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修圣君笑着开口了,“尊礼啊,这件事是喜事。你也不用现在就舍不得,这距离掌门人寿诞大典还有一段日子,我估计鸿涯圣君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回去,还有好几个月呢。大家慢慢商议,总会有个妥当的办法的。”

颜令甄也跟着猛敲边鼓,“也是。既然南香妹妹已经确定了身份,那具体将来怎么安排,大家还需慢慢商议个章程出来。不过这是大喜的事情,我想白家不会为难南山剑坞,南山剑坞也是为了南香妹妹,必定也能相互体谅的。回去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掌门,掌门必定开心,少不得到时候还要请几位去见面一下的。”

昆仑掌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面见的,这已经是极大的荣誉了。

南尊礼听见了这些,也做洒脱豪迈状,“还要多谢圣君和仙子相劝,刚刚是我迷心了。”

万修圣君只是微微一笑。

颜令甄接话说,“不过是情深义重,舍不得也。”

一时间,南山剑坞的春晖堂里其乐融融,喜乐无边。

南尊礼一叠声的吩咐,“赶紧去安排宴饮,今日大喜,不醉无归。”南山门下自有管事弟子下去安排。

大家都在坐着闲聊,白家的姑娘们甚至开始帮南香子重新梳头,刚刚她测根骨,头发有些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弟子匆匆走进,低声在南尊礼面前回禀了一句话。

南尊礼皱眉,“真的?”

那弟子一脸拘谨的点头。

南尊礼脸上的神色可就不好看了。

万修圣君曼声问到,“尊礼啊,什么事?”

南尊礼微微倾身,“刚刚门下弟子来报,说望舒峰的执事和统领在门口求见。”

万修圣君奇怪,“竟然是他们?可有什么事么?”

南尊礼的脸色变得很古怪,“弟子也问了,毕竟今日有贵客在,倘若冲突了就不好了。可对方坚持要现在就来,还说,还说…”

南尊礼顿了顿,看了一眼南香子,又看了看鸿涯圣君,才续道,“还说原道灵镜乌霜兽之乱,是因南香之故。要现在当面对质。”

这一番话说完,大堂里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原道灵镜,乌霜兽之乱。

光南山家就死伤了好多人,更何况它还伤亡了那么多乌霜兽,封停了整个灵境那么久。这件事早就在仙灵通闻上闹得人尽皆知。

此刻望舒峰忽然直接找上门来,而且要跟南香子对质。

这事,忽然间竟然有了急转直下的味道。

——狐狸有话——

检查错别字用了半小时。发现很多书友以为是小编帮忙检查错别字的,不不不,小编不做这个工作的,只有我自己写完再三检查啦。小编工作很多,比如合同啊,比如榜单排位啊,比如核算费用字数啊,但绝对不包括错别字啊,哇哇大哭。

章节285:当堂询案

在南山弟子的引领下,方忌和金誉打头,身后还跟着一队黑衣执事,他们抬着一口黑色的棺木走了进来。

到了春熙堂正堂当中。方忌先给万修圣君和鸿涯圣君行礼问安,又向南尊礼问候了一声,最后还微微点头向颜令甄致意。

方忌开门见山的说,“得知今日南山剑坞有宗门之喜,本不该这时来叨扰,奈何公务在身,却是不得不上门做了恶客。还望几位尊长见谅。”

围观的众人都神色各异,均觉得望舒峰今日来着不善。

南尊礼身为南山剑坞的坊主,却不得不开口应对,“既然方统领是公务在身,那我也不好开口讨这个人情。看来这也是望舒峰不得而为之的,否则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必然选在今天了。”

他顿了顿又说,“不然以望舒峰素来行事公平,必然不挑在有贵客上门的时候特意来问的。”

南尊礼这话从里到处都是骨头,明里暗里指责方忌他们不近人情,过于苛责。

方忌和金誉仿佛没听出南尊礼这话外之音一般,方忌上前施礼,“感谢南山宗主的体谅,我们这次来,是想就原道灵境乌霜兽一案,面询贵坞弟子南香子几个问题。”

