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山中事,乡间问老农。子颜和六弦魔音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当事人,只怕便是他师父最清楚了!昔日队友子颜的传人出现了,想必师父也会很有兴趣吧。

见到大家对这次比赛都表现得若无其事,洛苏尽管心里着急,也不便再劝阻,只是暗暗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一定要阻止寻去和那个人比赛!

廊檐下,何伦做在轮椅上,膝上盖着厚厚的毛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风微凉,秋岚淡淡,秋色在水泥建筑的缝隙里显得微薄可怜——太阳城的秋天,总是体味不到天使镇的那份纯粹和自然。

天使镇,他有多少年没有回去了?从当年出事之后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吧。唉!都说人上了年纪,容易怀旧,果然是这样,那些旧事,一直镌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个微小的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何伦幽幽地想。

他的身后,并肩站着两个气质迥异的挺拔男孩。

这两个人正是简约和北冥也,当然,还有静纸音,她仍然待在老地方——北冥也左胸的衣袋内。

他们三人已经来了很久,可是当何伦听说北冥也的来意之后,便这样静静地望着园子,一直不曾开口。

北冥也和简约也沉得住气,虽然心里急切地想知道答案,却也没有开口催促。

一片叶子落在何伦的膝头上,他拾起了叶子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人自称是子颜的徒弟,要与北冥也比赛?”

“是!”简约说。

“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子颜的徒弟?”

北冥也道:“我们看了一些他的演出资料,他的吉他弹奏手法与当年帝音乐队演奏碟中子颜的手法如出一辙。”

“也许——他和你一样,是队长演奏碟学来的。”

简约将一个小型摄像机放在何伦的手里:“我带来一些末光乐队的演奏片段,您看一下。”

何伦目光落在摄像机的屏幕上,只看了一小会儿,便坐直了身子:“不错!他是子颜亲自教出来的。”

他对子颜的吉他手法太熟悉了!摄像机中的那个人,一手吉他弹得行云流水,手法干净利落,不论是形还是神,都是子颜的风格。如果没有子颜亲自指点,并经多年苦练,单凭模仿,绝对不会达到这种水平。

反观北冥也,虽然天赋惊人,对着演奏碟便学会了“千幻蝶翼帝王手”,可是很多细节方面,他还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可惜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孩子,没有碰上名师…

“他的吉他弹的比我好。”北冥也很客观地说。

何伦看了看他:“技巧方面,是的。”

子颜的吉他,当年本就与北冥玄一时瑜亮。她亲手教出来的弟子,当然不是弱者。

“可是我不会输!”北冥也继续说。也不能输!

“你对于取胜,有何打算?”何伦问。

北冥也回答得不卑不亢:“技巧虽然重要,但能够令人心灵产生震撼的,却是音乐。”这一点,在他们与rash于黑暗中的那场比赛便得到完美证实。

好有自信的孩子!

何伦欣赏地看着他:“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我想知道,子颜和六弦魔音究竟有什么恩怨?帝音乐队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何伦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你追问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呢!”

北冥也沉默了半天,才道:“我的母亲…”他的目光望向天空,轻轻地说,“她没有嫁出去前的名字,叫做缇真镜。”

小提琴家缇真镜,与萨克斯大师千野睿结婚之后从父姓,改名千野镜。

何伦徒然一震:“缇真镜!你居然…是…缇真镜的孩子!”

北冥也缓缓地说:“那么,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何伦完全没有听到北冥也的话,“缇真镜”这三个字令他心神大乱,喃喃地道:“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北冥也凝视着他,眼睛里是深深的悲哀。

何伦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一切。自己的母亲,那个美丽、优雅,却不快乐的女人,果然和这个帝音乐队有渊源。

其实,自从六岁时他无意中发现母亲珍藏的帝音乐队的资料,以及夹杂在资料中的一些记录残页,就已经对某些事情起疑了。他到天使镇来,除了追寻自己的梦想,更重要的原因,便是要求证他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何叔叔,我的母亲缇真镜当年在帝音乐队做过短暂的键盘手,是吗?”

