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深与卫珍小时候比试的时候,用的都是真功夫,朱深今日被卫珍一激,居然也忘了卫珍是姑娘家,那一鞭十分狠辣,急急的往卫珍的脸上抽去。

天哪,若是这鞭抽到小姐脸上,那么小姐的脸就毁了。站在不远处的小丫鬟苍白了脸,匆匆往前走几步,想挡住卫珍面前的鞭子。

却不料,还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五皇子速速的挡在了卫珍面前,徒手捉到了那根鞭子,他拉紧了鞭子,咬牙切齿的对朱深道:“朱深,你做什么?”

朱深那鞭子抽出去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些后悔,如今被五皇子当住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皱眉道:“五皇子,你当年袒护卫公子,现下又要袒护卫小姐了?”

朱深那一鞭十分用力,五皇子握着鞭子只觉得手心火辣辣的疼,“我从来不知道英雄一世的朱世子,你尽然为难起女人来了?”

朱世子咧嘴一笑,指了指五皇子身后的卫珍,“她算什么女人?五皇子难道忘了当年被她打趴时的狼狈模样?”

谁愿意回忆被小姑娘打趴的往事?五皇子只冷冷哼了一声,松了朱深的鞭子,并没有说话。

朱深见刺到了五皇子心中的逆鳞,灵活的将鞭子收了回来,对五皇子身后的卫珍说道:“我倒是没想过,居然还有人来维护你这个女怪力神。”

卫珍幽幽的看着朱深,在五皇子身后,居然对他爽朗的一笑。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朱深有二张摸不清头脑。

“朱世子,我表哥与卫姐姐到底是哪儿得罪了你,居然让你扬鞭以对?”朱深的身后传来了林锦初的声音。

朱深仓皇的回头,只见林锦初穿着月白色的骑士服,牵着那匹白色的小马驹,漂亮得不像话。

只不过林锦初漂亮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欣喜之情,她杏仁眼有些微微的张大,一看便是有些不高兴了。

朱深第一次从林锦初的眼中看到自己,可是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你,你听我解释。”

谁也没想到,在外面桀骜不驯、盛气凌人的朱世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居然成了一只小绵羊。

林锦初怎么可能听朱深解释,她走到五皇子面前,看到五皇子的手心居然隐隐的渗着血,心中更是愤怒。她转过了身,不肯听朱深一句。

朱深心中焦急,往前一步想抓住林锦初细细解释,却被五皇子拦了下来,五皇子一改平常爱笑的脾气,变得有些冷漠,“朱世子,今天天儿也不早了,你便先回去吧。”只怕朱深对卫珍扬鞭以向的事已经传回了朱家,朱深回去得领不少的板子。

朱深撇了撇嘴,五皇子再贵重,也不过只是圣上的没有实权的小儿子而已,他并不怕得罪,但他见林锦初走到卫珍身边嘘寒问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颗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

“反正我不是故意的。”朱深倔强的站了片刻,才抬着自己的脚沉重的离去。

林锦初见朱深离去了,才皱着眉道:“我原以为他和哥哥交好,已经变好了,如今看来,却是与以前无异。”

“不怪他,是我先向他扬的鞭子。”卫珍淡淡的说道,她看了一眼五皇子,有些不大明白,他不是一直怪自己隐瞒着他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实么?如今怎么还有心情来救她?

“啊?难道朱深说了什么侮辱卫姐姐的话不成?”朱深在林锦初心中的形象实在太过于低下,她有些疑惑的说道。

卫珍噗嗤一笑了出来,若朱深在这儿听到林锦初的话,只怕要哭出声来了吧,“并没有,只不过我看他不顺眼而已。”

“诶,朱深那家伙,值得被抽一顿。”一听是卫珍要抽的朱深,林锦初立刻点头附和道。

“够了,朱深那家伙不知道轻重,难道你也不知道么?”五皇子在一旁有些忍无可忍的说道,“你到底是个女子,若是脸受伤了,该怎么办?”

他说完,见卫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又想起年少时每每自己袒护她,可是她从来没有吃过亏。她这么精怪,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吃亏?只怕连他的出现,都是她算计好的!

五皇子心中焦灼,再也不想在这里站一分一秒,他拔腿就走。

“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林锦初嘟囔了一句,追上了五皇子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五皇子被林锦初追到了,才冷静了些,他看了林锦初一眼,又想起朱世子对林锦初的唯唯诺诺,“初姐儿,你离那个朱深远一些。”这朱深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用五皇子说,林锦初也不会愿意离朱深太近,“我知道的,表哥,你的手要不要包扎一下?”

