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累?自己拖累她?

俞子晋一时呆住。

是,是自己拖累了她。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以她的本事,根本不会被抓住,也不会受伤,甚至自己那恶作剧的计划,也是打草惊蛇,如果不是他想出那一口恶气,本来他们可以偷偷跑得更远,直到获救。

那样,她根本不会被子弹打中。

都是他的错,是他自以为是,是他拖累了她。

俞子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躲进那丛芦苇的,听得耳边的人声渐稀,好像枪声也听不见了,他茫茫然抬起头,终于恢复一点神智。

这个时候,他那刚刚重启的大脑,忽然觉察到了一点不对。

岂止是一点不对,是大大的不对!

盛嘉贝宁愿被劫也要来救他,怎么会说出怕自己拖累她这种话?她肩上血迹未干,那群劫匪知道打中了人,必定会沿着血迹追过去。

她让他躲在这里,是为了独自一个人吸引歹徒的注意力,好救他!

什么拖累,现在安全的是他,危险的却是她!

意识到这一点,俞子晋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他握紧手中那根从仓库里顺来的钢筋,发狂一般朝盛嘉贝离开的方向奔跑过去。

就在这时,一人捂着流血的大腿从林子里惊惶奔出,正是踢过俞子晋的四儿,见了俞子晋,他正要惊喜大叫“找到了”,却被对方犹如嗜血猛兽一样的目光吓出。

“贝贝呢?”俞子晋冲上前,毫不犹豫拿钢筋捅了他一下,低吼道,“你们把贝贝怎么样了!”

四儿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拔腿就跑:“不知道,我不知道!”

俞子晋追上他,抬手又是一下,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或许是四儿受伤的缘故,或许是盛嘉贝对俞子晋的训练起来作用,俞子晋最终占了上风,他恶狠狠地掐住四儿的脖子,眼睛红得好像要滴血:“贝贝在哪,说!”

“我、我不…”四儿被他掐得几乎要翻白眼,此时远处忽然传来巨大的轰鸣,四儿挣扎着指向天空,一只手不停舞动,“啊啊”叫着。

俞子晋回头,一束巨大的集光灯束打过来,白得刺目的光线让他迅速捂住了眼睛,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清晰可闻,嘈杂的跑步声和枪支上子弹的声音混在一起,有人在大喊“俞二少!”

身下压着的四儿已被人抓住铐起,俞子晋还保持着遮住眼睛的姿势,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光线来太过强烈,他受不住,只想流泪。

*

再次见到盛嘉贝,已是三天后。

俞子晋身上就一点点擦伤,除了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和高强度运动导致的身体不适外,别的都还好,做完了公安局的笔录,俞爸俞妈因为担心他,还特地请了一个心理医生过来。

但除了必要的回话,俞子晋这三天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不停重复:“贝贝呢,贝贝去哪儿了?”

即使所有人都告诉他盛嘉贝没事,就是枪伤比较麻烦,现在也在医院养着,过两天就能去看她。

可俞子晋还是要问:“贝贝呢?”

他去看盛嘉贝的时候,身体已经没有脱水的情况,活动没有问题,所以他非要自己一个人来,谁也不让跟。盛嘉贝的病房是单间,俞子晋进去的时候,门虚掩着,听得门内轻轻的笑声传来,他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进来。”传来的是一个低沉浑厚的男音。

俞子晋推门进去。

盛嘉贝的病床旁,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很是舒服。她穿着白色条纹的病号服,宽大空荡的衣服显得她身材更加单薄瘦小,往往日白里透红的好皮肤,此刻苍白而虚弱,唇上也没有血色。俞子晋停在那里,目光落在她肩上白得耀眼的绷带上。

盛嘉贝察觉到他的视线,笑了笑:“我已经没事了,那群狗崽子通通被我打了个落花流水,就是枪伤麻烦一点,唉,不然我早出院了。”

