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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杨说:“玉面狐狸肩上是贯通伤,要不了她的命,但她流了很多血,失去了意识。”

大金牙说:“准是装死,这瞒得过您三位,可瞒不过我大金牙,这我可是专家啊!您三位瞧我的,今儿个我让她诈尸!”说话要去扒玉面狐狸的鞋子。

雪梨杨说:“黄金宫殿中危机四伏,你们不要胡闹了!”

我看玉面狐狸挨了这一枪,情况并不乐观,应该不是装死,不知道这座金殿中还有没有吃人的东西,不能在此耽搁。

我对胖子说:“王司令,要不你……”

胖子马上说:“又让我背人?送你一个字儿——NO!”

我说:“咱这几个人一路逃到这里,都累得快吐血了,我能忍心单练你一个?我的意思是,你瞧见这黄金宫殿没有?是不是不像活人住的?”

胖子看看左右,说道:“活人住在这样的地方,还不得成天顶一蛤蟆镜,要不非得把眼晃瞎了。”

我说:“所以说,黄金宫殿不是给活人造的。人不是活的,那就是死的。如果是给死人造的,这就是一座古墓!地宫都是金的,你想棺材里的明器,那还了得?”

胖子说:“那当然了,武大郎卖王八——什么人配什么货!死了之后埋在这地方的主儿,明器少不了!”

我说:“摸金校尉开棺取宝,一座古墓中只掏一件明器,你要是背上玉面狐狸,等会儿开棺取宝,我做主了,让你多掏几件明器。”

胖子说:“你说话可得算数,其实我真不贪你这几件明器,黑锅我都背了,还差这一个半个的人吗?”说罢,他将火把交给大金牙,背上玉面狐狸就走。

我捡起玉面狐狸扔下的那支步枪,让大金牙背了。众人以火把和手电筒照明,起身又往前走。

下一进黄金大殿,更为深广,两边仍以黄金神树作为殿柱。尽头有三个直上直下的巨大殿门,排列成品字形,正中最大的通到黄金宫殿的最深处,左右两边,各有一座规模相对较小的金殿。我和雪梨杨分头进去看了一下,右侧供了一件金器,那是一只黄金宝杖,左侧摆了一个巨大的黄金面具,杖与面具是神权与王权的象征。

3

我对雪梨杨说:“黄金宫殿怎么看怎么是个古墓,里面一定会有一个黄金棺椁。打开来看一看,说不定就可以知道,这座埋在流沙下的古城中究竟有什么秘密了。”

雪梨杨说:“黄金棺椁?玉面狐狸所说的宝藏,是指这座黄金宫殿,还是棺椁中的东西?我们置身险地,你可不要莽撞行事。”

说话这边,一行人穿过正中间那个直上直下的巨大殿门,殿门顶部呈三角形,整座宫殿的布局与几何形态,均与我们以前见到的不同,古怪无比。众人走进了第三层金殿,再往前一看,殿中是一个水池,约有十余丈见方,池水碧绿,深不见底,四面全是一层层的金阶,殿角仍是以黄金神树作为承重柱,上面黑乎乎的看不到顶。水池前边,四尊黄金神鸟,驮起当中一个大金瓮。

胖子将玉面狐狸放下,望着那黄金巨瓮,说道:“你们不是说黄金宫殿中有个棺椁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大金牙说:“整个儿一大金蛋,谁搬得动!”

我说:“我也没想到,黄金宫殿的尽头会有这么个东西?”

雪梨杨说:“这也是棺椁的一种,古书中称为埕。传说上古之人的棺椁,形如巨瓮,应该是一个埕形棺椁。”

我说:“既然是棺椁,里边必定有个粽子,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居然是一个大粽子?”

大金牙说:“棺材里的死人有什么价值?死人身边的明器才值钱。黄金棺椁都这么大,又安放在一座黄金宫殿中,这里边的明器,我简直不敢想了。别说掏几件带回去了,打开看上这么一眼,出去也得长脾气!”

