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府的大厅,一直留在书房中处理事情的夏侯渊晋听到家丁的禀告后,已经比夏侯赢先一步到达,正在询问突然到来的这些侍卫究竟什么原因深夜前来夏侯府,还有询问宫内的情况。

侍卫简单回答夏侯渊晋几句,“回夏侯大人,是公主派了她那边的太监到皇上面前告状。”

“那不知公主告了什么状?”

“这个属下们就不清楚了,只知道那太监奉公主的命令到皇上面前告完状后,皇上就马上派了我等前来夏侯府抓人,还请夏侯大人快点请二公子出来,我们后面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

夏侯渊晋皱了皱眉,关于白天时候发生的事,夏侯赢都已经对他说过了,没想到萧黎还是派人去萧恒那里告了状,看来一定是有人在萧黎面前说什么了,而这个人会是谁可想而知。那该死的妖女,没想到她会来这招。

夏侯赢到来,走进到大厅中。

一干侍卫们分别对夏侯渊晋拱了拱手后,就押着夏侯赢先一步离去,很快便将夏侯赢给打入了天牢。除了回去禀告的两个人外,其他人全留在天牢中看守。

皇宫御书房中的萧恒听后,还算满意,挥手让人都先退下。

不久,一名黑衣人出现在御书房的窗外,请示了一番后从窗户进入御书房中,扯下脸上的蒙布对萧恒禀告道:“皇上,那澹台荆与澹台玥都已经回城,并且回到到澹台府了,不过并没有将那个红衣女子一起带回来。”

“继续密切监视着,一有情况立刻回来禀告,别让人发现了。”萧恒听后,淡淡吩咐一句。

“是。”黑衣人领命,带回脸上扯下的蒙布后就原路出去,转眼消失在书房中,与进宫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离去。

萧恒在听着声音远去后抬起头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其实就是两个,一个是调查清楚此刻身在皇觉寺竹林内的那个人的具体身份与暗中势力,一个就是借那个红衣女子将皇甫世家的人都引出来,赶尽杀绝。当年那样的情况下,没想到竟还能让皇甫世家中最重要的几个人给成功逃了。

说起来,当时皇甫世家倒的时候,他也才不过七八岁而已。

至于皇觉寺中那个人,几年前他登基的时候也确实算是帮了他一把。可没有他帮忙,他照样可以顺利登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与掌控之中,他从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事。另外,他的帮忙,对他来说其实完全惊大于喜。

他在那时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南耀国中,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竟然还有股势力存在,并且还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所以他这几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可始终石沉大海般了无音讯,幸好昨日终于又有了消息,并且还有他本人亲自现身,没想到他也被困在那别院底下了。希望他与那个一起出来的红衣女子,也就是那个他所怀疑是皇甫世家后人的那个女人,千万不要有什么关系才好。可事实上,似乎已经事与愿违,今天早上容觐已亲自放出消息说那孩子就是那个红衣女子与此刻身上皇觉寺竹林内之人的,尽管这暂时好像只是容觐想将萧黎引出去的一点手段而已,可也不能不深思与怀疑。

片刻后,萧恒再唤来今天白天派去皇觉寺的人,再具体问一遍当时的情况。

今天白天前往皇觉寺的人很快到来,又将情况说了一遍。

萧恒在到来的人陈述的过程中,摊开一张新的白纸落笔,在下面的人重新禀告完后,纸面上已经赫然出现一抹人影,与乌云虽说没有十成相似,可也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只是在通过大致人描述的情况下画出来的,他本人至今并没有亲眼见过他,这次约见他也没有同意,他还得慢慢来。

次日一早,天蒙蒙连,身在下一座城中的客栈内的夭华收到容觐想办法连夜传出来的消息,消息上除了说夏侯赢已经被打入天牢外,还着重强调让夭华务必小心谨慎,说他们的一举一动恐怕一直都落在暗中之人的眼里,有人对他们的举动全都了如指掌。

夭华看后,面色罕见的低沉难看,怎么可能有人对她和容觐的举动了如指掌,绝不可能的,可昨天竟有人在关键时候救了萧黎,还喂萧黎和夏侯赢服下了媚药的解药,这样的铁证放在这里,又如何解释?看来,不管她认不认,暗中真的有人将她举动都洞悉得清清楚楚,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与乌云有关,还是说这南耀国中还真的是藏龙卧虎?

