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余修远的来电时,岑曼刚准备搭乘岑曦的顺风车回公司上班。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她好半晌都没有接听,直至岑曦转头看向她,她才将模式调至静音,然后将手机塞回包里。

岑曦没问什么,正打算放下手刹时,她的手机也响起来。她转头瞧了岑曼一眼,岑曼目不斜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便接听了:“什么事?”

在封闭的车厢里,岑曼隐隐约约地听见余修远的声音:“找岑曼。”

岑曼立即朝她摆手和摇头,岑曦正想说“不在”,余修远已经先一步说:“我找不到她就找你,你自己看着办。”

话已至此,岑曦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将手机递给岑曼:“接吧。”

岑曼将手机放到耳边,不情不愿地“喂”了一声。

余修远的声音很缓,缓得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今天有空吗?”

“没有。”岑曼想也不想就回答,“我要上班。”

余修远又问:“什么时候有空?”

岑曼说:“最近很忙,都没空。”

这样的对话让岑曦听得很头疼,她踩了下油门,车子便快速向前驶去。

听出她话中的推搪,余修远不再跟她讨价还价,直接说:“你下班以后来找过。”

顿了下,他又说:“或者我亲自过去请你。”

最终岑曼还是妥协了。余修远约她在他的公司见面,下午恰好有一个会议,她抵达时已经迟了大半个小时。余修远的助理将她引到办公室,替她将门打开,他就自觉地退了出去。

皓空环保的办公大楼位于霜江的中央商务区,这里风景独有,从高处俯瞰,可以将这一片繁华尽收眼底。

岑曼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余修远的办公室,她抬眼张望了一下,里头的装潢和摆设,似乎跟她印象中的没多大的变化。余修远应该等了她很久,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听见房门落锁的声音才转过身来。

余修远拿着手机,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岑曼却觉得他处于低压,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渗人。她止步不前,而他平静地对她说:“过来。”

第二十章

无人知道双子座(二)

岑曼从斐州回到霜江,余修远只在当天晚上给她拨了几通没有被接听的来电。自那以后,他们就断了联系,别说见面,就连短信也没有一条。

跟余修远闹了无数次,岑曼未曾从他口中听过同意分手之类的话。在酒店的时候,她先是想偷偷溜掉,接着污蔑他包养小明星,之后还否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气得余修远暴跳如雷。她一度以为,他真的铁了心分手,再也不跟自己好了。

今早接到余修远的来电,岑曼虽然不愿接听,但心里却是很高兴的。她有时候会觉得,她胆敢这样为非作歹,是因为料定余修远拿自己没办法,最后总会率先投降。

然而此际,岑曼却拿不准余修远的意思。这回他将情绪藏得很深,从他的表情到眼神,她亦无法从中获得他的半点想法。

看她站在原地不动,余修远又说了一遍:“过来。”

闻言,岑曼才放慢脚步走过去,最终停在余修远跟前。面对着落地窗,她从那块光洁的玻璃里看见自己脸上的一点忐忑。

幸好余修远也没有对她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他只是垂下眼睛,修长的手指划开锁屏:“给你看一样东西。”

岑曼接过手机,余修远调出来的是一段三分来钟的视频,她点了播放,屏幕就出现了蒋靖风和张嘉绮深情告白的画面。

这显然是一段经过后期处理的电影片段,看见这片中主角,岑曼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哪一部作品。不祥预感从心底涌出,她强作镇定地看下去,当进度条过半的时候,视频中的两人便开始拥吻,动情之际,他们双双跌坐在欧式沙发上。

岑曼不仅认得那沙发,而且还很清楚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情节。她慌乱地暂时了视频的播放,手指一打滑,手机差点被摔到地上。

余修远淡淡然地问她:“怎么不看下去?”

岑曼没有抬头,她不自觉地将手收紧,似乎想把余修远的手机捏出一个洞。她这才知道,原来他找自己过来的目的,并不是求和,而是兴师问罪。

余修远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有胆子做,没胆子看吗?”

他那阴阳怪气让岑曼恼羞成怒,她将手机砸到余修远身上:“我敢看不敢看,关你什么事!”

在岑曼抬臂的瞬间,余修远已经有所防备,手机堪堪从他肩旁飞出去,然后重重地落到地板。

他没有将手机捡起,只说:“做错事还要先发脾气?”

