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曼在地板上坐下来,平板因太久没有操作而进入休眠状态,黑漆漆的屏幕映着自己那不自觉的微笑。

余修远回到公寓的时候,客厅空无一人,屋里也是静悄悄的。

这样的状况让他不安。岑曼耍起小性子来,为了区区一顿麦当劳闹出走也不是不可能,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她。

听见外面传来声响,岑曼就知道他回来了,她刚走到书房门口,余修远就脚步匆忙撞进来,害她一头扎入他怀里。幸亏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头,不然她的鼻子肯定遭殃。

察觉自己这番举动太过神经质,余修远虚咳了声,说:“怎么不开灯?”

眼见他神色怪异,岑曼不由得多看了两下:“这么着急,书房里藏着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

余修远避而不答,他搂着岑曼的肩,带着她往客厅走:“来吃点东西。”

她问:“鸡翅?薯条?”

他说:“白粥,饺子。”

岑曼“哼”了一声,她挣开余修远的手,盘着腿坐到沙发角落:“不吃。”

饺子的香味已经渗了出来,余修远打开饭盒,故意坐到她身旁,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平时岑曼对美食就没什么抵抗力,加上现在有些许饥饿感,因而更是觉得难以忍受。她狠狠地瞪着余修远,余修远毫不在意,他悠悠然地咬了一口,里面的肉馅就露出来:“香菇鸡肉饺,我记得你好像挺爱吃的。”

岑曼转过脸,假装没听见。

余修远又夹了一只饺子,这次干脆递到岑曼眼前:“荠菜猪肉饺,好像也是你爱吃的。”

岑曼挥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刚才说不吃时那么坚定。

她这点变化当然逃不过余修远的眼,他接着说:“我特定去陈记买的,你真的不吃吗?”

岑曼咬着唇不说话。

余修远将饺子往她嘴边送:“要趁热吃,不然凉了饺子皮会硬。”

陈记做的是街坊生意,他家的出品是出了名的好吃,岑曼从小吃到大,吃了将近二十年也不觉得腻。当肉香扑鼻的饺子就在嘴边,她根本抵制不了那诱惑,张口就咬了下去。

余修远忍俊不禁,他将筷子递给岑曼:“自己吃。”

岑曼偏偏不接,她伸手拿了茶几那双未开封的一次性筷子,然后拿起另一盒饺子自顾自地吃起来。

看她吃得这么高兴,余修远将筷子伸了过去:“你这盒是不是好吃一点?”

岑曼用手护着:“你吃你自己的!”

他们吃着吃着就玩闹起来,当余修远作势亲过去的时候,岑曼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差点把饭盒打翻了。

察觉情况不太对劲,岑曼往嘴里多塞了一只饺子,就提起自己的行李和刚买回来的洗漱用品溜掉了。

这公寓只有一卧一浴,而浴室在主卧里,岑曼正准备洗澡,余修远就进来敲门,问她:“衣服脱了吗?”

岑曼的动作一顿,反过来问他:“干嘛?”

隔着门板,余修远的声音有点模糊:“水温会调吗?”

他公寓装的电热水器是进口的,上面所标注的说明没有中文,岑曼试着将花洒打开,余修远的声音又从外面传来:“往左调是热水,当心被烫着。”

岑曼应声:“知道了。”

她出来的时候,余修远已经将床铺收拾好。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岑曼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主动将手伸过去。

余修远专心而细致地药膏涂在她的手背和手腕上,那创口结的痂已经脱落,但远远看过去仍旧能看出异样,想来还需一段日子才能恢复如初。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那块微微突起的地方,轻声问她:“还疼吗?”

岑曼摇头:“不疼了。”

余修远看着她,她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沉默了片刻,他才说:“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

岑曼故作轻松地说:“你是不是担心我爸妈揍你呀?”

余修远说:“揍我我也没有怨言。”

看着他那副深沉的样子,岑曼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好了好了,要是他们揍你,我帮你求情就是了。”

那晚岑曼睡得不错,余修远却难以入眠。

见家长这种事,余修远一点经验都没有。想到明天要到岑家作客,他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忐忑与紧张,这种感觉,他自高考以后就未曾有过。

岑家两位长辈对自己的态度,余修远琢磨不透。旧时他们对自己赏识有加,对自己也十分照顾。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去见他们,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待见自己…

翌日清晨,他早早就起了床,在衣帽间里转了又转,老是选不到让自己的满意的衣服,于是就把岑曼给叫醒了。

岑曼捂着嘴巴打哈欠,打完哈欠,她又直直地往后倒,重新把自己埋进被褥之中。

余修远只得重新将她拉起来,他认真地问:“你觉得穿什么衣服比较好?要不要系领带?等下需要先去理一理头发吗?”