小奶娃折腾了一个晚上没睡,此刻趴在床上又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半响后,夭华给容觐回信,想办法送到容觐手中,让容觐不必急着回来,今天一天内务必想办法让萧黎再去萧恒那里告告状,并且将这个萧恒府也拖下水,尤其是夏侯渊晋那只老狐狸,从而让萧恒尽快处置了夏侯赢与夏侯渊晋,还有夏侯府。

明天便是与乌云约定的时间,她明天上午在约定的时间等他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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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昨天的奖励,明天中午更新的时候一起公布,亲们晚安。

第一百十五章

容觐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左右了。

昨天晚上一整夜,萧黎都拉着他,不让他走。若非她自己后来实在困了,才放开了他。

想容觐眼中,萧黎始终好像一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什么情绪都清晰地展露在脸上,但有的时候又很认真执着。对于她的一片心意,他注定没办法给她任何回应。或许她对他也不过是只是喜欢而已,只是她自己还不懂,误以为那就是爱,于是非要嫁他不可。

“你在看什么?”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骤然打断容觐的思绪。

不知不觉有些出神的容觐,顿时连忙收了手中的字条,回过头看向到来的萧黎,只见她容光焕发,心情看上去不错。

萧黎一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中午了,深怕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梦,连忙询问身边的宫女,从宫女口中知道容觐现在确实在宫内后,连忙洗漱好跑过来,一眼就看到容觐站在他住的房间窗边发呆,忍不住想吓吓他,就忽地出生。

见容觐看过来后,萧黎就立即笑着跑近,“原来不是做梦啊,你真的回来了。”

容觐闻言,竟有些没办法对上萧黎清澈如水的双眼,语气尽量淡然得回道:“我回来只是想告诉公主一声,昨天那个带着半张面具的人就是夏侯赢,想让公主日后小心他。”

“这难道不是关心?你昨晚明明已经说了喜欢我的,别过了一夜就又对我冷淡嘛。夏侯赢那混蛋,我刚刚来的时候已经听到太监汇报,他已经被我大哥连夜打入天牢了,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出来,我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不喜欢容觐又一副冷淡的样子,萧黎噘了下嘴,一眨不眨面对面看着容觐。

他昨晚什么时候说喜欢她了?容觐拧了下眉,很肯定自己昨晚绝没有这么说过,也不可能这么说,忽略道:“其实我又想了很久,若没有人示意,夏侯赢应该没这个胆子这么做,相信他这么做一定还另有目的。”

“有人示意?谁能示意得了那夏侯赢?”萧黎不由楞了一下,反问的同时心底其实已经在暗暗偷笑,她故意无中生有地说他昨晚亲口说了喜欢她,他竟不否认,真是太好了。

“这世上,能示意得了那夏侯赢的,恐怕也没几个人,毕竟他可是夏侯府的二公子。”弦外之音,矛头已经直指向夏侯渊晋。

萧黎不是傻瓜,自然听出来了,当然也依稀有些感觉到容觐似乎有意想针对夏侯府,心底的暗喜一时间不觉僵了一僵,但又很快恢复如初,故作不知,接容觐已经等着的话道:“对呀,这世上确实没几个人能命令得了那夏侯赢,看来一定是那夏侯渊晋了,他一定是知道我大哥想对付夏侯府,所以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算计我。这样一来那夏侯赢就可以娶我了,我在不明白真相的情况下也不会恨他们,我大哥当然也更加不会再对付他们,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也可因此得到提升。”

容觐点头,萧黎能一下子明白到这一点,后面就省得他再多说了。

“那我们先一起吃饭。等吃完了饭,我再亲自去我大哥那里一趟,让我大哥连那夏侯渊晋也一并打入大牢。气死我了,他们竟然敢这么对我。”说着,萧黎就命外面的宫女送饭菜进来,就在容觐的房间内吃了。

