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笑了笑:“尽管放心,哥哥,只要我心愿达成,你和母后我都不会伤害。”

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宰相小女儿,忽然摇了摇二王子的手臂,指着叶淼道:“殿下,女王和大王子可以无罪释放,但是,这个女人听了这么多的秘密,我们不能放她活着走出去。”

叶淼猛地抬起下巴,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头皮一阵发麻。

莫非这个女人,还在记恨宴会上那个醉醺醺的贵族调侃“二王子和卡丹公主很相衬”这件事?因为嫉妒心,一开口就想要了她的命,这也太可怕了……

幸好,理智尚存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杀了卡丹公主,就是逼迫卡丹反叛,从而致使自己腹背受敌。二王子看了叶淼一眼,沉声道:“不行,卡丹公主的命要留着。”

宰相的儿子也附和道:“没错,把她关起来就好了……”

“不。”二王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大跌下巴:“我打算娶她。”

叶淼:“……”

她的耳边,仿佛奏响了一阵丧钟声……

那对兄妹都大惊失色,尤其是宰相的小女儿,惊怒和嫉恨的眼神,仿佛要活生生地将叶淼一刀刀剜成碎片,声音也尖锐得有些癫狂:“不行,你不能娶她!你说过只会爱我一个的!”

二王子皱了皱眉,敷衍地安抚了她一句:“我当然会只爱你一个。只是,迎娶卡丹的公主,获得卡丹的支持,对我的统治百利而无一害,你该明白。”

“不行!不行!你不可以!……”宰相的小女儿接受不了,开始撒泼,被自己的哥哥拉远了安抚。历代的国王除了王后外,还会有几位侧妃,她的哥哥也深知这一点,故而不觉得有问题,自然站在了自己忠心追随的二王子这边。

二王子仿佛听不见她远去的叫声,除了最开始那句安慰,根本无动于衷。

叶淼心脏直打鼓,窜过了一阵寒意。

这也太狠心了。二王子他,果然对这个女孩没有爱意,只是在利用她……

不过,他对谁不是在利用呢?刚才也只是因为看中了卡丹公主这个头衔,才会提出娶她吧。

二王子使了个眼色,认罪的诏书被人放到了大王子身前。士兵用剑指着他,谨慎地松开了他一只手,从而让他可以在认罪书上签名。

大王子低下头,抿紧了唇,盯着那一条条罪状,一动不动。

二王子摇头,笑道:“哥哥,成王败寇,你认为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成王败寇……说得好。”大王子抬起头来,目光炯然,缓缓道:“不过,我看,这场闹剧也该到此为止了。”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事情又有了峰回路转的变化。虚掩的大门轰一声被踢开,一群新的士兵涌了进来,数量竟是二王子的人的两倍有余!

二王子脸色大变。

趁着看守自己的士兵愣神,大王子猛地跃起,怒吼一声,夺过了士兵的刀,三两下解决了周围的人后,将女王从地上拉了起来,推到了自己的人后面,转身一脚踢开了一个士兵。

场面陷入了一片乱战之中,纱帘碎裂,桌椅翻侧,到处都是惨叫声。

叶淼既心惊胆战,又艰难无比挪到了一边,用落在地上的一把刀割开了手上的绳索,不慎将皮肤划出了一道血痕。她微一皱眉,顾不上止血,立即将腿上的绳子也蹬掉了。压得缺血的双腿早已发麻。

还未站起来,她的余光已看见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冲自己而来。原来混乱之中,宰相的小女儿又回到了现场,不管不顾地抓起匕首,满脸恨意地冲她扎来。

第一下她敏捷地闪躲开了。宰相的小女儿趁机坐到了她身上,这一次照着头面来的,已经躲不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噗”的一声,叶淼害怕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浑身一颤,却没有感觉到刀锋刺入脸上或心口的疼痛。她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在了她面前,那把银晃晃的匕首赫然已经刺穿了他的手掌。

来不及细看,宰相的小女儿便好似被一股爆开的透明力量狠狠击飞,抓住了那把匕首,夸张地飞到了十米开外的墙上,口吐鲜血,晕死在了地上。

“叶淼,你没受伤吧?”

一个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手的主人将她扶了起来,拉到了角落。叶淼煞白着脸,仰头对上了一双担忧的暗沉红眸。

仿佛看到了幻觉,她难以置信地抬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万分艰涩地挤出了一句话:“……贝利尔?”

贝利尔怎么可能会在这里,他可以出来了?怪物放他出来了?