南尊礼的眼神一凝,却还是说,“请问。”

于是方忌就向后又一抱拳,“有请南香姑娘前来面询一二。”

早在方忌进来开口之时,南香子就表情凝重的站在人群之中,此刻方忌直接点名,她不得不应声了。

她笑着跟白家诸位姐妹点了点,这才走到方忌身旁,“南山剑坞南香子,见过望舒峰诸位执事师兄。”

方忌轻轻颔首,“有劳姑娘了。正如我方才所说,职责所在,不得不问。若有唐突,还望南香姑娘海涵。”

南香子露出了小鹿一般怯怯的神情,“倘若能帮到执事师兄一二,也是南香的福气。”

方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师妹放心,我相信你定然能够帮上忙的。”然后他对身后的金誉点点头。

金誉错身上前半步,朗声说,“吾乃望舒峰司狱执事队长金誉,奉陵替圣君之令,勘察原道灵境铁鳞蛟伤人一案。今有内情需询问于你,望舒询案:被问者不得伪造,不得撒谎,不得回避,否则与凶手同罪。南香姑娘,你听清楚了吗?”

金誉的话语清楚干脆,内中的意思却不怎么客气。

南香子用力抿了抿嘴唇,飞快的瞥了一眼南尊礼和鸿涯圣君那个方向,眼神飞快,充斥着无助却又坚强的样子。

她点头低声回复,“我听清了。”

金誉见她应了,就开始盘问起来,“南香姑娘,余月前你进入原道灵境,在越溪石滩的峡谷中,是不是跟着家族子弟一起经历了那场铁鳞蛟之灾?”

南香子点点头,轻声说,“是啊,吓死人了。”

金誉又说,“据说你们到达越溪峡谷的时候,并没有铁鳞蛟出现,南香姑娘能不能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南香子楞了一下,她眼神来回飘忽,做出努力回忆的状态,“哎呀,事情过得有点久了,我,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呀。”

金誉却面无表情的说,“南香姑娘还是好好想想吧,这么大的事情,又岂能是说忘就忘的?倘若别人都记得,只有南香姑娘你忘了,倒是有些奇怪了。”

金誉这话说完,南尊礼的眼神变得狠厉了几分。鸿涯圣君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南香子只能回答,“当初我们大家一起到了越溪石滩峡谷…”

金誉忽然插嘴,“大家是谁,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南香子就重新回答,“当初大家能有数十人结伴而行。以芊芊姐为首的白家贵宾,还有我们南山剑坞的诸位师兄,另外还有路上偶遇的云泽公子和他的十来个客卿们。大家脾气相投,就结伴而行了。”她顿了顿,发现金誉没有打断她,就继续说,“我们一同到了越溪石滩旁边,安静的等着。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乌霜兽就忽然发了疯,相互撕咬。当初那个司应元公子就召集大家…”

她说到这里忽然发现不对,飞快的晃晃脑袋,解释道,“是我说差了。我们这边刚到石滩峡谷,后面又有司应元公子为首的几个人过来,大家是前后来的。当乌霜兽发狂的时候,还是司公子他们率先下去帮忙抓捕乌霜兽。”

这南香子的描述简直是颠来倒去,让人听起来十分混乱。

金誉反问,“你们在峡谷等着的时候?南香姑娘,你是不是漏了什么?”

南香子一脸无辜而惶恐的表情看着他。

金誉说,“我通过调查取证,别人都说当初在荒谷石滩,是你第一个忽然动手,击杀击伤了数条乌霜兽,这才引得乌霜兽们私下溃逃啊?”

南香子慌乱的摇头,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吧嗒吧嗒的掉落下来,“是的,不过当初我不知道呀。芊芊姐说需要乌霜兽的血配置灵墨,我莽撞出手了。我,我只是太想帮芊芊姐做点什么事了,可人笨反而给大家添了麻烦。”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可却非常坚定,“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我却不后悔。”南香子脸上泪痕都未干,她仰起头,“能帮芊芊姐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绝无悔意。”

白家不少修士闭了闭眼睛,鸿涯圣君表情仿佛被凝住的冰块,一丝纹理都没有。

金誉却非常冷静,“所以最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误伤乌霜兽而引起的,对么?”