外面的宫女领命,饭菜很快送上。

容觐敷衍性的陪萧黎吃过饭后,亲眼看着萧黎前去找萧恒。

御书房外,下了早朝后并没有走的夏侯渊晋想见萧恒,但一直被侍卫拒之门外,一等便等到现在。

萧黎到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夏侯渊晋,对夏侯渊晋并不陌生。

夏侯渊晋自然也看到了萧黎。

这个女人,从原本无人问津到一跃成为南耀国上下最尊贵的公主,身份随着萧恒的变化而变化。这次的事,若不是站在萧恒那边,故意让萧恒可以有借口对付夏侯府的话,就是被那容觐骗了还帮着数钱。夏侯渊晋缓步迎上前去,拱了拱手道:“公主。”

“夏侯大人多礼了,我可受不起,只求夏侯大人少算计我一些就好。”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连夏侯渊晋也一起告,萧黎自然不给夏侯渊晋任何面子,话语冷嘲热讽地当众回道。

夏侯渊晋闻言,不怒反笑,已经很清楚萧黎来这里的原因了,不过坐以待毙可从来不是他夏侯渊晋会做的事,当众上前一步对萧黎小声道:“公主,在你进去那扇门之前,老夫想告诉你一点关于那容公子的事。那荣公子结发多年的夫人,老夫已经有消息了,不日就会接到南耀国来,让他们夫妻团聚。”

萧黎错愕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回道:“夏侯大人恐怕还不知道,那红衣女子根本不…”

“不是容觐的夫人,容觐只是她的手下而已,公主是想说这个对吗?”夏侯渊晋打断萧黎,笑了笑后接着道:“可老夫说的并不是那个红衣女子,而是一个叫‘卓池’的女人。若是公主不信,大可以马上回去试探试探,就说那卓池现在落在我的手中,看他是会担心呢,还是会直接就来找老夫要人。公主恐怕不知道,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真的很好,公主可千万别被让他利用了。”

说完,夏侯渊晋不再继续等御书房内的萧恒同意见他,直接转身离去。

萧黎有些僵在原地,夏侯渊晋说的每一个字都还言犹在耳。除了那个红衣女子外,容觐真的有结发之妻?那他为什么从来不说?不但一开始当面拒绝她的时候没说,昨天今天更是一样,还对她捏造的话并不否认。没错,她确实有些感觉到他好像想借她的手来对付夏侯府,也愿意帮帮他,以为他与夏侯府有什么恩怨,可他现在这是摆明了利用她的感情?

跟在萧黎身后的宫女和太监,因为几步远,夏侯渊晋说话的声音又轻,丝毫没有听到夏侯渊晋到底对萧黎说了什么,见夏侯渊晋都已经走了后前方的萧黎还是一动不动,不免有些担心,上前小声询问。

萧黎衣袖下的手慢慢握了握后,暂时敛去脸上的神色,在马上回去试探容觐和进入已经在眼前的御书房两者选择中,还是毅然先选着了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内,萧恒听到直接推门进来的声音,面色不由一沉。

抬起头来,在看清来人是谁后,萧恒的脸色又不由恢复,“黎儿,不在寝宫休息,怎么突然来了?”

萧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回身关上了房门,之后一边走近萧恒,一边开口回道:“因为我突然想到一点事,觉得昨天这件事应该还与夏侯渊晋有关。如果没有夏侯渊晋的示意,就算借夏侯赢十个胆,夏侯赢也不敢这么做。大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萧恒闻言,认真看了一眼走到跟前来的萧黎,语气不辨,“这些确实是你想的?不是有人在背后对你说的?”

“大哥是指那些宫女太监们吗?他们哪有这个胆对我说什么,再说他们哪有大哥你妹妹我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需要他们在背后说什么。”萧黎故意装糊涂,心中自然明白萧恒话中的“有人”两个字在暗指谁。

萧恒听着,岂能听不出来萧黎明显在维护那容觐。

这两年来,因为萧黎自己不喜欢,所以他从不勉强萧黎嫁给谁,或是硬要萧黎选谁做驸马。对于容觐,他一开始真的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调查回来容觐的身份没有问题。可现在的问题是,容觐不但这么来算计萧黎,还不断利用萧黎,这样的人他岂能将萧黎交给他。

“大哥,你有在听我说吗?”见萧恒竟突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好像想其他事情去了,萧黎忍不住一把抓住萧恒的手臂摇了摇,“大哥,你一定不会让黎儿受委屈的,对不对。”

“这件事,朕一定会让人查的。如果真与那夏侯渊晋也有关,朕不会放过他,定为黎儿出这口气。”萧恒暂时敷衍萧黎,接着话题一转道:“黎儿,你当真那么喜欢那个容觐?如果他对你并不是真心的,你…”

