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念念碎的唠叨着,忽然察觉头顶的星光有变,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扑群星而去,又似乎一闪而过。倘若旁人,多半会觉得是自己眼花了。可这白衣少年却仿佛看呆了一样,他不敢置信的说,“这什么情况,白星现世,贼星侵月。这怎么可能?!”

——狐狸有话——

汪汪汪,没话说。

章节277:南香着素

香茅子在太玄峰的明鉴书阁外再次晋级,搞出的声势可不算小,竟然让十多个书阁都启动了高级防御机制。

这事果然又刷了一轮仙灵通闻的紫玉八卦。

“开眼界,剑修晋级就是猛!没想到的你们是这样的剑修。”

“望舒峰猛妹又出奇招,撼动十余书阁禁制全开!”

“两峰竞奇,再出新招!望舒峰一招鲜折腾太玄峰,小师妹剑指诸阁联阵。”

香茅子在望舒峰上因醉酒晋级引发的一系列声响,不能说不大。可它们引发的范畴,却仅在众位弟子之间。这些所谓的讨论却并未引发长老们的关注。

大部分太玄峰书阁的楼主和长老们,也只不过垂询了一下弟子们,当得知了是望舒峰的一个女执事在太玄峰进阶搞出来的声音,就不再过问了。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低阶弟子们的一些小把戏而已。

在昆仑七十二云浮峰中,峰头与峰头之间总是存在着一些微妙的竞争关系。比如望舒峰和太玄峰,两峰因为道统有所不同,故而弟子们之间总是有些微妙的互踩情怀。

诸多峰头长老们并非不知道弟子们之间的嘲讽和挑衅。相反,他们甚至隐约的鼓励这种竞争,昆仑相信这种良性的争比,更能让门派保持活力。

故而当得知是望舒峰的执事弟子在太玄峰搞事情,绝大部分的长老只是问了一下,可否伤到人。

伤到人,就牵扯到弟子之间的内斗或有中伤同门嫌疑,需要长老们去裁决一下。

等到下面的弟子汇报说并没伤到人,只是大阵被彻底催发,导致灵石损耗。

长老们就不再过问了,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他们操心,直接送灵石账单给望舒峰就好。个别长老还会一脸怀念的想起自己当年是怎么在对家峰头搞事情的,微微流露出一股怅然之色:当年自己搞事情的花样,可比现在的小鬼们要好看多了。

香茅子晋级后,身体里的灵气也让她全部消耗一空。闵苒师兄指点她立刻在原地打坐,直到天明的时候,她才略微恢复了行动力。还借了明鉴书楼的空房间去盥洗了一通,这才恢复了些许精神。

闵苒师兄替她简单的检查了一下气海的状况,感受到了香茅子气海的雾团,正式恭喜了她,“从今天开始,你正式进入了炼气九阶抱朴境。可喜可贺,这可是炼气期的最后一阶了。”

香茅子没听懂,“闵苒师兄,炼气不是一共十境吗?第九阶是抱朴,而第十阶是归一。你怎么说我到了最后一阶?”

水合一直守在香茅子身边,一并听了香茅子的问题,也跟着点头。

闵苒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跟内门弟子在很多微小细节上,比如对修行的界限、术法的理解等方面,还是有这很大区别的。

闵苒拍拍额头,“我想起来了,你们外门和外院的弟子,在区分炼气期的时候,都把它分为十阶。其中第九阶是抱朴境,第十阶是归一境,对不对?”

两个小家伙齐齐点头。

闵苒跟他们分说,“我们内门弟子却不这么分,到了九阶抱朴境,就可以冲击筑基了。”

闵苒的这番话,却让香茅子和水合大吃一惊,这是他们以前都没听过的内幕消息。

闵苒解释道,“八阶储海境是在修行的过程里不断锤炼气海,并吸纳大量的灵气进入气海,并把灵气不断压实。”

“当灵气压实之后,灵爆气海,引发骤变后,会在气海中形成一个雾境,这就是第九阶抱朴。当雾境不断被灵气填充并压实,在气海中形成一滴真液之时,即为筑基!”闵苒问,“筑基就是在气海中存下一滴真液,这你们都知道吧?”

