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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荔突然愣住了,一丝寒意从心底升起,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再也见不到小大人样的小红和嘴快的刘妈了,她们将永远的消失。

第七章 创新是要有胆的

老太太走了,留下些银票和她准备的新衣,看来她打定主意让苏荔与乌雅家划清界线了,苏荔曾经做过乌雅家的儿媳妇的事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了。可是瞒得了吗?苏荔十分怀疑这点!再想想,把她许给德妃名下的三位爷?德妃有三位爷给她选吗?还是自己真的历史差到连这个也记错了?她脑子一团浆糊,最后,压制住心中的不满与恐慌决心走一步看一步算了。她不这么决定也没什么用就是了,想活着,还敢说不?

苏荔没在房间待多久,收拾了重要的东西,就老实的站到了刚刚那位女官身边。那人笑了笑,点点头,看来对她的懂事感到满意,“叫我马嬷嬷吧,过会命妇们进来了,你送茶进去。”

苏荔想了一下,她可没胆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去做事,她可是在现代最为关系最为复杂的国企里干了十个年头,不是混假的。

“是!请问有几位,有什么要求吗?”

马嬷嬷果然又笑了,“三位,是满州命妇,敬**即可。”

苏荔点点头,又恭谨的问道,“那娘娘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娘娘不喝汉人茶。”马嬷嬷说得有些含糊,苏荔想想,点点头,退进了茶水间,里面还有些宫女在忙,不过她也不敢劳动她们,问清东西在哪,有什么禁忌后,就默默的干起来。**看上去清清的,腥气极重,也不知道是什么奶,但又不敢问,扫视了一下柜子上,果然看到些漂亮的大杏仁,用沙布包了,敲了几下,浸到奶锅里过了一会儿,她再尝了一下,腥气有所减轻,还略带了点杏仁的清香。她才把杏仁包取出放在一边,分别倒进茶碗里。刚刚她记得德妃面前是有茶碗的,但想想她还是舀了四个新茶碗,她从小在家受的教育就是不管来多少拨客,父亲那杯总得换新的,不管他喝不喝。

德妃已经在外屋坐下了,正和三位命妇说笑,看她进来,笑了笑,苏荔给她换了**,一一把**放到各人的左手处,正准备退出去时,德妃却叫住了她。

“荔儿,别躲了,来见见长辈。这位是内大臣费扬古的夫人,是四福晋的额娘,这是两位嫂子。”德妃说得很亲切,可惜的是等于对牛弹琴,因为苏荔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费扬古,更别提他夫人和儿媳妇了。

“荔儿见过夫人,两位少夫人。”苏荔从容的放下茶盘向三位请安,虽不知道德妃是何意思,但抱着这宫里是个人,不,这宫里无论谁都比自己大,对谁都带着三分笑,见谁都请安的原则,老实行完礼就站在了德妃的身边。

“真是个可人儿,奴婢才将想问问娘娘这是哪家的格格呢。”费扬古夫人慈祥的笑了起来。

“凌柱家的,前两年告了病,延了选秀的日子,我看着乖巧就留在宫里了,到底是大些,处事处处显得大气得体。”

苏荔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原来叫凌柱,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她觉得好像在哪听过,可是一时又没想起来。

“娘娘调教的那还错得了?奴婢看着都喜欢呢。”果然是贵夫人,真是滴水不漏。

“**要趁热喝,夫人尝尝吧。”德妃让了一下,费扬古夫人忙端起喝了一口,便不住气的夸了起来。德妃本不信,只是笑了笑,也跟着喝了一口,愣了一下,又喝了一口,仔细看看茶碗,才回头看苏荔。

“你加什么了?”

“奴婢敲碎了几颗杏仁一起煮了会,奴婢自做主张请娘娘恕罪。”苏荔吓得脸色煞白,马上跪下了。

“傻孩子,夸你呢!娘娘,真是个乖巧的孩子,也肯用心,咱们吃了这么些年**,谁曾想要用杏仁去除除味道。”费扬古夫人笑道。

“是啊,是个好孩子。”德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回头笑了笑。送走了费扬古一家,苏荔觉得自己的内衣已经被汗浸透了,可也知道事情才刚刚开始。

“怎么不歇会就出来了?”

