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荧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只是微笑。

那是一张美丽得宛若神明造物的脸庞,除了微笑外一片空白的脸庞。

拍摄结束后,所有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器材的时候,前来接薄荧赶往下一个行程的梁平到处都没有找到薄荧的影子,在怯懦的伍蕙嘴里,梁平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拍完以后薄荧和我说要去上卫生间,但是之后一直没有回来……我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会不会出事……”伍蕙的神色里露着害怕:“我应该跟着她的……”

“行了。”梁平不耐烦看她这副怯懦的样子,从伍蕙嘴里了解到拍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后就立即走向了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的罗妙怡。

“罗PD,你不觉得应该和我解释一下今天的拍摄吗?”梁平脸上带笑,眼睛却透着冰冷。

罗妙怡身旁的工作人员立马识相地走开了。

“这怎么说?”罗妙怡不慌不忙,笑着看着梁平。

“制造节目嘘头我能理解,但是杀鸡取卵是否得不偿失?在评判我的艺人心理状态之前,你取得我的同意了吗?”梁平冷笑。

“在出演合约上我们就已经注明,节目组有权对未公开的拍摄内容保密,当然,如果你们强烈反对,我们可以把有关薄荧的部分从这期节目中全部剪去。”罗妙怡看着梁平,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但是我想你肯定不是来和我商量这件事的吧?”

“薄荧的部分可以播出,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梁平说。

第154章

下午两点, 六月的太阳掩映在雾霾背后散发高温, 室外的街景像是随时都要熔化一般,在视野里微微晃动。

“今天的气温都快到40℃了, 室外像是在蒸包子一样, 又闷又热,还好你下午拍的戏都在室内,不然中暑就麻烦了。”贺澜雅撑着下巴,望着保姆车外的街景说道:“哎——你说这都堵了半个小时了,到底什么时候这路才通啊?”

林淮静静看着手中的剧本, 没有作答。

“你倒是耐心好……”贺澜雅嘀咕道,坐在前排开车的经纪人看了眼时间,对贺澜雅说道:“估计是不能按时赶到影视城了, 小雅, 你给现场副导演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我们现在在堵车。”

贺澜雅半晌没回应, 经纪人看向后视镜,发现她神色凝重地正看着窗外一点。

“小雅, 你听见了吗?”经纪人问。

“听见了……听见了……”贺澜雅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拍了拍林淮,眼睛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林哥,你看坐在那里的是不是薄荧?”

林淮的目光从剧本上移了起来,看向贺澜雅指的方向。

那是街边没有任何遮阴的一条长椅,神情茫然的薄荧侧对着他们,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没有焦点的目光呆呆看着地面,街上没有行人,但是停在他们周围的车上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薄荧,正在举着手机摄像。

“……她怎么会一个人在那里?”贺澜雅疑惑地看向林淮,却发现林淮的手已经伸向了保姆车的车门。

“等等!”贺澜雅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

“我去。”她看着林淮:“别节外生枝。拿件外套给我。”

贺澜雅拿着林淮的外套,拉开车门跳下了车,她左右看着车流,快步穿过马路来到对面的街道,在薄荧注意到她之前,贺澜雅就把外套盖到了薄荧头上。

“别说话,先跟我走。”在薄荧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贺澜雅说道。

薄荧怔了怔,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贺澜雅护着薄荧快步过了马路,把她从后门塞进了林淮的保姆车,然后打开前门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在贺澜雅上车后,停滞的车道也正好重新流淌起来。

“往人少的地方开,甩掉后面的车。”林淮对经纪人说。

“可是……”经纪人吃惊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林淮对他摇了摇头。

经纪人不说话了。

林淮将目光投向上车后一言不发的薄荧,她一动不动地靠在车门上,像是和外界隔绝了一样,对他们的谈话无动于衷,只是神色木然地看着窗外。

“梁平知道你在哪里吗?”林淮看着她问。

薄荧轻轻摇了摇头。

林淮掏出手机,找到梁平的电话号码正要拨出时,忽然顿了顿,重新抬起头看向薄荧。

她依然保持着上一次林淮看她时的样子,像是对外界毫无关心似的,漠然地注视着窗外的车流。

林淮犹豫了片刻,最终将手机放了回去,一直在前排后视镜里注视着他们的贺澜雅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我们一起旷工半天吧。”林淮笑着看着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风筝?”薄荧愣愣地看着被林淮塞到手里的风筝滚轮。

宽阔无人的河坝上,保姆车远远停在一旁,林淮的经纪人和贺澜雅在车外交谈着什么,薄荧面前只有林淮一人。

“你抓住这头,我来跑。”林淮对她一笑,不等她回应就抓着风筝跑了起来。

薄荧握着风筝滚轮,看着跑在逆风中的林淮松开了风筝,纸燕子顺着风上扬,薄荧呆呆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操作,眼睁睁地看着风筝在半空中后继无力地坠落下来。

