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舜微微一笑,道:“通不通魔,上清境免罪司们自然会查清,你就不用操心了。”

“查?怎么查?太白上仙不是佐证他通魔了吗?这样的子尤就算是浑身上下张满了嘴都说不清楚!”

帝舜淡淡地道:“说不清楚…这不本来证明他有问题么?”

司南怒道:“这简直是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帝舜狭长的眼帘里寒光一闪,但到底只是重重地吐了口气道:“小南,你太单纯,有很多事情,很复杂,原非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的手抬了起来,挽起司南的一缕头发,用讲和的语调道:“你从来不跟我大吼大叫的…我本来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别为了旁人破坏我们的兴致好么?”

司南苍白着脸不答,帝舜看着掌心里乌黑的发丝,隔了一会儿才微笑道:“我已经向王母求亲…她老人家允了!”

司南头一偏道:“我自己的佐助都有通魔的嫌疑,我又怎么能嫁给上清境的地官大帝?”

帝舜脸上的笑容完全敛去了,他嘴角微弯地道:“小南,我知道你这个重情义…但是有一些事情为什么你故作看不明白?”

“我有什么没明白?!”司南气道。

“小南…你是怎么回来的?”

司南含糊地道:“我…我也不能确定,我想应该跟…子尤手中的法器有关系。”

“你是说妄言境?”帝舜冷冷地道。

司南侧过头道:“你也知道那是天官所制,想必有其不凡之处!”

帝舜冷笑了一声,道:“司南…你还要自欺欺人么?连太白的虚空境都无法从虚里逃脱,能帮助你们从虚里逃脱恐怕不是什么妄言境…而是天官逆天法器——真言境吧!”

“不是,他不是天官。”司南断然道:“他不是,不是!”

帝舜冷声道:“那你以为唐子尤是谁?”

帝舜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道:“唐子尤假扮天官的事情,你要骗我到几时?”

司南啊了一声,慌乱地道:“这,这,这只是他太爱玩,乱来!”

“一个连太白都看不清的幻术?!”帝舜道:“小南…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司南沉默了。

帝舜看着甘露湖淡淡道:“他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敢肯定是真的,他做的每件事,你都不能完全猜透他真实的意图,他能轻易地让人喜欢他,可是你却找不到真正能了解他的人,你以为他近在身边,亲切的似你一个亲朋至友,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实他根本可望不可及。”帝舜转回眼神道:“对么?”

他每说一句,司南的神色便黯淡一分,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司南沉默不语,帝舜补上了最后一句,道:“他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因为他来到你的身边就不是善意。”

司南沉默了许久,才道:“那么重华…你呢,为什么你在沉默了五千年之后,突然想起了我们的婚约…是因为…他吗?”

帝舜没有对视上司南的眼神,而转过了头道:“你不要想太多,只不过我们的婚约因他而阻,现在终于去除了障碍…自然该续我们的前缘!”

“只有他死…我们才能续前缘吗?”司南略带一些悲伤地看着帝舜。

帝舜的手滑了一道光圈,微微一笑道:“我们都是仙家,有着无穷无尽的长生岁月,司南,我是命定与你千年万年相伴的人,你不该为一个路人而纠结不快…”他说完这句话一瞬间便穿越了万里回到了归墟,他踏着芝草,一步又一步,心道:“不…小南,只有我们再续前缘,他才能死。”

他的手一挥便来一处大殿深处,很难想象仙气不凡的归墟还有这么阴森昏暗的大殿,帝舜一出现,破军与廉贞便走过来行礼。

“大帝,他始终不肯交待自己到底跟蚩尤做了什么交易,不如…我们用搜魂录好了!”破军恨恨地道。

帝舜看着大殿深处用铁锁捆着的人,黝黑粗大的铁链如同一条活物,深深陷进那个人的四肢的肌肤,吸食着他的血肉。

那人听到破军这么恨声一说,居然抬起有气无力地微笑了一下,道:“他不敢…”

这么一开口,破军是气急败坏,廉贞则沉着道:“唐子尤,我们是念你是墉城的仙家,所以一直迟迟不用搜魂录,也是不想破坏你的莲花台,坏你仙根,你不要不知好歹。”

唐子尤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隔着重重的阴湿的雾纱对视着帝舜的双眼,那一眼便仿佛要看透他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一般。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子尤皱了皱眉头,道:“我过去得罪你很深吗?”

