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守桐看着筷子上仅有的一根面忍不住噗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吃?不吃那就……”李阳州的筷子刚刚往回收,就被时守桐一把抓住,飞快地把筷子上仅有的一根面条吃进了肚里。

李阳州转向薄荧,一张脸皱在一起:“你也要?”

“啊——”薄荧笑眯眯地冲他张开嘴。

鲜少孩子气的人一旦可爱起来,其杀伤力是致命的。

这一刻的薄荧未免太过可爱,可爱到在场看见这一景象的人里绝大多数都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孟毅行和王伦呆住,薛洋安神色有些微变化,时守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只想就这么把她装在兜里带走。

只有一个人——

“唉……”李阳州忧愁地从碗里挑出三根面条,缠在筷子上喂给她,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黏在那三根面条上,那心疼的表情,好像他被迫交出的不是三根面条,而是价值连城的至宝。

薄荧不客气地吃掉了李阳州价值连城的至宝。

在之后又进行了几个运气对决,天快黑的时候,游戏决出了结果——薄荧的奇葩币最少,要接受蹦极惩罚。

“小荧,没事吧?”在移动的大巴上,王伦关心地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薄荧。

“没事。”薄荧笑了笑。

“你是不是不敢蹦极啊?”李阳州问,刘羡斜了他一眼:“你敢吗?”

愿赌服输,即使只为节目效果,这种情况也肯定不能代跳的,薄荧越是害怕,她去跳才越有价值,孟毅行了解这一点,所以尽管他面露担心,还是没有开口说要替薄荧跳。

和老道的孟毅行比起来,时守桐就没那么经验丰富了,他坐在王伦旁边,最后一排的窗边,直勾勾地看着薄荧:“薄……前辈,我可以替你跳。”

“不能代替。”罗妙怡马上开口:“惩罚要本人接受才行。”

时守桐神色有些变化,别人没看出来,薄荧第一个看出他已经开始不快,赶在他说出什么让场面尴尬的话之前,薄荧截住了他的话:“没关系,是我输了,我愿意接受惩罚。”

时守桐看向她,不情愿地抿上了嘴唇。

大巴抵达目的地后,一行人从车上走下,蹦极塔就在眼前,从下往上看还好,等所有人爬上塔楼顶层后,才知道164米是个什么样的高度。

“我不行了,我不靠近了。”王伦只是看了一眼就脚软了,他退回到靠着蹦极塔内壁的地方,贴着墙蹲了下来:“——我想吐。”

“你怎么跟个软脚虾似的。”李阳州一脸嫌弃。

“你有本事别抓栏杆这么紧啊。”站在蹦极口边上的刘羡不客气地说。

“你真的要跳?”时守桐皱着眉,在摄像头看不到的角度,压低声音问道。

“嗯。”薄荧轻轻应了一声,对他笑了笑,轻声说:“没事的。”

但是怎么看,那个笑容都有些虚弱苍白。

为薄荧上好装备后,那个教练用韩语说起了长长的一段话,节目组的翻译简洁明了地翻译道:“他在最后确认,你有没有严重恐高症、高血压、心脏病、哮喘——或是任何不适宜剧烈运动的疾病?”

薄荧愣了一下。

“你有严重恐高症、高血压、心脏病、哮喘或是其他不适合蹦极的疾病吗? ”翻译又问了一遍,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了薄荧身上。

“……没有。”薄荧的第一遍回答声音有些轻,也许是风太大的原因,几乎没有人听清,第二遍回答的时候,她的神色已经平静了,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没有。”

翻译对教练转达道:“没有。”

薄荧转过身,正面看着脚下的百米高空,下面的行人如果蚂蚁一般迷你,呼啸的风从她脚下掠过,带来一阵阵的悬空感。

薄荧感觉心脏被攥紧,有些不能呼吸了。

“three——”教练在她身边大声倒数。

空气里的氧气似乎越来越稀薄,薄荧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握住了成拳的左手。

加油,加油,你可以的——

薄荧在心中默默为自己鼓气

“two——”

“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努力解决。”X悬空站在薄荧对面,面色冷硬地看着薄荧:“你总有一天会害死自己。”

“one——”

“我不明白,既然你愿意拿命去搏,为什么不肯把这条命交给我?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向我寻求帮助?”

