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会看不懂，会跳着看。”
“然然很喜欢钢琴？”
梁茵也看了一眼，“小的时候我妈要教她练古筝，她不爱，非要学钢琴，钢琴老师说她有天赋，我们就让她练了。”
梁璟然一直非常喜欢钢琴，但是后来梁茵去世之后，王兰和张建国就不愿意给她报那么贵的钢琴班，家里的那架钢琴也被他们贱卖了，梁璟然只记得她当初哭着求他们把钢琴留下来，拦着不让卖，被张琪琪推开了，眼睁睁地看着钢琴抬出去，然后张琪琪的小提琴买回来了。
梁荣轩和江月宁去世之后，她继承了大部分遗产，还好有小舅舅给她把持着，但是她小舅舅在京城，不怎么能顾得上她。小舅舅也不知道张建国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实在是梁荣轩和江月宁去的太突然，都没来得及安排好她。
后来她打电话给小舅舅哭诉，小舅舅立即在梁荣轩留下来的房子里买了一架钢琴，让她去那边练钢琴。小舅舅一直很想把她接到他身边生活，但是张建国一直为了梁璟然身上那部分遗产不放。
“喜欢。”梁璟然复杂地看着周泽锐，得知他是亲父之后，她又不知道该以如何的态度去面对她。曾经她躲在被窝里哭过很多次，她想为什么她的爸爸会是张建国，知道真相之后，她也怨过她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不要她们，心底大概是怨的吧。
梁茵接了一个电话，对周泽锐说：“我爸妈要你过去。”
周泽锐既是心虚又是紧张，但他也得硬着头皮去，是他当初做的不好，现在想要娶回老婆要回孩子被人家刁难也是应当的。“好。”
周泽锐第一次来到梁家，看到外面就知道梁家的家底不差，等看到梁荣轩和江月宁，周泽锐差点脚软，梁荣轩和江月宁完全就是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好在梁茵和她弟弟梁辰都是随了江月宁。
“伯父伯母，现在才来登门拜访，失礼了。”周泽锐鞠躬，恭敬地说道。
梁荣轩正眼不瞧他，对着他冷着脸，等看到梁璟然，又缓和了脸色，冲他点点头，然后抱起梁璟然，“想不想爷爷？”
梁璟然亲了他两口，“想死了。”
江月宁虽责怪周泽锐辜负她闺女，但也没有梁荣轩表现的那么明显，抿唇一笑：“小周来了啊，进来坐吧。”
梁荣轩放下梁璟然，摸了摸她的头：“然然在下面看电视，爷爷有事情要和妈妈还有周叔叔商量。”
梁璟然乖巧地点点头，跑到沙发上看电视。
梁荣轩冷声和周泽锐说：“跟我上来。”
几个大人都上楼了，梁璟然并没有什么兴趣，张建国和梁茵离婚已成定局，但是，周泽锐成为她的爸爸……
关上书房的门，梁荣轩就掩饰不了自己的脾气了，质问道：“你想认回然然？”
周泽锐和小媳妇一样站着，“是，我想娶茵茵，好好照顾她们母女，补偿她们。”
“我们家缺什么了要你补偿，有些东西你补偿的了吗？说得轻巧，当初你家里不是不同意吗？现在你家里就同意了？我告诉你，你要是还让茵茵受什么委屈，什么都别想！”说着说着，梁荣轩就忍不住抬高声音。
江月宁嫌弃他嗓门太大，白了他一眼，“你也别嫌你伯父说的难听，女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六年。茵茵回来的时候大着肚子，我们都劝她打掉，她坚持要生下来。生的时候很艰难，痛了两天，作为父母，我们没办法介怀。”
周泽锐点点头，苦笑一下，愧疚地看着梁茵，“我理解。都是我的错，让她们母女两受苦了。当年是我家里出了事情，现在我可以很肯定和伯父伯母保证，绝对不会再辜负茵茵。我欠她们母女太多了，但是我会努力让她们幸福的。”
梁茵撇过头不去看他，眼角有些湿润。
等大人们下楼了，梁璟然差点睡过去。
吃饭的时候，江月宁突然问道：“然然，如果，你现在的爸爸不是你的亲生爸爸，然然会难过吗？”
桌子上吃饭的动静也都停下来了，都望着梁璟然。
第10章 010
吃饭的时候，江月宁突然问道：“然然，如果，你现在的爸爸不是你的亲生爸爸，然然会难过吗？”
桌子上吃饭的动静也都停下来了，都望着梁璟然。
梁璟然放下小碗，木愣愣地说：“我知道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我听到过你们吵架。”
孩子眉眼中的落寞让在场的大人心疼，都是上一辈的罪，而孩子何其无辜。
“那然然想知道自己的亲爸爸是谁吗？”梁茵满脸愧疚，嗓音中带着点颤抖。她害怕女儿担上私生女的名号，但却还是没能给女儿一个健康快乐的家庭。
梁璟然继续吃饭，小嘴慢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不想。”
几个大人都有些棘手，梁荣轩却是觉得他活该。
周泽锐有些心里不是滋味，柔声问道：“为什么？然然不想有亲爸爸疼你吗？”
