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来的,明鋆仙人的莹润素白的手指之间出现了一只碧绿的玉石片,他用两只手指夹着,并把玉石片贴到香茅子的额头上。

然后明鋆仙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香茅子万万没想到,仙人竟然还会问他的名字,她的小脸一红,也着实觉得自己的名字不上台面,但此刻香茅子还是一横心,大声回答,“我叫香茅子!”

明鋆仙人听了,又是一笑。大概也觉得这个名字土土傻傻的,跟眼前这个小女孩差不多吧。

然后他口中淡淡的念了几句,“有女,香茅子者。三尺九寸高,瘦小枯黑,眉清目朗。以一人之力斩杀噬人鼠一头,血战两头不敌。其志可取。”

香茅子一动也不敢动,但是她默默的牢记着明鋆仙人说的每一个字。

额头贴着玉片处的地方凉凉的很舒服,然后就被挪走了。

“喏,给你。”明鋆仙人说。

香茅子看着他,明鋆仙人一手拂袖,一手递给香茅子这个即将改变她命运,甚至未来也将改变世界的小小玉片。

香茅子此刻的内心充满了虔诚,她小心的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举过头顶,然后恭敬的低头。

一枚两指宽,两寸长的莹润玉片轻轻滑到香茅子的掌心里。

在月光下,明鋆仙人素白的道袍无风自拂,眼中含笑。他轻轻的,把一份机缘放在这个鲁直勇敢的少女手中。也改变了未来元炁大陆的命运。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继续阅读:

章节18:药入口,符遁地

作者:李写意发布时间:2016-11-02 18:20字数:4,997

香茅子手里擎着这个小小玉片,甚至不敢攥紧拳头,这就是升仙令吗?!

虽然仙人没有说,可是春雨他们念念不忘的升仙令给了香茅子太过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她一见到这个小玉片,就认定它是升仙令!

明鋆仙人温和的跟香茅子说,“这是一枚升仙令!”

果然!

香茅子的心嘭嘭嘭的飞快的跳起来,她紧紧的抿着嘴,唯恐略开了一丝缝隙,胸膛里压抑不住的心就会从口中蹦出来。

明鋆仙人告诉香茅子,“三个月后的六月十五日,你要去到西邑府的府城,在那里凭借这枚升仙令可以参加选试。你到时候去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香茅子用力点头,然后她不自觉的把手心攥紧,紧紧的,再也不敢放开。

看她这样,明鋆仙人不禁再次莞尔。

明鋆仙人有拿出了一枚丹药和一张纸符,“我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香茅子立刻回答,“好!”

明鋆仙人把丸子丹药和纸符都递给她,“这枚丹药叫清心丹,用来除疫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你们凡人不能直接吃,受不住。你回去把它化在水中,可让百余人服用,即可痊愈!”

又拿着纸符教给香茅子,“这个符叫做净化符,没有什么大用处,不过你把它埋在镇子的中心,它能保十年镇子不受污邪侵扰。有了这两样东西,你们镇子的事情就算基本上解决了。你听懂了么?”

香茅子用力点头。丹药化水给100个人喝,纸符埋在镇子中心。她牢牢的记住。

明鋆仙人见他点头,就把两样东西都放在她手心。香茅子立刻紧紧拿着。

明鋆仙人就跟她道别,“今日,倒是与你结缘。既然事情了结,那就此别过,希望将来在升仙大路,也能有你一席身影!”

这是对香茅子极大的善意鼓励了。

香茅子不善表达,只是用力点头。

明筠仙人见事情都已交代清楚,而他还有更重要的探查任务,就飘然离去。

好似一眨眼间,只有清风微拂过脸庞,香茅子就再也看不见明筠仙人的身影了!

如果不是手中有丹药、符箓以及升仙令,香茅子简直会认为自己做了一场梦。她用力掐了自己的脸蛋,直到疼出眼泪,而手上的东西还在,这才放心。

这真的不是做梦。

此时月上中天,香茅子看了地上的死鼠,升起一种快快回去的欲望。加入再来几只老鼠那她可就糟糕了。

香茅子飞快的捡起柴刀和篮子,依然把柴刀背在身后,符箓和丹药放在篮子里,而升仙令她不敢放在篮子里,唯恐掉了出去。

一横心,香茅子干脆把升仙令放进嘴巴,用舌头紧紧的抵住!

