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是被焊死的,压根没办法出去,门也被那个人严严实实的锁上了,室内家具很简单,没任何特别的东西。

很快水声停下了,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咬牙,她对着面前的白墙便撞了过去。

原本指望自己奋力一冲,至少可以冲个头晕,没想到就在头就要撞到白墙的时候,她被人拦腰抱住。

那人随后一挥手臂,便把她重新甩到了沙发上。

随后那人拿起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闷声说吐糟她:“你这个撞法死不了,只会让你头破血流。”

他说着坐在沙发上,把手里湿漉漉的毛巾扔在一边的桌子上。

莫缘闻到沐浴露的味道,原本这人洗完澡会立刻做可怕的事情,结果这人什么都没有做。

大约是看他那张恐怖的脸看久了,她倒是不像之前那么害怕了。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人说:“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那人冷冷看她一眼,不明白的问她:“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他多少有些迷惑,心如死灰的人是决不会说这种讨好人的话的,她一心求死两次,怎么想也是不想活下去了,可求死之后,她又能立刻一脸笑的讨好自己。

他一路走来遇到的怪人很多,可像这样的怪人,他还是头次遇到。

“既然死不了那只能好好活着。”莫缘老实回道:“你看着也不像是坏人,要是真坏人的话,当时就眼看着我死了,也不会一而再的救我,对了,你胳膊怎么样?是不是之前为了救我受伤了?”

她说着低头去看他的胳膊,她又不傻,对方穿戴整齐才从浴室出来,明显就不是急切想要做哪些事儿的。

她怀疑对方租“新娘”是有别的目的,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倒是那人见她忽然关心起自己来,多少有些意外,见她还是真的要握着自己的胳膊看,他不自在的抽出胳膊,闷声说:“没事儿。”

“不是骨折吗?”她说着去掀他的袖子。

等掀开后,她看到了一大片青紫,随后她想起来了,当初自己被推出去后,要不是这个人紧急从背后抱了自己一下,只怕自己不光是嘴唇被磕,只怕鼻子都会被摔骨折。

她心有所感,感激说道:“谢谢你……”

“没什么可谢的。”那人闷闷转过身去,过了几秒,忽然想起什么的讥笑一声:“你不怕我的脸了?”

莫缘摇摇头,“看多了就习惯了。”

那人冷哼一声,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凑过来,莫缘一个没准备就对上了他脸的特写。

说不怕是假的,忽然看到他的脸部特写,她还是会吓一跳,可她努力忍住了,眨眨眼,她望着他的眼睛问他:“对了,你救了我两次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莫缘,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甘心的退了回去,似乎很不满意莫缘的表现,他把脸转向另一边,冷冷回道:“我没名字。”

“没名字?”莫缘以为他是不想说,毕竟萍水相逢,对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估计也是在防备自己吧。

她也便笑着说:“怎么可能没名字,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是必须要知道,只是我总不能叫你的时候说喂或者哎吧,那我叫你货主先生?”

她说话的时候,那人扭头看向她,莫缘多少有些奇怪,“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那人若有所思的掏出那枚戒指,放在手里一边把玩着一边说:“大部分人一知道我没有名字,便会猜到我是流民,可你却这么多废话,你怎么做到的?”

莫缘知道自己又露馅了,她尴尬的说:“那大概是我比别人傻吧。”

“戴这么贵重戒指的傻子?”他笑了下,明明还是那张恐怖的吓人的面孔,可因为他笑了,他那张脸似乎都没那么吓人了。

停顿了下,他才说:“既然你不知道什么是流民,那我现在告诉你,自从丧尸出现后,为了杀灭那些丧尸,有一段时间,世界各地启动了核武器,很多丧尸聚集的城市被摧毁,之后那些区域因为辐射超标,渐渐成了荒芜之地,而我跟很多流民一样,就出生在那种地方,也跟大部分流民一样,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便不在了,之后我捡拾垃圾,跟野狗抢食,看到我的脸了吗?这些都是辐射留下的痕迹。至于名字,大部分流民既没有亲人也不会有朋友,这样的流民怎么可能会需要名字。”

莫缘明白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辛苦了……这些年你真的很不容易……最让我感动的是,在那种恶劣的地方长大,你还能救我,让我更觉着你人性的光辉是多么的可贵!”

