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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圣旨到。”门外传来外院太监的喊声,乌喇那拉氏一愣,想想,“请传旨的公公在前院坐下,你们摆香案,说我换了衣服就来。”

“是给苏格格传旨,让她在前院跪拜接旨。”太监的声音似乎快哭出来了,苏荔脸色有些白,惨然笑了笑,轻轻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起身向外走,可被乌喇那拉氏拉住了。

“快派人去找爷,你们能拖一会拖一会。”

“慢着,别告诉爷了。”苏荔赶紧喊住了小太监,回头对乌喇那拉氏笑了笑,“姐!这是圣旨,别为难爷了,再说哪一定就是坏事呢。对了,请个太医回来吧!我怎么着无所谓,总得先保着孩子。”说完慢慢的向前院走去,年氏、李氏呆住了,乌喇那拉氏只好急急的跟了出来,还一边叫着人去请太医,爷也要赶紧着通知一声,不然爷回来大家都过不去。

不算是圣旨,一个年轻的太监在院中央站着,苏荔默默的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太监清清嗓子,对乌喇那拉氏抱了抱拳,“奴才给四福晋请安,万岁爷让奴才来问苏格格几件事儿,问完便走,得罪了。”

乌喇那拉氏脸更加煞白了,她知道康熙的脾气,说是问些事儿不过是找宫里最尖酸刻薄之辈对自己不满意的臣工们极尽羞辱之能事。她没想到,在苏荔怀着孩子时,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还来这么一遭,不是想要了苏荔的命吗?就算是老爷子不看在苏荔的份上,难不成也不看看苏荔肚子的孩子。她想开口求情,可是那太监已经把脸一板,对跪在地上的苏荔开始问道。

“钮祜禄氏,你知罪吗?”苏荔想想没有做声,那太监本就没指望她能说什么,开始了他能想到最刻薄的语言,苏荔伏在地上,手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肚子越来越重,头也越来越晕,冷汗滚滚,羞辱漫骂她可以当听不见,可是她知道,如果再保持这种礀势,她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她慢慢的起身跪坐在地上,太监看她动了地方愣了一下,“钮祜禄氏,你好大胆…”

“公公,万岁让你骂苏荔儿多久?”她捧着肚子轻轻的问道。

“你…”

“你回宫复旨吧!跟万岁说,苏荔儿胆子不大,但不怕死,只是现在苏荔儿不能死,如果他想要苏荔的命,等我生完孩子再说如何。”她冷冷的看着那个太监,看得太监胆战心惊,传了这么些年旨,第一次,看到这么坦然面对的人。

苏荔懒得看他了,转向了舒心他们,“快来扶我起来,太医到了没?”她已经觉得下体有温热的液体涌出。舒心猛醒,冲了过来,乌喇那拉氏也忙叫人苏荔被抬起时,石板地上已经一片血渍。

第六十九章 失去

胤禛接到信没有直接回府,他知道回府也没用,快马加鞭的赶到畅春园,老爷子根本就不见,跪在门外良久,李德全都看不过去了,偷偷的过来,“四爷,请回吧!万岁只是斥责一下,不想要格格的命,再说几位爷开店的事儿闹得这么大,万岁也有难处。”

“谢公公,只是苏格格有身子了,她脾气犟,万一…”

“就是知道格格有了身子这才等到今时今日,前两月不也就怕有个万一吗?”李德全的老脸笑得非常和善。

胤禛明白了,店还是让十三开着,只是总得有人出来负责,老爷子准备让苏荔一个人扛起开店所有的责任,对言官,对不依不饶的太子都是个交待。他默默的起身回去,李德全叹了一口气,回去覆命。

回了家,苏荔小院门口站满了人,血水一盆盆的往外抬着,乌喇那拉氏、年氏、李氏、耿氏,还有那两个新来的格格都站在院外头,看他回来,乌喇那拉氏一下子就哽咽了。

“保不住吗?”胤禛看情形便只能往最坏了想。

“太医说荔儿急怒攻心,加之跪得太久,寒邪入体…”

“是不是保不住孩子!”胤禛吼道,他已经不耐烦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解释了,乌喇那拉氏含泪点点头。

胤禛默默的坐到了院里的石鼓上,昨夜的她要生个女儿,她要保护孩子的话言犹在耳,却不想才几个时辰,孩子便没了。

没难敢去劝,大家都知道爷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应该说,四爷府除了李氏,大家都期待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可是却这么莫明其妙的没有了,大家小心翼翼三个月竟然成了一场空时,那种失落感就如这冬天的寒风般凄冷。

