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靖直接用一把简易的弓箭,射穿了一只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品种的灰白色的豹子的眼镜,那头刚刚狩猎成功的豹子抽搐了一下,便倒了下去,然后跑过去将豹子拎了起来,没什么肉,不过皮毛很是不错,白靖盘算着回头将豹子皮好好收拾一下,回头做个垫子什么的。

另一边,平子看着白靖的行动,抿了抿嘴唇,他低声道:“你们有没有觉得,白靖这人的眼神有些让人觉得很熟悉!”

黑子一向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他用力跺了跺脚,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最后还是不得不服输,将枪塞回了口袋里面,然后双手笼进了袖子中,这才说道:“眼神?什么眼神?我怎么没注意!”

疤脸看着粗豪,却是个心细的,他皱了皱眉头:“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真的有点眼熟了!”

六子茫然地看了他们一眼,疤脸却是一拍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好像很像之前在基地见过的那些什么,高等顾问?”

平子也是点了点头:“没错,他们的眼神,真像啊!”

六子还是一脸茫然:“高等顾问?”

疤脸解释道:“就是咱们之前在基地的时候见过的,住在基地最里边的那些人,嗯,好像有几个看起来挺奇怪的人,大冷天还穿着道袍的?你以前不还是说那些人是不是神棍的吗?”

黑子也想了起来:“就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人,听说挺有本事的,好像我在种子研究所那边也见过的,那些专家似乎对他们挺尊敬的!不过,我没注意到他们什么眼神啊!”

平子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肺里面都冻出了冰渣子,他咳嗽了两声,才轻声道:“那些人看咱们的眼神,你没有注意过吗,总是带着一些藐视和不在意,我记得我跟几个看起来比咱们年纪还小一些的人打了个对面,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地上的虫子一样,那时候,我真的差点忍不住,上去抠掉他们的眼珠子啊!”

第59章

他们自以为声音很小,不过以白靖的听力,自然没有听漏他们的话,他眯起了漂亮的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些人定然是人类修士,之所以出现在基地里面,那也是正常的,如今怎么看人间都是陷入劫中,天机不明,且灵气也不足,这些修士想要快速进阶,自然需要在人间谋取功德,而且,哪怕这些修士心里瞧不起凡人,差不多觉得自己跟凡人已经是不同层次的生物,但是,任谁也明白,其实凡人才是修行界的根基,他们需要凡人的供奉,从食物,到药材,再到矿产。

放到几百年前,修行界比较昌盛的时候,或许还有修行门派可以占山隐世,可是这近百年来,凡人的发展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什么灵山宝地,珍稀矿藏,被凡人发现了,那就没有清静得了的时候,到最后,修行界不得不开始与世俗政权合作,如今到了这等关头,修行界已经无法袖手旁观,毕竟,修行界的传承,还是得靠在凡人中挑选,谁让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放在民族问题上尚且如此,何况还不是一个种族,谁也不能将修行界的未来寄托在别的种族上。

那些修士能做的事情也很多,白靖如今明白为什么在短短几年时间里面,那些基地就能培育出良种来了,无非是那些修士用了春风化雨之类的法术,催化那些良种的生长,将原本需要数十年才能成功杂交培育出来的品种浓缩到了几年里面。

跟陈瑾一起过了好几年的太平日子,连法术都很少使用,平常修炼也就是应个景,若是没人提起来,白靖只怕还忘了这世上还有修士这样的敌对阵营生物,这会儿听说了修士的消息,之前被围攻得送掉半条命的恨意再度涌出,他琢磨着,是不是要去那什么基地,好好教训那些修士一番。

正在白靖脑子里面想着怎么将那些修士抽筋拔骨,让他们连魂魄都不得超生的时候,那边几个人正带着点惊恐看着他手上用力,将那只豹子已经冻得僵硬的脖子捏得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看那只死了还要被摧残的豹子的模样,只怕颈椎这会儿已经碎成骨头渣子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天,终于黑子鼓起了勇气,走了过来,勉强抱持着镇定:“那个,白靖,这天快黑了,咱们回去了吧!”

白靖回过神来,眼中杀机已经消散无踪,他摸了摸肚子:“唔,的确该回去了,我都饿了!走吧,回村!”

陈瑾没有跟着出来,空间如今愈发大了,他并没有都当做耕地,为了休养地力,他在之前用来耕作的土地上种上了大片的红花草,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时候,因为化肥比较贵,农村里面都会种上一些红花草,也就是春天的时候,城里面菜场卖得挺贵的草头,等到开了花之后直接就在地里面沤绿肥,这块地就专门用来培育稻秧。后来化肥用得普遍了,才没有人家继续大面积地种了,最多在菜地里面撒点种子,春天的时候当做蔬菜吃。

这玩意能固氮,也不需要太过费心伺候,空间里面如今家畜多了起来,都是食草的,陈瑾也没那个精力整天费力气去喂,干脆圈了近十亩地,种上了红花草,里面还夹杂着别的比较常见也长得快的野草,弄成了一块人工的草场,然后直接将那些什么猪羊马牛的圈在了里头,让它们自己吃去,不但省了麻烦,而且,长出来的肉也好吃。开出来的花还能酿出一些好蜜来。