做好这些事,香茅子拎着篮子,快步的往黄石镇的林地里跑。

所幸,这一路没有遇到其他的猛兽和嗜人鼠。香茅子顺利的来到林地边缘,她依然爬上树,沿着来时的原路返回去。这次她很小心,没有发生掉落的意外,也更没有被府兵觉察。

从孙富户停灵的空屋子出来,香茅子顺利的回到了四鲜楼。

小伙计春雨蹲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瞌睡着给她等门,香茅子走进来时,他正斜考在桌腿上,睡得口水都留了出来。

香茅子想了想,没有叫醒他。

而是轻轻拎着篮子回到后厨下屋,她和辛茂住宿的小破房里。

她推开门,看了看。

床头放着一个盆子,里面打的都是热水,如今已经冰冷了。一块半干的毛巾搭在盆边,春雨应该是给辛茂擦拭过后才离开的。

香茅子就着毛巾和水先给自己洗了洗手,擦干净后才去探辛茂的额头。

依旧滚烫。

幸亏有仙人给的灵药,不然到了明天,按照客人们发病的规律,辛茂应该开始便血、咳血了!

香茅子把小玉片从嘴巴里吐出来,放在手里小心的看着。

春雨在床头留了一盏小小的油灯。就着油灯,香茅子才发现这个玉片的一端有着一个非常非常细小的孔。如果不仔细就看不见了。

香茅子连忙从床尾的笸箩里找出一团丝线,这个笸箩还是宋嫂的,她离开之前觉得自己带不走了,就把它留给了香茅子。然后对着玉片上的小孔穿了半天,终于把丝线穿入玉片的小孔,然后打个结套在脖子上。香茅子又低头看了一会,才终于念念不舍的把玉片塞到衣襟里。

做完这件事,香茅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算落了地。她一手端着盆子和一手拎着篮子走了出去。

因为疫病的原因,如今四鲜楼的厨房昼夜灶火不息,上面整天煮着蒲公英和艾草水。香茅子先趁着没人,给自己接了一大盆艾草水,然后兑到温度适宜后,用布巾从上到下的给自己擦拭着。

连换了三盆水,才算把身体擦干净。然后她换好衣服,把沾满了老鼠血的脏衣服先卷起来收着。

香茅子开始琢磨丹药要怎么弄。

一百人份的丹药!

香茅子开始在厨房四处寻觅,终于,她看到了水缸旁边有一个大桶。香茅子眼前一亮。她拿出一只装汤的碗,开始从水缸里往外舀水,一五一十的数着,看看一百碗究竟是多少。结果一桶水是五十碗的样子,也就是说,一百人份的药应该是两桶的样子!

香茅子心里有了数。

她拖了一个大师傅发面用的大空木盆出来,打了两桶水在盆子里。

然后她小心翼翼的把丹药从篮子里掏出来,放在掌心祷告了一番,这才把清心丸放入水中。

说来也奇怪,清心丸大概比花生米略大的样子,外表看起来黑黑的。可它一放进水里,却几乎瞬间就溶解了。

然后水的颜色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依然那么清澈。

香茅子认真看了半天,也没能看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她把鼻子凑近了闻,好半天,才从水中闻到一股非常淡的青草香气。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是香茅子坚信这个一定管用!

她小心的把面盆里的水又分出一半,装进大木桶里,然后拎到自己的房间里,放在角落里收好了。

剩下的面盆里的水也放在一旁,还盖了盖子,唯恐别人当闲杂水给她用掉了。

这才用两个汤碗打了水,端回到自己的房间。

“辛茂,醒醒。”香茅子推辛茂起来喝水。

可辛茂烧的已经迷糊了,完全听不到香茅子叫他,更别提自己起来喝水喝药了。香茅子只能又回到厨房,拿了一个长柄的小勺,掰开辛茂的嘴,一小勺、一小勺的给他把那碗水都灌了进去。

还好,辛茂虽然昏迷,喂水却并不费事。只是速度有些慢而已。

香茅子见辛茂终于把那碗水都喝进去了。自己也三口两口的喝了一碗。又摸了摸辛茂的额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香茅子觉得辛茂的额头不像刚才那么烫手了。

她这才放心的端着托盘,拿着两只碗出去。回到厨房,香茅子正在洗刷着两只碗,春雨揉着眼睛过来探看,一看见香茅子凑在炉火前刷碗,他打着哈欠说,“香茅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香茅子回了他一句,“有一会儿了,见你睡着,就没叫你。”说着,香茅子拿着洗干净的碗在那个盖着的面盆中舀出小半碗水递给春雨,“喝!”