他听的抽了下鼻子:“你夸的我想打你!”

莫缘讪笑着:“别打别打,真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另外名字那种也不是专门给亲人朋友准备的,而是一种称呼,比如你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那外面的人要怎么称呼你,怎么也要有个称呼才能跟其他的人区分开啊?”

见他不出声,莫缘尝试着说:“要不,我称呼您客人的客先生?”

“忍先生吧。”那人双手环胸的损她:“忍耐的忍。”

莫缘立刻笑着巴结道:“好的,忍先生,您看您这个房间有点乱,要不我先给您收拾收拾。”

☆、第 17 章

那人没吭声,她就当对方同意了,她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扫房间。

这个人生活也是随意,虽不至于跟垃圾堆似的,可房间里的东西摆的乱七八糟的。

好在房间很小,统共也就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她把客厅收拾好后,迟疑了下才进到卧室。

莫缘长这么大,还是头次进到男性的卧室,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母胎单身的。

在大三的时候,她还跃跃欲试的想要谈个心跳加快的恋爱呢,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等到大学毕业后,她便对自由恋爱那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随着岁数越来越大,她开始顺着家人的意思相亲,她父母在相亲对象上把关很严,不能说那些相亲对象不好,可每次她出去相亲都像是完成父母的心愿。

她手脚利落的扫地擦拭床头柜,最后把床上摊成一团的被褥铺好。

终于做完这些,她才松了口气,她累的腰都有些酸了。

就在她想着休息下的时候,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靠着卧室门口的说:“会做饭吗?”

莫缘楞了下,很快点头:“会,做的还不错呢。”

那人一指厨房,示意她可以做晚饭了。

莫缘忙小跑着进到厨房,厨房很窄,她打开冰箱,里面食材不多,她挑着自己擅长的菜选了一些,又忙了好一阵,她终于把饭菜做好了。

随后小心翼翼讨好的把饭菜端上桌,她没有坐在餐椅上,而是恭敬的站在餐桌旁,等着那位:“忍先生”品评。

那人走过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莫缘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看到对方要夹第二筷子,她立刻说:“忍先生,要是饭菜合您的胃口,那我就先去厨房了。”

忍先生随意坐在餐椅上,笑着看她:“怕看着我的脸吃不下饭?”

莫缘心虚的说:“哪里,是怕不合规矩……”

“我这里没规矩,一起吃吧。”

真要命,莫缘不是很情愿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她尽量低头吃饭不去看这个人,虽说看着看着就习惯了,可对着这种面孔吃饭,她还真做不到那么心大。

好在对方没有难为她,很快用完晚餐,天色渐晚,真正的考验就要来了,莫缘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便偷偷想过了,这个地方只有一张床。

休息前,她一定要表明自己就喜欢睡地铺,哪怕地上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躺一晚上都行!!

只是压根由不得她,那人吃完饭后,便打哈欠说道:“睡吧。”

莫缘刚要说睡地上呢,这位忍先生已经主动开口说道:“就一张床,凑合挤一挤吧。”

“这……”莫缘赶紧拒绝:“还是不要了吧,我睡觉不老实……”

“不是你睡觉不老实,你是怕我睡觉不老实吧?你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对你出手,要是你不想信我也没关系,你自便。”

莫缘迟疑了下,在他往卧室走的时候,忙跟在后面说:“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不信你,只是男女有别,担心咱们彼此间不方便。”

话音刚落,那人已经把房间灯按灭了,“这么黑的环境,应该没什么不方便的。”

莫缘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她勇气,等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头刚枕在枕头上她就在后悔,另一边床沉了下,那人应该也躺上来了。

他没有靠近,床很大,又是分别的两个被子。

莫缘紧紧闭着眼睛,全身都绷紧了,其实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是虚幻的,对她的现实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这样紧绷了好一会儿,那边都没有动作,倒是忽然有光线从身后传来。

她多少有些纳闷,在这么黑的环境里,忽然有一道光束,是他打开手电筒之类的照明设备了嘛?

