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花弄影忍到了极限,猛然立起身来:“别以为我给了你解药,你就有了嚣张的本钱就你那点微末修为,这里随便挑一名魔卫出来都强过你,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为妙,不然…”

“不然你待怎样?”

这时他身后响起一个低沉懒散的声音,悦耳撩人。

怎么可能

这是慕十三的声音,可是慕十三分明坐在他面前,那么在他身后说话的是谁?

花弄影石化了片刻,才不敢置信的慢慢回过头去,结果看见赤螭游曳在半空中,而慕十三懒懒的斜坐在它的背上,用一种睥睨的姿态俯视着他。

他再傻也立刻就明白自己上当了,那吞了他赤血璧月丹的慕十三必定是假的紧接着他就想起了从韩吟身上搜出来的替身傀儡,可是替身傀儡如何能这样惟妙惟肖?而且他分明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扔到了他的归藏袋里封禁了起来…

花弄影到底是魔门长老,一生历险无数,应变能力非常强,在极度震惊和致命打击的双重压力下,他还是很快就抛掉了那些想不明白的问题,挣扎着清醒了过来,紧跟着冒出来的想法就是拿住韩吟,以她为质这是最聪明的做法了,可以让慕十三投鼠忌器,而且事实证明这是完全行得通的一招,于是他迅速回首的同时,手里已蓄了魔煞之力,想要一击将韩吟打成重伤,再胁迫为质。

当然,他这么盘算也没错,韩吟那点修为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能想到的事,难道韩吟想不到?早在他回首去看慕十三那一瞬,韩吟已经屁股紧贴着椅子,连人带椅生生的往后窜了半丈来远,怕死的躲到了獬豸身后。

獬豸生平最恨魔邪,它已经忍耐到将蹄下的平整地面都刨成了泥坑,此刻一见时机成熟,不用再忍,独角上就噼里啪啦窜起一道接一道雷电,劈头盖脸的就朝着花弄影砸了过去,生生的将他打得飞了出去,一身水雾色的衣袍焦黑不说,连头发都冒烟了。

与此同时,替身傀儡也动手了,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将离韩吟最近的几名魔卫率先击飞了出去,随后护在了韩吟身旁凝神戒备着。

魔卫们一见势头不对,立刻就扭变了阵法来围攻替身傀儡,可是慕十三居高临下,一道千莲杀兜头掷了下来,阵法里就仿佛金池上如火如荼的盛放了千朵红莲一般,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

这还不算,此刻天边又有一片黑沉沉的阴云以铺天盖地之势压顶而来,及到近前,韩吟才看清那是五百名铁甲铿锵,杀气腾腾的魔卫,领头那名魔将是女子,着一色墨黑的紧身铠甲,跨骑着魔兽金猊狻,一头乌发根本就没有挽系起来,而是猎猎的飞扬在她的脑后,衬着她清秀脸上那狂野而嗜杀的神情,好似一头正在追逐猎物的黑豹。

韩吟没有看错,这女子的确是来追逐猎物的,她飞到近前后根本就不同谁搭话,也不停顿下来等她身后那五百名魔卫,先驱着金猊狻一头扎到了那火莲盛放的阵法之中,将一把足有她大半人高的巨斧轮得爽快,斧过处惨叫连连,鲜血以一种激情的姿态四散飞溅,转眼间已被慕十三灭掉大半的五十名魔卫,就被她砍得只剩下匍匐在地上颤抖挣扎的寥寥数名了。

然而这女子好似还未过瘾,将战斧重重的戳砍在地上,伸舌轻舔着飞溅到嘴角边的鲜血,用一种极为贪婪的目光四下扫视着,仿佛还在寻找猎物。

这里当然再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杀了,她略带失望的目光最后就紧紧的锁在了还在同獬豸恶斗的花弄影身上,眼里瞬间就再次燃起了极度的渴望。

寒最怵这种杀气凛然的人了。

韩吟的小心肝颤了一下,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生生的将目光从那修罗场般的尸堆上挪开。

特么的,宓蝎儿的名字谁起的,简直骗死人她还以为会是那种阴柔毒辣的角色,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狂野嗜杀,看来魔门修的煞气真是大大的有问题,找不出几个正常人来,骨子里都带着点变态。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魔门奇葩

其实花弄影已经有了血婴的修为,相当于仙门的粹养修为,同幼年獬豸打起来应该是略占上风的,然而獬豸的雷属本来就是天下魔邪的克星,又借了升仙劫的光提升了一成境界,领悟了雷心之力,外带天时地利人合等等因素的左右影响,眼下花弄影竟然被压着打到只剩下躲避招架的份,狼狈无比。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宓蝎儿在旁边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扫视着他,凭他对她的了解,知道她此时此刻只会想两件事…