我一看手上的火把已经快灭了,在黄金宫殿中走得越深,离出口越远,即使打开一个宝藏,可也捡不回这条命了,黄金棺椁前无非又多了几个陪葬的人。

胖子说:“老胡,你刚才可说了,黄金棺椁中的明器,我能掏多少掏多少!到时候你可别又提什么祖师爷传下的规矩。”

我说:“明器多掏一件少掏一件原本没什么分别,一座古墓只掏一件明器,是为了避免贪心,也易于脱身。我最担心的是,手上没有蜡烛。摸金校尉开棺取宝,必须在墓室东南角点一支蜡烛,你不点蜡烛,出了岔子可别怪祖师爷不保佑。”

胖子说:“规矩都是人定的,一座墓中仅去一件明器的规矩都破了,还在乎点不点蜡烛?再者说了,咱们以往钻土窑儿,进一座古墓点一支蜡烛,点过多少蜡烛我是记不住了,我只记得百分之九十九都灭了。这次没有蜡烛也不要紧,你只当它灭了也就是了,反正没一次不灭的。”

大金牙凑过来说:“二位爷,摸金校尉传了两千年的行规,‘鸡鸣灯灭不摸金’,那是说墓室东南角上的蜡烛灭了,或是鸡鸣天亮,那就不能干活儿了。从粽子身边掏的明器,还得给人家原样放回去,一步一拜,退出墓室。可你们二位爷,钻一次土窑儿灭一次蜡烛,犯了多少行规都数不过来了,为什么你们还能全须全尾儿地蹦跶到今天,那能说是祖师爷不保佑?为什么犯了行规,祖师爷还会保佑?正因为您二位行得正坐得端,顶了天立了地,所以说,咱根本不用在乎有没有蜡烛。”

胖子说:“虽然你这个理儿说对了,但是你这个比喻非常不恰当,什么叫‘还能全须全尾儿地蹦跶到今天’?我刚才一琢磨,不点蜡烛还是不成,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蜡烛不灭我都不会掏明器!”

大金牙说:“哎哟胖爷,您这不是要短儿吗?真没有蜡烛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横不能因为没有这根儿蜡烛,耽误了掏明器不是?”

胖子说:“你手里不是有根儿火把吗,你给我往东南角站着去。”

大金牙说:“胖爷,您是要拿我当蜡烛啊?开棺取宝没有我在旁边哪儿成?我大金牙干别的不成,在棺材里边儿挑明器,我要是排在二一个,可没人敢排在头一个。我得在您屁股后边儿给您支着儿啊!”

我说:“好!大金牙当蜡烛,打开黄金棺椁,看看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边说,一边将大金牙推到东南角,让他举了火把别动。

雪梨杨说:“老胡,真要打开黄金棺椁?”

我说:“咱们已经走到死路上了,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玉面狐狸既然有胆子一个人下来取宝,她一定有脱身之策,但是别指望她会说出来。黄金棺椁是我们仅有的机会。”

雪梨杨说:“你是想以黄金棺椁中的东西,迫使玉面狐狸带咱们逃出这里?”

我说:“对,所以还得给她留条命!”

雪梨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众人在火把的光亮下,凑近去看黄金棺椁,瓮形的金椁足有一丈多高,上面印刻着许多精致无比的纹饰,与商周之后的壁画形态完全不同,也不同于我们以往见过的棺椁。

胖子走上去踮起脚尖,伸开双手在黄金椁上摸来摸去。

我说:“你在那儿摸什么?”

胖子说:“见了鬼了!你不说这是个黄金棺椁吗?这上边儿可没有椁盖。难道这是个大金疙瘩?”

我从没见过埕瓮形的棺椁,不过以棺椁的形状来看,粽子一定是立尸而葬,或许上边有一个洞,下葬之时将死人从洞中顺进去。可我踩在胖子肩上,到那椁顶一看,顶部并没有洞口,也摸不到接痕。

正纳着一个闷儿,雪梨杨走到黄金棺椁侧面,说道:“黄金棺椁是竖开的!”

我跳下来,走过去一看,原来在黄金椁侧面,有一个大金环,可以将金椁拉开。胖子双手拽上金环,用力往后一拽,但听“咔”的一声,黄金椁从侧面打开了。我闻到一股腐臭,立即将口鼻遮住,金棺中好似吹出一道阴风,我和雪梨杨、大金牙三个人手中的火把让这阴风一刮,立时灭掉了。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大金牙扔下灭掉的火把,抱住我的腿,惊道:“胡爷,有鬼!”