南香子有些结巴起来,“可是,这,我没有啊,我只是不知道而已。后面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啊。”

金誉继续步步紧逼,“真的没有关系吗?听说当初大家救助了几只受伤的乌霜兽后,有位师妹放了白剑示警。然后你们一起在越溪石滩上等待着执事的到来,对不对?”

南香子也知这时少说少错,她轻轻的点头。

金誉又说,“在大家在越溪石滩的时候,南香姑娘你在哪里?”

南香子脸色专为惨白,她小声的说,“我,我和大家在一起等着啊。”

金誉忽然一转手,从纳戒中拿出了一张卷轴。然后当着大家面展开,并缓慢转动身体,展示给大家看。

“这里是越溪石滩的一张地图草图。大家看到的这上面起伏的山型,就是两侧的峡谷滩涂。中间两道波纹长线,就是河道走势。”

金誉的这幅图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然后他将卷轴的一端递给方忌,自己扯着另外一端,用手指点着图上三处位置,那里分别勾绘了数目不等的三角,圆圈,还有一处数目最少的方框等标记。

“这三处,就是当初你们坐着休息的地方,三角的是白家和南山诸位修士的位置;大圆圈里套小圆圈,是魂寰客卿们的的所在地。至于这几个小方框么,自然就是司应元那几个人了。南香姑娘,你看看当初是不是这么休息的?”

南香子脸色可以说非常难看,她压抑不住烦躁的说,“可能是吧。”

金誉微微一笑,“这幅图,我已经找多个在现场的人确认过了,当初大家在石滩上的位置就是这样的。”然后金誉指着那二十来个小三角图标,又追问起来,“南香姑娘,请问你当初在这里哪个位置呢?”

南香子的脸颊抽搐了起来。

她粗声粗气的说,“我怎么会记得?”

金誉却指着那些方块三角说,“这就奇怪了,当初我问及此处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能记得自己的位置和周围的人。偶而有对身边人印象错误的,也会在旁人的提醒下,迅速确认。怎么只有你不记得呢?”

南香子那副可怜,胆怯的样子忽然就不见了,她冷冷的说,“这位执事师兄,你想说什么?”

金誉痛快的说,“我想说,我反复交叉盘问的现场的人良久,然而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你的当时的位置在哪里。那么我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当初在现场的人里,就没有你!”

南香子这个时候,反而不再做柔弱状了,她犀利的反问,“全都反复盘问过?恐怕也不见得吧?”

金誉不得不承认,“没错,的确还有几个人没有反复盘问过,那是因为我找不到这些人。不过幸亏我们回来反复的在灵境中筛查。终于又找到了一位兄台,南香姑娘要不要见见这个人?”

不等南香子回答,金誉摆摆手。

他身后的执事就把抬着的棺木放在了南香子面前,然后用力掀开盖子。

南香子内心惴惴不安,却又不得不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她立刻用力转头,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不过她很快就把双手用力攥住。

金誉追问到,“南香姑娘,棺材里这个人,你可认识?”棺材里的人略微有些浮肿,不过他被冰灵气给定住了,倒是没有寻常腐尸的臭味和邋遢。

南香子低声说,“是南屺阳师兄。”

金誉朗声说,“没错,这个人,正是南屺阳!”