“瞎说什么,皮外伤那么多道,都不是小事,该养的还得好好养。来,再吃一口粥。”那个喊俞子晋“进来”的低沉男音再次响起。

俞子晋侧目,终于注意到盛嘉贝的床边坐着的年轻男人,短发,身材高大,腰杆笔直,一看就是个军人。他见过盛嘉贝的哥哥,此人显然不是。

但他看着盛嘉贝的目光那么温柔宠溺,喂粥的动作熟练,盛嘉贝被他一口口喂着,很乖顺,两个人看起来亲密又合拍。

“这是锐哥哥,以前在一个大院长大的,不过好久都没见了,”盛嘉贝主动向俞子晋解释,可说到后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锐哥哥才调到我们军区来,就被我妈拖来给我相亲,好不容易的几天假,都拿来照顾我了。”

“锐哥哥”显然并不介意自己的假期耗在这个上面,他轻轻揉了揉盛嘉贝的头发,笑道:“没有,是我心甘情愿。”

眼前这一幕对俞子晋来说,真是刺眼得不能再刺眼。

偏偏从昨天起,他就已经没有资格再置喙盛嘉贝的任何事情。

“盛伯母倒是雷厉风行,说半年就半年,半年后就换人,一点不拖泥带水,也不知道这一个能不能也坚持半年?”俞子晋冷笑一声,瞥了这对男女一眼,淡淡对盛嘉贝道:“看你还好,我就先回去,不打搅你们了。”

“诶,俞子晋,”盛嘉贝着急地想要从床上坐起,却被身边男人一把按回去,她伤了腿,现在还不能乱动,于是只能坐在床上看男人走远,“俞子晋你什么态度啊,我救了你诶,你、你怎么这种态度?干嘛不回我话?诶,你别走啊!”

俞子晋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从从容容走出病房,盛嘉贝气得用自己唯一完好的手臂把枕头往门上扔:“俞子晋!你这人真讨厌!”

身边男人安抚地拍拍她:“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来,再喝口粥,那位宋小姐送来的粥,确实不错,你不是说自己最爱喝么,那多喝一点。”

“是,多吃,吃光,一点也不给他留!”盛嘉贝赌气一样咬上勺子:“这可是蜜糖姐的手艺,没福气的人享受不到!”

男人失笑,摸摸她的头。

*

“我很讨厌?”

“讨厌在哪里?”

“说啊,我讨厌在哪里,嗯?”

“讨厌、讨厌在…全部都…都…”盛嘉贝睡得迷糊,听得耳边有个声音蚊子一样嗡嗡,还不停重复一个问句,她扭了扭身子,烦恼地皱起眉头,梦呓一般嘀咕,伸手到处挥了挥,好像想打蚊子。

却被一只温暖厚实的大掌攥住。

盛嘉贝猛然清醒。

虽然受了伤还在养病,但她的警觉意识还很敏锐,两只眼睛眨了一眨,很快清醒,却见一人侧躺在自己身边,一手支着脑袋瞧自己,一手握住自己的一只手,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神情闲适浑然不觉凌晨几点出现在别人家女孩的床——还是病床上,到底有什么不妥。

虽然窗帘拉着,但外头的灯光透过,一点不妨碍盛嘉贝看清眼前这个闯入闺阁的浪子模样,她瞪大了眼睛,说话都不利索地傻盯着眼前的男人:“俞、俞子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也是病人啊,为什么不可以睡病床?”俞子晋扯扯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示意自己的目前身份,而且有意无意的,他还特地把领子扯开一点,露出里头性感的锁骨,不知是诱人还是骚包。

盛嘉贝不自在地移开眼,要是往常,她早一脚把他踹飞了,可是现在行动不便,只好口上嚷嚷:“你快滚,不然我叫值班护士了!”

“真是无情呢,才分手没两天,就这样对前男友,我的心都要碎了,”俞子晋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很哀伤似的,拉着盛嘉贝的小手,身体又往她那儿移了几分,苦恼地看着她,眸中现出盈盈水光,“贝贝,我就真这么让你讨厌吗?”