“我没错!”说完,岑曼转身就走,用逃跑一样的速度步向门端。

余修远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去,他揪住岑曼的手臂将人拉回来:“你还敢说没错?要我把视频拿给你爸妈看,好让他们评评理吗?”

岑曼急了:“你敢!”

他越是暴怒,整个人看起来就越是镇静:“你敢给张嘉绮当裸替,我怎么就不敢呢?”

岑曼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地瞪着余修远。

她对自己怒目而视,余修远还偏偏觉得她眉眼生波。想到她也曾在别的男人怀里那样千娇百媚,他按捺着的情绪便逐点逐点地失控,揪住她的手掌也逐点逐点使力握紧。

手臂被余修远抓得生疼,岑曼用力将他挣开,可惜就是挣不开。她掰着他的手指,像个闹脾气的小女孩:“余修远你放手,放手!”

“放手让你继续胡作为非吗?”余修远低吼。

“关你什么事!”岑曼用蛮力将他甩开,结果自己也倒退了几步,“我们早分手了,你也同意了不是吗?我给谁当裸替,在谁面前脱衣服,也是我的自由!”

余修远的脸色黑得不像话:“那你脱啊,我现在就让你脱个够!”

今天岑曼穿了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外面还套了深蓝色的开襟衫,而下身则是一条紧身的中腰牛仔裤。听了余修远的话,她还真的把外衣脱下来扔到他身上:“脱就脱!”

余修远下意识接住,那件开襟衫带着岑曼的温度,只恍惚了下,又有一件轻薄的衣料砸到他头上。他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将它拉下来的同时,他听见岑曼赌气的话:“我怕什么,反正你又不是第一个看的!”

岑曼的上身只剩白色的蕾丝文胸,嫩白的肌肤、娇挺的胸,纤细的腰,余修远一览无遗。他青筋奋起,既是因为她口不择言,也是因为她这番胆大包天的举动。

“真是反了!”余修远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同时伸手想将岑曼逮过来。

岑曼终于知道害怕,她灵活闪身,虽然躲过了,但又发现自己无处可逃。衣服还在余修远手里,她总不能这个样子冲出去。她慌不择路,看见办公室连带的休息间,竟然傻傻地跑了进去。

没有将人逮住,余修远立即将办公室的房门反锁,免得有职员冒冒失失地冲进来。瞧见岑曼跑进了休息间,他反倒淡定了。

房门即将被顺利关上,余修远却先一步握住了门锁的把手,并用手肘将房门撑住。他担心撞到岑曼,也不敢太用力推,于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岑曼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她试着跟余修远谈判:“你先松手,我给你开门。”

这点小把戏,余修远一眼就看穿了,他告诉她:“我有房门钥匙。”

岑曼连死的心都有了,她又说:“我给你开门,你要把衣服还我。”

“刚才你不是脱得很爽快、很干脆的吗?”话虽如此,余修远还是将衣服塞进了门缝,待她接过,他便退开了。

失去了外方阻力,岑曼自然“嘭”地将房门关紧,并将自己反锁在里面。她的脸火辣辣的,穿衣服的时候双手都不利索,真觉得刚才撞了邪。

她在里面躲了很久,余修远没有催促她出来。他让助理帮忙订餐,当外卖送到时,他才敲响休息间的门:“出来吃饭了。”

挣扎了片刻,岑曼还是乖乖地出来了。其实她已经饥肠辘辘,嗅到饭菜的香味,她便自动自觉落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余修远没怎么动筷子,等风卷残云般扫了大半食物,他才问:“为什么要给张嘉绮当裸替?”

胃口刚得到满足,岑曼的心情没那么差,于是就告诉余修远:“她欺负叶子。”

他追问:“怎么个欺负法?”

岑曼又将事情缘由复述了一遍,昨晚她才跟岑曦交代过,因而说得很顺口。

得知原因,余修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点事,你不会找我处理吗?”

余修远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岑曼又变得有恃无恐,她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口齿不清地说:“那时我们已经分手了。”

经过刚才那番情绪起伏,余修远并不把这点杀伤力放在眼里。看她满嘴油腻,他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又问:“你跟蒋靖风很熟?”