什么?!南山家的人噪声大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南屺阳在原道灵境身亡这件事,南山家的人是知晓的。

在原道灵境那场蛟灾当中,伤亡最惨的就是南山家的子弟。故而南屺阳亡故却没有找到尸骸,大家以为是铁鳞蛟吞吃入腹了。

可今天在望舒峰拿来的棺材中看到了南屺阳的尸体,大家都觉得事情蹊跷。

南尊礼也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的往前盯着金誉。

金誉并不兜圈子,直接说,“诸位一定很奇怪,我今天为什么要把南屺阳的遗体带过来。这里面有两个元缘故,这一来,南屺阳也是南山剑坞的子弟,我们查明了细节,总要让他归家,才能入土为安。这二来么,也是要跟大家知会一声,南屺阳的死亡,跟铁鳞蛟没有任何关系!他是被人从背后近距离下手,折断四肢经络,血涸气竭而亡的!”

众人哗然。

金誉把卷轴往外又拉了一截,露出了峡谷尽头的地图。然后交给以为望舒峰执事,让他们扯着这幅图,慢慢的绕场一周。

“诸位请看,这幅图后面有一个星星图案的地方,就是我们发现南屺阳的地方。他后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乌霜兽受惊之后聚集的深潭断崖处。”

“我们相信,有人在南屺阳遇害的地方,因为一些原因跟他发生了争执,并从背后下手加害于他后,然后继续往里面走,抵达了断崖处的乌霜兽聚集地。这个人,一定是南屺阳所信任的,不然他不会把后背亮给对方,而且这个凶兽就在最初那群溪水畔修休息的人群之中!”

众人的议论声嗡嗡而起。这里面原本就有南山剑坞在原道灵境里参与的人,也有白家的修士,他们都开始纷纷讨论起来。

南尊礼忽然暴喝一声,“闭嘴!”

这声音放佛在半空中打了 一个霹雳一样,骤然响起,让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不过众人却几乎同时都闭嘴了。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

南尊礼冷冷的看着金誉,“金执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誉挺胸说到,“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想找出凶手。南香姑娘,我问再问你一次,当初在岸边休息的时候,你在哪里?周围有谁?!别忘记了,望舒询案:被问者不得伪造,不得撒谎,不得回避,否则与凶手同罪!!!”

南香子僵硬着身形,用力的喘息。

金誉盯着他,却没有催促。

南香子大力的呼吸几口,忽然失控的说,“我在哪里?!这位执事师兄,你不过就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对不对?我干什么去了?!!哈哈哈,我干什么去了???我去祈祷了!!!!!!”

南香子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整个人也有些癫狂之意,“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人,没有人能跟我在一起,证明我在什么地方。当时大家都在相互聊天,可只有我是最忐忑的,因为只有我误伤了乌霜兽,圣君长老明令不得伤害的灵兽。我怕啊,我怕被昆仑处罚,我怕被宗门嫌弃,我更怕芊芊姐埋怨我做事鲁莽连累了她。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偷偷跑出去,一个人跪在林地里祈祷。”

“我向天道祈祷,祈祷它对我慈悲一些,不要让这次的惩罚来的太过苛责。我向神明祈祷,祈祷它让逝去的乌霜兽原宥我的鲁莽,不要怪罪于我。”南香子声音悲愤激动,“我,我甚至向我那没有见过面的娘亲祈祷,祈祷她不要让没有见过我的亲人,讨厌我,排斥我!!!”

“金师兄,我没有证人,这就是我当日的所做作为,你满意了吗!”南香子泪水流满整张脸颊,可她却擦也不擦。

“方才字字句句都是金师兄你问我,我都回答了。那我现在也想问问金师兄,难道整个原道灵境,你就肯定只有我不在场么?那个司家兄妹,明明说是炼气期,怎么大战铁鳞蛟的时候,就变成筑基期了,他们又是谁呢?明明之前宗门还有师兄们都说原道灵境没有什么凶兽,那铁鳞蛟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南香子盯着金誉。

“金誉师兄,你们望舒峰想来严谨周密,可我南山剑坞死伤这么多师门手足,我地难过不比你少。我每日每夜都把这些问题一遍遍在心里抽丝剥茧的琢磨。可我找不到答案。”

“金师兄比我强得多,还找到了我屺阳师兄的法身,我要代表南山剑坞谢谢师兄。”南香子说着,就直接跪倒地上,重重给金誉他们磕了一个头。

然后她就跪在地上不起来,看着金誉,“可我的问题,也希望金师兄你能回答一二。”