我没看见鬼,倒被大金牙吓得够呛,立即打开狼眼手电筒,可是光束如同让黑暗吞噬了,根本照不了多远。

此时又听黄金宫殿四周传来一阵阵怪响,我担心黄金椁中的粽子突然出来了,拎上大金牙往后退了几步。雪梨杨摘下了背后的金刚伞,胖子也抽出工兵铲,二人迅速退到我身边。

胖子用狼眼手电筒往周围乱照,虽然听到四周的黄金神树上有响动,奈何手电筒的光束照不到那么远,他也不免紧张起来:“老胡,你听到没有?那是什么东西?”我刚要说话,黄金大殿中突然亮了起来。原来黄金神树上的神鸟口中都多了一枚明珠,照得整座大殿亮如白昼一般,众人无不惊叹。再往打开的黄金椁中一看,更是吃惊,黄金椁中有一具女尸,身躯细长,比胖子还要高出半头,长发从两边分下来垂到腰间,脸上有一个形状诡异的黄金面具,直鼻方耳,当中有一纵目,眼珠突出,安了一颗红色宝石,看不到女尸黄金面具之下的脸长成什么样子,只见它身穿金丝长袍,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庄严的压迫感。

大金牙趴在地上,看得目瞪口呆:“亲娘祖宗,黄金帝国的女王!”

我心想:“黄金椁中这个主儿,八成是位女王。但是棺椁中没有什么明器,黄金面具及金丝长袍也不罕见,毕竟整座宫殿都是金的,难道玉面狐狸说的宝藏会是这个女尸?”

胖子说:“粽子怎么有三只眼?”

大金牙说:“三条腿儿的蛤蟆好找,三只眼的粽子真不多见!”

雪梨杨说:“黄金面具上的纵目,可能有通天之意。如果这是一位女王,那她一定也拥有神权!”

大金牙一听这话,两条腿又软了,怕这个主儿冒犯不得,说话要往下跪。

我说:“你给我起来,长了几只眼,也只是个粽子。老子背包里揣了黑驴蹄子,还怕一个粽子不成?”

胖子将狼眼手电筒收了,一手捏了黑驴蹄子,一手握住工兵铲,给大金牙屁股上来了一脚:“当个蜡烛你都当不成,还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碍手碍脚,你给我闪一边儿去!别挡了胖爷掏明器!”

我说:“大金牙,给你那支步枪你会使吗?可别走了火儿!”

大金牙说:“嘿,丈母娘看姥姥——您瞧好儿吧!”

我还是不放心大金牙,他的能耐是不小,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奸懒馋滑吹,全占上了,说到使枪可不灵。我真担心他一哆嗦,给我和胖子从后边来一枪。我们俩要是稀里糊涂地死他手里,那是想哭都找不着调门儿。所以特意告诉雪梨杨,让她看好大金牙,也要注意倒在地上无法行动的玉面狐狸。

我挽了挽袖口,同胖子走到女王尸首近前。以往开棺取宝,全是脸朝下干活儿,开天辟地头一次,打开一个竖放的黄金椁,还真不习惯这么下手。

瞎老义给过我一个朱砂碗,那也是摸金校尉传下来的。听说以前的盗墓贼倒斗,打开棺材之后,最吓人的就是死人这张脸,真能把胆儿小的吓死。那还得说别有什么动静,要是看上死人睁开眼,胆子再大也得吓个半死。因此要带一个朱砂碗,一打开棺盖,先不干别的,立即将朱砂碗扣在死人脸上。不知这是出于迷信,或是有什么别的讲究。但是这黄金椁属于竖葬,带着朱砂碗也无法往女尸脸上扣。我之所以会想这些,是因为我对黄金椁中女尸的这张脸十分怵头。

西夏造密咒伏魔殿,以伏魔天尊壁画镇住了一个传说之中的妖女。据说,那是根据佛经中的古老预言,妖女一旦逃出去,则天下大暗,死人无数。我在密咒伏魔殿中,为了从壁画中扣下摩尼宝石,打开了法台上的棺椁。那棺椁中是装了一个僵尸,死了不知多少年了,见风化为尘土,却也不见有任何异常之处。此时我才意识到,佛经预言中的妖女,应该是这座黄金宫殿中的女王。可能西夏人从流沙中挖出僵尸,误认为是那半人半怪的妖女,如果我没想错,黄金面具下的这张脸,仅有一半是人!

