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仪,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好吗?我发誓,我将用毕生来守护你。”

冯韵仪抚着额角发愁,呃…真是该死的情人节啊!

苏晓娜裹着羽绒服赶到酒吧时,童希贝已经喝过一轮了。

苏晓娜看着她面前的洋酒瓶,震惊了。

“作死啊!你要干吗呀童希贝!深更半夜老娘都睡熟了你还把我叫出来,到底什么事啦?!”

童希贝睁着两只红桃子似的眼睛,三言两语就把话给说清了:“情人节,他没给我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我给他打过去,居然是冯韵仪接的!他妈的情人节他俩居然在一起!”

“…”苏晓娜看着她像只炸了毛的大猫,赶紧过去给顺毛,“消气消气,也许是误会嘛。”

“误会什么呀!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凌晨1点!情人节都过了!他什么表示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童希贝化了个妆,这时候都哭花了,整张脸像个鬼一样,苏晓娜头疼极了:“哎呀,你别气了,这什么情人节圣诞节,又不是非过不可的大日子,我家胡志伟就从来不过,真的,今晚他就给我做了个番茄炒蛋而已。咱们回去啦,回去睡一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嘛。”

“我,我不!”童希贝大着舌头,接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谁,谁还离了谁,不能活了!我童希贝,难道非要在岳明亮这棵树上吊死啊!当初!在云南,我说我喜欢他,他叫我别傻了!后来!他,他主动吻了我,那肯定是他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对不对,结果回到杭州一碰到我妈,我妈也就喉咙响了一点,他倒好,直接叫我以后不要去找他了!然后过了几个月,我忍不住去嘉兴找了他,我说我还是喜欢他!他终于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几个月?我算算…五个月,我们在一起五个月,他前女友叫他出国,我二话不说立刻就同意了!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在这里傻乎乎地等他回来,他在那里和冯韵仪你侬我侬啊!”

说罢她又拿起酒瓶猛灌,苏晓娜一把抢下了瓶子:“我说童希贝,你不要来和我抱怨,有话直接去和他说呀,两个人在一起要把话说开嘛,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

“有,有道理!”童希贝口齿不清地摸出手机,拨出了号码。

“岳明亮!”她在嘈杂的酒吧里大吼大叫,“你听好!我问你,我和冯韵仪,你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苏晓娜傻眼。

阿岳正在和几个知名雕塑家交谈,冯韵仪将手机送来时,本来想说些什么,不过看那么多人在,就离开了。

听着童希贝鬼哭狼嚎的声音,阿岳皱眉:“你怎么了,希贝?”

“回答我!”童希贝头脑不清,话倒是说得很溜,“岳明亮!我要你再也不许和冯韵仪说一句话!再也不许和冯韵仪单独待在一块儿!我要你答应我,你是我童希贝的男朋友,只是我一个人的!”

“希贝!”阿岳语气低沉却严厉,“你喝醉了?”

“回答我…”童希贝的语气越来越低落,“求求你了。”

“希贝,你身边有人吗?把手机给别人。”

“求你了,这个选择,很难做吗?”

心似乎越来越冷了。

苏晓娜抢过手机:“岳明亮,没事了没事了,我是苏晓娜,我陪着她呢,挂了啊,她就是喝多了发发酒疯。”

阿岳知道几位大师都在等着他,听到苏晓娜的声音后终于松了口气,说:“那麻烦你照顾她,我…”

这时,童希贝又抢过了手机,她对着话筒大声喊:

“岳明亮我要和你分手!”

“…”阿岳皱眉,“童希贝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和你分手!我不爱你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再也不要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你条件又不好!眼睛都瞎了!你都不知道我童希贝有多貌美如花啊!我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找!找个人结婚多简单的事!你以为我找不到啊!你他妈就留在法国和你的前女友潇洒快活去吧!”

苏晓娜彻底崩溃,又去枪手机:“童希贝你过分啦!”

“哼!”

“…”阿岳语气严厉:“童希贝,你先回家,睡一觉,明天等我电话。”

“我不!我要和你分手!”

“我不同意。”

“没用!”童希贝手舞足蹈,“终,终于,也轮到我甩一回人了!岳明亮,咱俩别拖着对方了!”

“…”几秒钟后,阿岳问,“你是认真的吗?”

童希贝梗着脖子:“当然!”

阿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希贝,再给我两个月时间,好吗?”

“…”童希贝吸吸鼻子,“我…不。”

“那么,让我们各自冷静两个月,好吗?”

“什么意思呀?”她的声音突然发了嗲,阿岳莫名地有些烦躁。

“希贝,我这里最近有些事,的确是忽略了你,接下来,我依旧会很忙,如果你心里有不舒服,我向你道歉。你还是生气的话,那我们就各自冷静两个月,等我这里忙完了,我就回去找你,好不好?”