“这算什么伤?”五皇子最近在京城摸爬滚打,也不是京城中那个娇生惯养的小皇子了,他挥了挥手道:“你早些回去,莫让我担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只会撒娇打诨、彩衣娱亲的五皇子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表哥。”林锦初犹豫了半晌,对五皇子说道:“卫姐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你不要生气了。”上一世,无论卫珍对表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都陪他共赴危难。

枉他还担心她与朱深定亲,两人不对盘,如何幸福下去,现下看来,她是有主意得很。五皇子停了脚步,看了站在原地的卫珍一眼,“你与她说,我会派小厮去朱府与朱老夫人说起此事,其他的她便不要再插手了。”有了他这个皇子见证人,只怕这桩婚事更是不成了。

朱深愤怒的走了一路,才敏感的发觉若自己回去了,只怕要被朱老夫人吊着打了。

可是如今他被林锦初误会了,心中正悲愤,便头也不回的往朱府走去。

五皇子派的小厮脚程快,小厮早就绘声绘色的将此事与朱老夫人说了。

朱深回了府,只见朱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一脸的无奈。

“祖母,你听我解释,是卫真那小子他…”朱深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不用说了。”朱老夫人挥了挥手道,“这桩亲事作罢吧。”

若这桩亲事卫珍自己愿意还好,若她不愿意的话,勉强她嫁进来,只怕家宅不宁,她费心筹谋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五皇子派来的小厮言语中颇有些威胁,若是朱家执意要娶,他不怕将这件事闹大。

“你伤了五皇子,我已遣人去送了药道歉了,下次你见了他,不要再提这些。”朱老夫人摸了摸太师椅的兽头道。

祖母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与卫家结亲的事给放弃了?朱深心中狂喜。

朱老夫人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惊喜,冷冷的说道:“只不过,你也别想荣华郡主,有我在一天,你与她便绝无可能。”

朱深的目光暗淡了下来,“祖母,为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去想。”朱老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深哥儿,你是我们朱府唯一的顶梁柱了。”

朱深见到自己祖母如老了许多岁的模样,心中有些内疚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可他又如何能放弃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呢?

朱深走出了朱老夫人的内室,站在自己的院子中,夕阳西下,将他的人影照得格外的长。

他心中十分寂寥,却四顾回望,无人可以诉说。

第111章

朱家与卫家亲事不成的消息传到了太子案上,太子倒有些不可置否。

他再如何不亲近卫家,也是他的母家,而以他与朱老将军的交情,朱家也是他身后坚定的臂膀。

两家若是订了婚,他乐见其成;若是没定婚,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想着卫珍那肆无忌惮的性子,太子想到这性子也是自己母亲宠成的,再如何,自己总要保她一世安康。

太子修长无暇的手指在书页上点了两下,叫来了吴内侍说道:“你去与我外祖说,珍姐儿还小,且不先急着谈她的亲事。”

吴内侍听了这话,有些犹豫道:“若是卫老大人误会了,此事便不大好办了。“若卫老大人以为这是太子对他的某种许诺,那便麻烦了。

太子瞄了吴内侍一眼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先去与外祖说吧。”

前一阵子,卫珍在自己面前说愿终身不嫁,林锦初也在他面前说过。

如今的小姑娘,一个两个的,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呢?

太子随意的将书卷上打开,懒懒的写了几个字,却见吴内侍又悄悄的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太子将书卷翻了一页,清淡的问道。

“朱世子来了。”吴内侍轻轻的对太子说道,太子虽然出手管教了朱世子不少次,朱世子也对太子的书房十分熟稔,但若不是有什么紧急的要事,他是不会主动来太子宫中的。

“哦?”太子微微的拿起了从林锦初那儿顺手拿来的小毛笔,“让他进来吧。”

朱深憋着一口气,来到了太子宫前。

太子与他去世的祖父是忘年交,祖父去世前,曾与他说过,“若有什么着急的事,唯有太子可以托付。”

朱老夫人死都不愿点头答应他与林锦初的事,如今他便只好厚着脸皮往太子这儿赖了,若是太子能出面主持他与林锦初的事,那朱老夫人就算不愿意,也没有什么法子。

朱深得了吴内侍的信,昂首走进了太子的书房。

“哦?朱世子大驾光临,简直是稀客。“太子站了起来,对朱深笑着说道。

朱深突地老脸一红,他上次离开的时候还破口大骂道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如今倒是自投罗网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太子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朱深嗡嗡的说道,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那个不可一世的嚣张世子,终于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在别人面前放低了他高贵的姿态,似一匹烈马,被安上了马具。

