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摇头,“城市里还是很繁华的,能买到来自大陆各处的物品,如果您和男爵有机会去埃姆斯特,一定要来我的庄园做客。”

老太太点头,热情得要带刘慈去房间。

刘慈只让桑曼随身抱着老竹,其他东西都暂时搁在了马车上。

车队有三十多个人,男爵家勉强能住下,但主人却要去镇上亲戚那里借宿。至于镇上的小小教廷,就只有一个神父,他的地位和凡勃伦祭司差太多,连凑上前露脸都不够格。被凡勃伦祭司的随从接待了,神父就心满意足走了。

镇子实在太小,神父随便走了一圈,镇上的居民基本上就知道教廷大人物入住男爵家了。

小镇虽穷,人们过得还挺不错,男爵家将土地租给近邻,租金不算高。这里算是肥沃的耶丹河平原边缘,风调雨顺,居民们都能吃饱肚子。

小地方的人淳朴,信仰也真挚,听神父说了,纷纷带上水果、面包、肉类跑来男爵家。

凡勃伦祭司并没有看不起这些穷人,反而怜悯他们是心思质朴的信徒,不仅没收他们拿来的东西,还出手给几个有陈年老疾的居民治病。

神父在旁边颇为羞愧,一直对居民们说抱歉,他自己修为不够,小病小痛还能治愈,大病只能靠药剂缓解了。

刘慈一直在楼上观看凡勃伦祭司治病。

相处越久,她越觉得这是为可敬的老人,如果教廷再多一些像凡勃伦祭司,像小镇神父这样的人,她说不定会喜欢上这个宗教组织。

好不容易劝走了前来拜访的小镇居民,天色几乎全黑了。男爵一家为众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高高的烛台上插满蜡烛,长桌上摆满了食物。食物不够精致,但味道很温馨,刘慈都吃了不少。

吃着吃着,她又觉得挺好笑。一张桌子上,坐着心性善良的光明祭司,心怀鬼胎的大贵族,装作弱不禁风的暗黑法师,老实好骗的光明骑士,还有她这个号称是剑师,实际上是修真者的存在…用餐的人,身份也复杂了!

估计是刘慈送出的果脯博得了男爵夫人的好感,吃过晚餐后她被男爵家的女仆领到了准备好热水的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因为水温太舒适,刘慈差点在木桶里睡着了。等她回房间时,桑曼铺好了床,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刘慈一眼望见了摆在桌上的老竹,黑色的布兜依旧罩着它,可她的六感何等敏锐,立刻察觉有人搬动过它。

把桑曼叫醒,仔细询问了她,小姑娘知道刘慈挺在意这竹子,抱上来后就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再也没碰过。

刘慈就心中有数,支走了桑曼,她解下罩子仔细检查。

果然泥土有翻动的痕迹,再细查,竹子的根系被人动了手脚。这种程度的损伤,如果没有刘慈灵泉浇灌,老竹很有可能就在旅途中不知不觉枯萎。

刘慈小心翼翼将根系整理好,又给老竹浇了些泉水,本想将布罩子依旧放回去,忽然心中一动。她取出一张符箓,将它仔细贴在了陶土盆内壁,只要翻动泥土,就一定会惊动碰触的地方。

做完了这事儿,刘慈才将陶土盆摆在床边,若无其事睡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新的身份?(100红加更)

第二天一早,在男爵一家,以及镇上居民的热情欢送中,车队离开了淳朴的小镇。

因为刘慈走到哪儿,就算将装金币的马车随意停放,也不会忘记带上她罩着黑布的陶土盆。故在队伍中,大家对这陶土盆的植物关注度还挺高。

今天出发时,已有眼尖的光明骑士发现陶盆上罩着的黑布不见了,露出里面三尺高的墨竹。

竹节上只有稀稀落落两三片叶子,竹顶光秃秃被人为折断。说实话这样的植物要是长在路边,大家都不会多看它几眼。但被刘慈如此珍视对待,无形中就让它也显得珍贵起来。

仔细看,离开埃姆斯特一个月,这植物颜色变黑了,叶子虽然不多,每一片上流动着灵动的生机,栽种在褐色的陶土盆中,看上去比一个月前卖相要好。

维斯盯着老竹,目光闪烁。

凡勃伦祭司只是略看了一眼,大概认为刘慈需要放它出来晒晒太阳,也没有过多注意。

而斯特莱夫侯爵,则嘴角含有不屑又妒忌的笑意。刘慈在莱茵城的居所早被他探查过好几遍,园子里就种了不少这种植物,一年多的时间倒也长得葱葱郁郁,但落在斯特莱夫侯爵手中,就完全没有搁在刘慈时有威力。

