皇上的一张老脸,不停地抖动着!有些受不了打击一般,后退一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皇后!“不可能!不可能!若是果真如此,你为何不早些说出来?依着你狠毒的性子,若是当真知道了这回事,又岂会容周贵妃平安无忧的过了这二十余年?你根本就是故意气朕!因为周贵妃有孕后不久,朕便大事已成,顺利登基,也因此,朕一直是视皓儿为自己的福星!你这是嫉妒,分明就是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吗?那不如,待会儿就让周贵妃自己来告诉你?”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周贵妃一袭宫装,虽然是有些凌乱,但是至少还算得上是体面!头上已是散了,看样子,应该是歇下以后,再被人给制住了!

“皇上!皇后,这,这是怎么回事?”周贵妃一进了这乾清宫,便意识到了不对!这里的御林军,似乎是平日里的一倍不止!而且,个个面生,似是未曾见过!难不成?周贵妃的心里涌上了不好的念头,可是她不敢再深想下去!毕竟,这里住的可是皇上!是西凤国最为尊贵的男人!

“周贵妃,看起来,你受到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呀!怎么就没有被虐待一番呢?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听着这有些明显不劝劲儿的话,周贵妃向皇上扑了过去,伸手扶上了皇上的手臂,“皇上,您怎么了?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有什么不适?”说着,便看向了皇后,“你,皇后,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对皇上做了什么?”

周贵妃一进来便开始对皇上的关心,让皇上一时,倒是更加确信,皇后是在挑拨他们了!

皇后轻笑一声,“周贵妃,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吗?你真的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没人知道吗?你最爱的人,不是先太子吗?你与他不是还曾春风一度吗?哦,对了!说起来,那一晚,周贵妃,似乎是很销魂呢!”

周贵妃听了,脸色微变,手指不自觉地便开始收紧了!长长的指甲,开始陷入了皇上了的龙袍之内,而不自知!但是皇上,却是明显地感受到了周贵妃的身体变化!一瞬间,皇上,近乎是崩溃了!

“你这个贱人!”皇上一巴掌将周贵妃打翻在地!怒骂道:“贱人!你竟然背叛朕!你竟然是将先太子的骨血养在朕的膝下!你简直就是无耻!不要脸!你这个自甘下贱的婊子!”

皇上的话,是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向高高在上,龙威四方的皇上,居然也会骂出如此粗鄙之言,可见他的怒气不是假的!一切,都源自于四皇子,独孤皓了!也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别人的种!这还不算,而且还是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宠爱有加的女人所生!这是什么事儿?这让他堂堂的一个九五至尊情何以堪?

皇后却是笑了!笑的很优雅,很雍容!“皇上骂的好!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会有人可以忍受!更何况,还是我们最为尊贵的皇上?居然是被自己宠爱的枕边人,瞒了二十多年,周贵妃,你好手段呐!”

周贵妃是什么人?跟皇后斗了半辈子了,怎么可能会一点儿脑子也没有!当下便恼了,直接起了身,指着皇后骂道:“是你!都是你!我与先太子清清白白的!我从未背叛过皇上!是你在这里胡言乱语!”说完,便转身冲着皇上跪下,“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真的没有!当年的事,不是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吗?当初和太子一夜欢好的,是您的一位小妾呀!臣妾现在虽然是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可是还记得她可是有名的一个舞姬,后来被您抬了姨娘的!皇上,您想想!臣妾出身虽不及皇后高贵,可也不是什么小户之女,怎么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来?还请皇上明鉴哪!”

皇上一时也没了主意!他刚才的确是感觉到了周贵妃身体的变化,所以才认定是她背叛了他!可是现在想想,任何一名女子听到有人如此攀污,定然也是容不下的!这样一想,心里便又有些纠结了!

皇后则是抬手掩鼻,轻笑道:“周贵妃,我看你现在是没有弄清楚形势吧?这里,皇上可是已经不做主了!做主的,是本宫!”