太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朱深喜欢的是别的女子。不管是为了施恩还是看在朱老将军的份上,他都会乐意为朱深做这桩大媒,可是朱深喜欢的人,却是林锦初。

“你不用以这样低的姿态来求我,你想的,我满足不了你。”太子站了起来,面上带了一丝悲悯之色。

朱深微微一惊,太子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的目光突然凝视在了太子书桌前的一副小猫嬉戏图上,这本是一副十分平凡且带着些许意趣的画,但这幅画的笔锋他却熟悉得很,正是他相近办法想从林锦晨那儿诓来的林锦初的亲笔。

“太子?”朱深有些不可置信,他们都是聪明人,一个眼神便可以得出一切。

太子的眼神微微闪烁了片刻,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太子你怎舍得将她至于那样的境地?”朱世子失声问道。

“什么样的境地?”太子冷声问道,身上那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越显。

“在后宫之中盈盈利利,不惜一切获得帝王的爱宠,然后在后宫中凋谢了青春,如花儿一般枯萎了。”朱深咬牙切齿道,他的亲姑姑曾在宫中,圣上虽然给了她应有的体面,但是她还是很快的消逝了。

“那你呢?她便一世都得不到长辈的认可,原本是大家喜欢的天真单纯的性子,却要为了你坚韧起来,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她么?”太子从来没有在朱深面前动怒,而如今却是说出了一长串的话来。

太子你又能真正的保她一辈子不变么?朱深差点将这句话问出了口,但却还是记住了刻在骨子里的君臣有别。

“你可以去问她一问。”太子漫不经心的看了案上的小毛笔一眼,“她到底愿不愿意与你在一起。”

朱深紧紧的握着双拳,他原以为自己拉下面子来求太子,太子便会允了他这事,但谁知道在太子心中的,也是林锦初。他之前要为任家小姐守孝三年,获得了朝中的一片称赞,谁知道他其实是为了等初姐儿呢?

朱深突然对太子的一言一行从来没有这么明朗过,但他的内心却感到了深层次的无能为力,他虽然浪荡不羁,骨子里却藏着一颗忠君爱国的心,他身为臣子,如何去与至高无上的未来君王去抢一个女子?

朱深心中痛苦,但却迅速的清醒了过来,“太子,如今我朱家便是荣华郡主最大的靠山,若你对初姐儿不好的话,我朱家,时刻都为她敞开着大门。”

世人都说誓言易磨灭,但太子却从不怀疑朱深现在喜欢林锦初的的一颗心,也许许多年后,他会为自己在太子面前如此大放厥词而感到好笑,也许他会为自己的这段往事而惆怅。

太子站上首,微微笑了一笑,那模样风华绝代,却又带着丝丝的无奈,“若她不愿意入宫的话,我不会勉强。”不是世上每一个女人都热爱权势,比如他的母亲。

朱深心中一亮,带着希翼看向了太子。

“你死心吧,她并不喜欢你。”太子无情的,对朱深心中那束冉冉升起的小火苗,浇上了冷水。

朱老夫人听小厮来报,说朱深居然只身入宫了,她摔了一套青花瓷器对身边的嚒嚒道:“那个荣华郡主有什么好?迷得他居然去了宫中求太子?”

她的孙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她自然明白朱深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嚒嚒伺候朱老夫人一辈子没有嫁人,她在心中已将朱深当做了自己的孙子,她看得并不如朱老夫人长远,只笑着说道:“既然世子这么喜欢荣华郡主,老夫人何不点了头呢?”她知道,老夫人比谁都疼世子,她见世子这么上蹿下跳的为了荣华郡主,心中只怕也隐隐的有了触动。

“诶,孙子大了不由人咯。”朱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老夫人您放宽心,那荣华郡主由南宫公主教养大,又岂是一个无能之辈?老奴还听说,她与卫家小姐交好,卫家小姐眼高于顶,交好的人也不会是凡人。”嚒嚒笑着说道,“就算荣华郡主不合您的心意,但她胜在年纪小,娶回来了,您好好调教便是,又何必为了这些事来伤世子的心呢?”

