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一面扫院子,一面顺口问,“哎,掌柜的,香茅子呢?”

陈掌柜的顺口说,“刚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这丫头今天怪怪的,一进来就给我行个大礼。”

春雨笑,“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逮谁都给行大礼。刚一进门也给我行礼来着,我还说,没过年是没红包的!”

掌柜的骤然色变,“她也给你行大礼了?”

春雨点头,“是啊,好大的礼呢。”

陈掌柜的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种神情和动作,分明是一个人要远行和诀别时候的动作,只不过这丫头的笑容太讨喜,年纪也小,才没让他往那方向想。

陈掌柜匆匆丢下春雨,往外走去。

而这个时候,香茅子已经跑到了学堂。学堂还没有开门,她就扒着门缝往里看,程师已经起身,正在院子里打拳。

香茅子正瞅着,程师一转身,就看见门缝里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好家伙,差点没把师父吓得扭到腰。

程师过去开门,拎着香茅子的耳朵把她扯到院子里。

“非礼勿视!为师怎么教你的?!如今倒学会扒门缝了,这出息!”程师教训到。

香茅子依旧给程师行了个大礼,“先生,我今天是来给自己和辛茂请假的。”

程师“哦”了一声,“你们两个却又有什么事?”

香茅子说,“我们要去府城,所以这两天不能来上学。”

学生中也经常有人因为要走亲访友请几天假的,所以程师并不以为意,他挥挥手,“去吧,回来记得补上功课。这几天在外也不要落下以往的功课,需要知道,三天不练手生。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师父知道,七日不练大家都知道!”

香茅子听着程师细细的叮咛,心下有些酸楚,她却强忍着笑颜。再次深深的给程师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转身离去。

倒是程师想起,“你吃了早饭没有?”

香茅子脆生生的回答远远飘来,“路上吃呢!”

程师一顿摇头,“这丫头,做什么这么赶?!”

章节36:六月十五好月亮

作者:李写意发布时间:2017-04-12 17:23字数:4,663

程师这边刚刚摆上早饭,正称了粥水打算喝,陈掌柜的就急匆匆的推门进来。

“子昂兄,早!”陈掌柜的一抱拳。

这让程师哭笑不得,他连忙放下饭碗,回了一礼才笑说,“今天可是打神上门?!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一个个的,都来堵我门口。”

陈掌柜的顾不得跟程师客气,直接问,“子昂兄,香茅子刚才可是来过了?”

程师点头,“来过了,给她跟她兄弟请假,说这两天有事不来上学。”

陈掌柜的又想了想,“那你有没有觉得她可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因为陈掌柜的问的严肃,程师认证回想了一下,这一想,确实有些不对。

香茅子这小丫头向来是十分尊重老师的,就算请假着急,也扒着门缝偷看的时候,而且她今天的神色,似乎有点强颜欢笑的摸样。

程师犹豫了片刻才说,“你这么一说,我到觉得,这孩子今天似乎有点悲切,倒像是家中遇到了什么事的样子。可是,他刚才没说啊。”

陈掌柜的又问,“那她有没有说去哪里啊?”

程师就说,“她说要去府城。”

府城?!

这两天府城可有什么大事么,或者香茅子家有什么亲眷在那边去走动?

陈掌柜迅速的就排除了后者。这两个月,辛娘子没少在陈掌柜这边帮短工补贴家用,一群人混熟了,这家长里短的事情难免要拎出来说说。

辛娘子就不止一次感谢陈掌柜的,还说过自己在城里都没有什么亲戚,假如不是有陈掌柜的帮衬收留,那这一家老小就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所以陈掌柜的非常清楚的知道,香茅子一家在府城,是没什么亲戚的。

那他们一家子去府城干什么?

