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飘飘回头深深忘了一眼如同雕塑一般站在那里的特战人员,心里升起一种深深的敬意,说他们只是执行命令也好,说他们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也好,但是作为普通民众来将,真的需要一个真正的安定,即便这种安定是用武力控制下实现的也好过让那些已然迷失人性的人无限扩大自己的欲望好。

“渠合。”

“四百二——”

“什么?不是二百三的吗?”郑飘飘稍微惊愕了一下,那个穿着整洁工作服的中年女人就有些不耐烦喝到:“不买票让一边哈,莫把后面的人挡道了…”

这时候后面的人趁势想把郑飘飘挤出队列外,后者连忙喊道:“要买要买,给我来一张。”说着摸出五张红票子递到柜台上面。片刻,售票员便将找零和一张火车票扔了出来,郑飘飘一把抓过来,随后便挤出来了。

穿过湍急的人群,郑飘飘一个人好不容易才挤到候车厅里面,偌大的大厅里面所有位置上都坐满了人,她只好在巨大的立柱旁边捡了一个空隙,靠在柱子上休息片刻。临出发在宿舍喝的水被路上一通折腾已经完全蒸发掉了,她轻拂了一下秀发,因为现在身体被炼化的缘故,怕自己太过引人注意,所以故意把齐肩的头发放下来遮住了大半脸庞,但是这让本来就炎热的天气变得更加的热了,而后从背包里摸出一瓶自来水往嘴里猛灌几口,一边抬头朝大厅里面扫视一圈。

这个普通的大候车厅没有任何的排热系统,人一多,那啥的味道在里面被不断的搅拌升腾,说不出来的难闻。郑飘飘“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在嘈杂的大厅里面显得异常的突兀,旁边挨着趴在包裹上的人都望着她,呃,准确的说是望着她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继而是望着她背着的那个帆布背包。再一看还是一个如此青春靓丽的女子,啧啧,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眼里从羡慕到渴望到最后的贪婪,喉咙下意识的上下滑动…

郑飘飘刚喝了大半瓶的自来水,一低头,看着这些望着自己的充满了贪婪的眼睛,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蓦地反应过来,想起在路上遇到的情况禁不住背脊发寒。

“低调,低调…”

郑飘飘将还剩半瓶水的瓶子重新放回背包里面,下意识的朝车站门口望去,那里有特战人员在,料想这些人也不敢乱来…想到这里她连忙直起身子便往检票口走,那里也有四个特战人员,还有检票人员在,虽然人性已几近泯灭,但是总还算披着一层“文明社会”的外衣,还没有将这最后的皮给戳破。

只是,这样的文明能坚持多久呢?

郑飘飘在等待中给家里拨了一个电话,但是里面一直都是嘟嘟的忙音,然后又给集镇上两家熟悉的共用电话号码拨去,也没有任何的回应,郑飘飘顿时感觉心里毛毛的,怎么这么快就把通讯给关闭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工作人员请注意:由兰景开往合北方向的KAXX次列车现在开始检票了,兰景开往合北方向的KAXX列车停靠3号站台,请持有KAXX次列车车票的旅客到3号候车室检票进站,KAXX次列车停靠3号站台”

郑飘飘听到大厅的广播,一遍遍对照自己火车票,想来自己来这个城市四年多了,但是这还是第二次做火车回家呢。

家呢,好久违,好亲切的感觉,想想都让人激动的很。

郑飘飘禁不住裂开嘴角,将刚才的不快一扫而过,背着自己的帆布背包,一手拿着火车顺着人流一步一步朝票朝检票口走去。

火车站比自己两年前来的时候扩大了一倍不止,进入到里面的时候,她有些茫然,只有随着人流往前走。踩在光洁的大理石的阶梯上,一行往下,通过地下通道,绕了两个弯,才又从另一边钻上来。

