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丹丸中透着一股金色,里面隐隐有一个凤凰影子,若隐若现,宛如不停的飞舞高歌。

对于金丹以下的修士,只要不是彻底被破了气海魂石,这枚凰髓保魂丹都能救回来。

慕乐生小心的捏着这枚丹药,塞到巴成志的嘴巴中,用灵气压着它通过喉窍入腹。

不愧是极品灵药。

当保魂丹落入巴成志腹中之后,仿佛一瞬之间,一股金红之气就席卷了他全身的肌肤。三个人就感到周围的灵气疯狂的向巴成志涌入,那股浩瀚而磅礴的灵气不停的填充他所有的灵脉和关窍,快速的修补着体内被重创的内府之伤。

当红金之气逐渐退却之后,巴成志身上的创口已经不再崩出鲜血,而他的脸色,也从极度的惨白转为略带一丝生气的苍白。

慕乐生小心的把庚金煞气散慢慢的洒在巴成志的伤口上,庚金散落到巴成志的创口上,就化成一道道浅红色的薄膜,紧紧贴在上面,仿佛一层新生的肌肤一般。

煞气散用的并不很多。慕乐生将剩下的留在瓶子里递给了香茅子,让她收好。

而这个时候,巴成志缓缓的张开了眼睛。

“二师兄。”一直托着他的头的匡凡率先发现了他清醒的事情。

巴成志看着大家,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二,你怎么样?”慕乐生迫切的问。

“二师兄,你还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讲出来。”这个是香茅子,她还有很多灵药,都可以拿出来的。

巴成志看着他们,嘴唇颤抖越来越厉害,眼中的泪水宛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眼神里全是哀恸和后悔。

他听到了。

他全都听到了。

虽然他躺在地上,可是从匡凡一进来到最后香茅子拿出药,他全都听到了。正因为听到了,他爱越发的痛恨自己。

这才是自己的门派,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他们会担心他,会尊重他,会拼命不计代价的去救助他。

可是他做了什么?

引狼入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背信弃德。

巴成志被羞愧和自我痛恨的情绪深深的掩埋。

他甚至希望自己现在就死了,他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几个人。

香茅子看着他一直哭,就轻声说,“二师兄,你别难过。等你好起来,我帮你去打架,我很厉害的!”

听了小师妹这么说,巴成志嘶哑的说,“不,不。我罪该万死。我不配你救的。”

香茅子听了这话,就看向慕乐生。

平日里,慕乐生跟巴成志的关系最好,他此刻再无半分轻佻,而是沉声道,“老二,这是谁干的?”

巴成志闭着眼睛,滚烫的泪水却从眼皮下汩汩的淌下,“是我,我不是个人。我畜生都不如,我不配让你们救。”

匡凡依然扶着他,说了一句,“是你带了人进来的。那个人是谁?”

在场的没有一个笨蛋,听到这句话,已经大致猜出了大概。说不定就是因为有其他的人看到门派令牌中的奖励,威逼胁迫巴成志来这里剑坞里查探。

香茅子安慰巴成志说,“二师兄,那套灵械不算什么的。等你身体养好后,就由你一个人来画阵符打灵械,我们都喝茶看着你干!”

“老二你先别想那么多,把身体养好再说。”

大家拳拳切切的爱意巴成志都感受到了,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回应这种感情,他无法接纳和原谅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匡凡见他气色好了一些,就打算将他扶起来,先背着他走上去。

巴成志顺着匡凡的扶持坐了起来,他微微屈膝,整个人顺着匡凡的力量屈膝向后用力蹬。

然后一错力,在众目睽睽之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老二!”慕乐生去扶巴志成。

可是巴志成却用手指用力扒着地面,手指死死抠住砖缝,再也不肯松开。

“二师兄。”香茅子轻轻叫了一声。

“你们别管我,这是我的罪!”巴成志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是我,是我把人带进来的。是我蒙了心,是我引狼入室。是我让人偷走了你们的砧台。是我眼瞅着对方砍坏了那套灵械却无从阻止!是我,我是剑坞的罪人,我死不足惜!!!我啊,我,我就算倾尽北海的水也无法洗清自己做过的错事。”