“怎么了?”林淮跑了回来。

“对不起……我没放过。”薄荧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林淮愣了愣,笑着拍了拍薄荧的头:“我教你。”

“拿着风筝滚轮,感觉风力不济的时候就要往后收线,人工给它加风,如果风力强劲,能够感觉线在受到拉扯,那就适当放线,多尝试几次你就有经验了,现在先把风筝收回来吧。”

薄荧顿了顿,抬脚走向掉落的风筝,林淮拦住她,说:“收线就可以,风筝自己会回来的。”

“……嗯。”

在林淮的指导下,薄荧收回了风筝,接着林淮拿着纸燕子又跑了一次,在奔跑带起的大风下,林淮的黑发在风中飞扬,他松开手,将风筝送上天空,对薄荧笑着喊道:“收线!”

薄荧连忙收紧滚轮,风筝被拉扯着向她靠近,高度在逐渐升高,在感到拉扯感时,薄荧及时停下了收线的动作。

林淮跑了回来,在她身边仰望着飞翔在半空中的纸燕子,一阵微风吹过,他立即提醒道:“就是现在,可以放线了!”

薄荧已经在转动滚轮放线了。

在两人的注视下,纸燕子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稳稳地停在了湛蓝的高空之中,看着停留在天空中的纸燕子,薄荧不由露出微笑,但是在片刻过后,那抹笑意像露水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这样的薄荧,林淮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林淮轻声问道。

薄荧静静地看着空中晃动的纸燕,半晌后终于开口:“……我就像是这只风筝。”

林淮认真地凝视着她,倾听着她低若蚊吟的的话语。

“只有被人操控,才能获得虚假的自由。”她注视着天空中时隐时现的那根丝线,神色非喜非悲:“……只有挣脱这根线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可是真正的自由同时也意味着彻底的毁灭。”

“它以为爬得越高就越自由,拼命飞啊,最后却发现自己即使飞上了高高的天空,依然是一只脆弱的纸燕,狂风可以吹折它的骨架,大雨可以淋湿它的纸面,到最后……“她低声说道:“一切都没有改变。”

林淮沉默地看着她,半晌后,他轻轻握住了薄荧拿着滚轮的手,用她的手慢慢往回收线:“有的时候,线不是束缚。”

薄荧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有了它,你才能从风雨中安全回家。”林淮静静地说:“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的,与其去抗拒,不如接受这不自由,世上有很多不自由,但不一定都是坏的。”

“你觉得用双臂禁锢住你的行动算是坏的不自由吗?”林淮问道。

“……算。”

下一秒,薄荧得到了一个轻轻的拥抱。

“可来自朋友鼓励的拥抱是好的。”林淮在她身边轻轻说道:“风筝线收得太紧是会断的,就和人的神经一样,紧绷的理智总会有弦断的一天,就像你温柔地对待别人一样,我希望你也能够被自己温柔以待。”

第155章

梁平赶到三环外的一座地下停车场时, 一眼就看到了停在约定车位上的林淮的保姆车。

他按捺着心焦, 快步走到白色的大保姆车前,左右张望了下, 小心地敲响了车门。

门很快打开了, 林淮和薄荧坐在后排,薄荧神色平常地对林淮轻声说了声再见,又看着前方的经纪人和贺澜雅道了再见后,弯着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林淮在后面用手护着她的头, 看着她安然无恙地站到了梁平身边后才收回了手,梁平拿着手里的墨镜给薄荧戴到了脸上。

“薄荧就麻烦你了。”林淮看着梁平说,好言说道:“通告总是接不完的, 给她留一点个人的休息时间吧。”

“是, 你说的对。”梁平一脸谦逊的笑容:“这次综艺拍完了,我正打算给她放一段时间的假。”

林淮点了点头。

“谢谢你照顾我们的艺人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梁平对林淮和前排的两人笑着致谢。

你来我往过后,梁平带着薄荧走向了停在一边的小保姆车。

上车后, 梁平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开车的程娟用担忧的目光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薄荧,坐在薄荧旁边的伍蕙沉默不语地看着薄荧。车上每个人都满腹心事,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还要继续行程吗?”程娟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的梁平。

“回扁舟台。”梁平说。

薄荧没有反驳,她将头靠在玻璃窗上,光泽柔顺的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半张侧脸,无焦点的目光静静望着窗外, 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美丽人偶。

看着她的伍蕙双手紧紧握了起来,眼中露出一抹愧疚和痛苦。

到达扁舟台的地下停车场后,薄荧和梁平下车,留了伍蕙和程娟在车上。

梁平和薄荧一起走进了通往所住公寓高层的电梯,电梯门关上后,梁平刚要开口,薄荧已经看着映出她模样的电梯光滑墙面说话了:

“新闻大概已经出来了,你知道怎么利用。”镜面墙壁上映着一张美丽但毫无人气的冰冷脸庞:“要攻击的话……就一击致命。”

梁平有些疑惑,他一路上急着找她,哪有时间去上网关注时事:“什么新闻?你不会被拍到和林淮在一起的照片了吧?”

