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赢继续道:“乌云他,这是在为那妖女向我报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从而知道我今晚进了那澹台府内?还是对那个女人的行踪始终知道得一清二楚,从而知道我进去?父亲,你说,他该不会早就已经知道妖女替代澹台雅这件事,从而用这样的方式变相娶那妖女吧?”最后一句话,夏侯赢纯属无中生有的凭空捏造,但又推测得像真的一样,借着昏暗的光线留意夏侯渊晋的反应。

夏侯渊晋霎时震惊地面色一变,几乎咬牙吐出两个字,“他敢!”

夏侯赢冷笑一声,“父亲,还有他不敢的事吗?你可别忘了,他从始至终一直视那小孽种为宝,压根没有把那小孽种当孽种来看待,千方百计也要医治好他。那小孽种,到现在可都还好好活着,那妖女都已经亲眼见过了。”

夏侯渊晋的面色一时从未有过的难看,和九年前有得一比。这天底下,就算乌云娶任何女人,与任何女人在一起他夏侯渊晋都不会管,也与他无关,但唯独那妖女不行。当年的丑闻,外加那时留下的孽种,已经有过一次,绝不能有第二次。当年他真的该直接杀了那孽种与那妖女的,要不是受乌云的威胁,最后被迫退了一步,他当时又还想用乌云,以为用小孽种的身世做要挟还是可以在日后死死威胁住他的,事情不会变成今时今日这样。

“父亲,杀了乌云,一定要尽快杀了他,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他如此疯狂的举动。这么多年了,即便那个妖女当年见异思迁嫁给那名剑山庄的明郁,他也还是舍不得杀她,还几次三番救她就可以知道,他根本从心底里还放不下那妖女。如果说当年发生那事是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如今要再来一次的话可就真的是明知道也要…”最后两个字,夏侯赢没有最终说出来,但他知道夏侯渊晋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而这两个字,是绝对天理难容,不容于世的。

夏侯赢说完,心底忍不住又是一声冷笑。

就在夏侯渊晋还没有来的这段时间,他夏侯赢已经将他乌云栽赃嫁祸这件事又从头到尾冷静地想了一遍,想得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先是设了这么一场局,让澹台玥亲手抓住他,让他成为这几起命案的最终杀人凶手,到时候再利用皇帝萧恒与朝堂给的压力,确实是有可能逼得夏侯渊晋为保住夏侯府而大义灭亲,牺牲他,所以他必须后发制人说动夏侯渊晋亲自出手,先尽快灭了乌云再说。

而能最有效地说动夏侯渊晋的,唯有此而已。那两个字,也是夏侯渊晋决不能忍受的。

夏侯渊晋沉着脸半响,已然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乌云,对夏侯赢留下一句“在这等着,为父很快就会救你出去”后,便猛然拂袖而去。

夏侯赢看着夏侯渊晋离去的背影,略有些苍白的脸上,唇角缓缓一勾。

夏侯渊晋一路头大步离开大牢,并离开衙门后,吩咐家丁抬空轿子回去,自己就召来几名亲信即刻前往小别院。

小别院的上空,从这边的屋顶打到那边的屋顶,又从那边的屋顶打到这边的屋顶,月光下一红一白两抹身影就好像两道光一样交错在一起,武功稍微低点的人甚至都根本看不清两人之间的交手,那速度实在太快了。

屋顶上面的瓦块,噼里啪啦的不断往下掉,碎裂在地。

时间飞速流逝。

夏侯渊晋到来的时候,看到的仍是这样一副情形。

而在他人眼中全都杀气四溢的画面,在夏侯渊晋眼中只觉两人似乎在“打情骂俏”。

当年,说“藏匿”,不如说是囚禁了乌云很多年后的一天,竟让他意外发现乌云的能力,于是就想要乌云为他所用,从此为他夏侯渊晋办事,不想反被乌云将了一军,还被他给离开了澹台府。等他好不容易再找到他的时候,都已经是一年多后的事情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可这个女人偏偏是他这一世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的,当时只怪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要是再来一次,夏侯渊晋无法忍,也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这时,房内一直沉睡的小奶娃忽然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的小奶娃,一双小手慢慢左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小脑袋开始转来转去,寻找起乌云的身影。