香茅子和水合连连点头。

炼气乃是引气入体并不断游走大周天,填充身体经络和气海。当气海中凝聚第一滴真液的时候,就是筑基;而当真液不断累积,并将无数真液在丹田气海中凝聚成一颗实丹之时,就是金丹境;而当金丹九转,碎丹成婴,就是元婴境。

这些粗浅的区分,乃是他们引起入体第一天就被师父们传授过的。

闵苒继续说,“那么说回到抱朴境,抱朴境其实已经有了真液的影子,那个雾境,就是真液的边境。它如今看起来虽然模糊而浅淡,可当你不断的去锤炼它,精炼它,终有一日,这个模糊朦胧的虚影,会变成实实在在的一滴真液,金灿灿的悬浮在气海丹田之中。故而抱朴境是真液的起源,乃是重中之重。”

闵苒师兄的这些话,给了香茅子和水合极大的启发。

外院小筑的老师们讲的太过宽泛,只是大概告诉了他们各种修为境界的名字和象征而已。

外门师父们又往往将的太细,他们会过于强调具体修行时候遇到的心魔、关卡还有个人体悟心得,却甚少究其根本。

只有闵苒师兄,看似平淡的描述,却总能从根本上透彻的讲解修为和境界的本源。而这种讲解,则让香茅子和水合站在了更高处去俯视修行,现在的他们甚至有了一种信心——自己绝对会进入筑基期的,而且会很快。

这,难道就是外门和内门真正的教学区别么?!

闵苒说,“那为什么会有归一境呢,归一境其实跟抱朴境的区别并不大,最关键的差别就在于周身七百二十窍。外门的筑基,讲究要把七百二十窍先填满后,在开始冲击真液凝练。故而这个漫长的过程,就叫做归一境。”

“而我们内门弟子则认为,只要机缘到来,就先凝练真液。至于周身灵窍是否要逐一填满,反而不是必须的过程。这就是内门和外门的区别,我们认为归一境是可以跳过去的。”

“那这两者筑基,有什么不同吗?”香茅子问。

“我认为没什么不同,筑基就是筑基。修行上素有一滴抵万气的说法。就算大圆满十阶又怎么样,那毕竟是炼气,修士没有真液,就没办法开始真正的术法上修行。”闵苒耸耸肩。

“在修行上,有很多人把炼气骨鸣作为修士和凡人的区别,我却不这么看。我一直觉得,炼气期的弟子是介于凡人和修士之间的一个过渡,只有到了筑基之后,才能说是真正的修行。”闵苒的这个说法,简直打压了大陆上的八成的修真者。

是的,元炁大陆有八成的修士,一辈子都止步于炼气期,无法筑基。

香茅子和水合都不认同闵苒师兄的说法,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闵苒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你们是不是认为我的说法太傲慢了些?”

这话两个人更不敢接了,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闵苒师兄。

闵苒微微摇头,“我的根骨是天夅之体,悟性虽好可修行上却比旁人难上百倍。费了牛劲也不过在筑基中期晃荡,我有什么资格可以傲慢别人?跟那些根骨好的师兄比起来,我就是那个废柴而已。”

闵苒这般自嘲了一通。然后才说,“我这么说,是因为炼气的弟子主要的修行都在打熬身体,比如打熬经络,填充灵穴什么的。炼气期无法在术法和道韵上有更多的修行。各种真正的五行术法、甚至道本根源的选择,都是要在筑基之后才能定下来。这才是我说的,筑基之后才是真正的修行。”