美色误人。盛嘉贝居然也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他已靠得太近,不由得脸微微发热,口中却还恶声恶气:“俞子晋,我们都分手了,你还这样,我要…唔唔…”

属于男人的气息猛地侵入,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快感,盛嘉贝觉得仿若溺水,想紧紧抓住一根浮木,却只能揪紧男人的衣领,唇齿交缠,承受来自他的滔天怒火。

“唉,瞧瞧,都被你抓成什么样了。”放开她的唇,俞子晋低头瞅瞅自己被揪掉一颗口子的病号服,无奈一笑,居然也不管,任大片白皙的胸膛坦露,他的手已在不知不觉中摸上盛嘉贝的腰肢,朝她低低笑道,笑声中竟有几分醉人的魅惑。

盛嘉贝还呆呆的,没有从刚才的亲吻中回过神来:“那…那就是吻?”原来、原来是男女之间的亲吻,是这个样子的!

“是。”餮足的俞子晋含笑回答她。

谁知盛嘉贝猛地抬起头,近乎控诉地怒视他:“你以前都没有这样吻过我!”

“这…”俞子晋语塞,在女孩委屈的目光下,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压上,凑近她的唇,声音温柔,“是,是我的错,我一定补。”

已不记得被他这样亲了多少次,盛嘉贝只觉得浑身发软,心跳加快,气喘吁吁,完好的那只手撑着他压上来的胸膛:“俞、俞子晋…我们这样是、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俞子晋修长的手指在她柔软的发丝上绕了几绕,温柔如春风的目光却微微冷了几分:“你觉得白天那个家伙比我好?”

“白天?”盛嘉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锐哥哥啊…”

“不许叫他锐哥哥!”俞子晋忽然咬牙启齿起来,他好想把身下的女人死死抱在话中,以揉进骨血的力气,却知道受伤的她此刻有多脆弱,只能把自己的骨节捏得咔咔作响:“盛嘉贝,我没有说要跟你分手,你现在还是我的,知不知道!”

“啊?”盛嘉贝呆呆回了一句:“可是、可是不是说半年就…”

“我后悔了,”俞子晋好像忽然没了力气,低叫一声,整个头埋到病床的枕头里去,闷声道,“我后悔了,半年之约作废。”

“啊?作废?”盛嘉贝眨了眨眼:“可是我妈的目的是…”

“我知道,娶你嘛,”俞子晋侧身,伸手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懊恼地嘀咕,“娶就娶吧,反正不能把你丢给别人,这不是祸害人家吗,让你祸害我一个人就够了。”

怎么说话的呢?盛嘉贝不高兴了:“俞子晋,你真讨厌,我怎么祸害别人了,锐哥哥说我很好!”

“都说了不许提他!”面对盛嘉贝,俞子晋好像没了平日对美女们的伶牙俐齿,只知道恶狠狠地威胁她:“再提这个人,我就吻你,吻到你窒息!”

“好啊!” 盛嘉贝双眼发亮:“那种感觉好奇怪又好舒服,你再来嘛!”

“你…”俞子晋发现自己常常会被她逼得无话可说,好在这时候他脑子还不傻,舔了舔嘴唇,他引诱一般笑道,“好啊,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吻你,多少次都可以!”

“不要,现在我累了,忽然不想要了。”盛嘉贝笑嘻嘻地回答,俞子晋觉得她的表情好欠扁,泄气道:“拜托,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其口吻之低声下气,俞二少大概除了他妈,一辈子都没对女人这么用过。

“好啊,”盛嘉贝竟然意外干脆,轻轻在他脸颊上“啵”了一下,“我改主意了,我决定可以嫁给你!”

这回傻的人换成俞子晋了:“真的假的?”

“真的啊,”盛嘉贝爽快道,“我觉得你吻我很舒服,一点也不讨厌,决定就嫁你了。”

“那是…我的吻技可是…”俞子晋得意了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瞪着盛嘉贝:“就这个原因吗?就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本少爷魅力惊人,让你心动,啊?”

“好啦好啦,有的,都有的,”盛嘉贝盯着俞子晋的唇,眨了眨眼,表情好奇又期待,“再来一次,好不好?”

