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声音也小了一些,回答说:“外联部的……”

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翻着联系册,突然问:“你要拉赞助怎么不找我?”

“可以吗?”我眼睛一亮,看着他。

其实我也有想过找叔叔或者他拉赞助,这样又简单又不用我硬着头皮去打电话。可是我真的不是很想麻烦叔叔,又不好意思对他开口。

本来以为哥哥会好好为难我一番,甚至出言嘲讽我,没想到他轻易就答应了:“不用去找别人了,明天我叫人跟你联络。”

我马上坐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的活动……”

“明天跟我的秘书谈吧,”他打断我,“你去做饭。”

“做饭?”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不是吃过了吗?”

“我饿了,行不行?”他瞪着我。

“行!行!”我马上点头。

他现在就是我的大财主啊!

对于哥哥对我的充分信任,我表示万分感谢。不过我的厨艺到底怎么样,我自己都不确定。

过了快一个小时,我才终于搞定了一碗蛋炒饭。

还没等哥哥说话,我就马上开口解释:“不怪我啊,是你的冰箱里东西少……”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然后他抬起头问我:“你不是跟陈阿姨学过做饭吗?”

我干笑着回答:“嘿嘿,嘿嘿,就学过一点儿……”

事实上,陈阿姨也就教了我一点理论知识,她哪里会允许我真的下厨做饭。

哥哥没再说什么,低下头默默地继续吃。

我在一旁献殷勤,说:“要不我给你倒点儿水吧,哥哥,光吃饭太干了是吧?”

他点了点头,我马上拿起玻璃杯帮他接了一杯水,然后放在旁边。

他是第一个品尝我的手艺的人,我还是忍不住发问:“怎么样,能不能吃?”

哥哥犹豫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说:“还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那就好,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了。”我忍不住露出笑容,欢喜地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我过去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碗空了,水杯也空了。我忍不住又沾沾自喜了一下。想不到,我居然很有烹饪的天分。

哥哥还是比较讲信用的,赞助的事进行得很顺利。他的秘书特别温和,十分好说话,也没有提什么特别的要求,我们很快就确定好了赞助的各项事宜。

第一次自己去拉赞助,虽然都是靠了哥哥帮忙,我还是有一些小得意。

师姐并不知道我就是刘成蹊的妹妹,只以为是我的能力够强,简直要把我夸到天上去了。

“满月啊,真是看不出来啊,连‘LM’风头这么劲的IT公司都能被你拉到赞助,人才啊!”

我有点心虚地干笑。

从师姐那张嘴里说出来的恭维话我听得多了,不过打从我第一天跟在她后面打杂,就知道那完全是不可信的。

她对我笑得更加灿烂,又说:“之前我还以为是裴良宇逗我玩的,没想到满月你是真的这么有能力!那好,我这儿还有一个任务交给你。”

“什……什么任务?”我马上提高了警惕,“师姐,我这次就是凑巧……”

“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也算是对你的奖励了。这次艺术节我们学生会也要出几个节目,我们外联部就由你来做代表了!”

“师姐……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我小心翼翼地问。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你好好准备哦,到时候不要丢我们部门的脸啊!不过我对你有信心,最好给他们来个一鸣惊人!”师姐对我的信心空前高涨。

我哭丧着脸看着她,说:“师姐,这个我真的不行啊,我什么都不会……我们部门那么多多才多艺的人才,你派谁去也别派我啊!”

“他们不是都参加过了吗,这也是给你一个机会。别谦虚了,我知道你喜欢低调,就这么说定了。”师姐摆了摆手,“我先去吃饭了啊。”

“师姐……”我企图用绝望之中夹杂着深情的呼唤打动她,不过,再深情的呼唤也没有挽回师姐离去的脚步。

我有什么才艺?

弹琴,跳舞,表演。

这些,我通通是不会的。

除了高一那年的暑假,因为好奇跟着嘉馨一起去听了两堂吉他课,我再也没接触过任何乐器。

身为一个在军训时被教官说肢体不协调的人,跳舞我是没资格的。

表演——我会假笑,还会说谎,这算不算有一点点潜力?可是,谁要来看我假笑和说谎?

