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是台阶,右侧是啤酒箱,身后是墙壁,这个大家伙拦在前面,堵住了静纸音唯一的逃生路。望着它,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流浪狗!

这样大型的狗,就算是她正常的时候,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何况现在!

呜呜~~~自己这样小只的身体,根本不够这只大狗塞牙缝儿的…

那只大狗瞪着她,白森森的牙齿龇着,长长的舌头垂在外面,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股极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欲呕。

静纸音心中一片悲凉,她就算不被它吃掉,也会被那个味道呛死…

“走开!走开!”她拼命往里缩,拼命地挥着小手,妄图赶走它。

那大狗怎会将她这样一只“小耗子”放在眼里,低下头嗅嗅,张开大口一咬,没咬到!再咬,还是没咬到!它恼了,伸出爪子,去扒那个缝隙。

静纸音向后退缩着,躲避那只爪子。可是这么一条缝隙能有多深?粗糙的墙壁磨得她后背好疼,却仍逃不开大狗的爪子,结果,整个人被一点点从缝隙里拖了出来。这一刻,她无比地绝望。完了!她就要死了!而且居然是最惨的一种死法——被狗吃掉!

极端的恐惧中,静纸音甚至感觉到,那条热乎乎湿嗒嗒的舌头马上就要舔到她的脸…

“呜…北冥也…救我…”

“砰!”

北冥也看到父亲大力摔门出去,心知这一次,父亲是真生气了。

他不是存心要气父亲,而是真的没办法和他老人家沟通——父亲的目的就是让他回去,回到以前的生活中——抱着萨克斯继续过那种按部就班、一成不变的日子。而他,却只想走自己喜欢的路,即使这条路在父亲眼中是弯曲的、错误的、艰难的、但他就是爱极了这条路上的多姿多彩和自由自在。

最开始的时候,父子二人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后来他闭口不言、心不在焉地任父亲或厉声厉色或苦口婆心地唱独角戏,这种被视为挑战家长权威的消极抵抗终于将父亲惹怒了,父亲起身摔门而去。

北冥也望着大门,虽然心情不太好,但仍然牵挂着静纸音,便去喊她回来。

拉开房门。他微微怔了一下,小厅里一目了然并没有人。

“纸音!”

没有人回答。

他的心陡然紧张起来:“纸音!你在哪里?”

仍然没有声音。

他快步走出房门,迅速检查窗台、安全梯、各个角落都没有,突然,地上有一双粉红色的小鞋,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毛绒拖鞋——静纸音的鞋子,为什么会在电梯前?她去了哪里?去了多久?连鞋子都丢掉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想到静纸音可能会遭遇危险,北冥也额头渗出汗来,心慌慌的,不顾一切地冲进电梯。

“纸音!”

电梯里没有,公寓楼的前厅也没有,继续朝前走,出了公寓的大门,便是街道——纸音是不可能自己走出大门的!北冥也勉强控制着情绪,抬头看到前厅棚顶的摄像头,心顿时冷静下来——公寓各楼层、电梯和门厅等各处都装有监控摄像头…

他向警卫室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转身迅速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电脑,利用简单的黑客技术,侵入了公寓的电子系统,查看了自己所住楼层刚刚的监控录像。当看到那个小姑娘的时候,他的心提到了喉咙,现在他终于知道,倒霉的静纸音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她被这个小女孩捉走了!

纸音现在的处境,好危险!

他沉住气,继续查看着监控录影,看到那小女孩被妈妈抱到停车场。停车场光线较暗,画面不太清楚,他尽力的处理,令它能够更清晰地显示,隐约看到那小女孩大哭,然后被妈妈抱起来安慰,这个时候,小女孩举着的小手,已经是空的了…

纸音逃出来了!她在停车场里!