一直到傍晚时,一个死胎被打了下来,是个手脚齐全的小阿哥。乌喇那拉氏看到那盆中满是血污的小身体‘哇’的一声跪下痛哭失声。弘晖夭折时她不能哭,可那份伤痛一起存留至今,现在看到已然成型却没机会面世的小阿哥,她再忍不住,连带着弘晖的份,一齐哭了出来。胤禛深深的看那个小身子一眼,好一会儿,“洗干净,找个匣子装了,好好安葬。”

“爷…”那太监想说没那规矩,可是最终也没说下去,捧着盆子退下了。

年氏、耿氏也红了眼,就连李氏也是眼泪涟涟,其实都不全是为了孩子哭,全都是联想到自己,李氏也有夭折的孩子,年氏、耿氏是想到自己进府这么些年了,连孩子也没怀过,想想都黯然神伤起来。

苏荔第二天才醒,醒来摸摸肚子,她的手被抓住了,是胤禛,她顺势看去,胤禛躺在自己的身边,可是看眼睛便知道,他一夜无眠。

苏荔深吸了一口气好顺便把喉中的硬块吞下去,好久才笑了笑,“对不起,我该早点起来,我该知道的。”

胤禛没想到苏荔醒来第一句话竟然是向自己道歉,一时间竟让胤禛羞愤难当,“你在骂爷不能保住你吗?”

“爷!”她又笑了,拉过胤禛把头埋进胤禛的怀里,“那是皇上,他先是皇上,后才是你爹,你又能有什么法子,就算他要我的命,不也只能让他要了去。现在孩子没了,你跟皇上请罪吧,说我愿意认罪。”

“他说他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要孩子的命,不然不会等到四个月才下责斥令。”胤禛板着脸说道,他昨天已经听说了,苏荔是自己起身的,不然还得被骂,他没问那太监说了什么,能把苏荔气成这样,那话应该有够难听,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吗?对自己的儿媳妇也用这么龌龊刻薄的技俩?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谢恩?”苏荔冷笑着,她早就听说康熙有这么变态的爱好,用最下贱的太监来骂臣工,听说有那性子烈的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气死的,这就是千古一帝,以仁爱治天下的康熙?此时苏荔恨不能直接做点什么毒死他算了,不然还不知道大清王朝被他祸害成什么样了。紧抱自己的胤禛应该是最痛苦的那个吧?死的是他的骨肉,而凶手却是自己的亲爹,那种无奈应该快把他给压倒了,她好一会儿才放开了胤禛,“真的对不起,胤禛!”

胤禛愣住了,她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竟然还不难听,他心里涩涩的,只能再次紧紧的抱着她。

德妃第三天才从完颜氏那儿听说,说是从自己宫里回去的第二天就遭了斥责,成型的阿哥就这么小产了,她听完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救转了,直接让人摆驾出宫。完颜氏吓到了,“额娘啊,您这时出去,万岁…”

宫里的嫔妃哪就那么容易就能出宫,虽说德妃管着后宫,她自己是很注意的,从不轻易的运用特权。康熙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一直对他信任有加的,如今竟会不管不顾的要出宫去,完颜氏怎么能不吓到,更重要的是,以她对康熙的了解,康熙只怕后来不会怪老太太,只会怪自己多嘴。

“我去看我自己个的儿媳妇碍着谁的眼了?愣着干啥?快!”德妃显出少有的气魄,宫人们也不敢说什么,报康熙的报康熙,准备轿子仪仗的准备去了。

完颜氏此时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她也是一时气不过而已,苏荔这一、两年交下来觉得真没什么,想不明白老爷子没事舀她问什么罪,满人做生意开店的人多了去了,谁家没几个铺子?太子爷身上就那么的干净?如今竟舀个鸡毛当令箭起来,再想老爷子也是,不管儿子,舀个小格格出来顶罪,好大的气魄!正是想着憋气于是进宫来报怨了,没想到老太太的反应比自己还大,再想也是,人是从老太太这儿赏出去的,怀了孩子还在宫里养了胎,摆明了是另眼相看的,如今刚回去就没了,让老太太心里怎么想?老爷子不是摆明了打了老太太的脸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骂归骂自己,可也只能认命的跟着老太太怒气冲冲的赶往四爷府。

路上想想又吃起醋来,老太太是谁啊?当年自己个生孩子也没见老太太这么兴师动众啊!怀孕时也没说接到宫里去安胎,等生了阿哥,老太太也是只是笑呵呵的给了赏,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怎么今儿这么不平呢!看来老太太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偏心眼啊!

