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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轻轻抬起,四周装饰的红纱随着轻风飞扬起来,里面的白衣少年若隐若现,一双凤眼染着几分苍凉。

连玥从马车里出来,跨上马背,看着渐渐靠近过来的少年。

子渊只是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眼神淡定,像只是在欣赏雪域疆国的美丽。

瑶琴

他只是在搜索一个人,阿薰的身影…是在那辆马车里吗?

心里涌起的无端的恐惧和恨意。

阿薰,我做不到遗忘,看到连陌怀抱瑶琴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还是注定要分离…可是为了你,我舍不得死。

连陌在马车前停下来,抬起眼睛,和马车里的子渊对视。

那双紫色的眸子一对上他的,便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敲打在心上,他有些迷茫,怀疑眼前看到的人是不是真实的,脑子里闪过一个美丽的画面。

在开满紫鸢花的庭院里,有一座六角亭,垂着柔软的白纱,忽然一阵风吹来,吹得白纱如蝶翼飞扬起来,六角亭里的东豫王忽然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惊艳天下,一瞬间夺走他的呼吸和知觉。

紫鸢花的花瓣漫天飞舞,纷纷扬扬,落雪一般。

倾国倾城的男子,用绝艳的眸子看着他。

他怯怯地垂下了眼睛,不敢直视。

那是…天神吗?世界上竟会有那么好看的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天地失色,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美的人了。

炎聆骑马跟在软轿旁边,看见公子忽然垂下的眼眸,忍不住轻咳一声。

连陌回过神来,瑶琴横躺在脚边,一根根琴弦纤细晶莹,反射着美丽的光。

炎部的人如鬼影一般把他团团护在中间。

他把手指放在琴弦上,再次抬起头,看了子渊一眼。

子渊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淡,犹如青烟迷雾,转瞬间被风吹的无影无踪。

“你不能回来,你一来,阿薰就要跟你走了。”连陌的声音很小,被风一吹就散了。

子渊动了动唇角,看向他身后的马车,有种悲伤是刻在眼底的。

他真的不是神,躲过一劫,却还有更深的劫难在等他…

连陌手指拨动琴弦。

铮——

一个简单的单音,犹如破阵的鬼乐,震动空气,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中,所有人像是一瞬间什么都听不清楚了,捂着耳朵呻吟。

摄魂

只有子渊面无表情。

“单弦,”连陌轻启唇瓣,缓缓地吐着清晰地咒语,“魇之音!”

他忽然觉得头很疼,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一样,脑海中闪着破碎的画面。

…….

大雾弥漫的树林里,他抱着瑶琴,站在东豫王面前,像个孩子一样说:“皇叔,抱抱我…。”

东豫王伸出手,轻轻把他拥入怀中,那一瞬间的温暖和感动,让他流下了泪来。

他在心底轻轻的说:‘皇叔,我…爱你…。’

……..

连陌摇着头,有些激动地看着子渊,手指在琴弦上动了第二下。

冰部的人忽然闪电般飞出来,炎部的人同样飞出去,白色和红色,瞬间缠斗在一起。

连陌感觉自己的眼睛渐渐湿润了,看着子渊的眼,嘴里却在念着:“魔音乱心,摄魂!”

摄魂!

琴弦的音似乎飞跃出来,变成无数利剑,穿透进每一个人的耳膜中,震得耳膜轰隆隆作响,痛得不可思议。

琴弦飞入子渊眼中,一瞬间的光芒闪过,然后悄然寂灭,他的身体慢慢地向后倒下去。

在远处的马车里,身体不能动弹的阿薰,听到那一阵忽然响起的缭乱琴声,还是忍不住深深震颤了。

公子墨以琴声闻名天下,这一阵琴音,却缭乱嘈杂,可是带着宿命的气息。

她好想坐起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

远远的有人在嘶吼,然后兵器相撞,厮杀声不绝于耳。

“王爷!快救王爷!”

阿薰听着,泪水忽然哗哗不断绝,这一刻,她真的恨死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儿用,不能帮子渊,也不能在他身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厮杀声渐渐微弱下去。

马车外又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车帘被掀开,明亮的雪光透进来。

沉睡

阿薰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嘴里喃喃地念着:“子渊,子渊你回来了…。”进来的一定是子渊,一定是他,他会把她轻轻地抱起来,子渊…

“阿薰,”连陌挨着她躺下来,身子蜷缩起来,“从今往后,东豫王的生死便不能威胁我了。”

阿薰倏然睁开眼睛,瞳孔张得很大很恐怖,她咬着唇用力喘了几口气,然后歇斯底里地大骂起来:“你杀了他吗?连陌!我要杀了你!我要你死!你不得好死!”

