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猎场的空地上都挂起了大大小小的宫灯,大小金樽中满满装盛的也是醇香的美酒,御厨们也熟练的升起无烟炭,把死相可怖的动物烤的喷香喷香.

顺带捎来的雪若和元恒的座位离龙椅很远。

皇长子还未落座便记挂着妹妹:“父皇,让妹妹也坐过来.”

蓝袅指示雾煞煞的宝隆皇帝向下面看向唯一大着的肚子的女人。

宝隆皇帝了情形便笑着说:“皇儿怎么知道是妹妹呢?”

皇长子含着手指头想了一下便道:“弟弟也可以,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蓝袅不禁一笑,看来这个儿子被他的姐姐压的太厉害,她把心中早想好的腹案说了出来“你姐姐是大公主,而你是皇长子,所以你的弟弟妹妹应该是什么人?”

皇长子十分想要一个比他小,然后能被他欺负的人,所以他急急回道“皇姐是大公主,我是皇长子,我的弟弟妹妹当然也是皇子或是公主了。”

话音未落,四周已是一阵惊呼。

宝隆皇帝拍掌大笑道:“就按皇儿说的办吧!反正朕也在头痛应该怎么赏赐剑圣。”

全场顿时响起了欢呼声纷纷猜测皇上收的是义子还是义女。

母凭子贵就是如此,身为义公主或义皇子的母亲自然不能身居妾室地位,强自按抑兴奋心情的元恒硬是挺着大肚子下跪谢恩。

一直端坐在下首的雪若却暗自垂头挑起柳叶眉,眼角春风如线.

肥猫养成记

次日蓝袅抱着大公主糖糖坐在临窗的东南角对着梳妆台帮她梳小辫子.

早上不见人影的宝隆皇帝此时却穿过御笔金字围屏落坐在卧室北墙西边大床上,因夏天未过,还是挂着轻纱帐子.

他扯起帐子的一角,走到蓝袅的近前轻轻挠着她的脖子,“这下可好了,那雪若今天一早来求朕,说她自知钟航与元恒少时已是恩爱有加,如今你更是正了元恒的地位,她愿意退出,不受平妻之位。”

蓝袅听后,嘴角浅浅一笑,“我见识短,哪能预知雪若竟有成人之美的肚量!你知我脸又软,眼看着元恒挺着大肚子还要跟在一个小女孩的后面,搁不住伤,心里就慈悲了。”手却没有停下,在糖糖的辫尾梢系上粉色缎绣制成的海棠花。

宝隆皇帝笑看着她又把手伸到梳妆台上的象牙雕花镜奁的小抽格里,拿出一个叫人特制的蝴蝶夹子夹到糖糖辫首上.

糖糖跳下了蓝袅的怀抱,头上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不停的晃着两只翅膀.

“为什么不夹上两只。”宝隆皇帝看到自己女儿头上的蝴蝶会晃动,煞是有趣。

“一只才显威风,两只就落俗了。皇上,雪若有说她日后怎么办吗?”

蓝袅拍了拍糖糖的手,糖糖欢呼了一声马上溜出去炫耀自己的新头饰。

宝隆皇帝笑道:“正是为了这事找你。你知朕一向不爱管这些事。况且那个雪若跟母后沾了亲,要有个交待才好.”

“我成了一桩美事,也坏了一桩姻缘。”蓝袅顿了一顿道:“这事对她的名声也不太好,我看这样吧,就让她在宫里先住些日子,待风头过了再说,我会想法弥补一下。”

“朕有听过她的琴声,曲意清雅高和,朕看她留在宫里时也可以教授一下糖糖,省得糖糖一天到晚只顾跟着王叔出去疯跑。”

说话时宫人已经进来摆上酒馔来,夫妻对坐.蓝袅虽不善饮,也陪侍着宝隆皇帝喝一点.