北冥也按捺住焦急的心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着地将录像中有关纸音的踪迹下载进自己的电脑,然后小心翼翼地清除了公寓电子系统中的相关资料,又抹去自己入侵的痕迹,接下来,便飞快地冲出门,奔向停车场。

他知道外面下着雨,但是他来不急带雨具,甚至都顾不得穿一件保暖的外套,心中只是想,这样黑的夜,这样大的雨,那个小不点儿一定很害怕吧?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雨淋?

他奔进停车场,一边仔细寻找,一边压低了声音喊:“纸音!纸音你在哪里?”宽敞的停车场,他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那个小不点儿的影子,反而因为不寻常的举动,引来了警卫的怀疑与盘问,他只得解释是在找丢失的东西,才混过去。

找不到她!她是出事了,还是离开停车场了?如果是离开,她会去哪里?是回家去了吗?那样的话,沿着回家的路找,说不定能找到她…

尽管心急如焚,北冥也仍然尽力保持着理智,冷静地分析着。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雨打湿,他却浑然不觉,沿着从停车场回家的路,一边喊一边找。

马上就要到公寓楼下了,他忽然心里微微一沉——不对!纸音不在这附近!否则,她一定会听到他的声音,也一定会回应他!

那么,她是去哪里了?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小不点儿来说,到处都是危险,她…还安全吗?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下来,北冥也随手抹去,目光穿过萧萧秋雨,穿过茫茫夜色,穿过无人的长街…纸音,你究竟在哪里?

这个时候,他的耳边传来钟声:“当…当…当…”

沉缓而清缈的钟声,在雨夜听起来极有韵味。敏锐的他向钟声的来源望去——街的对面,爱恋甜品店和牛师傅拉面馆之间,出现了一条幽暗狭窄的巷子,空荡荡,悄无人迹。

黑蝉街!是黑蝉街!

它终于出现了!

北冥也分不清自己的感觉是惊讶还是惊喜,他屏住呼吸,隔着马路看了一会儿,终于毅然向它走过去!

黑蝉街里也下着雨。

北冥也冷眼看了看巷口青砖上钉的木牌,路灯的光晕下,上面的“黑蝉街”三个字令他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古老的街道、老旧的高墙、潮湿的青砖、陈旧的气息、阴森的脚步声,让人有种走在时空隧道的感觉…一切都和静纸音形容的一摸一样。

北冥也一直走下去,走下去,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一倍…

拐角的地方,出现一座房子,从造型古朴的窗子里透出昏黄的光,房前黑色的铁艺门上写有“黑蝉街139号”的门牌微微发亮。

就是这里了!

北冥也深深吸了一口气,食指按在了门铃上。

“谁啊?”

听到这句低哑的问话,北冥也回答:“我到了,安丽丝夫人!”这样说话好像安丽丝夫人在等他一样——实际上,他就是这样认为的!因为这黑蝉街,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是,安丽丝夫人引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没有见到安丽丝夫人之前,北冥也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不论她是好心还是歹意,他都别无选择。

“请进吧!”话音落地,那房子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北冥也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站在客厅里迎接他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相貌很美,黑丝一般的头发绾在脑后,气质高雅,打扮得有种西洋油画里贵夫人的味道。

北冥也微微一怔:“安丽丝夫人?”纸音说是一位老奶奶啊…

“请坐”贵妇微笑着欢迎,“想喝点什么?”

“谢谢。”北冥也彬彬有礼地回答,但因为身上已被雨浇透了,所以并没有坐在沙发上,仍然站在那里。

“安丽丝夫人,您还记得那个中了您的魔法、被变成小不点儿的女孩,对吧?”纸音现在下落不明,他没有时间兜圈子,只好开门见山地问她。

“唔!怎么?”

“她失踪了,这样的雨夜,她一个人很危险,如果您直到她的下落,请告诉我!”

“她不在我这儿。”

北冥也的心里一亮,这句话的意思是,她知道静纸音在哪里

“那么,请您告诉我,她在哪儿?”

