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三十多人的队伍中,三个青年男子围着一张破旧污秽的地图讨论着什么,一边望着前面乱七杂八的岔路口一边在地图上面指指点点。从他们身上的血污以及破败的衣服不难看出来这一路上的艰险,而现在严格的来说他们还没有完全走出城市的范围,现在天色渐暗,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的话这辆车里的老弱妇孺性命堪忧。

就在这时候后面的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发出激励的争执声,三人皱了皱眉头,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说道:“兵娃,你去看看。”那个叫兵娃的脸上有几分不耐,但是仍旧走向旁边的人群。

人群中有人发现他过去了,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抓住他的胳膊连推带搡的喊道:“兵娃来了——”“哦,对,兵队长来给我们评下理…”人群吵吵嚷嚷的让出一条路来。

蔡兵一看中间的情景便知道其中原由了,瞪着场中间的穿着整齐的母女两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怎么又是你们?你们不会又把分配来喝的水用来洗手洗脸了吧?”

穿着小花裙的十来岁女孩爹声喊道:“兵哥哥,我,我感觉手上黏糊糊的难受…”说着朝蔡兵扑抱过来。

一边的三十来岁年轻女人瞥了一眼旁边叫嚣众人,她一步三摇地走向蔡兵抱怨道:“我说兵娃,我不过是看你侄女手上脏的实在没办法,才稍微用了一点水,哪知道这些人就不依不饶的一副吃人样子。再说了,这些还不是用的我们自己的水么…”

没待女人说完,蔡兵有些厌烦道:“都不要说了——”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女人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一向好脾气的堂弟,旋即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轻蔑的样子。

蔡兵顿了一下,心里气闷不已,把扑在怀里撒娇的小女孩轻轻推开,闭着双眼深吸一口气。

准确的说他是一个孤儿,在几岁的时候父母便出意外去了,父亲有三个兄弟一个姐姐,父母出事后这些亲戚便直接将原本的家业分了,美其名曰帮他保管。小小的他自然无法阻挡这一切,随后便跟着爷爷奶奶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挨到长大,终于熬出来了就去给别人当搬运工…后来认识了一样打工的韩铁生,两人年龄相仿兴趣相投都是爽直宽厚的性格,随结为异性兄弟。

谁都没想到这次旱灾这么严重,持续时间这么长,尽管人们疯也似地备了许多的米粮,但是禁不住内心的惶恐和人与人之间的倾轧自行断了生路。

而蔡兵和韩铁生两人凭借一身蛮力闯出一条生路,恰时碰上了大伯儿子的妻子和女儿,也就是这一对母女。其实算来他们之间除了还有一个堂亲的名义在那里,这么些年来除了当初这些人分自己父母财产的时候在外根本就对他没有任何的帮助,只是他一向仁厚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那些迷失本性的人蹂躏,便一路将这对娇生惯养的母女带在身边。

可笑的是,这一堆母女不仅天经地义地受他保护,还处处埋怨这埋怨那…后来他们又遇上了韩铁生的大哥韩铁柱,三人一起朝城市外面突围,一路上遇到的逃难人也一并救了,到了现在已经有三四十人的规模了。

只是这母女两人仍旧没有改掉以前在家里养尊处优的毛病,这让蔡兵感到异常的无力。

蔡兵霍地睁开眼睛,看着地上还有一滩没有干的水渍,干裂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随即开口对女人说道:“好吧,既然你自己都说了这是用的你们自己分内的水,你,好自为之吧。”

“什么?喂,兵娃子你给我说清楚,啥子好自为之?你要搞清楚,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不要搞的亲疏不分哈…要是薇薇的爸在这里的话还用得着你管么?”女人连珠炮地吼叫道。

蔡兵没有理会叫嚣的女人,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准备转身走人。

这时候不知道韩铁生两兄弟什么时候过来的,韩铁柱看了一眼蔡兵,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扫了众人一眼,大声道:“以后各自管好自己的水和食物,掉了没有了吃完了一律自行负责,我们没有保护你们的义务和责任,不想跟着我们的可以自行离开——”