陈瑾已经打算好了,在空间里面搞轮作,反正地方大,他们又不需要囤积太多的粮食,够吃就行了,自然不需要太过精耕细作,平添麻烦。

如今空间里面各种家禽家畜的数目都有上升的趋势,陈瑾也不懂怎么给它们节育,因此,为了保证好吃,干脆除了用来做种的之外,像猪什么的,在发情之前就直接宰了吃,虽说这个时候宰肉没那么多,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就他和白靖两个人,肉少一点,正好也省得再处理,几顿也就吃光了。

之前白靖想着吃灌肠火腿了,陈瑾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于是干脆一早就进了空间,杀了一头猪,处理了近一天,灌肠火腿自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吃到的,不过也不可能整头猪都变成灌肠火腿,因此,等到白靖回来的时候,陈瑾已经用猪身上的各个部位做了一桌子的菜,什么东坡肉,回锅肉,糖醋排骨,黄豆猪脚汤,红烧肥肠,另外正打算做点猪皮冻出来当零食吃。

开小灶自然不能太过光明正大,因此,这一切自然是在空间里面进行的,白靖的胃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之后,才满足地抹了抹嘴,帮着陈瑾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起洗碗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之前听说的修士身上。

陈瑾一愣,继而紧张起来:“他们要是知道你在这里,不会找过来吧!”

白靖轻哼了一声:“我还没去找他们算账呢!”

陈瑾想想也是,按白靖的说法,以他的修为,那些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么一想也就放下心来,吧唧一口亲在了白靖脸上,笑眯眯道:“那就好!咱大人不计小人过,若是他们不来招惹咱们,咱们就当不知道,若是他们来了,咱们就揍他们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白靖也乐了起来,他回亲了陈瑾一口,然后笑眯眯道:“阿瑾,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反正就一群牛鼻子,什么时候收拾不行呢?”

陈瑾刚开始的时候对修炼倒是挺热心的,不过修炼什么的,本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有什么成就的事情,进境算不上快,对于这些事情也只能说是半吊子罢了!他对于那些修士的实力也没有什么概念,相比较于那些从来没见过的修士,他自然是更加偏袒白靖一些,而且白靖也没有说准备杀上门去,他自然也不会生出什么别的想法来,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修士,是不是知道地球到底出了什么事?”

白靖嗤笑一声:“那些家伙啊,估摸着比普通人还糊涂呢!本来能够推演天机的修士就不多,何况如今天机混乱,便是我有白泽的血脉,也不过只能感应到自身的一丝祸福罢了,至于他们,若是强行推演,只怕要落个道基崩溃,甚至是神消魂散的下场!”

白靖天生看修士不顺眼,陈瑾自然也不再多问了,反正这世道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方去呢?

陈瑾显然对未来估计不足,他们这边还算太平,并没有遇上什么为难的事情,地球上的很多地方如今已经彻底看不出从前的模样了。

首先变化的就是海洋,人类之前进入了太空,但是对于海洋深处,依旧是陌生的。之前就有人推测过,因为温室效益导致两极冰川融化,五十年之类有多少沿海城市会被海水淹没什么的,如今这提前变成了事实。但是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根据那些各种专家的说法,全球正在向冰河世纪演变,按理说,冰川也不会大量融化了,可是,莫名其妙的是,海平面的确是在呈现上升状况,谁也不知道,多出来的水到底是哪里来的!

如今没有气象卫星,大家压根不知道海上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因此,当裹着冰渣子的应该被叫做热带气旋风暴的玩意四处肆掠的时候,早就停止了进化,甚至是在退化的人类压根来不及反应。一些原本被判定为休眠火山或者是死火山的火山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喷发了,这下真的是水深火热了。

海洋上遍布的小岛,无论是有人居住还是无人居住的,不管从前的主权属于哪个国家,如今除了一些海拔比较高的,别的都已经被海水淹没,大自然对于岛上的居民异常一视同仁,无论属于什么品种,智商有什么区别,只要不能在海水上涨前逃脱,通通变成了海中的亡魂。

之前的一系列变故,摧毁了这些岛上的工业体系以及原本有的各类船只,岛上几乎找不出什么能在海中航行的船只来,当年制造木船的手艺早就失传了,因此,岛上的人类自然都没能逃过这场天灾。一些幸存者们不得不迁移到了山上,而那些在科技发达的时候,都显得极为危险的山林,同样张开了大口,成为大多数人的坟墓。

这些变化主要集中在纬度比较低的热带亚热带沿海地区,暂时还没有蔓延到温带,人类可生存的地区进一步被压缩,不过,人类的数量也在这一场场天灾中急剧下降,这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好是坏了!

就在小河村这边的人耐心地窝在家中等待着冬天过去的时候,南方失去了家园的人们拖家带口向着内陆或者是往北方逃去。

第60章

不管在什么时候,亡命之徒总是少不了的,尤其如今到了这等绝境,除了几个安全基地,所谓的国家机器已经是失去了原有的束缚作用,更多的地方处于无政府状态,或许一开始大家还能埋下头来老实过日子,等到情势越来越糟糕,人心便浮动起来,一些有心人便直接召集了一帮年轻人,很多就是些游手好闲,平常在大街上干些调戏揩油收保护费之类的事情的流氓混混,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做活的料,他们更擅长的就是仗势欺人,敲诈勒索什么的,如今重拾旧业,而且以前顶多弄点西瓜刀弹簧刀,如今别说什么管制刀具了,很多有些门路的,连枪支弹药都弄到了手,上头又没人盯着,搞什么严打之类的运动,自然更加嚣张跋扈起来,打家劫舍什么的都是等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弄出人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国内的人忍气吞声习惯了的,而且多半欺软怕硬,人家有刀有枪,身强力壮,自家老的老小的小,也豁不出去,只能继续忍。