原来闵苒师兄指的是这方面。

确实,筑基之后,由于体内的灵气运转化为真液,百倍千倍的灵气掌控终于能够轰开了术法的大门。

炼气期的术法翻来覆去就是那么些基础的内容,并非是因为弟子的悟性不够,而是他们的灵气撑不起这些招数。

香茅子和水合渐渐理解了闵苒的角度,原来内门弟子们的目标和格局,一直放在筑基之后,这也难怪他们的进阶和成长速度那么快。

有些人的起点,已经是这世上众多修士的终点了。

香茅子是再一次感受到了修行的残酷。可今天这些话对于水合来说,简直是颠覆性的触动。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修行上的差距,可以这么明显。以前水合不能理解陆凡生为什么用尽手段要上云浮峰,成为内门弟子。他甚至觉得,朱璇剑坞的淳庚师父对自己极好,在朱璇剑坞待上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可今天,水合忽然也想搏一把。

“我也要把筑基,当成自己的起点!”水合忽然握着拳头说,“这些天,我每天都用在用手决催发灵酒,我那一直久久没有触动的境界,最近隐隐有了松动,似乎就要突破了。”

水合现在是六阶照神境,可他是在太玄峰,每天被众多书阁的师兄指点,对于符道本源的理解可以说是一日千里。通过这种学习和感悟,他的境界要突破七阶通灵境,却是绝佳契机。

闵苒点头,“七阶通灵主要跟万物沟通感应灵气,你现在尝试酿酒,需要不断的去感受每个坛子里的灵气变化,却是再好不过。我想过不了多久,你这两关都会有所突破的。”

水合自己也知道机会难得,立刻决定开始加倍练习,绝对不能错过这个良机,立刻催促道:“我们现在就重新修改丹方,然后下午我就可以开始重新酿制灵酒了,快,快!”

看着水合干劲十足,香茅子和闵苒也愿意帮他。

这次尝试出来有七种配方是比较突出,但依然有些不足和偏差。比如灵力充沛的却过于爆裂,灵气均衡的却容纳不足等。

在闵苒的指点下,香茅子在此基础上,又调整了配方,有的替换了一些类似的材料,还有的是改变材料的配比。这样他们最终把每一种灵酒都做了五种不同的比例调配变化。

然后,第二批验方灵酒下午就可以开始准备酿制了。

他们几个商量完配方和比例的调整,已经差不多中午时分,香茅子因为刚刚进阶成功,就打算回赤焰剑坞一趟,也让师父和师兄们高兴一下。

闵苒提醒香茅子,晚上将会继续开始符文构阵图集的推敲和完善。香茅子脆生生的回答,晚上一定回来。

然后她就骑着胖胖鸡,踢踏踢踏的回赤焰剑坞报喜去了。

泾渭剑郡,南山剑坞。

当南香子醒来后,白芊芊的魂灯已经熄灭两天。

南香子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殛。

她险些就又要痛哭的晕厥过去。很多人都来安慰劝解她,让她不要太过伤心,毕竟她的身体才刚刚将养好些,不能这般哀恸。

南香子似乎把这些话都听到了心里,她擦干眼泪后,没有再哭,而是进入了疯狂的修行中。

从一个极端走了到另外一个极端,难免让人同样挂心。

不少她的朋友都纷纷劝她,修行是个日积月累的功夫,没有必要这么拼命。

可这次,南香子没有听从小姐妹们的劝告,她这样回应大家,“芊芊姐本来就特别期待我能练好这套雷符手印,而她最后始终前,也是在教授我这套手印布阵。我一定要练好它,再用它去给芊芊姐报仇!”

