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婷一事关乎到太子的脸面,林锦初并不想将这件事全须全尾的讲出来,只能静默着等着五皇子脑补,最后才叹了一口气道:“也许这都是巧合。”

“巧合?哪儿有这样的巧合。初姐儿,你还是太过于良善。”五皇子挥了挥手到。

林锦初莫名被五皇子戴了一顶良善的帽子,面上有些诡异,直到卫珍走了进来,她才缓和了神色。

“你这是在做什么?”卫珍一进门,便皱着眉走向五皇子,“初姐儿昨儿已经折腾一晚上了,你这么清早还来闹她?”

五皇子一见到卫珍,便大声的哦了一句,“感情这山贼不是冲初姐儿来的,是冲你来的吧。”卫珍是卫家的嫡长女,太子的表妹,为人高傲,只怕得罪了不少人。

卫珍对五皇子这没头没脑的推测翻了一个白眼,她指着他道:“你这么急匆匆的闯进初姐儿的房间,初姐儿还要不要名声了”

五皇子被卫珍的话一说,如丧气的大狗,“初姐儿是我表妹,我一时心急来看她不行么?”

呵…卫珍懒得与五皇子多言,只揽着肩冷冷的看着他。

五皇子被这冷冷的目光一看,便觉得浑身不对劲,他站了起来,有些讶然的见到了卫珍手背上的伤,“你受伤了?”

卫珍不动声色的将手藏到了袖子中,“我受不受伤与你说什么关系?”

五皇子被卫珍的话膈应了一下,“好吧,好吧,与我没关系,表妹你先休息,我在外边候着你,等你休息好了,我送你回林府。”

说罢,他又有些便扭的对卫珍道:“你这个女汉子一定不要我送的吧?”

卫珍又白了一眼,看都不愿意看五皇子。

五皇子犹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走出了林锦初的房门。

林锦初有些讶异的看着卫珍与五皇子的相处方式,自己表哥虽然天真单纯了一些,但却不大喜欢与贵族小姐说话的,如今他不仅与卫珍说了好几句,还被卫珍抢白得无话可说,更重要的是,表哥上世生前最后的时光是与卫珍在一起的,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

面对林锦初有些复杂的眼光,卫珍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对她说道:“我在学堂男扮女装的时候,与五皇子极为交好,只不过他见我成了女儿身,便每次见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跟我欠了他似的。”

只是卫珍没有与林锦初说的是,当年的五皇子还是个带着奶音的萌娃儿,除了太子之外,最崇拜的便是她这名卫表哥了,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叫着卫表哥,好不开心。

如今五皇子每每想起当年自己是如何的拍卫珍那家伙的马屁的时候,都夜夜难眠,在床上抠凉席呢。对一个小姑娘叫表哥,还大献殷勤,这简直是耻辱。所以当他再次见到卫珍,都是极其便扭的。

“哦。”林锦初轻飘飘的答了一句,心中却隐隐的八卦了起来,上一世,卫珍愿意放弃家族荣誉去与表哥守边城,是不是对表哥还有什么别的?只不过这话她不好问,只靠在床上听卫珍说。

卫珍是太子的表妹,太子一定有什么交代。

“太子殿下连夜将任婷送回了任家,只怕不过一个月,任家便会传来任婷病逝的消息。”卫珍悄悄与林锦初咬耳朵道:“关于山贼的这件事,便仅仅只是山贼贪慕卫家小姐带来的钱财,你只是受了殃及而已。”

“也可以说是贪图我带来的钱财的。”林锦初急急的说道,卫珍将事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她与自己不同,是世家的小姐,世家对嫡女向来苛刻,而她不同,就算是她的名声不好了,家中的人也不会怪她的。

“你是不是傻?牺牲一点点卫家小姐的名声换来太子的一个人情,这卖卖划算的很。”卫珍笑了笑,她实在太了解卫家的那些老狐狸,只怕任家小姐病故了,他们还要可着劲儿将她往太子的宫中送呢。

林锦初不懂世家中的估量与争斗,她握着卫珍的手道:“姐姐说的话可当真?”

“当真,表哥护着我呢。”卫珍有些满不在乎的说道,就算没了名声,她也不在意,她正好去做一个女将军呢。

两人没说多久,便听见五皇子在外面大声说道:“姓卫的,你不是不准我打扰我的表妹么?结果你倒好,说了半天不走了?”

