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说:“方默哪是他的克星,别乱说。”

“咦,这位是?”

方默赶紧介绍:“这是我朋友,安洁。”

寒暄过后,各自落座。

安洁的目光落在白杜身上,白杜的目光落在方默身上。

方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方默突然觉得这气氛和压抑。她轻轻扯了扯安洁的衣袖,说:“要不,我先回去了。呆在这儿怪怪的。”

“别!”安洁眨了眨眼说,“你走了我也觉得不习惯了。”

于是方默只要耐着性子陪安洁应付这帮人。

期间,安洁问方默:“为什么说你是白杜堂弟的克星?”

方默把之前一直憋在肚子里的那口气吐出来,说:“那简直是我小学乃至初中最悲剧的回忆。所有和我在一起读小学的同学都觉得我是一个暴力狂,就是因为这个白芍。”

因为那件事,她小学一个朋友都没交成,这根本性地导致她此后学生生涯几乎没有什么好朋友。也因为那件事,小学的同学们都在背地里叫她方黑犬,没人敢当面这样叫她。

方默想到自己被人叫成方黑犬,就浑身不痛快。

安洁听了方默的陈述,笑个不停。

方默窘迫,“有那么好笑吗?”

安洁点头:“有有有。”

快结束的时候,方默突然发现安洁的情绪有些不对。后来,安洁就安静地拉着方默离开。

看她的样子,就像失恋了一样…

失恋了…

嗯,难不成刚才安洁表白失败?

方默想不出什么话安慰她。

两人在路上并肩走着。

安洁突然抱住她,哭道:“Monica,白杜拒绝我了。这是我第一次向别人表白。”

方默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任由她抱着自己痛哭。“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她绞尽脑汁,只说出这么一句所谓的安慰的话来。

哭了好一会安洁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她告诉方默:“其实,其实我也快离开这儿了。”

“离开?”方默惊问,“你要辞职?”

安洁点头,“我本来还不怎么想走,可是现在我特别想离开这儿。”

“你是要出国深造还是…”

“我们家要移民澳洲。”安洁擦去脸上的泪水,止住抽泣,“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见到你。”

方默也有一些惆怅。她的朋友很少,以后想要逛街买衣服都不知道要找谁,也不知道中午要跟谁一起吃饭。两人站在路边又聊了一会,方默替安洁拦了一辆出租车,安洁上车之后冲方默用力挥手。那一刻方默知道,安洁怕是礼拜一就不会再去上班了。

“安洁,你什么时候的飞机?我送你!”方默突然扯着嗓子冲远去的车子喊道。

安洁冲车窗里伸出脑袋,可是说了句什么方默没挺清楚。风太大,而且是顺着安洁离去的方向刮。

这时,远处又驶来一辆轿车,停在方默跟前。方默一看,是白杜,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就朝前走。

白杜缓慢开着车子,跟在她身后,说:“方默,你怎么了?气鼓鼓的。方默,哎,方默!”

“有事吗?”方默停下来,扭头瞪着他。

“你怎么一副我欠你几百万的表情。”白杜悠悠地问一句。

“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啊!拒绝你的好朋友?我又不喜欢人家,总不能不喜欢还要接受人家,这不是耽误人青春。”白杜呵呵笑了笑,“我不是那种人。”

方默突然怔住。

那种人,为什么会还不犹豫联系到魏先生…

方默突然想到魏先生今天应该回来的。她竟然给忘记了。

“方默,你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方默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不麻烦你了。”

回到家,魏先生已经换好衣服在卧室里安然入睡。

12流言蜚语2

方默洗漱完毕,轻手轻脚爬上床,可还是把魏先生弄醒了。

魏冬阳起身,呈半躺姿势,问:“在加班吗?”

