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霆终于转过身来正视她,摘掉右眼上的放大镜。他也发现她换了衣服,好几次他想让她再穿一回自己的衬衫,因为那模样很性感,她都不肯。

  她索性站到他两腿之间,两只手都放到他耳后,居高临下挑衅地望着他说:“怎么,这是谁的专属领域吗?别人摸得,我摸不得?”

  他的眼里燃起了黑色风暴,霍然起身,一把将她面朝下摁在桌面上。

  满桌的工具哗啦啦推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他并不喜欢从后面。这几日唯一一次,是她在浴室里弯腰洗漱,他把她压在洗手台上,对着镜子。

  他说:“我要你看着我。”

  他喜欢面对面,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变化。除非……他像面具被她扯掉那回一样,想要掩饰什么。

  她趁他后退,忽然挣脱翻过身来,面朝着他。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手指插进发中,指尖反复抚摸那两道疤痕。

  这动作让他疯了。

  “我也要你看着我。”她说。

  说实话,这种婴儿车放作话里我都不好意思。

  小长假大家都出去玩了吗?上章不见了好多小天使:(

  明天过节&生日,我也想休息粗去玩o(╥﹏╥)o

第30章

  何岚氲睡得正熟,窗帘忽然拉开了, 光线骤然明亮。接着有人跳上床来, 抱着被子摇她:“太阳晒屁股了, 还不起床。”

  她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 还不到八点。半夜三点多才睡,早上八点不到就起床了, 三十岁的人精力怎么还这么旺盛?

  她抱紧被子不让他抢走:“好困, 让我再睡会儿。”

  “外面天气这么好, 沙滩也开放了,起来我们一起去海边玩,别老闷在屋里。”

  “你自己去吧, 我要睡觉。”光线太亮,她把被子蒙在头上,“要不你再去修会儿表。”

  何岚氲一向对睡眠环境的要求很苛刻, 卧室都是全遮光的窗帘, 一丝光线都不能漏。今天窗户敞开,大天白亮的她居然又睡了三小时才醒, 难能可贵。

  起来时发现自己又掉了个儿, 挪到了原本岳凌霆睡的那边, 头朝三点钟方向。

  她洗漱完走出卧室, 岳凌霆居然真的把表修好了, 合着盖子完整地放在桌上,工具箱也收拾整齐了摆在一边。她犹豫了一下问:“还能走吗?没少零件吧?”

  “零件都装在盘子里,没洒。”他自然知道她想的什么, 失笑道,“就是有两个小螺丝刀怎么都找不到了,我给人家赔点钱吧。”

  岳凌霆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平素他并没有这样的爱好。他既不喜欢打电话,也不喜欢上网,没有社交网络账号,手机似乎只用来接收消息,找他的人也不多。

  何岚氲略感歉意,走过去说:“等很久了吗?是不是很无聊。”

  “不无聊呀,很好玩。”他把她拉到怀里,给她看手机上的东西,“我花了不少功夫呢,可爱吗?”

  相册里一长串全是她赖床睡觉时拍下的照片,他不但加了幼稚的卡通卖萌贴纸,还挑出一些来做成动图,连着播放能清楚地看到她在床上转圈睡的运动轨迹。

  “像不像在云上飞?或者把圆床看作贝壳,就像在深海里游泳,这个姿势很像潜水吧?对,再给你加个吐泡泡效果……”

  何岚氲实在找不出词句来形容:“你怎么这么无聊,快删掉。”她伸手去抢他的手机。

  这些照片和他之前拍的证件照不同,随便哪张被别人看见,都会窥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岳凌霆轻巧地抬手躲开。他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淡声道:“放心,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的。我自己留着以后作纪念不行么?”

  他这么说,她便有些心虚负疚,没有再坚持。

  “不知道这边有没有冲洗照片的店。”他翻到另一个系列,“挑一张,我去洗出来。”

  这个系列稍微正常了些,仍然是她熟睡时拍的,不过他也出现在照片里,和她摆出亲密的姿势合影。

  “为什么要洗照片?”

  “放在怀表里,”他一边翻看一边说,“免得你吃醋。”

  “谁吃醋了,”她绷起脸,“我才不要把照片放在你前女友送的怀表里头。”说完觉得这话好像更像吃醋了,又找补说:“这种照片怎么能堂而皇之洗出来?”

  虽然照片画风温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他衣着齐整,但这也算是……床照吧?

  “那一会儿我们去海滩上拍几张正常的合影。”

  等等,重点好像歪掉了?

  沙滩第一天开放,憋了三天的游客倾巢出动,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岳凌霆当真拉着她到处去取景拍合影,但游客实在太多了,很难找到背景清爽的角度。

  他单手举着手机拍了好几张,都觉得不满意:“这个构图洗成椭圆照片肯定不好看,要是有个三脚架或者自拍杆就好了。”

  你还要自拍杆!