“大哥,黎儿又不是三岁孩子了,黎儿有眼睛会看的,你就不要为黎儿担心了。你刚才的话,黎儿可记下了,皇后与小岩的事你也要快点重新想呀。那黎儿就不打扰大哥,先回去了。”萧黎有意打断萧恒,就松开萧恒的手快速转身离去。

萧恒并不知夏侯渊晋刚才在外面对萧黎说的话,也不知萧黎此刻的心情,见萧黎离去便没有再有再说什么,不过那容觐他必须尽快处理了,不能再留他。

离去的萧黎,很快回到自己住的宫殿,但在进入了殿门后速度明显放缓了下来。

夏侯渊晋刚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真的要试探试探容觐吗?如果是真的怎么办?可是不试,难道要一直自欺欺人?萧黎的心一时不免复杂。

跟在后面的宫女与太监自然感觉出来了,也觉得应该与夏侯渊晋刚才靠近萧黎说的话有关,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尽量放轻声音。

容觐还在房间中,一直在等着去萧恒那里告状的萧黎回来,等处理好夏侯府的事情后他就马上回去与夭华汇合。明天便是乌云约定的时间了,他必须陪在夭华身边,协助夭华。

片刻后,突然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坐在桌边喝茶的容觐抬头往外看去,只见萧黎笑着跑进来。

萧黎一跑近后就对容觐开口道:“我都已经亲口跟我大哥说了,他也都已经答应我了,一定会为我做主,不会放过夏侯府的,你就等着看夏侯赢与夏侯渊晋两个人遭殃好了。”

“那倒是不错,以后就没有人敢再这么算计你了。”容觐平静得回道。

萧黎继续笑着,直接往容觐旁边一坐,伸手拉住容觐的手,“对了,我对你身世其实还不是很了解诶,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父母还在吗?要不我派人去把他们都给接到南耀国来吧。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他们的。”

容觐并没有什么家人,如果真要算的话,只有卓池一个。但如今,与那卓池早已经分道扬镳,也再没有见过,容觐并不想提,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真的没有?”萧黎反问一句。

容觐依旧那两个字,“没有。”

萧黎不再多问。

下午时分,萧恒派人去查了夏侯府,并派侍卫留在夏侯府内。

入夜,与容觐一起用过晚饭的萧黎回自己房间休息,对于到底要不要试探,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半个时辰左右后,吹灭了房间内火烛的容觐从窗户那边出去,准备连夜出宫,赶在明天上午与夭华汇合,然后一起等乌云带着明郁到来。

一名在路上跌了一跤,以至耽搁了片刻的宫女几乎在容觐从窗户出去的后一刻到达,敲响房门对里面的容觐道:“容公子,奴婢奉公主的命令前来,公主让奴婢告诉容公子,夏侯大人今天下午说他抓了一个叫卓池的姑娘,要是容公子不想她有事的话,就马上亲自前去…”

已经从窗户出去的容觐自然没有听到。

独自一个人,不知何时已经默默坐在宫殿屋顶上的萧黎,眼看着容觐的身影在前方离去,并不知容觐是前去与夭华汇合,只当他是听到了宫女的话后匆匆忙忙赶去见夏侯渊晋。原来,一切确实是真的,真的有一个名叫“卓池”的女人,还是他的结发之妻,看他一听到消息后就如此紧张。而他对她,真的只是利用。

第一百十六章 又伤一次,汇面(二更)

一刹那,萧黎突然很想哭,也很想离去的人能够回头,哪怕只是一眼。

寒风萧萧,月光如水一样冰凉。

萧黎闭了闭眼,忍不住双手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去,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

其实说起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一厢情愿,也是她自己送上门去给他利用的,是她自作自受,他只是从一开始的拒绝到现在没有推开她而已。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第一次如此主动的想要留住他…眼眶不知不觉有些酸涩起来,萧黎不由将头埋得更低,双手也抱得更紧。

萧恒那边,对于容觐的离去,暗中监视的人一眼看到后立即回去向萧恒禀告。

萧恒听后,命人暗中跟着,不得有误。另外,在有可能的情形下,直接将人除去,做得干净利落些,别留痕迹。

容觐出了宫后,立即出城,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乌云约定的地方。对于身后跟踪的人,先不动声色地装作不知,慢慢再想办法甩掉。