帝舜浅浅的一笑,道:“怎么你做得那些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子尤微垂了一下头,疲惫地道:“嗯…大部分都想不起来…”

“那可不太妙…”帝舜冷冷地道。

子尤微微一笑,道:“又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做唐子尤也很开心就足够了,像你这样的人很难开心的吧,因为不开心的事情你记个几千年都忘不了,哪里还能记得住开心的事情。”

帝舜微微嘶哑地道:“那希望你运气好一点,多开心两天。”

他们两人一问一答,随然看似非常简单,但却压抑古怪,使得破军跟廉贞都不敢随意地插嘴。

他俩几乎是默默地伴着帝舜出了这座独特阴森的大殿,然后便接到了空中传来的一枚传音符。

传音符在空中燃起。

“重华…我想清楚了,我恐怕不能跟你结亲。”

说话的是司南,简洁,简洁到让破军跟廉贞一点掩饰的余地都没有。

“为什么?”帝舜的唇抿成了一条缝。

“你真得喜欢我吗?”司南冲口而道。

帝舜沉默,然后道:“那么你呢,你还喜欢我吗?司南?”

司南顿了顿才道:“重华,你根本不需要我,你想要的…不是跟我在一起,要的不是跟我一世…又一世,别离,再相聚…”

帝舜好像没听到司南的话,而是直接了当地问:“是因为他吧!

第55章司南的怨恨

司南沉默了许久,才道:“跟他…没关系的。”

帝舜几乎是狞笑了一下,沙哑地道:“其实不管怎样?你都会拒婚的吧!”

司南想了许久,才沙哑地道:“以前…重华,我以为只要看到你就能满足…能拥有你一个目光就足够了,但我错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会有贪念的,想要…生生世世跟他在一起…”

“你看…”帝舜打断了她,用一种嘲讽的语调道:“我太高估你对我的感情…我以为只有这个是不会变得,只有司南,我的司南是不会变得…原来你比其它的东西变得更彻底,你连我们之前的感情都统统否定掉了!”

司南痛苦地抬头道:“不是的,重华,只是…我感觉不到重华对司南的感情…”

帝舜眼帘微微一落,又抬起,转换了语调,轻慢但透着一种寒意道:“小南,我们的婚事是王母娘娘的旨意,你能说服她,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帝舜的声音冷洌无比,司南微微低了一下头,才道:“我可不可以来看他?”

帝舜微微一笑,道:“为什么不可以,我像是会因公废私的人吗?”

司南的语调有一点颤抖,道:“谢谢你,重华。”

“不用客气。”帝舜手一挥,符燃烬的灰烬尽数到了他手里。

破军跟廉贞有那么一刻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地官大帝…竟然被人拒亲了。

仙界中无人不知道灶神女仙暗恋地官大帝,而这个女仙原来已经移情别恋了他人,就在地官大帝宣布愿意等她永生永世以后。

司南跪在王母的悬圃里,从里面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声:“唉…司南…”

“娘娘曾经给家父看过司南的仙缘录…”

“确有这回事!”王母叹气道:“你即然知道,你又为什么要拒地官的婚事呢?”

“可为什么又会让我喜欢他人!”

王母沉默了很久,方才叹息了一声道:“他只是路过此地而已啊…”

“娘娘,为什么他会来我这里?”

“天官五千年毁了你的容貌,阻隔了你与地官的婚事…他此来,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

“我不信!”司南的眼泪夺眶而出地道:“我不信他是如此无情无义的人,他阻挠我与地官的婚事在先,却又让我在喜欢他之后…让我再嫁给地官!!”

女声有一点无奈,有气无力地道:“可…是仙缘录里,你,你就是跟地官一对啊!”

司南起身,昂首道:“娘娘…即便是仙缘录里我跟他不是一对,我也要试一试!”她说完转身而去,悬圃里的万花丛中,一名老妇拄着拐杖连声叹气,挥了挥手身边的奉侍的白衣女子便应声而退。

司南一路急行,即使如此眼泪还是不停地向下而流。

“司南!”有人在她背后叫住了她。

司南顿住了脚步,回首一看正是白衣的梅花仙子寿阳公主,她微微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淡淡地道:“不知道寿阳公主有何赐教?”

寿阳走近了她,微微一笑道:“刚才你与王母娘娘的话我都听见了!”

“那又如何?”

寿阳微微抬头道:“你真得喜欢…他吗?”她顿了顿道:“我说天官。”

司南不答,寿阳也不以为意,道:“如果你真得喜欢他,那你就要嫁给地官大帝…那样天官才能重回玉清境。”

“你什么意思。”

“王母娘娘的意思很简单,天官当年损坏你的相貌,阻挠你与地官的亲事有关系,他此来便是弥补犯下的错误。倘若你一天不与地官结亲,他便一天不能重返玉清境,天官火劫在即,他多逗留在你这里一天,便多一分凶险…”

司南的眼神一恍,道:“你的意思是,他为了顺利渡劫,所以此来还清对我的债么,但是,但是…”

她的声音有一点哽咽,像是说不下去。

寿阳微微一笑,接着道:“按天官这种风流的性子,他顺便让你喜欢他一下,又有什么可以奇怪的…忘了告诉你,上清境要带走他的时候,你另一个佐助抵死不从,差点叫破军打得魂飞魄散,还是元君娘娘出手救助才免于一场不幸。”