“不是,朋友的生日聚会。”

“难怪打你电话不接。”

惭愧,方默根本没听到手机响,也忘记看手机。她看着魏冬阳,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八点多。”魏冬阳闷闷地表情显得整个人有些疲惫,好像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他皱了皱眉,“杰西卡又换了姓氏。方默,你说我应该恭喜她吗?”说完,他冷笑了一下。

方默偏着脑袋,微微一怔,想了一会,才明白魏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杰西卡便是魏先生的母亲,她的那位美国婆婆,又换了姓,换姓…哦,她的那位婆婆又离婚嫁人了。

在魏家大院的时候,人多嘴杂,方默也对这位远在美国的婆婆的几风流韵事有所耳闻。那位方默从未见过面的婆婆被不少人背地里议论过。

对这件事,方默实在没办法评价,魏先生也不像是想要得到她的建议的样子,他不过是憋在心里难受,想说出来而已。

“累了吧,我帮你按摩按摩。”方默也不等他同意,便兀自按住他的肩膀。

魏冬阳按住她的手,轻轻用力,便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手顺势下滑,缓缓解开她的衣衫。

方默有些羞涩,但也不像之前,对房事十分懵懂,只懂得闭上眼睛任由魏先生予取予求。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微微抬头,抵住魏先生的温热的双唇。魏冬阳热烈地回应。两人舌头纠缠一起。魏冬阳一只手环住方默的后腰,轻轻一挑,方默整个肩膀都露出来。他抱着方默,越抱越紧,能清楚感受到方默胸前的那片柔软。

方默彻底放下自己。

她抚摸魏先生的胸膛,现学现卖地解开魏先生的睡袍带子。不过有些气馁,魏先生三两下就剥去她身上的累赘之物,她去在摸到魏先生内衣的时候不知所措。

魏冬阳眯眼笑了下,翻身将方默压在下面。他吻着方默的眉毛,耳根,锁骨…

方默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喘息加速。

是谁说小别胜新婚的。

说得真好。

现在她有点儿后悔自己之前问的那句“累了吧”。魏先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累了的人,倒是她,完事后觉得全是疲惫,动也不想动。缩在魏冬阳怀里沉沉入睡,一直到天亮。

睁开眼,想起昨晚的经历,方默第一反应是糟糕。她赶紧起床,自以为魏先生不知情,偷偷吃下事后避孕药。然后到厨房准备早餐。

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正式做过早餐,费了半天劲才弄好,这时魏先生刚好也起床,他看方默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方默冲他笑了笑,也没多心。

等到吃完饭,方默才明白为什么魏先生的眼神和平常不太一样。

“方默,你不太想要孩子是吗?”魏冬阳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地甚至有些冷漠。

她这句话,吓了方默一跳。她嗫嚅道:“呃,我、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其实,自从两人第一次之前听到魏先生说生个孩子这样的话,方默就自我脑补地觉得魏先生和她上床,只是因为想要个孩子。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

迄今为止,她只觉得魏先生对她是愈发地好,却一点都没感觉到魏先生是爱上了她。对,她很敏感,又不敢再把所谓的一时的好归结为爱情。

“以后别乱吃药,我一点都不排斥戴套套。”魏轻声道,语气没掺杂任何情感,只是淡淡地,像在陈述一件事一样,说出这句话。

方默却能感受他刻意压制的不满意。她低着头,有点儿不知所措。这事,她就不该偷偷隐瞒。

过后,魏先生接了一个电话,对方默说:“我有点事情,今晚可能不回来吃饭。”

********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休息日。

魏先生来无影去无踪,方默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疯狂地找了一堆事情做,阿姨过来的时候愣是被方默吓了一跳。方默看了看自己擦了一半又打上蜡的地板,忽然觉得干不动了,累得腰酸背痛。

阿姨见此,赶紧走过来,说:“太太,您放着让我来弄。”

方默大口喘气,起身去洗个澡,换好衣服,对阿姨说:“晚上不用做饭了,我们不回来吃饭。”

打电话给安洁,问她何时离开。

安洁顿了顿,说:“今天晚上八点。”

这么快,原来安洁早就已经申请好了所有证件。

方默立刻去商店挑选礼物,送给安洁,作为留念。两人最后一次在一起吃午餐喝咖啡。快两点的时候,方默突然拿出手机,给两人拍了几张合照。说来也很遗憾,相识这么长时间,彼此都没有拍过照片。