在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头斜对上去的屋顶上又有个大洞,大洞看出去对一片漆黑,还有风灌入进来,吹得桌面上的火烛不断晃动,外面又密密麻麻地传来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下,小奶娃不免有些害怕,整个人开始在床榻上扯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努力缩了缩,又缩不了后,小嘴渐渐一撅,就害怕地出声哭起来,“呜…呜呜…”

夏侯渊晋顿时听到声音,收回视线一下子看向传出声音的房间,眸中徒然闪过杀气,就一个飞身往房间而去。

半空中与夭华交手的乌云同样听到了,并且也早已经留意到下方到来的夏侯渊晋,霎时一个抽身也急忙往房间而去,断不能让让夏侯渊晋先进入房间伤小奶娃半分。

夭华当然也听到了,对着乌云突然不顾自身安危地急忙转身往房间飞身而去的背影就是毫不留情地隔空一掌。

乌云快若闪电地侧身一避,往房间去的速度丝毫不减,从之前他与夭华两个人破屋顶而出的那个大洞直接落下去,就抢在夏侯渊晋之前到了床榻边,一拂衣袖在床边坐了下来,如若一座泰山一样保护在床榻上的小奶娃面前,阻隔在小奶娃与夏侯渊晋之间,一边伸手握住小奶娃的小手,一边气定神闲地朝飞身进来的夏侯渊晋冷冷开口,“今日的贵客可真多。”

夏侯渊晋没想到乌云的速度会这么快,瞬间急刹车一般的在原地停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小奶娃看到了乌云后,顶着被自己的小手涂抹了一脸的眼泪立即破涕为笑,另一只没被乌云握住的小手一把就抬起来拽住了乌云的衣袖,声音略有些沙哑地奶声奶气地朝乌云唤,“爹…爹爹…”

乌云将头转过来一下,对着小奶娃全然宠溺之色,直接用自己的衣袖为小奶娃擦了擦湿淋淋的小脸。

小奶娃在这时猛然一眼看到破了个大洞的屋顶上面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站在那里,整个人顿时简直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立马兴奋起来,一边朝屋顶上面的那抹红色身影喊,一边松开乌云的衣袖与将小手从乌云的大手中抽出来,就对着屋顶上方的人扬起一双小手臂,“娘…娘亲…”

乌云没有多少神色变化,对屋顶上面的破口处落下了的夭华已经察觉到,继续为小奶娃擦拭小脸。

夭华听得清清楚楚,居高临下之态也将房间内的一切,尤其是小奶娃的举动也看得很清楚,对于小奶娃每次一见到她就喊她“娘亲”倒似乎也有点习惯了,脸上同样没有多少变化。至于对夏侯渊晋,那日在皇宫已见过面,当然认得出来,没想到他会突然到来。不过想想也是,他和底下这朵云可是父子关系,能不来看自己亲儿子嘛?看他刚才一听到小奶娃的哭声就二话不说立即朝房间赶,可见他有多宝贝这个小奶娃,真是好一个三代同堂,其乐融融了。

夏侯渊晋与夭华想得其实恰恰相反,他冲进来不是宝贝床榻上这个小孽种,而是要抓住他,用来他逼乌云当场自尽,再亲手杀了这个小孽种,只是没想到乌云的额速度比他快。听小孽种又是喊乌云“爹”,又是喊屋顶的妖女“娘”,夏侯渊晋的脸刹那间黑沉如墨,衣袖下的手咯咯作响。看来,夏侯赢说对了,乌云恐怕真的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变相得娶妖女。可是,他怎么敢?他夏侯渊晋今夜不杀了这三个人,就不叫夏侯渊晋!

小奶娃抬了半天手不见夭华下来,又一眼看到夏侯渊晋那黑沉的脸,有些害怕地就重新抓住了乌云的衣摆不放,努力朝乌云缩去。

乌云伸手抚了抚小奶娃的头,安抚小奶娃的不安与害怕。

屋顶破口处的夭华在同时察觉到了夏侯渊晋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一时不免疑惑。

夏侯渊晋在这时阴冷开口,声音仿佛冰冻三尺,“看来,真的只有死人才能永绝后患。我现在真后悔当年的那步退让。我不管你现在叫什么,永远别说你是夏侯府的人,就算是在死了之后。我夏侯府可丢不起这样的脸,我夏侯渊晋也从来没承认过你这个儿子。现在这一切,全都是你自找的。”

