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襄望着那闪闪明灯,自是心潮澎湃,正要说话,忽闻一旁有人赞叹道:“今年贵馆的花灯大受民众欢迎,荣登全城第一,钟先生奇思妙想,真是太厉害了!”

另一人谦虚道:“哪里,哪里,这回是全靠我新近结识的一位朋友,此次的 花灯式样的色彩全是他出的主意,果然是与众不同,独树一帜…”话声未落,目光过去,直直望向不远处的街巷,指着那一道徐徐而来的白色身影,惊喜叫道:“看,那不是!我说的哪位朋友过来了!”

闻得此言,慕容襄也是生出兴趣,却不知这品味独特的高人,究竟是谁?

顺着那钟先生手指方向看去,但见那灯火阑珊处,一人迎面走来,虽是四周人潮涌动,却丝毫遮挡不住那一身如玉胜雪的光辉,俊美无双,风华绝代…

早该想到是他!

慕容襄只微微怔了一下,当即转过身去,拉住莫若尘的手,低声说道:“若尘,我们走”说着那要举步离开。

“风公子,你终于来了,钟某在此等候多时了!”那钟先生上前一步,抱拳道。

“钟先生,御庭来晚了,见谅!”风御庭口中寒暄着,眼睛却是紧紧盯着那转身离去的背影,朗声唤道:“慕容公子,怎么,我一来,你便要走?”

慕容襄身形滞了一下,亦不回头,继续朝前方步去。

“名满天下的明月公子,出门在外竟是如此偷偷摸摸,隐于人后,难道有什么事情,见不得光吗?”身后传来的清朗声音,生生扯住她的脚步。

莫若尘侧头看着慕容襄那蹙眉不语的模样,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冰冷的目光,心中怒意顿生,身形一动,正要回身过去,一只玉雪纤手伸出,将他拦住。

“原来是风公子,数日不见,倒是在这京城过得风生水起,十分滋润啊!”慕容襄转过身来,换上一副笑脸,慢慢踱了回来,抱拳说道。

“明月公子?”

“公子襄?”

听得方才风御庭这么一唤,人群中发出声声惊呼,人头攒动,如潮水般,直直朝着风神俊秀的少年神子挤过来,数只手掌在半空中挥舞着,伸向那一脸无奈的神仙公子!

唉,她就说嘛,这公众场合,本是不该来的,看这情形,当年在南棠街头被人围追堵截的噩梦又要回来了!

几乎同时,一青一白两条身影扑过来,立在她的面前,护住娇弱纤细的身影,将那汹涌过来的人潮纷纷挡住,拒于身外。

“风公子,慕容公子,请随在下进馆一叙!”那钟先生见此情形,一指那近旁巷口的会馆侧门,出声相询,心情激动得要命——今日迎来当今世上两位绝世佳公子,却真是光耀馆堂,蓬荜生辉!

“都怪你,乱叫什么!”慕容襄恨恨看了风御庭一眼,眼见脱身不得,只好躲在他与莫若尘合力护卫之下,跟着那钟先生朝会馆走去。

风御庭眼中精芒闪动,这个可恶的小家伙,不激她一下,怎么留得住!

襄儿,看来她还不了解他,以为当日随意一骂,他就会放手!

他风御庭,又岂是半途而废之人,待在丞相府,只是欲擒故纵,方便探听她在朝堂之事,沉寂这数日,总算理清了思绪,也该出来面对这一切了!

而这一回,他会奉陪到底,至死方休!

第二十章 心桥锁开

这布衣会馆却是一座两层阁楼,底层是宽敞大堂,布置颇为古朴别致,墙上挂有不少名家字画,书籍画卷随意堆放,不计其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书卷与墨香混合的气味,甚是好闻。

一行人随那钟先生步上二楼,走进一间厢房,但见房间临街一面为镂空雕花木兰,窗外景致尽数落入眼底,却是欣赏炫美夜色的绝佳位置!