大家这才明白,南香子坚持的根源是什么。

白家的其他修士虽然囿于哀痛没有说什么,可大家在白芊芊失踪后 ,对南香子的表现都看在眼中。

白家的修士们对南香子的防范和排斥,无形中已经少了很多。

不知是否这种用心感动了天地,这次南香子联系雷符布阵的速度,竟然快了很多。虽然她的手法还是有些不太精准的地方,不过这次雷系灵力的转化和吸纳,却比以前要好上很多。

每天南香子都苦练到半夜。

白家修士偶尔路过,都会驻足看上一会。

从南香子知道白芊芊魂灯熄灭之后,她坚持要穿全素,而且发誓要将来为白芊芊报仇之后,才会换下这身素服。

白芊芊一直喜穿白衣,虽然她的衣服上有一圈淡蓝色的花边,可也接近全素。

南香子每天在练功场练习雷符布阵,她们两个身材本来就接近,如今南香子又穿了白衣素服,练习的是雷符布阵。

很多白家的修士恍惚中,仿佛总能看见自家大小姐在勤连阵法。

然而擦干眼泪,却发现不是那个念念不忘的人。

这种感觉,仿佛一次又一次的撕开他们的胸口上的创伤。

但也正因为这种移情,越来越多的白家修士,对南香子态度,有所转化和接纳。

他们对南香子不再是以往那种冷冰冰的客套,反而是一种亲切的呵护。他们会提醒她早点休息,也会在她询问阵法的时候,认真的讲解其中的关窍。南香子乖巧的点头并感谢了。

全体白家修士都在期待着大长老的到来。自从魂灯熄灭那一刻,白家的大长老就立刻动身,亲自赶往昆仑。

芊芊出事了,这让白家诸人绝望难过,心中的恨意无法排遣。倘若大长老把本命灵符带来,而这位南香子倘若真的能激活灵符,那么白家,总算是又能找回一个本家女儿了。

这对于痛苦难抑的白家修士来说,不啻于一剂安慰的灵药。

白家大长老要从洛洲赶往剑州,哪怕日夜兼程,路上行程还需几日。

这天,南香子练完了雷符布阵,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来到了南山剑坞入门处的花亭,背对着门口,看着花亭下面的水池。

明辉匆匆赶回到南山剑坞,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个白衣长发的背影,他所有的焦躁和愤怒瞬间就凝结了。

“芊芊?”他迟疑的呼唤着。

——狐狸有话——

汪汪汪!!!!!

章节278 滋味

明辉早就知道了白芊芊失踪的消息,甚至他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白芊芊魂灯熄灭的消息。

然而当他看到月夜池塘边,那抹纤细窈窕的背影之时,他依然忍不住叫了一声,“芊芊?”

这一刻,明辉是多么希望他的美梦能够成真,期待着白芊芊会活泼的回头,然后顽皮的笑着说:怎么样,吓了你们一跳吧?哈哈…

可泪眼婆娑中,他只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女转过身来,眉眼中挂满了担忧的神色,“明辉师兄,你还好么?”

明辉想了半天,又用力甩了甩头,这才迟疑的说,“你,你是南香子?”

南香子点点头,“嗯。”

明辉恍惚了片刻,他不理解的反问,“你怎么打扮成这样了?”

南香子和白芊芊的样子其实不像,白芊芊是鹅蛋脸,南香子的脸更偏圆润一点。白芊芊平时总把头发披下来,在头顶梳着一个青云髻。而南香子则在头上编了很多辫子,做出很漂亮精致的造型。

可今天,南香子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又把头发放了下来,还梳了最简单常见的青云髻。从背影看,竟然跟白芊芊有了几分相似。她转过身来,换了这种打扮,人也仿佛一下子大了两岁似的。

第一眼看上去,明辉甚至没有认出南香子。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南香子,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明辉看着南香子,眼泪强行在眼中忍住,“你这样的打扮,差点让我认错人。”

南香子一直忧心单又沉默的看着明辉,听明辉这样说,才轻轻的摇头,“明辉哥哥,你知道香香姐最后一天,是在教我雷符布阵吧?”

大家为了寻找白芊芊,这件事不知道核实过多少次了,明辉本人都曾经来三番五次的问过南香子。

南香子继续说,“这是芊芊姐最后教我的东西,我发誓一定要练好。如今,我终于练好了,可她…”

南香子的语音哽咽,她停顿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从芊芊姐失踪开始,我就不再是自己了。我要把芊芊姐的心愿,一个个的实现。”

此刻,月上东山,照的月夜下的荷塘,仿佛笼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一般。

而少女特有的暗哑嗓音,这样平淡缓和的语气说出来,反而比以往南香子那种铿锵有力的声音,更多了三分坚持的味道。

明辉沉默良久,才说,“你有心了。”

两个人在荷花池畔对立站了很久。

南香子忽然问,“明辉哥哥,芊芊姐失踪那几天,你怎么不在?”