巴成志匍匐在地上,声嘶力竭的痛哭着。背后的创口因为太过用力,又迸裂开来,新的血水重新透过衣服,逐渐湮湿开来。这种难过和忏悔都是真实的,可是他却没有机会再挽回了。

匡凡俯身低下头,用手掌用力拍在巴成志的肩膀上,“巴师兄,我一直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我一直很讨厌你。”

“老三!”慕乐生轻喝一声。

听了匡凡的话,巴成志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他低声说,“我知道。”

“我不喜欢你太油滑,我讨厌你算计,更看不起你斤斤算计的摸样。任何时候,你总是要把自己那份都拿到手里才安心。可是一到干活出力的时候,你又能躲就躲,能推就推。”

匡凡每说一句,巴志成的头就往下低一分,最后整个人都恨不得要缩到青石板下面去。

然后匡凡话锋一转,“可是,当初大家都选择离开赤焰剑坞的时候,你留了下来;那年孙师兄他们要从剑坞的坑洞里往外拿成品出去卖,大师兄跟他们打起来了,你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去年咱们做砸了任务,你虽然骂得又凶又狠,可是该出的灵石你一分也没少。”

想到过去的往事,慕乐生的眼睛也湿润起来了。

这么难的一路坎坷,一路挣扎,所留下的不过是他们三个。

相依为命,彼此而已。

匡凡反手掏出自己的灵剑,用力插进巴成志面前的青石地板上。剑身如水,无情的轻轻颤动。

“所以,你是咱们赤焰剑坞的人。谁欺负了你,我替你出头。”

“还有我。”香茅子说。

“你大师兄打架不行,也能上。”慕乐生说。

巴成志嘴唇颤抖着抬头,他看到三双虽然不一样,但是神色都充满着力量和信任的眼睛。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左手一翻,从纳戒里拿出一枚沾了鲜血的门派玉牌。

玉牌大小制式和他们每个人的差不多。只不过玉牌的正面写了两个古篆大字——南山。

又是南山!

香茅子想起了一个人,“南十五,是不是这个家伙?”

巴成志惊呆的看着香茅子,“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不过就前段时间,我和三师兄把联手把他和他的手下痛揍了一顿。那家伙可怂了。”香茅子说,“三师兄你放心,如果是这家伙,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哈哈哈哈哈!”巴成志爆发出了一阵畅快之极的笑声,他虽然胆怯又油滑,可并不蠢顿。几乎是瞬间他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点,他即是笑南十五的可笑,更是笑自己的可悲。

巴成志的大笑牵动了他全身的创口,导致周身剧痛,他跪不住了,身子一歪就侧倒在地上。

香茅子蹲在一边扶着他。

巴成志一歪头,正好看见小师妹又亮又纯净的眼眸,里面仿佛装了两粒星辰,好像能看穿一些,又好像隐藏了无数的秘密。

透过小师妹眸子的倒影,他看见了自己的样子——黏湿凌乱的头发,满脸血污,肮脏又卑微。

“其实,事情是从十天前开始的。”巴成志勉强坐直身体,从他在酒楼里宴请孙周全和成年锦开始。

再也没有隐瞒。

虽然他自己都羞愧,可依然一五一十,完完整整的把这段事情全部倒了出来。

四个师兄弟妹围城一个圈,或站或蹲静静的聆听巴成志的阐述。

“那时候我真的后悔了。我觉得自己仿佛魔魇了一样,竟然去主动投靠南山剑坞,我能获得什么??难道是为了获得一个做狗的机会么?看到南十五即将要离开剑坞,我再也没忍住,从后面用力刺向他。”

“南十五这个人,又蠢又傲慢。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我的剑尖已经刺到他的背后,他全然没有任何动作。可当我的剑气触及到他的身体之后,他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个特别强大的防护灵罩。不仅抵挡了我的攻击,还把它完全反弹回来,贯穿到我的身体。”巴成志慢慢的说。

“南十五似乎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大把剑符砸了过来。我用力抵挡,试图继续攻击他,但我的攻击力已经无法硬撑了,他那个防护罩没有再出现过。最后我划伤了他腰侧的身体,他的玉牌掉了下来。那时候我已到了极限,终于放弃的躺倒,他大概看我浑身是血,以为我已经死了。就没有再检查,而是慌乱的逃走了。”

巴成志说完了,就沉默的喘息着。等待着其他人的裁决。

匡凡冷冷的哼了一声,“又是南山!我去找他们算账。”

