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跑到停车场,程时一鼓作气发动车子开出去,车跑到大街上,程时开着窗子,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然后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副驾驶座。

座上有一个硕大的木质饭盒。

正是蜜糖里出品的菜肴。

程时明亮的心情一下子灰暗下去。

他想不通。跟冷妍相比,以前他也不是很在意宋蜜糖,现在都明明都离婚了,为什么他突然看不开,甚至今天看了这张照片,他会有点…吃醋?

想到这一点,程时浑身都要冒冷汗,立即告诉自己——

不是吃醋!绝对不是吃醋!

他只是有点不习惯而已。毕竟宋蜜糖和他离婚还没有两个月,他的角色认知一时没有转换过来,潜意识里还把宋蜜糖当做妻子,所以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时的角色认知错误而已。

这样一想,程时心里舒服多了。不过当他看见那一盒蜜糖里的菜肴时,他又马上想到宋蜜糖,一想到宋蜜糖,他就想到那张照片,一想到那张照片,他就忍不住猜测,她和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不能想了!

宋蜜糖怎么样,根本不关你的事!你们已经离婚,离婚了!

程时深吸一口气,平静情绪,侧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个饭盒,第一时间决定,把它送给俞子晋去。

他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摆脱这种错误的角色认知,以至于心中那一点点因为“离婚了”而产生的酸涩,被他完全忽略。

一到办公室,他就招来小助理,让她把刘婶这个月的工资结了,以后不用她来送饭。

小助理心里诧异着,难道程总要自己跑蜜糖里,决定追回蜜糖姐啦?

不过一看见程时那阴郁的脸色,她就把要问的话全咽回肚子里了,老老实实去给刘阿姨打电话。

程时决定,以后不吃蜜糖里的饭菜,也不去打宋蜜糖的电话,不去看她,绝对不涉足蜜糖里半步。

他要把自己错误的角色认知扭转过来!

程时不相信,没了宋蜜糖他就不行,一个月不见宋蜜糖,他也一定活得好好的!不,是三个月不见!不,要一年!

程时下定了决心,豪情壮志满怀,决意要把关于那张照片的记忆全丢到垃圾桶去。

往日,那一大桶蜜糖里的饭菜,够他中午吃一顿,晚上吃一顿,接下来他只要自己随随便便解决早餐就行,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今天中午没吃什么,一开始气得狠,根本没感觉到饿,到了后来,饥肠辘辘,他只好让秘书去给他买份饭,虽然买来的这个依然不好吃,不过程时还是很努力地咽下去,吃干净了。

也不是那么难嘛…晚上,程时又买了一份外卖,回家吃,一边吃一边皱眉,不过最后吃了个七七八八,感觉肚子饱了,程时觉得很满意,心想他也不是离开宋蜜糖的厨艺,就不能活。

至于胸口那种好像被什么东西梗住的难受感,在饱足的感觉之下,程时决定完全忽略。

刚刚收拾了碗筷,手机响了。

程时扫了一眼来点显示,挑眉,居然是他妈。

“喂,妈,有事?”程时擦擦手,按下接听。

“是小时吗?”

程时一怔,没想到电话里居然不是他妈的声音:“沈伯?”他想了想,觉得这个声音像跟他妈最近感情好的沈老伯。

“是我,是我,”沈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焦急,“你现在工作不忙吧?有空明天回来一趟吗?”

程时皱眉,感到不对劲,抓起电话沉声问:“我妈怎么了?”

沈伯叹气:“她一把年纪,还逞能去挑水,下完雨路可滑了,她往地上摔了一跤,这不,骨头裂了,医生说要…”

“老沈!谁让你跟我儿子说的!”

沈伯还没说完,电话里远远传来一个恼怒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就到了他妈的手里:“小时,别听他的,没事,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哪有那么严重。”语气轻描淡写。

程时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妈的个性,死倔死倔,又怕耽误他工作,什么都自己扛着不说。沈伯这次打电话给他,看来伤势是有点严重。程时揉了揉眉心,回答:“你在省城哪家医院,我今晚开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体质测试,有八百米,我可以死一死了,快为我点蜡为我默哀~~~~(>_<)~~~~

