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无计可施的乌云,看着小奶娃哭成这个样子,心情更加不好起来,出去之前小奶娃都已经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了。要不是有人在这个时候前来的打扰,害得他出去,以及夭华不计后果地急于破阵,孩子现在怎么会哭成这样子?

在小奶娃仍继续的大哭下,乌云突地猛然回头看向夭华,黑眸冷翳阴鸷得有些可怕。

夭华对上乌云的黑眸,如何会看不出乌云眼中的这股冷翳阴鸷。不过,就算如此,夭华还是回以一笑,一来又不是她弄哭小奶娃,让小奶娃哭得这么惨的,二来又不是她医治不好小奶娃的,关她什么事,这气完全冲着她身上来,可真有些冤枉,让人忍不住想笑。三来,还真是少见乌云这个样子。他越是气或怒,她心底就越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祭司大人,看来你也真够辛苦的,这段时间以来始终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如今这种情况,在这里少说也快有两个月了,时间也不算短了,祭司大人为何还没有将孩子他娘一块接来?”微微一顿,看着乌云脸上更加难看的面容,夭华笑得更深地补上一句,“看得本宫都有些心疼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一字一顿,乌云已然握拳,洞底的温度一下子冷降。

要是换做其他人,这个时候恐怕要被吓得屁滚尿流了,但夭华不同。夭华还是笑,笑容分毫不变,“本宫说,本宫都有些心疼了,真可怜。怎么,祭司难道觉得本宫不该滋生心疼之感?或是这孩子根本不值得心疼?”

“呜呜…娘…娘亲…”丝毫听不懂夭华与乌云之间的对话,在乌云回头看向夭华后,没有了手再擦在他小脸上的小奶娃,不用再伸手去推乌云的手,一双小手就抬起来朝站着不动的夭华伸,想要夭华抱之意显而易见,整个小身子在这个时候已抽动得更厉害。

乌云拿着巾帕,紧握成拳的手,在夭华的这两句话下已经“咯咯”作响,骨骼声清晰地回荡在洞底,但最后在小奶娃的哭声中又勉强暂忍下怒火,重新回过头来看小奶娃。

小奶娃此刻的眼中只有夭华,身上的难受与乌云先前的强行医治,还用针扎他,一如昨夜只觉得是乌云欺负他,不再喜欢乌云了,“娘亲…”

乌云再用巾帕给小奶娃擦拭小脸,还有一双已经哭得通红的,全是泪的眼睛。

小奶娃继续用手推,还用手用力的打,一边打一边还不停地唤夭华,声音都已经快完全哑了,“娘…娘亲…”

乌云收回手被小奶娃如此抗拒的手,看着如今只一个劲要夭华的小奶娃,沉默了一下后,强行拉过小奶娃的小手为小奶娃把把脉,先确定清楚小奶娃此时的具体情况。明明在医治之前都很有把握的,也为这个方案研究了很久很久,可自从昨夜开始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如果可以,乌云宁愿一切都由自己来受,而不要小奶娃受哪怕是一丁点的疼痛。

“娘亲…”小奶娃挣扎地抽回手,一双红红的眼睛直看着夭华,简直太可怜了。

乌云再看了一小会儿,似乎再不忍小奶娃继续哭下去,拳头紧了又松后,终抱起小奶娃,走近一动不动的夭华。

他干什么?该不会是想要她来哄小奶娃吧?不过,他要真敢将小奶娃交给她,她绝对二话不说先接过来。看着抱着小奶娃一步步越走越近的乌云,夭华不觉似笑非笑地揣度,略有些期待起来。

乌云抱着小奶娃走近夭华跟前后,让小奶娃可以近靠近夭华,不过丝毫没有要解开夭华身上穴道的意思。

小奶娃一靠近夭华,整个身子就往夭华的身上钻去,一双全是鼻涕眼泪的小手更是一把拽住夭华肩膀上的衣袍,然后爬似得要爬上夭华的肩膀,最后一双小手一把抱住夭华肩膀,小脑袋使劲地朝夭华的颈脖与脸凑过去,满是鼻涕眼泪的小脸就贴上了夭华的脸。

夭华眉宇直皱,几乎在小奶娃贴上来的一刹那,那种湿湿黏黏与凉凉的感觉就马上传了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大的刚“轻薄”完,小的又来,她今夜难不成流年不利,专门受人轻薄?