韩铁柱的这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倒进滚烫的油锅里面,顿时炸开了锅,人们吵吵嚷嚷的比刚才更加激烈。

“凭什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就是啊,你不管我们谁来管啊?真是没良心啊…”

“就是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世风日下啊…”…

三人被这些人吵的脑袋都快炸开了,摸着良心说,他们这一路上为了这些人受了多少的罪,而他们不仅没有一点感激,反而理所当然地享受他们的保护,现在不就是说了一句“没有保护你们的义务和责任”,这句话错了吗?这些人就这样歇斯底里,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韩铁柱脸色涨得通红,猛地大吼道:“不许吵了——”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旋即有几个自以为老资格的老头子老大妈不满嘀咕两声,引得又是一番议论。

这让三人非常的难过,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从刚才的茫然变得坚毅起来,这一路上他们共同进退已经建立了很深厚的生死情谊和默契,这个时候他们都知道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这些人不仅在进化兽侵袭或是啃噬者袭击没有一点帮助,甚至还拖后腿,等他们出生入死弄回了食物和水便哄抢一空,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甚至还为了自己过的舒适要求他们这那的…

现在两方的矛盾已然达到一个临界点,恰时被这样的形势一下子戳破,所以,两方因为自身的利益势必决裂…虽然这人性本质被赤果果的揭露开来有些残忍,但是不能否认,这却是生存下去的第一步,那就是认清形势,认清什么是人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取舍,抉择!

三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正想说的时候听到后方一条街道上面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以及叫喊声,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群人被三只进化兽围攻且战且退地往这路口时来,当里面一人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几十个人老弱妇孺都有时,毅然大吼道:“走,往大厅方向撤退——”

韩铁柱见这一群人虽然男女老少都有但是非常的团结,两两男子各自对付一头进化兽,剩下的五人对付另一头,连白发苍苍的老伯老太婆以及十来岁的小女娃都拿着一根铁棍子挥舞着,那场景虽然显得很狼狈,但是却非常默契有秩序。他们听了领头的一喊,有人回头看到远处的一大群人心里多想别人来帮自己但是还是依照指示往另一边撤退去。

韩铁柱三人对视一眼,一种叫感动和震撼的东西让他不能袖手旁观,那群人并没有看见这边有人就把危险引过来,就凭这一点,他就有出手帮对方的理由。更何况他权衡了一下现在的形势,只有三头进化兽,对方虽然应付起来有些吃力,看那团结的阵势,打死进化兽只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转身朝人群大吼一声:“谁愿意跟着我们共同战斗的就一起上,把那些畜生都干掉——”说着当先操起家伙朝那一群已经退到破落的大厅门口的人冲过去。

这时候人群骚动了,自然有些倚老卖老或是贪生怕死或是拈轻怕重的人开始抱怨,开始理所当然地抱着看热闹的姿势往旁边的大客车里面钻。还有一部分终究因为心里的纠结留在原地,其中有几个终于还是迈出了第一步,里面甚至还有两个女人,手里拿着铁棒跟着三人朝那三只进化兽冲去…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战斗场上形势立转,三头进化兽很快便被乱刀砍死当场。

那九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何虎他们从防空洞里面赶出来的郭峰等人,他们这时才稍微反应过来打算给这些帮助自己等人的人致谢,这一路上他们没少吃苦头,即便是遇到了幸存者没有给他们背后来一刀已算幸运,哪里还有主动这样帮助他们的呢?当郭峰眼神一下子落到韩铁柱两兄弟身上时,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老韩——”

“郭兄弟——”

“走,我们先上车出了这城再说——”

这是那种可以坐三十多人的大巴,刚才退缩的一部分人已经上了另一辆,这时剩下的一辆正合适这十多人坐。韩铁柱征求了一下郭峰等人的意见便果断地发动了车子朝其中一条狼藉的公路上开去。而另外一辆车上的人看着前面对他们不问不闻就自己开走了,怨忿地叫骂了一阵也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在落日的余晖下,背后的城市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像一只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等待着美餐的到来…

郭峰看着前面的景物说道:“这是去牛头山的方向吗?”