一想到刘慈使用“竹剑”,侯爵就觉得自己肩膀隐隐作痛。

不过这一株植物,又和刘慈在莱茵城的寓所花园种的不同,单看外表就隐隐不凡。若是被刘慈拿在手中,又是一柄神兵…这是侯爵不乐意看到的情况。

不过是一株老竹,却能引发各种心思,可见人心的复杂。

刘慈装作没发现众人的心思,从这天起,就时常抱着老竹出来晒晒太阳。经过她灵泉不间断滴灌,墨竹的身姿越发显得灵动,就算普通人看了,也能分辨出这是不同寻常的魔植。

如果使手段,想要让墨竹不知不觉枯萎的那人看了,一定会惊讶墨竹非但没有枯萎,长势反而越发良好了吧?刘慈希望那人能受不了心中的妒火,再次出手。

耶世丹教区面积也不小,车队整整走了一月,才来到了有名的耶丹河边。

耶丹河发源于希夷帝国,流经马刺,最终在瑞兰国汇入大海,是整个大陆都非常著名,长度最长,流域面积最广的河流。

充沛的水量,已经肥沃的冲击平原,使沿河两岸的种植业发达。耶世丹出产的小麦,不仅要卖去埃姆斯特,更为周围的教区提供部分粮食。

除了小麦,耶世丹还盛产一种香橙,刘慈的庄园里也种了几棵橙树。车队来到耶丹河时,正值四月,橙花盛开时。

乳白色的橙花一簇簇挂在果树上,道路两旁都是果林,萦绕在行人鼻端的都是橙花甜腻的香气。

“耶丹橙,耶丹橙…耶丹橙一筐只要一银币啦,绝对保存完好,口味纯正的耶丹橙呀!”

新橙刚开花,路边尤有不少叫卖旧橙的小贩。

再往前走,就是耶丹河一个重要渡口,自从几年前河水改道,原本的港口被废弃后,走水运的货物大多在原本是荒地的渡口周转了。

几年下来,这里不是城镇,却也渐渐形成了新的居住地。凡勃伦祭司手上的地图还没有更新,车队就几乎走到了旧港口,幸亏当地教堂的神父提醒,才及时调转车队,没有绕个大圈子。

新兴的港口各种势力一片混乱,连当地城主都很头疼税收,教廷也暂时没有派人驻扎,为凡勃伦祭司带路的神父也是附近教堂的,他对新渡口也不太熟悉。

不过并不妨碍他跑前跑后,和凡勃伦祭司派出的光明骑士在渡口打听消息。

过了一会儿,神父回来了,也带回船只的消息:“今天已经没有大船要渡河了,祭司大人,您看是不是要在渡口暂时安顿?”

凡勃伦祭司看了看天色,对渡口鱼龙混杂的环境十分不放心,只求能尽快渡河,“我可以支付金币,如果能马上渡河最好了。”

光明祭司花钱,这还是一路以来第一次见。

不过刘慈觉得凡勃伦祭司的决定挺正确,既然维斯还有些没被禁制的手段,谁知道他会不会趁机混入人群逃跑?港口人来船往,装货下货的船只不知凡几,维斯要是随便躲入一条船,顺着耶丹河而下,凡勃伦祭司说不定就要带着光明骑士去瑞兰国境内抓人。

