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用布带束胸?”特别的触感,让他身躯一震。

“我晚上从来不用那个,勒得难受…”小手没有停留,又去帮着解他身上的衣衫。

面对她的热情,他却是迟疑了,不敢看那莹莹月色下的绝美娇躯,目光固定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等一下,我们…”

她咬着唇瓣,以往灵动脱俗的星眸,如今变得波光潋滟,溢满情韵,那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的丝丝凉意,令得她浑身轻颤着,想要低吟,想要喊叫,想要更深的接触。

“还等什么,不要等了,现在就要我,要我…”纤细手指,越过那敞开的衣襟,抚上他赤裎的结实胸膛,一点一点,往下移动,到了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处,已是无法忍耐他的强自镇定,用力去拉扯他的腰带。

“别动,让我来!”闷哼一身,重归主导地位,胡乱扯去自己其余束缚,再拉掉她身下的底裤,覆身上去。

两具如初生婴儿般不着寸缕的年轻躯体,终于贴在一起,再不分离。

感觉他的滚烫坚硬之物抵住她的柔软,喜极而泣的泪抑制不住,盈满眼眶,仰起头,低低喊道:“御庭,御庭,我的夫君,襄儿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幸福?

男子顿时僵直不动,身上的火焰,却是被这一句话,尽数浇灭。

那清冷的感觉,从心底,一点一点传到身躯,周身寒彻。

一咬牙,默默从那绝美的身躯之上退了下来,坐在一旁,捞起散落的衣衫,一声不吭地穿戴起来。

“御庭…怎么了…”星眸半睁,眼底的情韵尚在,身上的燥热也是郁结着,无法褪尽,望着黑暗之中男子的背影,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为什么…不要我…”

他闻言一滞,只那么短短一瞬,又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那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却是让她气急,想也不想扑了过去,柔软的前胸,抵上他的宽背,死死扯住他的双臂:“风御庭,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我这身子,当真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走吗?”

“襄儿,我不是…”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那般虚无。

“御庭,你是襄儿的夫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襄儿唯一想要的人…”像一条柔韧的鱼儿,滑向他的胸前,死命搂住他的脖子,不依不饶,光洁柔嫩的娇躯,悬空着,如果他依然抗拒,不予抱住,那么,就让他狠狠摔落在那冰冷的地面之上吧!

有力的手臂终于还是揽了过来,她顺势倚在他的怀中,喃喃道:“你不要我了吗?还是要将我让给别人,是不是?”唇角微微上翘,这一回,却是要逼出他的心事来:“那好,让我起来,我现在就去找若尘,反正我还欠他…”是的,她还欠他一个洞房花烛,真正的洞房花烛!

挣扎着,正要起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痛苦呢喃:“我不准…”

“你不准?你知不知道,你很混蛋?”粉拳用力捶打在他的身上,生气嚷着:“你还是个男人不?给你,你不要;给别人,你又不准!你说,你到底要怎样?这个时候,还不想对我说实话吗?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以你的能力,都解决不好的?你说啊,说话啊…”

“襄儿,我爱你,天知道我有多么爱你,我要给你幸福,我发誓要给你幸福!可是——”他神情仓惶,低吼道:“我这个样子,这个即将残缺不全的身躯,怎么能要你,怎么能害你,怎么去给你,你要的幸福…”

残缺不全?什么意思?

难道是他的…

慕容襄扯开他挡在身前的大手,直直望过去。

月光下,男子面色苍白,神情痛苦,那目光空洞,且迷离。

第十四章 进退两难

灰暗的天色,已经渐渐有了一丝亮度。

小屋之中,春色褪尽,难言的愁绪淡淡弥漫其中。

男子拾起散落在地的衣衫,默默替她穿戴,那动作,轻柔若梦。

直到两人衣着整齐,对面凝眸。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般洒脱不羁的男子,没想到,还是如此迂腐…”心疼地抚上他的眼睫,望向那有些挫败狼狈的面容,轻笑道:“我道是何事,原来是眼疾又犯了,一点小毛病,竟然让你对我止步不前,你说,你该不该打?”

他的眼,那双清亮若水的俊目,不知何时,重回雾色氤氲,渐染迷蒙。

这就是若尘所说的不好,非常不好。

——他已经治好的眼,又复发了…

只见他微微闭眼,面上满是疲惫:“不是普通的眼疾,没有那么简单。昔日吕先生说过,大悲大喜之下,最易复发。在此之前,我已经有所察觉,却以为是劳累所至,在回南棠的路上,便有些异样了…”

大悲大喜?

想起他那回无意说出的“你又怎知我伤在何处”。心底瞬间醒悟。

原来自己才是使得他如此这般的罪魁祸首!