“…”童希贝扭着衣角,不吭声。

“我这里现在有些事要谈。希贝,早点回家休息,注意安全。”

她一直没说话,阿岳等了片刻,终于挂了电话。

童希贝似乎没听到听筒里的“嘟嘟”声,她问:“阿岳,你爱我吗?”

没有人回答她。

第二天,童希贝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她把前一晚的事记的七零八落的,卢静说是苏晓娜送她回的家,童希贝立刻打去了电话。

“你说什么?!!”她惊地从床上跳起来,“我和阿岳分手了?!”

“对。”苏晓娜语重心长,“我是你们分手的见证人,为期两个月,童希贝,你可以开始倒数计时了。”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果然更得好晚。

59、本章未完

苏晓娜当然是开玩笑的,童希贝和阿岳也并没有分手。

不过两个人的联系的确是越来越少,童希贝觉得,自从情人节以后,她和阿岳之间似乎出现了一条沟,一条看不见也跨不过去的沟。

她突然开始理解冯韵仪,当年阿岳与冯韵仪两地分居多年,那个女子是不是也像她这样胡思乱想,患得患失。

而她和阿岳,只不过分开了四个月而已。

童希贝有些同意阿岳的意见,两人暂时冷静一下,似乎也不错。

都那么大的人了,除了谈恋爱,还有很多事需要操心,比如童希贝正在跟的工程,比如她那间新房子,比如杜翔结婚时,她该穿什么衣服。

三月中旬,杜翔和于燕结婚了,童希贝去喝喜酒,身边的同学都是成双成对来的,只有童希贝孤零零一人。

有些同学问到了阿岳的情况,童希贝就笑笑说他在法国挺好的。

新人敬酒的时候,童希贝准备先走了,她过去和杜翔打招呼,没想到喝多了的杜翔轻轻地抱了抱她。

童希贝的双臂垂在身侧,没有回应。新郎官身上都是烟气酒气,还夹着新娘子的化妆品味道,童希贝抬头看他,笑嘻嘻地说:“喂,你不怕你老婆吃醋呀?”

“不怕。”杜翔松开她,搂过于燕的肩说,“希贝,你是个好女孩子,我和于燕都特想看你有一份好姻缘。”

童希贝哈哈笑着拍杜翔的肩:“得了吧你,记得好好对你老婆!我先走啦,再说一次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杜翔冲她招手:“谢谢。等你喜帖啊!”

苏晓娜和胡志伟提出要送童希贝,童希贝没答应,说想要自己走走。

街边的树都抽出了绿芽,空气也不再冰冷,两天前,童大林养的小乌龟也从壳里探出了头,童希贝知道,春天来了。

她抱着手臂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家婚纱店,她停下了脚步。

橱窗里的灯光柔柔地打在那件白色婚纱上,深V领,大裙摆,胸前点缀着闪亮的钻,雪白轻柔的蕾丝纱裙铺了一地,美得令人炫目。

店门口的迎宾小姐见童希贝迟迟不走,走出来几步对她说:“小姐,可以到店里来看看啊,最近有新款婚纱上市哦。”

童希贝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笑,说声“不用了,谢谢”,赶紧就离开了。

回到家,童大林和卢静在客厅看电视,卢静抬头扫一眼童希贝,问:“喜宴如何?”

“哦,挺好,杜翔他们家花了不少钱,菜都满高档的,婚庆公司也很给力。新郎很帅,新娘子也很漂亮。”

卢静忍不住叹气:“唉…连姓杜的臭小子都结婚了。”

“…”童希贝低着头回了房。

躺在床上,童希贝打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地往前翻,相册里有许多和阿岳有关的照片。

——阿岳泡的咖啡,还飘着袅袅的热气,奶沫绘成一颗好看的“心”;

——运河边,阿岳围着童希贝的橙色围巾,被风吹乱的头发,满脸胡须,大墨镜下是微微翘起的嘴角;

——童希贝和阿岳在云南的各种合影,或是阿岳的单人大头照,那时候的他笑得坏坏的,甚至还有一丝痞气。

——还有他们在嘉兴南湖的合影,以及之后她时不时的随手拍…

这些照片见证了阿岳的改变,童希贝乍一看到两年前照片上的他,竟觉得有些陌生了,毕竟现在的阿岳有着精神的短发,干净的下巴,谁都不会否认,他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但是童希贝总觉得,现在的他们,似乎都没有两年前刚认识的时候那么快乐了。

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发生了改变?

三月下旬,童希贝和父母商量,决定装修自己在城西的新房子,由童大林和卢静出大头,装修完了一家三口就搬过去住,老房子则出租。

童希贝对装修没什么意见,她只对自己的房间提了要求,就全权委托父母处理了。卢静退休了,有时间又爱操心,很乐意地就接了这个工作。

老小区的街坊邻居碰到卢静和童希贝,都会问一声:“卢大姐,要搬家了呀?”

卢静乐呵呵:“是啊,一辈子都没住过大房子,现在去享享女儿的福。”

“哎,你家希贝什么时候办好事儿呀?”

