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连忙辩解:“我…我没有…”

“随便了,反正不行,”宋蜜糖重新返回灶台开工,“我初一可能要去见一见苏湛,他说有事要跟我说。”

程时一愣:“结果…出来了?”

“嗯,今天早上他打电话给我,说是匹配的,”宋蜜糖拿着铲子在锅里搅着,声音低下来,“阿时,你说我该不该去?”

“当然要去,”程时沉吟片刻,又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程先生,那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一的早上八点诶!”宋蜜糖回头瞪他一眼:“别开玩笑了,你要陪时阿姨过完除夕之后,立即开车回来?我怕你要出事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

过年过年,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往年宋蜜糖都忙着大扫除、置办年货,今年却是一个也不用,只要好好招待她的客人就行,外头人声鼎沸,她在里头忙得脚不沾地,做完了还出去给每桌客人敬个酒、送盘大吉大利糕,笑闹一阵,不仅不比往年做家庭主妇的时候清闲,甚至要更忙,忙得连看拜年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大厅电视里放的春晚也只偶尔瞥上两眼。

今天来蜜糖里的以老顾客居多,大家都熟了,最后竟然几家人都坐一起,边看节目边唠嗑,还有人自告奋勇要帮她在零点放鞭炮。一直到凌晨一点,客人们才陆续散完。

原本以为离婚后过的第一个年会很冷清,谁知道竟忙得连让她回忆加伤感的时间都没有,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宋蜜糖已经累得眼皮直打架,指挥小夏和那个学生妹子把门一关,不用打扫了,也不用洗漱了,现在大家通通去二楼睡觉!

真的是死沉死沉的一觉,一晚上连个梦都没有做,一直到手机响个不停,响了一遍不接,又响第二遍,还不接,再响,再响…宋蜜糖终于动了,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番,迷迷糊糊按了挂断。

不一会,又响了。

真是坚持不懈啊…宋蜜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低沉。

电话那头的声音扬高:“你还没起?都快要八点半了!”

“唔,你是…”

那人咬牙切齿:“我是苏湛!你忘了我跟你约好…”

“知道了啦…”宋蜜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打断他的话,精神稍稍清醒了一点,“我现在不太方便,这样吧,我把钥匙扔下来…唔…蜜糖里的门两面可以开,然后你进来坐坐,如果能帮我打扫一下地面就更好…呼呼,呼呼…”好困啊…

苏湛慌张:“诶,甜甜!你别又睡过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算了一下,正文不出十章就要完结了,大家想看什么番外?求点单

第47章 第 47 章

等宋蜜糖洗洗漱漱、拖拖踏踏地完成,时钟的指针已经过了九点。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宋蜜糖微笑着下楼,“小夏她们还在赖床,不把她们叫醒,没人看店,我走也走得不放心呢…哎呀!”她惊讶地环视四周,掩嘴惊呼:“我只是说说玩而已,你真的把大厅都打扫了啊…而且…还挺干净的。”她拿手遮住小半张脸,企图掩盖她因为得逞而勾起的唇角。

苏湛是什么人,看她眼中神情,就完完全全明白过来,她这是故意迟到、故意让自己等一个小时、故意要他打扫蜜糖里。

大概是存着一点小小的报复心理吧。

这么多年被家人扔在外头不闻不问,她心有不平,当然能够理解。

于是苏湛低了低眉,不气不恼,安然问她:“甜甜,现在可以走了吗?”

“甜甜?”宋蜜糖一怔,这个称呼好像唤起了某种久远的记忆,但她很快皱起秀气的眉,冷哼道:“我是宋蜜糖,不是什么甜甜,不然…或许苏先生今天要找的其实不是我?”

“…”苏湛放弃跟她争论,转而追问:“我的车就停在巷口,可以走了吗?”

“不行,”宋蜜糖一口拒绝,“我还没有吃早餐,起码得等我泡杯牛奶,再热两个包子吧?”她走进厨房,突然想起什么,回身又瞧他一眼:“想必苏先生已经吃过,就不给你准备了。”

苏湛还真吃过了,但是宋蜜糖好像是故意的一样,让热乎乎的早餐香气一个劲往外飘,那叫一个香甜,这气味飘得苏湛不饿也饿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

苏湛摇头苦笑。

就日常生活而言,除了母上大人,他没有多少接触女性的经验,可能因为气场问题,更少有女性敢跟他摆脸色、耍大牌,以至于遇到宋蜜糖这种情况,他也不知怎么去哄。

只能寄希望于老妈,能将她哄回来了。

说实话,跟宋蜜糖相处,她觉得陌生,他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在苏湛的记忆中,妹妹还是那个小小的、香香软软的可爱娃娃,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自己要是故意惹她、抢她的玩具,就会引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哭,这个时候,只要拿好吃的安慰她,一下就能哄好。