慕乐生摇头,“这事不妥,南山现在似乎宾客盈门,都是他们的客人。而我们…”他顿了顿,“师父是不会出头的。”

香茅子不知道为什么兼诸真君那么怕南山的人。不过对于这件事,她有自己的看法。

“大师兄,我觉得这件事,师父不出面反而好。”香茅子的声音脆生生的。

慕乐生不理解的看着她,香茅子就说,“南十五不过是个低阶年轻的小修士,伤的是我二师兄,来我们剑坞毁坏又偷了东西。倘若这事师父去了,就是两个剑坞之间的对抗。”

她顿了顿,“我觉得赤焰剑坞确实是比不过南山剑坞的。”

慕乐生隐隐有一点能抓住她思路的感觉。

香茅子说,“以前在我们村子里,小孩子打架了。可以自己去别人家找回场子,这还是属于小朋友之间的矛盾。但是如果是对方大人领着孩子上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就是往往是两家之间的事情了。”

慕乐生的眼睛一亮。

匡凡顺着香茅子的思路,“可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如果去地主家去告状,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香茅子的眼神晶亮晶亮的,“对啊,但谁让地主家的傻儿子把门锁匙都丢在外面了?况且,他家现在正在大宴宾客!”

“丢脸,自然要趁人多的时候。”慕乐生双手一击,抓住了香茅子的重点。

“以往我们村子里,穷人要闹地主,一定要等到他家大宴宾客的时候呢!”香茅子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光脚的,这时候,可不怕他们穿鞋的!”

——狐狸有话——

今日二更。不知道你们,这段我写的时候,把自己写哭了。一路走来,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灵魂。晚安~

章节169:富贵南山

南山剑坞,涵虚园内。

涵虚园别号移步生景园,亭台轩阁佐以花树环绕,修竹裁松、山石花丛在淙淙灵泉中不时隐现。

更难得是,涵虚园历经南山家族倾尽全力,连续数代的精修完善。每一寸土地都被用极高明的缩地成寸术锻造过。

于方寸中尽显丘壑。

影树孤峰,古渡幽程。

据说在里面观赏景致,每走一步就会因缩地术和借景的缘故,看到另外一种不同的景色。

可谓千变万化,步步移景。

涵虚园在外面的名声极大,它在剑州被人称为小瀛洲,普通的散修或者低阶炼器弟子,若能去逛逛涵虚园,那是很值得吹嘘一阵子的。

此刻涵虚园内高朋满座,往来皆高士,谈笑无土鳖。

就在今日,涵虚园内的四亭八景全部开放,衣香鬓影、芝冷竹青。作为南山剑坞当代的坞主,寻参真君南尊礼可谓意气风发,一时无两。

南尊礼高坐在四园之首的应晚亭中,俯视着下方宾朋满座。内心不由微微得意。今日一过,南山剑坞就是实打实的外门首座,再无争议了。

寻参真君南尊礼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拈颌微笑。

坐在他上座的,是三位元婴圣君。

他们可谓是本次大宴重量级的至高贵宾。

本来,南尊礼只给了师祖万修圣君递了请帖。虽说当时师祖点头应许了,但在万修圣君莅临之前,他还在一直忐忑,唯恐师祖给忘记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师祖竟然给他这样大的脸面。

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瑶台峰的荼燎圣君、赤城峰的晞遥圣君。这可是三位圣君,三位圣君啊!

南尊礼连忙将圣君们恭迎到应晚亭中,各种极品灵果、灵糕不要灵石一样,流水般的端上来。

圣君们的态度很随意,慢慢的吃着果子闲聊,偶尔点评一下周围的景致。

万修圣君点头笑说,“上次我来这个院子,还是它刚刚建成的时候。当时南山平那老小子邀请我前来。恰好赶上无事,也就过来瞧瞧。”

南尊礼赔笑着跟其他两位圣君解释,“山平乃家父名讳,也是万修门下弟子。”

万修圣君继续说,“那时候这个园子可没有现在这么精致,看起来差多了。想不到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修缮竟然弄得还不错,可见你们用了心思,嗯,有两百年没有?”