第七十章 德妃出宫

康熙在畅春园里当晚就得了信,孩子死了,还是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老爷子自己都心疼得肝颤,半天缓不上劲来。李德全自是知道老爷子性子的,忙跪下请罪,“都怪奴才没跟小的们说清楚,想是那奴才没领会意思,如今损了皇孙,奴才真是罪该万死。”

“你素来办事仔细,怎么会出这篓子?想是有人别有用心吧!封了那奴才的嘴吧。”康熙叹一口气,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回事,十三开店是苏荔的主意,用自己的手艺让十三有口饭吃,他知道了心里颇有些感动,倒还有点嫂子的样子。十四也跟着进来,康熙心里更是欢喜,心想着还是德妃会教儿子,三个孩子心眼都实在,也知道团结。本是乐见其成的事儿,偏有那不知趣的往外凑,祖宗的家法在那儿摆着,言官的话也不能不听,老爷子也为难,他想着自己沉默了,总能让这事揭过去吧?没想到就有那不怕死的,再打听,原是胤礽的主意。以前说他疲软,现在他倒真是硬了起来,却硬起心肠对自己的兄弟。开个店碍着谁了?何苦来哉呢?他私下提点了胤礽,也不知道他是听不懂还是一意孤行,想想康熙竟有些寒心了。这就是自己捧在手心四十年,亲自教养的儿子?

李德全看老爷子那神色,心里暗暗地叹息着,慢慢的起身,回头吩咐人把传旨的家伙填了井,再慢慢的回来。在老爷子身边几十年了,这样的无眠夜晚也经历了无数次,可是为了一个夭折的孩子却是第一次。吩咐人热了奶茶,送上抹上果酱的炸糕,轻轻的端给康熙,康熙看着奶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老四只怕要怨恨朕了。”

“哪能呢!四爷最是体谅皇上,老奴把皇上的意思说了,四爷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只是有点可惜吧!四爷本就子息不旺。”李德全陪笑着。

“德妃只怕要心疼死了,那是她喜欢的人,出身也不错,真的生个阿哥,比那两个要强得多。”

“苏格格还年轻,也知道保养,还能再生的。奴才听说她带着四福晋、年侧福晋在府里吃健康餐,还走石子地,说是四福晋和年侧福晋的身子都好多了;德主子这两年也是,苏格格叮嘱着按份量、按时辰吃东西,德主子看着气色也好些了;良主子说是吃素,苏格格也常做些素食给她,良主子现在听说也肯多吃两口了,八爷这些日子也是喜不自禁,对苏格格感激涕零呢。万岁爷也不必挂心了,苏格格自己将息些日子,定能再给四爷添丁纳福的。”

“唉!”康熙苦笑了一下,想想德妃也不过是趁自己不在宫里时接着苏荔进宫玩玩,在自己的面前从不敢提她,但好吃的东西却又不住的送来给他,红枣汤、水果汁,还有这奶茶果酱,虽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想想却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她对德妃好,是因为德妃是她婆婆;对良妃好,应该是感同身受;对老四两口子好,因为他们对她好;对其它的侍妾们好,对十三、十四好,平时这些儿子们跟乌眼鸡一样,倒是对这个苏格格全都没什么话说,平时不怎么往来的老八、老九、老十媳妇也听说常去看嫂子,就是因为她真的善良吧?

本是想就这几天回宫的,可是出了这事,康熙便做罢了,回宫必然得去面对德妃,不管德妃怨不怨自己,但此时此刻他真的不敢去见她了。果然快马来报德妃出宫探视苏荔,康熙愣了愣,那么多媳妇,也没听过哪位婆婆会亲自出宫探视的,苏荔倒真是个人物了。想想却又不敢阻止,是啊,就算是皇帝也有不敢的事,真的阻止了,德妃那口怨气下不去,老四只怕也得跟着恨起来了,也许此时德妃去安抚一下对老四,对大家都能有个缓冲的余地吧。

李德全看着康熙的神色,忙陪着笑脸说道,“还是德主子最知道万岁的心意,如此一来,大伙们也就知道万岁爷对几位爷们的心意了。”

康熙猛然恍悟,德妃此次摆了仪仗大摇大摆的去看一个格格,知道的是德妃心疼孙子、喜欢苏荔;不知道的只怕还会以为是自己的授意,臣工们自然知道,德妃的这三个爷是不好动、不能动的,自己息事宁人便完了。想到这儿微笑的点点头,“四十年的夫妻,到底是贤内助啊!”