连陌轻轻拉住她的手:“我没有杀他,只是用了‘摄魂之术’,他将会有意识地沉睡着,除非紫鸢之毒解开,否则他永远不会醒。”

她嘴唇颤抖,脸色已经变成青白色。

沉睡….永远的沉睡。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阿薰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连陌就在身边,她的仇敌就在身边,她应该一剑挥过去杀了他!

“嘘,”连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冰部的人抢不走他,他就在后面的马车里,你哭的话,他会听见哦。”

阿薰抽噎着停止了哭泣,子渊在后面吗,“让我见见他,让我…。”

“不可以。”连陌轻轻摇头,“等回到帝都,我会找个地方,把他永远地囚禁起来。”

身体不能动弹,可是她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在剧烈地颤抖,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连陌,他究竟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如果我真的爱过他,如果…。”连陌喃喃说着什么,眼睛慢慢地合上,靠着阿薰的肩膀慢慢地睡过去。

*********

有人走动的脚步声,有人呼吸的声音,有浅浅的风吹过的声音,有时候,就连外面下起雪,也能听见雪落的时候,那柔软的声响…

所有的一切清明在心里,消逝在耳朵里,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睁开眼睛。

世界是黑暗的,阴郁的…

局势动荡

胸口的呼吸很沉重,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像在另一个世界…

仿佛他只是一个灵魂,在幽暗的地底,守护着自己已经没有声息的身体。

好想出去看一看….

阿薰,你现在在哪里?

脑海中反复着在那条小溪上,她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像只受惊的小鸟,后面大火滔天,已经映红了她的脸。

他自私了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活下来…

似乎听到她很大声很大声的哭声,悲痛欲绝,像是天塌地陷,失去了一切一样…

阗静的世界里,开满大簇大簇的紫鸢花,花海的中间,包围着那个沉睡中的绝美男子,天光云影,在外面的世界中徘徊不息。

黑旗军攻下帝都后,由豫王身边第一大将严成驻守帝都日曜城,等候东豫王,可是两日之后,却听到冰部杀手传来的消息,东豫王被公子墨掳走,下落不明。

严成在情急之下只能黑旗军撤出日曜城,由禁军大统领卓扬接管帝都。

不久之后护国军护送皇上赶回帝都,震北大军被调往边境驻守,皇上失去震北大军的庇护,顿时如同断了一条手臂,朝廷的局面变得扑朔迷离。

皇上不得己只有将软禁在王府中的寿王请出来,可此时寿王也因为重病染身,无法再分担国事,告老回家休养了。

由于东豫王从边疆调兵,致使塞外彪悍名族率兵侵扰边疆,一时间,天朔内忧外患,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公子墨的再度出现使朝廷陷入更加诡异的局面,外界纷纷传言七皇子并未死去,手握护国军和禁军的七皇子必将成为天朔将来的另一个主人。

在东豫王下落不明,皇上失去帝都的兵权的情况下,无疑,七皇子只要站出来,便可取而代之。

而此时,在雾山之上,寒梅在凄风冷雪中傲然开放,一朵朵红色的花盛开在无尽的雪白中,有种凄艳的美丽。

有孕在身

从雾山最高的建筑望出去,可以看见在火红的梅林尽头,有一片紫鸢花的海洋,虽然在凄冷的冬天,可是雾山之上深藏温泉,温泉的水引到那片花海底下,因此在冬天也能看见紫鸢花大片大片盛开。

据说那是公子墨最喜欢的地方,以往他只要回到雾山,便会独自一个人走到那片花海中,静静地在那里呆上一天。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去猜测。

当一个人从懦弱变得无情狠辣之时,他的内心,通常是最隐秘不为人知的。

风从长袍间穿过去,带着冰冷的雪花。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赶了漫长的路,再次回到这里,心里有种感觉是荒芜的,就像收获之后的麦田,堆满了杂乱的稻草,散落了无数麦粒,远远的,一望无尽,什么都没有。

阿薰扶着粗大的漆红圆柱眺望,眼前有火红的软纱飞舞在大雪中。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只是横无际涯的一片梅林,那片紫鸢花海只是隐约露出一角,让她得以窥见。

子渊,紫鸢,你在那片花海中长眠,是什么感觉呢?