要是被这货跑了…维斯虽然没在刘慈面前干啥十恶不赦的事儿,她显然是站在押送官这边的。凡勃伦这种好祭司要是因为教务失误被打击,对她来说也不是啥乐意见到的事儿。

所以,维斯还是老老实实呆着,等到了圣地港,随他怎么折腾,刘慈才懒得管。

神父又跑去和人交涉。听说有光明祭司花重金雇船,有位船主连原本答应好的货都不装了,让人把船舱整理好,亲自来请凡勃伦祭司。

船主大概也自觉在金币面前改变主意,是对神的亵渎,颇为不好意思,说了无数好话。

凡勃伦祭司的心胸,不至于记恨商人贪婪,在他看来商人重利是本性,教廷让人信奉光明神,却不能剥夺人生存的本性,所以没有什么可记恨。

光明骑士将一袋钱币放到船主手中,众人就能登船了。因渡口鱼龙混杂,凡勃伦祭司一反常态,由头到尾都紧紧盯着维斯,大有一副对方敢跑,凡勃伦祭司就要他当场毙命的势头。

所幸一直走到船边,维斯也没有露出想逃的迹象。等到了船只停泊的地方,二十四名光明骑士呈半圆站立,将重犯维斯团团围在中央。

船主的手下在甲板上搭着木板,将几辆马车赶上甲板。真亏的这船不小,不然四轮马车还装不下。

刘慈自己就有三辆马车,其中有辆马车被老管家詹姆士装满了金币,庄园中的现金都让她带上了,就怕刘慈到了圣地港想要送礼都没钱。船主的手下为了把这辆穿满金币的马车弄上甲板,可费了不少劲。

三十人,几十匹马,加上几辆马车,压得大船吃水颇深。幸好这是货船,要是换了载人的客船,甲板还塞不下这么大的队伍,而船舱矮小,马匹也不好赶下去。

起锚,扬帆。

船慢慢驶出港口,往耶丹河对面而去。耶丹河流经三大帝国,在耶世丹教区这一段河流河床特别宽,水量充沛,水浪汹涌,遇到风浪急时,吨位不够的船只行驶在河面上也很危险。

这是艘货船,装的货物包含各种生活物资,干湿|软硬,为了不渗水,船舱在行船时常年都是密闭状态,所以船舱底下气味很不好闻。

不论是贵族,还是祭司、骑士,都属于社会上层,他们平时很少接触到脏污事务,哪里能忍受那比隔夜饭还馊的味道,大家都挤在甲板上吹风。

水浪滔滔,出乎刘慈意料,从海外大陆来的暗黑法师维斯,站在甲板上摇摇晃晃,竟然有晕船的迹象。

他向凡勃伦祭司申请到船舱休息,老祭司在询问几个光明骑士意愿后,很果断否决了维斯的申请——他此时才像个犯人,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志,站在摇晃的甲板上。

凡勃伦祭司是不可能放任他单独下船舱的。

暗黑法师在世人的心中,都是阴险狡诈的,谁知道他在离开大家视线后,会不会从船舱逃走。

维斯被迫留在甲板上,吹着河风,再被水浪一颠,很快吐得稀里哗啦。

骑士们就有些嫌弃他,站得稍远了。

维斯蹭着蹭着就走到刘慈身边。

“你可别动歪心思,维斯先生。”刘慈一脸警惕看着他。

维斯虚弱不堪,扶着栏杆说道:“你以为我会从甲板上跳水逃走吗?我是想趁机问问你,前段时间说过的交易,你还有兴趣吗?”

刘慈抱着手,任由甲板起伏,她双脚都站得稳如青松。

“说来听听。”

维斯接过桑曼递给他的水囊,用干净的淡水漱了漱口,才道:“等到了圣地港,我的安全成问题,你也不是没有担心的吧?起码你的来历就很成问题,在教廷控制下的光明大陆,他们的情报系统是你没办法想象的…这么说吧,就拿我来说,其实刚到光明大陆没多久,就被教廷发现了行踪,他们一直不惊动我,就等着看我会联系哪些暗黑法师,等着将平时隐藏的暗黑法师一网打尽呢。

要不是在对待暗黑议会的态度,教廷内部发生了分歧,你觉得我还有机会站在你面前吗?既然有贵族赌上家族名誉也要检举你,估计你的身份来历真有问题,还没等你到达圣地港,你的身世也就被查证的差不多了。如果你不想自己完全暴露在教廷视线下,除非拥有一个查证属实,完美无缺的假身份…”

维斯吐在甲板上的呕吐物还没被收拾,河风一吹,气味散的到处都是。连凡勃伦祭司都远远看着,维斯说话声音又含糊不清,若不是刘慈就站在他身边,还真的听不到。

刘慈这样也不确定,维斯是真晕船还是假晕船。不过时间不多,她还是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的交易,该不会就是这个假身份吧?光明大陆三强鼎立,又有若干小国分布,教廷再强大,也没有建立完整的户籍制度。埃姆斯特城就有许多从各地来的流民,我随便说一个在地图上不存在的地方,你觉得教廷也能查出来吗?”