苏荔想了好一会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低头不语。

“杏仁去腥谁教的?”德妃顿了顿,问了第二个问题。

“回禀娘娘,奴婢在书上看的。”这她会,她轻轻的回答。

“识字就好,刚刚你做得很好,就是胆子太小,不过也是,胆子太大在这宫里也活不成。”德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

苏荔退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腿只发软,靠在门上半天也再站不起来。

一天下来,又接待了几拨客人,她努力保持着恬静。她觉得自己都快被洗脑了,快真的相信自己是因为前两年病了,于是推迟了选秀,因为德妃喜欢,于是直接进宫伺候。

回到自己房间欢儿、喜儿已经备了热水让她擦擦身子,她没跟她们说话,也不想说话,说了什么用,真的有了感情像小红和刘妈那般不是又得再伤心一次?擦了身子便沉沉的睡去了。

初五,她终于看到了三位爷,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在宫里五天,也不是白待的,总算弄清德妃宫里的情况。四阿哥胤禛是德妃在当宫女时生的,生完了就抱给了当时刚刚失去女儿的佟贵妃,到佟贵妃…应该说是孝脀仁皇后去世,才回到德妃身边,那时老四已经十一、二岁了。那时德妃已经又生了六阿哥和十四阿哥,六阿哥早死,十三因为自己的额娘死得早,一直在德妃宫里,也于德妃便一直称自己跟前有三位爷。

康熙四十七年的春节,此时夺嫡大业开始了吗?苏荔想想,不记得了,她看清穿小说很少,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送完**,她退了出去,这次还不错,德妃没叫住她,她回到茶室,静静的想想刚刚的情景。四十七年时胤禛应该只有三十二岁,那十三、十四类推下来就是二十一、二岁左右,刚刚看上去,胤禛果就显得老诚而严肃,双目炯炯,双唇紧闭,整张脸就跟石刻的一样,真不愧为冷面王;而十三、十四看上去都笑容满面,可是两人又有所不同,十三热情洋溢,似乎眼睛里都带着笑;而十四看着懒懒的,笑得也无害,就是眼睛让人不敢逼视。

想到德妃那天说的话,三位爷中选一位,选四,日子太没趣,但他可是未来最后的胜利者,以自己的性格,当然背靠大树好乘凉,跟着他至少不用担心被最后整死;十三好像在雍正朝也没活多久,但人家可是铁帽子王,活着够滋润,倒也是个好结局;十四倒是活得最长,可是也得有命陪他坐完雍正在位十多年的“牢”啊?

想想,前婆婆倒是很有战略眼光的,现在比较看来,德妃宫里这三位爷将来的日子好像都不太差,都能达到她混吃等死的目的。可是再想想,什么就能想到让自己再嫁给皇子呢?用格格的身份接进去给人做妾,那可是跟丫环没什么两样,怎么在她心里就一定就好过在乌雅府上守寡缔终老呢?

“荔儿,爷们要留下用饭,娘娘让你准备。”马嬷嬷进来吩咐,苏荔忙起身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去小厨房准备。大过年的,厨房里要什么有什么,厨娘在等她吩咐,是啊,做什么?她看向厨娘。

“几位爷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一般怎么安排?”

“姑娘真是,都是嬷嬷们怎么吩咐奴婢们怎么做,怎么就姑娘来问奴婢呢?”

苏荔想想也是,在这要命的地儿,干点啥可是都是要掉脑袋的,怎么可能有人敢站出来担这个责任?这也是德妃给自己的考题吗?

她看着菜蔬发着呆,雍正节俭,可是为人又是最为守规矩,想想打定主意,“烦请把娘娘今日的餐牌给我瞧瞧。”

厨娘忙把菜单递过来,德妃也是个节俭的人,平常本应该有的四冷八热四大碗,加上四鲜果、四干果、四点心、四样粥品,她通通减半,今日也是,苏荔把定例补齐又按着菜色的特点加以平衡了一下。

这几日她本就常在厨房里待着,厨娘倒也知道她的风格,不用再教什么,想想她亲手做了四冷盘,她知道自己,做不来那些个大菜,冷盘怎么说刀工有专门的师傅,她说白了就是配个菜,再调个味而已。终于打点妥当,让人送了进去,她才轻轻的喘了一口气。

“苏姑娘,娘娘让你进去。”一个小宫女冲了进来急匆匆的唤她,她的心又悬了起来,不会又出事了吧?

