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连城的母亲是洛阳人氏,他父亲是大漠鹰族的人,通常在鹰族里,他这种身份最被人鄙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血液流动的不是纯正的鹰族人血脉,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从小就被族里当成剑客培养,其目的就是要他成为族里赚钱的工具。

鹰族有三千余人,他们要生活下去,可又因生活在大漠之中,吃用就成了大问题,族里有大漠行商的骆驼客,还有做一些小商小贩的,而剑客最是无本生意,武功高强的,一年更能赚不少。所得银钱最后都落到族长手里,换成粮食、布料供养着族人,族人吃用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大一部分还是族长给得了去。

吕连城道:“京城之中,燕世子和刘先生足矣,这里又有他们的人和朋友,我这便寻燕世子辞行。”

云中鹰能得到从福星县传来的意外消息,同样的,慕容宸也知道了,连他也吃了一惊,就是他和刘伯良都认定月亮山是保不住了,许要化成一片灰尽,又或是潘化及一怒之下,杀福星县的百姓解恨。不曾想从头而降出现三个武功高强,身份诡异的胡人,竟神出鬼没的杀了潘化及和潘从及兄弟不说,连他们带去的五万兵马将领都个个中毒,被迫听命胡人人。

吕连城在馆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慕容宸,他干练地道明来意。

刘伯良惊道:“吕将军这就要回福星县?”

吕连城抱拳道:“是,我先领一千人马回去,其他人留在京城听从燕世子调遣。”

那边还有五万人马呢,若是收入燕国公门下,也是一个助益,总不能不管。

第125章 解身份

慕容宸微微点头:“一千人马够么?”

吕连城道:“够了!”

“我准了。”

“谢燕世子。”吕连城退出馆驿。

刘伯良摇着鹅毛扇,不大的眼睛也在转动着,“未能收降洛阳,京城就是个孤城…”

慕容宸道:“且写信告诉国公爷,看他怎么说,待他拿了主意,我们再做决定不迟。”

刘伯良想了片刻,问:“世子如何看吕连城此人?”

“智勇双全。”

刘伯良指的人:这人可靠么,福星县可有五万人马,要是吕连城有野心,万一进犯京城又当如何?这两侧有孙术、程邦,已不大安稳。

吕连城只带了云中鹰的人马与曾一贯一半的人马约一千人回返福星县,其余人马交到了慕容宸手上。

曾一贯还想着来京城有个扬名立万的机会,未曾想到,仗没打,就有人开城门了。城里倒是在他们入城前血流成河,有人绑了潘仕及,还杀了潘仕及的几个儿子,连他的两个孙子也都被杀了。

而这下狠手的,只是长久以来受潘家欺凌的文武官员。

潘贼倒了!

在潘太师被杀的那天起,潘家便没有昔日的荣光。

月亮山上,以曾一贯为首的几人正好奇地打量着吕连城与那三个异装人。

怎会是吕连城的族人,那妖艳、高挑的妇人还自称是吕连城的姑母。

吕连城可半点也长得不像那妇人。

眼睛不像,妇人的眼睛是蓝色的,曾一贯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眼睛,还有那头发,棕黄色。披散在身上,叽哩呱啦地与吕连城说了一堆,瞧那模样,妇人倒是激动得很,拉着吕连城很亲热,可就是奇怪了,吕连城却是淡淡的地说话。神色里反有些不高兴。

遁地鹰呢喃着道:“和师父一点都不像。怎就冒出个姑奶奶来,三师兄,我们是不是吃亏了。”

众人一进议事堂。第一件事就是打一那妇人,从头到脚地拿她与吕连城做比对。

他们谁也听不懂,就连陈湘如也一句没听懂,前世、今生她不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异族人。但她大抵知道,在关外、在遥远的天边还有其他异族人。喜欢宝石的波斯人、女人为王的大月氏人等等。

陈湘如见那妇人说完了,方才轻声道:“可要给贵客安顿客房。”

吕连城道:“姑母说要和我们住一阵子,你挑一处僻静的院子安顿就好。”

早前去洛阳城避祸的女眷也相继回到山上,卢伦亦带着妻儿回来。

一进山门。见山寨完好,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刚进来,就见侍女翠萍领着三个异族人离开议事堂。卢伦愣了一下,快步进了议事堂。“听说有三个异族人拿住了五万兵马的将领?”