因为缺少约束,这些人行事更加张狂无忌,俨然成为一方的土霸王,不过,这等物资匮乏的年代,天灾频发,有的吃有的喝就不错了,真要说起物质享受来,还真比不上几年前的普通小康之家,即便如此,他们吃饱喝足的代价就是,更多的人忍受着饥饿寒冷,在暗地里面痛骂诅咒,恨不得他们被千刀万剐。

新乡这边自然也有这样的人,只不过这边毕竟一直就是鱼米之乡,一般人能养活自己的话,自然不会铤而走险,因此,这边的那些帮派做事也不会太绝,他们一般就是垄断了盐路,高价卖盐,隔几个月征集一次粮食,权当保护费,他们很有分寸,并不会将人逼到绝路,因此,大家虽然背地里面嘀咕几句,明面上也只能气气的。

小河村这边是没什么不开眼的人来的,白靖的凶名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何况又多出了几个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外来的人,或许一开始还不知道,但是后来有人看到这边几个人经常拿着枪出来打猎也就知道了,子弹都充足得可以出来打猎了,想必也不在乎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打几发。

而且冬天的时候,除非必要,也没人肯出门,不说这寒冷的天气,单说田野上那些饿得快要皮包骨头的野兽,就足够人受得了,谁也不想出门变成野兽的口中食。因此,这边难得的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平静,大家都窝在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取暖,也要尽可能在保证消耗的情况下节省着粮食,以熬过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严冬。

几个月后,天气暖和了起来,村里的人各自领取了一些良种,数量虽然不多,一般也就够种个几分地的,不过,只要熬过这一年,一切便都会好起来,因此,大家都打起了精神,挑选了最合适的地方,借了陈瑾养的那两匹斑马,将地里好好深耕了几遍,又施了些肥料,才将种子种了下去,期盼着能够早早地就有收获。

往年这样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大家都做熟了的,耕地,施肥,播种,育苗什么的,而且以前耕地还得靠人来拉犁,如今还有两匹力气挺大的斑马可以使唤呢,按照道理,半个月,足够解决这一切了,问题是,如今的农田不是从前的模样了,那些豺狼虎豹就不说了,它们虽说喜欢吃荤,不过,它们才不会在乎捕猎的地方长的是杂草还是农作物呢!以它们的体型,只要跑进了地里面,那就是一片狼藉。

而且,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面,地里面各种各样的食草动物也以叫人瞠目结舌的速度繁衍了起来,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躲过了寒冷的冬天,以及那些堪称凶残的天敌的。或许,正因为如此,它们才更加卖力地抓紧一切时间,为种族的存亡繁衍生息?当然了,也是因为如今没有什么农药到处播撒,少了人类的参与,它们受到的威胁可以说是一下子少掉了一大半。如今到了地里面,几乎走不了几步路就能看到一两个大大小小的洞窟,谁知道下面住的是兔子还是田鼠呢?反正都不是什么容易打发的东西,稍微不注意,只怕你这边刚洒了种子,那边就被田鼠连吃带揣了,农作物的幼苗想必要比野草丰美得多,应该更符合这些食草动物的口味,这实在是一件叫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也不能为了这个就不播种了,大家只能更加小心翼翼起来,育苗的事情干脆就在自留地里面做了,哪怕因此推迟在自留地里面种一些菜蔬的计划也没办法,等到幼苗可以移栽了,大家恨不得成天守在地里,生怕地里刚栽种下去的幼苗被糟蹋了。

好在这时节大部分动物都在发情,要生育下一代,自然需要更多的食物,因此,那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出动也比较频繁,这些数量增多了不少的食草动物自然变成了它们捕猎的对象,而且除非交配,人类并不在他们的正常食谱中,因此,只要人类不做出什么故意挑衅的行为,它们并不会主动袭击人类,村民们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胆子大了许多,虽说身边还会带着镰刀或者是柴刀什么的防身,不过一般情况下,也不怎么用得上。

当然了,夜晚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危险的,哪怕担心地里的庄稼有什么问题,大家也不敢留在野外守着,毕竟,什么能比性命重要呢?

时间长了,大家已经能够像看动物世界一样,看着不远处的那些体型偏大的食肉动物奔跑着捕猎,逮着兔子什么的,啃得满脸是血,只要它们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大家都已经开始淡定起来,还有心思担心自家的地是不是被踩得一团糟什么的。

等到地里的各种作物都差不多上了正轨,该补种的也补上了,村里的人虽说依旧有些忧心忡忡,不过日子还是要过,冰墙早就融化了,为此,村里的人不得不花了两天时间来排水,接下来的围墙可不能这么糊弄,还是得烧砖,虽说不能做成古代那种城墙用的青砖,不过也不能太差了,好歹厚度重量都得合适,如今没有石灰水泥什么的做粘合剂,自然砌墙的时候要更加麻烦。

小河村这边做的事情瞒不过别人,别的村的人冬天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吃了野兽的苦头,如今自然也学着小河村这边的样子,开始收缩村子的范围,在村子外围挖河道,以作为防御,那边陈爸他们一家子也算沾了光,他们本来就住在村子的外围一点,如今换到了一个还算靠内而且比较大的房子,稍微修缮一下就能入住,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折腾人。