“怎么可能?你,皇后,你这是要谋逆?”周贵妃的脸色这一次,是真的白的像是一张纸了!她太清楚这事情的严重性了!如果皇后真的逼宫,那么一旦事成,第一个死的,想必就是她了!这些年,她与皇后明争暗斗,可是没少让皇后吃亏!

“皇上,这,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会?您没事吧?”周贵妃也察觉出了皇上身体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忙起身将皇上扶着到椅子上坐了。“皇上您先别急!皓儿和海涛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一定会进宫来救您的!”

皇上深深地看了周贵妃一眼,现在的皇上,对于这大殿内的两个女人,已经是视若陌生人了!二十多年了,她们两个陪了自己这么多年,可是自己对她们,似乎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甚至是她们喜欢什么点心,都已是记的有些混乱了!

“母后,一切都已妥当了!”大皇子独孤明一身戎装进了大殿!那一身明晃晃我铠甲,几乎是晃的皇上的眼睛有些刺痛了!这是自己的儿子呀!现在他在做什么?居然是想着要弑父吗?

皇后冷冷地扫了皇上一眼,“太后如何了?”

“回母后 ,已经送她上路了!您放心,她走的时候,似乎是仍不甘心!不过,也没什么用了!”

“孽子!那是你祖母!是你的亲祖母!你如何敢?你这是不孝!你简直,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了!”

听到了皇上的骂声,独孤明轻轻地转了身,微微一笑,眸子里一片冰寒!“父皇可是在说儿臣吗?不知道当初您气死皇祖父,又亲手杀死自己的兄长时,是不是也应该说您这是弑兄弑君呢?”

皇上的面上一僵,这是他一生无法抹去的瑕疵,无论如何,这一切都是事实!他坐上这个位子,自然也是有着极不光彩,甚至可以说是卑鄙的过去的!

“父皇怎么不说话了?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那您刚刚又说儿臣不孝,不知道,这是不是父皇都的不好呀?还是说,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没关系,儿臣受的住!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被打败的!”说完,再次转了头,看向皇后,“母后,温将军已经是派人守住了京城的南门和东门!另外两道城门,也是不可能攻破的!因为,四皇子和周海涛的西山大营,这会儿都已经被咱们的人,给困住了!”

“好!明儿果然是没有让母后失望!”皇后说完,转头看向了二人,“皇上,您到底是盖不盖玉玺呢?至少,臣妾会先将解药给了您,不再让您受这噬心之苦!”

“皇后,朕现在也是无话可说了!只是有一样,你能告诉朕,朕身上的毒,突然是何人所下吗?朕自认一切都是小心谨慎,饮食之上,更是小心异常!你是如何找到了机会下手?而且还能让朕毫无察觉?”

“皇上果然是皇上,现在仍是不忘记知道自己失败在了何处?也好!常公公,既然如此,你便站出来,告诉皇上吧!”

话落,便见自门外见过一名内侍打扮的中年男子,其面色粉白,显然是多年的内侍了!

“老奴见过皇上,见过周贵妃!”

“皇上,没想到吧?您身边最信任的人,竟然会是被臣妾收买了?感觉如何?是不是很心痛?很难以接受?让您觉得大受打击了?”皇上有些讽刺道。

皇上只是轻点了点头,“好!好!想不到,你竟然是收买了朕最信得过的一常恩!好!好一个皇后!朕想不佩服你,真是都不成了!可是朕仍是不明白,这宫里的御林军,你又是如何掌握的?御林军统领,是安王的人没错儿!可是想要偷天换日,怕也不是如此容易吧?”

“那是自然,本宫,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你的副统领及他的那些人马,给派人牵制住了!这会儿,虽然没死,估计也是没了什么战斗力了!皇上,这下,您可安心了?”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好!皇后安排的这一切,果然是妙呀!可是你别忘了,还有四皇子!他可是不在宫中,你们就不怕,他能找到援兵?”

“有何所惧?臣妾不是说了,这逼宫之人,正是四皇子殿下,臣妾与大皇子可是救驾的功臣呢!”