而这小的,轻薄得也太“狠”了一点吧?脸上轻薄完还不够,鼻涕眼泪什么的还往她脖子上、衣服上蹭,小手需要搂她这么紧吗?她今夜没死在大的手中,难不成要死在这个小的手中?快勒死她了!

至于小奶娃的小脸究竟有多柔软细腻,这个时候谁有心情管!夭华很快勉强扯出一抹新的笑容来,皮笑肉不笑地程度显得脸上的笑要有多假就有多假,“祭司大人,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乌云没有说话,就这么抱着小奶娃不动,稳定着小奶娃的小身子,任由小奶娃抱紧夭华的颈脖贴着夭华。

小奶娃紧抱住了夭华后,哭声立即就弱了下去,甚至还有些小小的破涕为笑,不过身子还依旧有些抽动,呼吸也还十分哽咽,好像没人要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与抓住了自己的亲娘一样,“娘…娘亲…”

本宫不是你娘亲!夭华用余光狠狠地斜瞄小奶娃。

小奶娃一点也没有感觉。

乌云此刻的心情情绪难辨,深不见底的黑眸中依稀闪过一丝复杂,目光看向远处片刻。

片刻后,乌云腾出一只手来,反手一吸,吸过放在一旁的那盒银针,然后单手取出其中的两根银针,趁这个时候从小奶娃的身后为小奶娃施针,稳住小奶娃剧烈大哭后急促的呼吸与心脉跳动,以及小奶娃的身体。

整个山洞的震动,还在继续着,没有丝毫停止。

渐渐地,就连站在这洞底深处,都能感觉到有碎尘、碎石掉落下来。

不远处的那个水潭,水潭中一向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水,也不断荡漾看一层又一层的漪澜。

夭华余光看着乌云的举动,这个男人可以杀人如麻,又可以如此温柔,明明都是同一双手。

而看他如此在意小奶娃的这个程度,想来为他生下这个小奶娃的那个女人,也定然在他心中占据了很大很大的分量,只是至今还不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乌云保密程度做得如此之好,到底是想保护那个女人的安全,还是那个女人其实已经死了,又或者其他原因?但这些并不是夭华这个时候该思量的。夭华眸光忽然一转后,又一次笑着道:“祭司大人,看来你这孩子对本宫似乎相当满意。”

乌云没有说话,神色专注,似乎没有听到,又似乎压根不想理夭华。

夭华再道,“不如请祭司大人解开本宫身上的穴道,让本宫抱着他。如此一来,先不说祭司大人不用再如此劳累,更不用担心孩子突然间乱动。要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一丁点差错,可就不好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尤其是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夭华的脸上也是难得的温柔,一步一步好似大灰狼在引诱着小白兔,将小白兔给引进自己机关中来。

乌云冷冷地回视夭华一眼,又接着为小奶娃施针,每一针都把握好了,尽量不弄疼小奶娃。

小奶娃没有感觉到痛,有些浑然未觉,从大哭到安静,这样趴着抱着夭华仿佛满足极了,连先前的难受都好像忘了,小嘴还不时舔一下夭华的小脸,像讨好夭华,要夭华理他与跟他说话似的。

突然,就在这时,洞顶上方,一根岩石垂直坠落下来。

夭华听到声音,本能地抬眸往上看,只觉得坠落下来的岩石几乎是对准了她似的。

一刹那,情况危急,夭华心中不免倏然一紧,就要快速闪躲,但奈何根本动不了。

乌云有些不为所动,直到以千钧之势坠落下来的岩石快砸到夭华,离夭华的头顶不过丈余距离的时候,才不紧不地反手一挥,将坠落下来的岩石挥出去。

岩石随即落在远处,碎了一地,碎裂时的声音一声巨响。

乌云接着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再为小奶娃拔了把脉,而后开始拔出小奶娃身上的银针。

夭华尽可能地维持脸上的笑容,不让一丝怒气流露出来。乌云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不过,还没有什么能吓得了她,她要是有事的话,眼下这个画面也必然会连累到小奶娃,所以乌云不会不顾的。而他原先的不为所动,他最好有本事等坠落的岩石离她不过寸余的时候再出手,但可惜,他出手还是快了,从这点中又不难看出他对小奶娃安全的谨慎与小心。