蓝袅斟了一杯酒给他道:“你什么时候听过她的琴声了?怎么她不弹给我听。”

喝过芳气笼人的美酒后,宝隆皇帝看来有些倦怠,昏昏答道:“前两日,朕心里不爽去了园子散心,碰巧就遇上正在园中小坐的雪若姑娘,她见朕心情不爽,就抚了琴给朕解闷。”

蓝袅不露声色道:“难得雪若生的袅娜温雅,又兼聪明灵慧,不过她到底是个脸慈心软的姑娘家,糖糖日后是要继承我的天然居,若是被雪若姑娘教的软绵绵,日后岂不是坏了我的心血。”但她见了宝隆皇帝存困,便抛开话题,温言哄着他睡中觉.

疲倦的宝隆皇帝就在窗下的软榻上小睡了起来。

午后的日光虽炫,到底快近秋了,没多久,他露出纱被的脚缩了起来.

坐在榻边的蓝袅扯过纱被轻轻盖好他的脚,没多久宝隆皇觉得太暖了,转身的功夫竟然把被子踹掉.

见此情景蓝袅恍惚觉得自己也要落得跟这被子一样的下场.

榻边几案镶玉缕玉的熏炉,极尽高华,袅袅升起来香气,几乎把蓝袅衣裳的幽香压了下来。

想着行宫里那群有着妖娆风姿,姿色正茂的宫女们,她苦笑了一下,这雪若怎么会打皇帝的主意,常人都道雪若灵慧聪明,她瞧着雪若却像个迟钝的种,后天的发育也全在脸蛋上了.

她怔怔的想着,手中拿的被子也只落了半幅在宝隆皇帝的身上,忽然馥郁的龙涎香直逼入鼻端,一双长臂已经揽住了她,“发什么呆呢?”

她一颤,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从袖中抽出帕子掩着唇道:“没事。”

宝隆皇帝见蓝袅神色不对,再看看自己身上只有半幅的纱被后,唇畔渐渐含了一丝笑:“是不是朕睡时不小心踹到你?笑吧,你就笑吧!不用偷偷的。”

蓝袅拿下帕子抿唇轻笑:“皇上继续睡,我已经笑饱了。”

宝隆皇帝却对她侧脸道:“什么饱不饱?朕就是知道你一直笑朕比你小,连睡觉的样子也像幼孩是不是?”

话里已经隐隐带了一丝怨恼。

蓝袅不可置否的撇了撇嘴,半个身子斜倚在他的身上,“刚才说真的,我不是在笑皇上,我是在笑自己。”她摊开了手掌,里面有一条刚刚从发上弄下来的银丝。“年华似流水,可笑我一直仗着皇上的宠爱不知时日过。”

宝隆皇帝做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道:“原来你喜欢年轻,不爱老的,朕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蓝袅本欲捶他,然而忍了忍,终是没忍住笑,笑倒在宝隆皇帝的怀中。

宝玉终没了木石前缘,成了金玉良缘,虽然他最后也舍弃了。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蓝袅从行宫回来已经有两个月了,正在学着吹笛。

已经秋天了,夜里天长,宫灯早早掌上,晶亮的灯色,红得几乎眩了眼。

拿起长笛。蓝袅吹起离恨天来。宝隆皇帝在的时候她没有选过这一曲。虽然这是她最得意的曲目,吹的那般凄凉迷离。

从前她只会听别人吹这样的愁声,别人想她总该春风得意,不该无事生恨。

剑圣的两个女人依然留在宫中,一个被蓝袅请来了京城的才女陪着,用顶级的御厨养着,四季的花果供着。

另一个她以为成全的小妇人在跟自己的丈夫见过面后,请求了在宫中待产,最后早产时难产身亡。

渐渐地,笛子幽怨的声亮在寝宫内徐徐散开。

这时仿佛听见元恒临死前在耳边的话:“男女之间,谁先爱上了,谁就是输家。因为我只一心一意爱着他,说是痴心其实是可怜。”

不易啊——她喟叹,元恒这个美丽据说从前有点任性但又痴情的女子,现在也只能留在记忆之中。

或许只有失去后才会知道美好,元恒最后拿起手帕盖住自己的脸,拒绝再见剑圣最后一面,那堂堂的武林至尊最后带着满身秋索离宫,至今不知下落。

这时瑟瑟的秋风,吹得蓝袅稍稍舒展开微蹙的眉头。

蓦然鼓声起,预示着离三皇子的满月宴席就快到了。

这时数位宫女鱼窜而入。

为首的宫女朝她欠身施礼道,“娘娘请更衣。”

