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门外正是阿尔伯特。

他手中端着一只餐盘,其中摆放着几盘精致小菜,可谓色香味俱全。丁萱肚子很没骨气地响了两声。她毫不脸红地笑道:“肚子有些饿了。”

“你修炼了整整一个星期,滴米未进。”阿尔伯特说,“是该饿了。”

“一个星期?”丁萱一愣,“居然有那么久吗?”

“久?”阿尔伯特笑了,“别人闭关,通常都是几年。你才一个星期,也能叫久?”

丁萱扯了扯嘴角,除了在树中的二十四年,她还没有长时间闭过关,说起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升到七阶的。想来也太容易了一些,天禄果然是一种开挂的生物啊。

“来尝尝吧。”阿尔伯特将餐盘放在桌上,“尝尝我的手艺。”

丁萱一愣:“你自己做的?”

“我们这个宇宙,女人稀少,非常娇贵,是不会做饭的,所以每个家庭都是丈夫们做饭,这是每个男人的必修课。”阿尔伯特柔声说。

真是个美好的宇宙。丁萱拿起餐刀,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凝:“好好吃,入口即化,简直就是舌尖上的艺术。这真是你做的吗?简直可以媲美大厨了。”

阿尔伯特笑得温柔:“你喜欢就好。”

被分派去出任务的杰森一脸怨念地想,可恶的阿尔伯特,那明明是我做的,居然敢抢我的功劳,咱们走着瞧。

丁萱在阿尔伯特温和的目光中将饭菜吃完,要是平时,被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一定会食不知味,但这饭菜太美味了,几乎让她忘记了一切。

这个宇宙真好。她在心中默默说,修炼资源这么充足,还有这么美味的美食,更有这么温柔的男人,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等等!

她猛然醒转,将餐刀一扔,怒道:“你在饭菜里放了什么?”

阿尔伯特依然面带微笑:“别生气,萱萱,这是我们首都星的特产——丘比特的肉。”

“丘比特…”丁萱脑袋里闪过神话传说中那种拿箭到处乱射的婴儿形象,顿时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一阵干呕:“你,你们居然吃人…”

“人?”阿尔伯特奇道,“丘比特是一种动物啊,没有灵智,它很稀有,肉质鲜嫩可口,吃了之后能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说着,他打开自己的腕式智脑,跳出一张蓝色的三维立体屏幕,一只长得像猪,却只有泰迪犬一般大小的动物出现在屏幕上。

丁萱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宇宙的人不是食人怪。

0251、恩将仇报

“萱萱,议会鉴于你的卓越贡献,准备对你进行表彰。”阿尔伯特说,“会由元首亲自为你颁发国会卓越勋章。”

“有奖金没有?”丁萱漫不经心地问。

“…没有。”

“那不去。”丁萱说,“从汉娜星到首都星一定很远,那么远就拿一枚勋章,多不划算。”她的心中还在记挂着天山上的秘境。

“现在你已经在首都星了。”

“什么?”丁萱一惊,扑到窗户旁,往外一看,极目望去,是一片广袤的军事机场,天空蔚蓝,机场外有山水清秀,树木葱茏,与汉娜星的确大不相同。

“汉娜星在这次的战争中毁灭了。”阿尔伯特说,“从核心中裂成了两半,所有设施都毁了。议会命令第一兵团撤回,你在闭关,我们就自作主张,带你回来了。对了,因为你是第一兵团所雇佣的雇佣兵,而且是立了第一大战功,按照联盟法律,第一战功者不接收奖励,那么所有人都不会接收奖励,因而,如果你不能参加这次授勋的话,第一兵团的所有奖励都无法颁下,这是从上古时代就流传下来的规矩。”

丁萱无奈,既然来都来了,就四处看看吧,这个宇宙的修炼资源如此丰富,她要大采购一番,带回地球,即使自己用不上,也能卖高价。

阿尔伯特十分贴心地说:“萱萱,指挥舰很快就要进行全面维修,你不如搬到我家去吧,我在首都郊区有一座庄园。”丁萱正要拒绝,阿尔伯特又补充道:“我家庄园中种了不少灵植,有很多是外面买不到的。”

丁萱一脸纠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经不起诱惑了呢?