当时他还想,妹妹这么爱吃,以后不会变成个大胖子吧,他才不要一个胖妞做妹妹。

现在看来,大胖子是没有,但却也当然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软乎乎的小娃娃。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厨艺极好,还是独立女性,自己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似乎很受欢迎的样子。

应该是真的很受欢迎吧…苏湛悄悄吸了吸鼻子,不易察觉地咽了两下口水,她在厨房里捣鼓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蜜糖。”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苏湛回头,看见进来的男人,微微皱眉,冷冷道:“她不在。”

男人一见他这么回答,反而笑了:“既然你在,她肯定还没走呢。”

“程时?”宋蜜糖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他围巾、帽子、手套全副武装,面有倦色,风尘仆仆的样子,诧异非常:“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省城家里陪时妈妈么?

见她惊得眼睛瞪圆的样子,程时得意地笑了:“我来跟你一起去。今天我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本来应该早点到的,谁知今天居然高速上有车祸,倒霉被堵了几十分钟,幸好你还没走。”

“你真是…”宋蜜糖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吃早饭了没有?我正好热了包子和一些糕点,跟我一起吃点吧。”

又被她主动要求一起吃饭了。换了以前程时肯定没什么感觉,但过了半年饥一顿饱一顿、外加被她嫌弃的日子后,现在他对此居然感到非常满意和荣幸。

他满意,有人却觉得不高兴了。

这都什么差别待遇?把亲生哥哥晾在外头吹冷风,让这个冷心冷肺、脚踏两条船、还一点不知道疼她的“前夫”吃好吃的,这不公平!

苏湛不高兴地重重咳嗽一声,可惜没人理他。他有些悻悻,又拉不下脸来抗议,便转而冷冷瞪视程时,半晌,程时回以礼貌一笑,然后几乎是以炫耀的夸张动作、极尽陶醉地品尝着宋蜜糖送来的早点。

这两个男人,今天真是幼稚到没边了。

宋蜜糖无语,自顾自用餐,任他们幼稚来幼稚去,最后饭毕,她敲敲桌子,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程时。

“什么?”程时不明所以。

宋蜜糖眯了眯眼:“我做的早饭,不应该你来收拾碗筷?”

程时以前跟她一起,从来没有这样的任务分工,都是她一个人全包干,顿时他就怔住:“我…”

“甜甜,我来帮你收拾。”旁边一个低沉清冷的男音传来,紧接着苏湛不等程时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收拾好了桌子,端到厨房去就要洗碗,全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看就不像程时那样,明显是个常常做家务的居家好男人。

——正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呢。

程时顿时不乐意了,这是他表现的大好机会,苏湛是来认妹妹的,又不是来求复婚的,干嘛抢自己的表现机会?他立即站起来跟进厨房:“不用,你坐着去,我来就可以。”

这一瞬间,宋蜜糖觉得非常享受,有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小心伺候着的微妙爽感。

不过也就这么一下下,等到厨房里头传来碗碟“啪”的碎裂声,宋蜜糖立即转喜为怒,火冒三丈,冲进厨房怒问:“盘子是谁打碎的!”

“他!”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指向对方。

“…”果然不能对未来报以太美好的期望。宋蜜糖几乎要扶额,随手指了指程时:“你把地上收拾收拾。”程时得令,颇有炫耀意味地瞥了苏湛一眼,好像觉得宋蜜糖指派他来做这个,是什么天大的厚待,或者是对他的特别优待。

其实一般来说,要讨好一个女人,似乎先讨好她的哥哥、自己未来的大舅子是正经,但是宋蜜糖情况特殊,搞得程时觉得苏家人是来跟他抢人的。而苏湛也觉得,这个姓程的,在跟蜜糖结婚的时候对她不好,现在再怎么将功补过,都弥补不了他的过失,所以也不怎么待见他,而且似乎他认为程时意图不轨、来跟自己抢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妹妹,故而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直到上了车,这两个男人之前还是火药味十足。

程时和苏湛都有车,都停在清嘉巷口。刚才,为了宋蜜糖坐谁的车,两个人互相对着放冷气,谁都不肯妥协。宋蜜糖几乎要无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仇人呢!