陈爸年纪不小了,没两年就六十了,这会儿不比从前,营养不良导致他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的胃病再次复发了,时常都会胃疼,家中真正的劳力也就是他跟陈哲两人,自然,他们也得去挖河,陈哲这会儿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这几年虽然懂事了很多,不过,真正干的重体力活并不多,因此,他们两人每天能完成的任务总是不那么尽人意。

陈爸还好,他在村里面人缘不错,在学校做老师的时候,村里出来的孩子他也多有照顾,年纪也不小了,村里的人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苛责。只是陈哲不一样,虽说杨小芸改嫁给了陈爸之后,他改了姓,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其实不是真正的陈家人的事实,而且更关键的是,陈哲一直以来不是生活在镇上,就是在城里面上学,跟小陈庄的人并没有什么交情,如今老大一把年纪,干活还不如陈爸,一些人难免看不过去,因此,往往对他有些排挤。

陈哲对这样的情况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前些年,以陈哲的口才,不管是插科打诨,还是怎么着,总不会这般尴尬,要不然,他也哄不到陈桂凤这么个漂亮的姑娘跟他成了好事。不过陈桂凤嫁过来之后,困顿的生活,让她很难忍受,自然,原本的感情因为生活的压力几乎消磨殆尽,陈桂凤如今变得斤斤计较,泼辣暴躁,虽说操持家里的活计很是干脆利落,不过对陈哲那是没什么好脸色的,陈哲不是什么能够死皮赖脸,心安理得地啃老的人,家里的情况他明白,他也觉得对不起陈桂凤,因此多有容忍,容恩多了,也就成了习惯,他这两年愈发沉默,不复从前的能说会道,性子也变得有些隐忍懦弱起来,面对旁人不加掩饰的排挤与鄙视,他无可奈何,只能闷着头继续干活,自然对于现状毫无用处。

陈爸不是什么细心的人,而且繁重的体力劳动使得他也顾不了那么多,杨小芸倒是发现了,不过男人的圈子跟女人的圈子是不一样的,她虽说挺能干的,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家之后安慰一下陈哲。

陈桂凤对这样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意外,其实这里面还有她的一点功劳,陈桂凤生得挺好看,之前在村里面也算是比较有名的一枝花,如今肥水流了外人田,让一个外人给叼了去,不服气的人也挺多的,尤其看着陈桂凤如今过得不怎么样,当初跟她不对付的女人或许嘴上假惺惺,心里会暗爽,不过,对于那些曾经有过爱慕之心的男人而言,陈哲就显得格外碍眼了。

陈哲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他知道,只是这种时候,他根本没办法去追究,或许之前他对陈桂凤还算喜欢,并且存着愧疚之心,还有了一个儿子,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了,陈桂凤又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时间长了,曾经有过的感情如今也差不多消磨光了,只是陈哲依旧只能继续忍受,难不成都到了这会儿了,还能离婚,他还要不要在小陈庄住下去了。他早就没有天真任性的权利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过下去。

他们不来找陈瑾,陈瑾也不会没事上门找不自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忙得很,也没人有心思到处串门说闲话,陈瑾很怀疑,这样的环境再持续个几年,社会形态会不会退化到原始社会部落形态去。不管怎么说,陈爸那边的事情陈瑾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如今也忙,烧砖、搬运、砌墙什么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活计,为了保证围墙结实耐用,砖窑里面烧的是青砖,而且,重新做了模子,将砖头做得挺厚重,用这种砖,按照一贯砌墙的法子,砌出来的围墙应该能有一尺多厚,自然防御力提高了一大截,同样的,这也更加费时间。

更重要的是,如今没有煤炭,烧砖就需要大量的木柴,这边哪来这么多木柴,这平原地区的树木本来就少,或许几十年前挺多的,但是后来修水渠修路什么的,大路小路边上种的树木都被砍光了,连树根都被挖了出来,现在想要找到大量的树木进行砍伐,那可就困难了。以前河边上长着不少一年生的芦竹,大家到了秋天都会砍回去当柴火烧,如今谁也不敢,因为之前看到不少狼啊什么的,都把自己的窝建在那边。人家平时不理你,不代表你找上门去了,人家还当没看见,因此,这个获取渠道也只好勾掉了。

村里的人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人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去县城,县城那边没什么人,而且,城里面之前搞绿化什么的,路边上种的树很多都是已经有了不少树龄的,那些小区公园里面就更不用说了。不过,关键问题是不安全,毕竟,如今小河村这边都出现豺狼花豹什么的了,县城里面连狮子老虎都有,这些东西,体型大,力气大,从古到今都有吃人的说法,万一遇上了,怎么办。

这个任务谁去干,大家下意识地都看向了白靖和陈瑾,他们都是去过县城的,当时就能全身而退,还弄了两匹斑马回来,这回只怕也没有问题,嗯,要是能再弄两匹斑马回来就好了,有了这畜生,省了人多少事啊!当然,这会儿大家下意识地忽略了斑马的食量问题,白靖这会儿正抓着一把炒豆子吃着,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会儿怎么不吱声了,想要我和阿瑾卖力气就直说,不过,县城那边的事情,之前也跟你们说过,我们那次也没有深入,饶是这样,也遇到了一些危险,这次去砍柴,谁知道哪棵树是什么玩意的窝,招惹上了可不是好玩的!”