阿尔伯特的庄园极具风情,蓝瓦白墙,山水秀丽,果然如他所说。庄园背后就是一座种植园,园子里有不少相貌英俊的少年在劳作。

“灵植园的工作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必须要天赋在六阶以上的少年才行,他们身上的气息纯粹而清明。最适合侍弄娇嫩的灵植。”阿尔伯特向她介绍。

“先生。”一位身穿劳作服的少年走过来,他长得非常英俊,乍看之下只觉他的脸上都晕着淡淡的光晕,让人目眩神迷。

“这是荼。”阿尔伯特对丁萱说,“是灵植园的管理者。”

荼冷冰冰地看了丁萱一眼,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一抹深刻的仇恨,她摸了摸鼻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阿尔伯特看起来不像是喜欢男人的样子,难道只是这个少年的单相思?

没想到。她居然会招惹美少年的嫉妒,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狗血。

“这座灵植园是我私人的。”阿尔伯特说,“你可以随意选择,只要你喜欢的,我全都送给你。”

丁萱也不客气。将整座灵植园都扫荡了一遍,上了年份的、品级高的,全都收入囊中,阿尔伯特似乎一点也不心疼,随她拿,似乎还有些乐在其中。倒是那位名叫荼的美少年,眼中的阴鸷越来越深。仿佛一把刀,要将她千刀万剐。

丁萱直接就当他不存在,也不知收了多少灵植,带着美少年的仇恨,两人从灵植园出来,到庄园的花厅喝下午茶。

整个花厅都是玻璃制成的。上面爬满了漂亮的藤蔓植物,花开得一朵一朵,却一点也不显得喧闹和俗气,两人坐在花下喝茶,上好的白色骨瓷。配着精致而灵气充裕的甜点,这个宇宙真是美得叫人心惊。

喝完杯子里的红茶,她一伸手,三颗金属球便出现在她的手中:“这个就当做是买刚才那些灵植的钱吧。”

这些灵植在地球很值钱,但在这个宇宙也就一般而已,这三只机关兽,怎么也都值了。

阿尔伯特将那颗金属珠子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笑道:“这就是战争中那些傀儡兽?”

“是的,用青金和澜金制作而成,我更喜欢叫它们机关兽。”丁萱说。

阿尔伯特淡淡地笑了笑:“你一定要和我这么见外吗?我说过,我的东西都是你的,你都可以拿去。”

丁萱顿了顿,将骨瓷茶杯放回桌上,抬头看着他,说:“正好,我也想跟你好好谈谈。阿尔伯特,上次那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我有男朋友,我们很相爱,我也暂时不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她停在这里,想了一下措词,“阿尔伯特,我和你…没有感情,我们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是我…我没办法爱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咬了咬牙,她还是将最伤人的话说了出来,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这么一直纠缠着,还不如一次把话说明白,免得以后会有更多的麻烦。

阿尔伯特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那么沉静,静得仿佛一片空洞,只剩下白茫茫的世界。

丁萱被他看得全身发毛,试探着喊了一声:“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似乎回过神来,低头轻笑了一声,不知为何,他的笑容明明很平淡,丁萱却从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很深很深的绝望。

那神情令她有些不安。

“我知道,萱萱。”阿尔伯特说,“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但我对自己有信心。”他抬起手,在她的心口指了指,“我相信,你一定会深深地记住我,将我深深地刻在你的心里。”

丁萱无奈地摇头:“我…做不到。”

“你会做到的。”阿尔伯特坚定地说,“我很快就会证明给你看。”说到这里,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容,站起身道,“我还有不少炼器材料,你要不要看看?”

刚刚拒绝了他,丁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阿尔伯特道:“没关系,你的机关兽和炼成的装备我都有兴趣,就当做是做生意吧。”

丁萱心里这才舒坦了一点,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庄园的地下仓库。

又是一番扫荡,或许是觉得对不起他,这次丁萱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翻找了出来,其中有两件还是完美紫的装备,阿尔伯特都一一收下,并未再说其他。

但是,丁萱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多,她总觉得阿尔伯特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她摇了摇头,反正明天的授勋仪式结束,她就直接回地球去,阿尔伯特,能做朋友就做朋友,做不了朋友,就当陌生人吧。