“她现在,应该还好吧。”安丽丝夫人故意卖关子,就是不说。

北冥也忍了一下,看她的表情,纸音不像是有危险的,于是稍稍放心一些。

“安丽丝夫人,能不能请教您,究竟如何才能破除纸音身上的魔咒,让她回复正常?”这是他和纸音的终极目标,虽然安丽丝夫人不会简单地告诉他答案,他却不得不问。

安丽丝夫人狡黠地一笑:“别这样心急啊!来来来,你先坐,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北冥也刚要拒绝,她已经摇曳生姿地走出客厅。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个小碟,小碟上面,放着三个冰激淋雪球,其中两个紫黑色,一个淡黄色。

好熟悉的场景…

安丽丝夫人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笑容可掬地说:“请品尝,刚刚做好的,请不要客气!”

北冥也沉默不语。这样冷的夜,他被雨淋得冰寒入骨,她居然要他吃冰激淋“暖和暖和”!而且,这位安丽丝夫人不怀好意啊!他怎么能忘记,纸音就是吃了她这样的冰激淋,中了魔法诅咒,然后…掉进他的杯子里。

安丽丝夫人见他不动,笑着问:“莫非是嫌我的冰激淋不好?”

北冥也苦笑:“谢谢您的款待,我不喜欢吃甜食。”

“原来你不喜欢吃甜食啊,”安丽丝夫人假装很歉疚,“可是这样一来,那小姑娘就变不回来了啊。”

北冥也脸一冷:“什么意思?”

安丽丝夫人叹息道:“在中国,有‘替死鬼’这个词是吧?”

北冥也双眉皱起:“有。”他极为聪明,立刻便明白安丽丝夫人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说,解除纸音身上咒语的法子,是要别人替她?”

“就是这样啊!”安丽丝夫人说:“如果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做那小孩儿的替身,那我也没办法啊!”双手一摊,并有意无意地把冰激淋碟子向北冥也面前推了推。

这次,北冥也没有马上回答。

要不要吃?

如果不吃,不但会被这位夫人看不起,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那样懦弱、自私的人,不是他!

那么如果吃了呢?

如果吃下冰激淋,可能有三个结果。最坏的那个,是安丽丝骗人,他和纸音一样,全部变成小不点儿;不好不坏的那个,是他替纸音变成小不点儿,但至少纸音还可以变回去;最好的结果,是这碟冰激淋并没有问题,安丽丝夫人是在试探他——只是,这个结果的概率很小,像这种魔法师,思维和正常人大相径庭,不能以常理推测…

那么,吃,还是不吃?北冥也考虑再三,终于决定赌了——不然,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困中求变,只有事情发生变化,不管是向好的还是坏的方向发展,都是机会。

拿定了主意,他抬起头,神色平和地道:“那么,我就尝尝您的冰激淋好了!”他拿起碟子上的小银匙。

安丽丝夫人有些惊诧:“你真的要尝?”

北冥也微微一笑:“对您的冰激淋,仰慕已久!”说着用小匙挖了一匙紫黑色的冰激淋,送入口中,再吃一匙淡黄色的,称赞着,“这两种冰激淋味道都很特殊,安丽丝夫人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还好吧!”安丽丝夫人懒懒地说。好没趣!居然吓不到这男孩子!

北冥也瞥见她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稍稍舒了一口气,放心的将冰激淋吃完,然后抬起头:“夫人,这样可以了么?”

安丽丝夫人欣赏地看着他:“好吧,可以了!”这男孩好有勇气,为了解救那女孩子,居然肯用自己来交换,那女孩子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吧?

这样的他们,实在好令人羡慕…

“那么,纸音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

“应该…快了!”安丽丝夫人露出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

北冥也还想再详细追问,安丽丝夫人抢先开口:“你想不想看看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用了?”