说话间,门外,似乎是响起了一阵杀戮声!

冷硬的兵器的碰撞声,双方人马的嘶喊声,几乎是要响彻了云霄,这种时候,想要不再惊动任何人,已是不可能的!京城的大半个上空,似乎是都回荡着这里的交战声!

大殿内,出奇的沉默!皇上的毒似乎是没有那么严重了,脸色似乎是正在渐渐地好转着。而皇后似乎是没有发现这一异常,而是一脸凝重的看向了门外!大殿的门,是关着的,自然是不可能真的看到外面的情景。可是皇后的视线凌厉非常,似乎是透过了那扇门,在看着别的什么!

独孤明已经出了大殿,不知是站在殿外,静静地欣赏着外面那残若夕阳一般的杀戮,还是也加入了战斗,想要将那若夕阳一般的残红,也沾染一些,在自己的身上!

“皇后,你的人是不可能胜的,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皇上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有些飘忽,可是无疑,威严仍在!

皇后有些自嘲地一笑,“皇上,您可知道臣妾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皇上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不语!

而皇后而终于转了身,双目平静而沉着地看向了皇上,“臣妾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嫁给了皇上!若是臣妾没有嫁给你,而嫁给了当年的先太子,也许,臣妾反倒是保全一生!”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皇后竟是微微地笑了!笑容绽放的如同是牡丹花一样的高贵雍容,如同是海棠花一般的绚烂多彩!只是那眉梢的一抹落寞,使这笑意,失去了她的芬芳,变得有些更像是快要落败的花朵,有些残破,有些枯黄了!

“常公公,其实你一直都是皇上的人,并没有被我们收买,是不是?”皇后的声音在这大殿里显得有些孤傲,清冷。

“回娘娘,孝忠皇上,是老奴的份内之事!”常公公的脸色不变,仍是一片平静。

皇后这才想起来,常公公刚才进来面对皇上时,话虽然是听起来有些心虚,可是那脸色和态度,却是仍透着恭谨,这一点,她刚才,还是太大意了!所以说,皇上,根本就没有中毒!

“原来如此!臣妾到底还是算计不过皇上!这宫里宫外,最擅长算计的,还是皇上!臣妾佩服!”皇后微微低头表示。

“皇后,朕给过你机会!”皇上的声音透着些许的高傲,是呀,他是皇上,有着高傲的资本,不是吗?

周贵妃有些意外地看着突然像是奇迹的这一幕!皇上没有中毒?那么,自己刚才对皇上说的话,皇上可是信了几分?毕竟,皇上天生多疑,四皇子不是他的血脉的这件事,怕是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吧?既是如此,皇上还会同意让皓儿与端木安安成亲吗?

皇后淡然一笑,“臣妾这一生中,天天与人在斗,早就累了!以前和那些庶女们斗,当然,对我来说,那是最简单,也最容易的事!嫁给了皇上后,便一直是与您府里的那些个姬妾和侧妃在斗,那个时候,周贵妃何其聪明,安分,温柔,不出头,不争宠。可是当时臣妾却是没有想到过,这不争,其实才是最大的一种争宠手段!成为皇后后,臣妾更是日日在算计,哪个女人可以为皇上孕育子嗣,哪个女人只能是死!现在想想,真是累!而且,似乎是都争的,斗的,毫无意义!”

“皇后,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皇上轻掸了一下龙袍,“本来,朕说过要饶你不死的,可是如今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皇后,要怪,就怪你太心急了些!”

“呵呵!其实,皇上还是应该谢谢我的,不是吗?如果不是臣妾,您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会查出臣妾拉拢了多少人?”说着,皇后轻瞥了一眼周贵妃,“您更是不可能会知道,四皇子,根本就是先太子的血脉!”

“你胡说!皇后,臣妾虽然一直受宠,可是却从未想过要与您争夺皇后之位,您这又是何必呢?一再的苦苦相逼,就是为了挑拨皇上与我们母子的关系吗?您是如何想的,臣妾是再清楚不过了!您的儿子当不成太子,所以,臣妾的儿子便是最大的帮凶,那么,臣妾的儿子就得死,是吗?”