这个晚上,丁萱继续如饥似渴地吸取混沌元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混沌元气似乎比昨天的更稀薄了一些,虽然只是淡了一丝丝,但以《天应心决》的敏感,还是有所感觉。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修炼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身穿纯黑军装的阿尔伯特便来接她,他站在阳光下,肩膀上的金星熠熠生辉,看上去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在看到他的刹那,她竟然没来由地有了一丝心动的感觉,但她立刻将那丝心动压了下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联盟的政治中心,在首都星的赤道上,那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造型十分古朴,据说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建成,那个时候联盟还是二级文明,如今已经成为了六级文明,可以说,这座名叫圣城的宫殿,见证了联盟的历史。

飞车一路开进圣城,停在圣城的大厅外,阿尔伯特带着丁萱一步步走进厅内,大厅里的仪式十分隆重,联盟的首要官员都已经到了,第一兵团的将士们都列在两旁,每个的表情都很庄严肃穆。

联盟的元首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一件华丽而隆重的礼服,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台子上。

“去吧。”阿尔伯特轻声说。

丁萱沿着长长的红地毯走上台子,来到元首的面前,元首慈爱地微笑,从铺了红丝绒的托盘里拿起一枚金色的六角勋章:“丁萱女士,你对联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为此,联盟议会一致通过对你进行最高规格的表彰,现将这枚国会卓越勋章颁发给你,你的家族将被授予大贵族的称号。”

丁萱笑了笑,可惜,她在这个宇宙没有家族。

说完,元首就将勋章别在了她的左胸膛上。

“对不起。”元首低低地说,“这是为了整个联盟。”

丁萱一惊,胸前的勋章猛地窜出一道强大的电流,直接击入了她的心脏,她顿时觉得浑身麻痹,力量仿佛被禁锢了一般,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身体不住地发抖。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列席的第一兵团将士们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冲过来,却被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拦住。

高高的穹顶上降下一只巨大的金属笼子,轰隆一声将她笼罩其中,圆形台子开始动了起来,发出低沉的咔咔声,迅速沉入地下。

丁萱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混乱之中,她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阿尔伯特,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仍然那般平静。

“我说过。”他淡淡道,“我会让你记住我,在心里深深刻下我的影子,不管是爱我,或是恨我。”

0252、阿尔伯特的牺牲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仍在那只金属笼子里,被吊在半空,她从笼子往下张望,下面是极深极深的深渊,深渊里有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已经很微弱了,但她很奇怪地居然有种亲近之感,仿佛那团光芒中,有什么东西和自己血脉相连。

胸前的徽章还在萦绕着细小的电流,她猛地抓住,用力扔在地上,抬手一道能量波朝金属笼子扫过去,但笼子上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一触碰到那道屏障,就会被反射回来,他被自己的能量波扫到胸口,低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别再挣扎了,这只笼子是远古之时的天禄族大能留下的,你逃不掉,只会伤害你自己。”半空中突然出现一道三维立体屏幕,阿尔伯特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丁萱咬牙切齿地望着他:“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知道我们的宇宙为什么灵气这么浓郁,修炼资源这么丰富吗?”阿尔伯特问。

丁萱瞪着他,没有回答。

“我也是在几天之前才知道原因。”阿尔伯特说,“并不是天道对我们这个宇宙格外宠爱,而是在数万年前,曾经有一只纯血天禄来到我们的宇宙,以本体的形态,而不是人类的形态。他已经非常苍老,一直在寻找安葬之地。后来他选中了这里,在这深渊之下,是沸腾的岩浆,他在油尽灯枯之时,从这里跳下去,将尸体完全融于岩浆之中。但他没有想到,他的尸身让这里的岩浆发生了变化,它体内的能量直入这颗星球的核心,与这颗星球,不,不仅仅是这颗星球。而是与整个宇宙发生了某种联系,从那之后,天地灵气越来越浓郁,各种灵植疯长。才会有联盟的今天。”

说到这里,阿尔伯特顿了顿,说:“下面的那团光,就是天禄死后,所形成的能量光团,现在这光团越来越弱,也许不过多久就会消失,天地灵气也越来越淡薄。原本我们以为,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但你出现了。”

丁萱觉得胸口一阵阵发冷。深深地望着他,忽然露出一丝惨笑:“你们想要把我扔下岩浆,让我成为新的能量光团?”