何伦望着他,目光有些呆滞,好半天,才迟缓地点了点头:“是的。有一段时间,乐队的键盘手动手术,你的母亲便临时顶替了他的位子,做了一段时间帝音乐队的键盘手。

也正是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埋下了一颗玲帝音分裂解散的种子!

何伦缓缓地说:“帝音乐队最初成立的时候,只有两个人——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你们这样年纪的男孩和女孩,北冥玄和叶子颜。帝音从籍籍无名,到成长为摇滚乐坛的传奇,不论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与辉煌,子颜一直不离不弃地跟北冥玄在一起。在舞台上,她低调地将他衬托得璀璨耀眼;生活中,她也像个大姐姐一样,悉心地照顾着他——缇真镜来到帝音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北冥玄和叶子颜是世界上最般配的一对!”

“后来,帝音乐队已经非常有名了,经常在各地飞来飞去,演出不断。有一次,我们在一轮商演后,照例要休整几天,于是大家纷纷跑去度假。记得那次我是睡了几天懒觉,子颜回家探望父母,北冥玄独自去了巴西——可是等他从巴西回来的时候,却挽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说,这个女孩是他在里约热内卢捡的!那天晚上,他从一家酒吧出来,沿着宽敞街道向前走。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地狼藉之中,有个女孩子蹲在路灯下哭。他看到她长着东方人的面孔,便走过去询问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女孩子是趁暑假独自来巴西旅行,可是没有想到,才下飞机没多久,行李和钱便被抢走了,除了护照等证件放在上衣口袋里没有丢之外,身上剩的零钱连用餐住宿都不够。无奈之下,她用仅有的钱租了一位流浪乐师的小提琴,站在街边拉琴卖艺,想要赚些住宿费,谁知钱没赚到,反而被当地的流氓欺负,连琴都砸碎了,想到没法和那位乐师交待,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个女孩,就是缇真镜。”

“北冥玄心地很善良,见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流落异乡,非常可怜,于是便拿了些钱给她。可是缇真镜非常骄傲,虽然身陷窘境,却仍不肯接受陌生人的施舍。北冥玄本来有些醉意,一时兴起,拉着她找到附近的一家旧物店买了一把旧吉他,又带着她来到人流密集的广场上,当场弹吉他卖艺。到了晚上收摊的时候,他们竟然赚了近百元美金——北冥玄说,那近百元美金,是他这辈子赚得最开心的钱!因为他收获的不仅仅是钱,还有一位女孩子的爱情!”

“子颜从家乡回来之后,看到北冥玄身边的缇真镜,几乎都要疯了。可是她性格内敛,再怎么样也只会独自痛苦,并不知道要采取什么办法,才能挽回北冥玄的心。”何伦的脸上带着哭笑,“沉浸在爱情里的北冥玄,根本没有注意到子颜的异常——即使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他曾说过,他认识子颜将近十年,一直当她是手足,从来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这个时候,乐队的键盘手生病动手术,于是北冥也把缇真镜带进队里,说缇真镜在大学主修小提琴,兼修钢琴,暂时让她来代替键盘手。子颜大力反对,但是在北冥玄的坚持之下,也只得同意了。每天看着北冥玄和缇真镜甜甜蜜蜜,子颜一天比一天消瘦。时间久了,她的心理也有点不正常了。于是,帝音乐队是非多了起来,其中孰对孰错,也难以说清。等到键盘手身体康复,重新归队,其他人彼此间的裂痕已然形成。”

原来,子颜与六弦魔音的恩怨,帝音乐队的解散,竟然都与他母亲有关——他替北冥玄接下这场比赛,不冤!

北冥也深呼吸,道:“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我的母亲为什么没有和北冥玄在一起?”

在母亲的记录片段里,他找不到任何线索。

何伦叹了口气:“后来发生了什么,便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了!”他反问北冥也,“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母亲?”

北冥也神色黯淡地垂下头去。他怎么能去问自己的母亲,他一直在怀疑,那个无比疼爱自己的萨克斯大师千野睿,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默默许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叔叔,您知道我的母亲河北冥玄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吗?”