另:感谢紫梦鸢的地雷,你成功把我炸出来了~感谢毛毛球的地雷,这颗地雷是炸给渣得带感的程时的吧~

第17章 时妈妈

程时的名字,姓当然承自父亲,名则来自母亲,父母的名组一块就是“程时”,也不知道这是在明晃晃的秀恩爱,还是真的对他的名字不上心。

当程时驱车从A市赶到省城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程时一路上灌了几瓶咖啡提神,等到了市区内,路上的车很少,连红灯也没有遇到几个,顺顺利利地到了省人民医院。

医院里,病人的陪床都是固定数目并收钱的,到了这个时间点,基本不允许再来探视。好在时妈妈住的是单人病房,又跟这家医院的院长是老熟人,值班护士知道她儿子来了,压根不做阻拦。

一进病房,程时就看见自家老妈的一只腿高高吊着,一动也不能动,上头裹石膏裹绷带,看起来粗得跟熊腿似的。

虽然在电话里头说不要程时来,但一见儿子,时妈妈还是特别开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小时,你来啦。”

“别动,”程时忙过来扶她躺好,见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他心里不由得一酸,可是虽然难过,嘴上却还在责备她,“腿还打着石膏,乱动什么,躺下!”

时妈妈平时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想干什么就没人拦得住,不过却出奇地听程时的话,程时一说,她就立马乖乖不动了。

程时自己搬张椅子坐下,旁边陪床的沈伯从行军床上起来,给程时倒了杯水。

“谢谢沈伯,”程时双手接过,明亮的节能灯下,他抬头见沈伯脸上倦色明显,心里明白,沈伯虽然身体一向康健,连白头发都没几根,但毕竟六十多岁了,照顾起人来还是吃力,他便主动说,“沈伯,我妈这里,我来陪床吧,我先送您回去,这两天辛苦您了。”

“不用,不用,”沈伯连连摇头,圆圆的脸上笑眯眯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扛得住,没事。”

时妈妈拉了拉沈伯的手:“老沈,听小时的,我这边有儿子呢。你快回去歇歇,一把年纪了,别逞强。”

沈伯反过来挪揄她:“说我逞强,也不知道是谁逞强呢!”

最后沈伯还是同意回去休息了,在送他回去的路上,程时跟沈伯聊了聊,把时妈妈摔断腿的前因后果搞得清清楚楚。

其实也没啥,时妈妈退了休,除了每天跳跳广场舞,还喜欢去古井打水。那口井有年头了,在半山腰,水特别清澈,大家都说喝了好,每天去打水的人络绎不绝。时妈妈那天拖着个小推车去打水,下山的时候,也不知怎的,突然摔了一跤,当时就腿痛得起不来,可见摔得多狠。

程时回来的时候,看见时妈妈正在吃力地去摸床头的按铃。

“我来,”程时连忙跑过去,“妈,你要叫护士干什么?”

时妈妈不好意思地朝儿子笑:“我要去厕所。”

“我来。”程时想也没想,把她那只腿小心放下,接着就一个公主抱,把她直接抱到厕所。

时妈妈一开始被他吓一跳,等到被他抱回来的时候,不仅习惯了,还美滋滋地感叹:“到了这个年纪,还能被儿子公主抱,我真是有福气。”

程时无语,干脆转移话题:“你洗漱完了吗?”

“老沈帮我弄好了。”

“那赶紧睡觉,”程时知道自己母亲,因为他回来次数不多,每次一来看她,她都精神极其亢奋,但现在受了伤,当然需要好好休息,于是他果断地帮母亲盖上被子,催促她,“快点睡觉。”

程时对很多东西都特别挑剔,唯独不挑床,陪床人员睡的行军床,他躺上去很适应,只是他个子高大,小小的行军床被他一躺,嘎吱嘎吱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了。

难得和自己儿子睡在一间房,这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情,时妈妈睡不着,满室的黑暗寂静,只听得行军床嘎吱响,她很担心,:“小时,那床太窄了,你睡得惯吗?”

“没事。”程时毫不在意。

时妈妈却叹了一口气:“都怨我,我当时小心一点就好了。”

程时枕着双手,哼了一声:“你自己不知道自己现在多少岁了?算了,都伤成这样,别想那么多,以后注意一点。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个月你都好好养着,不准再去打什么水。”程时一边说,一边已经在心里盘算,先跟俞子晋说一声,他这周都不去上班,然后去给母亲请一个好的护工,还有康复后该拿什么补钙好。

“时晋现在很忙吧,你过来真的不要紧吗?”时妈妈担忧地问,“会不会耽误你工作?都怪老沈,让他不告诉你,偏要告诉你,多大点事儿啊。”

“沈伯…”程时盯着天花板,沉吟片刻,缓缓道,“妈,沈伯人挺好,挺适合你。你们一起过,我没意见。”

时妈妈一怔,没想到儿子主动提起这件事,她心下一暖,随即摇头笑起来:“是不错,不过我们都觉得现在这样就好,万一领证,到头来还给儿孙添麻烦。百年之后,我还是想跟你爸葬一块去。行了,不说我了,你和蜜糖最近怎么样,今天你赶过来,留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怕啊?”