南尊礼鞠躬回答,“禀圣君,此园从落成到现在,已经两百七十年了。”

万修圣君点点头,“唉,大道无情啊。人人都说神仙好,可他们又怎么能理解修真的无情。闭关不知岁月深,一夕出关物是非。越是修行到深处,越觉得修道的真谛就在别离。”

这番话说得大有深意。

荼燎圣君和应诺称是,纷纷谈起了自己对大道的领悟,坐约谈玄,偶有金句爆出,圣君们不由微微点头,都感觉此行非虚。

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中,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有一个管事的炼气期弟子躬身从侧面跑上凉亭,轻声的提醒了一句。

南尊礼微微点头,挥手示意弟子下去。然后他躬身邀请三位圣君,“启禀三位圣君,却是门内弟子们献礼的时间到了。他们不才,估计也都是些不入流的俗物,有碍瞻观。奈何这是弟子们的心意,不好推却,还请圣君们移步,略微赏面点评一下,也算是他们这辈子难得的机缘了。”

南尊礼这话看似说得客气,请求圣君们点评门内的弟子的贺礼之类的。可其实还是想借机当中炫耀一下自己的财力,另外也让门下弟子能在圣君面前露个脸。谁知道机缘能掉哪个头上呢。

这都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圣君们既然是来当贵宾的,自然无置可否。在南尊礼的恭迎下,前往了前面幽映别院观礼。

幽映别院是整个涵虚园中花树最多的馆阁,在幽映别院的门口,南山剑坞用了大力气,制作了一圈小小的浮空门寰,精美的浮空玉石围绕着入口缓缓转动,宛若虚空之门,看起来清幽雅致,别有不同。

这里是正式的观礼处,其他的嘉宾依然在后排依次落座,大家团团围坐在后面,等待着献礼正式的开始。

正中一排长桌自然留给了三位圣君以及南尊礼。

随着赞礼的修士开启宏声吼,“献礼大典,正式开始。南山众弟子,献礼了!”

南山剑坞的正式子弟们,依次排队,拿出自己准备的各项大礼,开始为门派增辉。

从献礼的内容可以看出,南山剑坞的弟子们,对待这次的献礼大典非常的认真。

他们有的人拿出的是从秘境深处获得的珍稀功法残卷;

有的人的贺礼是传说中的草泣寒虫,据说炼制丹药能够增加功力突破境界;

还有的人去魂寰为师门求来了畏晓钟,据说在这个钟周围修炼,人的思路会特别清晰,有一种时间都被无形延长的感觉;

还有的人是去司灵门求来的惊风暗鹊,修真界首屈一指的潜行灵禽…

每一样拿出来的东西,都堪称精品。引发了一轮又一轮的赞叹之声。

“不愧是南山家啊,啧啧,这些东西,有很多都是只听其名,未见其物,今天算是开了眼啊。”

“看看人家这种子弟的精神面貌,说是外门第一剑坞,当属名至实归啊。”

“咦,今天不是听说有白家的人,怎么没看见白家那个女孩子啊?到底是不是找到了白家那个天命之女啊?”有人还在左顾右盼。

“低声,白家那位还没有回到本家去相认,故而不好立刻声张。这不是连结缘大典都改成了献礼大典。”有跟他关系的修士,立刻阻止了他的冒失。

献礼大典依旧有序而炫耀的进行着,几位圣君长老也不时的轻微点头。

凭他们的见识和阅历,这些献礼虽然奢华稀少,可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唯一赞许的仅仅是弟子们的一片心意而已。

很快就轮到了南十五。

南十五这个家伙,虽然平素练功炼器都不求上进,可内心却十分的有主意。

他注意到前面诸位师兄师姐的献礼情况。

有的是花了大力气,有的是花费了大笔金钱求购的珍稀宝物,有的是费尽心力求取的残篇典籍。可诸位圣君也只是微微点头而已,压根就看不上眼。

南十五原来给门派准备的是云归的太华翠罗衫,是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才从魂寰淘换回来的。

这个套衣服攻防性能极好,能抵抗至少三次筑基后期的攻击,而且还能随着时间的转换,自然而然的幻化出不同的颜色。天下的女修们没有不喜欢的。

南十五花重金拍下来,就是为了贺一贺南香子妹妹的机缘。

然而他见前面师兄师姐们的礼物都不讨好,就迅速改变了主意。这套衣服,他什么时候都能私下里拿给香妹妹。可这露脸的机会,别说是今年,恐怕以后再过百年,也未见得有了。

此刻赞礼高喊,“下一位,南山剑坞内门弟子,南十五献礼!”