司南再也无法平静,转身飞奔而去。

寿阳看着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快速走进一座大殿,冲着一名懒洋洋在棋盘上落子的女子毕恭毕敬地微笑道:“元君娘娘,我已经把话给司南带到。”

元君细长白皙的手指又捏了一颗棋子,微微蹙眉,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只那么双眉轻轻一蹙便已经风流满盈,她淡淡道:“哦,如此一来,咱们只要等着喝灶神女仙的喜酒了。”

寿阳的眼神一黯,道:“是。”

“委屈你了,你不是喜欢地官的嘛!”元君冰冷地道,她似乎即便是安慰他人,也用得是这种轻慢,冰冷的语气,“牡丹花盛富足,但看多了也腻味,也是时候换一下百花之首的名位了。”

寿阳的脸上顿时放出喜色,道:“不敢,地官与司南在仙缘录上原本就是一对,我又何苦与天相争,所以实在不敢说自己委屈。”

她说完了见元君似乎没有跟她再往下交谈的意思,便恭身要退,却听见元君懒洋洋地似不屑地道:“与天争么,又有何难?!”

司南看着玉清境的门,才将自己脸上的泪痕一丝不留地擦得干干净净。

廉贞将她一路引了进去,他生怕破军冲动坏事,所以都没敢让他出现,一直将司南送到关押唐子尤的大殿前才收住脚步,道:“女仙,唐子尤在里面,廉贞职责在身,女仙请勿逗留太久,让我们上清境为难。”

“我们对话,上清境不需要监查吗?”

廉贞忍不住道:“我们知女仙你方正不阿,但也不要把我们上清境想成如此小人,我们对唐子尤是对事不对人的!”

司南歉意地说了一句有劳,便抬脚踏入了殿内。

子尤听见了脚步声,也没有太在意,可是随着那脚步声的临近,他猛然抬起了头,隔了一会儿,司南便穿过那那层层地黑雾显现在他的面前。

“司…南…”子尤微笑道。

司南看着被缚捆在柱子上的子尤,几乎是握着拳才能忍住没有冲到他的面前。

子尤看着司南,良久才笑道:“司南,你不用为我担心,我…”

“我不是为你担心…”司南打断了他,沙哑地道:“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喜欢口是心非,但这一次我想要你诚实地回答我…”

子尤脸上的笑容也略略一僵,道:“不知道女仙想问什么?”

司南沉默了很久才道:“你是天官转世么?”

子尤隔了好一会儿,才懒散地道:“大概算是吧…”

“那么…”司南快速地问道:“是你…故意毁坏了我的容貌吗?”

子尤的嘴唇微弯,像是自嘲的一笑,原来无论自己做过多少想让她高兴的事情,她都只记得这一桩令她痛苦的事情。

他的头微微一落,淡淡地道:“没错…”

“为什么?”司南吼道,她颤抖着想问为什么,他即然破坏了她与地官的婚事,却又要用这种方式来成全。

“为什么…”子尤的头往后一仰,因为喜欢你啊,但到嘴边却只是懒洋洋地道:“也许是因为…无聊吧!”

司南直直地瞪视着子尤,这就是她能理解天官,没错,这就是天官,他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情,因为他得到别人的感情是那么的容易。

“那你可能又要无聊了,因为…因为我跟地官就要成亲了。”司南咬着牙道。

第56章元君的疑问

子尤的脸色有一点白,嘴唇微动,最终只是有一点疲惫地微微笑道:“那很好啊,女仙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司南转身即走,因为她再不走,她就会止不住的在这个人面前哭泣,可她就算在全天下的人面前嚎啕大哭,也不愿意在这个人面前流泪。

帝舜就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司南,淡淡的也冷冷的。

司南慢慢地朝着帝舜走去,就在昨天之前,她还在心里赞同司命说的命运有无数个岔口,只要她够坚决,她就能挣扎着进入自己想要岔道,固守着自己想要的幸福,然而她错了,前方是一条不归路,不管你曾经踩过多少荆棘,你都无法进入那条鲜花铺就的道路。

她就能站定,然后直直地看着他,含泪道:“我想问…重华,你还愿意娶我吗?”