程时默了片刻,含含糊糊回答:“哪能呢,她挺好。”

时妈妈摔的是腿,又不是脑子,她本来精明,对自己儿子更是再了解不过,听他口气有异,立即觉察出不对劲,抬头就摸索着打开床头开关,盯着儿子的脸,严肃道:“你跟蜜糖出事了?”

灯光乍然亮起,程时有点不适应,他伸手遮了一下眼睛,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事的好时候,就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没事,好得很,这么晚了别折腾行不行,快点睡觉,我困死了!”

时妈妈眯了眯眼,自家这小子不会说谎,她清楚,一说谎就眼神游移,她冷哼一声:“程时,你和你媳妇怎么了,快点说,今天不告诉我,我就不睡觉!”

来了,来了。

程时叹气。

他妈妈平常看起来性子温和,但真要较起劲来,倔强无比,还特别有气势。当年毕竟也是当过正局干部的女人,气势全开的时候,一般人挡不住。

“没什么,”程时尽量装得满不在乎,淡淡道,“就是离婚了。”

时妈妈眨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她明白程时的话,立即吼声整天,躺在床上也阻挡不了她的滔天怒火:“程时,你这个臭小子,胆子肥了啊,居然敢跟蜜糖离婚!说,是不是外头有女人了,快说!”

第二天上午,当沈伯精气神十足地来到医院时,惊讶地发现,这对昨天还亲情满满的母子,如今正在冷战。

说冷战也不贴切,事实就是,程时削了苹果递过去,时妈妈一声冷哼,程时倒了茶水递过去,时妈妈还是一声冷哼,明显是单方面冷战。

沈伯一头雾水地走进来,时妈妈一看见他,立即拉着他开始数落程时:“老沈,我真是被我儿子气死了,蜜糖是多么好一姑娘,我儿子毛病多我知道,人家姑娘硬是能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见有多喜欢他!他倒好,居然跟人家提离婚!”

“妈…”程时觉得自己冤枉,反驳了一句,“是她主动提出的。”不是我。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时妈妈怒火未消,狠戳了一下程时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当年你爸走得突然,事情那么多,我忙不过来,就没顾得上你,后来拼命想弥补你。也都怪我,把你养得这么娇气,一直担心没姑娘愿意照顾你。你不知道,当年你把蜜糖带给我看的时候,我多高兴,蜜糖一看就是个好女孩,又勤快又善良,还特别喜欢你。我还指望今年抱孙子呢,谁知道,唉…”

她最后叹的那一声,颇有心灰意冷的感觉,转过头来看沈伯:“老沈,估计我想养孙子困难了,以后你抱你家孙女,分点时间给我。”

沈伯哭笑不得,只好“诶”了一声。

程时有些讪讪,嘀咕道:“急什么,我有那么差嘛…两条腿的女人满街…”话未说完,就得来时妈妈一个恶狠狠的瞪视:“你还想找谁结婚?啊,冷妍吗?那种女人我死都不会让她进程家的门!这天底下没结婚的女人是多,但像蜜糖那样喜欢你的好女孩可不多。小时,你都三十了啊,孩子还没有一个,居然先离婚了!蜜糖那么好,你也舍得放手,当心将来后悔死!”

“啊嚏!”

使劲拿面巾纸吸吸鼻涕,宋蜜糖嘟囔一句:“有人骂我?”

“什么呀,”小夏递给她一杯蜂蜜水,“要我看,你一定是感冒了蜜糖姐!”

“才没呢,”宋蜜糖摇头,“如果真感冒,那蜜糖里只好关门歇业了。”她不能病着给客人做菜,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小夏耸肩:“要我看,你不是正在感冒,就是在赶往感冒的路上。”

宋蜜糖揉揉眉心:“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我待会去休息下就好。”睡眠不好容易降低抵抗力。

小夏担心地望着她:“昨晚又听见怪声了?”