北冥也轻轻点头,生日知道纸音可能不会有危险,可是他仍然不是很放心。

安丽丝夫人起身取出一个足球大小的水晶球放在桌上,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球身上不住摩擦着。

那晶莹剔透的水晶球里,慢慢地浮现一缕缕氤氲的雾气,雾气渐浓,整个球体变成乳白色,并放射出柔和的光芒。晕彩流转中,雾气渐渐退去,水晶球里仿佛出现一面镜子,映出清晰的人影来。

北冥也不禁叹服——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同步传递影像的方式简单到用一部手机就可以实现,用水晶球看上去虽然又神奇又魔幻,却似乎笨了点…

他走上前,看到水晶球里,有一间破旧的阁楼,自己牵挂的那个小不点儿正跪在里面,愁眉苦脸地捶着一条毛茸茸的腿…

“…北冥也…救我…”

在那流浪狗的利齿下,静纸音无处可逃,绝望的呜咽着,此时此刻,她唯一相到的,是那个一直在保护她、照顾她的男孩子。

流浪狗张开大口,向她咬了下来…

便在这危险的时刻,从便利店的房顶上闪电般地蹿过来一道黑影,“喵”地尖叫一声,一只爪子狠狠地拍在大狗的鼻子上。

那只大狗被打得好疼,“呜呜”两声,后退几步。

拿到黑影躬着腰,全身的毛都奓了起来,一双紫瞳色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盯着大狗。那只狗与它对峙了片刻,竟转身夹着尾巴逃跑了。

绝处逢生,望着面前的黑影,静纸音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没错!站在自己面前神气地捋着胡须的,正是那只大黑猫!

她简直热泪盈眶,扑上去紧紧地抱住黑猫的大腿——呃,猫腿:“肥…肥…终于见到你了”

肥…肥什么?不用想也知道“肥”后面接的必是“猫”字!

黑猫怒了!它最讨厌人家说它胖,偏这死小孩还老爱揭他短:“走开走开!脏死了!”它嫌恶地用力甩腿,想要将她踢出去。

受了这么久的折磨,总算碰到熟“人”——熟“猫”了,即使这只猫一向与自己不对盘,静纸音也绝不撒手。它想踹开她,她抱得越紧:“谢谢你,魔法师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黑猫折腾了半天,也踢不开这块牛皮糖,累得直喘气:“是‘大’魔法师!”这笨小孩真不会说话!再踢~~~~

“是!谢谢大魔法师先生!”静纸音一边从善如流,一边像熊猫爬树一样,协调四肢动作,牢牢地抱着它的腿。这样一来,她身上的泥污全蹭到黑猫那身油光水滑的皮毛上。

黑猫简直要疯了,它忍着气:“有话慢慢说,你先放开我!”

“不…不放开…”静纸音才没那么傻呢,这个没有被命也的无助雨夜,这个自大又自恋的胖猫,是她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何况,这只黑猫是安丽丝夫人的熟人…

“不放是吧?”黑猫恫吓道,“不放我吃了你1”

它效仿刚才那只大狗的动作,亮着利齿吓唬她,静纸音一点也不怕它:“你吃我之前,不要给我洗脸…”

猫猫平时清洁洗脸都是用舌头的,一想到自己脸上会沾满口水,静纸音就觉得好恶心!

黑猫看见她的表情,顿时恼羞成怒,举起另一只爪子,“啪”的一声拍在她的头上:“你才恶心呢!”

纸音被打得头晕,哭丧着脸抱怨:“你这样高贵漂亮的猫,居然和那只流狼狗一样粗鲁,好丢脸…”

黑猫也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儿,有点儿不符合自己“高贵又漂亮”的身份:“闭嘴!”它恶狠狠地说,然后“嗖”的一声,蹿上屋顶。

突然平地飞升,静纸音被吓掉半条命:“做…做什么…”

反正也甩不开这块脏脏的牛皮糖,黑猫也懒的理她,再一躬身,跃上隔壁的屋顶,然后又蹿到第三间房子的屋顶,转眼便已消失在雨夜。

静纸音不知道黑猫要带她去哪里,吓得闭住眼睛,胳膊紧紧抱住它的腿,只觉得耳旁生风,身体忽高忽低,竟然比晕机还难受。

过了好半天,当黑猫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总开它的腿,都顾不得向四周看一眼,便爬到一边,弯腰抚胃,做呕吐状。