白靖这话一说出口,村里的人都有些讪讪的,虽说有句话叫做能者多劳,可是,也有句话叫做劳有所得啊!人家平常也没比别人少干,这会儿事情这么危险,几乎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了,再没点好处就说不过去了。

想了想,老队长试探着说道:“那个,小陈啊,这村里的事情,你们也是知道的,如今正是困难的时候,村里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要不,咱们这样,这挖土烧砖的事情,对你们来说,那是大材小用了,也别嫌我老头子倚老卖老说一句,你们不管去哪儿,只要弄回足够的木柴,别的事情,你们就不用过问了,你们说,这样可好?”

陈瑾对这些事情一向不怎么在意,他正想答应下来,却感觉到白靖的想法,那边白靖已经带着点懒洋洋的意思,说道:“老队长,你这话说的,这烧砖可不比别的,耗得木柴可不少,你这边烧一天砖,我们两个就得砍一天的柴火,就算你想要我们过问别的事情,我们也过问不了啊!没的我们忙上半年,最终别人还以为咱们两个占了什么大便宜,天天在外面偷懒呢!”

要说起来,白靖智商还在常人之上,或者之前情商不足,不是很懂得人情世故罢了。不过,在人堆里面混得多了,傻瓜也能变成老油条了!虽说这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说是举手之劳都是夸张了,可是,若是让人也这么想,以后大家就会觉得这种事情就应该就是他们的事了!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会儿不强调一下,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自家这边要是不愿意,马上就要被人明里暗里抱怨,甚至生出怨恨之心了,虽说这种事情他们不需要太在乎,可是就算让陈瑾心里头有一点不痛快,那他也是不干的。

白靖的想法陈瑾自然感觉到了,想想的确就是这样,因此也就冷眼看着。

陈瑾这人好说话村里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会儿几个人看着陈瑾,见陈瑾不吭声了,心里头也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白靖说的话也有道理,县城离这边怎么都有好几十里地,想要砍到大量的柴火,就算带着斑马过去,来回一趟也带不了许多,估摸着一天跑上一两趟也就只够砖窑里面用的,也就是说,砖窑一天不停止烧砖,他们两个就得天天往县城来回跑,而且,砖窑是那种很多年前的土窑,规模不大,一窑能出的砖也有限,烧的又是青砖,一窑得好几天才能出来,虽说未必会需要用上半年,但是起码也需要两三个月,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这世道早就是人心不古了,野兽什么的还好说,只要摸到规律,总能避开,但是他们这般光明正大地来往于县城与村里之间,肯定要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有人生出了什么心思,想要不劳而获,或者是也要争取县城的好处,哪怕白靖本事再高呢,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白靖能十人敌,还能百人敌不成,因此,不光是在县城打柴有危险,路上的危险也是不可忽视的。

这边村里的人差不多想到了这一点,也知道陈瑾和白靖的为难了,之前的条件的确太过低了点,正想要再说什么,陈瑾在一边插口道:“不光是这个问题,还有地里面的事情,我们要出去打柴,早出晚归都是正常的,地里面的活计怎么办?”

几个人纷纷表示,地里的事情会帮着照看,不要太担心,老队长端着豁了个口子的杯子喝了口水,终于说道:“如今村里能做的事情也少,我们也知道,这事挺为难,不过,这不是没别的办法吗?这样吧,我做主,你们出去期间,村里面可以给你们两个提供口粮,再有别的,村里也做不到了!”

陈瑾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老队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跟白靖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那几亩地,还得麻烦大家帮忙照应着点,木柴的事情,我们两个自然会尽力!”说着,他看了白靖一眼。

白靖也是点了点头,他们不缺粮食,不过是个姿态,在别人眼里,自家两人即使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也差不多了,若是不趁机弄点好处,那才叫不正常呢!而且他们要的也不算多啊,两个壮劳力,一天两斤粮食总是要有的,三个月下来,也就是近两百斤而已,远远没有达到村里人的底线,毕竟,粮食可以种,但是,围墙一天建不起来,村里的人一天安心不下来,去年的时候,那些在冰墙外面虎视眈眈的饿狼已经让所有人都害怕了!而且,外面的传言也很多,无非是谁有事出了门,最后找不回来的事情,谁也不希望自家也是如此,还是多加一重保障来得好。

既然说好了条件,村里的人也开始准备起来,虽说商议好了用斑马拉车,这样拉得多,不过,村里的板车就那么大,压根拉不了多少,因此,几个木匠紧赶慢赶地做出了两辆大车,陈瑾他们将两匹斑马都带上了,套着车,便往县城赶去。

第61章

快一年没来,县城更加荒凉了,各种杂草长得大半人高,一些体型比较小的食草动物藏身其中,眼力稍微差一点都看不到,即便是大型的动物,借助它们天生的保护色,也隐藏在其中,随时等待着下一次的捕猎。

白靖一眼看见了一只正在吃草的梅花鹿,眼睛一亮,正想要逮住它,好好享受一把,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

陈瑾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白靖摊摊手:“那是头怀孕的母鹿!”