教练用韩语大喊了一个音节,薄荧猜测那是跳的指示,她闭上眼,张开手臂,跳下了百米高空。

凌厉的大风迎着薄荧的脸刮来,死亡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喉管,截断了所有空气。

在这一刻,被恐惧淹没的这一刻,薄荧的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丝解脱感,如果就这样结束一切该有多好啊,一切都结束了,快乐也,痛苦也,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她竟然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物来支撑着她活下去。

她活着,仅仅是因为基因里镌刻的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而非灵魂的选择。

第142章

累了一天的众人乘着大巴在夜色中返回酒店, 摄像机关闭后, 所有人在镜头下被迫高涨的情绪都放松了下来,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 即使有人说话, 也是压低了悄悄进行。

薄荧以为不可避免会被触及路茂被杀一案,但是谁也没有不开眼地提及这件事,就连一直和她不对头的薛洋安也没有借此机会讽刺她。

王伦坐在后排,和时守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李阳州和孟毅行坐在一起, 两人一个睡觉一个看着手机,薛洋安独自一人坐在前排,面色冷冷地看着窗外。

薄荧和刘羡坐在一起, 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蹦极的缘故,薄荧身心皆疲, 一动不动地靠着椅背休息。

回到酒店后,薄荧回到房间, 梁平正开着电视, 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听见有人开门,他抬起头看了过来。

“回来了?今天的拍摄怎么样?”梁平问。

“我输了游戏,被惩罚蹦极。”薄荧走了进来,把衣柜的门一扇扇敞开后才将放在门口的行李箱放到地上:“希望这辈子都不会有这么刺激的第二次了。”

“听说这期的嘉宾是时守桐?”

“嗯。”她一边打开箱子往外腾东西,一边平静地说:“他和薛洋安对上了, 这期节目播出后奇葩 大概又会上一次头条。”

“为你出气?”梁平一听就猜出了原因。

薄荧没回答,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薛洋安为什么对我有莫名的敌意?”

“你以前得罪过他?”

“我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你。”

“那恐怕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了。”梁平放下手机,走到狭窄的过道里,把打开的衣柜门关了回去,靠着衣柜门看着正在卸妆的薄荧:“路茂的母亲上了一档名气很大的访谈节目。”

薄荧的双手短暂地顿了一下,接着她打开水龙头,捧着清水泼到脸上。

将脸上的泡沫冲尽后,薄荧用自带的洗脸巾擦干了水:“她说什么了?”

“哭诉他儿子死得冤枉呗,说路茂服刑期间,有人打点了狱警和里面的犯人,路茂在里面很不好过,几次因‘意外’重伤。”

“现在舆论偏向哪方?”

“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偏向路茂母亲的,毕竟一个因为儿子而把眼睛几乎哭瞎的母亲总是引人同情。”

“那舆论又为什么反转了?”薄荧走出浴室,皱着眉把梁平推开,重新打开了衣柜门,接着坐到了梳妆桌前搽脸。

“在事态扩大前,你的养父适时发表了一篇义正言辞的申明。”梁平看着薄荧放下拿起了一半的精华液,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国际一流导演的公关团队就是不一样,真应该让我们团队里的公关们去好好学习一下。申明一出,网络上的风向马上就转了,路茂母亲有了吃人血馒头碰瓷的嫌疑,你因为‘受伤太深’至今都不愿触及和那件事有关的一切,孟上秋自己则是那个看着爱女默默忍受非议不愿争辩而‘痛心疾首’、不得不站出来替你说话的父亲。”

“这件事你不方便出面澄清,最好采取置身事外的策略。”梁平说:“孟上秋愿意替你趟这滩浑水最好不过,他的公关团队如果连一个市井妇人都应付不了,那还是早点回家种田吧。”

梁平站了起来:“我的房间也在这层,有事打电话。”

梁平走后,薄荧一个人坐在梳妆桌前一动不动。孟上秋……孟上秋和戚容,就在三年前,他们还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多久没出现在她脑海里了?