这些天,府城只有一件大事——升仙令。

比如向宋大娘那种无知的妇人都知道了神仙令的由来,像陈掌柜这种消息通三江四海的人物,自然早早就知道,府城从六月十五开始,由仙人主持升仙令仪式,一共三天。

又想到当初香茅子有仙缘救了黄石镇,陈掌柜的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陈掌柜无儿无女,只是守着一个四鲜楼,加上祖辈们对升仙令讳莫如深的告诫,他倒是对升仙令没有什么想法。

如果香茅子有这份仙缘并想去走这条路,虽然他不看好,可也不至于嫉妒和拦阻。

然而让陈掌柜的不明白,香茅子为啥要一副诀别悲戚的样子。

那小模样强撑欢笑,倒似一副从此不见的样子。

陈掌柜还是觉得不对,就跟程师告辞,打算去香茅子家看看。

香茅子家住的在镇子尽头的更房。

陈掌柜的推门进到院子里,就见两个屋门都大门紧锁。

看起来,倒像是一家人打算远行时候的模样。

院子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墙面也是新修葺的,用白垩土很是认真粉刷过,看起来簇新簇新的,带着一股昂扬度日的峥嵘气息。

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门窗都关的好好的。

只有偏小那个房间上窗被推开,窗沿上有两个小小的黑脚印。

陈掌柜的目光微凝,只是盯着那双小小的黑脚印看,半大不小的,瘦瘦的鞋印。除了香茅子,还能是谁。

又看了看两个被锁死的大门。

陈掌柜的快步走向小屋,扒着门缝往屋子里看。

小小一张床铺,上面整齐的被收拾好了。一套簇新的夏衫被叠放整齐放在枕头上。陈掌柜的认出这是辛娘子的手笔,盖因为她当初裁衣服没有大剪刀,还是用了四鲜楼的桌面,问宋大娘借的衣服样子并剪刀。说是给两个孩子做夏装。

当时大家都夸她对孩子好,这事就在前两天,陈掌柜的还记得。

又把目光一转,就看到桌子上放了好几个大白馒头,一罐子水,还有一大碗咸菜疙瘩。桌下有个小小的便壶。

看到这里,久经世事的陈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一家人夺了香茅子的仙缘,给她小兄弟去试了。

说起来,这种事,稀松平常不稀奇。

陈掌柜活到这把岁数,见过的、听过的多了。因为仙缘,父子相残、兄弟兵戈相见的也不是没有。

想明白前因后果,陈掌柜自然也就读懂了香茅子笑容之下的不甘和决绝。

他一拍大腿:这傻丫头。

匆匆赶回到四鲜楼,顾不得多说,从柜上拿了两块五十两大的银锭子,交代春雨一声,就套车往镇外赶去。

陈掌柜的想法很简单,辛大郎一家还算有良心,只是抢了香茅子的仙缘把她关在小屋子里,给饭给水,显见是不想害她姓名。

可她这冒冒失失的追上去,再起了争执就好不说了。

就算辛大郎一家没有贼心,保不齐周围旁观的人有了什么念头。他们家又没有什么根底,被人一锅端了都有可能。

这会日头已经上三竿。

陈掌柜的驾着马车一路好赶。

终于在出了镇子,通往府城的大路上,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低着头,空着两只手,闷头枯走呢。

见追上了香茅子,陈掌柜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哭笑不得的放缓速度。

徐徐跟了她一小段路。

香茅子听到身后有马车的声音,也不回头,只是人往路边又靠了靠,显见是给人腾位置过车的。

陈掌柜慢慢的驾着马车,招呼道,“这位小姑娘,你是要去哪里啊,顺路的话带着你一程如何?”

香茅子本来以为遇到的坏人,正打量着要往哪里跑走。结果后面听着就熟悉了,她惊喜的回头,“掌柜的!怎么是您啊?”

陈掌柜的呵呵一笑,“这幸亏是我,要是换了坏人,把你往车上一拎,你还做梦呢,就被卖了。”

香茅子大摇其头,“我这么黑,又没有三两肉,谁人肯拐我。”

掌柜的明显看到她刚才身形一僵,四处乱看的摸样,分明是被吓怕了,此刻却还在嘴硬。

陈掌柜的也不跟她辩驳,只是用鞭子点点马车右侧的位置,“上来,捎你一程。”

香茅子大喜,连忙顺溜的爬上马车,坐稳了。才想起来问,“掌柜的,那您这一大早的打算去哪里啊?”