“嗯,我们看了下地图,那里是群山,我们在山上挖窑洞比城里那种水泥盒子好多了。而且那里地广人稀,正适合我们现在安生。”

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个年轻人突然道:“我认识一个同学,听他说好像就住在牛头山附近…”几人顿时把目光投向他,韩铁柱一看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正是自己在一个小区里面救出来的,叫张辉,当时对方正被一只啃噬者追的哇哇叫,没想到这次竟然能够主动站出来共同抗击进化兽。

“你那个同学叫啥子名字?”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郑天浩——”张辉身上从来没有承受过这么多的注目礼,有些干瘦偏黄的脸上有些紧张无措小声说道。

第三十八章 新的问题

更新时间2012620 12:58:11字数:3226

郑飘飘从城里回来以后便将自己关进了自己的石室里面,现在无论是粮食还是柴火或是防寒衣物等等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经过了进化兽突袭,以及小吴说的活死人、啃噬者、猎食者之类的,感到恐怖之余也让她对现在社会整个形势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这一切的一切都远比她的预期严重的多,自己这几个月一直都呆在山上除了一台无线电台外,几乎就与外界信息隔绝。

根据无线电台上面所说,其实当局已经尽量控制住了病毒的传播,但是连边缘的县城都出现了活死人啃噬者,说明事态并没有被控制住。她想起当时火车上那些被感染的人惨死样子,就禁不住背脊发寒。而且现在这种病毒还在不断进化,就像是一般的猫狗鸡鸭都在进化成凶残的怪物…

实力——要想在这残酷的现实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强大的实力,否则那啥要守护亲人守护自己将成为空中楼阁一样不现实。

郑飘飘静静地盘坐在自己的木板床上,慢慢地清理着思绪,把自己路上遇到的一切都一点一滴地重新梳理一遍。这可能和她以前经手那么多的合同客户有关,她必须要详细的记得客户的要求,客户的状况以及对方厂矿现状等等…这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工作,但是对一个合格的销售人员来将这却是必须的。那就是——条理,她必须把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一条条地理清楚才便于她做出正确的决定。

郑飘飘从空间里拿出那把尖刀,尽管石室里面漆黑一片,但是她仍旧能够感受到上面散发的阵阵寒光和凌厉的杀气。她想起了小吴,嘴角轻扯,这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啊,她感觉得到对方对她的关心和好意,这大概就是她在XX公司上班最大的收获之一吧。

默默地把尖刀复又收进空间里面,她的手上又凭空出现了一颗胡豆大小的菱形晶体,这正是从那进化野狗脑袋里发现的东西,当时只是觉得很奇怪,以自己敏锐的直觉,觉得这东西能够无缘无故出现在动物身上绝非寻常,再加上其光泽实在是好看的紧,便果断地收进自己的空间里面,而一路上奔波也没来得及去仔细揣摩其中玄奥。

而这个时候郑飘飘静静地盘坐着,心情平静无波,在极静中竟然感应到里面的一丝能量波动。她心里一喜,暗道这里面果然有玄机的。

一触及到和能量有关的东西,郑飘飘自然就联想到自己的修炼,自己的神奇空间。

只是该如何吸收这晶体里面的能量呢?

郑飘飘反复实验了几次都无法从晶体里面吸收能量给自身修炼,最后讪笑了下复又收进空间里面。只是这次她已经确信了这晶体里面蕴含一种特别精纯的能量后,以后但凡是遇到那些进化怪物都要近乎执着的敲开别人的脑袋去搜寻一番,从而成了一个有名的暴力敛财女。咳咳,当然了这样的性格也许在和平时期有点那啥的,但是在这样的末世环境里绝对是生存守则之一。

关于修炼,郑飘飘脑海里腾地冒出了那次不小心被病毒感染后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有自己的空间,她确信当时自己已经突破了空间的有一层封印…那温暖的充满了生命能量的水,让她多次都禁不住想再次去畅游一番,只是一路上都不得其法。这一次郑飘飘再次想本体进入空间,前面两次根本就不得要领,到后来她才渐渐感觉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朝自己推挤过来,而身体根本就无法抵挡,自然也就进入不了…

郑飘飘仔细回忆自己强行进入空间感受到的那种推挤力量,如果只是自己本体承受能力的问题的话,那么为什么她身体没有受伤?