时间不是会抹平一切沟壑吗?为什么她在想起他们的时候依然会觉得呼吸一窒?

到底还要多久……时间才能填平这条沟壑?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薄荧猛地转头看向房门。

敲门声顿了一会,接着再次响了起来。

薄荧从梳妆椅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向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她看见站在门外的是戴着棒球帽的时守桐,薄荧不由松了口气。

她打开门,确认没有狗仔跟梢后,让时守桐走了进来。

“我买了夜宵,我们一起吃吧?”时守桐邀功似的提起手里的塑料口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

在得到薄荧默认后,他坐到沙发上,把口袋里的炸鸡和奶茶拿了出来。

“你的身体没事吧?”薄荧问。

时守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说那个啊,放心好了,早就没事了,倒是你,还害怕吗?”

“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着你跳,比我自己跳可怕多了。”时守桐说。

薄荧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郑重地看着他说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和薛洋安发生冲突,我根本不在意他说的话。”

“我在意,我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你。”时守桐马上说,他见薄荧没和他坐一条沙发,反手抓过背后的靠垫扔在薄荧脚旁,一屁股坐到了靠垫上。

薄荧无奈地看着他,她最近越来越有种饲养了一条大型犬的感觉。

“我今天演得还算好吧?”时守桐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可没主动和你说话,他们肯定觉得我们不熟。”

薄荧觉得没人会这么觉得,但是她没有说穿,时守桐替她出气,又担心薛洋安因此记恨她,所以一直克制自己,尽力避免和她的互动,对少年来说,他已经尽力了,尽力地维护薄荧,尽力地为薄荧着想,这份心意对薄荧来说弥足珍贵。

“谢谢你。”薄荧看着时守桐,微笑起来。

时守桐高兴地笑了起来,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耳廓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他打开外卖盒,取出里面一只一次性手套递给薄荧:“今晚薛洋安一定气得睡不着觉了,我等着看他明天的黑眼圈。”

薄荧笑了:“你专挑着他挑战,六场游戏里你胜了四场,换了我我也睡不着。”

“我才不会欺负你。”时守桐咧嘴一笑,把炸鸡递到薄荧手里。

“我自己会吃。”薄荧叹息道。

“那你吃啊。”时守桐看着薄荧。薄荧只有拿着炸鸡腿小小地咬了一口,看着薄荧吃了,时守桐马上端起蘸酱盒:“你再试试蘸酱?”

薄荧用没咬过的那一面轻轻蘸了蘸,再次小小咬了一口。

“怎么样?”他眼巴巴地看着薄荧。

“好吃。”薄荧对他笑了笑。

“我专门查了点评网站,打车去买的。”时守桐弯起眉眼,笑着说:“炸鸡店隔壁就是一家甜品店,看起来还不错,我顺便买了两个泡芙。”他说:“一个巧克力味一个抹茶味的,吃完炸鸡我们再吃吧。”

大晚上的吃泡芙,也就只有时守桐和李阳州这样不怕胖的人才能做得出来了。薄荧也很瘦,但这不是天赋异禀,纯粹是她平时吃得少的缘故。

“好啊。”

面对时守桐,薄荧总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143章

“你听说了吗?路茂案至今都没发现一个符合条件的犯罪嫌疑人, 要不就是有犯罪时间没有动机, 要不就是有动机没犯罪时间。”肖晟蹬着椅子来到李魏昂身旁:“现在局里已经有人倾向于路茂是跳湖自杀的了,你怎么想?”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的李魏昂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听到肖晟的问话, 头都没抬,一只笔在手中转得飞快。

“转转转!你天天就知道拿着笔——”肖晟去抓李魏昂手里的笔,想要让他开口说话,却被李魏昂的另一只手猛地抓住按到了桌上,肖晟还没反应过来, 李魏昂握着按出笔芯的水性笔就用力刺了下来。

笔芯戳到肖晟两根手指之间,发出让人肉疼的一声“咚”声,笔头完全缩回了笔芯内, 李魏昂松开水性笔, 让它自己倒了下去,露出木桌上的一个黑色小凹孔。

“还好没歪, 不然虽然刺不透,但也挺疼的。”李魏昂看着脸色发白的肖晟, 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他妈神经啊!”肖晟回过神来, 狠狠给了他一拳:“看你那气势,我还以为你拿的是刀子呢!”