有人捧了妆镜衣饰上前,有人她梳头挽发,皇贵妃的衣饰也展在眼前 ,天锦凤纹,璎珞玉带,灿若朝霞,色似华彩。

少顷妆成,宫人捧了镜近前,映出个雍容美伦的人物,恍是仙阙中人。

但蓝袅仍垂眸不语。

“你怎么了。”宝隆皇帝也走进了寝宫。

她转头但见宝隆皇帝一身黄绢龙袍,近乎墨色的眼睛温和如水看着她。

突然他的脸转向正在忙碌工作的宫女们,淡淡道:“你们怎么惹到娘娘了?”

天子向来都是不怒而威, 于是寝宫突然静默下来。只有首领宫女急惶惶道:“娘娘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看着天子一直没有退霜的脸,她到了最后连声音都发不出,干脆扑通一声跪下,只敢看着自己面前的地砖。

蓝袅半阖上眼睛:“叫她起来吧,不干她们的事,是我心里不痛快。”

事到如今,有谁知道她心中的悔意。

宝隆皇帝见她伤怀,笑道:“你这个样子出去,别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不喜欢小三。”

蓝袅一颤,对,她怎么忘了,元恒临去前给自己的儿子起了小名叫旺久,就是希望小人儿能长长久久的尊享生活。

她低叹一声,任凭宝隆皇帝缓缓将一枚凤钗斜插入鬓。

从地上站起来又随侍的宫女又忙问道:“娘娘,雪若姑娘说她的衣服大了一点,要不要重换一件给她。”

蓝袅斜睨了宫女一眼,忽就抿唇轻笑道:“不是衣服大了,是她瘦了,你传我的话,叫御厨多做补身又养生的食品给雪若姑娘好好养胖身体。”

那宫女本来腹谤她为博贤德名声,竟养了美貌少女在宫内拖自己的后脚。 可见她此时笑的意味悠长,宫女不由怔怔失了神。

义皇子满月是何等的大事,几天之前内务府就在宫里开始着庆典,宫中的各处宫殿和园子无一不洋溢着喜色,没有人再想起因他生,母早逝的事。

恢复优雅的蓝袅随着宝隆皇帝穿汉白玉雕成的九曲回廊开始向玉和宫走去。

走到一半时,一个甜软声音传了过来:“给皇上,皇贵妃请安!”

宫里为了义皇子的满月在回廊上也铺就了大红地毡,穿着粉红宫装的雪若着了双牡丹绣花鞋无声无息出现在大红地毡的另一头。

她走到近前时,再次屈身施礼。

待雪若站起来时,宝隆皇帝见她脸颊丰润了很多,越发映的肌肤如凝脂般,只是身上的衣服略略松了一点。

蓝袅眼一转马上笑吟吟道:“雪若啊!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又瘦了。”

瘦!明明胖了很多,宝隆皇帝的眼睛不由扫向蓝袅。

刚说完蓝袅已经吃吃笑着在他耳边低声道:“女孩子总要圆圆润润才容易嫁出去。所以我才说她瘦.”

宝隆皇帝听后咳嗽了两声,正想认真加上一句。这时,糖糖娇脆脆的声音从玉和宫传了过来道:“你给我放手,小心跌了他。”

尔后,皇长子委屈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我不放,我怕他看见你凶巴巴的样子,在你露出真面目前,我要骗他娶你。”

“你不要活了,小子。”伴着声音的还有清脆的敲头声。“敢说我嫁不出去.”

“我说的是实话,就你那凶样,就算你是我姐姐,我也不要娶你。到时只好委屈三弟了。”

“怎么回事,朕去看看。”来了兴趣的宝隆皇帝跨入玉和宫时,糖糖和皇长子一人一头拉扯着那可怜的三皇子,旁边的乳母吓得不知所措。

嗯!雪若见到两位殿下又要行礼了。

“给大公主,长殿下请安!”

一听到雪若的请礼声,两个小孩头也不抬,异口同声道:“雪若吗?你怎么又瘦了?”