平衡——

郑飘飘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词语来,经过反复推敲体悟,她终于知道了其中玄奥。一个可以容纳人的空间所需要的元素太多了,只是这些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便自然而然地融入了生活中,所以当要进入另一个全新的独立的空间时,才知道其中厉害。

郑飘飘将意识再次沉入到空间里面,这次看起来比以前又增大了不少,已经上百个立方了,那些棉衣货架等等杂物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在空间最底部,一层朦胧的雾气后面传来了亲切而熟悉的汩汩水声。郑飘飘心里大喜,自己的空间里面竟然有水!咳咳,上次虽然是真真切切在里面洗过澡,但是当时人本来就处在一种半昏迷状态,哪里有现在这么真切的感受到水声让人激动呢。

现在干旱还在持续,也就是说整个地球上已经连续高温干旱了十一个月了,即便是再有准备,想必现在也够呛了吧。但是如果自己空间里面就有水源的话,自己家人以后不是就多了一分生存下去的希望了么?

郑飘飘清理好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思绪,而后缓缓地再次沉静下去,放空心灵。体内的元气便自动地沿着经脉运转起来…这次相比以前的修炼更加的投入,而身体也炼化的更加彻底。

体内的元气带动更多的灰色能量加入到周天运行的行列中,并且在每次经过丹田的时候那灰色能量便逐渐地被转化为自身的元气。

当这种元气达到一定量的时候,郑飘飘就感觉体内有一股庞大的能量流沿着小周天快速地运转,速度越来越快,能量聚集的越来越多…她感到上半身一阵酥麻的快感,就在这时候听的“啵——”的一声,元气竟然化作一缕缕细流慢慢地汇入到丹田里面。

郑飘飘只觉得全身一片舒畅,她稍微感应了一下,自己的听力竟然比以前还要好,呃,不对,她猛然惊回,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三两步冲出房间,正好与迎上外面焦灼不已的父母和姐姐。

以前虽然自己入定后父母都会时常从门缝里面偷瞧自己,只要没事都会任由自己修炼,这次他们竟然三人都守在外面而且明显的精神焦灼不已,让她一下子就感应到了,于此同时,她敏锐的听觉竟然听到石室外面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吵嚷声音,完全是一种直觉,郑飘飘觉得父母和姐姐的焦急和外面的吵嚷关,于是也顾不得检视自己修炼的怎么样了便果断地恢复过来…最让她感动的是他们无论如何的着急,在她没有自动醒来之前都没有主动来叫醒她。

自从以前她对他们说过,在修炼的时候最好不要被打扰…他们就一直记得,以前是,现在遇到事情自己干着急也没有说要把她从修炼状态中拉出来…一种叫感动,一种叫幸福,一种叫温暖的东西让她感到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话说修炼的时候真的需要一个极安静的环境,最忌讳被打扰的了~)

在黑黑的石室里面,几人互相感应到彼此的气息。郑柔柔当先喊道:“妹娃,你你出来啦——”她的声音未落,贺小兰和郑志和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父母和孩子之间就是这样的,孩子小时候父母就是天地,而孩子长大了,父母老了,孩子就是父母的天地了…两人急急道:“娃,你你,我们在外面是不是影响到你修炼了?你没事吧?你身上怎么了?”