在眼看着乌云将小奶娃身上的银针都拔出了后,夭华缓缓勾了勾唇,再次出声,不过这次的话语尤显得不缓不急,因为有小奶娃在,乌云绝不会让小奶娃有事,那她又担心什么,“就算祭司大人不愿解本宫身上的穴道,这个时候也该出去了吧?本宫怎么样无所谓,甚至永远留在这都无所谓,但祭司大人总不会不顾孩子吧?现在再不出去的话,怕是要晚了。”

“就算出去,也不会有你的份。”乌云回答得面无表情,声音清晰回荡在洞底。

夭华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僵硬,“看来,孩子的身体真是‘好了’,不再需要本宫的血了。”好了二字,音声明显有些咬重,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小奶娃如今的身体与“好”字完全搭不上边,没想到乌云自己这么好的医术,竟也没办法医治好小奶娃。

乌云才有些好转的情绪,当即又沉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下一刻,乌云将银针盒收入衣袖中,再小奶娃抱离夭华,就扣住夭华的手腕准备带小奶娃与夭华上去,出这山洞。

小奶娃因突然离开了夭华而又有些吵闹起来,不过看夭华离得这么近,吵闹得也就并不凶。

上方,当乌云终于带着夭华与小奶娃上去的时候,洞口已经完全被封了。

夭华身上的穴道还未解,只能任由乌云这么带下带上。

乌云对洞口已经被彻底堵住有些没有料到,刚才一直站在洞底的时候除了感觉到震感强烈外,好像并不是特别严重,也就只坠落下来那么一块岩石而已,没想到上面会如此的严重。

看这堵的程度,已是被堵死,根本没办法再出去,破阵也已经不太可能,因为有些地方都已经被压住了,就好像已经无法出去一样,而地面的震动到现在仍然还在。

乌云凝眉片刻后,松开夭华的手腕,让夭华站在一旁,然后快速在洞内布下另一个阵法,以两阵抵消的方式暂时先稳定住山洞,而后带着夭华回到洞底,另想办法。

回到洞底后,刚一站稳,小奶娃整个小身子就又往夭华那边钻,想要抱夭华。

乌云低头看了看小奶娃,又看了看夭华,忽然一把将夭华推向寒玉床,令夭华跌躺在寒玉床上,再将手中的小奶娃放入寒玉床中,让小奶娃可以趴在夭华旁边。

小奶娃现在的身体已经比刚才好多了,在乌云的施针后,既不难受了,呼吸与身体抽动也慢慢缓和了,欣喜地一把拉住夭华的衣袖,小小的身子努力地想爬到夭华身上,小嘴里还念念着,“娘…娘亲…”

“祭司大人,就算你不肯解开本宫身上的穴道,也该好好管管你孩子了吧,要不然哪天认贼作娘了,祭司大人可别又怪到本宫身上来。”没有出去,洞口被堵成那个样子,已经让夭华心底不悦了。现在回到洞底,又这样,夭华懒得搭理小奶娃的同时,语气明显有些不好,没兴趣再装点什么。当然,如果乌云能解开她身上的穴道,她倒是很愿意好好亲手“抱一抱”他,其他免谈。而与小奶娃同床,也不是没有过,之前在魔宫中就有多夜,不过每夜小奶娃都被她揣到角落去,还没有像眼下贴得这么近过。

乌云不理会夭华的话,就这么放任着,让小奶娃高兴一回儿,又确保夭华不会伤到小奶娃半分,之后冷静地思量起后面要怎么出这里。无论如何,自然是要出去的。

洞外,所有人都还焦急担忧的想办法,尤其是容觐、东泽与唐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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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本宫不介意迎娶祭司大人

卓池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

忽然,所有的震动都停了下来,一切恢复平静。

东泽欣喜而又有些难以置信,连忙抬步往前就要重新进瀑布后面的山洞去。

容觐伸手挡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侧头看东泽。依东泽现在的身体,去了也没有用,还是留在这里等着比较好。而他与唐莫两个人,刚才在山洞洞口的阵法与坍塌下,根本进不去,最后不得不先退出来。