贝利尔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用黑袍挡住了他人的视线,将她隔绝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声音前所未有地温柔:“是我,别怕。”

奇怪的是,明明还处在危险之中,贝利尔也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少年,可叶淼突然就不害怕了,仿佛来的是她的守护神。

因为惊吓过度而苍白的脸很快涌上了红晕,她恍惚了一阵,忽然记起了刚才惊险的一幕,着急地抓起了他的手:“对了,贝利尔,你的手,刚才不是被匕首刺穿了……咦?”

她诧异地端详着贝利尔的右手。修长有力,苍白得仿佛久不见阳光的肌肤。左看右看,都没有一丝伤痕。

难道是看错手了?叶淼又抓住了他另一只手,依然没有伤痕。

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看错了……”

贝利尔展示了一下他漂亮的手,眨了眨眼睛:“事情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没有受伤。”

刚才情况紧急,又被他这么一说,叶淼就当自己看错了,迷迷糊糊地又被他抱住了,轻声哄着。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之间,寡不敌众的叛军已差不多被制服了。

胜负扭转,这一回,被控制在地上的已经是二王子了。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沙声道:“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弟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蠢一辈子,更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吃亏,还学不聪明的道理。”大王子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完,又朝门口道:“可以进来了。”

门一推开,宰相满脸怒色,踏入宫殿,来到了被压跪在地上的儿子面前,胡子直抖,一脚踹了过去。

宰相的大女儿也来了,她走到了二王子跟前,轻声道:“殿下,我这个弟弟,之所以会选择跟随您,起因便是我父亲选择了我为继承人,而不是他。他诚然忠心不二,可惜,不是一个足够警惕的人。你们今晚的计划,早已被我们察觉。于是,我与父亲、大王子殿下商讨过,打算将计就计。那壶解酒茶,大王子殿下一点都没喝过。”

“身为王子却学习暗魔法,设计诬赖王储,毒害女王,谋反篡位……无须认罪书,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证人。这几条罪名,足以让你被废黜王子身份,终生呆在牢里。”大王子一挥手道:“都押走吧。”

叶淼缩在了贝利尔的怀里,睫毛直颤,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一幕。

原来,大王子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也并非是一个全无城府之人。从在墙上干呕开始,他都是清醒的,却骗过了所有的人。连无意抓住她衣角的动作,也都是在装醉。隐忍这么久,按兵不动,为的就是搜集足够重的罪名,将二王子打入地狱。

二王子聪明了一世,机关算尽,借助身边人获取情报,但也败在了身边人上,让计划都泄露了出去……

就如同怪物所说,世界上没有绝对的蠢人,也没有绝对的聪明人。

正这么想着时,叶淼的头颈忽然僵了僵。

不仅是头颈,全身都在慢慢地变得僵硬。

这一刻,她的耳朵正贴在了贝利尔的心口上。方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如今才察觉——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少年贝利尔,没有心跳声。

一些东西只会幻化出迷惑人心的外表,却忘了装入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所以会露出马脚。当然,若是再狡猾一点,他会周到地把心跳声也加上,那就真的是以假乱真了。

只是,再如何逼真,也有一时疏忽,忘记伪装的时候。

叶淼嘴唇微张,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尽。

她身体的异状,抱着她的人自然早已感觉到了。心中有数后,他却似乎没有了掩饰的意思,而是发出了一阵低笑声。

叶淼脸色彻底惨白,牙关轻颤。

一个有点遗憾似的,甜腻勾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哎呀……露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很粗长?爱我!

?( ′???` )今天也是打滚卖萌求撒花的一天,给大家翻个筋斗叭~~~

——

【脑洞小剧场】

贝利尔:哎呀,露馅了呢。;P

三水子:??????!!!!!!

(围观群众:我们这边还没结束,请不要这么快当我们不存在!)

——

感谢小太阳姑娘的地雷~~~

☆、Chapter 21

叶淼白着脸, 睁大双眸。

四周的嘈杂与干戈声,在这句带着点儿戏谑意味的叹息下, 都如潮水般消退了个一干二净。从深渊里滋生出的狰狞爪牙,恶劣地捏碎了她残存的那丝侥幸心。

过去的一幕幕回忆,以及偶尔在她心底闪现的疑惑, 在这一刻, 统统得到了撕裂与重组。

在绝境中巧合的相遇;喜欢撒娇、与她同病相怜的神秘少年贝利尔;肆意玩弄她、总能窥探到她心声的怪物;他们对光明神如出一辙的蔑视与鄙夷;黑发红眼的“魔鬼之子”;贝利尔与先王之子一致的年龄与特征……

难怪,难怪贝利尔和怪物从来都没有同时在她面前出现过。还有, 作为被囚禁的受害者,贝利尔却一点儿也不像她那么害怕怪物……

因为——从一开始, 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怪物就是贝利尔,贝利尔就是怪物。

也就是说,她不久前的那次怀疑,根本不是想多了,而是确有其事。

趴在贝利尔的心口试探时,她分明清晰听见了心跳声。这么说来,他那时已经察觉到她在怀疑了。

这段时间每晚和她见面的,到底是一个多么善于伪装的邪恶怪物……

叶淼的指尖微微发着抖。

她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价值, 值得他大费周章地分饰成一光一暗两个角色来戏弄她, 难道只是因为恶趣味吗?