经母亲一提醒,郑飘飘才感觉自己身上果真有些黏糊糊的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很,感应到三人对自己关切之情,她轻轻笑道:“没事,我这应该是身体排出来的杂质。”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人来到外层石室,三人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郑飘飘。

后者听了大惊,自己竟然这一次整整修炼了七天,以前最多两三天。还有一点就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讲,在没有任何食物和水补充的条件下七天就是人体生命的极限,而自己这个时候除了有些饿以为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咳咳,除了身上黏糊糊的东西外,她甚至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一次又进阶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进阶的喜悦,她便被三人下面的话惊呆了。

“昨天傍晚的时候你堂哥一下子带来了几十人,说是从城里逃难的人,要在我们这里找个安身的地方。他跟那些人说我们这里储存有食物和水,也有宽敞的窑洞,那些人便硬是守在这里要进我们的窑洞…我们已经拿了一袋子炒熟的蝗虫给他们了…”贺小兰说着说着委屈的直抹眼泪。

“还有好不容易攒下的一桶水都给他们了,竟然还吵吵嚷嚷叫骂…”郑柔柔气呼呼道。

郑志和神情有些沮丧,他知道这其中有很大关系都是因为上次他们把大哥和大娃前任婆婆气走了有关。郑飘飘安慰了三人几句,也顾不得换衣服那啥的了,因为现在外面的人已经闹的要拆窑洞了,心里一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且不说现在父母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帮助这些人,他们竟然还不知足,不懂感恩,还想把自己家人生吞活剥了不成?这些粮食都是他们拼了命才从蝗灾里面夺的口粮,水也得来不易,要不是她无意间发现了一点渗水,她们现在都不知变成什么样了…

而郑天刚凭什么一句话就把自己一家人都卖了…难不成听了那郑天刚的一句话就应该要把自己所有一切无偿捐献出来么?

这个颠倒的世界…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

第三十九章 矛盾激发,悟

更新时间2012621 12:58:20字数:3252

窑洞外的呼喝声吵闹声愈演愈烈,已经在开始拆窑洞外面的门了。

郑飘飘对三人招呼了一声,叫他们都呆在里面把门上好,没有她的话就别出来。三人担心犹豫踌躇了半响还是听从郑飘飘的话,他们要是有办法的话也不会到她石室外面守着了…

而郑飘飘自己右手唰地一声凭空出现一把黑沉沉的尖刀,一把打开外层石室的门,来到窑洞的入口处,那些人已经把窑洞门拆松了,郑飘飘一怒,“嘭——”的一声一脚将门踢飞开…

适时正有四五个壮汉拿着各种工具在狠命撬门,被郑飘飘这突然一脚踢飞开的门直接挡飞一丈远,尽皆蹲坐在地,被坚硬滚烫的地面戳的生痛。

外面围着的人也被这阵势惊了一下,只见一个全身黑糊糊的人影蓦地冲窑洞里面冲出来,右手拿着一把尖刀气势汹汹的样子。

郑飘飘站在窑洞口大喊道:“谁敢拆我家的窑洞?谁——”她声音虽然杀气腾腾,但是人们还是听出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根据他们一贯的认识,觉得女人就那啥的,所以有些反应过来了便指着她道:“你是哪个?我们都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你们囤积了那么多水和粮食就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了渴死了都不闻不问下?都是些啥样的人啊,乡巴佬——”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郑飘飘,让已然愤怒不已的她对这些人彻底失望。话说人心都是肉长得,她郑飘飘虽然不是圣母样的烂好人,但是也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咳咳,当然了是在自己有那个实力有那个条件下的话了。

且看这些人一个个气焰嚣张而且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没有吃饱饭的样子?看着院坝边上扔着的焉哒哒的蛇皮口袋她心里便明白了,敢情这些人一天时间就吃完了整整一口袋的蚂蚱了,那可是自己一家一个月的口粮啊…

这些人明眼看着是落难者却一点也没有落难者的觉悟,也根本就不值得同情!看这些人的势头大概是看自己只有一家人孤立在这个大山上,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把自己抹干吃尽吧。