为了她的离开,若尘一夜白了发,他逐渐瞎了眼…

“吕先生说,若是复发,有一半的可能会终身失明,你的夫君,有可能是一个瞎子…”拉住下她不断动作的小手,坦然相告,清朗的嗓音,带着深思之后的平静:“襄儿,我要你,想要完完整整地要你,毫无保留地要你,不是一朝一夕,而是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所以,昨晚,我不能…”

“若是你的眼睛治不好,你就准备把我让给别人?”直直望他,那眸光,有着淡淡的失落与埋怨:“任由别的男子抱我,亲我,与我赤裎相对,与我…”

“别说了,襄儿,求你别说了!”一个用力,将面前之人按进自己的怀中,抱得那么紧,密不可分:“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一想到那些画面,我的心就会好痛,痛得想吼叫,想杀人!可是,襄儿,若是真的那样,你跟了我,太委屈,实在太委屈,我怎么舍得你受这样大的委屈!怎么舍得!”

“的确是委屈…”慕容襄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襄儿,你…”依稀见得那纤细身影朝前移去,心中却是大急,对她的在乎也不舍,远远大过自己的想象。

手臂悬在半空,张了张嘴,挽留的话却终是没有说出来。

她终于,还是拂袖而去。

惨然一笑,轰然坐回床榻之上,顿成一尊石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一声门响。

是做梦吗?

那个熟悉的身影又走了回来。

不敢置信地抬头,温热的帕子罩上面来,小手轻柔地动作着,为他熟悉擦脸:“你看你,眼睛都红了,大男人,还哭鼻子,真是好不害羞!”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还带着死死宠溺,直把他听得呆住。

“襄儿?我以为你…”眼睛一热,只会傻傻地笑。

“以为我什么?弃你而去?”毫不留情,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不满道:“你知不知道,遇上你这个笨男人,我真是觉得很委屈!”

这样的话,却惹出他更多的笑意。

原来他她说委屈,不是因为他瞎,而是因为他笨,因为他傻!

“当初我在明月寨遇到你的时候,有因为你眼睛看不见而嫌弃过你吗?我还不是一样对你钟情…现在却来跟我纠缠这些,你没觉得很无聊,很浪费我们的时间吗?那么美好的一个晚上,居然被你这个笨蛋就这样生生荒废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恶!告诉你,风御庭,给你好处你不把握,下回本公子可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必须在我床下好好反省,再看我心情好坏…”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胸口不住起伏着,小脸红红的,整个人都是光彩照人。

“襄儿,我的襄儿,是真的吗?这是你的真心话吗?你不嫌我是一个…”一夜之间,面前的景致更加模糊,已经有些看不清她的容颜,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感动。

“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就算你眼睛看不见,还有那么聪明的头脑,那么高的武功,那么灵敏的触觉,你有足够的能力照顾我,保护我,你知不知道?”看着他的眉心渐渐舒展,不由得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怕他自己没有能力去照顾她,去保护她,去给她她想要的幸福。

“傻子,除了你,没有别的男子可以给我幸福…”轻声说着,取了木梳,为他梳好那一头长发,有些笨拙地用发带绑在脑后,看着手中扯落得数根发丝,面对那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俊脸,尴尬笑道:“哦,我这个娘子,可是比较笨的,照顾人这个事情,还需要慢慢学习,你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

“确实比较笨,可是笨得那么可爱!我真是爱到骨子里去了!我的襄儿!”立时站起,回身将那柔软细致的身子一把抱住:“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胡思乱想,不该丧失信心,你不知道,你那么好,那么完美,我真怕自己配不上你,耽误你…”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曾几何时,她不是也因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自惭形秽,而宁愿呆在前世,不愿回归吗?

却原来,他们两人都错了。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更有一种爱,叫做不离不休。

无论贫苦,无论疾病,我都会,始终握紧你的手,不离不休。

“襄儿,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你…”他环着她的纤腰,阴翳消逝,阳光又重新回到脸上。

“御庭,我与你一样。”她伏在他胸前,倾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不觉满足浅笑。心里模糊想着,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极力去珍惜,努力去争取。

“还有一个问题——”他笑了笑,又问道:“昨晚,你给你娘悄悄说了什么,她老人家那样盯着我看,我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呃?没有说什么啊!”她吐了吐舌头,暗自好笑。

“说不说?”大手袭向她的腋窝,惹出一阵娇笑。

“好了,好了,夫君饶命,哈哈哈,夫君饶命,哎哟…”不住躲闪着,去哪里逃得掉,无奈之下,只好像只八爪鱼一般,死死挂在他身上,连连喘息:“饶了我吧,我坦白,我坦白!”

“老实交代!”

“是!是!我跟娘说,请她放心,我这未来的夫君,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也只娶我一个,我永远不会让他有机会妻妾成群,雨露均沾…”

望着他惊愕的申请,小嘴凑上去,在那俊脸之上亲了一下,嗔道:“不管你怎么想,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夫君,老早以前就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敢在外面去采野花,看我不要你的命!”

风御庭大笑出声:“有你这样的凶悍娘子,为夫哪里敢有任何不从!“

笑声朗朗,明媚的笑容之上,多少还是有着一丝寂寥。

那一双俊目,不再清亮,而是象初初相识的时候,愁云淡淡,雾色迷离。

这样的他,实在让人心疼…

“御庭,现在还能看见多远的距离?“咬了咬唇,正色问道。

“四尺不到。”

慕容襄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小心朝门外走去:“走吧,我们先去用早膳,在府中休整一日,事不宜迟,今晚子时,便从后门出发…”

“去哪里?”他微微一怔。

“若尘一直说云山风景甚好,我们这回便去看看…”这个世界上,除了吕伯伯,怕是没人能治好他的眼睛,一半的几率,也是不能放弃的,不是吗?