陈掌柜的沉声答,“府城。”

香茅子开心的欢呼了一声,“哎呀,真巧,我也是去府城!这下我们可以一路了。那您去府城做什么呀?”

陈掌柜的斜视了她一下,“去府城看热闹,过两天就是升仙大会了,这种热闹,可是几百年也赶不上一遭。”

听了陈掌柜这话,香茅子兴匆匆的神色忽然暗淡了起来,她肩膀也耷拉下来,脖子也低下去了。

陈掌柜却没放过她,他问,“倒是香茅子你,一个人大清早就往府城赶路,是去做什么啊?”

香茅子闷闷的说,“我,我,我也是去看热闹的。”

陈掌柜嗤笑了一声,“你小小年纪看甚么热闹,学不用不上了?”

香茅子低头半响才说,“您不也说嘛,这是几百年才有一次的热闹。我请假去看也值得。”

听她还在强词夺理,陈掌柜哼了一声,“可惜啊,如果不是遇上我,就凭你这断胳膊小细腿,跑到天亮也只能赶上个尾巴。”

对这一点,香茅子无话可说。她撅着嘴不说话。

两个人默默在路上默默行驶一段时间,林荫下的大路上只有马蹄踢踏的声音。

良久香茅子才说,“掌柜的,我骗了你。”

陈掌柜只是应了一声“哦?!”

香茅子说,“其实,我去府城不是看热闹的。”

掌柜的心说,我知道,你是不甘心去大闹一场的吧。

却没想到香茅子说出了让他再次惊讶的话,“我去府城其实是去找个工做的。”

掌柜的惊讶的看着香茅子,“就你?”

香茅子想了想说,“我也知道,这世上像掌柜的你这么好的人,不多见。可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已经认得几千个字,能背童声蒙读,能背大陆志,还有殷洲列传前三本书;我还跟您学了打算盘,跟春雨哥学了怎么招呼客人,跟宋嫂学了怎么杀鱼剖鱼,跟王大厨学了怎么揉面,怎么烤饼子…”

香茅子念念碎碎的说了许多,大意是她如今会了很多技能,有多么的能干。

“虽然我个子小,又黑。可是我力气大啊,我如今能挑满满两桶的水呢。我想着,我能做这么多的事情,在府城总会找到事情做的吧。”

陈掌柜听她嘀嘀咕咕的盘算,心头有点酸楚,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实际上,这穷人家的孩子,不会做事的也多着呢。

像香茅子这么能干又伶俐的,多半都是因为受到的磨练多。

想到这里,陈掌柜的放柔了声音,“那你跟着父母一起过生活不好吗?小小年纪一个人道府城,那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香茅子啊,听你陈叔的话,越是人多富贵的地方,吃人越是不见渣滓。”

香茅子把陈掌柜的教诲牢牢记住了。

她一直认为,陈掌柜是她目前认识的所有人中,见识最多最厉害的一个人,所以陈掌柜的话,她都牢牢记住。

想了想,香茅子跟陈掌柜的坦白,“掌柜的,我娘,其实不是我亲娘。”

陈掌柜的挑了挑眉毛,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在外面,辛娘子没口不提香茅子不是亲生的,反而大肆对外喧嚷她对香茅子多好多好。她咒骂厮打香茅子都在背人的地方,偶尔被人瞧见了,大家也以为是妈妈训孩子,定然是孩子淘气不听话。故而竟然从来没有人怀疑这点。

陈掌柜的久经世故,听到香茅子这么说,心头的最后一点疑团全部散去了,“那辛茂是你后娘亲生的孩儿?”