今天她识破了他的把戏,终止了这场漫长的玩笑,又会迎来怎么样的下场?

荒谬、惊惧、以及被愚弄后的茫然和愤怒,无间断地冲击着她的心窍。叶淼咽了口唾沫,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抬头兴师问罪的勇气, 只想立即转身,落荒而逃。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退缩,衣料摩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贝利尔蓦地收紧了环抱着她腰部的手,从背后将她整个人都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

盘桓的毒蛇缠锁着猎物,将猎物肺腑中的空气挤压殆尽。以至于后者只能仰起脖子,以献祭般的姿态竭力喘息,才透得过气来。而这样的姿势,正好方便了毒蛇的掠夺。

耳根陡然一热,她难以置信地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落入了一个湿热的口腔中,被舌头卷住了,犹如在吃果冻,发出了一声濡湿的“啧”。

叶淼浑身哆嗦,捂住了嘴。日积月累的亲热习惯,早已在她的身体里印刻下了不可磨灭的愉悦记忆,顷刻间,抵抗的尖刺就软塌了,双膝亦在无可救药地一阵阵发着软。

好在,贝利尔没有做更加过分的事,很快松开了对那块可怜软肉的碾磨,唇若即若离地贴在她耳边:“不要害怕我。叶淼,我不会伤害你的。”

仿佛魔鬼送出的惑人吐息,钻入无处不在的孔洞,让听者竖起的心防一寸寸沦陷。

本来,他没打算这么快叫她知道自己的真面目的。

人类有个词叫“关心则乱”,果然有它的道理。细心如他,也会有乱了方寸、露出马脚的一天。

不过,被她发现,也不是什么麻烦的大事。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逃不掉了。

虽然已经清楚贝利尔并非善类,不过,听到他这句“不会伤害你”的保证,叶淼不免就想起了来到弗兰伊顿后,自己遇到的重重陷阱——图书馆的惊魂夜,九头蛇突如其来的袭击……如果不是他的气息庇护了她,她肯定早就一命呜呼了。

是的,他可能在任何事情上撒谎,惟独“保护她”这点,没有掺入一丝一毫的虚假。思及此,她竟真的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贝利尔微微一笑,牵起她受伤的那只手,冷不丁地低头啄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头沿着伤口舔了舔

叶淼吓了一跳,慌忙抽手。定睛一看,却发现那道在她割开绳索时划出的伤口,就在这一吻的功夫间愈合了,连疤痕也看不见了。

这个世界上,唯有精灵族的光魔法,才可以在瞬间治愈伤口。很显然,贝利尔并没有用到它。

叶淼一阵失神。

他这种媲美于神的浩瀚法力,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贝利尔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知道你有很多好奇的事情。”贝利尔抚了抚她的脸:“不要心急,你马上就会得到答案了。跟我来。”

叶淼如梦初醒,猛然发现,到现在为止,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个凭空出现的少年。就连她,也像被施加了一层障眼法,成了士兵们眼里的透明人,实在是诡异至极。

那厢。

大王子一方的势力已经控制了全场。大势已去的叛军戴上了镣铐,被挨个押送进了大牢。

至于那位在混战中意图用匕首袭击叶淼的宰相小女儿,被摔飞到墙上后,昏迷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闹了这一出,她肯定是做不成大王子妃了。不过,她并非主犯,看在宰相的面子上,大王子也不会真的要她的命,只命人把她抬了下去,先寻找医师治好伤,再进行后续问罪。

劫后余生的女王被搀扶到内殿,及时服下了解药,腹中疼痛得以缓解。不顾体力还未恢复,她就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看见桌椅掀翻、遍地狼藉的房间,以及颓然垂着头跪在地上的二王子,女王的神色悲哀且复杂,一夜就沧桑了几倍。

虽说她出于私心,对两个孩子偏爱程度不同,但二王子终究是她的亲生骨肉,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两个儿子的矛盾竟然大到了要兵刃相见、闹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其中一方为了争夺权势,还不惜毒害她——对一位母亲来说,这样的打击一定是巨大的。

叛军被押走得七七八八,寝宫里空旷了许多,囚犯只剩下二王子一人了。

或许是在顾忌二王子与暗魔法的牵扯,唯恐他下去后借机逃跑,大王子沉声吩咐道:“押下去后,马上搜他的身,让教廷的神父来看着。之后把他单独关起来,除了我之外,不管谁要见他,都不放行。他说什么话都不要信,别掉以轻心。”

士兵的长官点头道:“是!殿下。”

两个士兵朝二王子走去,准备依言扭送他离开。可还没接近,二王子就直起身来,不甘地低吼道:“等一下!”

