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牛文洁带孩子确实非常有办法,她很温和耐心,善于跟孩子讲道理,以理服人,而且尤其善于赏识教育,时刻都在鼓励夸奖孩子,发现孩子的优点。两个孩子很快就喜欢上了奶奶,相比起外婆百依百顺的宠爱来,奶奶的夸奖更让两个孩子高兴。

程春兰回去后,吕建民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去带外孙了,嘴里说:“她家难道没有婆婆?有婆婆还要你去操什么心。外孙外孙,那就是外人家的孙子,你对他再好,你也就是个外婆。家里的房子早就该修了,你要是不去帮着带孩子,这几年我都能存上钱修屋了。你儿子马上就要娶老婆了,你家里这么个破屋,还能娶得上儿媳妇吗?”

程春兰带了两个外孙两年多,从没出生就开始呵护,一直到他们能够甜甜地喊外婆,给外婆留好吃,这份感情实在是深厚,是不是孙子又有什么关系,外孙和孙子就差那么远吗?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两个外孙,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感觉空落落的,总觉得哪儿会突然冒出大宝一声脆生生的“外婆”,又或者小宝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大腿撒娇。

程春兰小声地说:“金龙又不会回来,不如把钱攒下来给他在城里买房子付首付。”

吕建民瞪她:“我们修房子能花多少钱?他们逢年过节回来住哪儿?这都住了一辈子破平房,夏天像个蒸笼一样,下雨天房子还漏水。你生了那么多女儿,个个都有钱,叫她们每人拿点就够了。”

“你要问你去问,你想修房子,那就修吧,我重新去开店就是了。”房子早就破旧不堪,早些年儿女上学,把这个家都掏空了,现在差不多都毕业了,不需要花钱了,是该把房子修一修了。

程春兰打电话给吕多多:“多多,妈妈不去给你看孩子了。你爸想翻修房子,我也觉得该修了,你弟弟已经毕了业,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们孩子也大了,以后回来都没地方住。我得去把水果店重新开起来,赚点钱把房子修起来。”

吕多多想着家里那情况,只有一层楼的平房,夏天是非常炎热的,而且房顶都开裂了,下雨就漏水,确实是该翻修了:“妈,修房子要多少钱?我们也出点。”

程春兰说:“不用你们出,我和你爸慢慢攒。”

家里什么情况吕多多还不清楚吗,她说:“你们自己攒到什么时候去。我早就说了,要还我爸的抚养费,这次都拿给他了。”

程春兰知道女儿只是找个由头帮衬家里,便说:“我问问你爸去。”

家里修个两层楼的房子,大概需要二十多万。吕多多和赵宁肃商量了一下,拿了十万块钱给家里翻修房子,不够的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吕金龙毕业之后,就到Z市来了。他学的是营销专业,赵宁肃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做医药代表,刚开始也做得磕磕碰碰的,好在有赵宁肃的人脉为他铺路,过了两年,也做得得心应手了,现在已经能够独挡一面。

他听说家里要翻修房子,也拿了五万块的积蓄回去,这是他攒下来准备买房子的钱。不过他对修房子没有异议,老家房子是该修一修了,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家,或许等以后自己老了,还能回去养老呢。

吕建民刚说要修房子,这一次性就有了十五万了,他又让程春兰旁敲侧击地和吕程程说,吕程程听说弟弟妹妹都拿钱回家修房子,便也给了五万。银凤还没毕业,自然没钱帮衬。只有吕玲玲情况特殊,程春兰没去跟她说这事。

吕玲玲这几年带着她那个儿子,用邹鹏给的五十万在县里买了个铺面,本来是准备自己开店的,结果发现开店挺辛苦,便将铺面租了出去,一个月拿点租金,独自带着儿子。她年轻又漂亮,不愁没人追求,那些所谓的男朋友前赴后继,倒是一点也不寂寞,而且也不缺钱花。

这两年老娘不在家,回去了没人伺候,吕玲玲也就懒得回娘家了。程春兰回来后,看见吕玲玲那个颓废样儿,实在看不过眼,跟她说:“你把儿子放家里来,我帮忙看着,你去学校把书读完。”

吕玲玲就吼她:“你现在让我读书了,早干嘛去了?我已经过了休学期限了,早就自动退学了。假惺惺的,就知道你的宝贝三女儿,看不起我们母子,你走,不用你管!”