“乌霜兽的事情,是我南香鲁莽冲动做错了事,罚我无怨。可这残害手足同门的罪民,执事师兄就用这莫须有的缘故,安在我身上,我不认!!!这么多年,我被人误会,莫名其妙被罚过,我都能接受。可你们却说屺阳师兄是…,我说不出口,我不认,我不认!”南香子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小小的身躯,跪在地上,素服而悲戚的为自己辩解着。

简直是一出望舒峰执事弟子强言,威逼诱供可怜孤女的“大戏”。

有人再也忍耐不住了,重重一拍椅子,那扶手瞬间就发出“咔嚓”一声断裂的脆响。

——狐狸有话——

白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终于写完了。很多人特别讨厌南香子,不过大家也可以想想,以她的角度,凭她的能力,她却把自己的那张牌打到最好,不是么?

晚安,好困。

章节286:巧遇

就在南香子跟金誉的对质越发气氛紧绷之时,骤然出现“咔嚓”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众人抬头,只见万修圣君座椅的一侧扶手已经骤然碎裂开来。

万修圣君看着金誉,眼中的怒意毫无遮挡,“我在这里已经听闻半天,可竟然没有听到任何实际的作证。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金誉连忙鞠躬,“启禀圣君,这并不是猜测,而是经过缜密的推测,都是有证实证可查的。”

万修圣君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实证可查?你有什么实证?”

金誉只能再次重复,“这些地图和上面诸人的位置,我们已经逐一进行勘察核实。整个事件发生的事情,我们也都按照时间发生的脉络理顺。南屺阳遇害的地点,受害的伤口我们也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并进行了推衍…”

“推衍,推衍,推衍!”万修圣君疾言厉色的打断了金誉的阐述,“你听听自己的话,除了推测之外,可有任何的人证和物证指向南香子?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毫无根据的就对以为昆仑子弟横加臆断?”

万修圣君的神情很是凶悍,“望舒台断,到底是要追求一个真相,还是随便想找个替罪羊?!”

万修圣君声色俱厉,每一句都是对金誉严厉的批评。同时,他释放了强大的元婴圣君的威压,直接狠狠的砸到金誉的身上。

金誉运转起全身的灵气来反抗这种外压,可元婴圣君的威压岂是那么好抗的?几乎瞬间,金誉的脸色就转成惨白,身体也摇摇欲坠起来。

方忌往前站了一步,遮挡在金誉身前,帮他一起分担来自万修圣君的威压。当方忌冲到前面的时候,看在望舒峰的面子上,万修圣君把威压缓缓的收纳了回去。

虽然有方忌在前面守护,可刚刚那下冲击依然让金誉胸口一痛,一股腥甜的味道涌入了嗓子眼。金誉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他狠狠的抿了抿嘴,把这口到了嗓子眼的血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方忌的呼吸瞬间粗了三分,他挺直脊背,对着万修圣君拱手抱拳,“圣君容禀,我们绝非轻易指控南香姑娘,而是因为有人投书指控于她。”

南香子露出了错愕不可置信的神情。

南尊礼的眼睛微微眯起,而鸿涯圣君依旧不动声色。

万修圣君眉头轻舒,“哦?这倒要听闻其详。”

方忌的眸子瞬间就是一凝,万修圣君这话说得非常不妥。

倘若他们真的是来指正南香子的,这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之中。不给万修圣君看,显然有些心虚;可这些物证又岂能轻易呈现裸露出来,这会造成很多后续的麻烦,缺少了一击必杀的致命助力。

不仅方忌,连金誉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在今天他们却是来打草惊蛇的,故而万修圣君的苛责不是在刁难,而是无形中帮了他们的忙。

方忌故意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上前几步躬身递给了万修圣君。

南香子的神色有些慌乱,她用力抿着嘴唇,眼睛盯着那张纸条。南尊礼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万修圣君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原道灵境,内藏玄机。乌霜之哀,实为人祸。醉流霞引,南香投毒。浑水摸鱼,蠢不可及。”

然后他冷哼一声,“只有这个?”

