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突然握得紧紧地,泛着青白。

明明是心疼得要命,却依然嘴硬,他说道,花园求婚而已,又不是花园求欢。

他手下的保镖自以为幽默,说,大少爷,那不就成了《动物世界》了吗?

他脸色一黯,说,滚!

那天夜里,趁着他们都睡下了,我偷偷地踩着月色跑到了天佑的住所,那里大厅里灯火通明。

钱伯看着我,指了指天佑的房间,说,大少爷已经睡下了。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不如明日再见?

我握着手中的纸条,说,也好,不过我这些天…不一定会来…

钱伯笑笑,说,那自然是,最近姜小姐好事近了,哦,在这里,老夫就先恭喜姜小姐了。

我说,什么?

钱伯说,今天大少爷说要散心,我们在杜乐丽花园那里,看到了你和三少爷,也看到了他向您求婚。

我讪讪一笑,说,我原本也以为是。不过,他只是给我变了一个魔术而已。

钱伯愣了很久。

那天,我与钱伯辞别,默默望了望天佑的房间,离开。

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他大概已经忘记了吧。很多天前,我曾与他约好在今夜去花神咖啡厅的。其实不是因为什么优惠券,而是我从一位女巫那里,求了一个护身符,今天才能拿到。

我轻轻握着它,那小小的瓶子里面有我的血液。

女巫说,这是源于古埃及的一种法术——如果有人肯用十年的寿命,为想庇佑的人换取心中所求,以血为封印,便能实现,但是…她说,姑娘,这不是玩笑。你是真的会为此付出十年,被诅咒的十年,你想好了吗?

我希望他的眼睛复明,为此付出多少年我都愿意。

回到家里,屋子里一片黑暗。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大厅却在瞬间变得灯火通明。

我一惊。

只见周慕端坐在正厅里,身后是老陈和几个下人。

他说,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

我虽然心虚,却也从容,我说,这是我的事情。

他突然就笑了,说,我就喜欢你这丫头的脾气!倔强!像我家儿媳妇!

然后,他对老陈说,你瞧这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快坐下吧,喝杯水。

他突来的慈爱让我有些适应不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说,我不喝。

他说,那你陪我坐坐吧。

这时,凉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切,说,怎么了?这是…呃,你怎么来这里了?

周慕笑笑,说,我啊,刚才要跟姜丫头讲,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生了你和你哥这两个男孩,谁都跟我不亲!我啊,老了,人老了,心就是一把稀泥了,软啊,软得没边儿了啊,总想找个人说道说道。

他说,好了,不早了,都睡吧。

周慕走出门去后,凉生看着我,没说话。

我说,凉生,对不起。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楚,沉声说道,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否则…花园里,我也不会将求婚变成变魔术。呵呵,真像一场笑话!

我说,对不起,凉生。

他看着我,用手轻轻掠过我的发,说,是我亲手用时间将我的敌人变得这么强大了,这不是你的错!他说,姜生,人这一辈子太长了,决定和谁在一起,不必这么草率。我想要的,是你姜生的一辈子,而不是一个短暂草率的决定。

他说,时间,我给得起!

他说,我等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航班在明天清晨。

花神咖啡厅里,他戴着墨镜,看不见这城市的行色匆匆,苦苦地等一个人,彻夜守到天明。

他本来是准备不辞而别的。

却被她约在了这里,为了她那可笑的优惠券。

她大概已经忘记了这场约会吧。很多天前,她曾与他约定,五月的最后一天晚上,花神咖啡厅,不见不散。

为此,他在今夜假意说出门散心,骗过钱伯,并主动选了一位最贴心的手下陪着,以防钱伯疑心。

这一夜。

他一直在纠结,如果她再次哭着对他说她是姜生,他的心墙会不会坍塌。

但是,他不敢坍塌。

他太怕。

若将她认下,那么,如果自己手术未成功,她将终身伴着一个瞎子,他不忍;可若自己手术成功了,怕不等他们再相见,程家已将她同自己变成天人永隔。

如今的钱伯,无论如何纵容着他与她,都会在该翻脸的时刻,变得比谁都残忍。

若他是一只狼,那么钱伯就是那个将他亲手变成狼的人。

时间匆匆过去。

他突然想到,或者,她根本不会来赴这场约。

下午刚刚听说,那个男子,就在不足百米的距离外,单膝下跪,向她求婚了。

最贴心的手下,站在他的身旁,几次劝他未果,便不再多言。

清晨的阳光,终于突破夜的黑,落在了他身上。

他缓缓起身,语气那么淡,说,我的阿多,她没来。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作者:乐小米

编辑推荐

“凉生”系列终极结局篇——

青春文学史上的畅销神话影响一代人的精神图腾

乐小米最新力作“凉生”系列终极结局篇——

《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4之明月归》全国热销中!

首印敬赠婚礼请柬一起网上秀恩爱。

这一生,遇到过你,便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团圆。

内容推荐

“凉生”系列收官之作,痴爱八年终落幕。

少年时情之所起,此生便不再敢忘。

若爱是羁绊,那么,她就是他在这世界上的,画地为牢。

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

凉生: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当现在,你十七岁,我十九岁。好不好?

程天佑:我爱你,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门当户对!

姜生:我挡不住我的心我的爱情,它们在暗无天日里滋长,独自痛苦又独自幸福!

钱至:我在医院里求婚,只想让你知道,从此,无论生老病死,我必不离不弃。

八宝:我哥负责脱衣,我负责舞,柯小柔负责娘。

程天恩:我久久也放不下的人,就在这一刻,放下了。爱了那么久的爱情,不爱了。

宁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先被他爱过的女人!我也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被他爱着的女人!我是他最爱的女人!我是程太太!