宋蜜糖点点头。

“那怎么办,要不请修缮的人来看看吧,看是不是房子哪里有问题。”

“也好。”

“那你今晚怎么办?”小夏想了想,提议,“要不先去我家将就一晚,先睡个好觉再说。”

宋蜜糖有些犹豫,小夏家里太远,明天早上有一批新鲜蔬菜要运到,她怕赶不及收货。

“小夏家里好远的,不如去我那住一晚吧,我那里很近的!”

宋蜜糖抬头,看见抱着箱子进来的Alen,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瘫在那里等死了,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因为今天JJ抽了,恩,它每天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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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追不追

“Alen你这个大色狼!”小夏手里正好拿着一根擀面杖,一棒子就往Alen头上砸去:“我就知道你觊觎蜜糖姐很久了!”说什么来学厨艺,都是借口,其实是想拐着蜜糖姐去跟他住,然后吃干抹净什么的!她当初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他是王子,其实…哼!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Alen莫名其妙挨了这么一下子,虽然小夏没用全力,可是打在光溜溜的额头上还是很痛啊。听着小夏说什么“觊觎”, Alen一头雾水,睁着那双湿漉漉的褐色大眼,委屈又无辜地看着她:“你误会我了。”

小夏插腰:“哼,那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宋蜜糖看得好笑,她对住到别人的地方去没有兴趣,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还是要快点联系当初给她修缮房子的工人才行。这样想着,她端起桌上装着面团的大盆子,准备进厨房。

“听起来好像不错诶,蜜糖姐…”小夏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

“什么?”宋蜜糖回头,她刚刚思量着找工人的事情,所以那两个人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Alen 挠了挠头,解释:“我原来住在清水区,那边有个很不错的陶艺馆,不过离这边太远,所以我就换了一个近一点的地方…”

小夏立即抢过话头,抓住宋蜜糖的胳膊急吼吼道:“蜜糖姐,你刚才都没有听啊,他住的是盛城国际的豪华总统套房啊!没想到啊没想到,Alen你这么有钱!”每天都在华丽丽的总统套房里醒来,喝上一杯贵得要死的红酒,再悠然欣赏酒店前的碧波江水,简直是太棒了,这才是王子该过的生活!

可以说,小夏虽然已步入社会,但内心的一小部分还保留着少女的天真和幻想。

这当然并不是不好,只是看她激动成那样,宋蜜糖就忍不住黑线:“要不你去住吧,如果你这么喜欢的话。”

小夏冒星星眼:“好啊!那不错诶!Alen这么热情又大方,一定会同意的!”一眨眼的事情,小夏口中的Alen,就从“大色狼”变成热情大方的“大好人”了。

宋蜜糖无奈扶额,暂时拒绝和处于癫狂状态的小夏沟通,她抬头问Alen:“你真的住在那里?”盛城国际是五星级,那里的总统套房,肯定贵到吓死人。

Alen点头,不明所以:“对啊,怎么了?”

宋蜜糖上下打量他,企图看明白他今天穿的这一身,到底是什么国际大品牌的高档货,或者是高级定制之类。不过她对此毫无研究,眼力实在太差,什么也没看出来,转而问:“你准备在那里住多久?”

“看情况啊,”Alen随意地回答,“当然肯定要等到我学到你的厨艺吧!”

小夏再次激动握拳:“有钱人!”

这一次,连宋蜜糖也有点惊讶起来,她围着Alen转了几圈,满脸的不敢置信:“Alen,你真的…很有钱?”

“有钱?”Alen眨眨眼,好像不太明白什么标准才算是有钱,所以他回答,“还好吧,不算有钱,反正一直够用。”

依他随心所欲住总统套房﹑看起来一住要住半年的程度,他说的“够用”和普通人理解的“够用”一定不是一个层次。所以小夏继续激动:“Alen,你是王室后裔吗?要不就是某个财阀的公子?再要不…要不就是什么贵族或者政治世家最宠爱的小儿子?”不然年纪轻轻,哪里来这么多钱挥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宋蜜糖黑线,觉得小夏实在太夸张了一点,而Alen听了她的话,则是一脸不屑:“那些人算什么,我可是完完全全靠自己拼出来的。”他得意地拍拍胸脯,神气十足,一脸骄傲:“我是全世界最顶尖最一流的珠宝首饰设计师,百年难得一见的设计天才,就站在你们眼前!”

“啪啪啪!”小夏很给力地拼命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