“他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要他？”小孩子眼睛里氤氲了雾气，让人看着着实心疼。
周泽锐慌了神，微微俯下身子，“然然有没有想过爸爸是有苦衷的呢？”
梁璟然猛摇头：“叔叔又不是我爸爸，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听！”
周泽锐安抚道：“好好好，叔叔不说叔叔不说。”
梁茵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背，“咱们吃饭，不说这件事情了。”对周泽锐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主要是孩子现在的排斥超出了她的想象。
周泽锐有些苦涩，只能安慰自己孩子还小要慢慢来。
接下来梁茵和张建国离婚的进展快了许多，张建国本来就不是很想和梁茵离婚，就在离婚的条件上特意提的很苛刻，让梁茵有些恼怒，张建国甚至也打主意打到梁荣轩的产业上。
提出离婚之后，梁茵就把张建国的东西都送到张建国单位分配的房子里去，如果张建国一直死拖着，分居两个月后她也可以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
周泽锐为了和女儿增进感情，每天下班了都会来看璟然，有时候也会去接梁茵下班，梁茵也算是默认了这种关系。
梁茵和周泽锐买菜回来，周泽锐刚想把然然抱出来，后面就有一股力冲向他。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和我离婚了！原来是背后偷人了！”张建国红着眼睛一副可被我逮住了的模样。
梁茵一瞬间短路，“你在做什么？”
张建国又是一拳冲着周泽锐，周泽锐赶紧把车门关起来，以防孩子受伤。
“做什么！抓住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张建国早就怀疑梁茵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早些年他也担心守不住这么美的老婆，但梁茵每天按时回家平时就是照顾孩子，他渐渐地也放心了很多。没想到梁茵突然提出离婚，张建国首先找的不是自己的原因，首先就是怀疑梁茵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今天张建国就是一直在梁茵的公司外面等候着，果然有人来接梁茵了，就一直跟着回来了。
梁茵又怒又气，瞪着眼睛看着他：“张建国，你真是够了，你老家的妻儿就这样放在老家不管不顾，你真是不配做一个男人！”
周泽锐转过身，张建国原本怒气冲冲的，在看到周泽锐之后整个人像是扎破了的气球一样，满脸惊恐，踉跄地后退一步，“周，周书记？”
“周师兄，你先带然然上去吧，抱歉了，请你来家里做客反让你受罪了。”梁茵担心张建国在政府里乱说影响周泽锐的声誉，现在也并不是曝光的好时机。
周泽锐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建国一眼，让张建国冷汗淋漓，心里却在咒骂梁茵，不是说不熟吗，怎么又以师兄妹相称。
梁璟然担忧地看着梁茵，不是很想和周泽锐上去，“我担心妈妈……”
周泽锐把她按到自己的肩窝处，“别怕，妈妈会没事的。”
等父女两走了，梁茵冷着脸说：“你老家的妻子一周前找过我了，好歹也是为你生儿育女的人，张建国，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张建国现在看见了周泽锐就有些气虚，周泽锐毕竟是书记，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我知，知道了。茵茵，咱们好歹也做了六年的夫妻，当初问你的时候你说和周书记不熟，现在……”
梁茵似笑非笑，“不要白日做梦了，你打了人家。明天下午三点，XX茶庄，商量离婚的事情。”
周泽锐一直在阳台处观望着，梁茵安全离去之后才离开阳台。
梁璟然在书房里弹钢琴，琴音一阵阵传来，周泽锐看着家中的摆设，都是小孩子的物品，心中涨满了温馨感。
梁茵疲惫地走进来，周泽锐蹲下来给她脱鞋子，梁茵尴尬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周泽锐坚持，梁茵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周泽锐坐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秀发，“没事吧？”
梁茵身子微僵，然后慢慢地软下来，“没什么，明天和他谈离婚的事情。”
周泽锐侧过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去做饭了。”梁茵撩开他的手，匆匆忙忙冲向厨房。