话落,夏侯渊晋拂袖而去。

乌云从夏侯渊晋这句话中不难猜测出什么,定然是他已经去见过那夏侯赢免,那夏侯赢在他面前说什么了。

事实上,对于夭华藏身在澹台府一事,乌云也是今天下午透过夏侯赢的行踪才意外知道的,事前怎么也没想到夭华竟会在澹台府中,还去替代那什么澹台雅。不过,夏侯渊晋误会又如何,他算什么东西,他乌云也从未将他当父亲。只要有机会,他绝对会亲手杀了他,说到做到,断不留情。

屋顶破口处的夭华,一时更加不解了,实在听不懂夏侯渊晋的话。

整座附院,在夏侯渊晋走出去之际突然猛往下沉,好像地底下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一样。

屋顶破口处的夭华面色顿时变了变,心中刹那间警钟大作,就要飞身出去。

房间中的乌云也是一样,就要带小奶娃往外走。

一张很大很大的网,在这时若泰山压顶般当空落下,将整座附院都笼在其中,包括府院内的所有房屋,尤其是府院内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刚刚拂袖走出房间的夏侯渊晋。

夭华飞身向上直接迎上去,欲用掌力将网破开。

网十分坚韧,用了很特殊的材料,即便是用刀剑砍也几乎没办法轻易砍断。

试了两次后的夭华,意识到这一点后,就在网下迅速朝夏侯渊晋飞身而去。

夏侯渊晋当然察觉到了,但并没有闪躲。下一瞬,不断往下坠的整座附院像重物落地般一下子落下,四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夭华已然看不见夏侯渊晋,双足重重落在地上后深深眯眼。

不久,四周两起了火光。夭华迅速打量起来,只见自己似乎还是站在乌云与小奶娃那间房间出来的空地上,但头顶上方黑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尽管难以置信,但不得不说,整座附院都已经沉到地底下,上面已经被封上。夏侯渊晋与乌云只见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远处的乌云,带着小奶娃同样没有出去,料到了一切却没有料到夏侯渊晋给他准备了这样一座附院,这机关做得可真够绝,他进出过一趟都丝毫没察出来。

夭华似乎感觉到什么,忽然蓦然回头,一样就看到了对面带着小奶娃的乌云,他们现在似乎一起被困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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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昨天的活动奖励,明天早上补上一章,再在题外话中写

第九十八章 爱无言【活动,奖励】

小奶娃在刚才突如其来的下坠与漆黑中难免有些受惊害怕,不但整个人缩在乌云怀中不敢乱动,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直到感觉到不再下坠了,与感觉到四周有光亮起来后,小奶娃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几乎同夭华一眼看到他和乌云一眼,抬起头的小奶娃也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夭华。

丝毫不受之前夭华对他冷淡的影响,似乎连前一刻的害怕也有些忘了,小奶娃就又忍不住朝夭华伸出手,像软绵绵的棉花似得小声地朝夭华奶声奶气唤道:“娘…娘亲…”

夭华落向乌云的目光一时很自然地被伸手与出声的小奶娃给引了过去,对着小奶娃不觉挑了挑眉一笑,这个小奶娃倒是从头到尾都对她亲的很,真是不管她怎么对他,他还真把她当亲娘了。但可惜,她和他爹可是多年的死对头,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小奶娃见夭华向他看过来,虽然只是这么看,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马上裂开嘴笑了,一只小手紧拽住乌云胸前的衣襟不放,一只手小手不断朝夭华挥舞起来。

夭华略微失笑,他们现在可是被困到地底下来了,前路未明,情况堪忧,最后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出去还不一定,那小奶娃却似乎当成“一家团聚”了,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还笑得出来,并且还笑得这么开心,一张小脸都快开出花了。

夭华随即转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朝抱着小奶娃的乌云提醒,“祭司大人,本宫觉得,你确实很有必要好好管教管教你这宝贝孩子。不然,哪天被人拐去卖了还笑嘻嘻地帮着数钱。”

小奶娃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还以为夭华是在对他说话,调皮地就用手遮自己的眼睛,又从自己的小手指缝里笑咯咯的看对面的夭华。

乌云再清晰不过地感觉到小奶娃从害怕颤抖到高兴欢喜这一前一后的顷刻间转变。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好像他之前一直想要医治好小奶娃的小腿,想要小奶娃可以爬,可以站起来一样,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但将他与夭华两个人放在一起时,也就是那夜在瀑布后面的那个山洞底下,在那张寒玉床上,小奶娃竟自己一下子爬到夭华身边去了,几乎有些难以想象,可却是事实。