程春兰颞颥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哎,横竖哪样都是错的,她扭头看向坐在地板上一直安安静静玩玩具的吕小书,五岁的孩子,只有三岁的智力,嘴角还不时地淌口水,吕玲玲也不给他围个围兜,就让口水直接躺在衣襟上。

程春兰走过去,拿着纸巾给小书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因为经常流口水,孩子的嘴角下巴都是红红的,吕玲玲显然没有心思去管,自顾自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睡衣不也换,蓬头垢面的,那样子别提多难看了。

程春兰说:“你这样子也不行啊,整天窝在家里,出去找个事做吧,小书我帮你看着。”

吕玲玲打了个哈欠:“你想帮我带你就带走,我又不缺钱花,上什么班,辛苦死了。”

“你这么年轻,又读了那么多书,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吧。”

吕玲玲摆了摆手:“你别管我,反正我现在又不要你养活了,你就少操这份心吧。”

程春兰带着外孙回去了,心里叹气,吕玲玲这推卸责任、自暴自弃的脾气,跟吕建民特别像,甚至比吕建民更甚,起码吕建民还知道孝敬他老娘,吕玲玲完全没把他们这父母放在眼里。

吕建民看见程春兰将外孙带了回去,冷哼了一声:“你是嫌不自在吧,领他回来干什么?”

程春兰说:“他妈带着他又不管,嘴巴被口水洇烂了都不搭理,看着就可怜。我带了他回来,她没准还想出去找个事做。”

吕建民不耐烦地说:“你还指望她去做事?自己开个杂货店,都嫌进货麻烦,,每次都叫我去帮忙进货,其实就是一些烟酒,又不重,她自己完全可以搞。我去了两次不愿意去了,她就把店子关了,转租给了别人。真不晓得怎么那么懒!”

程春兰叹了口气,吕玲玲上有姐姐顶着,下有妹妹扛着,从小就没做过什么家务,家里最会躲懒的就是她了,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唉!

儿女的钱一到手,数量也就差不多了,可以先把房子盖起来,然后再慢慢装修。吕建民就开始张罗盖房子,拆了旧房子盖新房,暂时搬到程春兰的铺子里去住,家具就寄放在邻居家里。大家伙都一脸艳羡,老吕这才把孩子培养出来,马上就有回报了,你看,马上就能盖新房了,典型的吃苦在前,享福在后啊。吕建民也笑得很得意。

家里盖房子虽然是承包出去的,也得有人看着,买材料什么的都是主人家自己的事,吕建民辞了公交公司的工作,回家专心修房子。他马上就到六十岁了,等满了六十岁,就有退休工资拿了,拿着退休工资,住着新房子,可以好好享受老年生活了。吕建民算盘打得非常好。

修房子的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从拆房子到建好装修完,前后起码要三个月,程春兰和吕建民也一直都在工地上帮忙。

等到房子修得差不多了,已经是最炎热的八月份了。这天早上六点多,吕多多还没睡醒,就接到了程春兰带着哭腔的电话:“多多,你爸爸摔了一跤,快不行了。”

吕多多吓得一个激灵,只觉得浑身冰冷,赶紧坐了起来:“妈,怎么回事,你别哭,慢点说。”

程春兰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起不来了,说话说不清楚,嘴巴歪了,还流口水。”

吕多多赶紧说:“妈,这是中风的症状。你慢慢扶他起来,坐在椅子上,拿针扎他的十个手指头,帮他放血,如果扎了不出血,你就用手挤。然后再拉他的耳朵,变红了之后,在每个耳垂上都刺两针,放出血就好。放了血,就送他去医院,去县人民医院。”

程春兰听着女儿的嘱咐,反复问了几次,这才知道弄清楚处理方法,挂了电话去忙了。

吕多多坐在床上,目光发直,头脑呈放空状态,怎么会这样。

赵宁肃也起来了:“怎么了?谁中风了?”