陈瑾立刻明白过来,怀孕的母兽确实不适合捕猎,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就弄得一尸几命,是不符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的,当然,这种思想在古代就有,只是现代没几个人会遵守了而已,他对梅花鹿兴趣不是很大,之前或许希望在空间里面多养一些动物,不过慢慢的,这心思也就淡下来了,毕竟,养的东西多了,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收拾的,难道为了不处理那些排泄物或者是别的,他还要往空间里面弄上一窝蚂蚁微生物还有屎壳郎什么的吗?总不能还要想办法在空间里面弄出一条还算完善的食物链出来吧!他可没那么多精力!空间里面养些家禽家畜就足够了,别的东西要吃,还是出来打猎吧,省得到时候一堆的麻烦。

白靖被那头鹿勾起了感觉,便打算找个地方逮头鹿吃吃,陈瑾也不多管,自个找了个方向,先去砍点树枝什么的再说。

县城这边各类树木确实很多,作为绿化的树木即使不是什么速生木,也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何况很多移栽过来的时候就有些年份了,以前为了交通问题每年还会修剪一番,如今几年没有修剪过,如今那叫一个枝繁叶茂,一个个长得张扬无比,树上一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儿胡乱蹦跶着,不知道是啄食着虫子还是在干什么。

陈瑾随便跳上了一棵树,然后选定了一根足有碗口粗细的枝干,拿出一把锯子,直接锯了下去,一只灰褐色的鸟有些胆怯地在边上盘旋了几圈,看到陈瑾选定了树干之后,还是没有放松,跳到了另一个枝干上,藏在了浓密的树叶之间,目光还是盯着他不放,陈瑾看了过去,那根枝干上架着一个鸟巢,他算是明白了,这只鸟是怕自己毁了它的窝呢!

陈瑾也不多管,直接从这棵树上锯断了两根还算比较粗的枝干,然后拿出柴刀将上面的树枝都劈了下来,再用一根草绳捆好,丢到了车上,那两匹斑马乖巧地拉着车跟在陈瑾的后面,陈瑾停下来,它们也停下来,就在原地吃草。 它们身上有白靖留下来的标记,因此,一般的食肉动物并不敢攻击它们,因此它们自然可以放心大胆地随时随地吃草,而不用担心什么天敌的问题。

陈瑾一边寻找着足够粗壮的大树,从上面截取着树枝,虽说直接砍倒一棵树更方便,不过,这也是要讲究可持续发展的嘛,若是谁都光知道砍,这边树的数量也是有限的,在那些小树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要是这些树木的数量减少得太多,那才叫问题大发了呢!毕竟以后用的时候多着呢,这边原本所谓的工业无非是些服装厂化工厂什么的,别的是没有的,以后造房子要烧砖,甚至如今什么合金制品都没有了,附近连个会修补水壶的手艺人都未必找得出来,只怕还是得想办法还原出古时候烧制陶瓷的工艺,到时候,什么地方不要用到炭火,这边离煤炭的产地还有近千里呢!就算有,也是被安全基地的人给挖了啊!普通人所需要的各种能源,也就是依靠这些树木了。

陈瑾如今力气大,感知能力也很高,轻易就能找出枝干的脉络走向,因此,砍柴的速度很是不慢,很快,就砍足了一车子,拿出了几根好不容易才从村里找出来的尼龙绳将这些树枝什么的,结结实实地固定在了大车上,正打算换一个方向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陈瑾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边树木繁多,杂草丛生,不说别的,便是各种蛇虫就很是不少,若不是陈瑾跟白靖有了灵魂契约,只要放出先天上的那一缕气息,就能震慑住这些只有些本能的生物,他也会觉得头疼的,然会有人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不是找死吗?想了想,他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低声喝道:“什么人?”

那边沉默了半天,就在陈瑾几乎想要探出神念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陈瑾敏锐地听到了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

“好像不是那伙人!”“咱们要不要出去?”“要不,去看看?”……

几个人商议了一会儿,还是从浓密的树丛中钻了出来。

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陈瑾吃了一惊,钻出来的人总共只有五个,一个个简直跟野人一般,半长的头发蓬乱无比,上面还粘着些草茎草叶什么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脸上满是灰尘,还带着一些树枝刮出来的血痕,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其中一个人看到陈瑾,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是,你是陈兄弟?”

陈瑾一愣,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那个,我们认识?”

那人苦笑着抹了一把脸,不过显然用处不大,他叹了口气,说道:“陈兄弟,我是张民啊!去年你们来的时候,我们见过的!不过也难怪,我这个样子,便是我老娘,也要认不出来了!”

另外几个人见张民跟陈瑾认识,看陈瑾斯斯文文的样子,虽然手里头还捏着一把柴刀,不过却也放下心来,一个人轻声道:“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免得遇上那伙人!”说到那伙人的时候,明显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另一个人连连称是,脸上神情都带着些仇恨之意。陈瑾有些诧异,不过没有多嘴,也就跟着他们寻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几个人都不挑剔,在确定没有什么蛇虫之类的玩意之后,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陈瑾放下柴刀,从随身带的一个当做掩饰的包里面拿出了三个玉米面做的菜团子出来,然后掰开,每人分了半个。

几个人不由自主地狂咽了几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菜团子是姨奶奶帮他们做的干粮,里面的馅是青菜加粉条,陈瑾和白靖对这个压根看不上,没什么油水,而且还很干,是放在锅里面烙的,就算陈瑾他们想要刮油水也不需要吃这个,顶多当个新鲜,在路上的时候,陈瑾和白靖两个一人吃了一个,白靖就死活不肯再吃了,剩下的几个,自然都放在了那边,陈瑾直接放到了空间里面,这种时候,浪费粮食就是造孽,陈瑾本来还想着回头白靖打猎回来,就着烤肉解决它们,结果就遇上这几个人了,干脆拿出来做个人情。

陈瑾他们身家丰厚,平常什么蔬菜水果,家禽家畜说是随便吃也不为过,因此看不上这菜团子,可这几个人不一样啊,他们几个看着落魄得不行,想必出了什么大事,连村子都回不去了,这么多天在外面,即使不是茹毛饮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会儿看见新鲜的菜团子,一个个拿在手上,简直跟捧着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陈瑾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轻声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我这里也就这么点了,你们也别嫌弃,先吃点填填肚子,然后慢慢说!”