而且,深埋在流沙之下的古国,居然可以造出如此规模的黄金宫殿。这里边处处诡异,无法以常理揣测,黄金面具下,是怎样一张可怕的脸?玉面狐狸要找的宝藏中,又有如何惊人的秘密?这一切的谜团,能否在我们揭下黄金面具之后,找到答案?

第十九章 魔窟

1

胖子对我说:“你这还叫干事业吗?你瞧你那个六神无主的样子,能不能集中一下注意力?”

我让胖子一叫,这才回过神儿来,随即对胖子说:“我来揭下女王的黄金面具,你在旁边看好了,粽子一旦变了脸……”

胖子说:“二话不说,先赏她一个黑驴蹄子!”

二人说罢,又往前走了一步,黄金椁中的女王已触手可及。女王比胖子还要高上半头,下边又有棺座,离得越近,越觉得高大神秘。

我壮了壮胆子,伸出手去,指尖刚摸到女王脸上的黄金面具,便感觉到一阵恶寒。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黄金面具下的女王没死!

以雪梨杨的推测,埋在流沙下的古国,至少有几千乃至上万年。而这座黄金宫殿之中没有一点尘土,仿佛这里的人才刚刚离开,黄金椁中的女王也还没有死透,可是沙海中的那些岩柱又足以说明,这是个与世隔绝了几千年的古迹。

我会觉得女王没死,是因为死亡一样冰冷的黄金面具?还是在我接触到黄金面具的一瞬间,黄金面具下的脸动了一下?我感到一阵战栗,可又不得不告诉自己,死人脸上的黄金面具没有动,一定是我太紧张了,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竟没胆子揭下女王脸上的面具,可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将心一横,揭下了女尸的黄金覆面,不仅是我,我身后的胖子,还有雪梨杨和大金牙,见到黄金面具下的这张脸,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但见黄金椁中的女尸,玉脸削长,额宽鼻高,二目微闭,额前有一道红痕。我们以往开棺取宝,棺中女尸可见过不少,有时候也会说,打开棺材之后看见一个女尸栩栩如生,但终究还是死人,脸上有一层死气。棺材中的尸身保存得再好,那也和活人不一样,而黄金椁中的女王,除了一动不动,几乎和活人没有两样。另外一个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这女尸并非半人半鬼,想来也是,世上怎么会有半边脸是人半边脸是鬼的妖女。

大金牙在后面说:“真没想到,还是个僵尸美人儿!”

雪梨杨却说:“你们当心,僵尸在动!”

我和胖子瞪大了眼,正在看黄金椁中的僵尸,冷不丁听雪梨杨说了这么一句,二人皆是一惊,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再看女王尸身仍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黄金椁中。

我心想:“八成是凑得太近了,我们喘上一口大气,女尸的头发也会动上一动。不过雪梨杨可不是大金牙那等一惊一乍的胆小之人,她可不该看走眼。”想到这儿,我和胖子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了看后面的雪梨杨。

雪梨杨一脸凝重,金刚伞已经握在手中,目光盯住黄金椁中的女尸,如临大敌一般。我心知非同小可,忙将头转了回去,再一看,黄金椁中的女尸居然张开了二目。我和胖子吓了一跳,要说粽子突然睁眼,那种情况虽然可怕,却并不是没有,有时在开棺之际,尸身皮肉迅速萎缩,猛一看还以为是死人在动。不过别的死人睁眼,跟我们面前的这位可不一样,人死如灯灭,翻开死人的眼皮子,你也绝对看不到目中有光。而黄金椁中的女尸没有眼白,二目如同两个黑洞,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射出两道金光。

我见情况有变,低声对胖子说:“黑驴蹄子!”