窗边一张小巧圆桌,摆有干果茶点,入座之后,便有绿衣小童奉上茶来。

“在下姓钟,单名一个茴字,与风公子结识不久,今日又得见慕容公子,真是三生有幸!”钟茴双手抱拳,激动说道:“今日能够再回馆一起品茗赏灯,实在是钟某的福气!两位公子莫要客气,请!”

“愧不敢当!钟先生请!”慕容襄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不经意间,瞥见对面的白衣男子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眼眸之中,深沉莫名,唇边却是淡淡含笑,漫不经心。

一见面,便是这般直直盯着人看,真是不礼貌!

慕容襄瞪他一眼,转向那钟茴,双手抱拳,随口称赞道:“方才襄在这大街小巷,听得人人都说先生布衣会馆,今日的花灯特别出众,实为全城之最!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这都是沾了风公子的光,要不是他在一旁指点,我们这花灯,也不免要落于俗套…”

话未说完,已被风御庭出声打断:“钟先生过讲了,风某这雕虫小技,比起昔日慕容公子的明灯上天,实在是微不足道!”

“明灯上天?”钟茴不解问道,实在想不出是一番如何的景象。

“呵呵,那是风公子吹牛的,我哪会那些神仙鬼怪的玩意!钟先生莫相信!”慕容襄想起那日被风御庭撞破自己与冷君毅在盏盏孔明的下温柔缠满的情景,面上一红,赶紧搪塞过去。

风御庭瞥见少年俏颜上似有似无的娇羞,别有一番清艳韵味,不由得呆了呆,当日所见所闻浮上心头,心中顿时大痛,仿佛有个声音在那内心深处叫嚣着:她是因为冷君毅在害羞!这样柔美动人的神态,却是为了别的男人!难道在她心里,他就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襄儿,她怎能如此残忍…

“风公子?风公子?”慕容襄本是不愿理睬他,但瞧见面前那张忽然发白的俊脸,微微一动,低声询问着:“你怎么了?是不是你的伤还没好?”

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

风御庭心头一暖,定下神来,笑道:“没事,皮外伤,早好了!”只是这心里的伤,这辈子怕是都痊愈不了!

慕容襄别开他那深情而又略带些忧郁的眼神,看了看桌面摆放的点心,随意在碟中取过一块,塞到嘴里浅尝起来。

味道一般,口感略微有些粗涩,令的她微微皱眉,暗自叹道,她这口味被自家厨子养的太刁了,寻常食物根本入不了自己的口!

“慕容公子,这点心是拙荆的手艺,味道还好吧?”钟茴洋洋得意道,瞥见少年的神情,不禁问道:“怎么,不合公子的口味?”

“啊?哦,很好吃,真是好吃,尊夫人的好手艺!今日真是有口福了!”慕容襄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半块点心,为了表现逼真,索性整个放进嘴里嚼起来。

“难得慕容公子喜欢,我这就去叫拙荆再准备一些,等下给公子带回家去尝尝!”那钟茴立时站起,眉开眼笑奔了出去。

“哎…”慕容襄伸手阻拦,无奈口中尚有食物,呼唤不出,眼见那钟茴飞快奔出门去,唉,这位钟先生,真是热情的过分!

“公子,慢些,别噎着了。”她那杯温热的茶水转眼已经端到面前,目光过去,身旁那青衣男子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只那一双眼,微微带着些许暖意。

“这明灯上天,颇有些古怪,不应该是这个朝代能够出现的物事…”

慕容襄正含了一口茶水,刚要咽下,忽然听得这话,惊的身子一颤,忍耐不住,一口喷出,大半喷在正凑身过来说话的男子脸上,纵使如此,仍有一小口呛住,顿时面红耳赤,大声咳嗽起来。

“公子!”莫若尘赶紧上前一步,轻轻替她拍着背。

风御庭一动不动,直直瞪着那青衣男子在慕容襄背上轻抚的大手,凤眼之中已经快要冒出火来!