郑飘飘果然看见一辆灰突突的火车横在前面,然后根据车票上的座位编号,跟着指示一路小跑着爬上火车。找到自己位置的时候,直把她累的像狗一般瘫坐在那里再也不想挪动身子了。

这时候周围的五个位置陆陆续续来人了,其中一个中年男子朝郑飘飘瞄了几眼直接喝到:“喂,你,那个谁,起来一下。”

郑飘飘把趴在小桌子上的头微微侧过来,瞟了一眼中年男子没做理会,继续休息。刚才她一静下来思绪沉静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疲惫的身体竟然在自主的吸收能量来炼化肌肉骨骼,特别是腿脚和手臂因为运动相对较多,而能量输送的也多一些,这个发现让她兴奋不已。正当她的意识还在享受能量滋养身体的快感时候,不料却被一个讨厌的声音生生拉回来了,心里老大不爽。

“喂,听到没有,起来起来,那是我的位置。”

郑飘飘再次拿出自己的火车票和座位号对照了一遍,确信没错,一眼瞟到那人蛮横的样子,这里是火车上,料定对方也不可能太嚣张,便不再理会,心里嘀咕了一句“外强中干”后继续趴下养神。

那人外强中干闹了一通,发现这个看似穿的挺“老实”的女子实际是一个闷骚型,这时候大家整理好了行李望着他,又不好发作,把自己的旅行袋往小桌子下面一推,一屁股做在靠走廊的位置上,朝郑飘飘使劲挖了两眼。

这个小插曲后不久,列车便开动了,而郑飘飘却随着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再次把意识沉入到神秘空间里面。

就在这时候,郑飘飘感应到了一束除了这几对“熟悉”的目光外一种贪婪目光,她蓦地惊回,看来自己的警惕性还是不够啊,稍微高兴就忘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了。不过,她自觉自己没有什么东西让被人觊觎的啊,自己穿了以前上学穿的最普通的花格子长袖衬衫,和黑色牛仔裤,现在只能当八分裤了,脚上依旧是那双打折买的双星运动鞋,甚至自己还用头发遮住了脸庞…还有背包,除了两瓶水外也没有什么啊?不过,让她感到意外之喜的是,她也因此发现自己除了听觉和视力比以前好了很多外,连精神感应能力比以前灵敏多了。

恰时,她不动声色地站起来,很自然地朝四周扫了一圈…

一个熟悉的身影窜入她的眼帘,是他?郑飘飘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是他呢?那种贪婪的眼神怎么会从他身上发出来呢?

就在她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人很显然也发现对方看见了自己,便朝她招了招手,有些迟疑道:“嘿,是是,是黑…是飘飘啊?”

郑飘飘弯弯嘴角,对刚才自己的感应没有任何的表露,貌似热情喊道:“诶,是清朗哥啊,你也准备回家了吗?”

清朗哥,杜清朗,人如其名,虽然同是出生农村,但是却很少接触农活,白净面皮,浓眉大眼,声音清亮浑厚,一米七出头的个子,看上去自有一股子的书卷味。

小桑村分为上下村,杜清朗是小桑村上村人,而郑飘飘住在下村。上村因为临近外山,而且前几年通了公路,拥有了各种优势,所以上村的人自觉比下村的人优越一些,这在她们这一辈年轻人身上也看的出来。再加上郑飘飘人长得黑瘦,而且长期都是那么一副古板的穿着,村里人都鄙夷的叫她黑泥鳅。当然,这样略带人格侵略性的称呼在她考入大学那一年便渐渐消匿,没想到这个杜清朗竟然差点这样叫出来。

第十四章 遇袭(改)

更新时间201262 11:53:13字数:3224

杜清朗比郑飘飘早一年考入XX大学,是她们那个落后的小山村的第一个大学生。让其母亲在邻里间很是风光了一段时间,直到第二年郑飘飘也考入了那所学校才稍微收敛一点,当然,这也让郑志和贺小兰两人扬眉吐气一番,不过他们也因此被高昂的学费榨干了,这是郑飘飘一直介怀的,如果可以重新来过的话,她宁愿父母过的轻松一点也不要去“高等学府”学那啥的【微积分】…