东泽诧异,不解容觐这是何意,侧头看向容觐。

只见容觐看着前方的瀑布,目不斜视地吐出两个字,“我去。”说完,容觐就当先一步飞向瀑布。

唐莫也去,去之前从腰间取出一只小瓷瓶,随手丢给东泽,同样没有侧头专门看向东泽一眼,“不管是什么毒,里面的药都至少能暂时稳定住你身上的毒性。”话落,人已近到瀑布,并一下子进入了瀑布里面。并不是他突然想大发善心,或是想做好事,而是这个时候需要人,并且人越多越好,确保落入乌云手中与被困洞内的夭华能安全出来才是关键。

东泽眼疾手快地伸手接住,有些没有想到。

沉默了下后,东泽从小瓷瓶中倒出一颗药来,直接服下,剩下的药先收着。

先后穿过瀑布,进入瀑布后面的洞口的容觐与唐莫,被洞口已经封死的大石堵在洞口处,贴近身后落下的瀑布水流,无法再上前一步。糟糕的情况,让人忍不住担心洞内的状况与被困的人。

被押着的卓池,在这时缓缓转过头,侧头看向瀑布的方向。只是,究竟是看瀑布,还是看已经进入瀑布的人,卓池自己也有些分不清,尤其是在眼下刚被乌云舍弃了的情况下。

可以说,短短时间,她一无所有。

而容觐,从她被抓来这里开始,从没有看过她一眼,尽管她也没有看过她,但她就是很清楚他的视线没有落在过她身上一次。有时候,她甚至也会想,那夜收到乌云的命令要她去对唐莫下毒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该有多好,但可惜终究是场梦,并且是场永远也不可能成真的梦。

现在,乌云与夭华都被困在洞中,容觐与唐莫又一心想救夭华,东泽也是,可以说正是她想办法逃离的最佳时机,现在若不逃,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想到此,卓池收回视线,眸光转了转后,毅然咬破自己的舌头,让血从唇角流出来,然后紧接着做出一副异常难受与疼痛的样子,并轻微的发出声音。

押着卓池的人听到声音看向卓池后,立即发现了卓池的异样,连忙禀告东泽。

在这里等着,一直焦急担忧地看着前方瀑布的东泽,听到禀告后回头,也一眼就看到了卓池的异样,抉择了一下后皱着眉快步走近卓池,想弄清楚缘由,“容夫人,你怎么了?”

“我…我…”卓池越发痛苦难受的模样,有些说不出话来,同时唇角又有血留出。

东泽不会医术,只看卓池表面的样子,她好像是突然中毒了。其实,对于她和容觐、夭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只依稀从夭华先前的话及容觐的反应中感觉到她好像投靠了乌云,骗了容觐之类的,所以夭华才要抓她,他身上现在所中的毒恐怕也跟她有关。夭华曾有交代,对她要抓活的。

想了想后,东泽从衣袖中取出刚刚唐莫扔给他的那只小瓷瓶,从中倒出颗药来,命人先给卓池服下。

卓池服下药后,暗暗再咬破自己的舌头,然后就鲜血伴随着集聚的口水猛往外吐出一大口“血”来。

月光下,看得不是很清晰,也没有人会低头凑近了地面去看人吐出来的血,对于卓池这口血一时间谁也没有怀疑。东泽的面色顿时不由微微一变,对这样的结果完全没有料到,“容夫人…”

“放…放开我,让我…让我一个人到旁边休…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不会…不会逃的,也逃不了…”卓池趁机小声恳求道,面上已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东泽犹豫。

一缕血在这时又顺着卓池的唇角流出,没有掺杂口水的血在月光下,在人的下颚上尤显醒目。

东泽还担心着被困的夭华,只想等容觐与唐莫的消息,其他什么都不想理,也不想在这里继续与卓池再多说什么,而她现在的情况看上去确实不好,考虑了一下后勉强答应,对押着卓池的两个人及旁边的两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押着她去旁边休息。记住,看好她,也不能让她有事。”

“是。”四人领命,就押着卓池往不远处的旁边走去。

卓池在被押着转身的那一刻,唇角隐约勾了勾,不过微小的弧度眨眼睛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押着卓池走到不远处的人停了下来,暂放开卓池,让卓池能坐下休息。

“再…再往那边走一点吧,那里有…有树,我想靠着树休息。”在恢复自由后的卓池,整个人故作虚弱地晃了晃,险些跌倒,喘息地道。

四人犹豫了一下,押着卓池去到树底下。

卓池后背靠着树干缓缓坐下来,余光开始扫视起此刻看守她的四个人。

原地已重新看向瀑布的东泽,有回过头来看过一眼。

瀑布里面的山洞口,容觐与唐莫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洞内,光线尚算明亮的洞底深处——