维斯低笑:“你是怕这个假身份和暗黑议会扯上关系吧?放心,议会不屑干这种事,这是我私人与你的交易。你想胡乱编一个地名,也要想想,当教廷真的找到那里,以你和你妹妹的出色,能没有其他人听过见过吗?很容易被揭穿,而我说的完美身份就不同了,你好好考虑,前往圣地港的路程还不短,可你妹妹若是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你俩就没办法串供了吧…”

刘慈横了他一眼,捂着鼻子站到了另一边。

两人的表情都很淡然,不知内情的人完全猜不到他们居然在光明祭司眼皮子下讨论如此内容。

一直到船只靠岸,来到耶丹河对岸,刘慈都没有答复维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抓住你了 (100红加更)

从港口上岸,就来到了耶丹河对面。

维斯一脸虚弱爬上自己的黑边马车,刘慈同意若无其事上了车。

几年前,耶丹河曾发生过百年难遇的大洪灾,河水决堤,迫使耶丹河改道,才有了刘慈等人来时路经的新渡口。

改道造福了新港口,但河水决堤处,却是在对岸。

一座数百年的大城池“胡苏姆”,面对突来的洪水毫无准备,城中法师利用城墙处的魔法师苦苦支撑,大自然的灾难危害却远在禁咒之上。

洪水所到之处,一片水泽。

贵族们肥沃的封地,金黄的麦田被全部淹没,他们争相恐后往寓所高处攀爬,还能在洪水下保住性命。可是城中挤在一起居住的平民,以及更困苦的奴隶就伤亡惨重了。

经此一役,胡苏姆城十室九空,几乎成为一座空城。经过几年休养生息,教廷扶持,贵族们也纷纷减免田租,新上任的城主也出台了许多吸引平民前来定居的政令,然而收效甚微,胡苏姆依旧是人丁凋零。

缺乏人气,走在城中街道,两旁的店铺也是稀稀落落的。缺少信徒基础的胡苏姆没有光明祭司驻守,来接凡勃伦祭司的是两名光明牧师。

他们的地位比神父要高,却无法和光明祭司相比,加上胡苏姆的没有前途的现状,他们也不敢小瞧从偏远教区来的凡勃伦祭司,对车队的态度还算恭敬客气。

听说车队中有人晕船,胡苏姆就建在耶丹河旁,牧师们治疗晕船十分拿手。教堂外面的花圃中就种着大量紫苏一样的植物,摘取它们的叶子捣碎,敷在两边太阳穴上,晕船的症状不出一会儿就能减轻。

堂堂的暗黑法师,在被教廷关在黑狱时,骨子里的精气神仍然存在,可当着众人面,眼睛两旁被贴上了黑乎乎的糊状物,他就很想钻进地缝了。

这日晚餐,维斯先生借口晕船未好,不肯顶着两团黑出现在人前,早早歇下了。

胡苏姆人烟稀少,但城市不小。以前教廷在这里建得教堂规格也挺大,服役的神职人员不多,教堂显得空荡荡的,刘慈和桑曼分到的房间都特别大。

因为今晚到达营地时间早,在用过晚餐后,天色尤未全黑。刘慈就让桑曼揣上一小袋金币,准备去逛逛胡苏姆城。

听见她的要求,两位当地的牧师神情都特别怪异。

等刘慈和桑曼出来教堂,立刻明白牧师的表情代表啥意思了。

入了夜的胡苏姆,街上几乎没有一家店铺还在营业。若不是不远处就有士兵在巡夜,刘慈几乎怀疑主仆二人面前的是一座无人鬼城。

桑曼当即脚步打颤,支支吾吾和刘慈商议着,能不能回去。

刘慈叹气:“没事儿,既然出来了,咱们就随便看看吧。反正都被教堂的那几个牧师笑了一场,不能白白被笑呀。”