卫珍听了,无奈的站了起来,这么大了,还是这么傻,与从前一模一样。

林锦初对卫珍做了一个鬼脸,指了指自己的头,卫珍也默契的笑了。

卫珍走出门外,只见五皇子揽着肩站在门口,一脸的不耐。

卫珍已经习惯了五皇子的冷言冷语,她并不在意,只径直往前走。

“等等。”五皇子突然发了声。

卫珍回头,只见一瓶药向她扔来,她接过了药,有些愣的往五皇子看去。

五皇子只别了眼,不再看她。

第58章

鸡鸣寺被山贼骚扰一事很快传了出来,京城中作为平民的,并不会知道这寺中到底有哪些身份尊重的人儿;而知道卫珍去清修的,都是与卫府关系不错,卫夫人只轻轻解释说那山贼还没进鸡鸣寺就被人拿了下来,女儿只是略微受到惊吓而已。

卫夫人的解释,大家都颇为相信,卫府百年世家,嫡女的侍卫应当都是一等一的人才,区区山贼,应是成不了大事的。

南宫公主听闻了鸡鸣寺一事,也是惊得一夜没睡好,第二日来看林锦初时有些后悔的说道:“早知道我就将你送到皇寺中去祈福了。”

“那山贼只是到了鸡鸣寺门口,连寺内都没有进,我并没有受到什么骚扰。”林锦初笑眯眯的说道。

太子让十一与她传话,按照山贼并没有惊扰到他们的说法来说。

南宫公主见林锦初面色红润,并不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才将一颗心放回了原处,有了打趣林锦初的心思,“听说你表哥一大早便去了鸡鸣寺接你?”五皇子真是将这个表妹放在心尖尖上。

“恩,一大早便来了呢。”林锦初点了点头,可惜傻得很,连一句谢谢都不与卫珍说,那模样真像一头倔强的牛。

南宫公主见小姑娘坦坦荡荡,丝毫没有面对她打趣时地害羞,不由得面上一僵,这孩子,还没开窍呢。

林锦初不知道南宫公主在想什么,她揽住了南宫公主的手臂,笑着说道:“不知礼部是否合了公主与我父亲成亲的日子?”

她与南宫公主在一起时间越久,便越喜欢她,她希望她能与她父亲长长久久、圆圆满满的。

南宫公主不料林锦初会提这个,她的面色有些红,咳了咳道:“小姑娘家家的,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锦初昂了昂自己的小胸脯道:“我父亲是个书呆子,如今这府中,只有我一个伶俐人了。”

南宫公主左右看了看林府,林大人这也太光棍了,除了在宫中的妹妹,便是儿子女儿,府中能主事的亲人居然是一个都没有。

可是她听闻林贵妃在江南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姐姐的呀。南宫公主想知道的,还没有什么不查不到的,她并没有正面问林锦初,而是摸了摸林锦初的额头道:“好好好,林府中唯一的伶俐人儿,能告诉我你父亲喜欢怎样的书房么?”

书房是男主人最常呆的地方。书房的舒适与否很能调节一个男人的状态,南宫公主虽然不知道林大人对这场亲事怎么看,但是她仍想亲手为他布置一个舒适的书房。

南宫公主主动出言问父亲的书房喜好,那便是对父亲很是满意了,林锦初忍住笑,“我父亲呀,喜欢柳树…”她细细的与南宫公主说了自己父亲的那些事,见南宫公主细细的记了,她才暗叹父亲的好福气。

林锦初出了鸡鸣寺这等事,第一个安慰的女人是南宫公主,第二要安慰的便是林贵妃了,林锦初刚进锦秀宫,就被一阵香风席卷了,林贵妃将她搂在怀中道:“初姐儿可受了惊吓?”

五皇子自然是知道鸡鸣寺的来龙去脉,只不过比起母亲与太子的嘱咐来,他还是选择了后者,与母亲说起的,也只是林锦初微微受了惊吓而已。

林锦初点了点头,拉着林贵妃的手撒娇道:“姑母这次可要多给我一些江南的橘子。”

“好好好,我这儿的橘子全给你。”林贵妃十分爽快,转头吩咐小宫女将橘子拿了,又将林锦初带进了内室,细细的问起鸡鸣寺的事来。

林锦初一手装傻的好功夫,只推脱自己胆小,在院中不敢出来,外边的事都由卫珍一手担当了。

“卫家小姐?”林贵妃听到卫珍的名字问道。

“是,正是卫家的姐姐。”说起卫珍,林锦初倒是有许多话要说,“卫姐姐临危不乱,一手安排了侍卫的防卫阵,将山贼拦在了鸡鸣寺外呢。”

“卫家小姐从来都是个好的,你与她在一起,我放心。”林贵妃似乎也很喜欢喜欢卫珍,“若不是太子不想让卫家再出一个皇后,我看,卫家小姐十分胜任那个位置。”

卫珍适合当皇后?林锦初突然想起了那夜卫珍与太子那默契的模样,有些无神的点了点头道:“卫姐姐确实适合。”

“还在皇寺装模作样的那位,若是碰到这种场景,只怕是要吓傻了。”林贵妃在自己的侄女儿面前,自然不会掩饰自己对任婷的不喜。

林锦初听到任婷的名字,心中一跳,自太子将她带走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似乎对外宣称她还在清修?