不得不说,周贵妃很聪明,很清楚如何才能把握住皇上心中的弱点!这些话,她直接这样说了出来,一方面是在暗示皇上,这一切都是皇后的诡计,她根本就是在故意让皇上做一些后悔终生的事!别一方面,也是言明了皇后的心思恶毒,什么事情,她都是做的出来的!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话,还能信吗?

果然,皇上眸底有些晦暗不明,显然是在考虑着,她二人谁的话,更可信?

皇后轻笑一声,“周贵妃,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正如皇上所说,那一晚的事,若是我真的有证据,怎么可能会放任你逍遥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除了我,就只剩下我身边的一位嬷嬷知道!可是我们两个人的话,皇上自然是不会听的进去!只会以为是我善妒,在故意抹黑你!所以,我一直都忍着!直到你的独孤皓越来越大!他的那双眼睛,可是像极了先太子,不是吗?周贵妃,你自认当年之事,你做的十分隐秘,无人知晓,可是你别忘了,你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简直就是胡言!皓儿明明就是像臣妾多一些!那双眼睛,也不知有多少人说过,与臣妾何其相似!也正是这双眼睛生的漂亮。为何皇后要如此地污蔑于臣妾?就因为臣妾是皇上的贵妃吗?”说着,周贵妃已是掩面,轻泣了起来!

对于周贵妃的手段,皇后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不过,她只是轻轻一笑,再不与其争执这个问题,有些事,真的也好,假的也好,至少,可以让皇上起了疑,那么,他四皇子,就休想登上太子之位!这后宫里头的事,最是说不清楚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当年的事,又还有谁能说的清楚呢?

“皇上,臣妾今日事败,别无它求,只愿您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让臣妾死的体面一些,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沉默片刻,皇上微微启唇,“准奏!”

皇后笑了笑,外面的打斗声,已是越来越弱!独孤明一直没有进来,不用想,皇后也已经是猜到了!这个时候,不是已经是加入了战局,想要挽回败势,便是已经被自己安排的人,带走了!也好,至少,自己死了,哪怕是所有的人都死了,可是他却还能活的好好儿的,这就算是自己还没有输的彻底!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皇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看像周贵妃的眼神里,似乎是透出了些许的玩味,她会死,可是她相信,不久之后,周贵妃也会下来陪她的!这样,黄泉路上,才不孤独,不是吗?

当外面的打斗声,已是弱的几乎就是快要消失时,大殿外响起了四皇子的声音,“父亲,儿臣独孤皓救驾来迟,还请皇上下旨打开殿门!儿臣好保护圣驾!”

此时,周贵妃的心简直就像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两眼直直地看向了皇上!虽然是只能看到皇上的背影,可是她却是希望皇上能看在自己服侍了他二十多年的份儿上,信她一次!虽然她自己都不确定,独孤皓,到底是谁的孩子?

“常公公,去打开殿门。”

“是,皇上。”

大殿厚重的大门被打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四皇子一身银色铠甲进入大殿,身上的血渍未干,就连脸上,似乎也是溅上了几滴!

随着殿门的打开,四皇子的进入,这大殿里一下子就凉了许多!那有些稀薄的空气里,还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儿!让吸入鼻孔后,便难免有些恶心的冲动!

“启禀父皇,外面的叛逆,已是尽数拿下。大皇兄独孤明,逃逸不见!儿臣无能,还请父皇责罚!”

皇上仍是站在那里,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四皇子,那眸底的寒气,似乎是越来越重!大殿里的气氛,似乎是多了几分凝重!让周贵妃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快要跳出来了!呼吸自然也是急促了几分!而皇后,而是冷眼的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都是与她无关了!

“叛逆,果然是已尽数被拿下了?”皇上的声音里,不知何故,透出了比往日还要更重一些的威严!让独孤明觉得自己的头上就像是有什么重物袭来一般,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头,也是抬不起来了!