看你这个死小孩儿还敢往我身上蹭泥巴!黑猫心中得意,圆眼睛眯成一条缝阴险的笑。

静纸音干呕了一会儿,虽然什么都没呕出来,但也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她用手背抹抹嘴巴,然后抬起头来。

这大概是一间什么房子的阁楼,斜斜的屋顶,地面铺着厚厚的木板,屋子里堆满了杂物,破破烂烂的柜子、破破烂烂的被子、破破烂烂的书籍、破破烂烂的小桌、破破烂烂的烛台…所有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而且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是黑猫的家吗?静纸音有些鄙视,这只黑猫就知道臭美,把自己收拾得油光水滑,家里却乱成这个样子——不但乱,而且穷,连点都用不起,还点蜡烛…

瞧人家安丽丝夫人多有钱啊,自己独霸一条街!同样是魔法师,贫富差距怎么这么大哪!

她偷偷地腹诽,黑猫当然听不见,伸了个懒腰,迈着方步,伸爪子扒开一堆书,趴在一个破垫子上:“累死了!”

静纸音凑过去一看,哟,敢情这黑猫还很“时尚”,是一只宅猫!那堆书居然全是漫画,有的已经很旧了,从出版时间看比她年纪还大;有的很新,新到昨天她才在相关杂志上看到出版广告——会看漫画的猫?真是搞笑…

“大、大魔法师——”

“干吗?”黑猫爱搭不理地问。

“那个…我们是在哪里?”

黑猫闭着眼睛装睡,好半天才懒洋洋地回答了句:“我家。”

我就知道这破地方是你家!静纸音忍气吞声地问:“我是问,你家在什么地方?”她需要知道这里离自己的公寓有多远。

“米奇路!”黑猫不耐烦地说,“告诉你你能知道啊?”

静纸音被它噎得半天喘不过气来。没错,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米奇路——它大概和黑蝉街一样,不一定存在哪个空间里呢!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忍!

“大魔法师先生,能不能拜托你送我回家?”

黑猫嫌她烦将头转向一边。

好女不跟猫斗,再忍!

静纸音也绕到另一边去,恳求着:“月影流枫先生,求求你送我回家,家里有人在等我,他会担心的!”

黑猫拿一只前爪将脸盖上,又拖过一条破毯子,见自己连头带身子全盖住,滚了一圈,将自己卷在里面。

静纸音恨得牙痒痒,这只小心眼的死肥猫,它肯定记恨她之前说要剁它尾巴的事,所以故意折磨她!

“大魔法师,您长的好漂亮!我从来没见过您这么漂亮的猫!”

破毯子里的身体忽然动了动。

欸?有门耶!静纸音立刻再接再厉:“您平时经常做什么运动?体形居然这样完美,又灵活,柔韧性又高,如果猫界也选美的话,您肯定是当世第一的美男猫!”心中不住地鄙视自己,真丢脸,为了拍它的“猫屁”,居然这么昧着良心的话都说得出口…

那条毛毯掀开一条缝隙,然后有两只猫耳朵似乎不经意地露了出来。

“自从见过您之后,我一直在想,您究竟哪里长得漂亮呢?眼睛是不用说了,像两颗紫色的宝石,明眸善睐,顾盼多情,随便看人一眼,便有一股电流直击人的心灵,啊,您这就是传说中的‘电眼’吧?”不行了!要吐了!

那条破毯子被推到一边,捂着脑袋的爪子已经不知不觉移开了。

“还有您的这身皮…皮草大衣,油润光泽,是我看过最精致的了,只比狐皮貂皮差一点点…”

黑猫忍不住跳了出来:“狐皮貂皮穿在身上,虽然华贵,可是不如我的这个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