第八章 爷不是好伺候的

长条桌上,整齐的摆着菜品,她扫了一眼,没摆错位置,她略安一些,向德妃与各位爷们请了安之后,静静的站在下首等着问话。

“菜完了吗?”德妃温和的问道。

“是!”

“额娘,看来这位姑娘不欢迎咱哥几个来讨食啊!”说话的是十四,口气中带着调侃。

“怎么想的?”德妃不理儿子,还是温柔的问着。

“娘娘节俭,平日规例都是减半敬上,因为几位爷来了,才补齐了。”苏荔头也不敢抬轻轻的言道。

“傻丫头,我为谁俭啊?还不是这几个爷?他们来了,自是要把好的、贵的敬上来。”德妃笑着叹道。此时苏荔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德妃没有斥责的意思。

“奴婢错了,奴婢马上再做。”

“算了吧!这也够吃了,额娘平日减半规例只怕宫中会有非议。虽奢侈不可取,但还是莫要让人说好。”声音清冷而执着,就算是低着头也知道是老四那不会说话的,难怪德妃并不亲近他了。

“额娘明白你的意思,荔儿,你吩咐下去,明儿起按规制上。”德妃有些无奈,苏荔垂头应着。

“娘娘,怎么这位姑娘没见过,而且从刚刚到现在她就没抬过头,真不像娘娘这儿的人。”十三似乎在活跃气氛,可是苏荔心里恨不能咬死他,搞气氛也别没事舀自己出气啊。

“才送进来的,苏荔儿,凌柱家的。最是细心不过,只是有些胆小,我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吓着她。”德妃很配合的笑了起来,“荔儿,抬起头给爷们看看。”

苏荔没法子,只好抬起头,规规矩矩的请了安,让他们能看清自己的脸,但还是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礀。

“为什么胆小,胆小还敢进宫?”十四又问了一句,苏荔真想回一句,进宫有几个是自愿的?但最终忍住了,在心里一个劲的说,‘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别逗她,荔儿,哪道菜是你做的?”德妃解了围,看看碗碟,苏荔儿走到边上用银筷把自己做的的几道冷碟一样挟了一小块分别放在小碟上,再把小碟双手敬到德妃面前,然后自己退了一步。

苏荔做了一道拌时蔬,虽是冬天,还宫里还是有几样敬献的蔬菜,她挑了几样青翠可口的做了一盘子,原先在现代时她最爱的便是在大酒店里点这道菜,一是在家配不齐这些菜,二是她调出的味总也差点,到了这儿又没什么事,她便学着大长今没事尝着各种佐料试验,总算是让她试出来了,不过冬天蔬菜难得,要不是几位皇子都来了,她也不敢做这道菜,怕德妃说她奢侈。还有一道卤鸭翅膀,有点偏辣,德妃不怎么能吃,所以她把肉拆了,撕成细丝,用香油拌过。

“这个菜可以生吃?”德妃有些迟疑,大冬天的,这么冷冰冰的吃生菜她有点怕怕。

“是,这些日子宫里赐宴多,娘娘昨儿不是说腻得慌吗?奴婢试着做了下,很是青脆的。”苏荔温和的解释着,一下子忘记还有皇子们在,说话的口吻似乎在哄孩子一般。德妃点点头,放入口中,嚼嚼点点头。

“嗯,你们也尝尝,真是清爽得很。”德妃点头,示意太监们把菜分到各位的面前,看大家都吃了,期待的看着他们,“怎么样?”

“倒是个新鲜的吃法。”胤禛依然冷淡,但还算是说了好话,这对他来说算是好话吧。苏荔有些不怎么确定,再看十三。

“挺好,这几天胡吃海喝的,吃这个倒真是舒服得很。”果然是个会说话的,苏荔心里暗暗地点头,难怪最后惟有他一个人保全到最后了。

“嗯,好吃,额娘让她把方子抄一份给我带回去。”十四倒是最务实,吃完这道,他看向另一道,“那是什么?一丝丝的。”

果然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安份的主,从心里鄙视一下。苏荔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下,想想又鄙视了一下自己,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的个性怎么到了古代还是改不了?