杀了他,或者一棍子打昏了他拖上床去。

他还真是没有猜错

宓蝎儿想的是前者,因为杀起了性子,眼里只看见一片令她兴奋的血色,浓烈到掩盖了花弄影那令她垂涎的美色,于是她的手在斧柄上捏紧又放松,放松再捏紧,最后还是忍不住厉叱一声,将战斧提了起来,抡出一道黑芒,朝着花弄影狠狠的劈砍而去。

花弄影知道这女人见了血后会有多疯狂,根本不敢硬接她这一招,狼狈的掠身闪躲了过去。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两人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一个做梦都想着除掉对方,另一个被灭了十来名男宠心里正不爽到了极点,于是这一交手,新一轮的大战眼见就要开始。偏偏獬豸这货一点都没学到韩吟无耻的精髓,这等时刻不赶着趁火打劫竟然还讲究什么公平,劈了花弄影一道雷后必定还要劈宓蝎儿一道,结果两人对战就变成了人兽混战。

就在这时,“叮”一声清响,韩吟手扶着额头,很遗憾的摇响了她的摄魂铃:“我说你们别打了,先过来喝杯茶歇口气,再听我说两句话行不行?”

摄魂铃有扰神之效,当然也可以有清心之效。

花弄影焦躁的情绪略解,眼里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喜色,宓蝎儿眉头微蹙,目光也清明了几分,最后两人都轻哼一声各自罢手,当然这罢手的理由不尽相同。

慕十三这时也已经下了赤螭,行到韩吟身旁,同她对视一笑,随后他自顾自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才端起一杯茶来懒懒的啜了一口。

宓蝎儿那带着点狂躁的目光却是盯住了韩吟手里的摄魂铃,面色又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最后一拍桌质问道:“你杀了尚朝云?”

韩吟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算到家,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也看出宓蝎儿这不是高兴的表现,当然不会傻到冒泡的承认,但她也不否认,只是笑吟吟的回望过去:“宓长老觉得我有本事杀了尚朝云?”

宓蝎儿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打量了她两眼,尽管不知道她具体什么修为,不过能看出尚未结成金丹,因此心意顿平,点了点头道:“你没这本事。”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花弄影在旁听了哂笑起来:“她没有杀尚朝云的修为,那么她身旁那位呢,也没有么?”

他这是抓紧一切机会来挑拨离间,试图扭转自己被彻底压制的劣势。

果然,听了他的话后宓蝎儿望向慕十三的目光就复杂起来,当然心情也同样复杂。

慕十三却不甚在意,只懒懒一笑,眼眸中光彩流转:“别说尚朝云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那又如何?”

他这么一笑,宓蝎儿望向他的眼神越发不对起来,竟然带上了两分痴迷。

花弄影深知她的癖性,立刻又撩拨了她一句:“你应该清楚他是谁吧?同墨主还真有七分相似,说不定你一直未偿的夙愿…”

他话到一半,看见慕十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凉凉的扫了过来,不知怎么心上也是一凉,再一琢磨,决定闭嘴,因为即便他挑唆成功,在慕十三同宓蝎儿翻脸之前,也能先灭了他,何况这里还不单只有慕十三,韩吟这小妞儿也盯着他冷笑起来,已经在她手下吃过亏了,知道她阴起人来不比慕十三心慈手软,眼下他处境不堪,还是收敛些为妙。

花弄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立刻就端起茶来温柔的笑笑:“不提往事,喝茶喝茶。”

震慑住了花弄影,慕十三回过眼来又对着宓蝎儿懒懒一笑,但他的话可就没有笑容这么动人了:“你是想当了魔主,将花弄影揽为裙下之臣,还是要我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送给花弄影?”

花弄影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嘴里含的一口茶也差点喷了出去。

宓蝎儿的脸色比花弄影好上一些,但也被勾起了万千思绪。很显然,慕十三不是威言恫吓于她,即便她身后还有五百名魔卫压阵,可他若与花弄影联了手,想挖她眼睛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于是她暂时压下了对慕十三的觊觎,斜眼去瞟花弄影,成功的让花弄影的脸色又从白转成了青。

利弊很清楚,宓蝎儿端起茶杯来一气饮尽,压了压心里的渴望,随后冷哼道:“那尚朝云的事就这样算了不成?”