吕多多深吸了口气:“我爸中风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啊,那我们回去看看吧。”赵宁肃说。

“等一下,看医院怎么说。”吕多多满心焦急,虽然她对吕建民感情淡薄,但是听到他中风,却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赵宁肃抱着她:“没事的,你不是教了妈妈急救方法了吗,应该不会有大事。”

吕多多窝在丈夫怀里:“我怕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妈怎么办?”

赵宁肃说:“乖,别担心,妈妈有我们照顾呢。”

吕多多止不住鼻子发酸。

赵宁肃说:“要不要告诉金龙?”

“嗯,你给他打吧。”

“好。”赵宁肃打通了吕金龙的电话,吕金龙也算是个孝顺儿子,不枉费吕建民白疼他一场,听说爸爸病了,当场便决定要回家去看看。吕多多和赵宁肃也决定一起回去看看,至于大宝和小宝就先别去了,天气太热,带两个孩子出门实在太遭罪。

吕银凤研究生还没毕业,正在过暑假,听说爸爸病了,也说要回去看看。

七点多的时候再接到电话,程春兰说已经送到医院了,她按照吕多多教给的方法急救了,吕建民已经恢复了意识,嘴也不怎么歪了,说话还有点含糊不清,但是腿脚无力,不能走动。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摔了一跤,情况有点严重,幸亏当时处理得当,否则就难以挽救了。

吕多多就让母亲放宽心,他们马上就赶回去。

于是姐弟几个全都往回跑,吕程程也得到消息,说要将吕建民转院到省城医院,吕多多说暂时先不转院,等情况稍稍稳定再说,现在是发病初期,病情还没稳定,搬动颠簸会加剧脑血管破裂。

程春兰打电话将吕玲玲叫来,让她将儿子领回去,自己一心在医院里守着吕建民。吕玲玲看着父亲病成那样子,也没说留下来照顾,带着自己儿子回去了。程春兰想着住院还得吃饭,便跟吕玲玲说让她帮忙做饭送到医院来,吕玲玲为难地说:“我从来都没开过火,怎么做?我买了送过来吧。”

程春兰被噎着了:“那我去你家做吧。你爸本来就是病人,在外面吃我不放心。”

吕玲玲说:“你要做就来做,家里东西倒是有,但是从来没有用过。”

因为火车要到晚上才有,回到家已经是明天了,赵宁肃和吕多多决定自己开车回去,吕多多和吕金龙也考了驾照,路上十多个小时,三个人轮流着开正好。只是这种天坐车实在是太难受了,尤其是到了中午那段时间,三四十度的高温,车内跟蒸笼一样熏烤着,空调也不抵事。三个人奔波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到了医院。

程春兰和吕建民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女们,就忍不住哭了。吕建民脑部毛细血管堵塞,影响到了脑神经,导致左半边功能受损,目前左半边身体瘫痪了。

吕多多看着一向暴虐的吕建民脆弱地躺在病床上,嘴角还有点歪,看着他们淌眼泪,便扯了纸巾去给他擦眼泪,结果这个动作导致吕建民眼泪淌得更凶了。吕多多眼中酸涩,将头转向赵宁肃,抵在他肩上。赵宁肃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程春兰安慰吕建民:“你哭什么呀,儿子女儿都回来看你了,你高兴点啊。”

吕建民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好。”说话明显还大舌头。

吕多多拿过吕建民的CT图来看了一下,又拿过医生开的药方,说:“等过两天爸爸稳定些了,就转院到省城去。”

吕建民终于听见吕多多说“爸爸”两个字,眼泪汹涌而出,伸出手来想抓吕多多手:“多妹…”

吕多多回过头看着他,没有走过去,她眼中涩涩的:“你别着急,这病只要静养,加强康复训练,就能好起来的。你有高血压,爷爷也有,估计这是遗传。中风多半都是高血压引起的,加上你最近在家修房子,天气太热,太过劳累,这才引起了中风。你以后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烟酒都要戒掉,吃清淡一点,早点好起来,别拖累了我妈,她一辈子够辛苦了,不要到老了还来照顾你。”