张民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咬了一小口,细细地在嘴里嚼着,另外几人肚子里面也有些轰鸣,他们顾不上道谢,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菜团,嚼了好半天,才有些不舍地咽了下去。

陈瑾三口两口将手里的菜团子吃完,那几个人也不好意思拖延,带着不舍将手里的菜团吃了下去,差点将手指都舔了一遍,其中一个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陈兄弟,真是见笑了!我们,我们也是很久没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饭了!”

陈瑾摆了摆手:“没什么,谁都有个落难的时候!对了,上次听张民兄弟几个说,你们不是住在城郊的村子里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这儿可不安全啊!”

张民再次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才开了口说道:“陈兄弟,这实在是说来话长!”一边说着,张民脸上再次现出痛恨之色来,他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我们那村子,如今,如今叫人给占了!还有,我几个兄弟,他们,他们都被那些强盗给,给害死啦!……”

张民眼睛里面还带着血丝,他满是尘灰的脸上肌肉抽搐着扭曲着,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骨骼都有些不堪重负,发出细微的声音。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我叫张志,算起来,是张民的远房表哥了,去年的时候我妈死了,如今家里也就我一个,要不然,我也跟张民差不多了!那伙强盗啊,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第62章

张志一边轻声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另外几个人不时插几句话,陈瑾很快将事情弄明白了,心中唯有叹息而已。

之前也说过,留在这边的人家多数都有牵挂,有老有小的,女人也多,这样的人有个特点,往往心肠要软一点。而且,他们住的地方虽说算不上好,但是因为有个废弃的大型购物广场,很多生活用品都是齐全的,因此,日子过得还算宽裕。

就在差不多两个月前,村里的人结伴出去取水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外来的人,其中一个人受了伤,是被狼咬伤的,直接丢了半边手掌,另一个人也被抓伤了,据他们说,他们是别的村的,本来想出来找点兔子什么的打一下牙祭,结果遇上了狼,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村里的人怕他们因为受伤,行动不便,在外面冻死了,便带着他们进了村,招待他们吃了点热乎的,甚至还拿了两个鸡蛋给他们进补,又帮他们包扎了一番,才送走了他们。

这会儿谁也不知道,这两人会是一切的根源。这两人的确是本地人,不过,怎么说呢,他们两个在认识的人里面绝对是臭名昭着,他们说起来是邻居,年龄也差不多大,一直混在一起,不过并没有起到什么互相督促进步的作用,反而共同飞快地堕落了。小时候就知道偷自家的钱,还有邻居家的钱,偷了钱买零食还有去游戏厅打游戏机或者是去网吧上网,并且屡教不改,几乎要将父母气死。后来他们的父母破罐破摔,也不管他们了,直接撒了手,出门打工去了,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回。

没了人管束,这两人自然更加无法无天起来。从小学高年级开始,他们就跟社会上的人在一起鬼混,敲诈勒索低年级的学生,刚刚上了初中,在老师发现他们逃课打游戏,要批评他们找家长的时候,他们直接找了几个人,半路上将老师给狠揍了一顿。

这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了,学校本来就对他们两个害群之马很是不满,成绩差,没有升学的希望,用顽劣成性都不能形容他们的恶劣程度,要不是还没有发育完全,说他们五毒俱全也没有冤枉他们。虽说是九年义务教育,不过,学校也不乐意义务教育这两个敢揍老师的,而且乡下的学校对什么法律法规也没有多少遵守的意思,干脆当机立断,就将他们给开除了,连书面警告这一步都跳过去了。

两人家里也就是年纪大了的老头老太,哪里管得住孙子,他们的父母赶回来想要去学校说情,但是学校那边不肯松口,他们的父母也没办法,便打算让他们去学门手艺,总不能一直这么鬼混下去。

不过,这两人哪里是愿意踏踏实实学手艺赚钱的性子,在跟家里大吵一架,差点没大打出手之后,便干脆在外面游荡,很少回家了。

他们原本就跟社会上的人有联系,这会儿干脆正式加入了,当然,小地方所谓的混社会的能做的事情也无非是小打小闹一般的敲诈勒索,小偷小摸,还有就是在他们负责的地方向商铺什么的征收保护费,别的事情他们也没那个能耐。

可他们家里不这样想,他们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过了几年到了征兵的时候,家里的人想办法,托人送礼,将他们送去当兵了,希望所谓的部队大熔炉将他们的性子好歹拧过来,别再做那种被人背地里面戳脊梁骨的混账事情。

他们在部队里面还算比较安分地待了几年,以他们的水准,结束了兵役依旧还是大头兵,退役之后也别指望有什么复员的优惠政策,不过,在部队里面倒是学会了一身本事,起码等闲收拾几个人不成问题。

不过很显然,他们没有跟他们父母所期望的那样,洗心革面,回头是岸,退伍之后,他们直接在县城里面加入了县城最大的帮派,一开始不过是打手,后来也混成了小头目,手底下有人有地盘,除了收保护费,还会在场子里面卖一些摇头丸之类的软毒品,收入很是不菲。