之后,没有再与夭华单独在一起,又不管他怎么努力与怎么尝试,小奶娃还是和之前一样,就算趴在床榻上努力地爬也不开一步,小右脚上使不上一点力气。

当初他初将小奶娃唤醒,并带回魔宫的时候,是为了医治小奶娃的身体。故意明目张胆地栽赃嫁祸般地说是小奶娃是她夭华亲生的,还在明面上让小奶娃唤了她一声“爹爹”,只因他知道她绝不会相信,也断不可能相信,因为九年前的孩子如今才不过一岁的样子,就是换任何人也不会信,简直天方夜谭。

正因为此,他“栽赃嫁祸”给她时似乎可以有些无所顾忌,不用担心她会起疑,就让她当成是他在外面与其他人生的,故意带回来栽赃给她的好了。而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其实也不过只是私心上想让小奶娃单纯的叫她一声“娘”,这是他永远没办法让他光明正大地去到她身边与对他说出身世的对他的一点小小补偿,或许也是对自己的。

可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就是之前的那四个字,那就是无法改变的“血浓于水”,小奶娃对她的亲近程度与喜欢程度几乎第一眼就流露出来了,之后更是还对她念念不忘,每次一看到她就高兴不已,不管她之前对他做过什么,也不管她怎么对他置之不理。尤其是他当初在自己房间中只是指着画像对小奶娃教了一声“娘亲”,他竟然就一下子记住了,此后几乎每次见到她都唤。

一转眼,整整九年了,除却当年在雪山中陪了小奶娃整整一年,后面的时间他几乎一直在魔宫中,甚至能天天对着她,却不能说,不能丝毫表露,更不能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上次在那隐静山庄,他当然知道人是她,那几乎是他这九年来第一次放纵,第一次再握住她的手,与她那么坐在一起,可却还是用着他人的身份,让她误以为他将她当成了其他人。

夭华没有察觉到乌云瞬间闪过的异样。乌云这厮,总是时刻隐藏得很好,不露声色。没想到他双眼还没有恢复,刚才那番交手下她竟还是没能杀了他。这世上,对她来说恐怕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了。

小奶娃调皮地玩弄了半天,也透过自己的小手手指缝看了对面的夭华多次,还是不见夭华过去,就一下下用力拽起乌云的衣袍,要乌云走过去,非要去到夭华的面前不可。

乌云没有动,双眼无法视物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通过声音来判断,可现在四周就只有对面的夭华,一点声音都没有,要找到出去的路未免显得有些困难。夏侯渊晋这个时候定然已经在出去的路上,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陪葬,这里定然是有出去的路的,只要能找到。

一院子的人,不管是夏侯赢与夏侯渊晋的人,还是已经被乌云收买,成为乌云的人,一时间也都被困在这底下,有的在下坠的过程中突然重重落地的瞬间晕了过去,有的在刚才突发情况的时候拼命往外跑,跌倒在地。

院中的其中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内,一同落下来的夏侯渊晋,在下坠过程中完全陷入黑暗的刹那间,已以最快的速度闪身来到此,站在里面不容人轻易察觉。当初在夏侯赢刚刚接乌云回来的时候,他特意让夏侯赢安排乌云在这座别院中,其实就已经有防备。

这里的机关,乃是当初在建造这座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埋下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

一名跟随夏侯渊晋前来别院的,夏侯渊晋的亲信,跟随着夏侯渊晋进入漆黑的不起眼的房中暂避,对夏侯渊晋极为小声地请示道:“大人,接下去如何?”

“就让所有人都在这里自生自灭吧,走。”夏侯渊晋于黑暗中冷冷回了一声后,就转身从此刻所在的这间漆黑房间的窗户出去,去到另一处地方,然后开启暗门出去,从一条密道一路前往离此十数里的夏侯府,等天一亮后还要前去上朝,朝上必然会说起夏侯赢之事。他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因由,到时候就可以应对了。