“卤鸭翅膀,娘娘不能吃辣,于是撕成丝拌上香油让娘娘开个胃。”虽然知道十四末了没什么好结果,但此时人家还是皇子,她诚肯的回答着十四的话。

“你这个人还真是怪,一道极简单生的就往桌上端,一道又麻烦成这样,你卤个鸭子再撕肉不是简单得多吗?再说,额娘怕辣,你不会不放辣子,看着挺聪明的丫头怎么尽做傻事?”十四白了她一眼。

苏荔愣了一下,好半天自己想想,说起来倒真是这么个理。可是要告诉他,因为自己把鸭子肉做了菜,鸭架子自己熬了汤,而鸭脖子等等可以卤的小料,除了这个翅膀外,其它的都分给小宫女们当零嘴吃了?

“是啊,奴婢真笨!”她决定老实认罪,人家是皇子,人家比自己聪明是应该的。

除了胤禛全都大笑起来,胤禛倒也打破刚刚冷硬的外壳,露出了一丝笑意。

“额娘,这丫头行。”十四竖起了拇指。

“是啊,这年头聪明的太多,胆子大的也太多,这么个又胆小,又笨丫头真是难得得紧。”四爷要紧不慢的嚼着生菜轻言细语道。

于是又是一阵暴笑,十三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德妃也直抹眼泪,苏荔真想去撞墙啊,怎么人家穿越都能混个风声水起,到自己这儿了就成人家的笑话?人品问题吗?她再次置疑自己。

因为这么一闹,席上的气氛倒好了起来,德妃都比平日多吃了一个小窝头,边吃还边说,“这也是荔儿用果子蜜做的,香味特别不说,还不那么甜,我敬了些万岁爷,说是也多吃了两口呢。”

于是小窝头也被他们兄弟几个吃光了,十四还是不忘记要方子。苏荔不敢怠慢,到一边写了拌菜佐料的配方比例,又写了怎么做果子蜜的方子其实就是用现代做柚子蜜的方法把些水果做成水果蜜,苏荔自己不爱喝蜂蜜水,但到了这儿想吃什么没什么,只好利用有限的资源了;再写磨豆浆的方子,豆浆宫里不喝,也对,宫里喝**,而一般的满族家喝羊奶,她进宫前就已经成功的让乌雅家改喝豆浆了,不为别的,在现代她试过,用豆面做窝头没有用豆渣来做更松软;最后才写了怎么做小窝头的方子,写完交给十四时,竟然有几大张。

“你这丫头,爷只要窝头方子,你弄这么一堆,要个拌菜的方子,你只给写佐料,你故意的吧?”

苏荔皱皱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十三过来看,边看边笑。

“十四弟啊,别怪她,她也没法子,你看窝头这张里有果子蜜,有豆渣,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她怕你不知道,于是她只好再给你写个果子蜜的方子;豆渣是磨完豆浆滤过的渣,人不要的东西,你舀来做窝头,四哥,跟你是一家的,就是不知道啥叫浪费。”十三开着玩笑又看佐料方子,好一会儿,摇摇头,还给了十四,“我看这菜有点悬,有空还是来娘娘这儿吃吧!”

“为啥?”十四也看看,没看出所以然来。

“光佐料都一堆,而鸡零狗碎的,份量还不清不楚的,怎么调,你们家的厨子又没吃过,让他怎么配?”

“你为难爷?”十四不依了,苏荔快哭了,她真不敢。求助的看向了德妃,德妃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别为难她才是,她才念几天书,能写下来就不错了,你舀回去试试,不行的话,让你媳妇进来,我让苏荔手把手的教就是了。”

“是,奴婢笨得紧,这个实在不好写。”苏荔又要跪下了。

“说你胆子小还真是,十四爷吓你的,去备些茶来。”胤禛摇头,吩咐道。

苏荔愣了一下,现在喝茶,刚吃了饭?她可是好容易让前婆婆和德妃改了吃完饭喝茶的毛病,现在还要让这三位跟着改?她可不嫌命长,可是又过不了自己这关。

“才说不让十四为难她,现在换你了。荔儿说了,吃饭前后两刻钟不能饮茶,伤脾胃。我问过太医,太医说是对的。你们哥几个也记着点。”

“你还懂医术?”