岑曼抬起眼皮瞧了他一下,学着他以前的口吻说:“我跟他是真真正正的逢场作戏,你可不要太敏感,更不要想太多。”

余修远被她噎着,明明醋意正盛却发作不得。

岑曼似乎担心他不够生气,接着对他说:“他给我戴戒指、送我项链,还有载我到山上看风景,全部不在我的可控范围,而我也没有要求他这样做。总之,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如果你偏要说我们有什么,那大概就只有那场光明正大地演着的床戏了。”

这两段话何其熟悉,余修远怎么也没想到,他对岑曼用过的说辞,此刻竟然全部打在自己脸上。他烦躁地扔下筷子,连仅有那点食欲都没有了。

岑曼并不受他影响,她捧着瓷碗,慢条斯理地尝过佳肴,过后才说:“你很生气对吗?余修远我告诉你,这样的气我足足受了五年,现在你才试了点皮毛,该不会受不了吧?

沉默了半晌,余修远问她:“你这样做,算是报复我吗?”

岑曼否认:“我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帮叶子,而不是惹你生气。假如我想报复你,我早就把视频发给你欣赏了,还会这样藏着掖着吗?其实我真没有存心让你难堪,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帮了朋友一个忙罢了。就像你跟纪北琛他们打牌喝酒,自己觉得没什么,但事实真不是这样!”

第二十一章

无人知道双子座(三)

岑曼只是表面镇定,跟余修远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她内心非常忐忑。

刚才躲在休息间,岑曼就倚着房门苦思对策,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先发制人。反正在余修远的眼里,她的恶行早已是罄竹难书,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听了她的控诉,余修远问她:“我出去工作应酬、聚会消遣,就真的让你这样难受吗?”

岑曼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然而最终还是冷静不下来:“让我难受的不是你的应酬和聚会,而是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女人和老想着往你怀里推女人的狐朋狗友!”

余修远也提高了音量:“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相信我呢?”

同样的对话已经重复过无数遍,这就像一个死胡同,他们明知道无路可走,还是视死如归地闯进去。

岑曼低头吸了口气,稳住情绪才出声:“是你让我担惊受怕,我才变得不相信你。”

余修远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这些年来,余修远一直知道她对自己怨气满满。在某些习惯性和原则性的问题上,他从来不会迁就岑曼,更不会为她的吵闹而改变。岑曼是小女孩心性,对于自己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只能耍性子、闹脾气。

他们虽然诚心相爱,但却仍未学会融入对方的生活,体谅对方的感受。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他们之间,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岑曼渐渐也没了食欲,刚把筷子放下,她就听见余修远说:“既然这样,我们结婚吧。”

若非桌上没有任何酒精类饮品,岑曼真以为这男人喝醉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余修远,声音因诧异而变了调:“你是不是疯了?”

余修远轻轻地动着薄唇,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不是,我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对此,岑曼连想也不敢想:“我们恋爱都不能好好地谈,要是结了婚,还不闹得天翻地覆?”

余修远直起腰杆,说:“这不一样。”

岑曼问他:“哪儿不一样了?”

余修远平静却慎重地对她说:“你不是没有安全感吗?我把我的所有都交给你,你以后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岑曼愣愣地看着他,而他继续诱哄:“你看你姐,她结了婚不是过得很好吗?”

岑曼反驳:“那是因为我姐夫是个好男人。”

他瞥了岑曼一眼:“我就不是好男人吗?”

面对一个纵容自己胡作非为了几年的男人,岑曼说不出一个“坏”字。她虽然有几分心动,但还是很理智地拒绝:“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而且你也没玩够、不舍得放弃现在的自由生活吧?”

余修远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她,好半晌才冷冷地开口:“那就算了。”

直至将岑曼送回岑曦的婚房,余修远的脸色也不曾缓和半分。当车子稳稳停在门前,他也没有解开中控锁的意思,岑曼侧过脑袋,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余修远扶着方向盘,听见她的声音,他才说:“我妈叫你找个时间来我家吃饭。”

顿了下,他又补充:“不是去老宅那边。”

这么说,就是跟他父母和爷爷一起吃饭的意思了,岑曼扭了扭手指,试探着问:“我可以不去吗?”

“你自己跟我妈说。”

说完,余修远就解了中控锁,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岑曼撇了撇嘴,刚开了车门,她就看见岑曦正站在门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岑曦刚从外面散步回来,余修远恰好载着岑曼回来。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余修远表情阴沉,她就猜到这对冤家又吵架了,当妹妹匆匆地经过自己身边,她随口跟开起了玩笑:“跑这么快,该不是东窗事发了吧?”