郑飘飘扫视了一圈众人,除了刚才被自己一脚踢飞门板被砸到的四个人还赖在地上哼哼唧唧外,其他的人分成了两拨。其中一拨气势汹汹的要找自己算账的样子,里面老弱妇孺占了一半,在十来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带领下跟着朝郑飘飘呼呼呵呵的,甚至还有几个老大爷大妈级别的人物对她指手划脚,唾沫横飞指责她“没有一点公德心”“不尊老爱幼”“要遭报应”“要挨雷劈”…有几个妇女看见对方只是一个女的时候也来了精神,而且看对方比他们更加龌龊狼狈的样子更是骂的一个欢哦…还有另一批大概二十来个人则守在后院的新搭建的帐篷旁边,虽然没有加入到对郑飘飘的“讨伐”行动中,但是也没有阻止这一场“闹剧”。

郑飘飘大抵心中有数,看见有三四个男子仗着自己人多,胸脯拍的咚咚响一步一步朝她靠近:“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啊?你这个天杀的,你以为拿把刀就了不起啦?…”他们笃定这个龌龊的女子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只是在唬人,其中一个甚至伸手就对着对方鼓起的胸部一把推去,带着一种戏谑一种挑衅…

他的手刚刚碰到,呃,貌似还差那么0.001毫米,他蓦地觉得右手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眼前一花便飞了出去…

旁边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嘴角一股温热腥咸的味道,下意识舔了一下——血,竟然是血。

几人刹那反应过来,惊恐地哇哇大叫。那个被一下子砍断了手臂的男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下那气势汹汹的人群才算是彻底被镇住了,全都盯着郑飘飘手上还在滴血的尖刀,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邋遢的穿的又“土”的乡巴佬真的动手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人群再次像炸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郑飘飘冷眼看着这些丑陋的嘴脸,什么叫廉耻?什么叫感恩?什么叫善良?什么人性?神马都是浮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若说是生死存亡边缘的挣扎还说的过去,但是他们现在的样子纯粹就是想把自己一家人抹干吃尽。郑飘飘突然觉得自己父母把好不容易收集的蝗虫和水给这些人纯粹就是浪费啊…

刹那间她像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局现在还没有大规模的派遣军队来进行救援了,试想一下,即便是把这些人救到基地里面去了又怎么样,不过是拉回去了一大堆吃饭还要叫嚣的嘴而已。她从心底为这些泯灭了人性的人感到一种悲哀…

就在她感慨的这档口,人群再次暴动,那些倚老卖老的老头子老大妈的结队朝她逼近:“杀吧,你这个畜生,你有本事把我们也杀了吧,你这个挨千刀的,你要遭报应,你要遭天谴的——”

郑飘飘下意识地把手里的尖刀紧了紧,突然间她感到这些嘴脸多么的丑陋,老人,孩子,女人,男人…感情父母拿出的粮食不是浪费了,而是喂了饿狼了。

杀么?当这个念头一起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心甚至是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栗。她这一生遇到最惊险的事情除了在火车上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腐烂成一滩脓水,就是独自对战过一头进化的野狗…而人,在县城遇到的“猎食者”,让她感到对人性的绝望。尽管心里愤怒,尽管心里已然不把这些人划在“人”的行列,但是自己手上的尖刀颤抖着始终没能挥出去…

“打死这个没良心的畜生,我们去把他们的粮食分了——”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顿时把已经暴走的人的情绪退向了一个顶点。

人们笃定这个女人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所以都大胆地拿着身边的武器朝郑飘飘冲了过来。

在另一边一直“看戏”的人终于有些站不住了,大喊着想要阻止这些疯狂的人,但是那声音那力量太弱了…他们突然感到有些悲哀,自己一路上救的这些人错了吗?他们怎么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人原来具有如此强的战斗力,只是,这不是用在对抗啃噬者猎食者身上的,而是用在这个还给与了他们食物的恩人身上…

郑飘飘看着疯狂的人群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朝她快速逼近,眼里竟然渐渐有些模糊了,而脑袋也有刹那的空白…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啊——”一个窈窕的人影从窑洞里面一下子窜出来,将马上就要落到郑飘飘身上的铁棒西瓜刀一下子挡开。