“我手里要是刀,你更该放心了,我玩刀比玩笔准心更好。”李魏昂说。

“你不该来当警察,我觉得你应该戴着金项链,后面跟着一票小弟, 在地下赌场穿梭。”肖晟后怕地说。

“小的时候的确是往这个方向努力的。”李魏昂说。

“谁把你的人生扳直了?”肖晟好奇地问。

李魏昂这次却没回答,重新埋头看向手中的现场重建概念 。

“你别转移话题!我在问你正事呢!”肖晟忽然想起他之前问的事,再次问道:“你觉得路茂可能是自杀的吗?”

“自杀的人会用胶带绑住自己的四肢?”李魏昂看着书,讽刺地说:“退一万步,就算路茂是自杀的,死前临时起意想体验一把被束缚的感觉,凭他一个人可没法绑住自己的四肢。”

李魏昂把手里的书扔到桌上,身体靠向转椅的椅背:“这个案件里肯定存在着我们不知道的第二个人。 ”

“要不是牵扯到一个人气明星,这件事也不会闹这么大,现在上面盯得很紧,让周警长他们加紧破案,但是目前已有的嫌疑人里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要不是他们有人串供,要不就是我们把真正的嫌疑人给漏掉了。”

“这些话你应该去和周梅森说。”李魏昂不咸不淡地说:“我又不在调查队伍里,和我说没用。”

“你背后有人,我可没有!要是破了案,那升官是一定的啊,我还不得抓紧这次机会?”肖晟说:“现在看来,问题还是出在那莫名其妙的胶带痕迹上,我觉得蓝海湖搞不好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路茂说不定死前就被人囚禁了。”

“又不是我负责的案件,事实怎样和我没关系。”李魏昂冷漠地说。

“你身为人民警察的正义感呢?!”肖晟说。

“我又不是为了保护这种人才当的警察。”李魏昂冷冷一笑。

“现在凶手没有落网,路茂的妈妈扯着薄荧不放,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你要是找出真凶,不就是变相保护了你偶像?”肖晟嘿嘿笑道。

李魏昂白了他一眼:“我没有偶像。”

“你就吹吧。”肖晟不信,他拍了拍李魏昂的肩膀:“我们比赛吧,看谁能最先找出路茂案的真凶,像在警校时一样。”

“不过这次,我一定要赢过你。”肖晟冲他咧嘴一笑。

在第二天拍摄的第六期奇葩 以个人竞技为主题展开,个人战的最后结果以时守桐获得胜利为告终。节目组选择的决战游戏是在南山塔撕名牌,薄荧作为团体中的体弱代表靠组织联盟艰难地坚持到第三个被淘汰,薛洋安撕掉了她的名牌,然后就被愤怒的时守桐一直追击,留在最后的是时守桐、薛洋安、孟毅行,薛洋安用计撕掉孟毅行后,和搜寻他的时守桐狭路相逢,两人在一阵动了真火的互撕后,最终薛洋安的名牌被时守桐撕了下来。薛洋安的脸当时就黑了,脱下赞助商赞助的T恤就往地上一摔,往山下大步走了。