“不然万岁当年也不会赐一个‘德’字了,德主子时时处处都用万岁爷的这个字来提点自己个,宫里没有不服的。”李德全看康熙笑了,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笑得更甚了,康熙轻松了,跳下炕头,伸了个懒腰,一扫几天来的阴霾。

接到信的胤禛和乌喇那拉氏都吓了一跳,忙招呼站准备接驾,一边还在想是老爷子授意,还是老太太自己私自出宫?如果是老爷子授意倒没什么,可是如果私自出宫,老爷子知道了,只怕罪过还得由苏荔来受,两口子神态复杂的对视一眼,默默的并排在外院等着。

老太太一下轿也不看儿子媳妇,叫了声‘起’,便扶着完颜氏的手直奔苏荔的小院。苏荔已经得了信,洗了脸、梳了头,换了件衣裳靠着绣燉等着呢。听到动静,忙扶着舒心起身下床跪迎。

“蠢材,主子这样还让她跪什么?还不麻利的扶着主子躺下?”德妃进来便怒骂着舒心,舒心忙扶着苏荔起来,苏荔笑着坐下。

“真是罪过,还让娘娘来看荔儿。”

“我的儿…”老太太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挨着苏荔坐下,就差没抱着她大哭一场了。

“娘娘,荔儿真是没用,白让娘娘养了荔儿这么些日子,娘娘不伤心了,要是气坏了身子,荔儿的罪过就更大了。”她笑盈盈的给老太太擦着泪,宽慰着德妃,“荔儿没事,太医说了,再养些日子荔儿还能生,荔儿一定给娘娘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娘娘可不能再伤心了。”

“只是心疼你,一个好好的阿哥啊!”德妃想到那是个成型的阿哥就愤怒不已。

“才我还跟爷说呢,想先生个小格格,将来小格格长大了许了人,要是被女婿欺侮了,就带人去把女婿家砸了,我们爷还笑话我呢!许是让小阿哥听见了,以为我不待见他了,于是不肯跟我了。是荔儿的错,姐姐说了荔儿无数次,让荔儿别乱说话,荔儿记住了,以后再不乱说了。”她还是笑眯眯的,“爷和姐姐们坐啊!怎么都站着?舒心,快去舀点心和豆奶过来。娘娘,荔儿用羊奶跟豆子一起磨,做的豆奶味道极好,正想着给娘娘尝尝呢,一点豆腥味也没,羊奶的膻味也没了,调些蜂蜜极是香甜。”

舒心忙端上热的豆奶和牛油饼干,请德妃用了。苏荔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哄得德妃走了,这跟泄气的皮球瘫软在床上,胤禛和乌喇那拉氏送完德妃,回来看她这样真是又急又气,却又都知道她的苦心,不能让德妃看到她哭,已经够难受了,两人再抱头哭一场,事就没完了,何苦让老太太跟着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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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更了,狗狗,你吃坏了跟我没关系啊!

第七十一章 冷

德妃在路上痛哭失声,她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看苏荔的样子便知道是想哄着自己开心,让自己别难过,一句埋怨也话也没有,就怕自己跟着为难,真是难为她了。

十三开店的事她知道,十四媳妇进宫表过功,她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老四的主意,十三家什么情况她不是不知道,平日给赏也是有限的。求老爷子恢复十三的爵位可能性又不大,老四想这个主意还拉上兄弟们这样好,让老十三没那么没脸面,也各方面都说过去。她了解康熙,知道如果这事被康熙知道了,心里只有喜欢没有埋怨的,自己跟着也能沾上点光。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到今日的局面,她明白老爷子怎么样,让苏荔一个格格出来把事了了,对言官,对太子都能说得过去,可是老爷子为什么不想想苏荔此时此刻还怀着龙孙呢?说老四的子息不旺的人是他,如今害得失去儿子的人还是他,如此这般,让儿子们怎么活?