春雨正困着,摇头,“我不渴,这要喝了一会该去茅房,就走困了。”

香茅子又把碗往前递了递,坚持说,“你先喝!然后我告诉你个秘密!大秘密!”

春雨被香茅子这种郑重神秘的语气搞得睡意全无,他糊里糊涂的就把溶解了清心丹的水给喝了。也没觉得怎么样,就是挺解渴的。

然后顺口问,“什么秘密啊?我这还担心你半宿,怕你被府兵发现了射死呢。”

香茅子看着春雨,眼神晶莹明亮,她认真的说,“春雨哥,我今晚见到仙人了!”

春雨没反应过来,“仙人?!咱们四鲜楼不是来过很多吗?”

香茅子说,“不一样的,春雨哥。这个仙人,能救咱们镇子的人!”

春雨只听见救人两个字就两眼冒光,连忙问,“怎么救?!”

香茅子指着已经喝空的碗说,“就是你喝的这个水,只要喝了就行。”

什么意思?春雨正想追问。可肚子忽然搅动起来,他控制不住放了一串惊天动地的屁出来。还不等春雨不好意思,肚子里的痛又来了!

他一面往茅厕跑一面跟香茅子说,“哎你等会,我再跟你说。”

香茅子捂着嘴,刚想笑。忽然她脸色一变,自己也连忙往茅厕跑。

两个人霸占着茅草两边的位置,顾不得嘲笑对方,已经泻得惊天动地,简直站不起来。

春雨一面哎呦,一面隔着门板问香茅子,“哎呦我的肚子,香茅子啊,你到底给我喝的是什么啊?就算是巴豆也没有这么狠啊!”

香茅子坚信神仙的药不会有错,她捏着鼻子,这股味道实在是难忍,“没错的,就要好了。”

两个人蹲到脚都发软,这才脚前脚后从茅厕出来。

然而奇怪的是,一出来后,精神不仅没有萎靡,反而还健旺了几分。春雨觉得这些天那种身体迟滞沉重的感觉都没有了。现在的他能扛着两袋子大米跳起来。

“咦,奇怪。怎么我的身上充满了力量,一点都没有泻肚之后的酸软疲惫啊?”春雨有点摸不到头脑。

香茅子也有同样的感觉,她本来因为被噬人鼠攻击,全身酸软乏力,可此刻她原本被撞击疼痛的手腕和肩膀,竟然都不痛了!香茅子认真活动了一下这两个地方,确认它们没有了当初隐痛的感觉。不由对仙人的丹药更有信心了。

香茅子跟春雨说,“春雨哥,刚才给你喝的其实是药,我也喝了。那是仙人给我的清心丹!”

于是,香茅子就从自己如何进入孙富户的宅邸后院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了仙人从噬人鼠利牙之下把她救了的过程。

“然后,仙人就给了我这枚清心丹,他说只要把它化在水中,就能给一百个人喝,能除去噬人鼠身上吸血蚤咬人带来的疫病!”香茅子说,“仙人还特意叮嘱我,不要直接给人吞用,因为药性太强,对普通凡人来说那就不是药了,是毒!”

香茅子徐徐讲来,让小伙计春雨听的目瞪口呆。但是香茅子也隐藏了一些事情。比如仙人给的寻仙令,她就绝口不提,连一丝口风都没有吐露。

这些,也已经足够了!

春雨结结巴巴的说,“那,那你刚才给我喝的,就是,就是清心丹化的水了?”

香茅子肯定的点点头,“是,春雨哥。客栈里前后也死了不少人,都是你帮忙收殓的。我觉得这个药要给你,以防万一。”

香茅子说的话,春雨何尝不明白,可是一个小伙计哪里能挑拣活计呢?!香茅子说的这句话,让春雨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他连声说谢谢。

“那接下来怎么办?”春雨问。

香茅子说,“我已经给辛茂喝了一碗水了,如果辛茂明天好了,我们用立刻告诉掌柜的,让他去救人。掌柜的说话比我们有用多了!”

对于这点,春雨毫不怀疑,他连连点头。

然后香茅子又郑重的拜托春雨,“可是春雨哥,我还要回去照顾辛茂,厨房这里,必须要有一个人守着。万一明早大师傅或者水把这盆药水当成普通存水给用了,那就糟糕了!”