阿尔伯特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她咬紧牙关。眼中怒火燃烧:“是你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不是。”阿尔伯特说,“他们用你用过的餐盘化验dna,意外发现了你纯血天禄的身份。”

丁萱忽然低下头,哈哈大笑,几乎笑出泪来:“我救了你们,你们却要杀我,好。好个恩将仇报!”她抬起头,面色冰冷,“阿尔伯特,是我错信了你,死亡,就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阿尔伯特长长地叹了口气。关闭了三维屏幕。

丁萱坐在笼子里,抱着自己的双膝,心头各种情绪涌动,悲伤、痛苦、愤怒、仇恨,全都纠结成一团。女人就是自以为是。以为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你,甚至上过牀,就认为,他就算不会为你遮风挡雨,至少也不会害你。

但她错了,大错特错,男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他或许是爱你的,但他绝对不会因为爱你,就放弃他所想要的一切。

他们惯会尔虞我诈,向上攀爬是他们的天性,就算他真心爱你,在需要将你当作垫脚石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她一直不敢相信别人,因为她害怕被背叛,到最后,她仍然是栽在了男人的手上。

真是可笑。

金色光团之下,红色的岩浆在涌动,冒起一个个气泡,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焚烧味道。

被关在这奇怪的铁笼子里,她连试炼空间都不能进去,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咔咔咔。”头顶悬挂着铁笼子的锁链发出金属摩擦声,缓缓下降,她惊得骤然站起,心中焦急,怎么办,必须想个办法逃出去。

当铁笼降到一定的高度,忽然停了下来,她回过头,看见阿尔伯特不知何时来到铁笼外,脚下踩着一张芭蕉叶,悬浮在半空。

丁萱冷笑道:“怎么,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阿尔伯特在笼子外静静地望着她,不知为何那眼神令她有些心惊。

“我告诉他们,我要来见你最后一面,他们才允许我进来。”阿尔伯特平静地说,“萱萱,你要知道,整个宇宙都在向我和我的家族施压,我有很多的不得已,并不是真心要背叛你。”

丁萱扯了扯嘴角:“不得已,这是男人最喜欢用的借口,说到底,不过还是自私作祟罢了。”

阿尔伯特看着她,沉默了片刻,说:“这件事本来是联盟最大的秘密,只有每一代的元首才有资格知道。我也是在几天之前才知道,在这几天里,我一直在试炼空间里寻找一个万全的办法,既能让你活着,又能让这个宇宙继续保持浓郁的灵气。”

“你所找到的最后结果,仍然是牺牲我,对吗?”丁萱嘲讽道,“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尽了全力,只不过失败了。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让你的心灵稍微好受一点吗?”

阿尔伯特叹了口气:“我找到了办法。”

丁萱一惊,急忙道:“什么办法?”

阿尔伯特没有说话,静静地、最后看她一眼,然后打了个响指,那条挂着笼子的钢铁锁链竟停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往上升去。

丁萱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阿尔伯特,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的血统是百分之百,而我的血统,是百分之九十二。”阿尔伯特忽然说,“他们都以为,必须是纯血天禄才可以,其实,只要具有天禄血统的人都可以,只不过,如果血统纯度只有百分之九十二,那么最后的灵气浓度,只有纯血的百分之六十左右。百分之六十…”他淡淡地笑了笑。“已经够了。”

丁萱忽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阿尔伯特温柔地笑起来,“你觉得我不是那种会为了你。或者整个宇宙牺牲的人?萱萱,我是个军人,这本来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事情,与你无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你卷进来。但我也不能将我的家族和这个宇宙弃之不管,萱萱,不管别人如何看我,都不会有人比我更爱星际联盟。”他的脸色变得肃穆,“我承认。我对你的爱,比不上星际联盟。”

“滴——滴——”尖锐的警报声在头顶响起,一声连着一声,如同催命的符。

阿尔伯特抬头看了看,大批的军队已经从各个方向攻过来。正在想办法打开通往这里的通道,但在他进入的时候,他就已经将一切锁死,并且加上了图腾禁制。

虽然他很少铭刻,但他可是真正的高级铭刻师。

“真是…令人心寒啊。”他自言自语道,“我们的通话都被他们窃听到了,哪怕是百分之四十。他们也不愿意舍弃吗?”