至于为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唱歌……好吧,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以前每次大家一起去唱歌,我从来都是在角落玩深沉的一个。因为,我是什么实力,我自己清楚得很。

后来实在是被大家逼得无路可退了,我终于妥协了,说:“那我就随便唱一首吧,不好听你们别怪我。”

大家都猛点头。罗维说:“你就唱吧,就算唱得再难听,在我耳朵里那也是天籁。”

我得到了支持,硬着头皮去点了一首自认为还算比较熟悉的歌,梁静茹的《勇气》。

前奏的时候大家一直都很安静,屏幕上的萧淑慎青春漂亮,充满了年轻女孩子的自信与勇敢。

字幕出来,我终于开口:

终于做了这个决定,别人怎么说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

第十四章:我会假笑,还会说谎,这算不算特长(4)

……

嗯,前面有点儿没跟上,但是经过努力还是赶上来了。我看了看大家的反应,还好,都挺正常的,看来没我想象中难听。我信心大增,马上跟着继续唱: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

“弃”字的调子有点儿没唱上去,我转头又看了看大家,众人面色各异,但还是用手势鼓励着我继续唱。

我转过头,终于专心投入地继续唱下去: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

一曲终了,我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唉,最后的气还是不足,偶尔没唱上去,不过整体效果比我以为的好多了。

回过头来,我正准备迎接想象中的表扬,却看见后面沙发上的人都已经笑得东倒西歪、滚成一团了。

见我回头,他们终于都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是谁开了一个头,众人都开始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开始我以为她不会唱在读歌词呢……”

“笑死我了,没一句在调上的,哈哈哈哈……”

“我的妈呀,你说梁静茹在这儿的话不得听的痛哭流涕,太伤自尊了!”

宋奇峰还在那儿狂笑着接过话,说:“她得说,都是姓梁的,唱歌的差距咋这么大啊?”

只有罗维还保持着镇定,但是他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我哀怨地看着他,说:“你要笑就笑吧。”

他连连摇头:“有什么好笑的,我觉得还不错,他们这帮俗人,以后再也不给他们唱了!”

我看了看旁边还没恢复过来的其他人,努力露出了一个微笑,说:“罗维……”

他连忙也微笑着应声道:“在!在这儿呢。”

我继续微笑着说:“我发现,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

“对你最好的人是吧?哈哈,你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啊。”他主动接过话。

我没理他,继续说下去:“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人了!”