春雨想象着有人不知情,顺手把这盆救命的神水当成污水一样泼到地上,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立刻说,“你放心,今天我就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香茅子顺势告辞出去。

她先兜回去看了看辛茂,辛茂依然沉沉睡着,可是脸色却正常了许多。香茅子伸手摸了一下,他也不再发烧了。

香茅子心知,这是清心丹起了作用。既然辛茂没有什么事,她也就不再耽搁功夫了。

她从柴房里摸了一把小铲子出来,拿在手里,悄悄的走出了四鲜楼。

在刚才去茅房前,香茅子已经把纸符揣在怀里。这会她一个人静悄悄的走到了四鲜楼中心街道上。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外加镇子被封。前后左右,都没有一丝的人气。

香茅子却不怕这些,她拎着一盏小小的灯笼,把灯笼放在一旁,就着微弱的灯光,用力的开始撬着地上的青砖。

黄石镇的青砖被人踩的非常瓷实。香茅子沿着砖缝,慢慢的把铲子插进去,反复的松动,搞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天都要亮了,这才勉强撬起一块青砖,露出下面黑黑的泥土地面。

她不顾的擦拭自己满头的大汗,从怀里掏出仙人给的纸符,然后轻轻的,丢在青砖下面的黑土地上。

那纸符本来软趴趴的折叠着。可它刚落到地面,却倏然的笔直的站起来,仿佛有一根绳子吊在上面!

然后,它咻的一下子,就钻到土里面,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香茅子大吃一惊,她俩忙伸手去拨拉黑土,蹭了满手的黑泥,却连纸符的影子都没见着。香茅子不死心,用拎了铲子过来挖,一直挖出有两尺下去,也没有见到纸符的影子。

她终于死心了,这大概就是仙人符箓的神气之处吧。香茅子把土坑填平,然后把石块推回到原位。

此刻,天刚刚朦胧变得透明,从深深的黛色转成浅蓝色。香茅子向极远处的东山看去,在远处的东山山峦边缘,露出一抹金色的光斑。

天,亮了!

在香茅子脚下,是黄石镇中央大道的青石板路。

香茅子看不到,一股浓郁的黑气,正从这里迅速的向远方撤退,就好像有什么在驱赶它们一样。

而随着黑气的退走,一股浅浅的白色灵气,正从地上慢慢升起,升到十丈左右的距离,开始向四周弥漫开来。

白色灵气升起的地方,正是香茅子刚刚盖上去的那块青色大石砖。

章节19:活过来的黄石镇

作者:李写意发布时间:2016-11-03 18:21字数:4,842

天色已经转明,当太阳努力的从东山后方攀爬升起来时,整个街道的石板地面映照成一片金色,空气中薄薄的白色雾霭开始缓慢的消散。

这种带着盎然生命力的景色让香茅子的内心充满希望。她兴匆匆的拎着篮子回到四鲜楼,先去看看春雨,他依然守在厨房里,很认真和仔细。

顺手还把早餐的粥给熬了。

香茅子端着着一碗粥去看辛茂。

刚一推门进去,还闭着眼睛的辛茂,小鼻子就开始抽动起来!他在空气中嗅啊嗅的,跟个小狗差不多。然后他张开眼睛,“姐,我饿了!”

知道饿就好!

这几天,辛茂发着高烧,压根什么都不吃,连香茅子硬给他灌的米汤,也是喝不下去。而此刻,辛茂嚷着饿了。

春雨熬的粥很见火候,粥底非常浓稠绵软,每一粒都微微裂开,释放着淡淡的香味。

辛茂看见香茅子端了一碗粥回来,知道是他的,就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喝粥。

香茅子却拦下他,按他在床上,去打了温热水给他把头脸和双手都擦拭了一边,又推开窗户和门,让屋子里一夜的沉气都放出去。这才把碗和调羹递给辛茂。

辛茂大概是饿坏了,三口两口就把一碗粥喝完了,那香甜的粳米粥让他欲罢不能,他眼巴巴的瞅着香茅子,“姐,我还想要!”

香茅子想了想,却没有给他,“你几天没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饱。起来活动活动,中午姐给你烙饼,多放油那种!”