夏侯府内,依旧灯火通明。

密道的另一边出口,乃是夏侯府内的书房。

夏侯渊晋带着唯一一名跟他一起回来的亲信,从开启的密道口出来。

亲信走在夏侯渊晋的身后,手中一直抬着一只火把,乃是进入密道后点燃,用来照明的。跟着出来后,亲信便将手中的火把熄灭,合上密道口,按夏侯渊晋的吩咐躬身退出去。

夏侯渊晋在书桌前坐下。

日次一早,天蒙蒙亮,夏侯渊晋打开书房的门走出去,返回自己房间更换衣服。

夏侯府内几乎一夜未眠,一早忙碌开的下人与婢女们,在走道上一眼看到夏侯渊晋,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他们昨夜可是等了整整一夜也不见夏侯渊晋回来,他现在出现在府中,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大人。”等反应过来的后,看到夏侯渊晋的下人与婢女们纷纷上前行礼。

夏侯渊晋什么也没说,回房换好衣服后就去上朝。

当一脚从房间内走出来时,只见一只飞鹰突然落下,飞鹰的脚上绑着一只很小很小的竹筒。

伺候完夏侯渊晋更衣后,跟随在夏侯渊晋身后走出来的婢女,以及守在房门口的家丁一眼看到,有些吓了一跳,好大的一只鹰,几乎从未见过。

夏侯渊晋拧了拧眉,摆手示意在场的家丁婢女都退下后,自己亲自走过去,取出飞鹰脚上的竹筒内的字条,只见字条还用红蜡封着,红蜡完好无损,说明字条并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夏侯渊晋动手打开。

字条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黑漆漆一片。

夏侯渊晋看完后,怒极反笑,用力一握手中的字条。真是好一个乌云,真是好一个没有声音的爱,他爱得还真够可以的。这些年来,他神不知鬼不晓地替代魔宫之前的那名祭司,然后以祭司的身份一直呆在魔宫中。对于他消息,自从知道他去了那魔宫后,他夏侯渊晋自然时不时有所打探。

之前就连他夏侯渊晋也以为他和那妖女真的是对立的,就算明知道已经不能在一起,也恨那妖女那么快见异思迁嫁给其他人,所以一直与那妖女作对,这种心情其实很容易令人理解。可现在通过手中这封突然传来的飞鹰传书,字条上面刚刚查获的事情却发现,一切其实都是假象,他竟然在用这样的方式保护那妖女。作为妖女的对立面,任何对妖女不利的人,任何想对付妖女的人,很多时候都会想与他合作,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事先知道了,从而要么不动声色的暗地里直接除了,要么真摆出一副和他们合作的模样,却又卖破绽给妖女,让妖女每次安然无恙破解,毫发无损。另外,作为妖女的对立面,他也更容易发现一些对妖女不利的事,难怪他夏侯渊晋这些年来暗中派去杀那妖女的人也都了无音讯。乌云,他真的是该死,也必须得死。

被夏侯渊晋握入掌心的字条,刹那间在夏侯渊晋的手掌心中化为灰烬。

夏侯渊晋反手一挥,将手中的灰烬全数挥出去,在身后飘散的灰烬中头也不回地朝房门走去。

落在地上的飞鹰,将夏侯渊晋走了,在地上稍微走了几步后猛然振翅飞起,就直冲云霄,眨眼间消失在浩瀚天空。

皇宫中,金碧辉煌的庄严朝殿上,果如夏侯渊晋所料,皇帝萧恒刚一说完“平身”,站起来的不少官员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报道昨夜发生的事,声音此起彼伏。

“皇上,昨夜衙门知府,澹台二公子亲自抓到了凶手,这次是活口,没想到那凶手竟是夏侯二公子夏侯赢。”

“皇上,昨夜那起命案,一家十多口被杀,不管是杀人手段还是其他,都和之前那几起案子一样,现场实在是太惨太惨了,凶手实在过于残忍歹毒。”

“皇上,听说夏侯大人昨夜连夜前往府衙,不顾衙役阻拦硬要进入大牢。”

“皇上,既然凶手是夏侯赢,这跟夏侯府一定脱不了干系,定要严加审问夏侯赢,治夏侯赢与夏侯府的罪不可。”

夏侯渊晋平静地听着,每次哪个官员开口,便侧头看过去一眼,然后在心底暗暗记下,日后一旦有机会定然这些人付出代价不可。

皇帝萧恒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坐在正前上方的龙椅上,也平静地听着。对于这件事,他其实昨夜就已经知道了,也知道夏侯渊晋连夜去看过夏侯赢,他倒也想听听夏侯渊晋待会儿会怎么解释。

澹台荆没有说话。今天一早,就在他准备前来上朝的时候,在案发现场查看了一夜的澹台玥赶回来,问他那妖女回来了没有后,就对他说了他的打算,那就是这件事全都推到夏侯赢的身上,从而牵累夏侯府。如此一来,即将到来的大婚就要搁置了,然后他再趁机解除与夏侯府的这门亲事。