  可惜加厘的海滩上并没有卖自拍杆的小商贩。他抬头四下环顾,对她说:“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挤进人群向沙滩高处走去。

  何岚氲提着裙子赤脚站在沙滩上,海水时而冲上来,漫过她的脚背。这情景有点像她十二岁那年,和爸妈失散,一个人独自站在沙滩的人群里。

  几名救生员忽然跑过来,对涉水嬉戏的游客说:“马上要涨潮了,请往上走一走,不要站在水里。”在地上插上小旗子标识,驱赶疏散游客离开危险区域。

  何岚氲只好离开原地,听从指挥随其他人一起往上走,这样一来人群就更拥挤了。她担心岳凌霆找不到她,海边人多风大,叫他的名字肯定也听不清。

  但是当她找到一处略松快的空地站定,向着他离去的方向眺望,她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他。

  视野里人影憧憧,甚至阻挡住一部分他的身形,但那些人仿佛都成了黑白的、模糊的背景,只有他是彩色的、鲜活的,越过茫茫人海向她走来。

  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她看着他走到面前,脱口道:“我是不是……”

  “什么?”

  后半句却又忽然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岳凌霆亮了亮手中的自拍杆,把手机架上去。

  “你从哪儿弄来的?”

  “借的,”他回身向海滩最上方的人行道挥手,坐在道边的一对华人老夫妻也向他挥手致意,“老人家出来旅游果然都喜欢带这个。”

  你也知道自拍杆是老年人标配?

  他的某些行为,看起来就像闭塞守旧的老年人。他没有电子支付账户,也没有信用卡,买东西都是直接花现金。但如果说他古板陈腐,却又不太恰当。比如……他在男女关系上显然一点都不保守,还开放得很。

  海上的风浪依然不小,普通游客只能在沙滩上游玩,禁止下海,但对帆船和冲浪爱好者来说,却是个难得的机会。今天有一个俱乐部的成员集体出海,弄潮浪尖,引得沙滩上的游客纷纷翘首观望拍照。

  岳凌霆看她盯着海上的帆船出神,问:“想玩吗?”

  何岚氲转过头来:“你还会这个?”

  “帆船我可是职业选手,参加过比赛的,”他用显摆的语气说,“可惜船不能随身带着。这家俱乐部我还算熟,或许可以借到设备。”

  “你会的还挺多……”她喃喃道,“伤口没好就别下水折腾了。”

  “好,等回了曙风屿再带你出海,那边有一条船。”他露出笑意,似无意地问道,“以前坐过帆船吗?”

  “坐过一次,很小的时候。”她转开话题,指指自拍杆,“这个是不是应该还给人家了?”

  岳凌霆把手机拿下来递给她:“你先看一下照片,我去去就来。”起身去找那对老夫妇。

  何岚氲接过来放在手边,没有去看照片,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上回保存的资料。虽然当时只飞快地瞄过一眼,但她果然没记错——15年前,39岁的瞿望霆独自驾帆船横跨琉球海峡,在公海上遇风暴失踪。

  她把资料关闭,打电话回家里。

  接电话的是爸爸。没等她询问,爸爸先说:“氲氲,这两天辽远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她回答,“怎么了?”

  “辽远去那个什么鲜国交流,之前每天下午都会给他爸妈打电话报平安的,但是前天和昨天都没有打过来。现在你穆伯伯和穆伯母很担心,那种地方……”爸爸的语气也有点焦虑,“要是他联系你了,你赶紧跟你穆伯伯说一声。”

  何岚氲想了想说:“我认识人跟那边的博物馆有点关系,托人帮忙打听一下,你们别着急。”

  她抬起头,不远处岳凌霆正在帮那对老夫妻拍照。

  爸爸连声说:“好好好,我马上告诉老穆。你那边呢,最近还好吧?”

  “我……挺好的。”她想起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爸爸,你还记得12岁那年我走丢,送我回来的那个叔叔吗?”

  “当然记得呀,要不是多亏了他,咱们家可能就散了!”

  “那你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爸爸说:“哎,我没有见到诶。他把你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我们都没来得及谢谢人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自己也不记得了吗?”

  何岚氲没法跟他说,因为两段不同成长记忆的叠加,导致她对这部分的印象有点模糊,无法确认。她说:“走在海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就随便问问。”

  爸爸以为她还在曙风屿,没有多问,叮嘱关怀几句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看到岳凌霆正好穿过人群回来。

  也许这不是巧合,她必须弄个明白。

  “照片筛选好了吗?”岳凌霆走到近前,看她的神情有些奇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