香茅子点点头。

掌柜的劝她,“我知道你肯定有天大的委屈。我就不说什么做人要心胸开阔之类的屁话。可说实际的,毕竟那个家也养你这么大,你在外面吃的苦头,可要比家里多。”

香茅子用力摇头,“那个家,我真的是多余的。他们拿走了我一样极其珍贵的东西,我也不打算要了,只当是报答了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可那家,我呆不下去了。我知道外面会更辛苦,可…”

香茅子没继续说,她沉默了好久才擦擦脸,“不是说树挪死,人挪活吗,我总要闯出去试试。”

香茅子是个倔脾气,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就很难更改了。

掌柜的准备慢慢劝和。

于是又问,“那这周围十里八乡的,你为啥先要去府城看看?”

香茅子说,“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升仙路是什么样的?”

陈掌柜目光露出怜悯的神色,“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升仙令,可能连近处都走不进去的?”

香茅子怔了一下,良久才说,“是这样啊。那也没所谓,看一眼,也就死心了。”

陈掌柜已经彻底了解到了香茅子的想法,这丫头,是在用这种方式跟过去道一个别。这种心情,当年从家族被驱逐来到黄石镇的时候,他也有过。

所以陈掌柜能理解小小的香茅子。

看着这个瘦小且坚韧的女娃娃,他仿佛看到当年背着行囊漂泊的年轻的自己。

“驾!”陈掌柜的用力一甩鞭子,马车快步的跑了起来。

就让我送你这一程吧,无论如何,人心里的念想完成了,这心就不会再焦躁,也会从容的往前走。

陈展柜的督促这马车辚辚的往前走。

这一走,就是一整天的路程。

在中午的地方,陈掌柜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家老店打尖吃了碗面。

香茅子从早晨到现在,还一口水也没得喝。看见那么大一碗雪白的阳春面,她吃的头都没有抬,连碗底都喝得干干净净!

陈掌柜的在老店休息了良久,主要也是让马好生休息。香茅子还能蜷缩在长板凳上睡了一觉。

到了下午的时候,这才又驾着马车辚辚前行。

快到府城的时候,人忽然多了起来,路上已经跑不开了,被拥堵着只能缓慢的移动。这一路看热闹的,来参加选拔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还有夹在当中挑担子做买卖的…

香茅子拨浪鼓一般的转头四下看热闹。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呢。

路上拥堵,就行的慢。

一步一步的挪腾,等到了晚上,还距离府城有差不多五六里路,可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于是,大家就都纷纷点起了灯笼,或举起了火把。

陈掌柜也从车厢里面的座位下面,翻出了一盏灯笼,点亮了挂在车厢上。

远远的看上去,这仿佛是一条流光溢彩的河流一般,直接连通到目光不可触及的远方。接到天河之中一样。

不知道怎地,香茅子就想起先生让她背诵过的一段话:流光溢彩,仿若天河垂落,举灯燃烛,接连月宫星河。

此时,已经是六月十五,好大好圆的一轮满月挂在当空,照亮半边天空,恍若白日正午!

章节37:远眺龙门心不平

作者:李写意发布时间:2017-04-12 17:23字数:4,724

香茅子看着这流离辉煌的场景。小嘴半张着简直合不拢。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黄石镇就算见到了世面,可到了府城城外,她才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人山人海、流光溢彩,什么叫做比肩接踵、甲第连云。

府城,是在太雄伟了!

远远的,就着月光,前方出现了一座黑黝黝的高山,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却显得很威严。

随着人群慢慢的走进了,她才发现那不是矮山,而是大块青石修成的巍峨城楼。

那城楼,左右看不到边缘,仰头看,城墙几乎戳到月亮上去了,如果人要看到顶层,几乎要把身子都拗到后面才行,小香茅子看得太入神,整个身子往后倒,头砰的一声撞到车厢上。倒让程掌柜的笑了好久。