吕建民听着女儿的话,不住地点头:“好。”

程春兰看着女儿,不由得欣慰地抹着眼泪:“你们自己开车回来的?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吕多多说:“家里没地方住吧,我们去住酒店。妈,让金龙留下来陪爸爸,你跟我们一起去酒店休息。”

赵宁肃说:“要不我留下来吧。”

吕金龙说:“不用,姐夫,你去,我来就好。”病房里正好还有空床位,可以对付一晚上。

吕多多板住脸:“就该让金龙伺候,他生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啊。金龙你爸爸他按摩一下,我教你怎么按摩。”说着开始给吕金龙示范,这恐怕是吕多多长这么大以来,除了挨打,第一次和吕建民有肢体上的接触,不过是为了给吕建民治病。

吕建民转过脸去,不敢看她。

出了病房,赵宁肃搂着吕多多的肩,非常自豪地说:“老婆,你真行!”

程春兰也说:“多多,多亏了你。”

吕多多说:“没什么,我是神经内科医生,这就等于给我的病人看病一样。”她又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们家的高血压是遗传性的,我们姐弟几个最好也要去体检一下,高血压早防治。”

“你也有吗?”程春兰担忧地问。

吕多多摇头:“我没有,医院每半年就会全面体检一次呢,很健康。妈你在我那边的时候体检过,也没有高血压,所以不用担心。”

有了女儿女婿给她撑腰,程春兰总算没了天塌下的感觉了,吕建民再不好,也是她的天啊。她缓过劲来:“大宝和小宝都还好吧?”

赵宁肃说:“好着呢,妈。他们可想您了,您刚回来那阵子,大宝还带着小宝离家出走,说是要来找外婆,幸亏小区的门是封闭式的,没有走出去,把我们都吓坏了。”

程春兰想到可爱的外孙,心里感动得不得了,不断地说:“这俩孩子,真调皮。”

吕多多也说:“天气太热了,坐车太难受,就没把他们带来,等下次我爸病好了,你们再上我家去看大宝和小宝。或者等我们过年的时候,再带他们回来看你。”

“诶,好!”程春兰高兴得直点头。

第98章 番外六家大家的事

第二天,吕程程和吕银凤都回来了,吕建民病床前围了一圈人,同病房的病人都夸赞程春兰和吕建民有福气,儿女孝顺贴心,把老两口夸得心里美滋滋的。程春兰看着老伴有儿女照顾了,便回家去了,家里还在装修房子呢,万一缺个什么,得有人去买啊,否则就要停工。

赵宁肃和吕多多开车送母亲回去,看着原来的家已经盖起了两层高的楼房,结构已经出来了,现在就剩下装修了。跟旁边三四层的房子比起来,也还是矮了一截,不过两层楼已经足够住了。吕多多对父母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盖三四层楼这事还算满意,量力而行就好,何况只盖了两层楼就将吕建民累倒了,要是三四层,那不得把老两口都累倒啊。

赵宁肃说:“以后回来就有地方住了,我们带着大宝小宝一起回来,看看他们妈妈曾经生活的地方。”

“嗯。”吕多多应了一声。这次吕建民一病倒,吕多多对吕建民那种潜意识里的忌惮和反感都弱了不少,他再强悍,也已经变成了一个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老人了,就像一只被拔了牙、剪了爪子的老虎,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小时候遭受那么多不公待遇,岁月都替自己讨还回来了。

两天后,吕建民被转院到省人民医院,吕银凤和吕程程比较有空闲,她们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父亲直到出院,吕多多几个则回去上班了。

吕建民出院后,左半边肢体还是有些受损,走路不利索,左手抓握能力也有限,变成了一个半残疾老人。不过吕多多宽慰他,他年纪不算太大,只要坚持吃药锻炼,大致能够恢复,跟正常人差别也不会太大。