“小姐,该喝药了。”侍女炎如端着药碗上来,碗里的白烟腾腾冒起来,氤氲了阿薰迷茫的双眼。

“我不喝。”不知道连陌每天给她喝的是什么药,喝完之后总是全身无力,走上两步都会觉得头晕目眩。

炎如再走上来几步:“炎部的药天下闻名,小姐不必害怕,公子不会害小姐的,何况小姐现在有孕在身,更加应当喝药安胎啊。”

阿薰咬住嘴唇,唇上苍白无色,偏过头去,一行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安胎…

子渊,如果不是有这个孩子,我一定不要活下去,你长眠不醒,留我在世上做什么?我说过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我没有做到。

我保护不了你,更不知道能不能保护我们的孩子…

安胎药

大雪渐渐小了,这已经是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了,漫长的冬天都过去了,可是他在锦都的大街上,把她抢过去的画面还是鲜明地印在脑子里。

冬天都过去了啊…原来已经过了这么长世间,可是子渊,我们相守的日子,不过短短几天…

“小姐请不要难过,公子希望您安安心心生下孩子了。”炎如笑着抬起头,清秀的脸隐在她说话时喷出的白色雾气之后。

阿薰更加用力咬紧下唇。

“小如,你先下去吧。”

炎聆走上来,身上落了很多雪,抖落了雪花,接过炎如捧着的药碗,笑道:“阿薰小姐何苦作践自己呢?”

“你出去!”阿薰冷冷地开口。

“你不好好喝了这碗药,我是不会走的。”

阿薰瞪他一眼,接过药碗,也不管有多苦,一饮而尽。

每一次喝药炎部的人都在身边紧紧盯着,她知道这碗药不仅仅有安胎的作用,肯定还有某种物质让她整天都浑身无力。

连陌再坏,就算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子渊的孩子,在潜意识中,他还是会有七皇子的感情存在,还隐隐约约敬重子渊,爱慕子渊。

炎聆接过药碗,正要转身,忽然又说:“其实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阿薰冷笑一声,“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

炎聆耸耸肩:“是关于紫鸢之毒的,既然你不想听,就算了。”他惋惜地摇摇头,转身要走。

“等等!”阿薰忽然叫住他,身体因为激动而隐隐颤抖着,“你说!紫鸢之毒怎么了?”

炎聆看着她:“自从东豫王被摄魂之后沉睡不醒,公子身上也被反噬了不少摄魂之术,所以特别渴睡,这样的公子,让我们很担心。”

阿薰打断他说:“我不要听和连陌有关系的事!没有关于子渊的吗?”

——

解毒之法

“东豫王和我们公子同生共死,可以说两个人已经结为一体,我说公子,就等于说了东豫王。”

“我不听!”阿薰发脾气捂着耳朵,气喘吁吁地说,“你走!”

炎聆看着她的样子,脸上忽然笼罩上一层阴冷地光:“我只想告诉你紫鸢之毒的解法。”

捂着耳朵,炎聆的话还是一个字都不漏地飘进耳朵里,阿薰惊讶地抬起头,又惊又喜,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放在脸上,以至于表情有些扭曲:“什么办法?紫鸢之毒有解法?”

“唯一的解法。”炎聆低声说,目光瞟了一眼阿薰凸起的小腹。

阿薰心里像被塞进一块寒冰,冷得让人发抖:“我的孩子!”不!如果让她用这个孩子换,她做不到!可是…子渊怎么办?

“阿薰小姐误会了。”炎聆微微一笑,“紫鸢之毒种下时,药引是挚爱之人唇上的胭脂,所以解毒时很简单,只要他的挚爱之人死去,药引的作用消失,两个人之间失去了互相作用的维系,毒便会解开。”他说的轻描淡写,没有一丝感情起伏,“我只是在为你腹中的孩儿可惜,你如果救了东豫王,这个孩子就没有娘了。”

阿薰脸色苍白,依靠在圆柱上。

原来是这样…她才是这个毒的罪魁祸首!

“我说这么多,只想让我们公子回复以前,我本可以杀了你,可是你对公子太重要了,倘若我杀你,公子必不会留我在他身边。”

“我知道了…。”阿薰喃喃的说着,站起身,宽大的衣袍微微鼓动,她对着炎聆微微一福身,“谢谢你告诉我。”手指慢慢触摸到自己的肚子,里面的孩子啊…

********

这一年夏末,雾山之上再没有梅花,目光穿过梅林终于可以看见那片紫鸢花的海洋,像镶嵌在天地之间的一块紫色宝石。

梅花树露出褐色的枝干,在烈日下看起来毫无生机。

【投票】大家觉得小薰应该给子渊生个男娃还是女娃?呃.....要生龙凤胎的自己生去啊,别折磨我们家薰~~~

太后去医院,亲们就思考这个严重的问题吧~

生产

连陌的脚踏在地上油绿的草地上,风吹过,草地沙沙作响,他伸手扶着一棵树干,有些疲劳的样子,将额头靠在树干上,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树干。

“公子!公子!”远处有侍女寻来,一边快步跑着,一边高喊。

连陌转身,淡淡地说:“我在这里。”

侍女喘着粗气跑过来,笑道:“阿薰小姐生了,是个女孩。”

“女孩…。”连陌眼中微光一闪,“长得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