“回父皇,的确如此!”

“恐怕未必吧!”皇上轻笑一声,“皓儿,你倒是跟朕说说,何为叛逆?”

独孤皓的心咯噔一下子,暗叫不妙!而脸色,已是大变,额上的冷汗已是成串地落了下来!

“父皇恕罪!儿臣得知大皇兄有了谋逆之心后,便一直在暗中监视,可是苦无证据,所以一直不敢禀明父皇!今日儿臣得到消息,原来大皇兄伙同镇国公府、天策军以及御林军和安王府,准备逼宫,儿臣被困于宫外,无奈之下,只好找到了舅舅和定国公,这才筹到了兵马,进宫救驾!儿臣自知有罪,还请父皇责罚!”

“你倒是反应的快!只是,你真以为朕老了,所以昏馈了不成?”

“父皇!儿臣不敢!还请父皇明鉴!”独孤皓这下儿确定皇上不是那么容易被骗过的了。

“皓儿,你的确是很聪明!知道朕会遇到什么。更确切地说,你早已是命人打探清楚了独孤明准备在何时动手!可是你却是没有选择告诉朕,而是私自调兵,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的用意?呵呵!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皓儿,你这一招用的还真是挺娴熟的!看来,以前应该是也用过吧!”

“父皇!儿臣冤枉呀!”独孤皓这会儿只能是赌一把了!死不承认,看皇上还能如何?毕竟自己的确是进宫救了驾,不是吗?

周贵妃此时也跪下道:“皇上,事实摆在眼前,您为何却是不信呢?若是皓儿真的有了异心,何需还要进殿来看您?直接带个杀将进来,一切岂不是就成了定局了?皇上,皓儿一片赤诚之心,青天可鉴!还请皇上三思呀!”

皇后突然就笑了起来,那笑声中透着凄凉,悲伤,似乎还偏偏带了一抹得意和了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上,您才是真正的高人!臣妾服了!臣妾与您比起来,简直就是太过蠢笨了!这一切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臣妾与明儿是那诱饵,四皇子则是那一根钓鱼杆儿,而钓上来的鱼,则是这所有参与到此事的中的人!钓鱼者,便是皇上您!臣妾说的,是也不是?”

周贵妃一听,就慌了!脸色一白,身子竟是有些摇晃了!那本就散着的头发,此时更是显得有些凌乱了!

而独孤明听了,似乎也是想明白了什么,想起前一天,周海涛劝自己的话,他便什么都弄懂了!身子竟是一软,跪坐在地!可是似乎仍是有些不死心,还抬了头,一脸期待地看向了皇上,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皇上能开口否定了皇后所言!

可惜了,皇上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定,那么这就意味着,皇上,默认了!

皇后看到了皇上那眸底的一抹冰寒,再度失笑道:“原来如此!一切竟是安排地如此地完美,天衣无缝!一开始,您下旨为四皇子和端木安安赐婚的时候,便是打了这个主意吧?定国公是什么人,手握重兵!所有人都以为您的属意之人,应该是四皇子时,那么臣妾和大皇子,如何会没有动作?所以,您一直在等!费尽心思才布下了这个局,皇上,您还真是高明呀!亲手设计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感觉不错吧?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证明了您宝刀未老,仍然还是可以筹谋这一切的?”

对于皇后话中嘲讽,皇上并未理会,而看向了地上的独孤皓!这样看去,不知是不是皇后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真的让他觉得有些像了!看着独孤皓的那张脸,皇上的眼前竟是浮现出了当年,他一剑刺进皇兄胸膛的那一幕!皇兄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难以置信!那一刻,他自己是什么表情?好像不记得了!应该是很得意的吧?

周贵妃意识到了皇上的心思,满脸伤痛的看向了独孤皓,自己到底还是害了儿子吗?

第三十七章出乎意料!(精)

荣华这一晚,睡的很沉,这一路上,她还没有睡的这么沉过!只觉得一夜好眠,因为一直在车上颠簸的劳累,也渐渐地消散了!