她敷衍着说:“你喜欢就好。”

得到这样的答案,余修远一点也不满意,他说:“我喜欢有什么用,重要的是你爸妈喜欢。”

岑曼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爸妈喜欢你穿着成什么样子…”

他追问:“那你姐夫见你爸妈的时候,穿得正式吗?带什么礼物了吗?”

她很遗憾地告诉余修远:“我爸妈现在还看我姐夫不顺眼,你确定要向他学习吗?”

最终余修远还是选择了简单的衬衣和牛仔裤,跟岑曼那身装扮很像,看上去像穿着情侣装一样。

出门之前,岑曼就给岑曦拨了通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岑曦正在超市选购蔬菜和鲜肉,她让他们先过去,父母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余修远还惦记着给长辈们买水果,买完水果,他又多买一束花。岑曼坐在副驾驶室看着他忙碌,心情竟然莫名地好起来。

此前余修远虽有几分无措,但真正要见岑父岑母那会儿,他却从容而淡定,跟平日在饭局谈笑风生时没什么两样。

他们两家曾是邻居,余修远也算是家中常客,岑家两位长辈倒是很热情地招待他,还提议叫杜婉玉也过来吃顿便饭。余修远感谢他们的好意,同时告诉他们,他母亲刚回了娘家,没法为钱小薇贺寿。

钱小薇笑着说:“没关系的。这日子过得好,天天都是生日呀,不一定只在今天庆祝的。”

得知岑曼把手冻伤了,岑家两位长辈心疼得很,巴不得将女儿召回身边照顾着。至于余修远,他们倒不会那么冲动且无理地找他算账,尽管连责怪的话也没有半句,但表情与眼神间却隐隐透着不满之意。

他们的话题总绕在家常打转,两位长辈不主动问及他跟岑曼的关系,更没有了解的意思。余修远几次试探着提起,结果都被钱小薇轻巧带过,根本无法把话说下去。

岑曼托着下巴坐在一边,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就在她闷得发霉的时候,岑曦和萧勉终于提着大堆食材回来。她高兴地奔出去,正想问有什么好吃的,突然就想起昨晚那尴尬的一幕。

岑曦明显也觉得尴尬,不过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倒是自在,还率先跟岑曼打了声招呼。

岑曦对他说:“你去客厅坐坐吧,我跟曼曼进厨房就可以了。”

萧勉猜到她们姐妹俩应该有话要说,于是没有执意帮忙,把食材拿进了厨房,他就把空间让给她们,走开之前还说:“忙不过来就叫我。”

当这个身躯高大的男人出去以后,厨房的空间便开阔起来。岑曼悄悄打量着自家大姐,在她的记忆里,岑曦总是安然自若,几乎不曾露出这样窘迫的神色,她觉得有趣,忍不住低头窃笑起来。

尽管岑曼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岑曦还是猜到她此时此刻的表情。她在购物袋里翻了翻,接着给岑曼一双新的手套:“别顾着笑,快来帮忙。”

拆了包装后,岑曼一边戴着手套,一边凑到她身旁,低声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岑曦强作镇定地说:“知道了。”

为了不让岑曼继续重提昨晚的事,岑曦便快速地转移了话题:“爸妈怎么说?”

“说什么?”岑曼装傻。

“你跟余修远的事。”岑曦直说。

回想起刚才他们在客厅的对话,岑曼耸了耸肩:“就那样啊,跟对姐夫的态度差不多。”

岑曦倒是笑了:“看你得瑟,我等着你着急。”

第三十八章

垂涎(一)

在钱小薇的教育和熏陶下,岑家两姐妹都精通厨艺。岑曼的左手不太方便,岑曦名义上让她帮忙,但也不过给她分配洗菜、端盘子等简单任务,而这顿六人量的大餐,岑曦几近是独力搞定的。

期间,余修远也进过厨房,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当时岑曼正跟岑曦讲着他的坏话,察觉余修远不声不响地站在自己身后,她立即止住谈话,回头对他笑着:“你怎么进来了?”

看了看岑曼,又看了看正在忙碌的岑曦,余修远就说:“不太欢迎我?”

对自家大姐所说的话,余修远不知道听见了多少,岑曼有点忐忑,她堆起笑容,乐呵呵地说:“怎么会?你是客人,你继续在外面等着吃饭吧。”

在旁的岑曦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顿住动作,侧过脑袋对他们说:“你俩都出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了。”

岑曼下意识拒绝,而余修远一边替她把手套脱下来,一边对岑曦说:“我帮你把你老公叫进来。”

岑曼被余修远半拖半抱地拉了出去,见了他们,萧勉就自动自觉地进了厨房,不知道是急了帮岑曦的忙,还是想借机躲开。

钱小薇又将女儿叫到客厅聊天,她问岑曼:“小远告诉我们,你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调回霜江,这是真的吗?”