“缇真镜离开的第二天,北冥玄就失踪了,随即帝音乐队便解散了…”何伦屈指算了一下,“到下个月十二号,刚好十八年了!”

他今年十七岁零五个月——如此算来,他母亲离开北冥玄的时候刚好怀孕两个月,而他父母结婚仅仅四个月,他便出生了…

如此说来,六弦魔音北冥玄真的可能是他的亲身父亲。

尽管早有预感,北冥也仍然十分震惊,他不得不拼尽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困惑已久的问题得以证实,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弯身对何伦一鞠躬:“谢谢叔叔,那么,我就不打扰,告辞了!”

何伦点点头:“与子颜的弟子比琴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北冥也慢慢地回答:“不论输赢,我都会去的。”他顿了一顿,轻声说,“那是我的宿命。”

何伦望着这个孩子孤单而倨傲的背影,不由叹息:子颜!子颜!事情已过去那么久,孩子们都长大了,你何苦还惦记着当年的恩怨?你恨北冥玄和缇真镜,那么,我这两条腿,又应该恨谁?

他拢了拢腿上的毛毯:“外面越来越冷了,简约,推我回去吧。”

也许,他是时候考虑重返天使镇了。

“纸音,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吧。我的心…我…有些难受…”

太阳城的繁华街头,北冥也无力地倚着街边一棵行道树,手按在胸口上,低低地说。

这个地方很空,很冷,仿佛有无数的冰流正从四百八方汹涌着向这里汇集。即使那个小不点拼命用她小小的身体温暖着他,仍然阻止不了那一阵阵彻骨的寒意。

没有人回答。

他将手伸进怀里,指尖触碰处微微一凉,沾到些湿湿的水意。

“纸音?”

怀里,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北冥也,你别难过了!呜呜呜…”静纸音的声音哽咽,她从来没有见到北冥也这样示弱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没有人比她更接近他的心脏,他的每一分心碎、每一分心疼,都会透过他的体温,传进她的心里。

“纸音,你知道吗,我的亲身父亲,很可能是…北冥玄…”

这是他的秘密,他怀疑了很多年,都只是暗暗地调查,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即使坚强知道,也有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这个与他相依为命的小不点儿,是他胸口唯一的温暖。

“是…是这样…”这个消息并没有令静纸音感觉到有很多惊讶,仿佛即使在她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拜诸多八点档电视剧所赐,她对这种“消息”极有免疫力。甚至可以说,一听到北冥也的妈妈和北冥玄当年是恋人,她便隐隐感觉到北冥也身世可疑。她果然没猜错!

类似于“奶奶不是你的亲奶奶,爹不是你亲爹”的狗血事件,如果出现在电视剧里,那她大可哈哈一笑,边笑边讽刺编剧太过拙劣,可是当事情发生在她身边,尤其是发生在她最关系的人身上时她非但没有感觉到可笑,反而感同身受——想想,要是哪天,她也“爹不是亲爹”,那可不止“心里难过”这样简单!

“北冥也,你先不要伤心,这件事,并不是还没确认吗?现在只是疑似、疑似而已…”他极力安慰他。

北冥也微微苦笑:“没有确认,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去问。”

“那么,你…要问你的爸爸妈妈吗?”

北冥也坐到路边的石头上:“我不想问,不想让他们伤心。”

这种事情,受到伤害最大的应该是他的父亲吧?父亲虽然一向严厉,可是,他视自己如珠如宝,疼爱有加——如果他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身儿子,肯定会受不住打击的!那样的话,宁肯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

静纸音坐在衣袋里,仰着小脸望着北冥也:“那你打算怎么办?”

北冥也是声音很低:“我其实…很想见见北冥玄。”

“那我们就去找他!我们做出天使镇第一流的乐队,”静纸音一直都知道,北冥也到天使镇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见到北冥玄,“只要他在天使镇,就一定会看到你!”

“他…如果不在天使镇了呢?”