小奶娃还趴在夭华的身边,努力地想爬到夭华身上。

乌云在不远处的那块大石上坐下,余光注意着寒玉床上的情形,不发一言。

夭华真想一脚将小奶娃踹开,今夜真是要被这对父子玩死,脸上与脖子上到现在还有些湿湿黏黏的,非靠她这么近干什么也不知道,要找就找自己的亲娘去。她自认自己之前可从来没有对他好过,还几次三番吓他,把他给吓病了,他未免也太健忘了一点。

小奶娃不气馁,继续爬,小嘴里不知不觉流出口水。

许久,终于爬累了的小奶娃,直接压着夭华的衣袖,趴在夭华的手臂上睡了过去,睡着后的小脸上还带着笑,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

夭华感觉到小奶娃没再乱动,变得安分了后,垂眸撇去一眼,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不是很清晰,不容人抓住,随后看向那边坐着的乌云,在心底暗暗盘算与深思起来。

洞底的气氛,不知不觉陷入沉寂,没有一点声音。

时间悄然流逝。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被困在封闭的山洞内丝毫无法得知外面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乌云起身,朝寒玉床这边走过来。

不知何时闭目养憩起来,并没有真的睡过去的夭华,霎时敏锐地察觉到声音,倏然睁开眼来,一丝凌厉在睁开眼的刹那在眸中稍纵即逝,后又恢复平静,看着乌云一步一步走近。

乌云走近了后,弯腰抱起小奶娃。

小奶娃即便在睡梦中,一双小手也紧拽着夭华的衣袖不放,握成小拳头。

乌云腾出一只手来掰了掰,将小奶娃的小手一点点慢慢掰开去,动作异常温柔,不想弄醒小奶娃,自昨夜他的身体情况突然急转直下后,还没有见他睡得这么安稳香甜过。之后,乌云一把扣住夭华的手腕,就将夭华猛然从寒玉床上拽了下来,反手往旁边一推,前后动作形成鲜明对比。

被点了穴的夭华,被这么一推下,倒退着跌坐在几步开外的那块大石上,险些狼狈跌倒,再抬眸往刚才躺的寒玉床上看去时,只见乌云已将抱起来的小奶娃轻轻地放下,自己一拂衣袖在寒玉床的床沿落座,伸手为小奶娃把脉。

夭华不觉轻笑了声,“祭司大人,你这可真有点卸磨杀驴了。”

乌云没有说话,把完了脉后,又摸了摸小奶娃的额头,探了探小奶娃额头上的温度。

夭华在刚才闭目养憩的这段期间,早已经重新理了一遍眼下的处境。小奶娃如今的身体还未好,乌云这厮还需要她身上的血,所以她的性命短时间内是毋庸担心的。还有,大人能挨饿,小奶娃可挨不了多久,一两天已是极限中的极限,所以乌云必然比她还急着想出这里,这一点更不用担心,她接下来似乎只要坐等着乌云好好想办法就好了,“那好,本宫也不打扰祭司大人,祭司大人你慢慢医治着。”

乌云将小奶娃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从头到脚全都仔细地确定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对于怎么出去,乌云心中自然有数。要知道,这个溶洞从一开始就是他特意命人寻找的,洞底的冷寒刚好可以存放这张寒玉床,用以医治小奶娃的身体。洞内的各个地方与出入口,也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当然,他也知道唐莫容觐等人此刻定然在洞外想方设法地想要进来。他会再给他们三个时辰。如果三个时辰内他们还是打不开洞口,那就只能从另外一条路出去,不过那条路对出去是一个万丈悬崖,这也是他之所以会选择先等容觐唐莫能不能进来的原因。

睡梦中的小奶娃,不像醒着时那么抗拒乌云,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到什么,小手抬起来一把拽住抚摸了他额头后收回去的手,将其中的一根手指紧紧拽牢,然后拽着那根手指还有那只大手放在他的胸口,就又甜甜的咧着嘴笑了,极易满足,说不出的天真无邪。