好日子没过几年,2012来了。

城里面人都快过不下去了,谁还去消费,他们这些混混自然也没什么收入。不过,他们人多势众,什么坏事都能干,这会儿政府自己都顾不上了,帮派里的人自然慢慢也胆大妄为起来,先是到附近的街道派出所抢了几把枪,后来连公安局也没放过,而且,他们还占据了繁华地段,那边有一些大小型的超市,自然很容易就度过了头一年最艰难的阶段,然后地震了。

帮派里面很多人在地震中死了或者受了伤,如今医院早就关了门,伤势稍微重一点都很难救回来,自然县城里面呆不下去了,这些混混本来也不是什么多团结的人,干脆散了伙,各自回了老家。这两人也回去了,回去之后,他们才知道,自己的父母一直没有消息,估摸着回不来了,家里的老人也接连去世了。他们村的人也算不上厚道,见没了人,直接将他们的地给收回了,分配给了别人。

他们这么多年不怎么着家,家里的地一部分是老人在种,另一部分干脆租给了别人,因此,他们连自家的地在哪儿都不知道,别人自然也不肯放弃自己的利益,告诉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本事再大,也不好跟全村的人对着干,哪怕他们不知道怎么种地呢,可是自己不种和被别人占了,那是两回事!这让他们对此愤恨异常,心里头一直想着要报复。

直接在县城的时候,抢劫杀人他们也不是没干过,如今他们身上甚至还有枪支弹药,虽然少了点,不过也是一个威慑,干脆就重拾旧业,找了一帮子年轻人结成了一伙,干起了无本买卖。

他们将附近的村庄划分成了他们的势力范围,征收粮食做保护费,平常还要顺手牵羊一番,两人当老大当得高兴的时候,却遇上了另一伙人,那些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而且手段也很是狠辣,两人见势不妙,干脆投靠了他们。

不管什么时候,人才都很重要,这两人固然人品不怎么样,不过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便是亲兄弟也有个磕磕碰碰呢,他们对别人或许不怎么样,但是,跟对方却算得上是穿一条裤子的死党,而且两人有人有本事,投靠进去之后,自然也做了一个头目,几个头目装模作样地歃血为盟,结拜做了兄弟,搞得跟梁山聚义一样,可惜都不是什么干好事的。

一开始,他们这伙人也不过是征收一下保护费什么的,不过,谁也不乐意平白被他们盘剥啊,因此,附近村里的人自然都想了办法,趁着他们冬天不出来的时候,各自商议了一番,一边和小河村那边一样,先是弄出了厚厚的冰墙,然后也开始在后面想办法修建防御设施了,他们那边没什么砖窑,而且他们也不像小河村这边一样,外面除了野兽,没什么威胁,因此,干脆加班加点地,不顾天寒地冻,用碎砖垒了两堵墙,中间还用泥土夯实,这样才结实。

这边几个村子都被村里的人想办法保护了起来,那些人手头最好的武器也不过是几把手枪罢了,哪里有什么办法,眼看着粮食快吃光了,他们也不能坐吃山空,干脆出来打猎,那两人带了几个手下出来,一开始挺顺利的,结果却遇上了几条狼,几个手下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忠心不二的,四处逃散之下,很快都走散了。

他们两个干掉了一条狼,被另一条狼强追不舍,子弹打了个精光,连枪都丢了,最终好不容易想办法摆脱了那条狼,自己也受了伤,还迷了路,然后便被那边村里的人救了。

这两人不是什么知道感恩的人,他们爹妈死在了外面,都不当一回事,何况是些陌生人,在他们眼里,这个村出产多,村民少,而且没什么战斗力,那就是典型的肥羊,回去之后,就将村子里面的情况跟几个头领说了。

一群人商议了一番,觉得如今想要征收保护费实在不是个办法,万一人家都学着弄起了围墙,一整个冬天玩坚壁清野了,那就要抓瞎了。他们觉得,他们也需要一个能提供粮食的基地,而那里离得不算很远,在县郊,有房有地,附近各种动物也多,回头想办法弄些回去驯养,便有了稳定的肉食来源,因此,在计划了一番之后,他们便决定占领这里。

虽说这个村子当初为了防御野兽,也弄了个围墙,不过,这防得住野兽,哪里防得住人心。

那两人打着道谢的旗号,带了些东西过来,村里的人自然不会多想,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番,见天色晚了,又留了他们一夜,就是这一夜,那两人半夜从村里开了围墙上的门,将那伙人引进了村子。

第63章

那些人既然起了强占村里的房子和地的心思,自然下手非常狠辣,惊醒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这些挥舞着沉重的棍子,甚至是拿着砍刀的人给活活打死砍死,老人更是逃不过去,住得靠村子后面的人听到惨叫声之后穿好衣服出来看怎么回事,就看到一群人在月色下冲进各个屋子,然后屋子里面便会传出惨叫声,虽然冬天天气冷,一会儿血便会被凝固,但是还是很快就有血腥味弥漫开来。

很多人见势不妙,拿了家里的菜刀或者是别的顺手的工具想要反抗,结果有人拔出了枪。张民他们几个赶紧招呼人往村后面跑,那边有个小门,最终,十几个人里面跑出来七个,那些人觉得他们几个人这么冷的天,他们活不下来,也就没有追出来。

虽然跑出来了七个,不过里面好几个人老婆孩子还有家人都在村里,便想要回去看看,结果还没接近村子,就被发现了,其中一个被当场打死,另一个也受了伤,外面条件有限,压根没撑的下来,便死在了外面,剩下他们五个人在外面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