所以说,让我唱歌,那就是一出悲剧,一个噩梦。

第十五章*可不可以不唱歌?*我打电话跟罗维诉苦,他在那边安慰我说:“没事没事,不就是唱个歌吗,让他们长长见识。”“罗维你在讽刺我吧?”我听出有点不对劲儿。电话里他连忙赔笑说:“那怎么会啊,裴良宇不是学生会主席嘛?筛选的时候你让他把你刷下来不就行了。”我想了想,说:“嗯,那也行,不过我怕他不干……”“没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听了你的歌声,就算他不干,别人肯定也得干!”“那我还不是得当众出丑?”“哎,淡定点淡定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也是……”我跟着点头,不过马上迅速反应过来,“罗维你说什么呢?”我和罗维最后商量了一下,选了一首王菲的《旋木》。罗维说这歌简单调子也不算高,虽然我很怀疑王菲的歌到底简单在哪里,可一时间也就同意了。我相信以大众的听觉,我百分之百是不会通过筛选的,不过虽然知道是去出丑的,我还是不好意思太过丢脸,在后来的几天里,我把《旋木》下到了ipod里反复听了好几天。筛选是在学校的小礼堂举行的,裴良宇同志作为主要负责人,一本正经的坐在正中间。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后面候场,台上一会儿是乐器独奏,一会儿是乐队合奏,一会儿是独唱,一会儿是民族舞、现代舞、芭蕾舞,还有是表演相声小品,甚至还有越剧……秘书部派出的那个女生,一首《Hero》唱完后,台下的掌声差点掀翻了礼堂的屋顶,我越看越觉得不好意思,恨不得马上去改节目的名字。我不是来唱歌的,我是来表演笑话的。我琢磨着是不是偷偷的跑了算了,结果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和裴良宇坐在一起的师姐仿佛就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马上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有鼓励也有威胁。我更加不好意思,师姐是不知道,我上去之后就真是给她丢脸呢。“下一个节目,请外联部的梁满月同学出场。”我犹豫着站了起来,缓缓的向前台移动着,一步三回头,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可师姐可裴良宇根本看不见我眼里的请求,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或者说他们就算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好吧,我死心了,我放弃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行,死就死吧。我抓起了话筒。“那个……我能不能,能不能只单独表演给评审看?”这个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我实在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啊,人能少一点就少一点。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坐在第一排的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我紧紧盯着裴良宇——你可一定得帮我啊……简短的交流之后,裴良宇拿起了话筒,说:“既然这位同学提出了要求,那么就请现场的非工作人员暂时回避一下,筛选的结果稍后我们会公布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台上连连鞠躬,心里也知道这样做有点矫情了,但是,同学们相信我,不给你们听才是对你们有好处的!幸好我的节目靠后,留在现场的人没有之前那么多了,虽然有个别人抱怨了一下,但也还是离场了。小礼堂终于只剩一些工作人员在了,我与负责放音乐的同学对视,我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好了,他按下了播放键。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一曲完毕,下面的人已经全部石化。我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不会吧,我练了好几天呢,虽然我知道肯定不好听,但也不至于差到不堪入耳的地步吧……后来,师姐告诉我,她这辈子第一次听人唱《旋木》全部都唱在一个调子上的,她说:“那真是一点调都没跑!”确实是没跑——不过是没跑动,根本就原地踏步呢。过了半晌,裴良宇抬起双手,啪啪的开始鼓掌,师姐马上反应过来,也跟着鼓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赶紧噼里啪啦地鼓掌。我目瞪口呆。裴良宇拿起话筒说:“这位同学唱的非常有特点,稍后我们会通知你结果的。”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应该马上告诉我你gameover了吗?不过显然裴良宇没有直接刷掉我的意思,我只好悻悻的走下台,将话筒交给旁边的工作人员。此后的两天,裴良宇一直在躲我。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也不带我一起吃饭了。我开始还有些奇怪——难懂他谈了新女朋友?当师姐将那份节目单递给我的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了裴良宇这几天的反常是为什么。他!阴!我!之前明明说的好好的,不会选我,他答的好好的!结果那份名为“X大第XX届艺术节开幕式晚会”的节目单上,赫然写着:????10.《旋木》梁满月师姐完全没有理会到我狰狞的面部表情,还挺得意的说:“这可是我和裴良宇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虽然你的歌声还是有些瑕疵,但是现在离晚会还有一段时间的,你还是可以好好的练习的……”师姐的表情分明说着——看我对你好吧,**谢我**谢我~~!我紧紧抓着手中的节目单,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撕碎它的冲动。我在裴良宇下课的路上堵住了他。他旁边的同学还笑嘻嘻的跟我打招呼:“虫子,好几天没见啊。”我没空理会他们,只是紧紧的盯着裴良宇。其他人见状,马上识趣的打了一声招呼后就走了。裴良宇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微笑的看着我说:“走吧,吃饭去,我不叫你,你肯定又没好好吃饭吧。”“裴良宇,你会遭报应的。”我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怎么了?”他摆出无辜的表情。我马上捂住脸蹲在了地上,哽咽着说:“我要告诉罗维,你欺负我!”裴良宇不一定会怕罗维,但是他绝对怕女孩子哭。果然,他马上手足无措,想要扶起我。“怎么了这是?你别哭啊。”“你想让我当众出丑!”我一边假哭一边控诉他。“我怎么想让你出丑了?这是你们部长强烈要求的……”“还不是你推波助澜!”“我不就是觉得好玩吗……你别哭,下午我马上告诉他们,把这个取消了还不行吗?”“真的?”“真的。”他保证。“那就好,”我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走吧,请我吃一顿好的。”“梁满月,你骗我!”“我骗你什么了?我刚才就是站累了,想蹲下来休息一会儿。”“梁满月你学坏了啊你!闺女啊,你这是跟谁学的,爸爸教训他去。”“谁是你闺女,别恶心我。”