林贵妃见林锦初仍是有些惶惶的模样,便知道这个侄女儿应该还是被吓着了,容哥儿这个混蛋,居然还帮着初姐儿瞒着她,实在可恶。

林贵妃叫来太医,让太医帮林锦初把了把脉,太医说林锦初的脉象中有虚浮之色,果然是受了惊吓的,林贵妃便让太医开了不少养生的药,又将林锦初打包回林府,将事全权交给了邓嬷嬷。

没法子,林府中没有女主人,林大人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女人的细腻呢?好在哥哥很快就要有大喜了。

林锦初被邓嬷嬷送回了内室,又被半强迫的躺在榻上,她笑着对思铃说道:“你叫十一过来。”

思铃点了点头,小跑着出了内室,将十一叫了过来,那晚十一夜闯皇宫,一路上山岭陡峭,也是扭了脚的,只不过她身子骨好,并无大碍。

林锦初放了她几天假,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如今林锦初一叫她,她便很快来了内室,“郡主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太子与她说,任婷的事不必瞒住郡主,郡主怎么问,她便按实说。

“能干什么?”林锦初笑盈盈的指了指身边的一小篓橘子,“你忘了我与你说的?等那事完了,我请你吃江南的橘子呢。”

只是吃橘子,没有别的?十一有些愣,她看向了放在那里的那些橘子,一个个黄橙橙圆溜溜的,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那夜山路陡峭,十一在路上滑倒了几次,便是靠着想着这些橘子的意志力才走到了最后,如今她看到这些橘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林锦初见十一嘴馋的模样,捂嘴笑了笑,“我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馋的模样。”

十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她从小就爱吃橘子,她娘当时便是用给她买橘子这样一个说法将她哄骗着卖了出去,这么多年,她还是没长记性。

十一走到了篓子旁边,拿了一个有些小的,放在掌心里,她甜甜的笑道:“多谢郡主。”手中即使只有一个橘子,已然是一副让她十分满足的模样。

“一个怎么够?”林锦初指了指那篓橘子道:“整篓都是你的。”

“整篓都是我的?”十一显得有些不可置信,这橘子可都是宫中贵人所得,她要是全部拿了,小姐吃什么?

“我不爱吃这些的,你全部拿出去吧。”林锦初的一双眼睛里都是真诚,“若不是因为你的,只怕那日在鸡鸣寺,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我应当做的。”十一对林锦初行礼道。

一旁的思铃噗嗤一下笑出声,“十一你还拘谨着做什么?我们郡主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你便收了这篓橘子吧。”

说罢,思铃便提着橘子将十一往外边推,“邓嬷嬷嘱咐我了,等一会儿要看着小姐睡着呢,若是打扰了小姐的休息,邓嬷嬷只怕有你好看。”

林锦初见有思铃的行事正合她意,便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躺了下来。

思铃将十一推着出去了,又拿着那篓橘子小声对十一道:“这是郡主真心谢你的,你何必推辞?以郡主的性子,你不接才是与她见外呢。”

十一比思铃来得晚,相比之外没有思铃了解林锦初的性子,她听思铃说了,便不再推辞,将那篓橘子接了,笑道:“等会儿你来我这边吃橘子。”

思铃笑着说好,又急急忙忙的赶回了林锦初处,林锦初已闭目养神。

在十一刚刚来的时候,思铃心中对她有些防备,可她与十一相处久了,便多了几分姐妹情谊,十一从宫中搬来了救兵何止是救的郡主呢?还有思铃。

思铃心中明晃晃的,对十一比之前更加好了。

林锦初听到了思铃进来的声音,便抬眼道:“十一收了?”