周泽锐摸着唇笑了笑，都是孩子的妈妈了，怎么还这么纯情。
梁璟然漫无目的地弹着钢琴，不难看出，妈妈真的很喜欢周泽锐，自从周泽锐进入他们的生活之后，妈妈就像是有了依靠的小女人，而不再是那个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女强人，但是，她就好像是叫不出口那一声爸爸。
周泽锐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里面的应允之后才进来，“弹得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吃点水果。”说着周泽锐把切好的苹果梨子放在边上的小桌子上。
梁璟然点点头，没有说话。
周泽锐叹了口气，半蹲着和她齐平，“然然是不是不喜欢周叔叔了？最近都不和周叔叔说话了。”
周泽锐不知道孩子是发现了什么，和他没有以前那么亲热了，有些距离感了。
梁璟然摇摇头，答非所问：“周叔叔是不是想成为我的新爸爸？”
周泽锐心漏了一拍：“然然是怎么想的？”想了想又道：“周叔叔是很喜欢然然，也喜欢然然的妈妈。”
梁璟然垂下眼眸：“我不知道……”
周泽锐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别多想，不管怎么样，然然都是叔叔的小公主。”
梁璟然不做声，周泽锐也不多强求，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最近的变故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如果不是没办法，周泽锐并不希望他的女儿因为家庭变故变得早熟。
周泽锐下去之后，到厨房门口，梁茵正在里面做菜，在他的记忆里梁茵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里很宠爱她，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什么都不会，还是周泽锐下得厨，最后还被她吐槽难吃。如今做了母亲，下厨这样的事情反而变得顺手。
周泽锐走进去，从背后抱住梁茵，梁茵正在煲汤，背后突袭吓了一跳，嗔怪道：“别吓我。”
周泽锐下巴顶着梁茵的肩膀，弄得她痒痒的，双手环住她的细腰，“茵茵，谢谢你，对不起。”
梁茵微怔，突然有些释然了，人生有多少个六年，他们已经蹉跎了六年了，在纠结曾经那一些也无意义，更重要的是未来不是吗？有些累地往后一靠，靠在他的胸膛上，“阿锐，我累了，也不想去纠结以前的事情了。”
周泽锐眼眶一热，摩挲她的侧颜，“好，茵茵，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日子。”
梁茵轻轻嗯了一声。
从梁茵的公寓里出来，周泽锐心情很不错，收到电话，看了看显示来电，周泽锐皱了皱眉。
“喂，妈。”
“泽锐，你现在在哪里？”
“我能在哪里？在政府安排的公寓里啊！”
“你别骗我了，我早就打过电话了，没人。”
周泽锐停下车子。
“泽锐，你是不是见到那个女人了？”
周泽锐有些头疼：“妈，你可以不监视我吗？”
“不是妈说你，那个女人都有孩子了，泽锐，你还有仕途，别被她毁了。妈知道当年压着你和她分开你很不乐意，可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有孩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妈！算我求您了，您别插手好吗？我和您现在解释不清楚，等过一段时间我当面和您解释。我已经大了，当年我已经牺牲过一次了，现在我只想为自己做主。”周泽锐也不等他妈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靠在椅子上，周泽锐眉心一跳一跳，当年他已经说服了他妈，就出了那一档子事情，他妈一直希望他可以娶一个家世好一点的妻子，时隔六年，周泽锐手里虽有梁璟然这张王牌，但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他妈的想法。
想起他妈，周泽锐又是一阵头疼。
第11章 011
梁茵带着律师赶到约定地点之时，张建国和王兰都在，王兰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欣喜。
梁茵话不多说，直接进入主题：“财产的分配我已经列好了，如果你同意可以立即签字。”
张建国接过文件，皱起了眉，王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想看看，王兰其实没认识多少字，但关系到财产她也想插个手，张建国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不行，我想要现在住的那套房子，你名下不是还有一些店面和股份吗？”张建国并不满意这样的财产分配，人家夫妻分配财产都是平分的。