97楼

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我顿时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走路都轻松了许多。下午我正在的洗衣服的时候,裴良宇的电话打来了。“满月啊,我对不起你。”他开口说道。我心中一凉,问:“怎么了?”“节目单早就发到赞助公司那边去了,下午我们跟他们说要改的时候,人家不答应,指明说就要你!”赞助公司!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挂掉裴良宇的电话后我马上打给哥哥,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接了。“哥哥啊!我又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吧……”电话一接通我马上哀求。“你做错什么了?”他饶有兴味地说着。“我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那你还点名让我去唱歌……”“哦,怎么了,不好吗?我还以为别人要把你刷下来,就帮你一把。”“哥哥!我是被陷害的!我不会唱歌!我上去了丢自己脸不要紧,可我不能给你丢脸啊,这太影响你形象了!”“哦,不要紧,我会假装不认识你的。”他在那边轻快的说。我觉得满脸黑线,只好继续哀求道:“哥哥,你就跟别人说一声,把我刷了吧!”“你说什么……我还有事,回家了再说吧!”挂掉电话之前他又说了一句,“到时候我会去看晚会的。”我只有仰天长叹,无语泪先流。哥哥说是回家了再说,但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我是回家还是去他的公寓,都没有碰到他。打他的电话,不是不接,就是关机。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故意躲着我。我焦头烂额,天天磨完了师姐磨裴良宇,结果两个人不知道是串通好了还是怎么的,都是同一个语气同一句话,“这个是赞助公司的要求,我们没办法啊。”我继续哀求:“赞助商是我哥哥,出了什么事我顶着,他不会怪你们的。”师姐探了探我的额头,看看我有没有发烧,然后说:“小满月,你姓梁他姓刘,八竿子打不着,不要因为个人观念问题就欺骗组织啊。没关系,好好练,还有时间。”裴良宇则是摸了摸我的头,叹了一口气,说:“唉,你哥哥那脾气,我也有所耳闻。我爱莫能助啊。”婶婶向来就觉得我太内向了,一直鼓励我多参加一些学校的活动,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很难保证赞助商的母亲以及姥姥姥爷不会组团前来观赏晚会。这条路也行不通。我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已成定局。于是,我只能开始疯狂练歌。在我练到只要一听到这首歌的前奏就想要吐的情况下,晚会终于要举办了。之前的几次彩排我都不敢去,让裴良宇帮忙顶着。丢脸只丢一次就够了。我自己拿出来的裙子都被师姐否定掉了,最后她帮我借了一件白色的小洋装,样式简单又俏皮,只是上面是裹胸式的,背部和肩膀全都露在外面。我是第一次穿这种有些暴露的洋装,不免有些不自在。师姐却非说好看,一定要让我穿上。师姐给我化妆的时候,我向她强烈要求说:“一定要给我化大浓妆啊,大浓妆!”“浓妆怎么适合你今天的衣服。”师姐不同意。不过最后她还是禁不住我的要求,答应了。当然,我也没真化见不得人的大浓妆,只是在眼部加了许多烟熏的效果。我照了照镜子,十分满意。嗯,只要看不出我是谁就行了。我可不想以后走在校园里遭人白眼。可事实上,这一天,我的妆容,我的衣服,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哥哥会来,这个我早就猜到了。以他的性格,要是不来看我出丑我才会奇怪。他和学校的几个领导一起坐在第一排。灯光很暗,我又在后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看到他偶尔会同旁边的副校长交流两句。他这几年越发成熟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一种气势。从前他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总是一副难以亲近的别扭样子,而现在,少年时的稚气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礼貌与平和,有些严肃,有些迷人。有人说魅力和气质都是需要岁月的沉淀才能形成的,这句话我不是特别同意,因为哥哥并没有经过多少时间的洗礼,却已经有一种让人移不开双眼的独特气质了。这一点看后台和场下女性同胞们蠢蠢欲动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有人拍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是师姐。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她笑的格外温暖。“怎么样,马上就到你了,准备好没有?”“嗯…还行吧。”我笑的一点也不自信。“没关系的,自信点儿,第一次上台谁都会有些紧张,你多做几次深呼吸。”说着,师姐深呼吸了一下,示意我跟她一起做。我跟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几次,感觉还真的好了一些,起码不像之前一样微微发抖了。“梁满月,下一个就是你了,准备好啊。”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我。我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走过去准备。“满月!”听见喊声,我回过头,师姐正冲着我微笑,“加油啊!”“嗯!”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也给自己打气。走上舞台的一瞬间,我觉得心里有些颤抖,脚也有些发软,但我马上站直了,挺了挺胸膛,走到了中央。舞台上的灯光很足,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下面观众的表情。我看见哥哥坐在那里,饶有兴味的看着我。我马上将目光移开,对台下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前奏响起,我马上凝神细听,努力让自己定下心来。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庆幸还是跟上了拍子。我注意了台下的反应,比较安静,没有我预想中喝倒彩的情况,这让我放松了不少。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