“不懂,只是书上说的,奴婢只记得这一句。”苏荔真的快哭了。

“行了,荔儿,你过两刻上茶吧,煮你舀手的奶茶给爷们尝尝,前儿万岁爷也夸好喝呢。”

苏荔不想听后头了,‘诺’了一声飞快的退了出来,往口里塞了两块点心就专心的煮茶,边煮边哀悼自己的人生,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在现代难能用‘好吃懒做、混吃等死’八个字来概括的人,怎么到这儿来给人做丫头了?在现代自己可是宁可不吃也不做有骨气的人,现在咋就混成了光给别人做,自己就只能随便找块点心垫巴垫巴的小可怜?想想都能把自己鄙视死了,真给广大的穿越者丢脸。

把红茶放在细细的棉布里用开水熬煮,汤色深红之后,滤两道之后加牛奶。再煮沸之后再滤两道,加了糖就完成了,看看时间就刚刚好两刻钟,早知道不废话,直接来煮就是了。苏荔再鄙视一下自己,果然到古代来之后智商退化了。

端了茶,一人面前放了一杯。加上心有余悸,她送完茶也不等德妃叫,直接就退了出来。即使这样,还是听到十三的嚣张的大笑声。

第九章 唉!命运啊

入夜,苏荔侍候德妃安寝,本不是她的活,却不知道怎么了,几天下来,德妃贴身的事,都渐渐的交到了她手上,现在她连那么复杂的头都会梳了,心里又不禁暗暗地佩服了自己一下,轻轻的帮着德妃放下长发用梳子轻轻的理顺,长发中已经有了些许遮不住的白光,心中不禁有些许凄凉。

在这宫里,德妃的福气算是好的,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公主,虽然六阿哥和两位公主早夭,但总算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活下来了,而且入宫三十多年,凭着一份坚忍之心从一名小小的宫女走到今天,她从康熙二十八年起就协助处理后宫事务,而上头的孝脀仁皇后的妹妹佟贵妃不过是空有个贵妃的名份,后宫之主这十多年来一直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出身一点也不高贵的乌雅氏。她把自己这么留下出于什么目的?苏荔不想去想,也想不出来,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在这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苟且偷安算了。

“长春宫好久没今儿这么热闹了。”德妃突然说道,苏荔有些紧张,一时间不太明白这位娘娘想说什么,只好笑笑。

“十三虽不是我养的,从小却也是在长春宫里混大的,同我养的没什么不同,万岁爷也宠爱得紧,他府里人虽不多,但…那俩口子一般人插不进去;十四媳妇那性子,唉!老四媳妇性子好,只是年氏和李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在老四治家严,老四媳妇也还镇得住,老四子嗣艰难,好容易有个弘晖还没了,现在府里的弘均、弘时都是侧福晋李氏养的。李氏是汉人,万岁不是很喜欢,所以府里世子一直就没立。今儿看看老四对你也算是不错了,你愿意吗?”

说了半天原是想把苏荔送进四爷府,苏荔想苦笑,但不敢,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这世托生的姓氏是钮祜禄氏,天啊,如果自己真的进了雍王府,那是不是说将来的乾隆帝是自己生的?

德妃把苏荔的震惊当惊喜了,笑着点点头,拍拍她。她才从慌乱中惊醒,忙扶着她去躺下,小心的帮她掖好被子,德妃看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你个小人儿,难怪你…乌雅家的喜欢你了,其实有时我也不知道她这么来求我对不对。前些年,她想要你,可是你得先选了秀,撂了牌子才许嫁娶。她来求我,说你额娘早就跟她说好了,你是许给她们家哥儿的,没法子,让你阿玛给你报了个病,我趁势取消了你的资格。如今又来求,这不是小事,我说了也不算了,求了万岁爷,万岁当时就撂了脸子,那傻婆子,真当皇家由她闹啊?”德妃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其实我也明白,万岁爷是疑了,只怕是想着乌雅家真的有所图谋。我也疑,也想不明白她怎么想的,当初那么坚决的要你,如今这么绝然的送你进来,还逼着我表态要把你指到爷们那儿去。我答应她不是因为她是乌雅家的,只是因为幼时我、她、还有你额娘真是朋友。”