程春兰再也没有心思去带吕小书了,她专心留在家里照顾吕建民,督促他坚持锻炼,自己开着水果铺子,也足够生活开销了。至于装修房子买家具什么的,就都交给儿子去管好了。

耍了一辈子横的吕建民这时变成了一个乖绵羊,多多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不得了。跟熟人聊天的时候,就跟人说三女儿给他寄了什么药,儿子给买了什么保健品,大女儿给了多少钱,小女儿画画得了什么奖,就是不提他以前最自豪的二女儿只言片语。

知情的人就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不用三十年呢,就分出来了。所以人啊,得意的时候不要忘形,失意的时候不要气馁,这才是活着的道理。

有了吕建民的前车之鉴,吕多多现在格外关心家里老人的健康,她和赵宁肃商量,是不是还请个保姆来帮着带孩子,这样牛文洁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牛文洁六十岁就退休,作为胸外科专家,外人看来是很可惜的,她的经验和技术是旁人替代不了的。但是牛文洁却不主持大型手术了,有时候遇到比较复杂的大型手术,她会去做技术指导。

她跟儿子儿媳说,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经验和技术虽然很强,但是体力却会跟不上,一台大手术,坚持下来要十几个小时,更甚者都超过一整天,她已经熬不住了,精力不济,就容易出事故,她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赵宁肃和吕多多都很支持母亲,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又不是永动机,也不是古代的皇帝,非要做到死那一天,时间到了,自然就该退休。老人退下去,新人才有成长的机会。

对于要另外再找个人来帮忙照顾孩子,牛文洁拒绝了:“不用再找了,孩子现在渐渐大了,虽然越来越活泼,但也越来越懂事,很多事都是可以说得通道理的。我们当长辈的,不用手把手领着孩子走路,而是让他们在前面走,我们跟在后面适当提点监督一下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吕多多非常感谢牛文洁,作为母亲,她也是学着去做,要是有个经验富足的长辈在一旁指点,那就能够少走很多歪路。两个宝宝非常聪明,习惯良好,走到哪里,都是让人艳羡的对象,这让他们夫妇俩十分自豪,真是多亏了牛文洁的教导。

大宝和小宝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去上幼儿园。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们都特别喜欢他们,男孩子都围着小宝转悠,女孩子则以大宝为中心,兄妹俩的幼儿园岁月分外风光。每天牛文洁去接孙子和孙女回家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小朋友想跟着大宝和小宝回家。小宝会甜甜地安慰她的小朋友:明天就能见到了。大宝则酷酷的,扭过脸不作声,让大人们去交涉。

等赵宁肃和吕多多回到家里,两个宝贝就会围上来,缠住爸爸妈妈说他们当天经历的事。

吕多多问:“宝贝们,今天有没有哭啊?”

小宝快人快语:“妈妈,我们没有。罗曼曼又哭了。”

“罗曼曼哭什么呀?”吕多多问。

小宝看了一眼哥哥,说:“她想跟我们回家。哥哥骂她了。”

吕多多看着儿子:“大宝你骂她做什么?”

大宝皱了皱鼻子:“那本来就是个笨蛋,随便跟着别人就走了。老师和爸爸妈妈都说了,小朋友不能跟着别人回家的。”

吕多多摸着儿子的脑袋:“大宝说得对,但是骂人是不对的。要做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大宝低着头:“那要怎么说?”

吕多多笑着说:“你就跟她说,每个小朋友都要回自己家的,我们明天再一起玩。”

“哦。”

赵宁肃在一旁说:“这都是第几个要跟着我儿子回家来的小女孩了?儿子,你魅力很大啊,这么早就交小女朋友了。”

大宝扬起小脑袋:“才不是呢,长得比我还丑,不能做我女朋友。”

吕多多揉着儿子的小脑袋:“儿子,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赵宁肃笑眯了眼:“我儿子跟我一样,眼光高着呢。”

牛文洁端了切好的西瓜过来:“来吃西瓜了。你小时候比大宝好得到哪里去?天天在学校打架,还挑拨女同学为你打架。老师都跟我告了多少次状。”

赵宁肃眨巴着眼:“有吗,我有这么恶劣的事迹吗?”