话说他们两人虽然是一前一后进入了XX大学,但是杜清朗却从来不曾主动找过郑飘飘,甚至有几次无意间碰见也装作不认识,这让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郑飘飘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这个既是同村又是学长的杜清朗了。而关于他的消息,郑飘飘也是每次和父母通电话从母亲那羡慕的语气里听出来的,杜清朗因为学习成绩好,而且人又长得一表人才,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便被一个大公司录用了,工资薪金福利等等,一个月的收入比农村一年的收入还高…

郑飘飘瞬间将所有关于杜清朗的信息从脑海深处调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在生死一线之间开启了自己基因封印后,对什么事情都非常敏感。当然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要是不长点记性的话她也不配拥有那个逆天存在的空间了。

杜清朗竟然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让对方感到意外的吧,这样想着,郑飘飘心里轻笑了一下。她没有突然被一个帅哥注视的那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而是想到了刚才自己感应到的那个带有一种贪婪的眼神。

在这越来越严酷的现实下,除了生存,除了好好地保全家人以外,其它神马都是浮云。

杜清朗旁边一个梳着清汤挂面的白净女孩拉了一下他胳膊,有些戒备地看向郑飘飘,后者很自然地朝对方微微点头善意笑笑。

杜清朗有些尴尬地讪笑下,轻拍女孩抓住自己的素手:“晨晨,这这是我的老乡,也是我以前的校友…”

女孩撅着嘴又瞟了一眼郑飘飘,对方那种隐藏在地摊货下凹凸幼稚的身材,还有被柔顺秀发半遮的清丽脸庞,怎么看都是一个大大的美女,而后一眼瞥见杜清朗看对方眼睛都直了,神情痴呆的样子就觉得酸味直冒。“怎么我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你你,她真的是你的老乡而不是老“乡”好?”

“呃,是,当然不是,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对了,你不是峪口站下车吗?”没想到对方竟然当着别人的面拆自己的面子,杜清朗更加尴尬。

“你不是说带我去你家的吗?”

“上午你爸不是给你打电话务必回家吗?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免得让你爸妈担心么。”

…郑飘飘才懒得理会两人的打情骂俏,看他们那亲密的样子,只怕关系匪浅,和杜清朗打了招呼便自顾坐下来。象征性的把手伸进抱在怀里的背包里掏摸了一阵,实际上是把空间里面的压缩饼干拿出来一块,然后就着剩下的大半瓶水,小心地掰下一块饼干,细嚼慢咽地吃了。而后继续撑在小桌子上休息,一边静静地清理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

刘悦突然转变的态度;小吴说远离人群的话;陈经理委婉的要自己离开公司;水店老板娘的遭遇;去车站路上看到的那些迷失的人群…无论哪一件,放到一个普通时间普通人身上都需要时间消化。当然,郑飘飘自然知道他们谁是真心为自己好,谁是虚与委蛇。对自己好的人她打心底的感激,但是像小悦那样,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背后是否受人指示,郑飘飘都不想去理会,她没有理由放弃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一切去成全别人的生活。

当然,最重要的是实力,是坚强,是从内心到身体都必须强大起来。

郑飘飘心里想着空间的事情,也慢慢地轻轻沉睡过去。任由灰色能量一点一点的滋养自己的身体。

车厢里完全暗下来了,只留下照路的微弱光源,好多人都渐渐休息下来,虽然水与粮食的问题日渐严峻,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到撕破最后“文明”防线的那一刻,所以,整体看上去还是一派和谐的样子。