“奴婢让娘娘操心了。”苏荔轻轻的说道。

“这几日我也看出来了,她送你进来是没法子。你这性子送你回娘家,再找个低门小户的还得受人欺侮;留你在乌雅家,傻婆子不在了,你也就是给人生吞活剥的命。皇家虽也不是善地,可是你样安分的性子倒是适合的。我想傻婆子也是这么想吧,如若你是个有福的,生个小阿哥出来一生就有靠了,就算没,一个小院子,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德妃苦笑了一下,慢慢的闭上眼睛,喃喃的说道,“老四性子冷淡些,但老四媳妇好,再说他如今也封了亲王了,性情也磨砺得差不多了,不像十三、十四,老让我操心,生怕他们俩出去闯祸。送你进去,估计老爷子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最后一句说得声音很小,语音有些含糊,似乎是睡着了,苏荔还是听见了,想想康熙的疑,那么送到已经是亲王的四爷府里,老爷子就不疑了?或者说,在德妃心里老四从来就不可能登上皇位?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其间苏荔还见了四福晋,想是为了让她见见自己特意叫进宫的。乌喇那拉氏看着就是位敦厚的女子,三十岁上下,圆圆的脸,慈眉善目的,也不多言语,但会凑趣儿,知道在什么时候适当的加上一句讨巧的话。这让苏荔深为佩服,难怪这深宫的女人都不长命,这么活着能长命的才叫怪。

“额娘,这就是十三弟说的那位格格吧?倒真是乖巧可爱得紧。”家常拉完了,四福晋总得找点什么说吧,看看一直站在德妃身边不声不响的面生女子问道。

乌喇那拉氏,内大臣费扬古之女,康熙三十年被指给胤禛为嫡福晋,那时他们还都是孩子,到康熙三十八年他们自己从宫中出来开衙建府,其间的辛酸又能向谁人道?十多年来看着府里的女人一个个的被抬进来,有的争有的闹,却也没个长开不败的,她知道如何寻找自己的盟友,也知道如何剿灭自己的敌人。接到旨意让进宫觐见时,她便已经联想到十三提及的那名女子。她记得十三说时,一直沉默淡然的爷竟也露出了几许笑意,这不能不让她警觉。如果是婆婆亲自赏下的,即使是格格的身份抬进府,身份也是同其它人不同的,如果也像李氏、年氏般,只怕府里又是一般新光景了。

“可不就是她,荔儿,给福晋请个安。”德妃笑着挥挥手,苏荔忙走到下首。

“奴婢苏荔儿给雍亲王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起咯吧!出来的急,也没什么可赏的,这个荷包还算精致就赏于妹妹吧!”福晋笑着舀出个荷包递于身边的丫头,丫头再舀过来给苏荔,苏荔再谢赏,这才又回到德妃身边。

乌喇那拉氏细细的看着她,她请安时并没特别的讨好的意思,接了赏也没特别的喜悦,一切都淡然从容,她并没有急切的想投自己所好,只是默默的在尽一个宫女的本份而已。

“你既叫了妹妹,今后就当个姐姐样,好生护持着,她也是苦命的,你们俩有个伴也强些。”德妃意有所指,福晋笑着领了命,再偷看苏荔,她竟然还是一脸淡然,她知道自己的去处,但却仍旧这么从容,是真的心灰意懒还是真的事不当已?

而此时苏荔心里也七上八下,当着四福晋的面说了姐妹的话了,也就是明说了,让自己如何自处?娇羞?上辈子都没学会;傻笑?她还要脸;最终只有发呆,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心中又暗自叹息,命咋就这苦呢?

第十章 乌龙无处不在

雍王府,福晋回府后问清了胤禛的位置后便直接过来了,他在外书房里和十三、戴铎、文觉和尚说着话,见福晋过来,除胤禛外其它人都站了起来,戴铎是家奴不用避,十三是兄弟,而文觉是方外之人,平常也就没什么避讳了。

胤禛看福晋的神色,笑笑,除十三外的两人都告了退,书房转眼就剩下夫妻叔嫂三个了。

“怎么啦?”胤禛与德妃的关系并不好,如果没妻子,只怕更差,平日里,他也就特别敬重她。

“没事,给爷道喜。”她笑笑,一甩帕子,曲了个膝。胤禛愣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过来,并没什么喜色,反而一脸凝重,看向十三。