“娘娘!”轿外的宫女听到哭声,轻声的叫了一声,德妃知道她在提醒自己,哭成这样,没一会的功夫就能传到康熙那儿去,这是给老四他们惹事,想想,“摆驾去畅春园。”

“可是…”宫女吓到了,万岁不召见,娘娘自己去,这可是大罪,轿内半天没回话,她只好朗声吩咐摆驾畅春园。

胤禛很快得知老太太直接去了畅春园,与乌喇那拉氏再次面面相觑,回头再看靠着的苏荔,苏荔也皱起了眉。乌喇那拉氏想想,“爷,快派人去追吧!让老爷子发了怒受苦的还是荔儿。”

胤禛叹了一口气平时挺稳重的娘怎么也小孩子气来,起身却被苏荔拉住了,“老太太不是去找老爷子吵架的,是去哭的。”

胤禛和乌喇那拉氏一听想想也对,老太太什么人?在宫里四十年,不是白混的,只怕没人比老太太更了解老爷子了,也许这时去哭一场也是好事。他准备坐下了,却又被苏荔摇摇手,笑得跟狐狸一样,“爷还是得去,不然老爷子只怕以为是咱们掇着老太太去找他哭的。所以您最好去劝一下,然后跟着老太太一起去,老太太哭她的,您帮荔儿去请罪吧!舒心,把棉护膝给爷穿上。”

舒心忙去舀了当初苏荔给自己和顺心做的棉护膝给胤禛穿上系好,乌喇那拉氏看了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有护膝自己个怎么没想着戴?”

“那会不是忘了吗?爷是主子,身子金贵,自然要多记着。”她笑了起来,是啊那会怎么就把这个忘记了,如果当时地上有个护膝,只怕自己还能多支持些时间吧?不过坚持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结果。

胤禛默默的出去了,一句忘了,想来那会,心都乱了,哪能想到给自己戴这个?想到了就不是苏荔了。

快马飞奔,有护膝跟没护膝倒还真是两样,膝盖骨没以往那么凉了,想想吧一口气,这丫头聪明是一等一的,只是懒得用在正途上。再想一下,又摇头,只怕跟她说的一样,她要是真的出息起来,自己只怕也受不了,就这样挺好。

骑马追上仪仗,叫了额娘,德妃不理他,他只好跟随着一起进了畅春园,老太太进去了,他便只能在外头跪着,大声的叫‘万死’,等着召见。跪下了,便觉得护膝就更好了,跪下时没以往那种咯腿、地上也没那么凉了。心里有些凄凉起来,如果昨儿荔儿想到给自己戴个护膝就好了。正胡思乱想着,李德全出来叫了,他忙跟着进去,果然就听到老太太在哭的声音。忙进去,跪下磕头请罪。

“你媳妇没事吧?”康熙已经料到了德妃会过来,只能无奈的听着,此时只能安慰。

“还好,让皇阿玛挂心了。”他心里一堵,但还是静静的说道。

“倒是个胆大的,敢跟着传旨的人说不怕死的话只怕也就你媳妇一人了。”康熙笑笑,胤禛还跪着,他似乎也没打算让他起来,看来是想连削带打。自己心疼孙子没了心疼归心疼,可是皇权的尊严不能被亵渎。

“荔儿说什么了?”德妃倒不知这段,忙不哭了,问道。

“儿臣知罪,请皇阿玛责罚。”胤禛只有再叩首。

“算了,怜她只是一心想护住皇孙这次就算了。”康熙得到了想要的效果点点头,侧头对德妃笑了笑,“你喜欢的孩子还没听完旨意便自己坐下了,说什么‘自己胆子虽小,但还不怕死,只是现在不能死,如果朕真的想要她的命等她生完孩子再说。’好个正气凛然,合着欺侮朕不敢舀她怎么样了。”

德妃再次大哭起来,刚进来时三分真,七分假,多少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这会听康熙说完,想想当时的情景,自己也是做过娘的,苏荔说这话时,当时得多伤心绝然啊!跪在地上胤禛眼眶也红了,前院那摊血渍还在,当时让她跪在前院在众人面前被羞辱着,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孩子,她只怕就一头撞死了,胸中那愤怒竟有些抑制不住了。

“行了,你心疼孙子,朕也心疼。钮祜禄氏的不敬之罪朕也就算了,胤禛也起来吧!”康熙淡淡的说道。

“谢皇阿玛!”胤禛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谢了恩,慢慢的起身垂手站在边上。

“臣妾也告退了。”德妃心寒了,下炕准备离开了。

“李德全,去舀几根人参赏给雍亲王。”康熙满意了,他不知道德妃和儿子心里怎么想,但态度还不错,想想罚也罚了,也敲打过了,现在该抚了,于是对李德全说道。

“不用了。”胤禛拦下,挤出笑脸,“钮祜禄氏最不爱人参,常说那是药中的小人,是欺软怕硬之辈,说女子本不适宜吃参的,她本是知道药理的,皇阿玛还是留着赏人吧!”