夭华那边,还住在原先的客栈中,等明天一早再前往不迟。

小奶娃不知何时早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很香,小嘴微微一张一合,身上穿上的衣服歪七扭八的。

对夭华来说,能给小奶娃穿上衣服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谁管穿得怎么样。

夭华起身,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烛光下,夭华面色沉凝,思量了一会儿后,用手粘了点杯中的水,在桌面上一一写道,萧恒怀疑她的身份,所以澹台荆亲自找上她,对于萧恒怀疑她身份的原因暂时不知。她设下媚药这一计来对付夏侯赢,竟被一个洞悉她和容觐一举一动的神秘人给搅了局,依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神秘人显然是要救萧黎,萧黎乃是南耀国皇氏中人,对她保护最大从明面上来看第一个非萧恒莫属。

这样一番思量,这人就又转回到了萧恒身上。

而如果真的是萧恒的话,也确实解释得过去。

这般想着,夭华沾了茶水的指尖便不觉慢慢圈住了桌面上写下的“萧恒”两个字。

片刻后,夭华倒洒杯中的水,将桌面上的字全部抹掉,起身走回到床榻边看向睡得很香甜的小奶娃,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颚后一拂衣袖合衣在外侧躺下,对于桌上的火烛反手一掌熄灭。

第二天,天色开始渐渐泛白。

闭了一夜眼,但并没有真正睡着的夭华忽然感觉到一只小手摸上她的脸,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胡作非为。

夭华没理会,姑且忍他一下。

醒过来的小奶娃,一眼看到夭华睡在自己身边,就立即兴奋不已,嘴角还直接流出了口水,笑个不停。骚扰了半天也不见夭华有任何反应后,小奶娃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另一只手也努力朝夭华伸去,片刻后忽然一个翻身被他给翻了过去,就努力朝夭华的身上爬,一双小手顷刻间已经将夭华的整张脸“轻薄”了个遍。

夭华在这时忽然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小奶娃的其中一只小手,就将小奶娃整个人给用力往外甩了出去。

一切来得太快,也太突然,如一道无声无息的影子一般而时刻在外监视的影眼看着小奶娃就这样被甩出去,电光火石间根本容不得他多思考,小奶娃的安危俨然悬在一线,顾不得其他的就立即从窗户飞身进去,于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接住小奶娃,动作快如电闪。

而影的速度快,夭华的速度自然也不慢。

几乎在影接住小奶娃的刹那间,瞬间近到影后方的夭华便点了影的穴道。

影惊觉上当,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身后之人竟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引他现身。如果他刚才没有飞进来接人,此刻小奶娃必然已经重重被甩在地上,结果不堪设想。她的变脸速度,简直比翻书都来得快。

点了影穴道的夭华,不紧不慢地点燃桌子上的火烛,让房间内的光线更加明亮后,缓步从影的身后方走上前,在影的面前站定脚步,似笑非笑一声,“这两天,跟踪监视得很爽?”

影没有说话。成王败寇,他无话可说。

“放心,本宫暂时还不想杀你,也不想伤你。”伴随着话,夭华的手轻佻地覆上影的侧脸,笑着缓缓将他脸上的蒙布给扯了下来,“其实拿镜子看看,你长得也不错,身体也不错,如果你能识时务,转而投靠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影还是没有说话,浑身上下动荡不得,双手手臂还僵硬地抱着接住的小奶娃。

“相信你跟在那朵乌云身边也不少时间了吧,几次关键时刻都是你在他身边,就好像那次在瀑布,那他难道就没有对你说过本宫向来喜欢嘴硬,身体更硬的人?你越是不说,越不肯投靠本宫,本宫对你就越有兴趣。”说话间,夭华的手还覆在影的侧脸上,这次没有隔着蒙布,布已经被扯下。

影怀中接住的小奶娃,此刻已经小脸发白,浑身不停地颤抖,不敢看面前的夭华,刚才那一下显然被吓到了。

夭华继续借着房间内的烛光打量眼前的影,对于小奶娃的吓白了脸余光收入眼底。别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为什么会是那朵云生的,还有面前这个人也是那朵云派来的。现在这个时间段,也是时候敢去会面的地方了,最后对影再留下一句道:“在这里等着本宫,等本宫办完了事,会回来带你走的。这世上能让本宫上心的人可不多,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番好意。”