“小姐,您起来了?昨晚上睡的可好?”宋嬷嬷笑道。

荣华一看灵芝和如意等人都各自备了梳洗之用的东西,便笑着起了身,“昨晚上倒是睡的不错!这一身的疲惫也是淡了许多!今日倒是起的晚了。”

“小姐,刚才奴婢遇到了凌王。凌王说了,自今儿开始,怕是要加快速度赶路了。”

听着如意的话,荣华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待梳洗完毕后,便下了楼。

“父王,可是有出了什么事?”

凌王轻叹一声,“荣华,自今日后,一直到你进入北梁以后,怕是再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什么意思?父王将话说明白些!”

“京城有变,昨夜,大皇子逼宫不成,被四皇子率人进宫逼退,可是大皇子落败逃走,至今不见踪影。而四皇子虽然救驾有功,但是未曾奉诏便私调西山大营,如今已被监禁了。”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荣华倒是并没有多大意外,一早她就知道这皇上中意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大皇子和四皇子中的一个!可是没想到,他们竟是败的这样快,这样惨!甚至都不曾和那位皇子,过过招!又或者,他们现在,怕是还没有想明白,皇上中意的人,到底是谁吧?

“不仅如此!今早收到消息,四皇子极有可能是先太子的血脉,并非是皇上亲子。这才是皇上下旨监禁他的最大的原因!”

荣华听了一愣,“四皇子不是皇上的血脉?那周贵妃?”

“周贵妃也被软禁了!而皇后则是于当晚,自缢了!皇上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将其贬为了庶人,赏了一口薄棺,命人将其安葬了!至于皇后的九族,尽数被下狱了!估计,至少,要有上千条性命被杀,几千人,则会被判流放了!”

“这样说来,岂不是要血染京城了?”荣华一时有些感慨,“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如今真的发生了,却又觉得多了几分的悲悯,那个位子,当真那么重要吗?”

凌王转头看向远处,这里离北梁还有十几日的路程,即便是加快了行进速度,也不过才能快上两三日,不知道荣华受不受得了!“你别担心这里了。以后,你去了北梁,就不再是西凤的人。西凤如何,与你无干了!”

“是,父王。女儿明白。可是到底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如何就能一丝感情也无?”荣华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舍。

“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肖太子也会下了令,让人将这些消息全部封锁,不让你知道。也就是父王会和你说这些话了。荣华,这一路上,咱们怕是不会太平了。我担心,皇上会因此而下旨将我调回。到时候,父王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可以多加小心。”

“女儿知道!”

“雷天不错!这个人不仅是功夫好,更重要的是还有脑子。而且为父看的出来,他是一心为你办事,一切都是以你的安全为首要任务!有时,连为父都觉得他做的比为父还要好!”

“他是哥哥留给我的人,自然是不一般的!”荣华的声音软了下来,也带着一些的思念,“哥哥原是这世上待我最好之人,虽然后来得知我们并非是亲兄妹,可是他待我的好,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不怕父王笑话,以前,女儿甚至是想着,一辈子不嫁人,就守着哥哥过一辈子,也是好的!总有一个人护着,这种感觉,是真的好!”

凌王听了,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伊荣升留下的人?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雷天的行事作风,有几分像是肖太子的龙卫队呢?凌王轻摇了摇头,应该是自己想错了吧?

北梁皇宫。

奢华大气的宫殿内,北梁皇帝正在与肖冬阳一起对奕。

“父皇,儿臣说过你的棋艺太差,你却总是不听!您今日都已经输了三盘了,还不死心吗?”肖冬阳懒懒道。

老皇帝瞪了他一眼,“你个不孝子!让父皇一盘儿又如何?哼!”

“父皇,听说南昊帝前几日与您有书信来往?”

“嗯。”

“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恭贺你大婚罢了!不过,朕看他言词之间,有意派他的儿子前来观礼贺喜。冬阳,你可是要做好了准备。别到时候新娘子被人给抢走了!”