“你啊,就只会为了他说话。”朱老夫人带着气性说道,心中却慢慢平静了下来,若孙子硬是喜欢的话,她这个做祖母的,也只能往后退让一步了。

朱老夫人定着气等孙子回来与自己摊牌,他与荣华郡主的这桩亲事,在太子那儿并没有任何威胁,这段亲事,只要他求,八成能成。

可却不料朱深回来以后,并没有之前吵着要娶林锦初的模样,反而有些萎靡不正,据小厮说,回到院子里就睡了。

朱老夫人派了小厮去探,可是怎么都无法从朱深的口中套取太子与他到底谈了什么。

朱深似忘了自己曾经心心念念要求娶荣华郡主的事,可朱老夫人见微知著,能发掘孙子眉眼中的丝丝忧愁。

最终,还是朱老夫人举起了白棋,她将朱深招到了眼前,“你若真的喜欢荣华郡主,那便多往公主府去几次吧,讨了南宫公主的喜欢,才能娶她的女儿。”南宫公主嫁给林清逸以来,并无有子,久而久之,大家便将林锦初与林锦晨当做南宫公主的亲子亲女对待。

若是之前的朱深,只怕会乐得一跳三尺高,而如今他却半晌没有出声,强笑道:“祖母,荣华郡主年纪还小,我并不急着去求娶。”

之前还不停的催自己去求娶荣华郡主,恨不得上门做南宫公主的上门女婿,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朱深见祖母疑虑的眼神,只故做轻快道:“之前祖母与我说不喜欢荣华郡主,我又去求了太子,太子将我斥责了一番,说天下什么好女儿没有,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我一想,确实如此。”

自己的孙子难道是被人一斥责便后退的性子?朱老夫人心中不信,但见朱深说得头头是道,面色轻松,只能姑且信了。

朱深不想让外人知道太子对林锦初有意,又幻想着若有一日林锦初拒了太子的话,自己还有机会,辗转反侧之下,却是失眠了许多晚上。

太子与朱深谈了那一次后,叹了一口气对吴内侍道:“是我太过于妄动了。”

吴内侍笑道:“哪儿的事,是朱世子太过于不懂事猜对。”

说实话,吴内侍有些暗自嗟舌,太子是什么都巍然不动的性子,如今居然为了荣华郡主而对朱世子动怒,要知道朱家可是目前太子不能放手的派系。

一时之间,吴内侍不知道,太子喜欢荣华郡主,到底是好是坏了。

第112章

林锦初在书房失了自己最喜欢的那支小毛笔,让十一与思铃两人找了许久未果,心中有些怏怏不乐。

她与太子的通信的末尾,提起了此事,有些沮丧的说道失了那支毛笔似乎连字都写得有些不对劲了。

太子看了林锦初娟秀的小字,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提笔写到:“写字这种东西在于人的心境与技艺,与毛笔有什么关系?”

写完之后,太子似想到了自己是偷走那支毛笔的罪魁祸首,便叫了吴内侍过来,要他找人做了一支与林锦初那支一模一样的毛笔,将信一起送给了林锦初。

林锦初接到太子的信,发现信封与往常不同,,她将信封打开,却见信封里有一支小小的毛笔,滚到她的手心。

这毛笔林锦初十分熟悉,她恍惚以为这毛笔是她曾经的那支,她将毛笔对向了秋日阳光处,仔细端详了一番,却发现这毛笔,并没有用过的痕迹。

思铃眼尖,看到林锦初的手中的毛笔,有些讶异的说道:“郡主,这毛笔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之前她与十一可是将这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都没有看见这只毛笔的痕迹,如今可好,它自己冒出来了?

林锦初将这毛笔攥在手里良久,回头看思铃,一双眸子如秋日的湖水一般璀璨,“恩,找到了。”她低下头,轻轻的说道。

思铃见林锦初的快活的模样,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她还准备求少爷到外边去找一找一模一样的毛笔讨郡主开心呢。

十一是太子的那边的人,知道的自然比思铃要多些,她知林锦初这支毛笔是太子给她的。

可太子只来过一次郡主的书房,怎么变能变出与郡主毛笔一模一样的来?难道是太子将郡主的笔给…?十一不敢再往下想,她只听见林锦初兴致勃勃的与她说道:“太子表哥对我这么好,我得回送他什么好呢?”