思索了一下,岑曼才回答:“有这个可能,现在我正跟进公司的重点项目,在这个项目完成之前,我都得留在总部。”

钱小薇追问:“可你上次不是说,很快就可以调回来的吗?”

“这…”岑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原本以为这次的调任完全是余修远一手安排的,她要走要留亦无关痛痒。然而事实并不如自己所想,如今她肩负着这样重要的责任,若要调回霜江,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于此,余修远应该同是始料未及的。

一直鲜少出声的岑政终于开口,他对妻子说:“曼曼去斐州工作而不是旅行,什么时候调回来,还得听从公司的安排。”

岑曼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随后弱弱地对母亲说:“是的,就是这样…”

钱小薇初时挺赞同岑曼到外地历练一下的,只是,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这丫头就弄得二度冻伤,真是让人忧心。

刚才余修远也聊过他们在斐州的情况,他们同居一事,余修远并没有多作隐瞒,岑父岑母亦非思想闭塞的守旧派,对此没有什么微辞。这两个孩子身在异地,互相有个照应倒是一件好事,他们看着余修远长大,都觉得这孩子家教甚严,做事有分寸,相信他不会乱来。唯一让他们不满意的是,余修远到底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将女儿交给他照顾,他们实在有一万个不放心。

岑曼向来报喜不报忧,就像这次冻伤,他们经常电话联系,但是她却半个字也没有提起,要不是无从遮掩与隐瞒,她肯定把这个意外藏得严严实实。做父母的总想掌握孩子的动向和状态,正因如此,钱小薇更加不希望女儿留在斐州,否则她肯定日夜牵挂。

尽管如此,钱小薇也不能态度强硬地要求女儿回来,她有点失落,就连面对着岑曦做的那一桌好菜都兴趣缺缺的。

岑曦悄悄地给了岑曼一个眼色,无声地询问怎么回事。岑曼微微摇头,继而将鸡腿夹到母亲碗里:“妈,吃鸡腿。”

接着,岑曼又将另一只鸡腿夹到父亲碗里:“爸,您也吃。”

午饭过后,钱小薇就回了卧室睡觉,而岑政则带着余修远和萧勉出了门,还没有交待上哪儿去。

岑曼和岑曦窝在厨房做蛋糕,考虑到父母的身体健康,她们用果酱代替了奶油。上一年做的是苹果果酱,今年岑曦买了水蜜桃,打算做一个水蜜桃口味的生日蛋糕。

将水蜜桃果酱涂上蛋糕胚时,岑曦才问:“妈是不是真想让你回来了?”

岑曼回答:“她没有这样说,不过心里肯定这样想的。”

“我就知道。”岑曦笑她,“把你放到外地工作都这样,把你嫁人就更加舍不得了。”

这话里三分认真,七分玩笑,但却完全说中了钱小薇的心事。

在女儿离家这段时间,钱小薇经常只得丈夫作伴,偶尔他需要加班,她就只剩自己待在家里。岑曦时不时会回来陪她,然而大女儿毕竟已经嫁了人,若常常往娘家跑,很容易会让旁人说三道四。正因如此,她真不想那么早就把幺女嫁出去,若连照顾女儿这个寄托都没有了,那么她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

都说闺女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岑曦能想到这个点上,岑曼同样可以。她说:“所以你结婚那会儿,妈才会急得进了医院。”

岑曦幽幽地叹气:“我也是迫不得已。”

岑曼点头表示理解,想到昨晚那缠绵的一幕,她又打趣道:“不过姐夫对你很好啊,这场婚你结对了!”

岑曦没有否认,她有点感慨地说:“找对的人不容易呀。曼曼,你得学着珍惜,缘分错过了,可能就不再回来。”

“知道了。”岑曼低头受教。

这样的回应倒是出乎岑曦的意料,这丫头以前总是不听教、不听话,任她好说歹说仍旧肆无忌惮地作乱,现在乖巧起来,她不由得多看了岑曼两眼,问道:“诶,你该不是真想着结婚了吧?”

听见“结婚”二字,岑曼立即有了反应:“哪有,我才不想这么早结婚!”