凌晨四点半,地平线上已经露出了一抹血红的霞光。峪口到了,这是一个小站,郑飘飘感应到了周围窸窸窣窣的动静便醒过来了,现在她的警觉性越来越高,自然也听到了那两个人的争执。她记起两人说过在峪口站下车的…想到这里她禁不住自嘲笑笑,自己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晨晨终于拗不过杜清朗和父亲关切的电话催促,在峪口站下车了,她想了一下,把装着零食和水的塑料袋递给对方,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开。临走还不忘朝郑飘飘方向瞟了一眼,有太多的内容,嫉妒担心啥的都有吧。郑飘飘虽然是趴在桌子上的,但是那种感应能力,别人对自己带着强烈情绪的眼神的感应能力,让她不由轻笑,“掉感情泥沼的女子啊,眼里除了自己的情郎就是情敌了…”

随着人们陆续下车,郑飘飘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一手撑着腮帮子从车窗望着外面忙碌而疲累的人们大包小裹的往车站里面走去。从火车轨道到车站中间有十多米远的距离,在车站两边是荒草山坡,霞光映射在上面抹上一片血红的颜色。她眼睛瞟向山坡一个方向,感觉枯草丛动了一下,就在这时候她心里猛地感到一阵悸动,就是那种很慌乱的感觉。她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堆枯草,但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而且因为霞光的关系看不分明,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朝车厢里打量一遍,除了下车的人,好多人都还沉浸在梦里,贪恋这一刻难得的一丝清凉。

一切都很正常啊,她复有坐下,手肘撑在桌子上托腮继续望着车窗外面。

那个叫晨晨的女子还在执着地朝车厢里面招手,一下子接触到郑飘飘淡漠的目光,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怨忿来。就在这时候,郑飘飘看到远处那堆枯草突然窜起来,一条半人高的浑身长满癞疤黄毛土狗突然铁轨外面的山沟里冲出来,其实在铁轨旁边这些野狗很常见的,通常都是以人们丢弃的垃圾以及排泄物为食。突然,这条其貌不扬的黄狗突然冲向离晨晨十多米远的一个中年男子,一口咬住对方的小腿。

“啊——”那中年人被这突发的情况惊呆了,喊叫着,想把这畜生甩开。

郑飘飘惊得撑起来,紧张地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随着中年人的叫喊,人们纷纷围过来呵斥那条野狗。

野狗使劲甩了甩脑袋,不甘心地松口,凶狠地瞪了人们一眼转身跑开,边跑边贪婪地舔舐着嘴巴上的血迹。

郑飘飘看那条野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凶狠的眼神,那贪婪而嗜血的样子让她想起了那些阴影里面的人群,想到这里禁不住打个寒颤。

被咬的中年人挽起裤管,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小腿肚子上赫然被硬生生撕下一溜肉来,血肉翻翻地掉在那里,看上去异常的恐怖。有人喊用水冲洗消毒,有人喊打120,有人喊帮忙,但是却没有一个伸出手或是说把自己的水来帮中年人清洗伤口。

车厢里的人全都围到窗户边上看热闹,虽然有些紧张的味道,但是那语气里却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就是那种期盼发生点什么事情的那种心理,这果然是事不关己啊,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都无法感受什么叫切肤之痛的。

小站上有临时的救护点,所以听到这边出事不过两三分钟就来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已经完结的时候,突然从山沟里冒出来七八条大大小小的野狗,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便冲向了人群,狠狠咬下去。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惨叫声,呼喝声,哭闹声连成一片。只见那些野狗咬住一个人便狠狠地甩头,直到硬生生扯下一块肉来才罢休,然后贪婪地把吞食下去…

混乱的人群中,郑飘飘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白色纱裙的晨晨,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有一双多么笔直修长的美腿,只是这时候没有任何庇护遮掩的美腿在饿极的野狗面前纯粹就是一道美味的佳肴。野狗狠狠地撕下一块肉快速地吞下肚子,又一口朝对方咬下去…

晨晨努力朝车窗这边挣扎着,凄厉呼喊道:“清朗,清朗,救救我——”

这样的突发状况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车厢里静极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在人们心里迅速地蔓延。