韩吟笑吟吟道:“你也可以替她报仇啊,然后去九泉之下陪着她”

她才不是鲁莽的人,就算对宓蝎儿不满,也不会逞强挑衅,眼下既然敢说这句话,就是已经有了对付宓蝎儿的把握。

谁知宓蝎儿的反应还真是出人意料,她垂眼想了想,竟然点头道:“不错,她已经死了,就算替她报仇她也不会再活过来了,何况女人陪女人有什么意思?回头我隔三岔五的杀几个美男,让他们去九泉之下陪着她好了,想必她能体谅我不替她报仇的心。”

魔门果然出奇葩啊

饶是韩吟这般不按理出牌的人,听了她这番话后也倏然无语了,当然花弄影更是心潮翻涌,嘴角抽搐,但他眼下不敢翻脸,只能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看有没有什么脱险之法。

“好了”宓蝎儿的想法向来简单直接,下了决定之后就把尚朝云的事抛到脑后去了,不怀好意的盯着花弄影道:“你可以开始了。”

这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花弄影一愣,强忍住被她盯视的厌恶,没好气道:“开始什么?”

宓蝎儿得意洋洋:“立下灵契,号令手下奉我为魔主,从今往后都臣服于我,不起背叛之心,不做背叛之事,我让你到东你就不敢往西,我让你脱衣你就别说不要,我让你躺平你就不许下床”

如果说她之前说的两句话听着还像样子,那么后面的几句话就彻底没有了样子众人都窘在那里,然后一阵夜风忽啦啦的吹过来,四下里除了草叶树叶在沙啦啦轻响外,再无其它声息,那五百名魔卫也在他们身后三丈远的地方,站成了石雕。

花弄影胸口剧烈的起伏,脖子上的青筋也爆了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搭着先前苦战时沾染上的尘灰和血渍,难看到了狰狞的地步,偏偏他一句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这一切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慕十三颇为同情的望着他,但说出来的话却在推波助澜,他说:“别挣扎了,你还是从了吧。”

“是啊你就从了吧”韩吟跟着绷不住了,闷声大笑起来。

她发现了只要宓蝎儿不觊觎她的慕十三,那么看看花弄影被调戏还真是一件十分可乐的事情。

这真是忍无可忍

花弄影猛的一掀桌子:“你们不要太过分”

慕十三看着那一桌的杯碗盆碟摔了个粉碎,神色不动的斜睨着他:“都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了,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花弄影理智全无,一把撕下向来伪装自己的温文尔雅,冲着慕十三就嘶吼起来:“你们凭什么帮她谁当魔主这件事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要是她许了什么好处给你们,我也同样给得起凭什么就帮着她来对付我?”

盛怒果然使人智商低下。

慕十三紧盯着他的眼,字字清晰道:“就凭你对付我的手段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动韩吟者死,或者生不如死”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花弄影听的,也有震慑宓蝎儿的意思,当然他此刻不杀花弄影,除了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需要留下他来牵制宓蝎儿这一点,韩吟同他有一样的默契,先前才会阻止他们两人死战,因为事实不像花弄影说的那样,谁当魔主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谁当魔主,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因为他们还想安静点过日子,不想疲劳于仙门无止无休的喊打喊杀中,那么就如同花弄影可以牵制宓蝎儿一样,相对控制住魔门,一样可以牵制仙门,而且宓蝎儿没有太大的野心,不像花弄影那样会妄想灭掉仙门,唯魔独尊,她要是当上魔主,仙魔两道就有望在将来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里保持一种相对平和的局面,也就是慕十三想要的平衡。

花弄影被慕十三说得哑口无言,但是他不甘心没错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落入人手都无力反抗的地步,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计划万无一失,中途却又出现这么多变数“告诉我”花弄影稍稍冷静了下来,坐回了他的椅子里:“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那替身玉符,我分明已经封禁到了归藏袋里,而且慕十三你在渡劫,韩吟被我下药封住了灵力,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根本无力施为”

他说着就有些咬牙切齿起来:“让我立下灵契可以,但我要知道我输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七章 立誓

凭心而论,花弄影提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是他忘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女人和小人的道理,偏偏韩吟两者兼而有之,于是他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韩吟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觉得你问的事情太隐密了么,要是告诉了你,下回我还怎么对付你?”

这话,听着忒耳熟

花弄影立刻想起了这是两天前,韩吟问他怎么找到她,并且不知不觉给她下毒时,他回答的原话,没想到一逮着机会,就被她一字不动的原样奉还了。

他恼得咬牙切齿:“你这真是睚眦必报”

韩吟笑嘻嘻的:“没给你利上滚利你就偷着乐吧。”

同她斗嘴是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花弄影面对现实,软了声气:“要怎样你才肯说?”