吕连城伸出手来,吐了口气:“解药在我手里。”

卢伦将信将疑地道:“你真是关外人氏?和他们是同族?”

吕连城更正道:“我母亲是洛阳人氏,只是娘族没什么人。”

在鹰堡,因为他身上流着异族人的血脉,就被视为低人一等。鹰族人最讲究血脉正统,尤其族长、祭师一脉,祖上更掺不得半分假,族长虽也有两个中原美女为侍妾,但这两个美人被剥夺生儿育女的资格,只被视为玩物。

祭师一脉也是如此。

遁地鹰附和着道:“师父原来是地道的洛阳人啊?”

穿山鹰似要证明什么,凭着自己的想像,道:“我猜师父一定是孤儿,和我们一样,流浪到关外被鹰族人给收养的。”

吕连城呵呵一笑,伸手轻抚着穿山鹰的脸颊:“这次你干得不错,回头让你陈姨赏你。”

遁地鹰忙道:“师父,那我呢…”貌似他并没有建功啊,灵机一动,道:“是我杀的潘成功,有没有赏哇。”

“阿山照云儿的例赏赐。”

穿山鹰抱拳应声:“多谢师父!”得意的看着云中鹰。

云中鹰的血脉里也有一半胡人血统,关外被人瞧不起,认为他们不地道的“自己人”,就是在中原也会被人小窥,当面恭敬,背里也说成是“杂胡”,甚至还有人叫他“杂种”。那是云中鹰随连刚到中原不久,他和几个孩子一起玩,说出自己母亲是胡人,父亲是汉族商人时,那些孩子就骂他是“杂种”,再不和他玩,甚至还联手欺负他。

自那以后,云中鹰便再不提自己的出身。

他想到自己的尴尬,怕是吕连城与他一样的,因为他们都是汉族和胡人所生的孩子,但他们却最是聪明、勇猛的。

锦毛鹰几个只知道云中鹰是吕连城在路上收养的孤儿,却不知道是在关外就收养的。锦毛鹰小心翼翼地道:“大师兄,你和师父认识时间最长,那个胡人姑奶奶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不是她把师父养大的啊?看上去比师父大不了多少呢。”

穿山鹰忙来捂锦毛鹰的嘴,神秘兮兮地道:“快别说了,胡人姑奶奶邪门得很,她呜哇哇地一念,那些将领的肚子就开始疼了。”

在关外,这是巫蛊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有人善用这种巫术,分为很多种。多是子母蛊,若母蛊作祟,子蛊就会开始让中蛊之人不得安宁。云中鹰小时候见人施过这种巫蛊,这通常是各族的祭师、巫女们最善长的。

云中鹰眯了眯眼,学着那样儿,手舞足蹈起来:“叫你们在说,回头你们也要肚子疼。”吓得穿山鹰再不敢说了。

只是,心下还是猜测着那诡异的胡人姑奶奶的来头儿,偏又不肯多说,而且那阴阳古怪的汉话说得实在不好听,听提穿山鹰浑身难受。

云中鹰道:“我得先回老鹰山了,你们还留在这儿么?”