乌云低头专注地看着,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尽是温柔。

从夭华此刻所在的位置,夭华只能看到乌云的半个侧脸而已,不过就这半个侧脸就已温柔的快滴出水来。不得不说,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他对任何人都冷酷无情,甚至杀人如麻,几乎从不会动情,可一旦动了,就会倾尽一切,纯如眼下的乌云,对小奶娃简直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爱、呵护,但对其他人还是那个样子,残忍的从不留情。一时间,夭华倒是对生下这个小奶娃的那个女人更加更加的好奇了,这种好奇层层递加,似乎快要不亚于她想要找到明郁的那份心了。

曾几何时,她也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倾尽柔情,以为什么都是真的,可到头来宁愿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在这一点上,夭华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乌云似乎是同一类人。但可惜,这世上已再不可能有第二个让她心生柔情之人,永远也不可能。

想到这,夭华淡淡嗤笑了声,撇开眸不再看乌云的。

乌云在这不知何因,余光看向了夭华,后又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拉着他的手指不放的小奶娃。

大约两个时辰后,香香甜甜、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的小奶娃醒来,小手松开乌云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在看清楚面前的乌云后,小脸上的笑容立即一改,变得嘟起了小嘴,之后眼睛转来转去,想要找夭华。

夭华坐着大石上,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没办法,身上的穴道还没解,自己又冲不开。

乌云浅笑,看着小奶娃的黑眸中止不住浮现一丝宠溺。

小奶娃还在继续找夭华。

乌云伸手,揉了揉小奶娃头上柔软的黑发,在小奶娃立即抗议,并抬手推的举动下,起身走过去将夭华给拽了过来,推上寒玉床。

动荡不得,被乌云像一样物体一样拽来拽去的夭华,顿时几乎是重重跌在寒玉床上,后背一阵生疼。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么点痛算什么。夭华隐忍住怒气,带着笑地回视乌云,“看来,祭司大人似乎真有意想让本宫做你孩子的娘了。其实,若祭司大人执意如此,也不是不可以。等回到了魔宫,祭司大人卸去魔宫的祭司一职,本宫不介意迎娶祭司大人。嗯,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那种哦,本宫可不想委屈了祭司大人…”

“你对男人,都是如此随意的吗?见一个就可以嫁一个?”乌云的面容“刷”的一下转黑,黑眸一阴。

夭华挑眉,她刚才明明是说娶吧,她可没有说嫁。再说,就算她见一个就嫁一个,关他什么事?他现在这话与这神色,未免也太古怪了吧?简直让人想入非非,让夭华险些失笑。难道说,虽然那日那个明郁是假的,是他用来算计她的,但那些话全都是真的?他抓了明郁,囚禁了明郁,真是因为喜欢她?可印象中,在她七年前回魔宫之前,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甚至没有怎么见过面,尽管一个是魔宫宫主的女儿,一个是魔宫的大祭司,“如果祭司大人介意的话,本宫日后可以为了祭司大人少娶几个,谁让你是祭司大人呢,这天下间谁人能和你比。”

乌云的面色已恢复如常,刚才刹那间的变化几乎没有在脸上留下一丝痕迹,一如不久前那个意外的“吻”,险些要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乌云转身,不再看夭华一眼,开始朝洞底深处的其中一个角落走去。整个山洞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想来唐莫与容觐是不可能进来了,他趁这个时候先亲自探探另一条出去的路。

角落处的另一条出路,很小、很窄,被一块犹如墓碑一样的大石挡着,必须要先推开才行。

乌云运功,将大石成功地推开后,取过石壁上面的一只火把,弯腰走进去。

这条出路,洞口已经很窄,越往里甚至更加的狭小。

许久后,前方变空旷起来。

乌云一边继续往前,一边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最后终于达到洞口处。

洞口处位于万丈悬崖的峭壁上,往上去有数千丈之高,往下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典型的不上不下。不过,就算往下去远比往上去要高,这下去也比上去容易。

乌云低头,站在洞口往下看了一会。

寒风呼啸,风声潇潇,猛烈的狂风不断地从下方席卷上来,席卷起乌云身上的衣袍,转眼间吹灭了乌云还拿在手中的那根火把。

乌云没有动,手往外一伸,再一放,任由已经灭了的火把坠落下去,听着空气中的那道回音。

原地的洞内深处,乌云的离开除了引起了夭华的注意外,丝毫没有影响到小奶娃。

小奶娃挥动着一双小手,努力地动来动去,想要翻身爬向夭华。

夭华朝乌云推开大石与进去的那个的方向看去。

没想到那里竟还有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