思铃收回了思绪笑道:“那是自然的,其实那篓橘子她喜欢得紧呢。”

林锦初轻笑一声,“喜欢就好。”

说罢,她从耳朵上取下一对耳环,那是她偶尔带的家常的款式,耳环上只有几粒珍珠,不过这珍珠也是颇有来头,据说是南海那边的。

思铃帮林锦初接过了耳环,准备帮林锦初将耳环放置在首饰匣里。

“这对耳环是赏你的。”林锦初在床上笑着说道,“十一从皇宫搬来了救兵,可是你在鸡鸣寺时,也是对我颇多保护。”

思铃突然觉得手上这对耳环变得烫手起来,她转过身道:“小姐…”

却不料林锦初已经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思铃眼角含泪,对林锦初行了一礼。

第59章

没过几日,任婷从皇寺回来,因为受了寒,在家病着的消息一直断断续续的传到了京城的圈子里。

自被封为太子妃以后,任婷颇喜欢外出交际,可这次似乎病得有些严重,她拒绝了所有的请帖。

在宫中,共有三波太医去了任府,一波是太子派的,自然是直言断定任家小姐这风寒有些严重,需要好好休养;一波是贤妃派的,这贤妃派的太医倒是没看出什么,只觉得这任家小姐身上确实是风寒;另一波便是南宫公主派的,她倒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礼节性的派人看看而已,得出来的结果与贤妃并无差别。

莫非这任婷的命就这么薄?好不容易入了圣上与太子的眼,就要红颜薄命了?大家心中猜测,却面上不显,派了不少人去任府打听消息,却被任府的人通通拒了,据眼尖的人说,任夫人在府中双眼红红,看来任婷是真的不好。

消息越传越真,就连圣上这种不大喜欢关心儿媳妇的人,也有些坐不住,派人去探了任婷,而得出来的结果却与太子、贤妃、南宫公主的截然不同,只怕这位未来太子妃要香消玉殒在这一场小小的风寒上了。

“怎么可能?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风寒而已!”圣上习惯性的,便将此事想成了阴谋,莫不是有人要暗害任婷?毕竟若太子没有了嫡亲,没有了后代,可是对某些想要上位的人是大大有利的。

圣上正想派太医去查探一番,却不料他身边的张内侍对他说道:“圣上,太子已经派了太医去查探了,任家小姐得的,确实是风寒。”

功夫不负有心人,任婷在宫中散播的那些自己与太子琴瑟和鸣的消息,没让心机颇深的后妃们相信,倒是让圣上深信不疑。太子一向冷淡,能巴巴的派太医去看任婷,只怕他对这个女子十分上心,而连太子都没查探出什么,只怕任婷风寒病重是真的。

“怎么就去了皇寺一趟就病了呢?”圣上喃喃的说了一句,却在皇寺上卡了壳,任婷之前可是为元后祈福的,莫非元后不满意这个儿媳妇,所以给她来个警示?

圣上之前从不信鬼神之事,可元后去世后,他年纪越来越大,心中敬畏之事越来越多,也不免怀疑起这怀疑那来。

张内侍号称宫内的包打听,“我听说,自任家小姐从皇寺回来,太子对她冷淡不少,听说太子梦见了元后…”

“胡说!”圣上将手间的景德镇瓷器狠狠的甩在地上,“太子怎么可能梦见元后?”

为什么不能?太子可是元后的亲子,梦见自己的母亲无可厚非呀。

张内侍撇了撇嘴不说话,而圣上更是有些心焦起来,“莫非是她真的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儿…?”若她不满意的话语他托梦就是,还废那么大周折让人家病了,再与太子托梦做什么?难道这么久了,她还是不愿意原谅自己?

圣上的心如在锅里煎一般,久久不得宁静,可他的心中还真的信了元后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的说法,对任家小姐风寒一事出乎大家意料的变得沉默起来。

林贵妃直觉上,总觉得任家小姐风寒一事不大简单,可是此事蒙着雾,让人有些看不大真切。

她叫来对外传话的小宫女道:“你叫人去与荣华郡主说,最近我身子乏,让她少些进宫。”

如今宫中暗潮涌动,还是别让林锦初来淌这趟浑水吧。林贵妃想罢,懒洋洋的靠在了贵妃椅上。

林贵妃想置身事外,并不代表贤妃愿意,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来到了圣上的书房。

圣上听说贤妃来了,只随意抬头,看了她一眼。

已超出了少女的年纪,微胖的身材,加上弥勒佛的般的面孔,很难让男人再起什么爱慕之心,就算有,也只是倚重了吧。

贤妃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心下也不黯然,她与那个三十出头还要保持着身材跟圣上要宠爱的狐媚子是不一样的,她靠的可是自己的实力。

“圣上,最近我听闻任家小姐有些不好,是不是再派人去看看?”贤妃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伴君如伴虎,这么多年来,她还是不能将圣上当做一个普通的男人看待。