穿山鹰回过神来,惊呼一声:“我寻陈姨领赏去。”一转身就往月亮园奔去。

月亮园内,陈湘如正与吕连城偏厅里说话。

厢房里,鲁喜妹正抱着乖乖哄觉。

穿山鹰又不敢进去打扰,远远儿瞧着,吕连城似正抱着陈湘如。

他师父还真是,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早点成亲。

正想多看几眼,就听乖乖唤了声:“五哥。”穿山鹰一听,立时笑道:“小师妹,这几日没见到我,想我没。”

乖乖小小的人儿,说了句“没脸皮”,直惹得穿山鹰就笑了。

吕连城就这样静默地抱着陈湘如,让她紧紧偎依在自己怀里,轻声道:“小时候在鹰堡里,族人们待我和娘都很不好,背里唤我娘是贱女人,就连我也被骂成了小贱种,偏我的模样里,除了头发、个头儿像我爹,旁的都像了汉人,他们就越发讨厌我。

倒是我祖母,她虽是祭师,却一直待我很好,因为有她护着,虽没人喜欢我,却没人敢欺负我。

因着祖母的缘故,姑母从小待我也不错。

不像我大伯和几位堂兄弟,总是待我冷冰冰的,还说我长大了要和我爹一样,得是一个剑客,杀人赚钱孝敬族长和族人。

六岁那年,我娘过世了,我爹把自己关在土窖里五天五夜。五天后他出来,却在屋子里挖了个坑把我娘埋了。他对我说,他会把他毕生的武功、剑术都教给我。

直到几年前,我才知道,我娘不是病死的,是被族长下令毒杀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学武做剑客。可我爹太在乎我娘了,不肯让我娘知道他是剑客,而娘是绝不许我做剑客的…

娘死之后,我爹对我很凶,他把我丢到大漠里,让我和另外两个孩子一起面对狼群,我亲眼目睹他们被狼群撕裂。

十三岁时,我成了一个剑客,背着我爹赠我的宝剑行走沙漠。

十四岁那年,终是连他也去了。那次我们从族长手里接到的任务是,要我去杀狼族的族长,任务很艰巨,可族长看中他们给的巨额赏金,我爹知道狼族的刀客不比我们鹰剑客差,怕我有险,他替我去,就在杀掉狼族族长后,他也被狼族人给杀了。”

在吕连城的情感世界里,只有他娘、父亲、祖母的温暖,其他的亲人都是冰冷的。

陈湘如不了解那是怎样的生活,她能做的就是静静听,用心感受他内心的孤独。

“直到二十岁时,我祖母病重,她在临终前为我做了一件事,她替我吸走了族长下在我身上的蛊虫,并给了一枚可以杀死蛊虫的药丸防身,她对我说,按照族里的规矩,若为族里挣下足够多的钱财,便不必做族里的剑客,但许多剑客成了族里赚钱的工具,是不允离开的,他们的体内种有蛊虫,不听调遣就会毙命。祖母说我可以一直往南,回到我娘出生地洛阳,她说我会在那里遇到值得我深爱的女人,可以开始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

因为这个嘱托,他离开了大漠,第一次只身来到了洛阳,途中又捡到了云中鹰,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风景如画似锦的中原,完全不同于大漠黄沙的世外桃源,只一眼,他就觉得似曾相识,觉得他其实应该生活在那里。

但他,却不会说汉话。

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来学习汉话,然后带了一笔钱回到族里,告诉族长说,是他私下接了两笔来自中原天朝的生意,其实那不是杀人得来的,而是他潜入富贵人家窃盗来的。”

第126章 分羹

吕连城继续道:“族长并没有生疑,反而对那么多的钱财心生欢喜,于是族长取得这汉人的生意是可以接的,又接了几桩来自中原的生意,吕连城就有了再到中原的机会。

他最后一次回鹰堡,是告诉姑母阿云娜,他要离开鹰族了,再不会回去。

可族里很快就知道,他身上的蛊毒失效,于是他们想方设法给他下蛊毒,想要利用他继续替族里赚钱。

过世的祖母、老祭师留给他的药丸就起了大作用。

族长说“你可以离开,但得做完最后一笔生意。”

他被迫夺了做为剑客要杀的最后一个人。

据陈湘如所知,关外的人除了商人,很少有人涉足中原,因为他们许多人来了都不愿再回去,被中原怡人的气候所吸引,更为这里的富饶而停下了脚步。

陈湘如问道:“阿云娜姑母来洛阳做甚?”