站在一边的宫人听到后同时也用眼神无声的交流道:雪若姑娘又瘦了。

面对着四面八方要雪若增肥的信号,

“雪若姐姐,快吃这道人参肘子,补身的紧。”

“神仙姐姐,快吃燕窝鸭丝,很养容的”

“来来来,雪若姑娘试试这道芙蓉鲜脆片,香的紧。”

“来人啊!把这份牡丹甜点放到雪若姑娘跟前去。”

当日宴席上皇帝一家人对雪若简直就是关爱有加,体贴的无与伦比。

…那天雪若总共吃了两碗饭,喝了三碗汤,四碗菜,据说她回去后衣服已经撑的刚刚好,但裙子要重做。

番外:醉猫笑传

不提雪若在宫中胖了很多肉的事,单说那晚撤去宴席后,萧管乐声并发,正值蓝袅得意时,听得乐声穿耳而来,自然使人意满得志,很少喝酒的她禁不住拿起案前的酒一饮而尽.

一喝之下,心中狂跳,且评这酒不同一般的甜酒,进口时似清洌的泉水,入喉时又若百果留香.

大喜之下,她连连喝多了几杯,直到后劲发作,瞬时头重脚软,心脏突突跳,才恍然又着了酿酒师的道.

看着眼前嘹乱的人影,心中的笑意仿如要喷泉而出,然她知酒乱心脑,死死忍住当众要表演单口相声的欲望.

宴散时,她站起来后,只觉眼花头晕,再也辩不出什么场合,酒意蒙上了心.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件快意的事,由此埋了一晚的才华终于按捺不住出头了.

“你是个促狭鬼,你是个刁钻古怪的狐狸精,你是个鸡精也不灵.”咦,还挺押韵的,拿起个酒杯,她奖励自己再喝一口小酒.

宝隆皇帝一把夺了她的酒杯拉着她的手小声说道,“妙妙你醉了。”

蓝袅存着百般委屈,“你才醉了…” 她眯起醉眼,眼前的帅哥似乎长了四个头,八只眼睛,六只手.

她一把拍上宝隆皇帝的肩“ 哥们,啥时候来人间了也不吱一声,放心啦!我是明白事理的人不会把你送进动物园滴,须知,人是人他妈生的,妖精也是妖精他妈生的,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妈究竟是芬多精还是洗洁精?”

芬多精,洗洁精?可怜的宝隆皇帝被蓝袅一语惊呆,一个怔忡就放虎归山。

这时重获新生的蓝袅蓦然看见,前面竟然有一个小蓝袅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妈妈咪啊!爱钱如命的阿母什么时候敢顶着罚款的风险超生了一个小妹妹.

不过不会罚吧!家里的那对老人家在前些年早早的赶了时髦,学人离了婚.

镇定要镇定,或许这只是阿母的一场游戏一场梦.要不然怎么会瞒了她那么久.

“小妹妹,你阿爸贵姓啊!”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扑通扑通倒了一地的人。宫女见状想要上前阻拦蓝袅的光荣壮举,宝隆皇帝却看出了兴致,挥手闲杂人等回避,不过亲人可以等着看某人的酒后吐真言.

“母妃你怎么了?”糖糖看着不一样的母亲,惊的小红嘴半张.

蓝袅听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分辩道:“我姓蓝不姓母. ”这小孩真搞笑,她跟母鸡又不是一家亲,干吗扯上母鸡的亲戚关系.

“母妃说笑了.”糖糖笑得咕咕作响,母妃真是搞笑.

这时蓝袅恶狠狠的盯着小一号的蓝袅“小丫头, 一次叫错是我的错,两次叫错就是你的错.

好也,糖糖拍着小手呵呵笑道:“原来母妃果真像王叔公说得那样凶.”

不明所以的皇长子仰起粉嘟嘟的小脸道:“皇姐,母妃到底在说什么错不错的?”

他的话吸引了再次打酒嗝的蓝袅,她咪着朦胧眼打量着皇长子,咦!这小孩怎么那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她拍了一下额头,咳!就是冷宫的小穆基嘛!看他衣着光鲜又小一点点的模样,估计是进静安宫前的时候,老大啊!穿越果真是无处不在.

她叉着腰,指着皇长子道:“小子你今年几岁了?”

乖宝宝伸出四根小指头.