大家排队入城楼。

城楼威严而肃穆。

大概是由于升仙大会,故而并没有宵禁,入夜关闭之类的。反而在两侧都用巨大的水缸粗的石坛子,装满了粗粗的干松枝,每隔三十丈就点燃一翁,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红彤彤,热辣辣的,在火瓮之间,站着穿着铠甲的护军,银白铠甲,红缨长枪,最关键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副若隐若现的莹蓝色符文,看起来玄奥而神秘。

这些护军站的笔直,表情严肃,每一个都仿佛释放着莫大的肃杀之意,仿佛随着他们樱枪所指,摧崩拉毁,无可阻挡。

香茅子偷偷瞄着护军们,觉得全身的汗毛孔都被激发的战栗起来。

这就是仙人的世界吗?

她又有点惊惧,又有点向往。

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到处偷瞄。

“这是洲师符兵。”陈掌柜的看香茅子十分好奇,就低声跟她说。

“府军?!可他们看起来跟上次来的那个黄伍长不太一样啊。”香茅子压低声音。

陈掌柜好笑的摇头,“不是府军,是符兵。符箓的符,兵士的兵。”

符兵?!听起来好神秘啊。小香茅子的眼睛都亮了,一副渴望的神色。

陈掌柜的就继续跟她说,“符兵的特点就是身上有仙人授予的符箓,你看他们胸口那些微蓝的光亮没有?那就是符兵的符箓所在。这些符箓都是极堃殿的大司御们赐下的恩赏。只有洲师最精锐的部队才能拥有。符兵,其实就是镇国之师。”

小小香茅子只听得心驰神往:那一列列高大威猛的符兵,严肃而沉默,他们就是一个国家最精华的镇国之师啊!

好厉害,好神秘。

“极堃殿又是什么?”香茅子问,声音略大。

吓得陈掌柜连忙伸手捂她的嘴巴,“小祖宗啊,您可别给我招祸了。极堃殿的名字也是混叫的?要对外尊称为东星宫!”

香茅子被陈掌柜的给吓到了。

她连忙压低声音,“那什么是东星宫啊?莫非,这世上还有南星宫,西星宫,北星宫?”

陈掌柜的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星宫,其实是对神仙门派的尊称。天上的定数都因星移斗转而定,世事沉浮、白云苍狗,都将跟着星的轨迹而发生变化。而能解读星迹的神仙门派,就被尊称为星宫。极堃殿,就是东方极地的神仙门派,他们能预知世事,看透天地五行,掌握阴阳轮回。故而被世人尊称为东星宫!”

香茅子默默在心中背诵记忆,并暗中咂舌,“这东星宫听起来好厉害啊。”

陈掌柜的露出一个自然的神色。

香茅子继续问,“掌柜的,那还有没有其他的星宫啊?”

陈掌柜的点头,“有的,还有一个星宫,被世人尊称为北星宫。它就坐落在咱们殷洲之北的幽州大陆上,它的尊号是昊天殿。”

“虽然同为星宫,可它们却绝不可混为一谈。极堃殿在大陆之东,可它却以入世为修行所在。天下十二洲里,每个洲的国都之中,都有极堃殿的分殿和大司御,他们会为国君预测凶吉,并定期给国师绘制符箓,为各个洲国的安定起到了定魂护佑的作用。”

“而昊天殿则在大陆极北之地,据说整个昊天殿都是北地冰晶雕琢而成的,可惜没有凡人见过。昊天殿以沟通天地,寻求天道为己任,每隔百年会有一则告天下的寓言,经由当代掌教传播天下,他们的仙人却几乎从不行走天下,是很神秘的一个神仙门派。”

香茅子心想,整天在神仙门派里修行不管世人死活好坏的门派有什么用。还是像极堃殿这种神仙门派,才是大家渴求和向往的神仙。

不过这点,香茅子就不会说出来了。

“那有没有南星宫和西星宫啊?”香茅子好奇。

陈掌柜摇头,“没听过,天下只有两个星宫呢。其他的神仙门派虽然各有不凡之处,可是却不能称为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