“奉族长之令来探望我的,而她想祭拜我父母。”他勾唇一笑,轻声道:“这都是藉口,看到她身后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族长的女儿,一个是祭师的侄儿。”

阿云娜兄妹三人,大哥执掌祭师家族,他们这一族从祖上开始就为鹰族培养巫女、祭师。数百年来,也只从这一脉里挑选。可以是他家养大后娶进门的妇人,也可以是他家的女儿,就如吕连城的祖母是祭师,他姑母也做了祭师。

吕连城道:“定是族长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我得了一笔财宝,想分一杯羹。”他面露苦笑,“我父母迁葬洛阳山野,阿云娜姑母再厉害。她也未必能寻到,怎能是拜祭?不过是搪塞话。”

陈湘如吐了口气,“你想怎么做?”

“要是被他们给缠上了,就难缠得很,我是离开鹰族的人,但就算看在阿云娜姑母待我还不错的面子上,我给他们一些银钱。千里迢迢。总不好让他们走空。”吕连城顿了一下,“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为了找那一百车的财宝而来。若真是保不住,我倒不介意尽数献给燕国公。”

贵客房里。

族长小姐脱脱正面露忿然,“祭师,鹰郎是想娶个中原女子?”

阿云娜轻声道:“他已经离开族里了。”

也就是说。没人可以管得了他。

阿奴尔抱拳道:“姑母,中原一片混乱。只要族长想进攻中原,他也可以做皇帝…”

阿云娜仰头笑了起来:“天神没此旨意,中原的皇帝还得中原人来做,就凭我们鹰族不到三千人?我们属于大漠。而鹰郎属于这里。”

脱脱总觉得陈湘如长得很怪,着实与他们不同,虽然族里也有几个汉人血统的孩子。却都与她不一样,她声音和暖。像一涓细泉,她眉清目秀,生得又是那样的娇俏温和,总之和她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阿云娜吐了口气,“这次我们来,是给族人寻治愈怪病的良药,鹰郎在中原时间长,会比我们懂晓得多。明日一早,你们各自出发寻访名医,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治好族人的怪病。我先留在鹰郎身边,让他帮忙寻药。”

脱脱应喏一声,过了良久方道:“我们来的时候,听人说鹰郎得到一批财宝。”

阿云娜道:“鹰郎是个聪明人,会给我们的。”

二人应声。

只是他们的来意,就是吕连城也猜错了。

次日一早,吕连城见着阿云娜时,已看不到脱脱和阿奴尔的身影。

阿云娜又叽哩呱啦地与吕连城说话,说的就是族里接二连三有人得怪病的事,得了这种还会传染,长则月余,短则数日就会毙命。

吕连城告诉她:“天下最好的郎中都云集在京城、皇帝的身边。”

阿云娜对这答案很满意,笑着起身:“我这就去京城寻访名医,鹰郎,你身上还有钱没,给我一些。”

吕连城拊掌一拍,左右小厮就抬出一口大木箱子来,启开一看,全是银灿灿的一箱子元宝,他用汉话道:“这些都是送给姑母的。姑母善观天像,还盼你给侄儿指点迷津,我是投北慕容还是东程邦?”

阿云娜只想讨个盘缠,没想吕连城一甩手就是一大箱子的银子,心下略有些慌神,很快道:“让你女人给我备身汉人衣服。”

她这一身出去,着实太显眼了。

陈湘如笑微微的道:“我着人带姑母到县城挑身衣服。”

阿云娜再次定定地审视着陈湘如,人长和娇俏玲珑,不像胡人女子,个个都长得彪悍健壮,这是一个娇弱如春花的女子,那张脸尤其娇艳,虽然族里也有些汉女,可没有一个似陈湘如这样的,美丽得让人心疼。

她那做剑客的侄子,就被这样的女子给迷住了。

吕连城大喝一声“来人”,吩咐道:“陪鹰祭师去县城买两身衣服。”扭头问:“这钱,姑母还要么?”