郑柔柔挥舞着钢钎,把靠近的武器尽皆打落,那些没来得及退的人也被一一扫倒在地,一时哀嚎不已。

郑飘飘回头看着姐姐,泪眼婆娑,刚才要不是柔柔把那些挡了回去,她已然交代在这里了,原因却是因为她一时的优柔寡断…

郑飘飘仰天长啸:“天呐,这究竟是为什么——”

郑柔柔知道妹娃毕竟心底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在她眼里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呐,既不是活死人,也不是“猎食者”,更不是进化兽,而是助长声势的人呐,所以她不能像割韭菜一样对他们下狠手。她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看见郑飘飘在情绪激烈变化的瞬间,她猛地跳到前面,把铁钎横在身前,虎视眈眈地扫视着众人,眼里充满了决绝的光芒。

刚才有不少人在混乱中被铁钎扫到,身上立马出了血印子肿的老高,现在都有些忌惮地往后面缩,但是嘴巴上却依旧不依不挠。

过了好一会,郑飘飘迷茫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渐渐变得坚毅,看向叫嚣的人群也变得冷漠。其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无喜无悲,就像是面对一群猫啊狗的…

人群的叫骂声渐渐弱了下来,都感应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凌烈气势,还有,杀气…都不自觉地往后面缩。

郑飘飘慢慢朝前面走了两步,把手里的尖刀一挥,冷声道:“看在你们还披着一张人皮的份上,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们,我家里的确还有两袋蝗虫。但是那是我们的口粮,你们不理解在铺天盖地的蝗灾里夺食的艰辛那也没有资格要求别人的给与。而现在你们不仅要了我们赖以生存的口粮,还对我们呼呼呵呵,为什么?凭什么?——

“从这一刻起,谁要是胆敢再靠近窑洞口十米,我定当要他有来无回!”

也许是郑飘飘的话太多了,也许是她一个女人尽管有杀气,但是还没有足够的威慑力,所以人群静了一会再次躁动起来。有个三十四来岁的男人大着胆子喊道:“你说只有两袋就只有两袋?你拿出来让我们看看…”他的话还没说完,觉得已经吐到喉咙口的话竟然吐不出去了,随着一丝凉意,喉咙口冒出呼哧呼哧的风声,霎时血沫如同漏水的管子一般喷射了出来…

不知耻——

“谁再敢闹事就是他的下场——”郑飘飘将还没有倒下去的那人一脚踢向人群,顿时引来一场惊恐的尖叫。

而此时的她已然对这些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了,就像是第一次击杀了进化野狗一般,习惯那种恶心就好了。咳咳,其实在她心里这些人的嘴脸比那野狗还要恶心许多,经历刚才的风波,她真的已经将这所有的一切想通了,就像是以前对背叛侮辱自己的刘悦一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四十章 生存之争

更新时间2012622 12:58:42字数:3255

“啊——杀人啦——”

这一次是终于杀人了,郑飘飘心安理得地承受着这些“人”狠毒的吃人的目光,她轻飘飘的一一扫过。

冷漠,绝对的冷漠,让这些嚣张不已的人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在一边“看戏”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上前两步,神情还算诚恳道:“对不起,是我们打扰了你们的安宁,但是我们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现在山下全是进化的野兽盘旋,我们根本走不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郑飘飘偏过头冷冷道。在自己窑洞口守了一天多时间,这些人肯定也在的;刚才的暴动,自己差点枉死,他们也是冷眼旁观,大概也是存了想进窑洞搜掠一番的心思。尽管没有直接与自己对撞,但是这样在一旁司机而发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她扫了一圈众人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听着,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立马滚出我的院子,否则我将不客气——”

“你怎么能这样?”

“我们出了这里到那里住啊?”