对于此,他澹台荆自然也有想过,最后没有回复澹台玥,只说了一句“视情况而定”。这个情况,当然不是朝堂上这些文武百官的反应,而是正前方的萧恒的态度。萧恒这个人,深不可测,城府太深,他实在把握不准萧恒是想治夏侯府的罪,对付夏侯渊晋这只老狐狸,还是想保夏侯府。对于这点,他必须看清楚了。

半响,此起彼伏的声音终于有所弱下去,该说的与想说的都差不多开口说了一遍后,纷纷面朝正前方的皇帝萧恒,等候萧恒的决断,“还请皇上明断。”

萧恒沉默了片刻,“好了,众爱卿别急。来人,先马上宣澹台玥进殿,朕要亲自询问昨夜的情况。现在,在澹台玥还没有来之前,先上报其他事情。”

文武百官闻言,勉强先按捺住,一边禀告一边等着澹台玥到来。

不久,听到传召后匆匆赶来的澹台玥进宫,进入大殿中,一路走到大殿正中央,“臣参见皇上。”

“免礼。昨夜的情况如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且具体说说,不得隐瞒,不得欺骗。”萧恒的声音沉稳有度,威严自成,一袭龙袍在倾斜入大殿的晨光下熠熠生辉,与殿内圆柱上的纯金盘龙相形益彰,有些不容人直视。

澹台玥在来的一路上已经将整件事又梳理了一遍,并且已经完全想好了对皇帝萧恒的说辞,开口前再看了一眼在场的澹台荆后,面不改色地朝萧恒禀告,“皇上,昨夜我和之前一夜,彻夜在外巡视,意外看到一个可疑之人,尾随了一阵后不想被他给逃了。后来,在府院外面,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急忙进去后正好亲眼看到夏侯赢在行凶。他被臣打败后,面具是由后面赶到的衙役掀的,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全都亲眼看到,确实是夏侯赢无疑。”

萧恒听完,转头看向夏侯渊晋,“夏侯爱卿,不知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夏侯渊晋看了一眼澹台玥,一丝冷冽在黑眸中稍纵即逝。这件事,尤其是这澹台玥,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回皇上的话,臣一个字也不信。”

“那夏侯爱卿倒是具体说说看。”萧恒语气不变,神色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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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更新较为仓促,所以没有统计奖励,关于昨天2号的活动奖励现在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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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昨投月票前三名亲为“10066320、2879沙河月、女孩和男孩”,第1、11个投票的亲为“10066320、dk31831雪”

3留言前三名的亲为“______中意你°、hawk1013、15202011583”

4长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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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有趣的小奶娃【活动,奖励】

相对于萧恒的沉稳,能够淡然无波地容纳任何辩驳的声音,在场的文武百官却有些炸开了锅,只当夏侯渊晋是在为自己儿子夏侯赢开脱狡辩,这样的人赃并获下竟还敢睁眼说瞎话地说不信,他怎么说得出来,“夏侯大人,你可不要纵容包庇,还是说这件事真与你有关?”

“夏侯大人,还请你一定要想清楚了,这个时候可不是包庇的时候…”

夏侯渊晋还是很平静地听着,仿佛此刻这些文武百官是在说其他人一样。

直到在场的文武百官又一次终于说完,声音再度弱下去后,夏侯渊晋直接选择无视,不理会任何人,重新对前方的萧恒拱了拱手,身形笔直,声音一如刚才字字清晰,“皇上,这一切到目前为止其实还都只是澹台玥的一面之词而已。他说他彻夜在外巡视,那好,请问他为何在巡视之初时要单独离开?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又做了什么?当众多衙役冲入案发现场的时候,正好看到赢儿与澹台玥两人在,并且赢儿已经被澹台玥给打伤,这一切为何不能是赢儿追踪凶手到案发现场,没能将凶手抓住,却意外碰到了后面进来的澹台玥,被澹台玥给误会了?又或者压根就是澹台玥他将赢儿带到了案发现场,想来一个栽赃嫁祸?”

“你…”澹台玥没想到夏侯渊晋竟会来这么一招反咬一口,虽然他现在确实有将责任都推到夏侯赢一个人身上,可是夏侯赢是帮凶这一点已经是事实,他绝没有冤枉他,唇枪舌战地反驳道:“那么请问夏侯大人,如果夏侯赢他真的是追踪凶手至现场,被我误会的话,那他为何一身黑色夜行衣?还带着半张面具?”