卢静瞟一眼童希贝,说:“我家希贝也不大嘛,不急不急。”

邻居走后,卢静揽过童希贝的肩,说:“女儿,你要是和那个人分开了,就先换换心情,出去旅个游都行。你这样一个女孩子,难道还愁嫁不出去吗?老妈支持你,慢慢找不要急,总能找着一个合适的。”

童希贝斜眼打量自己的母亲:“妈,谁说我和他分开了?”

“别当妈什么都不知道,你都好久没和他打电话了吧。”

“那是因为我太忙!都懒得去搭理他!”

卢静说:“希贝,你别想骗妈妈,说实话,你俩是不是快掰了?”

“…”

“女儿,妈妈跟你讲,岳明亮那个混小子要是敢欺负你,妈妈就打断他的腿!”

“…”

四月底,童希贝的房子已经装修得有模有样了,一家人准备七月份搬过去,童希贝就开始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看到了阿岳送给她的一些小玩意了,耳坠子啦,手链啦——没一样值钱的东西。

童希贝摇头失笑:“真小气。”

不知不觉,阿岳所说的“二月之约”已经过了,但是他依旧没有回来。

偶尔打电话来,童希贝也不再问起他的归期,只是很努力地把精力放到自己的工作生活上。

有时候她想,或许有一天,她和阿岳之间就那么淡了,结束了,真的到了那时,也许她也不会太过悲伤。

天气暖了以后,童希贝开始天天夜跑。

有一天跑过一直沉寂的Shining Coffee,童希贝惊讶地发现,店面开始装修了。

早上去上班时还挂着的“Shining Coffee”牌子已经被拆掉了,这时店里亮着灯,隐约可见大包的装修材料,原先的桌子沙发已经不见了踪影。

童希贝站在店门口傻了半天,才挪动脚步推门进去。

她一身运动服,满头大汗,几个装修工人看到她,不由地交头接耳几句。

有人过来问:“大妹子,什么事?这里在装修,你小心砸到碰到。”

童希贝说:“大哥,这里要开什么店啊?”

“哦,我们还不清楚,今天才进场呢,原先的装修都还没拆完。我们还没见过老板,你过段儿再来看看。”

童希贝道了谢,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五月初,童希贝拿到了电厂工程的一半奖金。她突然想起,以后要是搬去了城西住,离公司就远了,是不是该买辆车呢?

有大学同学在做汽车销售,童希贝咨询了几天,就下手了一辆红色的凯美瑞。

童希贝有驾照,平时偶尔也开开公司的车,拿到车后,胡志伟为她做陪练,带着她在大街上晃了一个多星期,童希贝就敢自己上路了。

这时,已经是六月。

童希贝简直不敢相信,她和阿岳已经有一个月没联系了。

苏晓娜问起她,她大咧咧地笑答:“这样子,大概算是分手了吧。干吗?是我甩他的好不好!”

没人知道,黑夜来袭,童希贝卷着被子缩在床上,哭得像个傻逼。

——

法国,巴黎。

傍晚5点,阳光已经不那么强烈,静静流淌的塞纳河穿过巴黎城,河畔,埃菲尔铁塔巍然屹立,卢浮宫安静地倾诉着它的悠久历史,巴黎圣母院神秘又肃穆,香榭丽舍大街浮光流转,展示着巴黎的浪漫与奢华。

阿岳看不见这一切,却依旧能记起它们的样子。

他一身休闲装,坐在塞纳河边的一间咖啡馆外,这里环境幽静,钢琴曲舒缓地演奏着,宽大的遮阳棚下,他品着一杯咖啡,神情落寞。

不远处,Nathan先生和Emma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在玩,它们欢乐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来,阿岳慢慢地转动脸颊,体会到吹过身边的微风,那风似乎吹乱了他的心湖,令他想起了一些人和事。

Emma扭过头来看看阿岳,有些担心,她与Nathan说了几句,就向着阿岳走来。

她在阿岳身边坐下,也点了一杯咖啡,看着阿岳,他的情绪显然很不好,其实这几个月来,他一直都是如此。

Emma问他:“岳,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

阿岳没回答,只是反问:“Emma,你和Nathan是怎么认识的?”

“唔?”

“是在他失明前,还是失明后?”

Emma温柔地笑了,说:“是在他失明后,当时我只有27岁,是他的护士,负责照顾手术后的他。”

“那么,他并没有看见过你?”

“哦,不。事实上,他见过我。”Emma说,“手术前,他还有一定程度的视力,所以他见过我。”

见阿岳在那里怔神,Emma问:“岳,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阿岳说,“我没有见过我的女朋友,将来也无法看见,所以一直都觉得遗憾。”

Emma说:“不要遗憾,这样子,她在你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样子,就好像Nathan对我说,他想起我时,脑子里出现的就是我27岁时的样子,有着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鼻梁上还有可爱的小雀斑,哈哈。”

阿岳也笑了。

【本章未完,明天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