大王子冷笑道:“怎么了,我的弟弟,狡辩的话还是留到之后再说吧。”

“这一次,是我技不如人,小看了你,成则为王,败则为虏,没什么好辩解的。”二王子顿了顿,阴鸷的目光迸射向了不远处的女王道:“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听听母后你的答案——我到底什么地方比不过哥哥,让你这么轻忽我?”

女王悲怆地看着他,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难堪地撇开了头,没有吭声。

“母后,回答我的问题!”二王子腕部的铁链哐哐直响,神色染上了几分歇斯底里,咬牙切齿道:“说啊!你究竟对我有什么不满?!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十几年,最后关头了,我却连知道答案的资格也没有吗?!”

他刚吼完,房间的一角,忽然传来了一个优哉游哉、含着笑意的陌生少年声音:“她其实对你没有不满,只不过是因为,你和你哥哥的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有差别罢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房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黑袍少年。卡丹的公主正和他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障眼法是魔鬼的把戏。当他不想被你看见时,就算他就伫在你的面前,你也会视他为无物。

大王子的手按住了腰间的剑,警觉道:“你是什么人?”

贝利尔牵住了叶淼的手,从阴影下走了出来。

每一步,烛上灯火就跃动一下,愈发昏暗。刚才还站了不少士兵的大殿,被黑暗逐寸蚕食了边界,闲杂人等都悄然消失了。除了他与叶淼,在场的,就只剩下了女王,大王子,以及被五花大绑的二王子而已。

不用说,这肯定是贝利尔的手笔。在禁地里时,她就见过他轻易地制造幻境,将长廊扭曲成囚室。

但大王子和二王子显然没见过这种鬼打墙一样的情景,一起在原地傻眼了。

夜空星斗旋转,贝利尔踱步到了月下。银光漫过他的锁骨,一路上溢,直至展露出他完美的容颜。

女王的眼睛骤然瞪大,红血丝根根绽出,极度的惊骇与恍惚瞳底交织。她喃喃道:“……你……你竟然复活了……”

贝利尔挑挑眉:“看来陛下还记得我是谁。”

大王子伸手扶住了女王,疑惑道:“母后,你说谁复活?你认识他吗?”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二王子捏紧了拳头:“什么叫做我们父亲的分量有差别?”

“字面意思。一个孩子的父亲是自己心爱的人,另一个孩子却是政治联姻的产物,态度又怎么会没有差别。”

女王浑身一震。连原本不太关心母亲为何偏心的大王子,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

众所周知,女王的第一任丈夫是一个早逝的无名贵族。他非常神秘,年龄、姓名与容貌,都未曾对外公布过。这个世界上,只有与他关系最亲密的人,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

但实际上,关于父亲的身份,就连大王子本人,也是不知情的。很小的时候去询问女王,也一直得不到答案。这也是使得他自小叛逆,与女王离心的重要原因之一。

为什么,作为儿子也不知晓的秘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少年却一清二楚?

叶淼也听得有些迷惑,不明白贝利尔把话题拉到女王的两任丈夫上的意图。不过,他不是无缘无故说废话的人,这绝对涉及到了她好奇已久的秘密。

大王子呼吸加促,紧紧盯住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我父亲是谁?”

贝利尔竖起食指,在唇边放了放,轻笑一声,瞥向女王:“陛下,我想,与其让我一个人唱独角戏,还是由你亲自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比较妥当。”

众人都转向了女王。

女王脸色灰败,仿佛生命力瞬间被人抽调一空。她软倒在椅子上,半晌,挤出了一个极为苦涩的笑容:“其实,我早就有预感。当年的事,迟早会有瞒不下去的一日。做下了丑陋恶毒之事的我,早晚会受到神的谴罚。今日,我不得不目睹后代相戕,就是报应吧。”

大王子眉头一抽,没说话。

“你已经长大了,也是时候把我隐瞒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告诉你了。”女王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被回忆拽入了久远的漩涡中:“根据如今对外的说法,我十二岁前都是在弗兰伊顿外的王家庄园长大的。实情却不是这么回事,当年,我母妃的侍女曾被奸人买通,在我母妃生孩子、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时候,她偷偷把健康的孩子换成了一个死婴。真正的小公主,也就是我,被连夜送走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成为了一个纺纱女工的孩子。直到十二岁那年,无意中得知了真相、震怒的父王才派人把我接回了弗兰伊顿。”

叶淼暗暗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