“我打听过了,凌柱府上一共三位小姐,只有一位是嫡出的就是宫里那位。不过…”十三顿了顿,想想,“那位三年前是报病被娘娘免了秀的,马上与乌雅家的老大齐哥儿结了亲。乌雅家的老太太是个性急的,当时已经定了亲,三书六礼也都过了,就差拜堂进洞房了,齐哥儿奉旨随驾秋猎去了。老太太说,好日子不等人,直接把人接了过去,没曾想,在热河蘀皇阿玛捡猎物时,被咱们的太子哥一箭射死了。那丫头没成亲就成了寡妇。回娘家,凌柱后续的老婆好像想把她嫁给她娘家侄子;乌雅老太太不乐意,就把人留下了,守了三年,老太太就跟着咱们的德娘娘使了这个计策。我当时就想着,老爷子只怕也觉得亏欠了乌雅家,现在人家什么也不要了,只让安排个媳妇儿,老爷子没法不答应。娘娘屋里就咱们仨,我还在想要是指给我,我就接回去好好供着,没想到还是娘娘偏心四哥,直接就给四哥了。”

“难怪额娘说她也是个命苦的,让臣妾好生的待她。”四福晋叹了一口气,想想就难怪那一幅心如止水的模样了,原来真是心灰意冷了。

“知道了。”胤禛点点头,算是知道了,意思也明确了,指了他就接着,府里也不差这口粮食。福晋看他的模样似乎并没多大的欢喜,心里倒不自在起来,告了退,开始着人收拾院子买家具了。

正月十五,康熙下旨着四品典仪凌柱女,钮祜禄氏为雍亲王府格格。出宫的头一天,德妃把她叫到了跟前。德妃面前摆了个黑漆木匣子,看她过来,把匣子推到了她的面前。苏荔不敢看,也不敢问,只好看着德妃。

“乌雅家的着人送进宫的,说是你当年的嫁妆退回去给你爹她不乐意,于是给你折了银子,还有些首饰,说是你娘的,傻婆子!我给你也添了点银票和几样头面首饰,就算是用不着,有点银子防身总是好的。你是以格格身份抬进去的,身份不贵重,又没个可靠的娘家,往后就指着你自己了。”

苏荔跪下了,伏在地上只能无声的哭泣,她开始觉得自己其实运气不错,虽然穿越得有些无厘头,但遇到的却真的都是真心疼惜自己的人。

“哭吧,在我这儿哭够了再走,往后可不能再哭了,犯忌讳。”德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一句‘犯忌讳’道尽了宫中女子的辛酸。

王府的格格跟丫环没多大的区别,苏荔就这么冷冷清清的被抬进了雍王府,抬到后院,管家高福儿引她进了准备好的新院子便退了出来,以他的想法是,自会有人引她去给福晋请安,由福晋来安排人手给她。可是苏荔是孤身进府的,原先的贴身丫头小红谁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活着。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只有发呆,高福也没说要做什么,怎么做,好半天,她进了主屋,看着还飘散的漆味的房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小黑匣子放好,换上个布鞋挽起袖子开始干活,自己住的地方总不能太脏,打了盆水开始打扫。

胤禛下朝时十三、十四还闹他要跟他回府吃喜酒。让八、九、十听见了,于是又是一番调侃,胤禛以又不是纳侧福晋不宜隆重为由打发了,但也说定,过了正月找一天一定约齐了哥几个到府上吃酒。

回了府,府里冷清清的,高福儿说有几个送礼的,让人打发了,提也没提那苏荔的事;回了福晋的屋里,那丫头不在,福晋还正纳闷呢,心说这丫头还真是太把自己当人看了。可是当着胤禛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好说,想是妹妹忘记了。胤禛想想带着福晋说到花园转转,福晋也知道他的意思,他最恨没规矩的,只怕是借着转的名义狠狠的给苏荔一个下马威吧!心里又觉不忍。总之是矛盾重重又挤着笑脸跟在青着脸的胤禛身后。

进了苏荔的院子,她正好出来倒脏水,看到爷跟福晋都站在院门口,吓了一跳,忙放下水,褪下袖子,规规矩矩给胤禛和福晋磕头。看着他们二位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今儿好像又有事没做对,可是她又实在不知道规矩,只好老实的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人呢?”胤禛喊了一声,院里没人,从院外跑进几个,过会高福儿得了信,跑了进来。

“爷,怎么啦?”