“我们吃什么?”…众人埋怨着。敢情别人就是理所应当地为他们好…

“再说一遍,谁要是胆敢留在这里闹事,这就是他的下场——”郑飘飘大吼道。

“我们没有帮你们的义务,更不可能舍弃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生命来成全你们生存的欲望。你们所作所为已经消耗掉了我所有的善念和底线,我再说一次,十分钟,十分钟后,谁要是还守在这里,我一点不介意在这把刀上添几条卑贱的性命——”

一直“看戏”的人当先开始拆帐篷收拾东西陆陆续续退去,而这边的人骂骂咧咧,诅咒着也不甘地离去…只是地上留下了那具尸体,看来即便是在这些人中,他们自己也是凉薄的,连自己同伴的尸体都放弃了…

一场悲哀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飘飘和柔柔两人相对沉默良久,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一种叫坚毅一种叫冷漠的东西,不是对自己的亲人,而是对这些披着人皮的“人”。

如果,是说如果的话,今天她们没有用这样雷霆手段,没有一身的本领,不仅郑飘飘交代在这里,柔柔还有父母可能都会被这些疯狂的人群撕来吃了…

善良仁慈并不是对所有的生命都适用的,就比如这时候,那阵势,她们即便是把自己所有都拿出来也不能满足对方膨胀的理所当然的欲望。

在外层窑洞里面,四人围坐在石桌旁边沉默良久,经过这一次事件,让他们对现在整个形势再次有了更加深刻的教训,现在人的思想已经完全不能用“和平”时期的思维去揣摩了。那种曾经“无伤大雅”的自私冷漠残忍暴力在这个时候被无限的放大,甚至是因为没有强制性的法律约束没有了伦理道德底线,让他们彻底的迷失了自己的人性。

一个没有了人性的人,还能称之为“人”么?

这是一个问题。

不仅郑飘飘和郑柔柔需要想明白这个问题,贺小兰和郑志和也必须弄清楚。咳咳,就像前面说的那样“闷骚是有遗传的”,所以,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挣扎后,他们的思想也终于开窍了,虽然没有两娃的那么凌烈,但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会擅自拿出自己的食物来了…这虽然送出去的是一片好心,但是收获的是别人贪婪和理所当然的一味索取。

想明白了这些问题,贺小兰便起身去做饭了,这一次弄得特别丰盛,弄了一大碗干炒蝗虫,一人一碗压缩饼干糊糊,还特地开了一盒罐头。咳咳,这虽然不能和以前相比,但是比平时最多只有这三分之一的分量却要多的多。她心里已经想通了,与其自己千节约万节约从牙齿缝里省下来给那些白眼狼还不如自己吃个饱饭。

一家人很有默契地默默享用着这顿美餐,至于还有一个最紧要也最敏感的问题却是谁也说出来。

都想到这些人肯定和大伯家有关,但是知道了有能怎么样?也不能跑过去把别人咬两口…只是他们现在不仅是在心里还是在感情上都彻底地与这样的“亲戚”决裂了。所以后来他们再打“感情”牌的时候,连郑志和也无法说服自己对他们的原谅。

郑天刚一个人坐在密室里面,手指端有节奏地敲击在面前的书桌上面。自从上次父母和大姨他们从那卑贱的家里回来后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便将当初的好奇以及谄媚等等心思全部收起来,恰好没两天遇到了村人带了几十个城里人来找他。一方面对方的人多,村人不敢恣意“搜身”;二是他们说认识郑天浩,在他们眼里凡是跟郑家沾上边的都不好惹,所以便直接带了过来。

这一群人也就是从县城里突围的韩铁柱等人,而后被郑天刚一阵糊弄,“热情”地把他们带到山上,并信誓旦旦告诉他们那里存储有很多的粮食等等…

他们来到郑飘飘他们的窑洞外面的时候,果真有人热情地给他们一大袋的干炒蝗虫还有一大桶的清水…于是很自然的,他们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很自然的享受别人对他们的恩赐。或许在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些感恩在里面,当另外一群人见这里人对他们要求住窑洞要求更多的食物和水没有满足的时候,就企图强行进入搜掠等等…直到后来失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韩铁柱他们主动撤退并不是说他们心里有多愧疚,更大程度是还是对对方身手的忌惮,他们从那把尖刀上看到那个龌蹉女人不一样的一面。

对于后来发生的一切郑天刚自然不知道,他的目的就是将这个大包袱引向那家人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