静纸音坚定地说:“那我们就努力冲出天使镇,让幻乐团站在世界摇滚乐坛的顶端!只要北…北冥前辈在地球上,不管他在哪个角落,我们都要让他看到你!”这本来一直只是北冥也和简约的理想,但现在,也成了她的目标!一定要让六弦魔音北冥玄坚定舞台上的北冥也,见到比他当年还要光芒万丈的北冥也!

她的信心感染了北冥也,坚强、冷静与自信,带着她的温暖和力量一点点地回到他的身上,他的唇边绽开一朵微弱的笑意:“好!我们就做一支这样的乐队!”

他站直身子:“纸音,我们回家!”

“现在就回家?不等简约了?”

“不等了!我们回家,去唯爱路找公寓,逮两个魔法师去!”北冥也说。

只有这个小不点儿快些变成正常女孩子,才能与他们真正握成一个有力拳头,打通幻乐团前方路上的每一关!

北冥也倚着沙发,安静地看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脑,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帝音乐队当年的mv。

静纸音趴在他的膝盖上,两只手支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桌子另外一张桌子上的一台监视器。

十四寸的监视器屏幕上,璀璨的五色灯光,熙熙攘攘的人流,川流不息的车辆,各具特色的街边窗户,构成了一条热闹的街道。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目光像被强力胶黏住一样,牢牢地盯着“爱恋甜品店”和“牛师傅拉面馆”之间的那一堵墙。

她已经这样看了近一个小时了,双眼早已瞪得酸酸的,可是墙依然是墙,一点变化都没有——明知道24小时工作的摄像机会把对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忠实地记录下来,可她就是忍不住想看。

想恢复正常的心情,比她最初变成小不点的时候还要迫切的多。因为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孤独的小女生,被人欺负了,即使百般不敢甘,除了自认倒霉,根本无处伸冤。

而现在的她,身边有一位一直关心她,照顾着她的男生。以前“太平无事”的时候,她可以心安理得地赖着他当米虫,但是当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她就不可以再拖累他,她要与他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他的口袋里…

她拉了拉头发,回过头来,满怀忧虑地看了看北冥也。

距离下个月12号——山寨德古拉约战北冥也的日子,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在这之前变回正常人,帮着北冥也打败对手啊!

北冥也慢慢的点头:“嗯!他…北冥玄…太耀眼了,叶子颜有刻意地收敛者自己的锋芒,就像一个半隐形的人,默默的把光芒让给主音,所以她的角色虽然无比重要,但却很难引起别人的关注…”

“她…’她一定很爱…北…北冥前辈…”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站在北冥玄的背后,心甘情愿地做他的陪衬。

“是吧。”北冥也轻轻地叹息。

他不知道母亲、北冥玄和叶子颜当年是什么情形,却觉得,虽然北冥玄退隐、母亲他嫁,但叶子颜才是其中最可怜地那一个——因为她曾经拼尽全力地去

爱一个人,但最终收获的却是满怀的怨恨。

十八年满心恨意地活着,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怜又可怕的人么?

末光——黑暗的世界;德吉拉伯爵——黑暗中的王者。

这一切,部是因为叶子颤的心中充满着黑暗和痛苦把?

静纸音抓着北冥也的衬衫爬上去,坐在他的肩上.拉拉那一缕深金色的头发:

“那位德古拉伯爵,和叶子颜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北冥也轻轻点头:”纸音——”

“哎?”

“如果——”北冥也想说什么,却又忍住,“嗯,没事…”

静纸音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颊:“放心,你不会输的!”

北冥也微微侧过头,这小不点又在占他的便宜了!最近,她常常假装不在意地拉拉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脸,抱抱他的手指什么的,得逞之后会把脸藏到一边偷笑…

那个山寨德古拉师出名门,不但简约的师父何伦前辈认为他的实力很强,甚至连北冥也也说他“自愧不如”——如果真是这样,还没比赛北冥也就落在下风了…

唉!他真沉得住气!