梁茵好笑地说：“张建国，你也别太贪心了。”
王兰不满地说：“我们建国买的怎么就不能给建国了。”在农村妇女心里，公务员这种职务可比什么公司经理高大上多了，完全不知道张建国的经济情况。
张建国扯了王兰一把，“你懂什么，别说话。”
梁茵的律师翻开梁茵和张建国的婚前财产鉴定和婚前协议，“根据梁女士和张先生的婚前协定，XX花园的房产是梁女士婚前的房产，不属于夫妻之间的财产，张先生的婚前财产似乎只有几万元的存款，在婚后单位才分得一套一百平方的房子。婚前协议中也提到了婚后相互不干涉对方的财产……”
张建国面色发臭，破有些胡搅蛮缠：“不行这样的分配对我来说不公平。”
张建国也有自知之明，他平日里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打麻将，一小部分寄回去给王兰，不用顾虑什么家庭开支日子自然舒心，离婚以后，他靠什么来养家，自然要多分一点。
梁茵：“你单位的那套房子虽然是分配的，但也是要出一小部分钱的，当初那个二十万是我出的。我也并不计较什么，你现在的车是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爸爸给你买的，存款给你六十万，我想已经足够你生活了。如果去法庭上，你现在得到的也许还没有现在多。”
王兰听得面色发白，好像是完全超出她的想象。原本靠着张建国的只言片语，王兰觉得梁茵就是霸占她老公的小三，是梁茵看上了建国的有能力有钱才，现在，怎么，怎么不一样……
张建国权衡之下，签下了那份他觉得并不公平的离婚协议，愤懑地推给梁茵，“祝福你可以为那个小野种找到更好的爸爸。”
梁茵怒极而笑，“那至少也比你好！你也配做父亲？”
张建国拉起王兰和张琪琪就往外走，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梁茵真为他女儿担忧，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想起然然，梁茵面色又舒缓下来。
张建国在前面走得很快，王兰牵着孩子只能小跑跟上去，母女俩上了车，心情蓦然轻松起来，既然离婚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可以留在这里，住进大房子里。
张琪琪摸了摸这里摸摸那里，激动地问道：“爸爸，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一起住？”
对这个女儿，张建国还是好声好气的，扯出一个笑容：“嗯，对。”
张琪琪想起上次去过的那个大房子又激动起来，她以后是不是就要住在那个房子里面，就像上次见到的那个小姐姐一样，不，小姐姐被她们赶出去了。
王兰也有些期待。
等张建国把车子停好，王兰下了车，看了看周围，好奇地问道：“建国，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哪里啊？”
“回家！”对王兰，张建国就没好气了，都是这个女人花样百出，害得他什么都没了。
等到了张建国的那个小公寓，王兰母女有些惊讶，公寓里都是灰尘，很简陋的一个房子，就只是简单的装修了，家具什么的都还没有，最近这几天张建国住在这里，地上都是他吃剩下的快餐盒子。
“建，建国，这是你新买的吗？那上次那个房子呢？”王兰心里的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张琪琪嘟起嘴巴：“我不要这个房子，我要住上次去的那个房子！”
说起这个张建国就来气，踢翻了地上的啤酒瓶，“什么上次的房子这个房子，就只有这个房子！你以为我发大财了啊，买得起那边的房子，我就一公务员，拿死工资的。你们要来，现在好了，就一套房一辆车，别的啥都没有！”
王兰揽着孩子缩了缩脖子，张琪琪被吓得大声哭了起来。
临近年关，梁茵和周泽锐都很忙，但梁茵是没有双休日的忙碌，周泽锐好歹还有个双休日，就担负起照顾梁璟然的责任，每周六送她去少年宫，陪她练舞蹈和钢琴。
梁璟然三点练好舞蹈，周泽锐直接带她到他的小公寓里，安顿她睡下后，开始准备晚饭。
门铃响的时候，周泽锐还在纳闷梁茵怎么这个时候下班，打开门的时候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浑身僵硬，“妈，你怎么来了？”
周泽锐还穿着围裙，老太太打量了半会儿，往屋子里望了望，“在做饭？有谁在？”
“没别人。”
老太太推开他，直接走进去，门口踢到了一双儿童鞋，朝着周泽锐冷笑，似乎在说被我发现了，狐疑地朝着屋里看了看，“梁茵呢？”
“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