好一阵,慕容襄才缓过气来,抬头望去,只见风御庭头发眉梢上尽是自己方才喷出的茶水,正顺着俊美的脸庞往下滴落,额上头发已经湿成一缕一缕,那满面水渍,怒目喷火的滑稽模样,实在令人忍俊不住,不禁指着他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少年低沉的笑声,直率爽朗,毫不做作,虽不若女子娇笑似银铃,却是暗哑之中带着性感,独特莫名,直直撞进屋中之人的心扉…

这一笑,却是多少冲淡了两人之间的对立情绪。

好半天,慕容襄才停了下来,看着他那一脸无辜摸样,心头一软,初初相识时的同情与爱护之情有一次涌了出来——还气什么呢?相逢一笑泯恩仇,他当日骗她,也是情有可原,他们又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做那互相伤害的刺猬!罢了,能做朋友,又何必多一个敌人!

“千金难求一笑,话说我都这个样子了,你就不要生我的起了,好不?”风御庭并不伸手去擦,只眨了眨眼,可怜兮兮说道。也是,这趁热打铁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

慕容襄轻哼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甩到他面上:“自己好生擦擦!”若不是他那句话,也不会惹得自己如此失态!幸好,没有外人旁边!

不过,他竟然能觉察出这孔明的的不同寻常,也算是不简单了!

风御庭接过那带着少年体温与清新气息的手帕,微微一笑,瞥了那眼神黯然的青衣男子一眼,慢条斯理擦起脸上的水珠来,却是趁手帕掩上面容之机,悄悄伸出舌,飞快舔去唇上的水渍,心中无比满足的同时,亦是幽幽叹息:襄儿,真是没想到,素日心高气傲的自己,今日竟然以如此卑鄙龌龊的方式,才能离她更为近一些!

心愈是疼痛。便愈发坚定,且让他们有今日起,重新开始…

慕容襄看着眼前男子慢吞吞擦干脸上的水渍,抬起头来,眼神忽然变得清亮有神,俊脸之上顿时光彩照人,一呆之下,却见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动作着,叠好她那张手帕,竟随手放入怀中!

“你…”她咬着嘴唇,有丝嗔怒,这个男子心眼太多,得寸便要进尺!

“这手帕,我拿回去洗净之后再还给你。”语气却是自然而然。

慕容襄张了张嘴,平日伶牙俐齿的自己,今日竟是想不出话来反驳,转念一想,不过是一张手帕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随他去吧!

“这灯笼尾部点火,便是飞升上天的助么?难道遇热就能变得轻盈?”风御庭话锋一转,忽悠正经问道,一脸探究神情。

哦,他是说那孔明灯的事情!

这家伙,跳跃的思维倒是跟自己有的一拼!

不得不承认,眼前男子,实在是聪明的过分!

“是,这种轻盈,是相对而言,只要它比周围轻,就可以了。”她解释的含含糊糊,如果直接说是因为热空气比冷空气轻,所以能够飞升上天,也不知他听得懂不?

“如此说来,只要依照着原理,能上天的物事,却不知这灯笼一样…”风御庭蹙眉说着,深深望着眼前冷静的少年,长叹出声:“襄儿,跟你结识越久,惊喜便是越多,这不明白,你这小脑袋里,怎么就装的下那样多的东西!”

慕容襄默不作声,胸中却是同样的心思,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实在令人兴奋不已!

“让各位久等了!恕罪,恕罪…”那钟茴推门进来,抱拳称道,话声未落,忽然上前一步,一指那镂空木栏外的夜空,兴高采烈说道:“两位公子快过来看,城中放焰火了!”

慕容襄站起身来,循声看去,但见束束烟花自地而起,升至半空,方才点点散开,宛若繁星飞泻,光芒万千,绚烂耀目!

“布衣阁前面露新,临域城里太平人。鱼衔宝珠千灯焰,鸡踏莲花万树芳。”钟茴立在窗前,吟过之后,方才惋惜道:“这是在下去年花灯节所做的诗句,而今年佳节,却是思绪不至,未有所获!真是惭愧!”

“好诗!好诗!”慕容襄率先鼓起掌来,诚挚说道:“钟先生不必懊恼,所谓佳句本天成,信手而得之,何必在意成之时日呢!”