本来列车是在这里停留十五分钟的,但是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而这个小站根本就没有能力救助这么多的伤患,更重要的是没有能力驱走这么多暴动的野狗。所以列车临时决定驶入备用轨道,在列车乘警的带领下将那群狂暴的野狗驱走。并且让列车上有经验的乘客帮忙救助伤者。

当把所有受伤的人全部重新弄上火车再次上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了。

第十五章 突变

更新时间201263 12:36:35字数:3166

这时候整列火车里面如同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大家围绕着救和不救这些突然被野狗咬伤的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不过半个多小时,最开始被野狗咬伤的中年男子伤口已经开始发乌发硬,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看的出来,这和一般的咬伤根本不一样,再结合那些野狗狂暴而嗜血的样子,心里都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列车上的医疗设施也非常有限,就是平常的消毒消炎药水、纱布、绷带之类的。

乘务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国字脸,微黑面皮,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显得非常具有组织能力,一边让乘务人员安抚乘客不要拥堵围观,一边让有经验的人给受伤人员进行简单的包扎,一边紧急联系医院,等待到下一个大站再转移进医院进行救治。

与此同时组织人员专门让出一节车厢来安置这些伤者。

都没有想到那么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不仅下车的六十多个人被不同程度的咬伤刮伤,连后来去救援的乘务人员也受到一定的轻伤。因为一个人就躺三个座位,一节车厢根本就安置不完这么多人,所以让那些在车上有亲人或是熟人的那里照顾,实在是没有任何熟人的才在专用车厢里。

晨晨因为有杜清朗在,所以便让旁边一个乘客调换座位,让她斜躺在座椅上。她的伤势非常的严重,左腿小腿上面被扯出一个大洞,连骨头都看的见,现在已经完全的乌黑僵硬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另一条腿也被刮出几条长长的口子…

清朗显得非常的焦急,惶恐的眼神里还有一点其他的味道。这时候晨晨的手机响了,她吃力地张张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清朗颤抖着手拿起粉色的滑盖手机,轻轻一推便接通了:“喂,伯父,我我是清朗…”

清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紧张,虽然现在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额头上却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晨晨的父母早就在车站外面来接她了,没想到自己女儿还没有走出火车站便出了这种事情,错失交臂。

其实清朗也不想的,哪里知道晨晨根本就没有提自己父母来接自己的事情,而是跟着人流一同被送回到列车上…面对对方父母劈头盖脸而来的质问和厉声呵斥,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看了眼已经渐渐陷入了昏迷的晨晨,心里浮起一丝绝望。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杜清朗竟然想起对方曾经跟他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便觉得毛骨悚然。他下意识看向郑飘飘的方向,却是对方凉薄而漠然的一瞥。

“晨晨,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能有事啊——”清朗把还在咆哮的手机丢到一边,跪伏在地上两手握住对方渐渐发凉的白皙小手。

晨晨感到自己眼睛越来越模糊,思维越来越迟钝,甚至是看到旁边这个陪伴了一年多的男子都使劲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她的嘴唇轻轻开合了一下,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而小腿上的伤口却在以眼见的速度发乌,并且朝身体其它部位快速的蔓延,在皮肤发乌的同时也慢慢变硬…

坐在对面座位上的三人见此情景都开始窸窸窣窣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而后快速走到两节车厢的衔接处去…

这时候,坐在郑飘飘这边靠中间过道的中年妇人和那个中年男子也坐不住了,他们靠的近,亲眼看到了伤口发生的突变。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快成人精了,对这些“意外”事情看的比谁都通透,也都在默默地收拾东西。