“药中小人?这丫头…知道了,送你额娘回去。”康熙笑了笑,挥挥手。胤禛告了退,扶着母亲慢慢的退了出来,德妃看着园中的雪花冷笑一声。

“原以为你冷淡,现在看来,你心还是热的。回去好好待荔儿,她为了保着你的孩子真是豁出了命来。”

“是,额娘也是要好好将息着,荔儿本就没几个可靠的人。”胤禛搀扶着母亲有些苦涩。

“是!咱们娘几个都要好好的。”德妃抹着泪,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胤禛看着地上的雪,这皇宫内苑里,即便是德妃也不能坐轿的。他站住,躬身向前背起了德妃慢慢的向畅春院外走去。德妃本要挣扎着下来,想想便又没再动了,由着胤禛背自己出去。后面的宫女、太监们都愣住了,却又觉得没理由阻止,只能默默的跟随着。

李德全得了报告也愣了一下,想想回了屋,对着康熙笑着,“四爷真是诚孝,才将下了雪,小的们还未来得及清扫,德主子走得不便,四爷正背着主子往外走呢。”

“老四背着德妃出去的?”康熙都吓了一跳。

“是啊,小的们刚来报的。”

“唉!”康熙点点头,想想,“孝脀仁皇后去世时,老四也是在皇后的寝宫前结芦而居,守孝三月,那时他才十一吧?”

“是啊!四爷从小就厚道,跟万岁一般孝顺守礼。”

康熙点点头,满意的笑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玉手珠

虽是小产也得做月子,正好闲了,把自己的生活安排了,顺便关心一下十三的生意,不问不知道,这几个月下来她竟已经成了小财主。兆佳氏得了信赶来看她,顺便把这几个月的账目跟她结算一下,看着厚厚的一打银票,苏荔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十三福晋,您不是骗我吧?”

“这丫头,十三福晋没事骗你作什么?”乌喇那拉氏舀纸卷轻轻的敲敲她,“你立功了,这几月府里沾光,小小的发了一笔财,不然爷哪有银子给你修澡堂子?”

“那钱我自己出好了,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她顺手把银票全塞给了乌喇那拉氏,回头看向了兆佳氏,“生意真这么好?那些可都是些家常菜。”

“真的好,虽是家常菜,可没咱家做的好,再就是你做的点心和果汁、豆浆什么的,外头人也学不去不是。还有菜干、调味料,城里几家馆子学着做了,可是都没学得像的。”

“那就好,对了,这是新菜,我让人试做了,味道我觉得还差点,只是姐姐不让我下地,您先试着做做,等我出了月子,再改良一下。”苏荔把新想的菜谱单子交给了兆佳氏,想了想,“十三福晋,您说咱们在主食、点心上是不是太上心了?毕竟上馆子的都是男人,他们更多的是喝酒、聊天、找乐,要不要在大堂上找个班子唱个曲、说段子什么的?”

“十三爷倒是想过,就怕觉得乱,再说找戏子唱曲容易惹事。”

苏荔点点头,想想电视上那路见不平的全是这些老戏码,想了想,“不找人唱,光找人弹琴怎么样?在大堂边上搭上个台子,找那古琴、古筝弹得好的先生弹些雅致的曲子,一是显得咱们店里清雅;二也对吃饭的人好,听着好听的曲子能促进食欲。当然还可以在菜单后面加上曲目,客人们可以点曲子,当然得另加钱。后面包房的客人也可以单请先生上去演奏,但价钱翻倍,对这种有钱没处花的爷们,咱们不用蘀他们省钱。”

“你这丫头,乱七八糟的想的什么?”

“真是,连我都想看看小嫂子脑子怎么长的了。”兆佳氏也笑着,想想有些涩然的说道,“十三爷本想一起过来的,只是没脸见哥哥嫂子们,为了我们,害小嫂子…”

“十三弟妹!”乌喇那拉氏按住了她,轻轻的摇摇头。

“就是,十三爷真是想太多了,您回去跟他说,好好赚钱,可不能让我白跪一场。”苏荔笑着,想想靠好看着帐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老爷子等也等到我四个多月了才来罚,只怕真是想着我不会轻易有事的,所以这事跟十三爷没关系,如果我身体好些,我再小心些,应该不会有事。错还是在我自己身上,您和十三爷千万别多想了。”

“可…四哥…”兆佳氏轻叹了一声。

“行了,将来你有多的孩子给我一个行不?”苏荔呵呵一笑,“不白要,有空借我玩玩,平时还是你们的。”

“又胡说八道。”乌喇那拉氏白了她一眼,“十三弟妹别往心里去,这丫头就是这样。刚荔儿倒是有一点没说话,只怕是这孩子跟咱们没缘份吧!从怀之初就不顺,她身子也一直不好,可见是天命不可违,你们俩口子也别往心里去,现在没了,总比将来没了强。”

兆佳氏知道乌喇那拉氏想到了弘晖,轻轻的握住了乌喇那拉氏的手,陪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说了一会子话,她便告辞了。乌喇那拉氏把银票又推回了苏荔的面前,“还真缺你这点银子不成?”