方忌躬身一揖,没有回答。

万修圣君将纸条轻轻一弹,那纸条仿佛被一直无形的手托着,一下子就摔到方忌的身上。

方忌面无表情捡起纸条,就听见万修圣君冷冷的说道,“藏头露尾,无稽之谈。”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场面变得非常尴尬。

望舒峰的执事和统领上门问讯,而曦和峰的长老当面反驳打脸,这种场景,可不多见。

其他人都闭紧嘴巴,等待着后续的发展。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欠奉的鸿涯圣君忽然开口了,“昆仑望舒执事,威名在外,赫赫远扬。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听起来不善,以方忌为首的望舒执事都没有接话。

鸿涯圣君又说,“刚刚听了半天,望舒执事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啊。既然如此,老朽便问上一问,我们家芊芊在你昆仑地面上失踪日久,你望舒峰可有个说法给我?”

方忌看着鸿涯圣君,想要开口。

却被鸿涯圣君又伸手一拦,“我本来就打算此间事了,就去望舒峰拜访一次的。既然赶上你们到来,不如就先问问。你可想好再说,倘若跟刚刚的结论那般全无凭证,都是臆测,那不说也罢。”

方忌半张着的嘴只能自己闭上。

可鸿涯圣君却不肯放过他,“刚刚那位小哥不是很能说么,不如再让他说一说?”他指的是金誉。

方忌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下再推金誉出去顶缸,他只能低头当面服软,“我们还毫无头绪。”

鸿涯圣君听他这么说,“毫无头绪?莫非望舒执事觉得白家丢个大活人在这里,也没什么重要的,不需要查么?”

方忌只能说,“我们勘察了所有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和踪迹,只能推测是芊芊姑娘自己跟人走的。这个人,要么是芊芊姑娘所熟悉信任的人;要么就是掌握了某些极为重要的东西,诱惑胁迫她跟随离开。”

鸿涯圣君不屑的说,“这,也是你们的推测吧?”

方忌点点头,“是我们经过勘合查验后的推断。”

鸿涯圣君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么就请望舒的执事多费心,给老朽一个确凿可信的结论。而不是拿这些似是而非的推测来搪塞。”

方忌和金誉只能躬身应是。

鸿涯圣君又说,“昆仑内务,外人自然不好插嘴。不过南香既然已经验明是白家骨血,那少不得,我们白家也要问上一句:南香,你可愿认祖归宗,归回洛洲白家?”

这下子,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方才第一次鸿涯圣君跟南尊礼说这件事,那是协商讨论。可在这种时候再次说起这件事,却有了打昆仑脸的嫌疑。

南尊礼目光闪动。

万修圣君则狠狠的瞪了方忌和金誉一眼。

周围诸多弟子有的羡慕,更多的是妒忌。

而南香子则先露出了为难,而后又坚定的表情,“圣君容禀,毕竟我是昆仑弟子,这里乃是我宗门所在。恕南香不能弃昆仑而去,吾乃昆仑子弟,至死不渝。”

这番话说完之后,昆仑诸人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连金誉都面露诧异之色,偷瞄方忌师兄。

方忌面沉如水,垂眸低头,并未有任何变化。

鸿涯圣君眼神温柔,“好孩子,你放心。难为你被这样对待,却依然不忘本。好孩子啊。”

万修圣君终于忍不住了,狠狠的向外甩了一下袖子,对着方忌等人呵斥道,“尔等还不速速退去。今后问案台断需审慎仔细,倘若再有如此妄为自大的行径,我必亲上望舒峰,向陵替讨还个说法。”

方忌和金誉几乎算是被逐出去的。

威风赫赫的望舒执事乘兴而来,灰头土脸的败退而走,这简直堪为奇闻了。方忌倒是面色平静,金誉却有些难过,垂头低首。

两个人都没有向四周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