最近客人少,而且生病的人又多。陈掌柜对吃食上并不克扣大家,只要不浪费,略微换着方吃,他是支持的。

用陈掌柜的话说,“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吃?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辛茂听到中午有油饼吃,想了想,就答应了。他在香茅子的帮助下穿好衣服,然后慢慢的趿拉着鞋,推开门向外走去。

香茅子领着辛茂慢慢的挪到厨房,找了个小凳子放在门口外侧,让他坐着。

春雨看到辛茂,惊讶的指着他,“好,好了?!”

香茅子嗯了一声。

春雨特别激动,他走过去,上上下下的看着辛茂,又在他头顶摩梭了半天,“真的好了,真的好了!”

春雨太开心了!

这说明,香茅子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个清心丸化的水管用啊!镇子里的人,有救了!

“好了,太好了!”春雨开心的念叨着,接着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仙人要是能早几日来就好了,那张老板、许官人、还有盛大郎就都不会死了。”

香茅子知道他是在念叨这些天在客栈内亡故的客人们。

可实际上黄石镇这些贴亡故的人又岂止这些,家家挂孝,户户带丧。香茅子也想,如果仙人的药能早一天被用上,可能还会少死一些人。

“我去跟掌柜的说!”春雨立刻跑出去,留下香茅子看着厨房。

香茅子想了想,就收拾了一盆豆子递给辛茂,让他帮忙剥豆子。她自己则从酱缸里捞了几块咸菜出来,清洗了一番后,准备开始切丝拌香油。

芋头咸菜洗净了,切成细丝;腌制好的青萝卜、白萝卜各捞出来一根,也切成细丝,然后调和到一起,倒上一些香油、撒上大师傅炒好的芝麻,略微搅拌,就拌好了一盆爽口鲜香的小菜。

香茅子就着咸菜喝了两碗粥,正准备去盛第三碗的时候,陈掌柜披头散发的跟着春雨过来了。

显然,春雨刚刚已经把昨晚的事情,还有香茅子转述的事情都跟他说过了。陈掌柜连头都来不及梳,就跑过来查看。

离得老远,陈掌柜就看到坐在院子当中,晒着太阳剥豆子的小辛茂。虽然依然没有什么气力的样子,可这种精神头和状态,那明显是大安了!

陈掌柜三步两步赶到辛茂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又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冰冰凉,带着一点点被太阳晒到后沁出的薄汗。

陈掌柜喃喃道,“居然真的好了,好了啊!老天有眼啊!”

然后,陈掌柜的才转过头看向香茅子,“香茅子,你给辛茂喝的那种水呢?”

香茅子见掌柜的问,连忙指着那个揉面的盆子说,“在这里!”

陈掌柜的把盖子掀开,认真的看了半晌,还闻闻。没有什么异状,经过了半宿,连那种淡淡的青草味道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什么都闻不到。

陈掌柜的还是沉吟了一下,拿出两个汤碗,各舀了大半碗出来,“春雨,带上长柄的勺子,我们去客房瞅瞅。”

陈掌柜这是不放心,他要亲自验证一下。

并叮嘱香茅子不要离开厨房,一定要守在这里盯着这盆水,不能出任何意外。

香茅子脆生生的答应了。

四鲜楼还在生病的病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五十余岁的老行商査先生,还有一个是跟着公子出行的小厮金喜。金喜的公子在昨天已经病故了。查先生和金喜的并都已经很重了,出现了便血咳血的状态,如果没有神仙药,恐怕他们捱不到晚上!

走到门口,春雨拦住了陈掌柜,“掌柜的,您就在门外看着也一样,别往里面进了,屋子里腌臜的很。”

陈掌柜的有些不忍,毕竟春雨是要进去给这两个人喂药的,他有些犹豫。春雨知道陈掌柜的心善,就跟他说,“昨晚我和香茅子都喝了那个水,不怕的。您可没喝。等着看吧。”

听了这话,陈掌柜的才作罢。

他看着春雨走到两个病人的房间,捏着鼻子,用小勺子把水给他们都灌了进去,一滴都没有洒落。

客房里很脏,床褥一片狼藉不说,地上放了痰盂,痰盂里有不少客人呕吐之物,气味别提有多糟心了。

春雨也是摒住呼吸才能坚持把水给他们灌完的。

然后春雨端着碗出来。

陈掌柜犹自不放心,“这,这就完了?”

春雨说,“完了啊。没事的掌柜的,等着吧,半天就好了!”

陈掌柜的不放心,还是在客房门前转来转去,后来春雨实在看不下去了,催出掌柜的回去换衣服洗漱,他这才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