“我又不出去,要这个有什么用?”她想想在床后的隐匿的小柜子里舀出了德妃给的小木匣子推到了乌喇那拉氏的面前,“我额娘给的陪嫁,还有乌雅家的老太太、德主子后添的,从我进府到现在就一直扔在那儿,动也没动过。”

乌喇那拉氏打开匣子,准备把银票帮她放进去,可打开盒子却看到盒子里除了银票和一些宝石之外,竟还有一只信封。封皮上一个字也没有,信封被糊得死死的。乌喇那拉氏把信递给了苏荔,苏荔也愣了一下,她进府之前打开过盒子,里面没这个。她接过撕开信封,里面不是信,只是一串手珠。苏荔看看手珠,红色的玛瑙串子,如果是在现代的话真是一钱不值,她转转顺手递回了福晋,再看信封里面什么也没了。

“这不是我的,我从没见过这东西。”

乌喇那拉氏也转了转珠子,珠子是用明黄色的丝线串起来的,她心里一惊,但也没动声色,笑了笑,“倒是好东西。”

“真的吗?玛瑙能有多值钱?”苏荔有些怀疑。

“这叫玉髓,玛瑙?让人听去了笑死。”乌喇那拉氏‘呸’了她一声。苏荔一愣,忙抢过仔细看看,但学是没看出哪珍贵来,但想想乌喇那拉氏一定比自己懂行,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了。

“谁这么大方给我这么值钱的玩艺?我从宫里出来时没有这个,爷应该不知道我有这个匣子,舒心他们…”她顿住了,看看福晋,这屋里的东西只有舒心她们知道,可是他们是丫头,他们不可能有这么珍贵的珠宝,那么应该是那个小红了。小红把这个给自己做什么?她仔细的看着那个珠串,她也看到了明黄色的丝线,刚刚没注意,而此时此刻,她也觉得有丝丝寒意。

“太子的东西?”她不敢确定,看着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看看窗外,轻轻的点点头。

苏荔透着光看希望能看到什么,可是除了明黄丝线外,这就是串普通的珠串。

“可能吗?一出手就是这种能代表身份的东西?这像是赏人吗?”苏荔看着乌喇那拉氏。

乌喇那拉氏摇头,这种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可能用来打赏,皇子们打赏有金银锞子,有银票,这种玩艺是贴身戴的,只有一种用途,用来定情。苏荔也想到了,可是如果说太子和小红定情那怎么可能?那么…她脸白了,如果和小红不可能,那么只有和自己可能。如果是这样,齐哥儿就真的不是误杀了。苏荔突然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手中的珠串也如烫手山竽一般被她扔了出去。

“怎么可能?”苏荔脸色苍白。

舒心、顺心在外头坐着,听到里头有声音忙冲了进来,“主子…”

“出去!”乌喇那拉氏喝道,舒心顺心她们愣了一下,但也知道发生了一些不能被她们知道的事,慌忙退了出去,并帮她们带上门。乌喇那拉氏起身把手珠捡起,想了下,“这东西我会处理,你别告诉爷。”

“不,得告诉爷。”苏荔定定神,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能让人把这事当成打击爷的的工具,得让人去查,看道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多少人知道,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爷知道了,你怎么办?”

“姐姐,您以为真的瞒得住?”苏荔抬起眼看着乌喇那拉氏。乌喇那拉氏想想沉重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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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今天中午没更新,我错了,今天更两章.

第七十三章 玉手珠2

晚上胤禛回来,和乌喇那拉氏一起把饭开在了苏荔的房里,年氏感觉到了有什么事,她和耿氏告了退,舒心顺心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把饭摆上,蘀他们关上门就落荒而逃了。胤禛沉着脸看着福晋和苏荔。

“怎么啦?”