“父皇放心吧!谁来观礼,儿臣都欢迎,只要是您管好您的女人,少给儿臣找麻烦就成了!即便是有什么气,让她冲着儿臣来,别为难荣华。她可是儿臣心尖儿上的人!儿臣自己都舍不得骂她一句,若是真让儿臣知道有谁给了她委屈受,儿臣可不管她是谁,这仇,定然是照报不误的!”

“唉!”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也是无心下棋了,将手中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便有内侍近前将软枕给他在后面垫上了。“冬阳,她到底还是北梁的皇后,是辽王的母亲,是你名义上的嫡母。你又何苦与她一般计较?不过就是个女人,就当她是气儿不顺,偶尔发发牢骚就是了。”

“是吗?父皇,您不会真的以为,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吧?这些年,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有着这样厉害的势力,这样的女人,可是着实不简单!还是说,父皇您一早就知道,只不过是纵容她罢了!”

“放肆!”皇上似乎是恼了!不过话说了出来,似乎又是觉得语气有些重了,忙缓和了一下面色道:“冬阳,父皇待你如何,你会不知道?怎么可能会纵容她?不过好在你的回归,倒是让她露出了马脚,否则,朕也不知道,她竟然是如此地擅长筹谋!”

“父皇,您说,当年母妃的死。”

“冬阳!”皇上不待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你的好日子就快到了。在你成亲之前,还是要多少有些避讳!你母妃的事,朕不会阻止你追查下去,只是有一样,一定要有分寸!再者,你也要想好了,你的小妻子,会不会因此而卷进一些大麻烦里?朕知道你心疼她,所以才会提醒你一句。你母妃的事,你以为朕不想查个清楚?只是,这么年过去了,谈何容易?说起来,也怪朕!怪朕当时太过冲动,竟是下令杀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错过了多少的线索!”

“父皇,南昊帝可说了要派哪位皇子过来?”

“你的老熟人!”皇上也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轻轻一笑,“朕倒是觉得你的婚礼这下子可是要热闹了!只是不知道,这西凤派来送亲的,还有观礼的人,会是哪个?”

“不是凌王吗?”肖冬阳一挑眉问道。

“你觉得依着西凤现在的局势,凌王还有可能会到北梁吗?”皇上不答反问道。

肖冬阳沉默了一下,“父皇说的有理!看来,西凤的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我倒是很好奇,那位六皇子,真的能顺利地成为西凤的太子吗?这西凤皇室的水,可不是一般的深!我可不认为,折了一个大皇子和四皇子,这六皇子的路,就顺当了!”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皇上问道。

肖冬阳却是神秘地一笑,上身往皇上的方向微探了探,引得皇上也向前微倾了身子,谁知,肖冬阳竟是轻道:“父皇,天机不可泄露!哈哈!”

皇上看自己被耍了,气是那胡子是一颤一颤的!“你这个混张东西!连朕也耍弄!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儿臣的胆子一向很大,不是吗?”说完,肖冬阳也不行礼,直接从榻上下来,大步出了殿门。边走边道:“记得儿臣嘱咐的话,儿臣的胆子,可是一向很大!”

皇上听了,脸上的怒意尽消,换上的,却是一幅忧心忡忡地样子,伸手捋了捋胡子,轻喃道:“到底是她的儿子,连性子都是这般的相像!张狂的很哪!只盼着他如此费尽心思护着的人,能体谅他当初的难处,也能更理智一些,这样,朕百年以后,才能放心哪!”

三日后,皇上下旨,诏凌王回京。改派礼部尚书前往送亲。

西凤,京城。

六皇子一袭青色的蟒袍,出现在了四皇子的宫里。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呵呵!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好兄弟,将会成为我最大的助力,却是没想到,你竟然是背后捅了我一刀!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呀!”独孤皓自嘲道。

“四皇兄,其实,父皇会选中我,我也很意外!你和端木安安的赐婚,已经因为你意图谋反的罪状,被父皇下旨取消了。而且,还大加奖赏了端木家!四皇兄,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出卖过你,更没有在你的背后捅上一刀,你该知道这些,都是定国公做的!他的主子,可不是我,而是父皇!”