薄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电梯门缓缓打开,薄荧走了出去:“你会明白的。”

薄荧的身影随着电梯门的合拢而消失在梁平眼前,梁平满腹狐疑地拿出手机,发现未解锁的屏幕按亮后上面显示着一条微博最新推送:

“什么情况?薄荧失魂落魄现街头,实拍曝光惹心疼,疑与近期流言有关。”

梁平迅速解锁登入微博,发现这条推送微博在不到三小时的时间里,已经聚集了十多万的转发和评论,被曝光的路透图里,薄荧呆呆地坐在街头一条休息长椅上,侧对着镜头,脸上的茫然哀伤看得人心头一痛。

梁平的确明白了他应该做什么。

只是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猜到了他会借由这期心理测试去反击路茂母亲的污蔑?从坐到长椅上的一瞬?走出摄制大厅的时候?还是从宣布沙盘结果的时候?

不管是哪种结果,梁平会好好利用薄荧创造的这次机会,就像她说的一样……要攻击的话,就要一击致命。

“……嗯,你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时守桐握着手机低声说道:“网上的报道不要在意,我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一声再见。

“薄荧——”时守桐忽然叫住她,他沉默许久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有人欺负你的话,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时守桐无言地注视着手中熄灭的屏幕。

要怎么做,才能离你更近一些?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愿意依靠?

“小桐。”汤俊从休息室外敲门走了进来:“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该你上台演唱了。”

时守桐从休息室的长沙发上站了起来,对面的穿衣镜里映出他的样子,出道马上一年的时间,令颀长瘦削的少年已经褪去了大半青涩,即使没有手握话筒,整个人依旧散发着从容傲然的气质,新染成亚麻色的短发下露着一双目光锐利的细长眼眸,黑色的机车夹克和长裤为他的气质额外增添一份冷酷,在他不笑的时候,没有人能想到这个五官偏冷的青年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看见阳光。

“LL 刚刚已经给我回复,他们成功邀请到了薄荧。”汤俊看着他。

“告诉他们,我会以约定的出场费加入。”

汤俊欲言又止。

时守桐面无波澜地看了他一眼,迈步朝门外走去:“我减去的是自己的酬劳,没影响公司和你的抽成。”

“我知道……只是这样的话,你等于白拍了一季,这……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不用你来评判。”时守桐头也没回,只有冷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值的交易了。”

“程总。”余善齐恭恭敬敬地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房门,在得到允许后,他开门走了进去。

程遐的目光从弧形屏幕上显示的财务报表上移开,看向快步朝他走来的余善齐。

“程总,两个月前你让我调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余善齐站在程遐的黑色办公桌前,两手恭敬地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目不斜视地注视着程遐桌上的笔筒说道。

“……什么事?”程遐眉头微皱。

“薄荧。”余善齐说。

程遐想起来了,他的确吩咐过这件事。

“说吧。”他的手从鼠标上放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余善齐。

“根据我们的人两个月以来的汇报,薄荧和秦焱之间没有过联系。”余善齐说:“她应该不是秦焱的人。”

“应该?”程遐的神色没有变化,语调却透出一丝凉意:“两个月的时间,你得到的只是一个猜测?”

“抱歉……自从秦焱接手连锁百货那一条线后,他把管理层的人清洗了一遍,董事长给他留了不少经验丰富的公司老人,我们要想获得情报难了不少。”余善齐低头说道。

“连锁百货上个月的经营情况都整理好了吗?”程遐问。

“整理好了,我已经从加密渠道发送给您了。”余善齐说:“调查所得的薄荧个人情报也在里面。”

程遐打开邮箱,将余善齐发给他的文件下载到了电脑打开,和百科上的信息比起来,余善齐给出的薄荧资料详细多了,最早的文档上标记的时间是十四年前,如果百科上薄荧的出生年属实,十五年前的薄荧应该还只有七岁。

程遐打开了这份时间距今最早的文档。

文档最开头,就是一张用红发绳系着长长双马尾的小女孩照片,她安安静静地抱着一只玩偶小熊坐在一张比她人都高的老旧木椅上,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头,在近乎透明的苍白肌肤下,小女孩柔顺乌黑的长发越发醒目,就像是被放入蔷薇堆的头骨,和她清澈平静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尖、水粉色的唇瓣一起,掩映交会出一幅充满着病态的美丽画卷。背景的白色墙面上高高挂着一枚硕大的公安警徽。

“十五年前,大姚市人民医院接收了一名因突发溶血症而被送入医院的七岁女童,在全面检查后,医院发现女童患有‘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中型’、‘凝血功能障碍’、‘先天性哮喘’三种遗传疾病,在告知女童的年轻父母检查结果后,女童的父母于当晚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女童在脱离生命危险后,被大姚市人民医院送到了当地的警局等待安置。 ”余善齐恭敬地站在一旁,说道。

“什么是珠蛋白……贫血 ?”