未央:姐姐,这一次,你怎么不让了?

【下篇:明月归】

归鸿旧约霜前至,可寄香笺字?

不如前事不思量,且枕红蕤欹侧看斜阳。

【Chapter09离乱长亭怨】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107更深露重的,以后晚上别乱跑。

清晨醒来,有些凉意。

一夜之后,巴黎已是六月的天气。

只是,虽说是入了夏,却还残留着春末乍暖还寒的微冷气息。

我走到窗前,撩开窗纱,淡淡晨雾之中,凉生正在园内,似是调匀呼吸,大约是晨跑之后。

晨光拂过他清俊的脸,透亮的汗珠在阳光下染成淡金色,吻过他的颈项,白色T恤被汗水黏湿,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

诱惑的身体,禁欲系的脸…小说里都是这么写吧?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脑子里竟然会闪出这么一连串奇怪的形容词,然后,自己都觉得丢人。

楼下,凉生似是准备回房,转身时,抬头,眸光突然掠过我的窗台,我的心跳顿时漏了几拍,迅速放下窗纱,躲在窗后。

晃动着的白色窗纱,是道破天机的欲盖弥彰。

他低头,许是也觉得我紧张得莫名其妙。低眉垂眸中,难辨表情,只是唇角无奈一勾。

早晨,我磨磨蹭蹭很久,才下楼,餐桌前,瞟向他的眼神,有些做贼心虚的味道,倒不是为今早鬼鬼祟祟的“偷窥”,更多的是记挂着昨夜嫌隙。

昨夜夜探程宅,虽然凉生没有直接戳穿,但我到底心有内疚,几乎一夜无眠;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如同默片里的镜头一样反复闪回着,眼前反反复复都是——他眼眸里痛楚的光,他触碰我发丝时手指微冷的温度…

我是多么地不想欺瞒他,多么地不想他难过。

从小到大,我最不想的事情,就是让他难过。

可是,那一时,那一刻,那个叫程天佑的男人,却偏偏又是我哪怕拿命都愿意去抵去偿的一桩心债。

他因我遇险,因我目盲。

我怎么能硬下心肠,去躲,去藏,去不担当?

早餐桌上,我小块小块地掰着面包,仿佛掰着自己荒草连天的心事,一块一块,却怎么也掰扯不明白。

凉生坐在餐桌对面,表情却意外地平静,仿佛今晨的尴尬和昨夜的不快都不曾存在过一般。

他已吃过早餐,一面喝咖啡,一面看报纸,嘴唇微抿,眼角眉梢间,是一派若无其事的安静。

我看着他,心事越发暗沉,满满地,挤压在胸口,不觉间干咳了几声;他闻声,抬眼,声音微冷,问,感冒了?

我抬头,说,啊?哦,没有吧?可能刚刚面包有些干,噎着…阿嚏——

我的话音未落,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覆上我的额头,袖口间,是淡淡的报纸油墨与清爽须后水混合的香气——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眼前;我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他唇齿轻启,淡淡两字,别动。

声音很低,于我,却是不容违抗的坚定。

温热的掌心,微冷的指端。

银质的袖扣,泛着冰冷的光。

他就在我的面前,身姿挺拔,如岩岩青山,掌心覆在我的额上,压迫间却是一种可依靠的存在。

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酸,我又想起了我们的小时候。

那些如同被疯长的时光荒草埋没的童年以及少年时光里,年长我两岁的他,在我每次感冒生病时,都用他的手掌横在我的额前试着温度。

那时的月光如可以封印时光的琥珀,包裹着软软小小的我,魏家坪的院落里,同样小小的他。小小的他将小小的掌心贴在我乱发蓬蓬的滚烫额头上,那只叫做小咪的猫,在月光下,仰望着小小的我们俩…

时光啊,是如何,让当初一双小小的手,小小的温柔,变成了如今一双大大的手;而那个童声童气对我说着“姜生,乖啊,别乱动”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容颜清俊的男子。

淡着眉,敛着声,一句“别动”,冷淡却又暗含紧张。

他的手从我的额前挪开,老陈早已将体温计送到他手边,他摆摆手,声音依然冷淡,说,没事。

他如同往常一样对老陈说,你准备一下,我出门。

然后,眼尾淡淡扫了我一眼,补了一句,怕是,昨晚,着凉了。

老陈收起体温计,偷瞄了一眼不作声的我,和断得一手好句的凉生,然后,给他拿来早已准备好的外套和公文包。

凉生披上外套,老陈帮他打理整齐,他离开前,转头看看我,说,你,在家,多喝水,休息,语言课和安德鲁那里,就停了吧。

我刚要说,那怎么行?

他立刻又补了一句更意味深长的话,更深露重的,以后,晚上别乱跑。

他补的这一句,硬生生将我已到嘴边的那句“那怎么行”给憋回去了;他看我似有话在嘴边,眼尾微挑,问,怎么?

我忙摇头,捂着嘴,说,没什么。

我怕他再问,忙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一面喝,一面偷偷瞟他,他也不多问,冷着小脸,转身离开了。

——更深露重的,以后晚上别乱跑。

——那怎么行?

这要是话赶话的接上了,真是自寻死路的节奏。

就跟一常年在外的山大王发现了他的压寨小妾在外面养小白脸,然后警告道——以后可给我长点儿心!记得恪守妇道!

然后小妾好死不死来一句——那怎么可能!

下面一定是,给我拖出去斩了!

甚至,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