他将手伸进军装里,拿出一枚戒指,那是产自系统里的空间类装备。

“我的全部家当都在这里了。”他抬手一扔,戒指落在丁萱的手中,“赛达战队里就我一个钥匙持有者,我死了之后。赛达也就完了,其他人我都不担心,只有杰森,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萱萱。你要对他好一点,你不爱他没关系,只希望你能够多多照拂他,我也就满意了。”

丁萱望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几分钟之前她还恨他入骨,现在心中却像有针在刺一般痛,痛入骨髓。

“或许…或许还有别的办法。”丁萱说着这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让她觉得自己无比虚伪。

阿尔伯特笑了,不再操纵着芭蕉叶随着铁笼子上升,丁萱俯下头望着越来越远的黑色人影,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睛里冒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直到,再也看不见。

巨大的能量洪流从地心深处的岩浆之中迸发开来,却无比的温和,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空气里的灵气更加浓郁了,如有实质。

几乎与此同时,岩壁上忽然开了好几个洞,一道道钢铁桥梁从洞中伸出来,全副武装的战士鱼贯而入,这些竟然全都是异能者,最高的达到了七阶中级。

不得不说,这个宇宙的人,在修为上是很高的,连阿尔伯特布下的禁制图腾,都能够强制打破。

在修炼资源上,无论哪个政治派别,都出奇的团结,只可惜,他们已经来晚了,阿尔伯特跳入了岩浆之中,新的金色光团已经形成,即使再把她丢进去,也于事无补。

咔哒。

铁笼子的锁忽然开了,毫无疑问,这是阿尔伯特送给她的最后礼物。

她朝那些痛心疾首的异能者们看了一眼,运起《天应心决》,很快就进入了试炼空间,那些怒骂和喧嚣,都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她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无表情,一动未动,吉斯却远远地站着,根本不敢过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小姐,竟然也会有这么可怕的时候。

0253、自暴自弃的杰森

丁萱想要杀人,想要拿着她的光流莲花剑,用锋利的剑刃割破别人的喉咙,强烈的暴力欲令她睚眦欲裂,眼睛中充满了血丝。

她冲出房间,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大半个天禄古城,进入了广袤的荒原。荒原之中,谋财害命、杀人越货之事,时时都在上演。

荒原的某一处,一支小队将另一支小队团团围住,光头的队长嘿嘿冷笑道:“识相的就把异兽的尸体和内丹给我交出来,然后把你们手头的积分和功德值全部转给我,否则…”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来,也永远都说不出来了,他的喉咙处开了一条细细的伤口,鲜血一瞬间便从伤口里喷薄而出。

“队长!”有人大叫,忽然一道纤细的人影从天而降,落入他们的队伍之中。他们回过头,看向那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心中却十分明白,她根本就是个可怕的魔鬼,实力强大的——魔鬼。

当被抢劫的一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统统躺在了深深的野草中,高及膝盖的草叶上,喷满了他们的鲜血。

丁萱只记得自己在不停地战斗,她的光流白莲剑在不同的人体上穿梭,将那些坏事做尽,杀人越货的匪徒送进地狱。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荒原极深的深处,荒原越深,高阶的异兽就越多,她抬起头,看到一头巨大得宛如一座山峰的大蛇人立而起,两颗探照灯一般的红色眼睛放着穿透力极强的猩红光线。

八阶中级异兽。

丁萱提起了光流莲花剑。

吉斯有些着急,这种状态的小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敢去想象她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但他知道,她一定是出门作死去了。

可惜精灵不能够跟随主人穿越不同的位面,无法得知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否则就能给她出出主意。帮帮她了。

就在他一直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一个浑身是血,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整条右腿都只剩下骨架的人体走了进来。

吉斯简直要发疯了。

“我的小姐,你这是在进行自杀式袭击吗?”他气急败坏地道,“你这样子,就跟死了丈夫似的。”

“他不是我丈夫!”丁萱忽然高声驳斥,随后声音又渐渐低了下去,“但他是为我而死。”

吉斯愣了一下,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我的小姐,不要告诉我,阿尔伯特先生死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痛。她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人抽干了,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丁萱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这次她在梦中梦见了阿尔伯特。他们生活在同一个宇宙,一个安宁富裕的时代,两人相知相恋相守,快乐地度过了短暂却幸福的人生。

然后,她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包扎得像个粽子,躺在房间的牀上。四周仍然是天禄古城房子所特有的纯白墙壁。

她回忆起刚才的那个梦,弗洛伊德说,梦来自于人的潜意识,她对他充满了愧疚,才会做这样的梦吧,在梦中对阿尔伯特进行补偿。想起来真是自欺欺人。

但是,至少她心里稍微好受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