“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原名地中海贫血,又称海洋性贫血,是一组遗传性溶血性贫血疾病。需终身输血并打排铁剂,或接受骨髓移植才能存活,轻度至中度贫血,患者大多可存活至成年。”余善齐轻声说。

程遐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她的父母……是兄妹?”

“据说是这样。当时的几个护士听到了女童父母在急症室外的低声争执,男人在埋怨女人不该冒险生下孩子,女人则在哭泣,指责他对亲生妹妹出手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余善齐说。

程遐皱眉看着文档,慢慢下滑页面。

“在三种遗传疾病之外,女童还伴有早期的器官衰竭现象,在搜寻女童的父母无果后,女童被送回了大姚市人民医院,由政府承担她的最低限度治疗费用,当时的主治医师认为她很难活过十二年岁,但是仅仅一年后,女童的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症就奇迹般地自愈了,哮喘也被基本控制,并发症的器官衰竭现象也停止了,就连凝血障碍引发的身体出血也没有再发作过了。女童的案例至今都是大姚市人民医院著名的奇迹。”

“病情获得控制后,女童就被转往了北树镇的公立福利院,那里的福利院院长为她起名为——薄荧。据说是她自己选的姓。”余善齐说。

“姓薄……父母是兄妹……”程遐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余善齐没有出言打断他的思路,片刻后,程遐的目光落到文档最底部的一则音频文件上:“……这是什么?”

“女童被送往大姚市警局后,当时警局留下的语音记录。”

程遐点开了播放符号,在沙沙沙的一阵噪音之后,一个放柔了声音的男声问道:“小妹妹,你知道爸爸妈妈的联系电话吗?叔叔让爸爸妈妈来接你回家。”

“……不知道。”小女孩轻轻的童音之中既没有发现被亲生父母遗弃的痛苦,也没有身处陌生环境中的恐惧,只是平静,一份不合时宜的平静。

“那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你告诉叔叔好不好?”

“不知道。”

“……叔叔不是坏人,你看,这是叔叔的警徽,还有警\\察\\证,叔叔是警察,专门抓坏人的,你只有告诉了叔叔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叔叔才能找到他们来接你回家呀!”

“……”

“那其他人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吗?比如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你记得谁的?”

“不知道。”

“……”

半晌过后,那个男声再次开口了:“小妹妹,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阵伴随着杂音的沉默后,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声音依旧透着不合时宜的平静,一样的三个字,一样的语气语调,就像是直接从上一个回答里复制黏贴过来一样——

“不知道。”小女孩说。

程遐望着已经播放完毕的音频条沉默不语,余善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放心,就算某章只有两千多字,但是一周的总更新字数还是在2.1万以上的,因为匹萨基本上每周都要完成榜单要求啊,字数是规定了的,这章少点那章多点很正常的,总更新平均下来每天都有三千更新的。

第156章

薄荧疑似压力过大的新闻在热议了几天后就如同其他所有新闻一样, 渐渐被人遗忘了, 一切照常,路茂的母亲依旧热衷于接受各种采访和访谈节目的邀约, 一遍又一遍的在电视机上哭诉儿子的凄惨, 受到压力的不止是薄荧,还有迟迟交不出凶手的上京市公安局,大概受了某种压力,从五月开始,路茂母亲上电视就绝口不提凶杀一案了, 只是将观众的注意焦点往路茂在狱中受到的暴力欺凌上引,在她的眼泪轰炸下,网络上的舆论开始偏向路茂母亲, 对薄荧是否收买指示了路茂狱友进行报复有了越来越多的怀疑。

在这过程中, 薄荧本人和她的经纪人没有任何回应,任由网络上的猜测越演越烈, 直到六月初,最新的一期的奇葩去哪儿 播出, #薄荧沙盘测试#、#薄荧奇葩去哪儿#、#薄荧#三个关键词一夜之间空降热搜榜前三, 有关薄荧心理状态的议论瞬间压过了路茂在狱中是否因薄荧受了不公正虐待的议论,再联想到一个星期前路人爆出的路透图,不提薄荧的粉丝极其愤怒,就连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都觉得有些同情薄荧,支持路茂母亲的人大幅减少,只剩下小部分人依旧在固守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