俞子晋邪魅狂狷酷霸拽地俯身、低头,轻笑:“遵命。”

“唔唔…不错不错,再来…”

“还要…唔…还要…”

“唔,唔…别停…我还唔…要…”

“来,再来嘛,唔…”

“别停,接着来呀。”

“盛嘉贝你够了!”俞子晋终于忍无可忍,再吻下去他就要去卫生间自行解决了:“睡觉!”

“好嘛,”盛嘉贝笑嘻嘻道,“你抱我。”

“嗯。”俞子晋应了一声,伸手小心翼翼的抱住她,为她盖了盖被子,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做这一切的时候都仿佛捧着易碎的宝贝,虔诚无比。

盛嘉贝的睡眠一向很好,在熟悉了身边男人的味道后,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而被白天那个“锐哥哥”精神折磨、吃了一天醋的俞子晋,在得到心爱女人的承诺后,也终于放下心里,沉睡过去。

只是不知道,明天一早,来查房的护士医生、还有盛母和盛家的男人们,看到这对在病床上相拥而眠的年轻人,会是个什么表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勤奋有木有

俞子晋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下一个番外…我要写了才知道

第57章皮薄馅多的小包子

程时是托了宋蜜糖肚中宝贝的福,才终于从“男友”转正为“老公”&“未来的孩子爹”。

宋蜜糖发现自己怀了孕后,其实还不大乐意跟程时复婚,现在有了苏家给她做后盾,她生完孩子放娘家,苏母虽然身体不济,但请个保姆,然后苏母在旁边督促看着,还是毫无问题的,她完全可以一边经营着蜜糖里,一边带孩子。

而且大哥苏湛有让这个孩子拿双国籍的打算。

眼看着自己又要被排除在外,程时很伤心,每天郁郁寡欢,吃不香睡不好,成天在宋蜜糖面前念叨,“没有爹的孩子不幸福啊”,“私生子办户口神马的都超麻烦啊”,“一家三口才和谐美满利于孩子成长啊”…如此如此,balabalabala…

宋蜜糖快被他烦死了。

她觉得自己是被他烦得终于松口的,而这个时候,孩子已经七个月大,非常显怀了。

偏偏程时那天早上居然手机没电,闹钟不响,昨天晚上他兴奋过度,导致凌晨三四点才昏昏沉沉睡过去,结果这一睡,就这样睡过头了。宋蜜糖在民政局门口,挺着个大肚子,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就她最引人注目,一直等到十点整,程时连人影都不见,气得苏湛一个电话打过去,看那家伙手机竟然敢没电,又往他家里打,电话一接通,苏湛就怒吼:“程时你想死是不是!”

声音之大,振聋发聩,整个民政局大厅足足静了三秒钟。

程时匆匆赶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惊慌失措来形容。一对上苏湛那张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冷脸,程时无言以对,耷拉着脑袋,老实向宋蜜糖认错:“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苏湛冷哼一声:“睡过头?你怎么不把今天都睡过去,还来领什么证,我妹妹正好不想嫁给你!”

“好啦,哥,少说几句,”宋蜜糖撇嘴,示意苏湛看大厅里头全往这边偷瞄的人群,然后上前挽住程时的手,打量他片刻,抿着嘴笑,笑容出奇柔和,“走吧,我们登记去。”

程时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本来以为会承受一场滔天怒火,结果却是和风细雨,他走到登记台前的时候,整个人都幸福得晕乎乎的。

后来回想起来,他十分后悔,为什么那天这么的不在状态!每每看见自己的第二张结婚证书上的照片,他都好像撕了重新照,再回忆一下登记当天,各个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奇怪表情,那完全不是服务态度不好,而是在嘲笑他啊!

看照片上那家伙,头发乱糟糟的朝天竖起,嘴上一圈胡茬没刮,整个人一副没睡醒的邋遢样,最挫的是身上那件绿绸衬衫,居然搭配着一件暗红色的西装,红配绿这是要闹哪样啊!而且幸好不是大红色西装,不然不能和结婚照的背景隔开,自己就只能在照片上露一个脑袋和一条绿线了!