她好奇的扭过脸去,随后她便啊的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黑暗中,他举着手电筒故意对着他那张脸,便是再漂亮的人在黑暗中做这种事儿,都能鬼气森然的把人吓一跳,更何况这人的脸白天都能吓到人。

莫缘手脚都吓软了,她爬到门口,心里清楚他故意吓自己的,知道那个不可能是什么鬼,可她还是害怕的只哭,一点形象都不要的扒着门口,呜呜呜的哭着,手脚完全没有力气……

偏偏那人还觉着手电动慢慢的凑过来,莫缘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她跑也跑不动,手又没有力气,往前爬了两下,她都没爬远。

就跟要进壳子的乌龟一样,她蜷缩着身体,用手臂紧紧护着头,压着耳朵,紧闭着眼睛。

黑暗中,那人低笑的声音传来。

能感觉到头顶的灯亮了,那人收起手电筒,笑她:“差不多就得了,起来吧。”

莫缘气的说不出话,对方就在咫尺的距离,她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她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一股脑的抹到那人脸上手上。

她抹了两把,觉着不解气,索性直接一把抓住对方的袖子,脸凑过去的大范围的蹭了蹭,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蹭了上去。

随后她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的说:“你幼儿园毕业没有啊,我被你吓出心脏病了,你知道嘛?”

等她做完这些,才忽然发现对方没反应,不管是往他脸上蹭眼泪,还是拽着他的袖子,他都没有激烈的反应。

他好像连躲都没有躲一下?

她立刻紧张了,忙看着他的脸。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刚刚还笑过的脸,此时什么都没有。

他的脸被毁的太厉害了,是很难看出情绪的,唯一能瞧出些的只有嘴角跟眼睛。

他嘴角抿着,眼睛……

头顶是灯很亮,她能看到自己在他眼睛中的倒影,她比她能想出来的还要狼狈,她头发散乱着,眼睛更是又红又肿。

她头皮发麻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完全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情绪。

静谧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声音略带沙哑的说:“休息吧。”

说完他便起身回卧室休息去了。

莫缘见他那边一直没动静,这才大着胆子的过去,这次躺下倒是风平浪静的,他那一直没什么别的动静。

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莫缘才悠悠转醒。

迷迷糊糊中,她有些忘记自己已经穿到书里的事情了,她翻了个身,手臂习惯的抱了下身边的东西,印象中柔软的抱枕有些硬硬的。

她凑过去,贴着抱枕又潜睡了几分钟后,她忽的惊醒。

随即她便吓直了。

太过惊吓,以至于都忘记松开那人的手臂了。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此时已经穿戴整齐,半躺在床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张脸的视觉冲击太大,莫缘赶紧别开脸,随后尴尬的松开他的手臂说:“早啊……我给你准备早餐……”

她说着就要下床准备去厨房躲着。

只是那人很快回道:“已经做好了,你出去就能吃。”

莫缘忙穿上鞋子往客厅走了两步,可很快她想起什么,又推了回来,很认真的看着那人说:“忍先生,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我想既然您租‘新娘’不是为了那种原因,您应该是有别的用意,按您租‘新娘’的时间看,我猜着您需要我做的事情,应该就在今天了吧?”