而少年显然对这样的事情兴奋猎奇大过心里的恐惧,总想多看看那个女人最后会怎么样。

终于熬到下一个站,很多人即便是没有到自己的目的站都陆陆续续下车了,车厢里面顿时显得空落落的。

坐在郑飘飘对面的那个干瘦男子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裹,眼里满是惊恐,这包里是他辛苦工作大半年的工资,但是他的目的站却还有两个站才到,如果下去的话,人生地不熟的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赶车…他看到郑飘飘蓬着的头发里透露出来的清秀面庞,以及那种少女娇弱柔美的样子,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郑飘飘旁边是那个T恤短裙女子,很显然这一些列的突发状况也让她惊恐不已,也顾不得旁边坐的是一个自己曾经多么嫌恶的人了,第一次对郑飘飘开口说道:“大婶哦不大姐,你你哪个站下车啊。”

“渠合。”郑飘飘仍旧头也不回淡漠地说道。

“哦,我我在上一个站下。怎么称呼你呢?”她见郑飘飘没有说下去的欲望,接着道:“我我叫小兰…”

“…”

小兰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不死心,用手肘碰了碰郑飘飘,朝旁边努努嘴,附到其耳边说道:“那那个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郑飘飘顺着对方示意的方向看去,杜清朗正跪伏在晨晨身侧,双手紧紧握住对方已然有些发黑的纤手,悲伤,恐惧让这个一向那么高傲的男子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好不狼狈。

郑飘飘看见晨晨在这么段的时间内伤口感染这么快,这么严重,要是不害怕不担心不恐惧是假的,但是她不得不坐火车回家啊。她想起那些野狗的样子,身上长满了癞疤,骨瘦如柴,但是眼里充满了凶狠嗜血的味道,又并不怕人…这一切都说明它们肯定咬过人甚至是吃过人肉!

顿时她又想起在水店听到老板娘说的,现在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即便是她们城里的人都没有地方就医,也买不到药物,眼巴巴地在那里等死,而接下来更糟糕的是,连火葬场都要排队…这些偏僻的乡野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想到这里,她一方面感叹自己幸运,没有中暑感冒啥的,另一方面更加担心家里的父母和姐姐,这么热的天那十来个平方狭小的窑洞能够避暑么?家里还有饮水么?想到这里心里就一阵阵的纠结。

旁边的小兰终于看到郑飘飘的一个侧面,顿时惊呆了,感情这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大美女啊。啧啧,长得这么好看还要穿的这么粗鄙,要是其他女子早就把自己傲人的身材姣好的容貌展现出来了…想来她也是一个有些阅历的人,这样稍微一思索就知道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女子肯定不一般…

终于挨到了八点半,列车的广播打开了,但是第一条新闻竟然就是动物发狂突然袭击人的事件,虽然前面也有过这样的事例,但是都没有这次严重,受袭的人大多和车上的人差不多,都是伤口很快发黑发硬,并且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直至整个人都僵硬。

“旅客朋友:下面转播的是一条今天早上zy电视台zy人民广播发布的最新新闻,请认真收听——”

“这是一种细菌感染,请市民们不要惊慌,只要没有创口便不会被这种细菌感染…卫生部已经全力征调专家对这种新型细菌进行对抗血浆的研究,相信不久就可以有治愈的疫苗。”

“不幸被发狂动物咬伤的市民应马上在靠近心脏的创口方向用绳子扎紧,立即送往就近医院进行救护,有条件的可以尽量进行截肢并送往就近医院进行救护…”

新闻播报还在继续,车厢里却骚动起来,一个从伤员专用车厢过来的人惊恐地大声嚷嚷:“完了,完了,死了死了,都死了——”

乘务人员立马过来将他带走,但是那种极度的恐惧让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一个劲地挣扎,一边语无伦次地叫喊着。他的恐慌情绪立马把车厢里的其他人感染了。

就在这时候,过道斜对面的清朗突然噌起来双手使劲抓着头发,大叫起来,声音凄厉惶恐。清朗尖叫过后便趴在旁边的椅子上一阵猛吐,

郑飘飘正在用心听新闻,刚才被那人一闹就把她使劲压下去的恐慌激活了,现在又被这样一惊,她噌地一下站起来,眼里充满了无尽的惶恐,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晨晨小腿被纱布包扎的地方现在已经完全肿胀起来,渗出来的黑水将纱布都浸透了,那里的皮肉已经完全的腐烂,而且那种黑色的水泡还在向身上蔓延…饶是再沉得住气的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也受不了,在四个小时前还是那么活生生的一个靓丽女子呢,现在,现在竟然成了这样…