阿云娜看了一眼,已经送给她了,自然就是她的,虽说她是个祭师,可谁会嫌钱多的,一弯腰,虽长得高挑,可到底是女子,居然将大箱子给举了起来,瞧得堂内、堂外的人一个个瞠目结舌。她嘴里低咕道:“带着银子不便,我得在洛阳换成银票。”

这一句,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有想笑的,有意外,表情各异。

唯有吕连城只是淡淡的表情。

陈湘如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换银票?”

“她最喜欢看银子,这个没假的,她又不识汉字,给她银票,她会怀疑是假的。”

阿云娜听到这话,微微拧了拧眉头,要是遇上狡猾的人,给她几张假的,她不就亏了么?这么一箱子银子。她藏哪里好,她得带回鹰族去。

吕连城一手放在胸前,垂首道:“姑母走好。”

卢伦回过神来,五万人马的将领里,都中了蛊毒呢,忙道:“飞将军,请鹰祭师帮忙给将军们解毒。”

阿云娜砰的一声放下箱子。

吕连城微微一笑:“不必了。我亲自配解药。”

阿云娜面露惊色。“蛊毒解药只有族长才有,你怎么有?”

族长为了控制祭师,这解药都是口耳相传。只告诉下一位族长,便是祭师也不知道的。

“不劳姑母操心,你可以忙你自己的事了。”

阿云娜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吕连城身上有异族血统。他当真是族里少有的聪明人,小时候武功长进快。就是头脑也最是够使。

陈湘如低低地问:“你真的知道解药秘方?”

吕连城坐到案前,不多会儿,洋洋洒洒就写了一张单子,上面竟有三十多样药材。他的汉字还算入目,就似他从小就有习练。陈湘如蓦地忆起,他的母亲原就是中原人氏。更是知书达理的小家碧玉。

他一伸手递给了卢伦,光有药名。却没有份量,卢伦道:“每样多少?”

“各备一斤,不用混到一处,分开包,我来配解药。”

卢伦想着,这五万人马里,有一部分许是燕国公的人,还有一部分许是孙术、潘家又或是程邦的人,道:“在下以为,这事问问燕世子如何?”

“军师瞧着办。”

有时候,吕连城似乎并不介意,有时候却是胸成竹极有主见。

曾一贯拿着大锤,赤着上身,大汗淋漓地进来,朗声道:“飞将军,又有慕名而来的前来拜山,嘿嘿,这回来的是鲁郡过来的绿林好汉陆铁腿。”

那里离此处可不近,竟从鲁郡闻讯赶来,可见吕连城这名声在外。

卢伦问:“曾将军认识这陆铁腿?”

曾一贯嘿嘿傻笑两声:“不瞒先生,早些年我做过一阵子镖头,曾去过山东一带,与他有过两面之交,此人甚重情义。”停了一下,生怕吕连城和往次一样将这事推给卢伦,忙道:“飞将军,他可是冲你的名头来的,还带了百多个兄弟。”

吕连城微微勾唇一笑:“请他进来。”

曾一贯应声“是”,抱拳退出。

陈湘如退出议事堂。

这一天,吕连城很忙。

又和早前最忙的时候一样,陆陆续续都有来拜见投靠的人,许多原是做山贼的,想到吕连城这山贼做得响当当,敢杀潘老贼,敢劫生辰纲,还敢攻京城,这回在山贼眼里,当真成了鼎鼎大名的英雄人物。

在绿林里,任谁提起“飞将军”都不仅要肃然起敬。

几日后,因山人的多了,吕连城又遣了卢伦去龙虎寨拾掇,想在那边再建山头,早前一片废墟,没想待卢伦到那边时,山上还住了三五户人,仅有几间没有被烧坏的屋子里暂且安身。

吕连城手头有银钱,重建龙虎寨倒也容易,他给了二万两银子,又拨了二百人过去建房子,许诺陆铁腿,那山寨就给他当大当家了。

陆铁腿呵呵笑着,甚是痛快,直夸吕连城出手阔绰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