桑曼小脑袋点点,就像只可爱的小鸡崽,附和着主人的话。

刘慈就带着小姑娘顺着街道走,沿路遇到过几波巡夜士兵,盘查得也不是特别严格,整个胡苏姆都没什么人气,估计盗贼也很少光顾这里吧,所以士兵们才行事松懈。

走了几条街,就在刘慈都觉得四周阴森可怕时,终于发现前面拐角处有亮光传来。

桑曼小姑娘紧绷的嘴角也放松,一步不离,跟着刘慈来到了有烛光的地方。

走过街角,不仅有烛光,还有人声交谈。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排简陋的木屋,大门开着,里面人声鼎沸,原来是一家在营业的酒馆。

走进酒馆,刘慈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打量四周,发现店里喝酒吹牛的除了些粗汉,就是偶然路过歇脚的行商。低度麦酒和劣质黄油的香味弥漫着木屋酒馆,让她想起来埃姆斯特的贝蒂夫人。

老板虽不是贝蒂夫人,却和她一样精明。只要向柜台交纳一银币,就能随便享用店里的食物,这项举措使酒馆在鬼城般的胡苏姆也人气不低。

刘慈选了一张干净桌子,让桑曼支付两银币,自己去挑几杯水酒。

见两人穿戴性别,实在不像是会出现在木屋酒馆的人,酒客们声音都小了不少,显得有些拘束。

迟钝的桑曼端着食物回来,刘慈笑道:“这里是不欢迎女性吗,那我和侍女只能离开了。”

“欢迎,当然欢迎,整个城市都像死了,白天都见不到一位小姐,我们怎么会不欢迎女性!”

大汉们往嘴里灌着麦酒,大声嘟囔着。

有人领头,其他人纷纷附和,刘慈再随意接上几句,气氛又恢复了最初那样热闹。

桑曼搞不懂刘慈怎会在这种地方如鱼得水,在她的印象中,慈小姐应该坐在竹林中,用着精致的茶具和木炭,花大把时间去煮茶,再慢慢品尝。手拿着刀叉,在银质餐具中享受着精心烹饪的美食…

她搞不懂刘慈是真的已经修炼到,能讨任何人喜欢的地步,还是真的在享受眼前这一切。

刘慈当然是在享受!

别看底层的大汉们粗鲁,和他们说话,刘慈不用精心组织语言,活得自由自在,似乎脱离了光明大陆宗教严肃的气氛,她很享受类似这种短暂的放松。

聊了一会儿,就有行商叹气:“姑娘,看你们也是路过胡苏姆,如果能办到,还是早点离开这地方吧。”

刘慈奇道:“难道胡苏姆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古怪吗?”

行商只是摇头:“我遇见的不少商人都说这里邪气的很。”

刘慈再追问吧,行商却怎么都不肯提这话题了。酒馆的气氛因他的感叹,再次陷入低潮,大家都一副知道些什么,偏偏又十分避讳忌惮的模样。

刘慈还想再套出点话,忽然心生警觉,抓起桑曼像一阵风消失在了原地。

隔了几条街,她从屋顶凌空飞回,只需要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将桑曼放在教堂门口,刘慈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户已经打开一线,在夜风中轻微晃动。

而她的墨竹,已然连盆带竹摔在地上。陶盆被摔得四分五裂,露出了墨竹发达的根系,和散落的泥土。

“估计被吓死了一跳吧,呵呵。”

墨竹的坚韧程度,根本不怕摔,来人刚拿起陶盆想动墨竹,就碰触到了刘慈埋下的符箓。

她为了人赃并获,已经准备了许久,本已渐渐不抱希望,今晚心思一动准备主动离开给破坏者一个机会,没想到还有傻鱼能被直钩钓起来。

刘慈将墨竹拾起,推开窗户往外望去。

为了方便凡勃伦祭司看顾,几个重要人物的房间都安排在同一楼,从她的窗户望去,刘慈的房间正好与斯特莱夫侯爵的房间窗窗相对。

侯爵的窗户没有关严实,从缝隙往里望,他人却不在房间。

而刘慈却能用神识感应到,被引动的追踪符,那丝神识种子,居然就在隔壁房间…隔壁,是维斯的房间。

刘慈正沉思,桑曼气喘喘嘘嘘爬上楼。

自家小姐忽然又抓着她飞翔,回来后又把她丢楼下,桑曼小姑娘简直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