不论结果如何,这个过程,一定要去实践。

“不是要去京城么?圣旨都下了,你真舍得不去见你的皇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越来越满足。

“相比起来,我更不愿意与你分开!没有办法,只好放他鸽子了!”双手过去,紧紧与他相拥。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温暖恶的怀抱更让她眷恋。

他们,永不分开。

一整天,都花在与家人的悄然道别之中。

知道了他们的苦衷,众人也不再挽留,只让慕容清枫一人相送。

深夜,院内静悄悄的。

后院的大门虚掩着,几人小心翼翼步了过去。

“爹,回去吧,不要担心我们。”慕容襄压低声音,朝身旁之人说道。

“御庭,宝儿就交给你了,你…”拉过他的手,握得生紧。

“伯父放心,我会一辈子爱她宠她…”反手过去,两个男人的手,紧紧相握。

慕容襄扯了扯风御庭的衣袖,好笑道:“不是聪明绝顶么?到不知道改下口,还叫什么伯父啊?”

是啊,宝儿昨夜一宿不曾回房,你这小子,这么心急,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一旦提起,慕容清枫却是恨得牙痒痒的,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到头来,还不是被别人吃干抹净!

“是,岳父大人教训得是,御庭知错了!”风御庭苦笑道,朝着慕容清枫的方向,深深一躬。

偏偏慕容襄又踮起脚,凑近他耳边,低低笑道:“背了一个大黑锅,现在后悔了吧?呵呵,那是你自己不要的,可不能怪我!”

风御庭依言瞪了她一眼,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我们走了,爹爹保重!”望了望天色,不敢再有迟疑,朝莫若尘点了点头,拉着风御庭的手,出得门去。

两匹高头大马,静静候在门外。

莫若尘取了缰绳,递给风御庭:“风公子,等下我在前面带路,你在后面听我讯号便是。”

“有劳。”风御庭将慕容襄托上马背,自己也是一个翻身上去。

“走吧!”莫若尘一扯缰绳,双腿一夹,率先前行。

风御庭也是搂紧怀中之人,策马紧跟。

按照先前说好的计划,由莫若尘先行前往城门,强行冲关,制造混乱,两人隐在暗处,等到时机成熟,趁着混乱之际,悄悄出城,约在城北山神庙相见。

待得三人二马到了城门处,一瞥之下,却是大惊。

虽是夜幕深厚,却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那紧闭的城门之前,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站满了士兵个个手握兵器,神情肃穆,戒备森严。

城墙之上,更是有手持长枪的士兵相互交替,有序走动。

看那架势,显然是针对自己而来。

“公子?“莫若尘侧头望她,低声相询。

“看样子,今晚不好走了。”风御庭淡淡说道,那个人,为了怀中之人,真是费尽心思。

“不好走也要走!”慕容襄一咬牙,忽然朝着前方城门处大声喝道:“阮慎言在何处,叫他来见我!”

“卑职见过公子!”一身朝服的阮慎言从暗处步出,过来抱拳道。

小手轻轻按在那大手手背之上,以示安慰,抬眼,厉声道:“你回去告诉皇上,我有要事须去办理,等一切安排妥善之后,我自然回去见他!说话算话!”

阮慎言双手高举,呈上一个纸卷样的物事:“皇上已经知道公子归来的讯息,有飞鸽传书从京城捎来的口信,令卑职转交公子亲启!”

这么快就知道了?

慕容襄微微挑眉,接过来展开,接着不远处的灯火读起来。

只见上面并不齐整地写着几行字,字迹潦草,显出书写之人紊乱的心思来:“子非,韦谦病危,翼王谋逆,汉夷盟断,盼归!”

“韦大人他…”那个清明廉政的韦大学士,不正是老当益壮吗?怎么就…思及当年那亦师亦友的情谊,心中便是一阵酸涩。

“御医说,韦大人年老体衰,只怕是过不了这个夏天了。”

“那么二殿下呢,他怎么会生出异心?”

“皇上当年封冷家小姐为安茎郡主,赐婚翼王,封为正妃,翼王受人怂恿,极力拉拢冷将军旧部,拥兵自重,久而久之,生出谋逆之心,乘皇上寿诞之日,企图行刺,现翼王夫妇二人正收押天牢之中,下月十五行刑处斩!”

冷霜凌?那是君毅唯一的亲人呀!

强自压住心中巨震,冷然看他:“与流夷,又是怎么回事?”

“流夷国主乌力罕,不顾旧日协议,唆使族民,连连寇边,我大汉边境百姓,家人被伤,财物受掠,苦楚不断!两国交恶,大战一触即发!”

乌力罕,那个粗犷豪放的流夷男子,怎么可能?!

与蒙傲战事尚未平息,又来一个敌对国,面临新的战争,天下百姓,何其无辜,何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