胖子出手如风,要将黑驴蹄子塞进女尸口中。谁也没想到,女尸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死了几千年的女尸还笑得出来,那不是有了道行又是什么?胖子胆大包天,他可不在乎这个,抬手将黑驴蹄子往尸魔口中塞去。僵尸忽地抬起手臂,张开指爪,怎么说是指爪?那指甲足有一尺多长,有如五根金钩,蓦地掐住了胖子的脖子。女王身形又高又细,一伸出手爪已成压顶之势,而且怪力无边,当时就将胖子掐得翻了白眼,手中的工兵铲和黑驴蹄子都掉到了地上。

我见胖子势危,当即挥出工兵铲,正劈在僵尸抓住胖子的手臂上,而僵尸身穿金丝殓袍,挡住了铲刃。我这一铲子下去,虽然没削去僵尸半截手臂,但也给了胖子喘息之机。他一脚蹬在僵尸身上,借力往后一挣,挣脱了掐住他脖子的指爪,身子落地,向后滚了开来。

只挨了这么一下,足以让他半天起不了身。我一看这粽子太厉害了,不过即使几千年的僵尸,吃了黑驴蹄子也得灰飞烟灭。又看僵尸对我一爪挠了下来,当即闪身避开,捡起胖子掉落在地上的黑驴蹄子,想塞进僵尸口中。

那僵尸不仅身形细长,两只手臂也是又细又长,使人近身不得。我往前一冲,非但没有将黑驴蹄子塞进对方口中,水火衣反被它挠出几道口子,我见僵尸来势汹汹,正面相抗绝无取胜之机,只能全力与之周旋。于是避开它这一扑之势,转向僵尸美人身后。

此时,大金牙已经吓得双手抱头趴在地上,三魂不见了七魄,几乎尿了裤子。雪梨杨拿过他的步枪,拉开枪栓,对准僵尸就要射击。怎知那僵尸美人快如鬼魅,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雪梨杨面前。手爪一挥,雪梨杨手中的步枪便被打掉了。紧接着又是一爪,挠向雪梨杨面门。雪梨杨身手敏捷,对方手爪落下虽快,她也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但如果她往旁边闪开,身后的大金牙势必死于非命,只好用金刚伞往前一挡,僵尸金钩也似的双爪,挠在金刚伞上,那响动听得人寒毛直竖。再说我转到僵尸身后,心想:“黑驴蹄子只有塞到粽子口中才有用,我从后边绕过来,先拍它一铲子再说,趁它转过头来,正好让它吃下黑驴蹄子!”

打定主意,抡开手中的工兵铲狠狠拍向它的后脑勺。

与此同时,僵尸美人身后披散下来的那一头长发,忽然从中分开,它后面居然还有另外一张脸。这一张脸长得好似枯树皮一般,双目深陷,怪口如同黑洞,我一看之下,大吃了一惊。黄金椁中的僵尸美人,前边这张脸十分美貌,与活人无异,没想到她这一个头长了两张脸,后面这张脸却似埋了几千年的僵尸,看上一眼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原来西夏地宫壁画中那个半人半怪的妖女并不是半张脸是人,半张脸是鬼,而是一头双面,前面是美女,后边却是个僵尸。我心中虽然吃惊,可手中的工兵铲还是拍了下去。怎知僵尸全身“咯咯”作响,原本朝前的手脚瞬间扭到了后面,反过来的爪子接住了我的工兵铲,只往旁边一甩,我整个人就横向飞了出去。我一闭眼,心说:“完了蛋了,老子今天要归位!这一头撞在黄金台阶上,真得把脑袋撞进腔子!”

2

我被一股怪力甩出,眼看脑袋就要撞在黄金台阶上。往好了估计,脑袋撞进腔子,我还能留个全尸,否则也得撞得脑浆崩裂。原以为我这条小命儿,今天就得扔在这儿了。这时胖子刚从地上爬起来,一看我往这边飞过来了,急忙使出全力,往我身上一推,抵消了我这一撞之势。我摔在地上,浑身上下几乎摔散了架,好歹保住了这条命。

僵尸四肢转到身后,枯树皮一般的那张脸往上抬起,披散的长发如同一条大爬龙,绕过黄金椁又爬了回来。我强忍身上疼痛,咬牙从地上起来,手中的黑驴蹄子还在,这一次不敢再往前去了。对准僵尸那个黑洞洞的大口,奋力将黑驴蹄子扔了出去。僵尸大口一张,一口将那黑驴蹄子吞了下去。