郑飘飘忍不住打开车窗,把头伸出窗外哇啦哇啦的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了。虽然上次自己在水店全凭自己的嗅觉和想象猜想黑黢黢的门洞后面的事情,但是始终没有亲眼看到,哪里有这样在自己面前活生生上演的一场惨剧来的更震撼人心。

杜清朗缓过劲来,想起刚才广播说的,连忙掏出塑料袋里面的矿泉水便往自己手上冲洗,等把一整瓶水都倒完了还不放心,又从皮箱里拿出一瓶来继续冲洗,连带将脸上脖子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过一遍。他看见衬衣上面的几点污渍,脸色又变得惨白惨白的,手忙脚乱的把衬衣脱掉,最后索性把裤子也脱掉,而后从皮箱里面抓住一套新的衣裳裤子换上…

这时候,在性命有关的时刻,那啥的君子风度、书生气息、神马的全是浮云。

第十六章 暴动(加更,求收藏、推荐~)

更新时间201263 20:01:15字数:3190

杜清朗手忙脚乱拖着皮箱就想逃离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哪里还顾得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了,“大限来时各自飞”果真如此的。就在这时候,有三个乘务员神色凝重的快步走过来了,正好堵在他前面,其中一个沉声问道:“请问你是患者的家属吗?”

杜清朗蓦地惊回,连连摆手惊恐道:“不不,不是不是…”

三人犹疑地相互看了一眼,这车上的人大多不相识,只要对方不认帐也不能确信是否和患者有什么关系。趁这当口,杜清朗从对方身边挤过去很快消失在车厢尽头了。

乘务员都带着塑胶手套,紧皱着眉头小心地把已然发胀的人抬到铺了塑胶纸的简易担架上去。这是刚才gj卫生部下达的紧急通知,这种细菌极具传染性,一旦感染需要进行紧急隔离。作为普通的乘务员来讲当然不愿意干这些事情,但是这是命令,“高级”命令呢,不仅关乎饭碗还关乎自己的身家性命。

郑飘飘从三人的神情中也猜出了这事态的严重性,她在苦苦思索着对策,但是却一样想不到。而杜清朗这时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旁边的小兰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对面的男子也禁不住缩到桌子下面低声地呜咽着。

过了一会,车厢里再次骚动起来,有几个大声嚷嚷:“到站了到站了,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但是回应他们的却是列车永不疲惫的机械的哐当哐当声。

“旅客朋友,大家好!鉴于此次受伤旅客急需救助,我们将争分夺秒赶往XX站,中途不停车,对给旅客朋友们造成的困扰表示深切的歉意。现在距离目的站大概还有四个半小时,请旅客朋友不要着急,…”

车上的骚动愈演愈烈:“为什么不让我们下车啊?”

“我们要下车,我打电话投诉你们——”

“快开门,我要下车——”

开始有几个乘务员还来安抚这些躁动的乘客,但是却发生了一场武力冲突,一个乘务人员被混乱的乘客打伤后便再没有派人来安抚。而是不断地发着类似上面的广播。随后又有一部分胆大的乘客跑到动力车厢去,均被乘警严厉控制挡了回来…

于是这一场由野狗误伤乘客的意外事故,不仅是让当事者异常恐怖的死亡,还在人们心中种下了一颗末日恐慌的种子。并且,这种子伴随着一条条冰冷的广播,在人们心中迅速发芽生长。

压抑了半年多的紧张情绪在这一刻完全地爆发出来,有些人受不了这样的恐惧,精神出现了恍惚甚至是歇斯底里,在车厢里面哭闹不止,更有甚者充满了攻击力,不仅乱扔乱砸东西,还见人就打就抓就咬…