北冥也低下头,望着膝盖上眼神恍惚的静纸音:这小不点在想什么呢?心事很重呢!即使她是他“抚养”的,可是女孩子的心事,真的很难猜…

“纸音。”

“…”静纸音仿佛没有听到。

“纸音!”

“…”静纸音继续发呆。

北冥也摇摇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静纸音吓了一跳:“干,干吗?”

北冥也笑笑:“你看了帝音乐队的mv,有什么感觉?”

静纸音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看不见她。”

“嗯?”

“我看不见叶子颜。”静纸音说。

帝音乐队的mv里,五个成员都在舞台上,叶子颜站在光束中,一身经典的黑色摇滚皮装,一头飞舞的长发,一张清秀又略带冷漠的脸,一把七玄吉他…明明很靓丽出色,可静纸音就是有这种感觉,她看不见叶子颜。

北冥也慢慢的点头:“嗯!他…北冥玄…太耀眼了,叶子颜有刻意地收敛者自己的锋芒,就像一个半隐形的人,默默的把光芒让给主音,所以她的角色虽然无比重要,但却很难引起别人的关注…”

“她…’她一定很爱…北…北冥前辈…”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站在北冥玄

的背后,心甘情愿地做他的陪衬。

“是吧。”北冥也轻轻地叹息。

他不知道母亲、北冥玄和叶子颜当年是什么情形,却觉得,虽然北冥玄退隐

、母亲他嫁,但叶子颜才是其中最可怜地那一个——因为她曾经拼尽全力地去

爱一个人,但最终收获的却是满怀的怨恨。

十八年满心恨意地活着,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怜又可怕的人么?

末光——黑暗的世界;德吉拉伯爵——黑暗中的王者。

这一切,部是因为叶子颤的心中充满着黑暗和痛苦把?

静纸音抓着北冥也的衬衫爬上去,坐在他的肩上.拉拉那一缕深金色的头发:

“那位德古拉伯爵,和叶子颜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北冥也轻轻点头:”纸音——”

“哎?”

“如果——”北冥也想说什么,却又忍住,“嗯,没事…”

静纸音伸出小手,摸摸他的脸颊:“放心,你不会输的!”

北冥也微微侧过头,这小不点又在占他的便宜了!最近,她常常假装不在意地拉拉他的头发,摸摸他的脸,抱抱他的手指什么的,得逞之后会把脸藏到一边偷笑…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静纸音很默契地爬到他的手掌上。他把她托到面前,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额上一绺乱发:”为甚麼说我不会输?”

”因为-”静纸音顿住。

连北冥也自己都觉得信心不足,她为甚麼会认为他不会输?是因为她偏心,所以对他产生盲目的信心麼?是因为她怕他气馁,所以安慰他麼?是因为北冥也在她的心目中”天下无敌”麼?

以上答案皆是。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那麼,她认为”他不会输”的原因是甚麼呢?静纸音凝神思索片刻,一句话脱口而出:”因为,德古拉伯爵和叶子颜太像了!”

她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自己也不太明白是甚麼意思,但是北冥也竟然懂了。

他凝视着她,唇边渐渐绽开一抹微笑:”嗯,德古拉伯爵和叶子颜太像了!”他们的音乐,简直如出一辙!

这个有点迷糊的小家伙,总是能说到他的心里,叶子颜诚然很了不起,德古拉伯爵也确实得到她的真传,但是一个做音乐的人,没有了自我,完全重覆别人,对於德古拉本人来说,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吧?

只是,目前的德古拉,即使作为叶子颜影子的存在,在某些方面,仍然要强过自己,要赢他,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呢。。。。。。

”北冥也,你是不是有点担心?”

北冥也的目光渐渐深邃起来,他望着窗外,好半天,才说了两个字:”担心!”

他担心的事情很多,比如担心找不到黑蝉街,找不到安丽丝夫人,小不点儿变不会来。。。。。。

”那。。。。。。那。。。。。。”静纸音著急起来,”我们去练琴。。。。。。”

北冥也用小指轻轻碰触她的脸蛋:”仅凭练习是打不败对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