南十五恭敬的上前行礼,从纳戒中一翻,三个大小不一的铁砧就被一字摆开,展示了出来。

大家都纷纷探头,不知道他干嘛要拿出这种丑且不值钱的东西。

连南尊礼都奇怪了,平时这小子虽然不求上进,可也没有这么傻啊,“这是何物?”

南十五又行了一礼,这才说,“此乃星衡准金砧。”

这名字却新鲜,大家的眼睛不由看向那几张铁砧,逐渐有人看出了门道,那些铁砧上面,竟然有一些交叉纵横的格子在上面。

荼燎圣君眼睛一亮,“小子,你说说这些东西有什么门道?”

这还是到了现在,圣君们第一次开口问话。

从荼燎圣君开始提问,南十五的内心狂跳,他知道自己一直期望的机遇就在眼前。

“圣君们请看,这星衡准金砧乃是在普通的铁毡上,精细加工而成。用金线嵌入铁砧表面,再进行冷却牵实的工艺。普通的铁砧就会变成,横竖均有等距的尺子的准金砧。它结实又经得起反复锤炼,将来在上面锻造灵器,可谓事半功倍。”南十五很聪明,他从赤焰剑坞偷取了这几个铁砧之后,回来只是略微参详了一下,就把它的作用猜得七七八八了。

他偷窥着几位圣君的表情,发现圣君们都纷纷轻微点头,荼燎圣君更是面露嘉许之意。南十五内心底气更足。

“这次的献礼大会。师兄师姐们都遍寻宝物,不计代价的为门派增光。可我一来没有师兄们的财力,二来没有师姐们的心思。只能从咱们剑坞日常想起。”

“我们南山剑坞是以炼器入道的剑坞,诸位师兄弟姐妹日常都在炼器上不停的钻研。我在炼器上的资质平平,就琢磨着怎么能在细微处入手,帮助大家一起提高炼器的准度。所以才做出了这几款星衡准金砧,也是我为门派献礼的一份真心。”他说完,立刻躬身行礼,态度十分谦卑。

几个圣君都很满意他的答案。

“好,好,好!”万修圣君更是连连点头,笑着对南尊礼说,“你家这个孩子很不错。”

南尊礼立刻客气的摇头,“很是平常的,资质不堪造就。”

听他这么说,晞遥圣君就笑了,“你可别装。这孩子能从小处入微,却能从根本上对炼器进行推动,这就是器道啊。此子在炼器上早晚有大成,如果你们南山不稀罕,那我就带走了。到时候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南十五听到了,心中砰砰乱跳,不停的嘶吼:快带走我,快带走我!!!!

果然,南尊礼打蛇随棍上,“圣君能看上他,那可是这小子八辈子求不来的机缘。”

晞遥圣君见南尊礼这么说,又认真去看了看那三个铁砧,问道,“南十五,这三个铁砧真的是你自己想到的么?”

南十五躬身回答,“回禀圣祖,是小子自己想到的。”

晞遥圣君又问,“那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南十五回答,“有时候小子在炼器之时,每每对着领悟之意难以捕捉。父亲大人总说,器道在于衡准,多一份则肥,减一分则逊。要手眼同到,才是器感所在。”

这番话说得诸人纷纷点头。

万修圣君更是对南尊礼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南十五继续说,“然而我十分驽钝,对于这种器感,迟迟不能把握。就去求助同门各位兄长师长。”

“大师兄告诉我,每日观摩潮水涨落,可以理解器道所在。我在云梦湖边呆了三个月,却一无所获。”

“二师姐指点我,让我感受地火吞吐,可以借鉴器之灵韵。我在地火坑洞半年未出,却毫无所得。”

“我观察过天上的飞鸟,试图问诸雪川和林谷,都没有找到的自己的答案。”南十五深情的说,“难道我就这样要碌碌无为的度过一生么?我不甘心的仰望星空。”

“星空没有回答我,可是它们闪烁呼应的影子,却不断的在我的心中连成纵横交叉的直线。那一瞬,星衡准金砧这个名字,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南十五卑微的说,“我并不敢说自己在器道上有什么领悟,小子不过是器道搬运的临摹工而已。”

“好!好!好!”晞遥圣君连说了三句好,他笑着问南十五,“好你个小子,你可愿意入我赤城峰?”

南十五机灵无比,他立刻翻身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头,高喊,“师尊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