闻言,岑曼脚步一顿,随后便走得更快了。

意识到自己猜到了,岑曦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余修远。

余修远还没有驾车离开,岑曦便慢悠悠地走过去。他降下了车窗,瞧见那张臭脸,她循例取笑他:“听说你最近的日子过得很滋润,包养了一个漂亮的小明星。”

岑曦虽然经常说岑曼的不是,但在余修远面前,她还是会无条件地偏袒妹妹,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他。闲着无事,她也会挖苦他几句,毕竟他就是害岑曼伤心流泪的罪魁祸首。

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余修远凛凛然地说:“你也知道她给张嘉绮当裸替?”

“知道。”岑曦双手抱胸,还是那副表情,“今天又闹出新高度了吧?”

余修远抿着唇,沉默不语。

岑曦又笑他:“脸色这么臭,吃醋吃的?”

余修远不理会她,正打算升起车窗,他又突然顿住动作,转过头问:“岑曦,你为什么会结婚?”

没料到他会提这种问题,岑曦不解地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不回答,岑曦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该不是想结婚了吧?跟谁?曼曼吗?”

余修远终于开口:“她不肯。”

岑曦理所当然地说:“拜托,不肯是正常的。女人结婚图什么?就是有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家,你抚心自问,你给得了她吗?”

刚问出口,岑曦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多余:“如果你能给,曼曼就不会跟你闹了这么多年了。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你得正视你们之间的问题,曼曼已经不是你的小妹妹,你还像以前那样由着她胡闹,她不会觉得你在宠她惯她,只会认为你不在乎她,甚至不把她放在眼里。你越是纵容她,她就越是想做点什么让你有所表示,结果就闹到了分手!”

余修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由始至终都不置一言。

岑曦继续说:“我知道你很想跟曼曼和好,但这种本末倒置的婚姻根本就不可靠,现在闹的是分手,以后是不是要闹离婚了?感情是没法走捷径的,连历史遗留问题都没解决好,你别想着一步登天了…”

余修远原本就心情不佳,而岑曦的话更是雪上加霜。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淡漠地打断她的话:“一个用结婚来逃避男友出轨事实的人,居然告诉我感情是没法走捷径?”

岑曦神色骤变,她自动忽略他找的茬,再开口时语气变得尖锐起来:“我看你还是先改改你那些臭毛病,少点跟那些损友混在一起,不然曼曼就算便宜别的男人,也不会便宜你。到那个时候,你就只能像现在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算了。”

余修远冷笑一声:“谁说我会就这么算了?”

岑曦正要追问,余修远却一气呵成地发动了车子,转瞬向前驶去,只留下刺鼻的车尾废气。

第二十二章

爱怪物的你(一)

他们在楼下谈话时,岑曼一直站在窗旁探看,她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见余修远疾速将车子开走、岑曦又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就猜到这场谈话肯定不太愉快。

岑曼走到楼下时,岑曦仍是脸色不佳,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也跟余修远吵架了?”

“没事。”岑曦顿了下,又说,“你给张嘉绮做裸替那事,他说他不会就这样算的。最近你少点招惹他,别把人逼急了,不然吃亏的人肯定是你。”

就算没有岑曦的提醒,岑曼也知道要收敛一点。这次应该把他气得够呛的,想起今晚的遭遇,她还有点后怕。

然而,更让岑曼不安的,是余修远突如其来的求婚。为此,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硬是熬到大半夜才因倦极而入睡。

由于精神不佳,岑曼工作时频频出错,同事看她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关心了几句。

下午三点来钟,岑曼接到上司的内线,被要求到办公室走一趟。她忐忑无比,原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不料上司只是找她倾谈工作调任的相关事宜。

调派到总部任职一事,岑曼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向公司提出留任的请求。这事应该是梁诀交代的,他答应过余修远照顾自己,因而才升她的职,还将她调到斐州。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看在余修远的面子上又不好得罪她,于是只好收回成命。

得以继续留任霜江,岑曼便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尽,她就记起周末要去余修远家吃饭,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余父余母和余家爷爷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岑曼跟他们吃饭本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可是跟余修远闹成这样,她连跟他们见面都倍感压力。

周五晚上,余修远提前跟她打了声招呼,告诉她明天下午去岑曦那边接她。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她正想多问一句,他便突兀地切断了通话。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岑曼恶狠狠地说:“大坏蛋,臭男人!”

余家在市中心那套大宅子,岑曼只去过几次。这宅子宽敞明亮、装潢华贵,大至家具小至装饰都十分讲究,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去他们的老屋,因为这里总少了一点记忆的沉积和岁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