这句话,仿佛一柄烧伤了的利刃,插在明辉的心上。

是啊,他怎么不在呢?!

无数次,无数次明辉都后悔了。他不应该收到梁昭的通闻灵鹤,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跟他汇合。结果这家伙却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根本联系不上。明辉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好久,也没见到梁昭,只能返身回来。

害他白折腾了一趟不要紧。可偏偏,白芊芊就是这两天出事的。

明辉无数次的埋怨自己,倘若那两天他不出去,那是不是白芊芊就会躲过这一劫呢?!

他想过各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痛彻心扉。

无声无息的,明辉对着荷花池默默凝视,可他双目之中的眼泪,却慢慢的流淌下来。

修仙之后,修士们就很少流泪了。

一朝骨鸣踏上修真之境,修士们的灵台清明,就算是五感偶有触碰,却也不会过于哀恸到难以自制的地步。他们更常见的方法,是释放一道追思灵符放到九霄云上。

明辉这样对着荷花池流泪,可以说是伤心到极处,情绪难以自控的表现了。

南香子默默的走到他身后,低声的问了一句,“明辉哥哥,你是不是很喜欢芊芊姐?”

这个问题,明辉没有回答他。

他甚至没有转身,也失礼的没有道别,直接转身离开了荷花池,只留给南香子一个落魄憔悴的背影。

南香子依然站在了荷花池旁边,目送明辉离去。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这样的站姿到把她跟以前相比,拔高了一大截,乍眼看上去倒仿佛她忽然长大了几岁似的。

南香子的双手倒握在身后,用力攥紧,“从今天开始,我已经不再是南山家那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了,明辉哥哥。”

然而南山剑坞,从来就不是一个和气温暖的地方。

南香子这种忽然改头换面的变化,还是家族内部引起了很多争议的。她的言辞行动也好,术法悟性也罢,甚至心性身高都和以往有了极大不同,这对于白家修士还有一些跟南山交好的精英子弟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大家都觉得,南香子可能是因为哀恸至亲的逝去,所以这才在心境上有了较大的波折变化,故而迅速的成长起来。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南香子的变化喜闻乐见的。

比如说,南明瑾和南明瑜,两位南山剑坞的嫡系姐妹。这两位乃是南山剑坞嫡系一脉的佼佼者。她们两个是双生姊妹,根骨出生就是赤华荣佳体,乃是顶级的器修根骨。

所以南明瑾和南明瑜从小就得到了家族最好的资源,而她们也没有辜负家族的期待。

从七岁骨鸣开始,不到五十年的时间里,已经冲到了八阶储海境。被南尊礼称为南山双姝,并放话全族,等这两位天才的南山双姝筑基之后,要亲自去求了万修圣君,引她们去望舒峰重点培养!

由此可见,南山剑坞对南明瑾和南明瑜的重视程度。

开始,南山剑坞推出了南香子并说她是白家遗孤的时候,南明瑾和南明瑜把南香子当成一个小丑。

外面的人不知道南香子的底细,她们两个可是一清二楚。那丫头,整天拈轻怕重,根骨一般又悟性奇差。全靠嘴甜会拍马屁,只有南十五那个傻子会罩着她,才能让她在南山剑坞打混下去。

南明瑾和南明瑜两姊妹向来看不上南香子,觉得她人蠢且毒。南明瑜更是送了南香子八个大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故而当家族推了南香子出去时候,南明瑜还偷偷跟姐姐说,“挑谁去不好,非要挑南香子,我看尊主这次要遭了。”

南明瑾性格沉稳,还叮嘱妹妹,“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少说话,勤练功。”