韩吟那黑水晶般的眼眸滴溜溜一转,从他脸上扫视到了宓蝎儿脸上。

宓蝎儿有一张脂粉不施的清秀脸蛋,如果她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上去倒是有一种小家碧玉式的婉约灵透。

韩吟看了她两眼,出人意料的问道:“你喜欢墨离啊?”

宓蝎儿一愕,微眯起了眼睛。

花弄影先讥讽道:“整个魔门的人都知道,只要长相出色的她都喜欢,墨主对她来说特别点是因为她一直都没得手,所以念念不忘。”

宓蝎儿只是为人爽直些,遇事单凭本能行事,不喜欢多思谋而已,又不是真傻,因此偶尔也会犀利起来,听他这么一说,那被战靴裹得匀称修长的右腿就轻轻的踢蹬上了他的椅子,还前倾着身子目光宠溺的望着他:“我对你也一直没得手,惦记很久了。”

花弄影的脸色刷一下就铁青了。

其实单论外貌的话,被宓蝎儿打昏了拖上床也称得上艳福,将人人吓得自危的是她这种强势的姿态,这是大部分男人都不能忍受的,对他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来说尤其如此。

绝对没办法想象被人强行推倒的滋味

花弄影厌恶的扭过脸道:“你先做着梦吧她不把我想知道的事说出来,我就不会同你立什么灵契”

“啊,那好极了”韩吟拊掌笑道:“我们先来立个仙誓吧。”

她这没法遁迹寻踪的思维方式搞得花弄影和宓蝎儿一头雾水。

宓蝎儿有些怀疑的斜睨着她:“立什么仙誓?”

花弄影更是无情的揭穿了她:“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别紧张别紧张,我只不过想确保一下彼此的利益罢了。”韩吟笑吟吟的望着花弄影:“你先来吧,立个重誓,如果我将你想知道的失败原因说了,你却反悔不愿同宓蝎儿立下灵契臣服于她的话,将来渡魔劫时就要被雷劈到灰飞烟灭,死后灵魂永入畜生道,世世当牛做马,不得解脱”

这不是她被严子玉逼着立过的那个毒誓么?

慕十三听完先垂下眼去闷笑了。

“这个重誓我喜欢。”宓蝎儿也笑起来,这一瞬间都快将韩吟引为知己了。

倒霉的是花弄影,不过他知道落到眼下这种境地,除非死,不然他只能听任摆布,而死对于魔修来说尤为可怕,因为他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沾了不少血腥,死后如要被清算,恐怕不知道要轮回几世才能再得人身。

既然没有死的勇气,花弄影只好依着她的意思,立下了重誓,他还不敢在誓词上玩花样,因为韩吟和慕十三这两人没一个好惹的,他怕花样没玩成,反倒被他们整治得更惨。

候着花弄影立完誓,韩吟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怀好意的目光再次扫回了宓蝎儿身上,可怜的宓蝎儿还在为夙愿得偿而欢喜,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

韩吟嘴甜甜的喊:“蝎子姐姐,为求公平,你也立个重誓吧。”

宓蝎儿豪气道:“你说就是”

韩吟吸了一口气飞快道:“立誓今后不能对慕十三起觊觎之心,不得靠近他身周三尺,不得对他动手动脚,更不得用目光和言语去调戏他,不然将来渡魔劫时就要被雷劈到灰飞烟灭,死后灵魂永入畜生道,世世当牛做马,不得解脱”

报应果然来得快

这回轮到花弄影幸灾乐祸的笑了,宓蝎儿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看见慕十三朝着韩吟飞了个含情脉脉的眼色后,更是郁闷到差点呕血。

偏偏韩吟还很体贴,宽慰她道:“不着急,你慢慢考虑,总要你心甘情愿才好。”

简单的利弊人人都会权衡,一个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花弄影,另一个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的慕十三。

尽管宓蝎儿觉得慕十三生得更好看一点,但一来她在长相与慕十三相似的魔主墨离那里已经挫败到留下心理阴影了,二来慕十三本身的实力也让她心存忌惮,最后她心里拨拉拨拉粗粗盘算了一下,考虑到选择花弄影还有附搭着赠送的魔主之位,勉强弥补了得不到慕十三的遗憾,她就没好气的依着韩吟的要求立了誓。

宓蝎儿立了这个重誓,花弄影希冀的最后一点可乘之机就烟消云灭了,他只得失望之极的盯着那狡猾狡猾的韩吟,冷哼道:“你自己不用立誓么?”

韩吟狡黠一笑:“立什么誓?我马上就要把真相告诉你了,还需要立誓这么麻烦?”