“程时你开这么久的车赶回来,肯定累了,把车就停在这儿,我们都坐苏湛的车好了!”最后宋蜜糖一锤定音,两个人这才消停。上了车,苏湛坐在驾驶座上,唇角微微翘起,显然心情不错,从屉中拿出两本式样过时的厚重本子,递给副驾上的宋蜜糖:“你的照片,家里一直收着。”

原来是相册。

一见封面,宋蜜糖就觉得熟悉,待她翻开第一页,看见第一张的婴儿照——爸爸妈妈一起抱着还在襁褓的她,哥哥一个人踩在高脚凳上,穿着军装、举着一把玩具冲锋枪、雄纠纠气昂昂地站立着,全家看起来幸福又甜蜜。

她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

“是的,是的…”宋蜜糖咬住自己的手掌,防止自己呜咽出声,“我记得他们的样子…”

她记忆中的爸爸妈妈,长得跟这张照片里头的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么多年,竟然真的找到了。

苏湛的唇角又柔和了一点。DNA的鉴定结果也放在车上,但显然,与其让她看那种冷冰冰的医学鉴定,不如将家里的相册拿给她看,相信一定会对她有很大触动。

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他希望甜甜能早点打开心结、回到苏家。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过来,家里已然经受不起再失去一个亲人,而任何亲人的回归,都是弥足珍贵的。

更何况要回来的是他亲爱的妹妹。

“A市这边,家里什么都没有,前几天我回纽约接妈过来的时候,她非要把你的东西都带过来。我想着,今天先把相册给你带来看看,看你还记得我们多少,”虽然因为开车的缘故,苏湛不能转头去看宋蜜糖脸上表情,但听着翻动相册的声音,还有她轻轻的抽泣,他已可以想见宋蜜糖如今是什么反应,不由得心里更加柔软:“当年偷逃出境的时候,你不在,妈却非要把你的东西都带走,照片、布娃娃、小衣服、小枕头…凡事能带得动的,她都要带走。后来家里条件好了,妈就专门辟出一间屋子收藏你的东西,还想象着你的喜好,给你布置了很漂亮的房间。这间屋子不许女佣进去,她自己打扫、自己整理,有的时候,在你的屋子里,她能一呆就是一天。”

“当年…”宋蜜糖吸了吸鼻子,程时坐在后头沉默听着,此时适时递给她一张纸巾。宋蜜糖抹了一把泪,侧头问苏湛:“当年…当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湛沉默片刻:“等到了地方,我再详详细细把事情告诉你。”

“那现在…”她茫然:“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苏湛微微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中透出几分难得的温柔:“当然带你去见妈,她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游戏通关了哇咔咔插腰大笑!于是我胡汉三终于回来了哈哈!大家点的番外我会慢慢写的!

只是太久没写,总是有点不在状态→→

第48章 第 48 章

黑底红牡丹的绣花旗袍,外披一件貂皮大衣,富贵华丽的装扮,永远不会过时的式样,但很明显,这身行头已经有些年头了。

厚厚的粉底,艳丽的红唇,却遮不住眼角深深的皱纹。那一头乌黑发亮的盘发,看起来极有气质,可仔细看去,发根隐约可见的银白,明明白白显示出染发的痕迹。

并且,这染发的人显然已经青春不再。

这里是近市郊的一处住宅区,里头的房子都是两三层的小洋房,环境很好,而且安静。当宋蜜糖看见她的时候,她正被人半搀扶着站在门口,双眼亮亮的四处张望着,焦急而紧张。

那是一张渐渐老去的脸庞,比起她的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虽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美丽,但很显然她已经不再年轻,时光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是那样明显。

只是,当冬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却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浮华散尽之后的苍凉、平和、安宁。

在宋蜜糖看见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宋蜜糖,当两双不同年龄、不同经历、却长得极为相似的眸子对视之时,两人都看着对方,双双怔在那里。

一时无言。倒是苏湛低语一句:“妈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艳丽。还化这么浓的妆,是要回归三十岁的节奏么。

“这身衣服应该很旧了吧,”宋蜜糖轻轻叹息,“我记得这身衣服,是我给她挑的。”

苏湛微讶,他对这身衣服的来由并无记忆,只记得妈很宝贝这一身。但想起妹妹四五岁的时候,好像妈很喜欢带她出去逛街,这身八成是那个时候买的,只是没想到妹妹居然现在还记得。

此时,苏母已经推开佣人的搀扶,踉跄两步,快速朝她奔来,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在怀里,失声痛哭:“甜甜!是甜甜回来了!”