“太子殿下只怕什么都不缺,只不过若是郡主送的,他都应该很喜欢才是。”十一忍住心中的猜疑,面上却笑着说道。

因是第一次送太子东西,林锦初思来想去不知道送什么好,最终犹豫这编了一个络子与太子,这络子她是花了巧思的,颜色与太子书房前那片坚韧不拔的竹林相对应,太子若将这络子挂在腰间,似将竹林的那一片苍翠也戴在身上了。

太子见到吴内侍送来的比往常厚一些的信封,会心一笑,他小心的将信封打开了,一个墨绿的络子落在了他的手上。这络子平滑细整,花样是竹叶的,一看便知道,这打络子的人只怕费了许多的心思。

“吴内侍。”太子抬头对在一旁早就偷瞄了自己几次的吴内侍道,“将我的双麒佩玉拿来。”

太子性子崇尚天然,喜欢朴素行事,并不大喜欢佩戴玉佩之类,而如今他只看了一眼荣华郡主打的络子,便想起了元后为他定制的双麒佩玉,可见对这条络子是爱不释手了。

吴内侍连忙诶了一声,一溜烟的跑去了库房,将这对双麒佩玉拿了出来,并细心将佩玉穿到了这墨绿色的络子上。

太子将着墨绿色的络子戴在了腰间,修长的手指在那竹叶的花纹上划过。

吴内侍离他得近,听到了太子带着笑意的声音,“这小丫头,倒是个有良心的。”

上天可见,以前有多少小姑娘愿意送太子多么精致的绣品,太子都不愿意收下,如今荣华郡主只送了一个区区的络子,到让太子上心成这样。吴内侍摇了摇头心道,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林锦初的及笄礼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就算她自己不将这些虚礼放在心上,无奈她身边还有两个最疼宠她的女人。

南宫公主为了林锦初的及笄礼往锦绣宫去了几次,她与林贵妃商量了许多次要如何举办林锦初的及笄礼。

林贵妃在宫中久了,是个惯常会做人的,见南宫公主真心将林锦初当做自己的女儿,便并不插手林锦初及笄礼一事,对南宫公主的决定,都点头称好。

两个女人说完了林锦初的及笄礼,林贵妃又想起了林锦初的亲事,她是个爽利的性子,便直截了当的对南宫公主道:“我家容哥儿是个没有福气的,娶不到初姐儿,不知道哪家的儿郎有这个福气娶到初姐儿呢?”

五皇子已与她说了朱深一事,并面带犹豫的与她推测过只怕朱深对林锦初有旖旎的心思。

朱家在大梁朝举重若轻,朱深又为朱家唯一的儿郎,自然身份贵重。可林锦初再如何身为郡主,只怕也入不了朱老夫人的法眼。

南宫公主现在最头疼的便是林锦初的亲事,听到林贵妃提了,不由得眼皮一跳,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初姐儿年纪还小,要慢慢挑拣着才是。”

林贵妃渐渐的从南宫公主的话儿中品味出了不对来,之前她还兴致勃勃的与她挑选京中的好儿郎做女婿,今儿怎么说起初姐儿年纪还小之类的话来了?“公主莫不是有什么我不知的难处?”

面对林贵妃狐疑的目光,南宫公主不大好说太多,难道要与她说你侄女儿只怕要走与你一样的路不成?伴君如伴虎,只怕只有林贵妃才会深刻的明白,做宠妃这条路的不易。

“你放心,初姐儿是你的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的女儿么?”南宫公主笑着说道,“我一定会将最好的放在她面前。”

左右初姐儿年纪小,时间拖长些也许太子便不惦记她了,身份贵重的女子是不怕晚嫁的。

南宫公主心中打定了注意,又将话题绕到了林锦初的笄礼上去了。

南宫公主与林贵妃说完了事,便离了锦绣宫。

林贵妃在贵妃榻上,美目流转思虑了半天,才叫来了心腹嚒嚒,对她说道:“你去问问邓嚒嚒,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让南宫公主的态度之前之间变了呢?

南宫公主离了锦绣宫之后,去了御书房见自己的皇兄。

圣上掐指一算道:“你与林贵妃两人最近参合的便是荣华郡主那个小丫头及笄一事?”

林锦初对于圣上来说,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人物,如今他能屈尊来问一问,只不过是托了南宫公主与林贵妃的福。

“正是如此,臣妹总想着要如何将初姐儿的笄礼办得盛大一些呢。”南宫公主笑着说道。

“诶,左右不过是一个小丫头,哪儿让你们那么费神?”圣上的冷血在此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孤便在她的笄礼上赏下一些东西,让她更为体面便是。”

虽然南宫公主心中不稀罕圣上库房里的好东西,但圣上的赏赐,却是林锦初显示被皇家眷顾的最有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