两姐妹等着看南香子的笑话。

果然,南香子的浅薄和浮躁,很快就让白家的修士觉得不太对,他们又奇怪于血脉法器的显像,又鄙夷南香子的为人。

南香子总是不自知的送上门去让人轻视,简直要看瞎南明瑾的眼珠子了。

然而一切,都在南香子昏厥之后,大变了样子。

别人都觉得南香子这是以为心疼白芊芊心境大变,而知耻后勇,奋发图强。

可这不能说服南明瑜,她一万个不同意。南明瑜偷偷的跟南明瑾说,“这都是糊弄傻子呢吧。因为伤心过度昏厥七天后,醒来了就机缘大爆,练什么成成什么,还升级进阶了。姐,你信么?”

南明瑜不等南明瑾回答,“谁爱信谁信,反正我不信。大家都是修士,从我们第一天骨鸣就知道,别的都能撒谎作假,只有这修为,是来不得半点侥幸的。你根骨好,就升级快;你人勤奋,就灵气升。”

然后南明瑜伸手往后一指,“就那丫头,平时懒得恨不得整天躺床上不起来。咱们姐妹从七岁开始,哪天不是五更天就起来练功储气打拳压腿。她呢?连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都是抬举,一年她能来个三十次吗?”

此时二人都在家族的练功广场上,晨曦初露,时辰尚早。周围除了她们两个再无旁人了。

南明瑾用力往后压开自己腿上的经络韧带,“那你说她是怎么了,她这几日的雷符布阵的盛威,你也是看到的。”

南明瑜帮着姐姐下腰,然后嘀咕,“那谁知道啊。不过我怀疑还是宗主给她什么好东西,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就是什么天大的好机缘。”

南明瑾一遍练功一面细细思考,“那能是什么呢?就算是仙丹,也没听过能这么快的啊。我觉得南香好像真的聪明了,那天我看到一个叫做齐雪的师姐给南香说了一招剑法。要从前,她绝对学不会,可那时候齐雪只讲了一遍,她就学会了。”

听到这个,南明瑜更是生气。她不是小姑娘了,知道家族的资源有限,肯定要有个先后。可论资质,比修为,看血脉,凭背景,怎么也轮不到南香子那个小杂种啊?!

南明瑜跟她姐嘀咕道,“以前就有人说过,说南香是尊主跟凡人女子生的私生女。我还不相信呢,现在想来,那必然是真的。不然…”

南明瑾忽然用力掐了一下南明瑜。

晨曦之中,南香子一身素服长发的,来到了这片家族的练武场。

这个时间还早,练武场上也只有她们三个人而已。一看到南香子来了,南明瑾立刻打住了南明瑜的嘀咕。

南明瑾暗中揣摩了一下,估计南明瑜刚刚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估计南香子不会听到的。

一时间,场地上的气氛就有些清冷起来。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个占据一边开始做基础拳法的动作。

当基础拳法练习完毕,大家就要开始各自选修的功法进行锤炼了。

南香子忽然往南明姊妹这边走来。

南明两姐妹就停下手,看着她。

南香子冷冷的说,“我要练习雷符布阵,你们让开。”

南明瑾深呼吸一下,没有说话。

南明瑜素来口齿伶俐,外加她刚刚还憋了一肚子气,张口就来,“凭什么,这里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打滚的?”

南山剑坞的练武场非常大,长宽五十丈都有余。南香子布阵雷符虽然需要场地,但也用不了这么多。

她的找茬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刚才的话,她一定听到了。”这是南明瑾的第一个想法。她快速的在脑海中寻找一些缓和的话语,想体面的解释一下南明瑜的说辞。

可她没想到的是,南香子出手了。

南香子见南明瑜回嘴,立刻伸手,一把就扯住了南明瑜的发髻,狠狠的向下一拉。

南明瑜一声惨叫,就被她揪住后脑,整个人倒仰在地上,而南香子另外一只脚已经同时踹向南明瑜的身体。

慌乱之中,南明瑜开始的时候还想双手护头,但很快的她就顾不上头发了,她开始尖叫着用手抵挡着南香子的踢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