很好嘛!鉴于臭小子进了静安宫后经常弄得她鸡飞狗跳,长大后又不随便欺负的悲凉境地.

蓝袅奸笑着对他粉嫩的脸蛋恣意的又揉又捏,可怜那四岁的皇长子儿牢记着百行以孝为先,虽然不情不愿无可奈何且又愁眉苦脸但又不敢摆脱.

得逞后的蓝袅叉着腰爆发了一句发人深省的警世名言:“小样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看贴不回贴.”

宝隆皇帝也听得稀里糊涂,正想横抱起她,可是抱着三皇子的奶娘死咬着牙不敢笑,但她齿缝间露出的“咝咝”声引起了蓝袅的严重不满.

只见她围着奶娘转了一圈,鼻子使劲的哼几声站定后想:这个抱着小孩疑似吃多了炖木瓜的大婶果真不能理解浓缩就是精华的真理.

切!你是波霸你了不起.嘴巴漏的气和屁股放出来的一样,还好意思笑.

“喂!四头怪先生,你怎么那么不懂事? ”蓝袅把宝隆皇帝从龙椅上拉了起来,良好公民的守册上有教,遇到老弱病残抱婴者切记要让座,就算看那人极度不顺眼也要捂着良心让.“我知道你不喜欢她长着菠萝头,老鼠眼,灯芯脖子,饭桶腰,但只要她手里抱着核武器就要让懂了不,这是人间的规矩.”

宝隆皇帝已经绿了脸挥手叫三皇子的奶娘退了下去.

他捧起蓝袅的脸,问了一个极度后悔的问题“妙妙,你知不知我是谁?”

“知道,怎么不知道!你以后是我的合作伙伴,我想过了,你多的三个头全部包起来,然后我捧着牌子写上,奇病缠身,街头泣血求助!”说的眉飞色舞的蓝袅,干脆拿起案上的一个碗,单拿了一根筷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用筷子敲击着碗,大声的叫道:“过路的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好心施舍给我们买点鲍鱼燕窝吃噻!”

送将

头好疼…不想醒…但要吐.

蓝袅想睁眼,想唤人,眼皮却好像已牢牢粘在一起,喉咙涩极,头有千斤之重,似乎有人清空了她的脑袋后,再用大锤拼命的敲打.

依稀记得昨夜里宴席散后自己只喝了一点果子酒.

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摸摸挲了一下她的头顶,然后,一股苦苦的药水流进了她的嘴巴。

她一下子就分辨出这不是例行公事宫女的手,这只手带了那么多的怜爱,应该是宝隆皇帝的手。

耳边有两张小嘴,“母妃!母妃!”不停的乱叫。

宝隆皇帝无奈地告诉他们:“你们的母妃还未醒呢!别扰着她了.你们快去皇觉寺吧!”本来想睁眼的蓝袅听见后继续闭着双眼。

两个闹人儿出去后,寝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时窗台上依稀有松鼠过来的声音,是了,在近秋的时候,她在含芳殿寝室的窗台上喂过一只大尾巴的小松鼠.

那小松鼠似乎很知道一回生两回熟的人间道理,久而久之,竟然三天两头的找她要核桃吃.

“别吵,她在睡觉。她平时喂你吃什么.”宝隆皇帝稍微俯身在那小家伙耳边低语。

随后他脸上带了点笑意道:“她养你多久了?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人。”

“不,我没有养着它。我只是偶尔喂它吃过一顿,它就经常来了。”蓝袅闭着眼睛,撑起了身体道:“宫里的核桃好吃,它又遇上了我,可能它知道我不是坏人吧!”

宝隆皇帝抱起了蓝袅,蓝袅自几上拈了块核桃仁给大尾巴的松鼠吃,那松鼠也怪只是在窗台伸过爪子接食物,却没想过要直接爬到几上直攻那一盘可口的核桃仁.

“坏家伙情愿少吃点也要自由。”那松鼠吃完,心满意足地爬出了高高的宫墙.

听到蓝袅的话,宝隆皇帝抬头望望窗台的天空,眉头微皱。阳光笼在他贵雅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忧郁,一时默然无语。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你觉得它自由自在的样子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