夏侯渊晋猛然转头对上澹台玥,面容凌厉冷冽,气势逼人,“那这么说来,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性了,就是你澹台玥有意栽赃嫁祸给我儿,迫使赢儿穿上什么夜行衣,带上什么面具。澹台玥,夏侯府与澹台府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并且联姻在即,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这般陷害我赢儿?”

“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难道这就是你昨夜进入大牢与你儿子串通好的说辞?”

“大胆,你这才是血口喷人,当着皇上的面就诬陷我。”

“你…”澹台玥哪是夏侯渊晋的对手,三两句话便被夏侯渊晋激怒起来,被夏侯渊晋呛得有些说不出话。

夏侯渊晋看在眼里,接着当众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这样,澹台二公子又何必如此激动,暴跳如雷的样子?还是说,真的被我说中了,所以澹台二公子急了?”

“你…”

“皇上。”夏侯渊晋显然不准备再给澹台玥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头转回来又对上前方方的萧恒,对萧恒开口的声音与澹台玥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从而打断澹台玥,“皇上,事实如何,臣自然相信皇上定有明断。不过,还请皇上在明断之前,莫要先入为主。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刚才说的那两种设想,也不是绝不可能。皇上,臣先后侍奉三位帝王,在朝多年。臣的二儿子多年来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有目共睹。臣的大儿子更是为保南耀国边境太平远赴边关守城多年,到现在才得以回来在家中稍作修养。若这样还一朝蒙冤,实让人痛心。”

被打断的澹台玥听到这里,恼怒得也要向皇帝萧恒禀告,夏侯渊晋他这分明就是要用自己与夏侯然来左右萧恒,让萧恒在作出决断前将这些也一并考虑进去,还将夏侯赢说得天底下的就只有他的忠心可表日月一样,“皇上…”

在场欲以这件事大做文章,对付和攻击夏侯渊晋的文武百官,同样也要像萧恒禀告,断不能让萧恒轻信了夏侯渊晋的这番狡辩说辞。

萧恒平稳地抬了一下手,示意所有人都先别说话,让他先好好地想想。

一小会儿后,萧恒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开口,“夏侯大人与夏侯府的忠诚,自然是不容置疑的,朕也从未怀疑过。然将军这些年也确实劳苦功高,一去边关就是多年。现在这件事,事出突然,确实有很多疑点。当然,朕也绝不相信澹台玥玥爱卿会栽赃嫁祸,恐怕这其中确有什么误会。若造成冤案,不但是夏侯府的不幸,也将是朝廷的不幸,朕的不幸。如此,那朕且给玥爱卿三日的时间。玥爱卿,在这三日内,你务必查清楚一切。若有任何差错,他日便拿你问责,你觉得如何?”微微一顿,萧恒的目光又接着落向在场的其他官员,“众爱卿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澹台荆,在这时急忙站了出来,事到如今如何还能不知萧恒这分明是要挑起夏侯府与澹台府斗,好坐收渔翁之利,抢先一步道:“皇上,这恐怕不妥。虽然老臣也绝对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会做什么栽赃嫁祸的事,但夏侯大人既然心中有此疑,那再由玥儿来调查这事实在不合适,还望皇上令派他人。”

“父亲…”澹台玥快速看向开口的澹台荆,才不怕与夏侯渊晋斗。

澹台荆对上澹台玥看过来的双眼,狠瞪了瞪澹台玥,让他别再说话。

夏侯渊晋在这时直接对萧恒领命道:“既然皇上信任澹台玥,臣又绝对相信皇上,臣领命,绝无异议。”

“那好,朕意已决,事情就先如此。其他爱卿还请稍安勿躁,有什么话都等三日后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话完,萧恒站起身就先行离去,不再给文武百官任何开口说话的机会,尤其是不给澹台荆开口的机会。

澹台荆还想留萧恒,“皇上…还请皇上留步…”

萧恒没有回头。

一干文武百官看着,虽心有不甘,但既然萧恒已经当众这么说了,一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不久,众文武百官纷纷散朝离开,走的时候有意避开还站在原地的夏侯渊晋,俨然有跟夏侯渊晋划从此清界限的意思。之后是殿内的太监,也接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