“你不是已经派人去看了?”圣上从书中抬起了眼,看着贤妃说道。

“确实如此,可是臣妾想着,这任家小姐就莫名的病了,是不是有些…奇怪?”贤妃搓着手,她在赌,赌圣上心中对太子的重视,她问过老三,老三说与此事并无关系,若是能用圣上的手搅动这一番浑水,伤敌一百也不错。

圣上内心已经有些认定了此事是阴阳之事,便顺着元后的意思不想再管,却不料这贤妃又跳了出来让他管一管此事。

他用探究的眼神看了看贤妃道:“你与任家小姐关系不错?”他听说任家小姐每每进宫之时,第一个拜见的便是贤妃。

贤妃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任家小姐是柔和好学的性子,偶尔会来宫中与我说说话。”

圣上听到此,才似乎终于明白了元后为什么会为此发怒的缘由,元后在世时,就最看不得贤妃,她说她太过于假慈悲,而如今她未来的儿媳妇居然屡屡进宫与贤妃示好,这是不将元后放在眼里啊…

“这件事孤已经交给太子亲自处置了,你便不用再管了。”圣上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贤妃一眼,他是不是给她的权利太多,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可是…”贤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圣上挥手打断了,“昨儿林贵妃跟孤说了,想选一些好看的梅花去她的宫中,你身为姐姐,便帮她看一看吧。”

凭什么她要梅花,我便要巴巴的派人去采了去她那儿?贤妃心中一炸,但是面上还是十分柔顺的模样:“我这就去做。”

每每圣上将林贵妃拿出来压她一压的时候,那便说明圣上并不想将这件事继续说下去了,贤妃深谙其中的道理,便向圣上行了一礼,又退了出去。

圣上看了看走远的贤妃,对张内侍道:“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倒不是太惯着,只是让一个人长期处理事务又不给她实权,日子久了,谁内心不变态呢?张内侍倒不好说太多,只笑眯眯的说道:“您对林贵妃,才是真的惯呢。”

圣上听张内侍说起林贵妃,面上才阴转晴了,“我只惯那些不给我添麻烦的,那些心大的,还是算了吧。”

林贵妃还不够添麻烦?张内侍有些含蓄的笑着,只不过这麻烦有好与不好之分,林贵妃添给圣上的,正大光明,圣上都喜欢得紧呢。

“太子。”待太子与幕僚在书房中说完话之后,吴内侍走了进来,悄悄的在太子耳边道:“贤妃去圣上面前求圣上为任家小姐做主了。”

“她求情?”太子站在小径上欣赏着那些不曾弯下腰来的竹子,“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好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毕竟不是亲生的,隔着心肠和肚皮呢。”吴内侍在太子的耳边说道。

太子没有回话,只看着那些竹子有些出神,无论他如何查,都查不到任婷与他那好弟弟有私情的痕迹,只怕他那个好弟弟早就想到了这一天,早就定好了谋略要全身而退了。

只不过他如此做,他又怎么好辜负他呢?他总要送他一份大礼才是。

“既然圣上已经相信了是元后对任婷不满,将任婷在皇寺内冲撞了元后的事散播出去。”太子冷冷的说道。

吴内侍连忙点了点头,除了这个,他还会添油加醋的说另有高人算过,任婷虽然八字贵重,但却太薄,易得富贵却难以与保住富贵。

太子再看了那竹子半晌,面上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转身进了书房,

“太子,十一回报说,郡主并没有因为此事受到惊扰。”吴内侍倒是习惯的与太子说一说林锦初的事。

“那便好。”太子拿起了手中的笔,停顿了半晌,对吴内侍道:“以后关于荣华郡主的事,不需要事事与我报告。”

诶?吴内侍有些二丈摸不清头脑,以前他说,太子虽然面上淡淡,但却全部听入了心中的,怎么如今?

太子用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静字,想起林锦初那张面对山贼时惊恐苍然又带着奇异镇定的小脸,不由得轻轻一顿。

任婷确实可恶,她可恶之处不在于与三皇子私情意图谋害他,也不在于蠢到跑到别的寺庙去与他人私情,她最可恶的事在于揭穿了他对林锦初的心。

他聪明一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感情,居然被一个歇斯底里的蠢女人发现了,实在可恶。

想到此,太子心中突然来了一股懊恼的情绪,他在宣纸揉在了手中,仍在了废纸篓里。

吴内侍听见了动静,偷偷看了太子一眼。

最近的主子有些心浮气躁,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