我和雪梨杨、胖子三个人相顾失色。相传僵尸之祖乃天女魃,天女魃本为轩辕黄帝之女,因为中了蚩尤咒,变成了僵尸,见之则主大旱,所到之处,赤地千里,以地脉中的龙气为生,吞云吸雨,所以才会造成干旱。僵尸吃活人心肝,皆因人是万物之灵,人又以心以为灵,按迷信的说法,人的心上有窍,傻子是一窍不通,窍越多,这个人就越有灵性。传说当年的商纣丞相比干,有九窍玲珑心。僵尸埋在地下千年,吸尽地脉中的龙气,即成尸魃,吃人心肝吃多了,几时能够驾上风,那就成了飞僵。飞僵目中有光,来去如风,可以杀龙吞云,甚至口出人言,出没于白昼。用过去的话来说,这是成魔了。古墓中的粽子,最可怕的也不过于此。尸魔再厉害,让黑驴蹄子打一下,就得打掉一千年的道行;吞下黑驴蹄子,则灰飞烟灭,化为黑血。

想不到黄金椁中的僵尸美人,一前一后长了两张脸,而且一口吞下黑驴蹄子之后,居然若无其事。应该不是黑驴蹄子没用,而是黄金椁中的女子,比尸魔还要恐怖。

我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啊,打得过咱就打,打不过咱就撤。舍命关上殿门,僵尸也未必追得出来。”可僵尸美人行动奇快,没等我们跑出这座黄金宫殿,就得让它追上,终究逃不出它的魔爪。

三个人只得舍命与之周旋,绕着黄金宫殿兜起了圈子。而三个人之间拉开了距离,彼此之间难以呼应,处境更为危险,一时间险象环生。僵尸将雪梨杨追到大殿的一个死角之中,雪梨杨想用金刚伞招架,却被僵尸一爪挠下,金刚伞脱手飞出。雪梨杨身后已是黄金墙壁,无路可退。我和胖子与她离得太远,鞭长莫及,有心冒死相救,却也无能为力。正在这紧要关头,但见雪梨杨往上一纵,其疾如风,脚下吉莫靴蹬在黄金殿中的墙壁上,飞奔出十几步,间不容发之际,从死角中逃了出去。而那僵尸也挠壁直上,宛如一条大爬蛇,在后面对雪梨杨紧追不舍。雪梨杨抛出飞虎爪,勾住黄金神树,从壁上凌空跃过,落到黄金神树上,这才躲过僵尸的追击。

我暗道一声:“好险!”也不得不佩服雪梨杨的身手,换成我和胖子,再多几条命也都没了。可悬着的心还没放下,僵尸已经爬上了黄金神树。

雪梨杨迫于无奈,只好从黄金神树上跳了下来,而那僵尸如影随形,紧跟着下了黄金神树。雪梨杨接连几次死里逃生,此时已无力再逃。僵尸四肢倒转,带起一阵阴风,爬向雪梨杨。我和胖子手握工兵铲,从两侧冲向雪梨杨,眼看无力回天。正在此时,倒在一旁的玉面狐狸突然站了起来,她失血不少,脸色如同白纸,抽出插在大金牙背包中的鱼尾刀,往僵尸身后的那张美人脸上一刀劈下。僵尸只顾来追雪梨杨,后面那张人脸见到玉面狐狸挥刀劈下,发出一声尖叫,震得四壁皆颤,整座黄金大殿中的光亮都跟着暗了下来,它再想返回手抓格挡,却已然不及。那张美艳的女人脸被锋利的鱼尾刀从中劈开,分为两半,并不见有鲜血流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中,冒出一缕缕血雾。

我和雪梨杨、胖子、大金牙四个人见状,无不骇异。但见僵尸美人头上冒出的血雾越来越多,而它另一张枯树皮一般的僵尸脸,则迅速消失,只余下一个身穿金丝殓袍的女子。头部被刀劈开,指爪在地上挠了几下,便此一动不动了。黄金宫殿中尸臭弥漫,一缕缕血雾钻进了玉面狐狸口中,玉面狐狸惨白的脸上,一瞬间恢复了血色,双目却变得同黄金椁中的女尸一般,成了两个黑洞,没有了活人的光彩,只是让金殿衬得射出神光。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见她的指甲似乎也变长了,同时她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也同黄金椁中的僵尸美人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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