程时自己是绝对不会买这么骚包的颜色的,这两件衣服都是宋蜜糖逛街的时候买给他的,他不会搭配,一直挂在衣柜里头,结果今天一着急,居然就顺手拿着穿出来了。

而且宋蜜糖在见到他的时候,特地打量他一下,竟然什么也没说,就拉着他去登记照相,存心就是要看他出丑,自己还以为她不为迟到的事情生气。唉,果然是不了解女人。

如果程时知道,当天为他做登记的女工作人员,看看一边西装革履、精气神十足站着的苏湛,再看看邋遢得像流浪汉的程时,最后看看容貌清秀、母性光辉十足的美丽孕妇,终于心中为他打上一个“喜当爹”的钢戳认证时,他一定会掀柜台的 。

是,他是好不容易追到女神大人,但苏湛再如何高富帅,也是孩子的大舅好不好,他也不是什么**丝接盘侠,宋蜜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他的!

跌跌撞撞登记后,简单和家人朋友一起摆个酒,再把宋蜜糖的东西都搬回家里,蜜糖里也暂时关门歇业,开始准备婴儿房和婴儿用品,好像也没有忙很多事情,可是日子就是嗖嗖一下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待产期。

28岁,虽然不算高龄产妇,但头胎总是特别辛苦、令人忐忑的,宋蜜糖倒没有想着年纪大了点,生产后不容易恢复什么的,她就是觉得程时有点紧张过度,每天捧着孕婴啊生产啊孕妇十大注意事项之类的书看,还特别认真地做笔记,搞得她也有点神经紧张起来。

不过,等到阵痛,被人推着进产房的时候,除了觉得好痛,她竟然没有那么紧张了,反而很期待,期待新生命的降生。

程家铭出生的时候,正是寒冬腊月,病房里头虽有暖气,但温度也不是特别高,宋蜜糖脸上一点汗都没有,偏偏程时还拿个毛巾擦来擦去,都快擦破她一层皮。

先前在产房里,他就是这样做的,那个时候她确实有汗,不过现在…他不会自己看看吗?

宋蜜糖是又好气又好笑,转念一想,算了,能知道给自己擦汗,虽然动作机械重复,但也是大大的进步。

第二次成家的程时,终于有了点当人老公的自觉,如今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既要伺候好老婆,又要照顾好小宝宝,公司的事情反而被他扔到一边,全丢给俞子晋,琐碎事情一堆堆,搞得最近也在恳求盛嘉贝跟自己结婚的俞子晋叫苦不迭。

人说三十而立,但三十岁的程时,还在离婚后的苦恼中挣扎不出,如今又过了两年,他终于被妻儿打磨掉了一些冷硬的棱角,磨出了几分温润内敛的气质。

这几日宋蜜糖张罗着蜜糖里重新开业,程时赋闲在家带孩子,牛仔裤,针织套头羊毛衫,松软宽大,居家又休闲,折腾着给程家铭换尿布、喂牛奶,再加上老婆交代的擦地板任务,一天下来居然也很忙。

晚上,当宋蜜糖回到家中,开门便见到一大一小窝在沙发里头,宝宝坐在程时的膝头,看着电视机咿咿喔喔直笑,头发被宝宝抓得乱糟糟的程时,居然抱着他也跟着咿咿喔喔叫的时候,忽然有几分感动。

“回来了?”程时抬头,握着宝宝的小手挥挥:“来,臭小子,跟妈妈说,欢迎回家。”

程家铭继续咿咿喔喔笑个不停。

宋蜜糖微微一笑,脱了鞋进屋,上前给这父子俩一人一个香吻,宝宝朝着她哈哈直笑,伊伊呀呀要她抱,口水都淌到老爸的裤子上去了。倒是程时,被她突如其来的献吻惊了一下,感觉到她今天的心情很好,不由得眯了眯眼:“就这样?”

宋蜜糖拿了纸巾给宝宝擦口水,抬头瞪他,嗔怒道:“不许得寸进尺。”

“我哪有,只是不太满足而已,”程时望着妻子依旧美丽的容颜,低低地笑,“今天我这么乖,带了这臭小子一整天,是不是晚上应该收到一点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