吕多多忍不住笑起来:“看样子我们大宝比他爸爸还是要好多了,至少不跟同学打架。”

小宝滴溜溜转着眼珠子,然后说:“妈妈,今天哥哥和钟毓打架了。”

吕多多皱起眉头:“为什么?”

小宝说:“钟毓要亲我,哥哥不让他亲,哥哥就把钟毓推在地上了,不过钟毓也没有哭。”

大宝说:“爸爸说了,不要让别人乱亲妹妹,看到了就要拦着,拦不住就打。”

吕多多满脸黑线:“你怎么教孩子打架?”

赵宁肃朝儿子竖起拇指:“大宝做得对,咱们不主动去欺负人,但是碰到咱们的底线了,就不能放过。男孩子打架不要紧,不会打架的才招人欺负和鄙视呢。”又跟女儿说,“小宝,你不能让男生随便亲你啊,更不能随便让他们摸你,只能牵小手。大宝,你要保护好妹妹,不能让别人占了她的便宜。”

小宝说:“那别人亲哥哥呢?”

赵宁肃一下子被问住了:“有人亲哥哥吗?”

小宝点头,大宝一直酷酷的,不说话。

赵宁肃又对儿子说:“大宝,比你小的女孩子亲你就算了,其他的人千万别让亲啊。”有些猥琐的大姐大妈就喜欢占小正太的便宜。

“哦。”大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吕多多有些头大,家里一对儿女都这么受欢迎,得从小就要教会他们防色狼啊。私下里和自己老公感叹:“孩子大了,担心的事也越来越多了。我小时候长得丑,就特别安全,从不担心有色狼骚扰。”

赵宁肃说:“那是你运气好,没碰上色狼,色狼才不会管什么美丑呢。现在社会上变态太多了,你没看见那些社会新闻,常有咸猪手在公交车和地铁上猥亵女性的?我看也未必个个都是美女。”

吕多多笑起来:“我运气还不错,从没碰上过这回事。”

“那是因为你很少在高峰时段去挤公交车和地铁。所以说,男人都要努力地赚钱,自己买车,以防老婆女儿遭遇性骚扰。”赵宁肃说到这个,就洋洋得意。

吕多多说:“也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车的,要是大家都有车了,这路况也没法开车了。所以女人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吧。”

“是的。算了,咱们也不去操那份心了。熄灯睡吧。”赵宁肃抬手,就将灯灭了。

吕多多说:“对了,茜茜今天说让我明天请假陪她去做检查,我估计她是怀上了。”

“是吗?可算是怀上了,他们都努力一年多了,也该有了。”赵宁肃说。

吕多多说:“他们两个去检查身体,都挺好的,没毛病,也没做避孕措施,迟迟怀不上,我估计是茜茜的压力有点大了。”

“她有什么压力的,还年轻着呢。”赵宁肃咕哝着说。

“谁知道,每个人担心的地方不一样吧。”吕多多打了个哈欠。

第二天,吕多多请了假,陪杨茜去妇幼医院去做检查。

吕多多问:“茜茜,怎么不在附属医院检查?”她妈妈是妇产科主任,无论如何都比这边好吧。

杨茜摇头说:“我自己在那边工作,一有点风吹草动全院都知道了,不想去那边做检查。”

吕多多点点头:“说的也是。你觉得是真的怀上了吗?”

杨茜说:“我自己用验孕棒,上面显示出很浅的颜色,又不敢确定,所以想来检查确认一下。”

“检查一下是比较放心一些。”吕多多陪她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检验结果。两个美丽的女人坐在那里,过路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多看几眼。

杨茜叹了口气:“希望这次是怀上了,我盼这个宝宝好久了。”

吕多多看着好友,她依旧明艳动人,只是大眼睛里难掩焦虑,眼袋也略有些浮肿,精神不算太好:“你不用这么紧张的,顺其自然就好了。你们都还年轻,身体都健康,放松心态,该来的自然会来。”

杨茜笑一下:“祁衡也是这么说,但我却总不由自主地绷起了那根弦。你看你家大宝和小宝都快要上小学了,我的还没影儿呢。”

吕多多说:“他们才上中班呢。你要知道,你哥比我们都大好几岁呢,祁衡跟我们一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