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仍时不时的有幸存者来投奔,外国的或是我国的都有,但是还是以男人居多。

时间进入11月的时候,女娲2号返航了。

众人的激动不亚于上次,陈朱夏更是比上次还兴奋,她早早的占据有利地形,翘首以待。

船一靠岸,船员就迫不及待的踩着踏板陆续下来。

陈朱夏和小云分站两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群。

“顾叔叔——”小云兴奋的叫道。

“明叔叔——”这声叫的更为急切。

一直到人下完了,也没见元定方的身影。

陈朱夏的心不断地往下沉,她不死心的问:“船上的人都下来了吗?”

“都下完了,朱夏!”明记扶扶鼻梁,步履艰难的走过来,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定方呢?明记?”

“他,他和几位同志在执行任务时失踪了。”明记咬咬牙,索性痛快说了出来。

“失踪?”陈朱夏的声调不由的提高,一脸疑虑的瞪着明记。

这时,一位领导摸样的男人踱了过来:“陈朱夏,你的丈、男朋友元定方这次表现异常突出,对于她的失踪,我们也深感痛心…不过,请你放心,他若回不来,我们会妥善照顾你的生活的。”

“我不稀罕!”陈朱夏大声说道,小领导被她吓得忍不住倒退几步。

“为什么,那么多人没有失踪,唯有他失踪?你告诉我为什么?”陈朱夏怒吼着,差点要掀起那个男子的衣领。

“朱夏——”

“阿姨…”很多和两人有交情的人都上前劝说安慰。

“朱夏,你需要冷静一会儿。”王可和邓云一起拽着她回屋。

两人愁眉不展的坐在床沿,尽其所能的劝慰着她。

陈朱夏呆坐了一个小时后,转身往床上一躺,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出去把,我一个人静一静。”三人默默对视一眼,终于还是离开了房间。

陈朱夏瘫在床上,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心中想吞了一块苦胆似的,苦涩难言。

他们经历这么多艰难都能够硬挺下来,现在却…如果她当时坚持不让他去,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她想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相互扶持,那种简单温暖的没有任何猜疑的感情,宛如滴水穿石,一点一滴的映在并不怎么柔软的心上。

“你只是暂时走失了,还会回的是吗?上一次不也是这样的吗…我会等着你。”陈朱夏喃喃自语。养父母去世后,性子本就孤僻的她越发离群索居,她怕独自生活时间久了会得失语症,便经常自言自语。这个习惯曾经丢掉过一阵,现在,她在极度无助中又重拾了回来。

王可和小云站在屋外,仔细听这里面的动静。

“阿姨她是不是有点失常?”小云哭丧着脸问道。

“没事的,我也经常自说自话,别担心。”王可安慰她。

陈朱夏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一天,王可等人也担忧了一天,几人怕出意外,明记和顾工高强轮流在外面守夜。第二天早晨,陈朱夏从屋里走出来,面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在高强和明记的要求下,陈朱夏和明记换了房间,因为她原来的那件在最边上,自从经历那晚的事件后,众人对安全问题也上了心。

三个女人仍然像以前那样每晚挤在一起。

每每这时,王可和小云便主动说些她们以前的事情来转移陈朱夏的注意力。

高原中部的房屋已经简称一部分,一部分群众开始分批向内转移,至于这里,以后大概会建成码头之类的。

中部的房子自然要比这里的好上许多,如让也方便耕作,很多人领了物资工具,欢天喜地的搬走了,陈朱夏仍然没动,她在等人,王可和明记等人也一直陪着她。

“你们也跟去吧,草房子冬天肯定会冷。”陈朱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其他几人说道。

“我们喜欢草房子,透气。”明记咧咧嘴,他很想像往常那样开句玩笑活跃气氛,却又觉得不合时宜,最后只得作罢。

天气越来越冷,陈朱夏一边等待着元定方一边做活,她跟邓云学会了织毛衣,把分下来的毛衣拆了重织。陈朱夏坐在马扎上,聚精会神的舞动着两根竹针,连有人到了自己身边都没发觉。

“这是给我织的?”一个她极为熟悉的沙哑声音响起。

她猛然抬头:“定方——”话只说了半截,她的拳头便咚咚的捶了上去:“你这个该死的,为什么现在才滚回来?”

“朱夏对不起,我是滚慢了。”

两人紧紧拥抱,又哭又笑的。

腻味一会儿,元定方问:“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记得。”陈朱夏举举右手。

元定方紧紧抱着她。

“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找你的麻烦没?”

“有一个,不多。”接着,陈朱夏也没隐瞒,把那个人半夜撬门的事情全讲了。

“干脆我们不在这里了。”元定方听完搂得跟紧了。还好,那人已经处理掉了,否则的话,他也要亲自处理。

“笨蛋,不在这里到哪里去呢。”陈朱夏也和王可讨论过这个问题。元定方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探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铁盒子。笑着递到陈朱夏面前,原来是一盒巧克力,陈朱夏捧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着。

“执行任务时发的食品,我用罐头盒别人换的,你尝尝。”说完,他帮她拧开盒子,拈起一块放入她的嘴里。陈朱夏的舌头灵巧的一舔,浓郁的甜香溢满口腔,她颇为享受的眯起眼睛,元定方又拈起一块放她嘴里。陈朱夏这次并没有急着吃掉,她调皮的叼着巧克力的一头,往元定方嘴里递过去,元定方愣了片刻,红着脸接受了她的馈赠。

两人叼着巧克力的两头一点一点的吃着。甜点吃完,接着吃唇舌…

半小时后,陈朱夏闭目回忆着刚才的香甜滋味,难得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怀里。

元定方的下巴在她头顶上来回摩挲,身体烫的像着火一样,两人此时都有些情难自禁。

“朱夏,我们——”元定方的声音低沉得近乎呢喃。

“定方,你是不是想…”

“嘿嘿…”

两人一起嘿嘿的傻笑着。

没有忸怩,没有什么气氛渲染,他们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结合在了一起。

两只菜鸟一起开荒劈路,播种耕耘。

元定方像一头刚下地的蛮牛,力气可嘉,技术却不过关。

第一次,他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好在两人都是意志坚强的人,丝毫不气馁,于是一致同意从头再来。

第二次差强人意。

第三次终于交上了较为满意的答卷。

第三次的成功并没有彻底打消元定方的郁卒。

“其实,我能一口气做几百个俯卧撑。”两人拥着棉被聊天时,元定方如是说。

“做俯卧撑?”陈朱夏满脑子黑线,暂时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

“嗯,部队老兵说,男人做俯卧撑的强度跟那啥是成正比的…你看两者体位都一样嘛!”元定方觉得脸上直发烧。

陈朱夏这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思索了一会儿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这不对吧,两者的用力部位不一样的。”

元定方:“…”

陈朱夏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他:“不过呢,我觉得你很厉害的。”

“咳咳,你也学会委婉了。”

“那我可不可以再试一回。”

第四次比前三次都成功而且具有强度和持久力,但悲剧的是,他们身下的豆腐渣床终于耐不住高强度的压力,轰然倒塌。

“这破床——”元定方气急败坏的低声咒骂。

隔壁房间里分别有人轻咳了一声,陈朱夏也很尴尬的咳了几声。

“没事,明天我就解释说,我在床上做俯卧撑所以才…”

“算了,谁信啊。”

“那我们睡觉吧,天都快亮了。”元定方轻手轻脚的搬动床板,两人躺在床板上凑合睡着了。

屋外,海浪击打着岩石,东方天际已经泛出了鱼肚白,一轮红日缓缓地从海平面上露出脸来。

新的一天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