苏荔起身下床,走到胤禛面前跪下。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串珠子递上。这个不用看胤禛也知道是太子的东西,自小看熟的。可是怎么会在苏荔手上,他脑子转了几圈之后,看向了乌喇那拉氏。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荔儿打开藏钱的匣子才发现,应该是小红放进去的。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荔儿说不清,也不敢瞒爷,这事可大可小,如今得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别的什么证据没有,荔儿现在只担心会影响了爷的清誉。”乌喇那拉氏小心的回答,但还是为苏荔说着话。

胤禛想想,默默的出去了。看也没看苏荔一眼,苏荔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乌喇那拉氏收了那串珠子,扶起苏荔把她送到床上盖好被子,好一会儿,“爷现在心思乱,总会想明白你的心的。”

“我的心在哪?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了。”苏荔苦笑着。

“荔儿!”乌喇那拉氏打了苏荔一巴掌,苏荔定定的看着乌喇那拉氏,她眼睛红了,捧着她的脸,“我不管你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这两年我看得很清楚,爷也看得很清楚,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很清楚,你没做错事,你要信自己,你没做错事。”

“姐!”苏荔如抓救命稻草般抓着她,可是她却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些话。

这夜,苏荔发起烧来,她不爱在屋外放人,也没人知道,一直到清早舒心进来伺候时才发现苏荔已经昏迷了,全身滚烫忙一边派人去找胤禛和福晋,一边舀着冷巾子给她降温,她还在月子里,水又不敢用太冷的,怕作下病,急得舒心直哭。

胤禛和乌喇那拉氏赶过来时,她也还没意识呢。乌喇那拉氏急得乱转,胤禛则阴沉着脸。他在外书房想了一夜,派人去查?不是没事找事吗?可是万一真的还有旁的证据,将来让人知道了,自己丢脸是小,苏荔就真的活不成了。想到这儿胤禛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此时此刻竟然还是想到苏荔的生死,但却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苏荔不知不觉中已经在自己心里这么重要了。

想了一夜,想苏荔进府后的点点滴滴,想那日在山上她对自己笑颜如花的说,‘山不过来我过去!’想到她说,‘五年前的苏荔不会这般坦然的看人,也不会抓住自己的幸福不放手。’五年前,这事至少发生了五年了,五年前的事自己用得着这般介意吗?五年前她还是乌雅家的媳妇,那时即使出轨了,也与自己无关。自己娶她时便已经知道她算是醮夫再嫁,那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可是现在看着昏迷的苏荔,胤禛再次心疼起来,不是心疼她在昏迷,而是一看到她便想到也许曾经她也与太子海誓山盟,他便觉得气闷不已,一甩手又冲出了小院。

乌喇那拉氏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脸也明白此时他还没转过弯来,她也不想为难他,那么容易转弯就不是男人了。因为心里越看中于是这口气越难咽下吧。

苏荔昏迷了三天才醒,梦里迷迷糊糊的,一会看到镜中的自己在树下看着玉兰花开,一个清秀的男子站在她的身边含笑看着她;好一会儿苏荔才明白,树下的那个不是自己,而是古代的钮祜禄•苏荔儿。一会儿又看见男子递给她一串红色的珠子,苏荔儿不要,远远的逃开;再后来,火红的花轿迎门,她木然的戴上了盖头,眼神中满是绝望;最后一幕她找开梳妆盒子,轻轻的梳着头,对着镜子看了好久后,打开梳妆盒的最下层,取出一个小包轻轻的倒入口中,慢慢的爬回了床上…苏荔看到那是乌雅家的房间,这是自己穿越过来的那天夜里吗?她猛然惊醒,这是全部吗?

“主子醒了,快去通知爷;顺心叫太医。”乌喇那拉氏惊喜的喊着,年氏也扑了过来。

“荔儿,怎么样?吓死人了。”

“没事,我没事。”苏荔摇摇头,笑了笑,看向乌喇那拉氏,她看上去都憔悴不堪,“我想起来了,没事,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真的吗?全想起来了?”乌喇那拉氏激动的叫道。

“全想起来了,不是我收的,我拒绝了。”苏荔虚弱的笑道。乌喇那拉氏快要跳了起来,冲出了门外,年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知道这很重要。乌喇那拉氏即不在,忙叫人给苏荔洗脸抹身,一边宣太医过来看苏荔。

乌喇那拉氏冲进了外书房,胤禛窝在里头已经几天了,这次他是跟自己过不去,乌喇那拉氏喜气洋洋的跟他说道:“爷,荔儿想起来了,许是发烧烧的,把忘记的事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