听着六皇子不紧不慢的话,独孤皓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的苦笑!“是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才是父皇最为喜爱的儿子!正是因为如此,弑兄之类的罪名,怎么可能会套在你的头上?我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不是吗?不过,只怕是就连父皇也没有想到,他会逃了吧?呵呵!同室操戈,这样的罪名,也是足以让我遗臭万年了!”

“四皇兄,不会的!你信我!它日,若是我真的登基为帝,自然是会放你出来的!父皇并无意杀你,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四皇子已是心灰意冷了,并不在乎自己的将来如何了,“六弟不认为,活着对我来说,比死了更痛苦吗?”

六皇子紧抿了抿嘴,似乎是有些不愿意,可最终还是开口道:“其实,父皇的本意并非如此!父皇跟我说过,本意只是收缴了你所有的兵权,断了你的臂膀,让你做一个闲散王爷,毕竟,你是祖母最宠爱的孙子,就算是为了太后,他也不会对你如何的。”

独孤皓的眼睛一亮,是呀!还有太后呢!自己一直是唯一一个让太后觉得最为孝顺的孙子,她一定是会为自己说话的,说不定,自己真的可以出去,不必再被囚于宫内。

“只是,四皇兄,你,你的身世,似乎是有些不妥!”

独孤皓听了,略有不明,“我的身世?我的身世怎么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想起那晚父皇看到自己的眼神,独孤皓便觉得有些冷!那一晚,父皇的眼神似乎是很怪异,似乎是在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你,你可能并非是父皇的血脉!那一晚,皇后说出了当年的一个秘密。当年父皇还是皇子之时,诱太子到府中饮酒,将其灌醉,欲给冠上一个淫-乱的罪名,可是不想,竟然是你的母妃主动进去侍候了。当然,这一点,父皇当时也是不知道的!而你的出生,和那一晚的时间,似乎是刚好吻合。所以父皇才会下令将你囚禁于此。”

听完六皇子的话,独孤皓恍若是被人以重拳狠狠地击打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什么?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自己并非是父皇的血脉?自己竟然是,竟然是先太子的儿子?这一切也太过荒谬了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独孤皓摇着头,“不!不可能!怎么会?你骗我!你骗我!父皇向来宠爱母妃,而母妃也一直是尽心尽力地侍候父皇,怎么可能?母妃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不!不会的!”

看着独孤皓有些巅狂的样子,六皇子的面上担忧,可是其眸底里,却是闪过了一抹的暗光!

“四皇兄,你别这样!我刚才不是说了,这一切都只是可能!周贵妃虽然是否认了,可是皇后当晚却是说出你的眼睛和先太子,几乎是生的一模一样!所以,父皇才会对你起了疑!可是却是无法认定,你到底是不是他的血脉!”

“这么说,父皇还在彻查当年之事?”独孤皓近乎绝望地问道。

“似乎是!这些,父皇并未对我提及。我也不知道。”

独孤皓猛地转了身,看着六皇子,“六弟,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哥,那你就告诉我,文安候府,如何了?”

文安候府,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倚仗,可是现在,不知道,是否已是全都遭了难?

“文安候府已被查抄,不过周海涛下落不明。而文安候也失了踪影。父皇已经是下旨缉拿了。”

独孤皓有些颓败地后退了两步,果然如此么?最终,还是逃不过父皇的惩罚!什么自己是先太子的血脉?就算是没有这档子事儿,父皇为了给六皇子铺路,也是会灭了文安候府吧?这样,即便是自己将来离开了这里,还能如何?以往围绕着自己的那些良将名士,还有哪一个愿意接近他?

独孤皓的瞳孔有些涣散,整个人的精神,也是有些恍惚了!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六皇子就站在了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步三晃地向内殿走去!看着他,那略显弯曲和卑微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