我边唱边提醒自己不要跑调,多亏了这几天的练习,我个人感觉唱得还不算太难听。正准备就这样唱下去的时候,突然,音响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噪声,然后,伴奏声消失了。我愣在当场。台下在一瞬间炸了起来,乱轰轰的,我听不清下面的人在说什么。台下的裴良宇不停的示意我继续唱下去,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几乎就要跑下场。哥哥站了起来——他要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突然感觉一阵刺痛,失望的无以复加。可是他不是朝出口走去,而是沿着舞台左边的台阶走上了舞台。我的第一反应是——他难道是上来骂我的?这样一想,我几乎就要落荒而逃。然而他没有走向我,也没有看我一眼,而是直接走到了角落里放钢琴的地方。那台钢琴,是之前有人表演莫扎特的双钢琴鸣奏曲后留下的。场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然后他看了我一眼,抬起手,流畅而熟悉的曲调从他手中淌出来,是《旋木》。那一瞬间,我觉得鼻梁有些酸酸的,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我承认,哥哥这次真的是拯救我于水火之中了。然后我重新拿起话筒:

拥有华丽的外表和绚烂的灯光,

我是匹旋转木马身在这天堂,

只为了满足孩子的梦想,

爬到我背上就带你去翱翔,……

我一直知道哥哥会弹钢琴,因为家里就有一台三角钢琴,一直都有人定期来调音。婶婶告诉我那是哥哥小时候学钢琴时,姥爷送给他的,但是他初中以后就再没弹过了,所以,我也从没有机会听他弹琴。

灯光师很聪明的向角落打了一束追光,哥哥全身都笼罩在一圈淡淡的光芒里,整个人熠熠发光的样子,脸庞英俊个姿态优雅。

我想我唱得实在是太差了,没有了原本的伴奏,单单用钢琴声,真的很难掩盖我的弱点。可是每一次我不小心唱错了一个音,哥哥都会很巧妙的用叠音带过,仿佛这首歌本来就是这样唱的。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对哥哥充满了感激,无比崇拜他。

直到一曲完毕,哥哥走到我身边,带着我向台下鞠躬,我才恍然醒悟,连忙跟着深深鞠躬。掌声雷动。我又有点恍惚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境。

哥哥拉着我走到后台,灯光暗了,台下的观众也消失了,我的眼里只看见他英俊非凡的脸庞和深邃的眼睛。

他看着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小白痴。”

梦境如同气泡一般,“啪”的一下,就碎了。

我气呼呼的瞪着他,说:“谁是白痴?”

他颇为不屑的斜看了我一眼,说:“不是你是谁?”然后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眉头皱起,将外套脱下来塞到我手上,“穿上,去外面等我。”

我傻眼了,说:“现在是夏天啊……”

他飞速地瞪了我一眼。

我无语,只有老实的将他的外套默默的穿上。他的外套很大,袖子又宽又长,穿在身上连我穿了裙子都看不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好像穿着京剧戏服。

“去外面等我,我马上过来。”他简单的下达了命令,然后从后台走了出去。

听见哥哥出去的同时场外响起的尖叫,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拖着戏服,认命的走了出去。

刚才谁说他好看的?谁说的?!快来看看这个人凶恶的嘴脸。

他果然很快就出来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在黑夜之中很好辨认。

“回家。”他言简意赅。

我听话的跟在哥哥身后,感觉自己好像古代的小书童或者小丫鬟,逆来顺受。明明没有做什么,却总觉得心虚。

我忍不住开口说:“我知道,我是唱的不好,可我又不是自愿的,是你让我……”

“上车。”哥哥打断我的话,打开车门看着我。

我闭上嘴,乖乖的上了车。

上车之后我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板着脸看了过来,视线在我脸上停了片刻,突然伸出手,使劲擦了擦我的脸说:“什么鬼东西,丑死了。”

“这是我师姐给化的……”我含糊不清的想解释。

哥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一直蹭到自己满意为止才说:“以后不许化妆了,听到没有?”

我虽然不服气,却只能老实的点了点头:“好。”

“系上安全带。”

“哦。”我老老实实的把安全带系上。

哥哥这才满意,发动了车子。

回家以后,婶婶看见我的造型吃了一惊,问:“圆圆这是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