说完,夭华伸手直接从影的怀中拎过小奶娃,就带着小奶娃在影的眼前扬长而去。

影监视了这么久,不成想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立即努力运功冲起穴道,希望能将身上的穴道给冲开。

被夭华带走的小奶娃,第一次明显抗拒起夭华,在夭华的怀中不断挣扎,眼中与脸上都充满了害怕,想要夭华放开他。

夭华对小奶娃的这点力道根本不放在眼里,简直如蚂蚁在挠似的,“怎么,不想见那朵大云了?本宫现在可是好心带你去见他,你这朵小乌云。”

小奶娃依旧抗拒,在怎么也推不开夭华后忽地忍不住哭了起来。

夭华大手一把捂住小奶娃的小手,这么早的天,天色都还没有大亮,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静得都能听到人回音,她可不想这么招摇的让他的哭声惊醒城中百姓,引来城中的百姓观看。

一个多时辰后,一望无际的海岸边。

朝阳刚刚初升,光线若千丝万缕的金线从海平面折射而起,美轮美奂。

到来的夭华,从马车上下来,反手丢给车夫一定银子后,就对车夫摆了摆手,示意车夫离去。

车夫拿着银子咬了咬,确定手中接住的这一大定银子是真的后,就高高兴兴地驾着马车快速离去,没想到一大早就能赚这么多钱,要是以后能再来几次就太好了。

夭华站定脚步往前看去,一袭红衣被迎面而来的海风吹起,衣袂飘飘。

小奶娃脸上全是泪,眼眶明显红红的,虽然还是很怕夭华,但已经不敢挣扎,甚至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不久,容觐策马到来,在一眼看到海岸边已经先一步到的夭华后慢慢放缓速度,然后跃身下马,丢下手中的缰绳,一路往夭华走过来,对夭华道:“宫主。”

“抱着他。”夭华直接将手中的小奶娃往容觐一丢。

容觐连忙伸手接住,这才看到小奶娃的异样,确实可怜得让人心疼。

小奶娃被这么一丢,尽管只是近距离的,也尽管容觐很稳地马上接住,可先前的阴影还在,顿时又被吓了一跳,小脸上的面色愈发一白。

容觐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绝不会是好事。这么多年了,什么都变了,就连以前同意冷漠无情的乌云也有了软肋,对小奶娃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呵护,而他也是一样,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如今得优柔寡断,已完全不似当年,可就是面前的夭华没有变,七年如一日。有时候他甚至也会想,她的心是不是已经冰封了?难道明郁当年的消失对她的打击真的就这么大?或许这世上真的只有明郁才能改变她,希望明郁这次真能出现。

时间流逝。

整整一个时辰后,一辆大马车缓缓到来。

夭华没有侧头看。抱着小奶娃的容觐侧头看过去,只见马车停下来后,掀起的车帘下,一袭白衣的乌云从马车内缓步走下来,“风姿卓越”几个字用在他身上显然更适合不过。至于他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跟着下来,不知道明郁仍呆在车厢中,还是他压根就没有将明郁带来。

小奶娃一眼看到乌云,立即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拼命朝乌云摇手,想要到乌云怀中去。

乌云经过身边人的讲解,再加上自己敏锐地察觉,对前方一切已了如指掌,抬了一下手示意身旁与身后的人全都留在原地等着后,独自一人缓步朝前方走去,走向容觐怀中朝他摇手的小奶娃。

小奶娃继续摇着,这一刻只想要乌云。

夭华在这时也抬了一下后,乌云是从她右后方一路走过来的,示意容觐带着孩子退到她的左侧去。

容觐点头,可刚抱着小奶娃往夭华左侧走,就听怀中的小奶娃哭了出来。

容觐脚下的步伐顿时不由微微一顿,但接着还是继续往夭华左边走,右边靠近往这边走来的乌云,要是乌云突然出手抢小奶娃,情况会有些不妙,在夭华左边则保险些。

乌云自然听到了小奶娃的哭声,衣袖下的手微微紧了紧后,停在原地。

夭华不用看也知道乌云没把人带来,冷笑一声,“看来,祭祀大人今天是不准备将孩子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