最后的拍摄是由六个人结束的,薛洋安的提前退场没影响罗妙怡的心情,恰恰相反,薄荧看出她还挺高兴的,毕竟这一期的爆点足够奇葩去哪儿 在各大头条上停留多日。

时守桐在当天晚上结束拍摄后就马不停蹄地飞回了国内,薄荧则继续留在韩国等待拍摄第六期真人秀。

在当天晚上,奇葩 中的一名固定嘉宾上了微博热搜第一,不是薛洋安,而是李阳州。

薛洋安摔衣发脾气的事没有泄露,李阳州审美异常的事却莫名其妙被人爆料了,晚上快十一点的时候,薄荧收到了梁平的微信,提醒她看微博,网上又有事发生了。

薄荧打开微博热搜后,一眼就看到了排在热搜第一和第二的“李阳州审美”、“李阳州奇葩去哪儿”。

薄荧皱着眉挨个搜索了一会后,总算了解了事态,事情的起源就是一则偷录的录音被放到了网上,里面的内容是李阳州和某个人的谈话,谈话被掐头掐尾,只留下李阳洲最引人争议的几句:

“……看习惯了也没那么丑了,要是我刚认识她那会接的就是超越青春 ,导演让我抱她一下我得吐两天。”

“元玉光丑,薄荧也丑,但是最丑的,还是薄荧……”

“王伦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大家非说他丑呢?要我说,薛洋安不是比他丑得多?”

审美异常这种事不算吸毒、出轨那样的丑闻,只要不是立志在时尚圈发展,那么派不派公关处理都无所谓,如果明星或者明星背后的团队聪明一点,说不定还能将这个缺点塑造成明星独一无二的萌点,来个逆流而上。

真正的问题在于李阳州在这段谈话里提及了同时提及了薄荧、元玉光和薛洋安,被称赞的王伦的粉丝恐怕会觉得李阳州很搞笑,但是薛元薄三家的粉丝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薄荧自己的微博下充满了为她抱不平的粉丝,元玉光和薛洋安的微博下同样也充满了讽刺李阳州瞎了狗眼的评论,这些愤懑的粉丝涌到李阳州的微博下,和狍子粉展开了激烈的冲突,反应激烈的粉丝里有很大部分都是薄荧和薛洋安的粉丝,他们两人的粉丝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少男少女,不像元玉光的粉丝群体,大多是二三十代,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

李阳州在这段录音里主要攻击的对象是薄荧,虽然薄荧不认为这是攻击,但是她的粉丝就不这么觉得了,李阳州抱了他们的女神居然还说想吐?愤怒的粉丝们只想打得他吐。

李阳洲本人现在就正好和薄荧住在同一所酒店里,薄荧想问他如何处理这件事,如果有需要,她也可以配合他们的公关出面缓和事态。

为了不给人把柄可抓,薄荧还带上了梁平,敲响了李阳洲的房门后,来开门的是李阳洲的经纪人邬贵河,他有些吃惊地看着薄荧和她身后的梁平,让开一步让他们走了进来。

李阳洲神情颓丧消沉地坐在床尾,头也不抬地说:“把披萨放在桌上。”

邬贵河有些尴尬:“小洲,不是外卖来了……”

“还不是?我都等了多——”李阳洲心烦地抬起头来,看见薄荧和梁平后,愣住了:“你们来干什……”他忽然想起什么,板着脸硬邦邦地说:“怎么,来兴师问罪的?我就是说你丑,怎么了?”

梁平嘴角一拧,刚要喷洒毒液,薄荧适时止住了他的话头,在李阳洲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心平气和地说道:“你们的公关讨论出应对的政策了吗?要想遏制影响,就必须尽快做出对策。我这里不用担心,我会引导好我的粉丝,但是要想平息另外两家粉丝的愤怒,你们必须做出回应,任由事情发展只会让事态更加恶化。”

李阳洲神色由错愕转为复杂,邬贵河颇为感动地看着薄荧:“公关团队的意见是把这件事说成是小洲和友人的玩笑,说的反话,却被有心人录下挑拨奇葩团的感情,但是小洲……”邬贵河无奈地看向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李阳洲。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梁平抱臂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许久后,李阳洲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为什么我必须隐藏起真实的自己不可?我已经受够了,我不想再顾左言他说一些自己都恶心的违心话了,我就是觉得你们丑……我自己也丑……人类都丑。随便媒体怎么说吧,大不了我不干了,当明星有什么好的?娱乐圈娱乐圈……比我老家的猪圈都要脏……”

李阳洲捂着额头,讽刺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