花弄影只好拧了眉催她:“快说”

不想韩吟先朝着他伸了手:“关键在被你搜走的那些东西上头,你先拿出来我才好说。”

那些东西对花弄影来说用处不太大,尽管不情愿,他沉吟了一会,还是取出了自己的归藏袋,这才发现三天前设下的封印还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解开,于是越发不解替身玉符是怎么跑到韩吟手里的。

“归藏袋。”这时慕十三忽然开口道:“这是你们魔门七宝之一吧,可以把仙门法器符器上带的灵气,尽数转成邪煞丹是不是?”

没想到他对魔门还挺了解,花弄影一边解着封印,一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错。”

韩吟却不懂,不耻下问道:“邪煞丹,有什么用?”

慕十三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纯粹的邪煞元气凝成的丹,不能服用来增强修为,但是可以炼器。”

很多法器炼起来都要长年累月之功,有些上品的还需要牺牲炼器之人的修为,邪煞丹却可以直接炼入法器之中,令炼器之人既不用损耗修为,又可以事半功倍。当然,用它炼出来的法器效用多半阴损恶毒,乃是魔门最喜的邪器。

韩吟一点就通,撇撇嘴道:“造化金钱的劣等仿制品。”

她话说得鄙夷而不客气,但事实的确如此,造化金钱能将吞噬下去的一切物事,从材料到灵气统统都不浪费,直接炼出器来,归藏袋却不能直接炼器,只能提供炼器时所需的邪煞元气,两者一对比,身为法宝的造化金钱明显高出一筹不止。

魔门之人修炼的路子与仙门不同,除了那些已生出灵识,可以自行认主的法宝外,他们即便从仙门夺了什么法器符器来,用的时候也很不顺手,正应了那句老话,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是这归藏袋却可以“变废为宝”,因此花弄影一向对之很宝爱,慕十三问起时他还有点小得意呢,结果立刻就被韩吟给奚落了,让他深觉丢了面子。

火上浇油的是宓蝎儿还在仰头大笑,笑得他憋足了郁闷,解封印的速度就更快起来,心里恶狠狠的期待着一会韩吟看见她的法器被吸空了灵力后笑不出来的模样事实上笑不出来的还是他,一打开归藏袋,他就发现原先积在那里,准备炼一件法器的上百丸邪煞丹不见了,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只乾坤囊,一张七情六欲阵图,一只五行戒,不单替身玉符不在里头,连造化金钱也没了影踪。

“怎么会这样”花弄影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走了背字运,竟然事事都不顺,事事都要出意外韩吟的双眼却星亮起来:“把袋子里的东西给我。”

花弄影还在迟疑,同样好奇的宓蝎儿先不耐烦的从他手里夺了归藏袋,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尽数倒了出来。

韩吟欢快的扑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把两只乾坤囊和五行戒抢入了怀里,随后才捡起七情六欲阵图来检视了一番,发现法宝没有损坏,她立刻放了心,笑吟吟的坐回了她的椅子里,不顾花弄影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好整以暇的展开七情六欲阵图,慢条斯理的从里头取出一只雨过天青色的彩绘笔洗来。

魔门之人果然对邪门的东西比较敏感,这笔洗立刻吸引了花弄影和宓蝎儿的目光,只是他们一时半会认不出来。

“上头有一股阴厉凶煞之气。”花弄影沉着声问“这是什么?”

回答他的却不是韩吟,而是在笔洗中显出了身形的谭念雪,她照旧坐在一架秋千上头,搔首弄姿的对着花弄影妖娆一笑:“花公子,你身为魔门长老,竟然认不出奴家么?”

花弄影眸光微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养魂”

他一时没认出来是因为养魂乃是邪道术士的雕虫小术,而且形态每每不一,材质也不拘于瓷器一种,金银铜铁,只要混入了生人的骨灰和三魂七魄都可以。

谭念雪笑起来银铃一般:“不错,奴家就是养魂。”

花弄影哪里理会她,目光飞快的扫向韩吟,讥讽的冷笑起来:“莫非你要告诉我,我输在这养魂手里?”

韩吟微笑着,面上毫无惭愧之意,抱着笔洗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八章 释疑

花弄影觉得所谓班门弄斧,就是韩吟眼下这种写照,不过他刚经历了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挫败,对韩吟的忌惮益深,觉得这小丫头的邪门程度不逊于魔门任何一种邪术邪器,因此不敢言之凿凿的反驳她。

他只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声:“请教”

语气分明奚落讥讽。

韩吟倒不在意,谭念雪却不愿被人小瞧,她嗔怨的飞了花弄影一眼:“花公子是觉得奴家本事不济,瞧不起奴家么?”

花弄影笑得温柔:“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谭念雪三分恼道:“那奴家若有得罪,还请公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