帝舜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握着那缕的乌黑的发,道:“当然,但我不愿他就这么逍遥的离开…”

“什么?”司南困惑地道。

帝舜定定地看着司南苍白的脸色,冷冷地道:“我不想让他在破坏了我们六千年的感情之后,又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你的感情…司南,你不怨恨吗?他这样的成全!让我们俩永生永世的痛苦…”

“重华…”司南转首一望,依然竟然有一些恍惚。

她曾放弃了再见这人一面的念头,当这个人的音容陡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真得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原来隔世的感觉不仅仅是与这人再续前缘喜悦,也有会变成擦肩路人的陌生。

司南慢慢点头,沙哑地道:“好,只要你娶我…我就让他恨着…离开。”

上清境在十天之后,宣布了对灶神佐助子尤彻查取消的告示,此时地官大帝与灶神女仙司南的婚事已经是三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多人都猜测,这是地官大帝出手维护灶神仙位,同时也是避免自己的新娘卷入通魔嫌疑之中。

很多人都想不通,以丑陋闻名的灶神女仙司南何以能得到地官大帝全心维护的爱意,一时之间墉城多了许多花泥,那都是天仙们在夜里暗恨着揉碎的。

子尤缓缓开了竹门,门外微碧飘紫的甘露湖边,司南与地官一金一红的身影立于湖边,真象一道最亮丽的风景。

子尤深吸了一口气,刚出门一只乌燕飞了过来,蹲在了他的肩头,呱呱了两声。

他轻笑了一声:“有心,我还没有需要听只鸟的忠告!”他又看了一眼司南的身影,微低了一下头,转身进了竹林,绕了一个圈子,在甘露湖边缓步慢行,心中千头万绪。

“天地牢笼…”他喃喃地低语了一声,心想它究竟在哪里。

子尤叹息着弯腰摘了一朵甘露湖边的野菊,耳边忽然隐隐听到有人足踏枯枝的声音,他一转头见一身白衣赤足的元君正缓缓地走来。

她每走一步,地上的展花草翠竹便齐齐地弯下腰,像是不敢在她的面前不露卑微之态。

乌燕不吭声,但爪子却突然死死扣住了子尤的肩膀,子尤的眼眸微微一收缩,但随即微微一笑,转身面带微笑地迎向了元君,乌燕则连忙展翅倒飞了出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元君走到他身边不远的地方,手轻轻一挥身旁便多了一个秋千。

锁链仿佛是直接从青莲色的天空中深垂下来,在天地之间轻轻晃悠,元君坐了上去,轻轻荡了几下,淡淡地道:“看上去你这一次没少什么?”她见子尤微微一愣,便懒懒地道:“你能从虚里出来,一定是动用了真言镜吧!”

子尤吃惊的神情转瞬即逝,道:“娘娘知道…真言镜?”

元君乌黑的长卷发在风中轻轻飘荡,道:“真言镜是天官做过的最有意思的东西…司南的脸上那块红斑变淡了,是因为你付出了眼睛的代价不是么?”

“这件有意思的东西用起一要非常小心!”子尤微微一笑,无奈地道:“否则后果确实不堪设想。”

元君微微一笑,道:“真言镜的得到都是以失去为代价的,你即然身体上没有少了什么,那么当时你必定是以情感作为代价!”

子尤沉吟了一下,微笑道:“我满足了一个司南愿望。”

元君随意地道:"所以…你也会以失去一个愿望为代价。"

子尤的眼帘轻轻一抬,微笑道:“娘娘真是聪慧。失去一个愿望好过失去眼睛以外的东西。”

元君听了子尤的笑言,却仿佛没有因为子尤的取巧而夸赞他聪明的意思,而是凝视他很久才淡淡地道:“其实真言镜的得到与失去也并非无迹可寻…它有一个准则。”

“什么?”子尤不禁脱口追问道。

元君转过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那就是你永远不会因为真言镜而得到回报,你许给司南美貌,必定目盲,你拥有天下的美食,必定自己本人食之无味,所以你在司南的愿望里失去的,一定是一个你非常期待的回报。”元君看向天边道:“你心里期待的是什么呢,你做出了这么多的牺牲,你必定期待有一日司南的发现…这个愿望藏在你的内心深处,这就是人的本性,所以你失去的就是你无论付出多少,你永远也得不到…司南的感激!”

子尤低头想了一想,才抬头淡淡笑道:“也好…不期待回报,才是我许她愿望的本意,这个失去我还付得起。”

元君才掉过头来,看了子尤许久,才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他的跟前,道:“鱼目还合用吗?”

“这个自然要多谢娘娘,但说起来…”子尤微笑道:“说起来…这个鱼目境一直要用幻术撑着,否则就会变成这样!”他苦笑着手一抚,两颗眼珠子就变成了黑少白多的鱼目。

“哦,忘了…”元君缓缓侧过头问:“那帮你变变好吗?”

子尤微有一些不解,元君已经抬起手捂住他的眼,然后慢慢滑过,子尤只觉得她手掌有一点凉,带着一种特有的花香,给人细柔轻盈的感觉,如同捧一掬芬芳于手,轻若无物,却又芳香环伺。

元君给了他一面镜子,道:“这一双眼睛怎么样?”

子尤低头一看,只见里面的一双眼睛泪汪汪的,楚楚可怜,不由失笑道:“我又不是娘娘,怎么能弄对水汪汪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