一时间,人们因为自身的不可遏止的破坏能力,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在一部分大胆乘客的带头下,一大泼乘客浩浩荡荡的朝动力车厢冲去,看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郑飘飘感到心底一阵发寒。

人类最恐怖的灾难来源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那些闹事者从车厢的一头扫荡过来,把其他乘客的包裹皮箱之类的全部扯下来,把里面吃的用的上的东西全部搜掠一空,甚至是把座位上为求自保的人也拖出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郑飘飘紧紧地缩在座位上,生怕对方把自己扯出去,她知道当事情闹大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将是绝对的武力禁止,到时候就算是自己说是被强迫加入的也无济于事。

“啊——我不去,我不去…”一个男人拽住小兰的手臂,强行拖起来,后者抱住郑飘飘的胳膊使劲挣扎着,但是无济于事,还是被对方拖走了,甚至因为她的“不合作”换来更加粗暴的呵斥和大骂,将所有的恐惧和兴奋都发泄到她身上。有几个男的甚至是乘机对其上下其手,小兰哭喊着望向郑飘飘的方向,一方面企图对方的援手,另一方面大概也是想转移一下这些人的注意力祸水东引。

但是他们看到紧紧缩在角落里穿着粗鄙颤抖不已的人,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上前踢了一脚。郑飘飘始终把自己身子紧紧地缩在椅子和小桌子中间,不敢擅动分毫,面对这些已经失去了理智的人,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动,在极端情绪下的超越了人性范畴的东西,让她感到了一阵阵无力。还有刚才小兰被拖走看向自己的充满了怨忿的眼神,自己和对方不过萍水相逢,什么都不是,自己有伸出手的责任和义务吗?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面对这样的事情也是除了逃避外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而对方却毫不犹豫的将“祸水东引”…

“实力,实力,只有实力才能够保全自己,才有资格说保护家人…”

郑飘飘感到自己心里恐惧已然被极大的愤怒所取代了,这样的细菌感染固然可怕,但是也要感染了才会致命啊,而这群惟恐天下不大乱的人却像一阵瘟疫一般,比这细菌恐怖十倍不止。

那群“蝗虫”过后,车厢内一片狼藉,她挣扎着爬起来重新坐会椅子上。车窗外太阳白晃晃地照在大地上,铁轨一步之外就是悬崖峭壁,一片片荒芜景象在身边急速倒退。

要想从车窗跳出去无疑自找死路,开玩笑,两百多公里的时速,还有周围的乱石荒野,即便不会被撞死也会被列车急速前进产生的顺向气流卷进轨道里面…

郑飘飘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背脊发寒。但是看这事态,列车上肯定是呆不下去了,那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必须在zf派遣武力镇压到来之前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猛然她看到对面座位上冒出来一个人头顶,不停颤抖着,正是那个一直躲在桌子下面的干瘦男子。她突然感到心里一松,其实有时候这样的逃避或许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想到这里,她果断的从椅子下面拖出自己的背包,往肩膀上一挎就往车厢衔接地方走…如果说车厢上面有什么地方最方便藏人了,那自然是厕所里了。

就在她走到椅子转角的地方,一眼瞥见在行李架里面一个红蓝编织袋,这蓝白编织袋普通粗陋至极,竟然逃过了那群“蝗虫”的扫荡。中年妇人和带着孩子的男人已经在上一站下车了,干瘦男子的包被他当宝一样抱在怀里,难道这是那个叫小兰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一种无名的火,一把将编织袋拽了下来,没想到入手一沉,袋子嗵地一声掉在地上。

那个干瘦男子抬头看见动乱的人已经过去了,而郑飘飘却在搬这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晶亮的眼睛咕噜一转就窜过来,试探地朝郑飘飘问了一句:“你你干什么?”

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而且马上就要拖着袋子走了,他一把拽住编织袋一角,凶狠道:“这里面什么东西,要么一人一半,要么谁都别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