将视线收回,岑曦继续将蛋糕胚上的果酱涂整均匀:“是这样最好了。我结婚结得草率,爸妈有多不满意,你也看见的。他们现在对你好像很放任,但实际上肯定不是这么一回事的。你看今天,你把余修远带回家来,明显就是默认了你俩的关系,不过咱爸妈就没给他什么特殊待遇,只把他当成普通后辈那样招待。从某种程度来说,爸妈对你的管束,肯定比对我的要严厉,毕竟你比我幼稚娇惯得多!”

对于姐姐的评价,岑曼无力反驳,而对父母想法的那番推断,她倒觉得有点道理。

若说钱小薇对女婿和准女婿的不满表于言语,那么岑政对他们的不满则在晚饭时表露无遗。

晚饭期间,岑政拿了三个大水杯,给余修远和萧勉连续灌了好几杯高度数的白酒。岑政几杯下肚也脸部改色,不过余修远和萧勉就喝得有几分勉强,但长辈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喝。

岑政并不担心他俩醉倒,就算他们醉了,一个可以在家里留宿,另一个更是方便,直接把人抬到对面就行了。他一杯接着一杯地跟他们喝,似乎有意将他们放倒。

看见父亲的“兴致”那么高,岑曦和岑曼都不敢劝酒,免得只帮上倒忙,再害他们多灌几杯。

喝酒以后,向来严肃的岑政就会变成话痨子,总是越说越是兴奋,越说越是想喝酒。

未来泰山大人尚未尽兴,余修远自然得奉陪到底。岑曼时不时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他,他给她一个安抚性的笑容,随后又继续举杯。

余修远虽然酒量不错,但最终还是喝得昏昏然,他的脸有点红,眼睛却清明得很。尽管如此,岑曼仍旧不放心,他离开的时候,她便陪着他回他家老屋。

钱小薇和岑政都没有阻止,只让她回家的时候把门锁好,然后就到楼上休息了。

有岑曼的搀扶,余修远很放心地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有点吃力,忍不住说:“你怎么这么沉!”

余修远低笑了声,然后将身体稍稍站直了一点。

杜婉玉不在家,整座房子都黑漆漆的,岑曼担心他会磕到碰到,因而打算待他躺到床上再回去。

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余修远老久也对不准钥匙孔,岑曼干脆将钥匙抢过来,主动接替他的动作。

大门打开后,余修远还站在原地,岑曼将他拽进去。嗅到他身上那大股的酒气,她不确定地问他:“你该不是真醉了吧?”

余修远无声地勾起唇角,他利索把大门关上,随即抬手支在她头顶,将人困在身前:“你觉得呢?”

第三十九章

垂涎(二)

岑曼就算再迟钝,也猜到余修远那副欲醉未醉的样子,不仅是做给父母看的,还是做给自己看的。她一手就捶过去:“你骗人!”

余修远没有闪躲,在岑曼捶他的同时,他就着门板的倚靠,掐着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她举起。

突然腾空的岑曼惊呼一声,继而连忙抱紧余修远。这个罪魁祸首还在笑,他又将她往上抛了些许,吓得她连腿也环在他腰间。

他们姿势亲密地贴在一起,余修远得了便宜卖乖:“我没有骗人,是你关心则乱。”

在黑暗里,岑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能隐隐辨认他的轮廓。她腾出一只手揪他的耳朵,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你敢说这里头没有半点虚假成分?”

余修远抱着她回卧室,一边走一边说:“要是没有半点虚假成分,你爸妈怎么可能放你过来,而你又怎么会自投罗网?”

想到刚才那场豪饮,岑曼忍不住说:“真没看出去来,原来你的酒量这么好。”

余修远老实交待:“下午你爸带着我跟你姐夫去酒厂,买了十斤白酒。我猜他今晚应该有什么动作,所以事先吃了膳食纤维素片。”

纤维素遇水后膨胀,所释放出阳离子能够将酒精包裹起来,余修远通常以此用作解酒药,参与应酬或需喝酒的场合,通常就会用到它。

看他笑得像一只狐狸,岑曼半羞半恼,动着身体乱扭:“你这人怎么这样狡猾!”

“别动!”余修远一掌甩在她的翘臀上,力度不大,但足以起到震慑作用,“再动就把你放到肩上扛着!”

岑曼不想被人像扛大米那样扛在肩上,于是死死地搂住余修远的脖子。当他把他房间的门推开的时候,她便说:“诶,我爸妈还在等着我回家。”

余修远没有回应,他将岑曼抱到开关前,并说:“开灯。”

虽然余修远不常回老屋留宿,但这里干爽整洁,连一丝异味都没有,可见杜婉玉经常会帮他打扫房间。

岑曼环顾着他的房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仍是那样的布置。不同的是,那时流行的色调,如今早已落伍;那时宽大的床铺,现在觉得窄小;那时引以为傲的奖杯,此际变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