“回头我发你邮箱。”方默说。

安洁抽抽鼻子,努力让自己不哭,说:“好的,以后你要是来墨尔本旅游的话,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陪你逛遍整个澳大利亚。”

方默用力点点头。

和安洁分别的时候,方默心里很难过。本来也没觉得和她的关系有这么好,等到分手才觉察出来。安洁毕竟比她小,终究还是没忍住,坐进车里的时候,哭个不停。

*****

方默买了一堆零食回到家里。

本来想上网看片,顺带把照片给安洁发过去,她怕时间长了忘记。不小心看到朱亚茹的新闻,一时手贱加上万分好奇,她还是没忍住,点了进去。

几组偷拍的照片,一段讳莫如深的文章。

狗仔们只拍到了该照片男主角的背影,他正在打电话。这个颀长的背影,方默想不认识都难。这明明就是魏先生,昨晚还跟她在床上一起翻滚。

之前在包厢里发生过的事情再一次浮现在方默眼前。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电脑,心生莫名的恐慌。她关掉页面,关掉电脑,都忘了要给安洁传照片。

关掉电脑之后的方默就坐在家里吃零食,把电视声音开到很大,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尽情演绎纷繁复杂的情感纠葛,方默双目无神,费力地看着电视上的两个人。

实际上电视里的人的对白,她什么都没听到。

眼睛只是惯性地看着屏幕。

时间过得很快。

不一会,天就暗了下来。

她想,魏先生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魏先生今晚是否会回来呢?

魏先生大约会发短信告诉她晚上不回来吃饭吧。

吃了很多零食,有点儿胃疼。方默关掉电视,起身冲了杯暖胃的药。

七点半的时候,方默的手机来了短信。她整个人莫名惊了一下,有些胆怯地拿起手机,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短信很短,就六个字:“方默,休息了吗?”

方默回:没。你谁?

等到的是对方的来电。

“喂?”方默心情郁闷,说话也显得有些懒懒的,有一股生活了无生趣的意味。

“是我,白杜。”

方默没好气地问:“白总,有事?”

“方总监,我们生疏到了要用称呼对方职位抬头的地步了吗?”

“你拒绝了我的好朋友,我自然觉得跟你越发生疏,难不成要装成好朋友的样子?”

“没说要装成好朋友,我们从来就不是好朋友的关系。方默,就算有三年没见,你也不能强行抹掉曾经发生在我们俩之间的事情。”

方默猛地站起来,像是要吵架,“你说什么呢?我跟你有什么事?白杜,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我可不想被丈夫误会。”

“你丈夫?”白杜轻轻笑了笑,“方默你总一个人在家会很闷吧?为了表示我对你朋友的事情的遗憾和歉意,我可否邀请你一同出来吃个晚餐?”

方默咬了咬,按掉电话。

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去和白杜吃饭。

才刚想再去喝点温水,手机又来烦她。

拿起一看,是魏先生。

方默摸着胸口,调整情绪和语气,接起了电话。

“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回去。”魏先生打电话告知她这件事。

“哦,知道了。”方默撇着嘴,忍了又忍,总算没自取其辱地问魏先生是不是又有应酬。万一魏先生的回答是是…

搁下手机,方默突然觉得自己很憋屈。为什么她就一定要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吃饭,而魏先生可以堂而皇之地和旧欢一起吃饭还被人拍照?

朱亚茹一定是魏先生曾经的什么人。

方默就算再怎么傻,也不会猜不到这一点。

既然魏先生可以这么做,她也可以跟朋友吃饭,随便什么朋友都可以。反正,她是不会在夫妻关系续存期间作出恶心人的事情。

可是,魏先生,你呢?

方默觉得胃越来越疼,把杯子里的温水一口喝完。水入口时才发现已经全部凉了。

她拿着手机,赌气般地翻出之前的那条通话记录,打给白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