忍先生看着她,点点头。

“那既然时间有限,不知道我可否了解下,您要我做的事情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是否胜任,准备时间多的话,起码我会更有自信些。”

那人沉默下才说:“一会儿你要跟我去一家赌场,你只要跟着我就可以。”

莫缘明白的点点头:“那简单,我保证完美的完成任务,那之后……”

她小心问道:“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这次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是。”

莫缘听了高兴的往客厅去了,在那边有个小餐桌,她很快用起早餐。

目前看这个忍先生还算靠谱,只是再靠谱也不如自己的安全重要,她完全可以趁着这次外出找个机会死一死。

至于他干嘛要去赌场,她就完全没想了,反正不是赌钱就是为了别的什么事儿,随他好了。

只是她多少有些奇怪,此时自己所在的故事线,明显偏离的主线太远,如果这本书的主角是种马尚卓易的话,也不知道她在这本书里是个什么定位,即便是跑龙套的,也该是围绕主角才是啊?

等用完早餐,稍作休息后,莫缘很快跟着那人出发往赌场赶去。

他们要去的那家赌场她也不了解是个什么情况,本能的觉着这位长相丑陋又花钱小气的忍先生,大概率去的不会是什么高档次的地方,毕竟消费在那摆着呢。

可等到了赌场,莫缘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家赌场他们远远的还没到呢,她已经看到赌场大的夸张的建筑风格了。

“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么大?”莫缘仔细数了下,只粗略一数都能数出五十多层来,这种建筑规格,便是在新城都很少见。

这个的设定是在末世,除了几个大规模的城市外,外面都是丧尸,城内便是居住环境紧张,可也没夸张到需要盖这么高的楼的地步,就连人口最多的新城也没多少这样的摩天大楼。

主要是一个赌场而已,干嘛要盖的这么高?

她仰头数着楼层的时候,身边的忍先生把她扯到距离车道远些的人行道。

“这是几大城市权贵最喜欢的销金窝,底下三层是赌场的范围,普通人都可以进去,在往上就不是普通人可以进的,上面会按着那些特别客人的身份安排不同的楼层,越顶层的客人身份越尊贵,那些尊贵的客人不光能享受到别处没有的服务,还能参与一些与众不同的娱乐项目。”

莫缘听的好奇心起:“都是什么娱乐项目?”

穷奢极侈,又是在末世这种特定的环境里,她多少能猜到那些权贵的娱乐项目好不到哪去,只怕都是些拼下限的娱乐。

说话间他们两人已经到了赌场的范围,刚进门就看到一个夸张的不得了的展厅。

莫缘平时做的展厅不少,普通的展厅压根惊不到她。

即便是再奢侈的,她也不至于这么惊讶。

可眼前的展厅太奢华了,完全是不计成本才能做出来的。

而这只是第一层,普通人都能进的普通赌场而已,她真的有点好奇上面的布置了,如果能看看的话,肯定对她后面的工作会有好处。

就在她四处张望的时候,忍先生不满的伸手,两只手扶着她额头的提醒她:“瞎看什么呢?专心点!”

“对不起,这里真的好漂亮……”莫缘激动的点评着:“就连细节都这么完美,这是很难做到的,而且占地太大了,也没什么实用性,既不是为了打广告也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做这些只是想表现这是一个很有钱很奢侈的地方,问题这里面对的客人还只是普通人,要是再往上……”

忍先生终于忍不住了,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双眼间晃了下,随后手指点向他自己的说:“你现在给我记清楚了!从现在起你只能看着我!”

他话音刚落,莫缘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里便是一沉,见对方就要过来了,她忙拉着忍先生的手,往旁边的柱子后藏。

很快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莫缘都要夸一句自己的记性真好,当初自己就在新城见过一次这个厉哥,两个人也就说过几句话,她还被他暗损了几句,她竟然就能在这么多人中立刻认出这个人来。

只是很奇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厉哥不是新城什么特别行动组的人吗?

怎么好好的跑到这里来了?

难道这边要有主线故事展开?

☆、第 18 章

莫缘真的很想吐糟,她一个专业跑龙套的,这是要赶几个场啊?

忍先生被她拉到柱子后面,看她一眼,又看看她躲的目标,这才问她:“你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