宋蜜糖呆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

从屋外到屋内,落座、倒茶、叙话,苏母都紧紧攥住宋蜜糖的手不放,好像怕她下一秒就会又被人贩子拐走一样。

“这位是…”从今天外面冷不冷到工作累不累,苏母先把宋蜜糖的近况了解了个清楚,正所谓由浅入深,问完她,苏母就将目光投到了沙发对面坐着的年轻人身上,微微一笑,眼角的鱼尾纹现出:“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就是程时吧。”

一路上程时都像个外人一样插不上话——不过他本来也是外人,故而当母女两人叙旧的时候,他老老实实坐在一旁喝茶,完全充当一块布景板。虽说没人慢待他,但被忽视个彻底的滋味,也是不太好受。

此时苏母主动问起,程时便颌首,露出一个温文有礼的笑容:“是的,苏妈妈猜得一点不错,我是程时。今天是陪着蜜糖一起过来,想着她如果见到亲人以致情绪太激动,多个人安慰也是好的。”

宋蜜糖瞪大了眼睛。

这是程时?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会说话?不会是时阿姨教的吧?

苏母微笑,眯眼打量他片刻,含笑点点头:“嗯,不错,是个好孩子。”

苏湛轻轻哼了一声,以示抗议。

苏母知道内情,却横他一眼:“甜甜都不计较,你在这里瞎搅和什么?”说完,她扶着沙发靠背缓缓起身,拍拍宋蜜糖的手:“甜甜,跟我来,我带你看一些东西。”

她慢慢戴上老花眼镜,在宋蜜糖的搀扶下缓缓往一间房走去,程时跟在后头,隐约听得见她的说话声:“甜甜,你恨妈妈吧,那么多年都没找你,都是妈妈的错…但妈妈太想你回来了,阿湛说,告诉你这么多年苏家经历了什么,你会原谅我们的,妈妈真希望如此啊…”

她走得很慢,步伐已经现出老态,但苏湛也不过三十来岁,以他的年纪,母亲大概最多也才刚过退休年龄,实在不应该行动如此迟滞。程时侧头,向身边的苏湛轻轻发问:“苏妈妈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苏湛愣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回答他,唯恐被宋蜜糖听见:“我妈…曾经中过风。”

苏家当年赶上改革开放的第一波浪潮,很是红火了一阵,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苏父成了当地有名的富商,亲戚们也沾光,个个腰包都鼓起来。

但那个年代,第一批吃螃蟹的未必能笑到最后,什么都在变,时代在变,政策在变,整个大环境都在变,稍不留神,只要得意洋洋一阵,就会被残酷无情地甩在身后。

能坚持到现在的,所剩无几,而苏家,就成了改革开放中先富起来、后又破产的一类典型。

资金链断裂,欠债一大堆,而且被人诬陷非法集资,甚至有人想要把苏父搞得跟当年的温州八大王一样,弄一个投机倒把罪,把他关监狱里头去。

宋蜜糖6岁的那个生日,其实是苏家留在国内的最后一天,苏家有那么一点点海外关系,苏父害怕进牢,他和苏母的父母都已不在,于是他给全家买四张船票,打算当天晚上就带着老婆孩子偷渡出国。

在那个时候,苏父居然敢玩偷渡这一手,胆子也真是够大,他看准了那个时机,什么都打点好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一晚上不走,就可能再也真的走不了。

苏母心里知道,所以那天早上,小女儿闹着要去中心公园玩的时候,她带着女儿去,但脑子里总想着这事,又不能表现出来,总是有点心不在焉。

女儿想吃蛋糕,她想着公园旁边就有家蛋糕店,打算带着女儿过去,但女儿却非要玩那个小木马,苏母那天没什么精力哄她,就干脆自己跑过去买蛋糕。

几分钟的事情,居然就找不到甜甜了。

她疯了一样地四处寻找,遍寻不找,可苏父不让她报案,要是报案,接下来的程序一大堆,今晚一定走不了。

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国的,全程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甜甜的事情,也不能托亲戚去找,那时候出国,等于就将关系全断了,而且怕被警方追究,根本不敢暴露性质,哪敢和国内联系?

而且厂子一倒闭,那些远的、近的各种亲戚全丢了饭碗,又要被警方追查,埋怨他们一家还来不及,哪里肯替他们寻人?

这件事,苏母一直埋怨自己,同时也埋怨丈夫丢下孩子不管太狠心。

苏父啥也不辩解,所有事情全埋在心底,国外也不好混,一家人吃苦很多,其中他承受的压力最大。

故五年之后,正值壮年的苏父就因病去世了。

留下苏母和苏湛,还有一点小小的积蓄,和一间小铺子,全靠苏母一人咬牙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