“钟先生所吟却是精妙,御庭心中也想出几句,请钟先生与慕容公子指教一二!”话虽如此,眼睛却是紧盯着慕容襄,声音清朗,逐一念出:“火树银花合,心桥铁索开。暧日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艺皆秾李,行歌尽落梅。今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风公子才华出众,钟某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钟先生拍手叹道。

慕容襄闻言微微一怔,这诗竟是将两人的名号镶嵌其中,一点不显突兀,反而是融进情境之中,极其清新自然。

“慕容公子,御庭这首诗,请公子予以指教!”风御庭上前一步,朝着她淡淡一笑,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狡黠。

慕容襄一时不察,指了指栏外的那星空夜色,随意说道:“襄以为,心桥一词,于情于景,改为星桥,则意境更胜一筹…”

“御庭坚持己见,此时此刻,这诗中字句,正是御庭内心的真实写照!”纵是略用心记,趁机表白,故作平静的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微微颤抖。

心桥铁索开?

慕容襄忽有所悟,一眼望去,男子凭栏远眺,长身挺立,玉树临风,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来,温柔一笑——唇边是轻盈如风的笑意,眼底是深重似海的痴情!

慕容襄看着男子如水一般的温柔,神思为之一荡,这样俊美无双的男子,又是如此深情深,怎会不叫人感慨情动!

心中一软,正要开口,忽又想起那英俊威武的少年将军,“子非,等我回来…”,他临走之时的那句叮咛仿佛还在耳边。

一念之间,如同清风细雨从天而降,顿时将心间点点尘埃尽数荡涤,消失无形!

该死,自己已经有了冷君毅,怎么能趁他外出之时,由于别的男子眉来眼去,心猿意马!

君毅,君毅,君毅…

握紧了粉拳,别过头去,转向那满面堆笑的钟茴,抱拳道:“钟先生,多谢今晚的盛情款待,襄府中有家眷等候,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慕容公子,太可气了!”钟茴因为与她不熟,也不便挽留,只搓着手,热心说道:“拙荆已经在开始做点心了,明日我叫人送到府上去!”

“那就有劳尊夫人费心了!多谢!”慕容襄躬了躬身,走近墙边一直默默不语的青衣男子,低低说道:“若尘,我累了,我们回去吧!”既然已经选定,便不能再三心二意,她自认为没有那么好的驾驭技术,可以脚踏两只船!

“是,公子!”莫若尘紧绷的神情微微放松下来,跟在她身后,便要举步离去。

“慢着,”风御庭突然出声,身形一动,转眼已是阻在门口,长臂一伸,拦住两人去路,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少年,声音中有着强自压抑的怒气:“谁在你府中等你?是不是他?”天色已晚,一想到两人入夜之后还要想见,不知会有怎样的亲热场景,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钢针扎进,搅得血肉翻飞,痛不堪言。

慕容襄被问得一愣,直觉答道:“小绿和纪宣在等我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风御庭闻言,不觉心中一宽,知道她对下人礼遇有加,便如同亲人一般,说是家眷,也不足为过;他的襄儿,纯真的像一张白纸,那里是自己方才所想那般!

强忍住欲将她拉扯回来,揽入怀中的欲望,终是含笑道:“我与钟先生送公子下楼!”欲速则不达,今晚且放她归去,他日再尽数索回!

拉上了钟茴,慕容襄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一行人等步出房间,朝楼下走去。

行至会馆大门处,慕容襄与那钟茴寒暄几句之后,方才抱拳行礼离去。

走出几步,忽又想起一事,转头望去,只见风御庭直直盯着自己,仍是淡淡含笑,心思一动,终是叹了口气,朝他挥手道:“风公子,我有事相求,今晚请过府一叙!”

第二十一章 归去来兮

慕容府邸,大堂之内。

“风公子,请喝茶!”小绿奉上茶水,看了看那进门之后一直微笑不断的风御庭,心中甚是疑惑,这么晚了,少爷还把风公子带回府来,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冷将军怎么办,自己与纪宣可是刚刚才认定他是未来的姑爷啊!