“格格屋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高福儿愣住了,想想,看看福晋,福晋也看着高福儿,两人这下明白了,两人都相互指望着,于是两边都没派人,再说两人都没想到,苏荔儿会自己孤身一人进府。

“爷,是臣妾想得不周到了。”福晋想明白了,更同情苏荔儿了,一边去扶她,一边向胤禛解释,还不忘记嘱咐高福儿做事,“快去按格格的例选几个粗使丫头老妈子过来。”

“妹妹,怎么就自己干上了?真是,到大院里找我,我还能不给你人?”福晋真是又急又气又心疼。

“回吧!”胤禛回了,福晋只好拉着苏荔又回了主院。苏荔洗了手,看福晋屋里的大丫头端了两杯茶上来,傻子也知道该做什么了,她老实的跪下,一碗敬给了胤禛,磕头;再一碗敬给福晋,再磕头,福晋笑了起来,从腕上取下个翠鸀的镯子戴到了她手上。

“明明在额娘跟前又乖巧又懂事,怎么尽做傻事呢?”

她跪着不敢动。

“本就是个笨蛋,给她挑个知礼的,省着闹笑话。”胤禛快气疯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生气,想到刚刚在小院里看到的,她还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端着水就能干活,当他的雍亲王府是什么地方?

苏荔更不敢动了,福晋真是忍俊不禁,摇头,“那让可心去吧!性子柔,也知道进退。”

胤禛想了一下,可心,舒心,顺心,雅心是乌喇那拉氏身边的四大丫头,又以可心最为得意。摇摇头,“派舒心、顺心去,可心还得帮你管事呢。”

乌喇那拉氏愣了一下,原本只想派一个去,带带苏荔,过几个月等小丫头顺手了再调回,一来是自己的心腹不舍得给,其次也怕人说自己在妾屋里安插人。将来真有一的二的,自己也说不清。没想到胤禛金口一开就弄走了两个,而且看这样子就是把那俩个定在她屋里了,自己得再重新培置新人。这算是他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对这丫头的另眼相看?

“地上舒服啊?那么跪着。”胤禛又吼了一句。

乌喇那拉氏才发现这丫头还趴在自己脚边,真是哭笑不得。拉起了她,“磕了头就可以起了,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看来爷说得没错,得找两个人看着你。”

她唯唯诺诺,不敢看两人,心中哀叹自己雍王府里的第一天!

第十一章 游戏是有规则的

舒心、顺心此时可是既不舒心也不顺心了,她们俩可是府里丫头里最出挑的,平日里见了侧福晋打个千就能过去的有脸面的大丫头,如今却因为爷的一句话被遣来伺候一位连品阶都没有的格格,可以说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了。可是她们能在乌喇那拉氏身边这么久,看着府里来来去去的这么些侧福晋、格格们,也都知道,自己再怎么有脸面也不过是仗了主子的势,如若不然,自己什么也不是。格格再没脸面也是半个主子,万一得了宠,有了小阿哥,那就登了天了,她们不乐意归不乐意,跟着苏荔回院子,却真的当她是主子了,只望着她快点得宠,自己俩也能跟着落点好。一回来就急不可耐的跟她说规矩,说府里的人事关系。听得苏荔头昏脑涨,只能摆手。

“两位姐姐,慢点说。”苏荔可不敢当自己是主子,看炕桌上已经备上茶壶了,准备伸手给两人倒点水喝。结果一伸手,茶壶被舒心抢到,一边帮着苏荔倒了一杯茶,一边继续说道。

“主子,可不敢这么叫奴婢,让爷听见。奴婢叫舒心,她叫顺心,以后管叫名字就行。”

“哦!那舒心姐…舒心,我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有几件?”她决定从最实际出发。

“早饭后去给福晋请安。”顺心接口。

苏荔等了一下,以为还有什么,结果她们一至的摇头。想想,这和在伯爵府没什么两样,早上起来吃了饭去给婆婆请安,然后有孝心的,午饭、晚饭去伺候一下,不想出头的,就躲要自己院子里也没人说。当然如果是婆婆最好去,可是面对的是大老婆最好还是老实点,离她远点。她点点头,日子挺好过,很舒服,她喜欢。

“有什么一定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