“多谢小绿姑娘!”风御庭刚接过来,就看见慕容襄急匆匆从里间走出来,赶紧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迎上前去:“襄儿!”

“给你,这个药丸,务必要在今晚回去交给萧丞相,请他一早带进宫去给太子服下!”慕容襄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他,面色凝重。

“公子!”莫若尘认出那是吕征留下的救命药丸,正欲出声阻止,却被慕容襄一个眼神过来,伸出的手臂慢慢垂了下来。

“这个…”风御庭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又看向手中的锦盒,本能觉得不妥,不禁有丝犹豫。

“御庭,此事事关重大,你赶紧回去,交予丞相手中!”慕容襄正色说道,想着萧桓作为当朝丞相,又是太子的岳丈大人,由他送药进宫,那是再好不过!

“好,我一定带到!”那一声御庭,喊得他心花怒放,纵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天色已晚,我送你出去吧!”慕容襄瞥见他那春光满面的模样,叹了口气,带他走出府门,默默在石狮边上站定,沐浴着夏日的夜风,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眼前的情势,不容乐观,自己也是把持不定,也好,跟他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看看自己的想法是否太过偏颇!

“御庭,你当日装瞎,总共扮了多久时日?”

“三年有五个月。”风御庭不暇思索答道。

三年多?这样的性格也算是隐忍了!慕容襄蹙起好看的黛眉,沉吟道:“俗话说,厚积而薄发,三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够不容易了!而我在想,却会不会有这样的人,为达到目的,甘愿沉寂十余年,方才一触而动!”

“怎么,你在怀疑…”风御庭微微眯起双眼,心思急转,嘴唇开合间,低声道出一个名字。

不错,脱口而出,想必他也有所怀疑!

慕容襄点了点头:“太子之疾,颇为蹊跷,我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在作怪,但更怕是外夷的奸计…”看了他一眼,挑眉问道:“对了,蒙傲使者匆匆离京之事,不知丞相跟你说过没有?”

风御庭闻言点头:“略微说过一些,难道与太子的病症有关?”

“我也不能确定,但是这蒙傲使者在离京之前,忽然冒出一个蒙面客,他的身份,我派人调查了多日,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她轻描淡写说了自己当日被掳过程,寥寥数语,却是让风御庭听得心惊胆战,怒火中烧!

“怪不得,你与他这般要好,却原来是他救你…”他面色一变,大手一把抓在她的皓腕之上,胸膛急促起伏——早知如此,他就该时时守在她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你这个人,胡乱生气,简直没法沟通!”慕容襄被他抓痛了手,瞧见他那俊脸之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急的神情,不禁为之气结,明明在跟他商议正事,他的心思却只在是谁救她这个问题上纠缠!

狠狠瞪他一眼,使劲甩开他的大手,作势便要回身离去。

他赶紧将她拉了回来:“别误会,襄儿,我只是在气我自己!继续说,我保证不再乱发脾气…我想,你现在是在担心,如果外忧内患强强联手,齐发而至,是不是?”

“我倒是希望是我自己未雨绸缪了…”慕容襄揉了揉手腕,叹了口气。

“襄儿,我昔日曾在蒙傲边境跟那边的商旅做过生意——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一直都没断了交情,也亲自去过几座边境城池,也算是有些熟悉了。蒙傲那边的动静,以及那个蒙傲人的身份,就交给我,一月之内,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此去蒙傲边境,路途遥远,心中颇有些不踏实。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的能力,你放心。”他朝着她微微一笑。

“那好,一切拜托了,你自己小心些。”慕容襄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我回去了!”

“襄儿,别急着走,再陪我说会话,好不好?”俊朗的面上,一脸的落寞神情,任谁见了都是于心不忍。

慕容襄停了脚步,两人相对而立,这样的感觉太过陌生,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御庭,”面对着他,终是不忍,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那日将你赶走之后,我又想了很久,在灵儿这件事情上,我却是太自以为是,错怪了你,都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