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乐意在无关的人身上费心神,温妮回头瞪一眼几个厨师:“根据材料的不同,下锅时间、熬煮时间、火候大小都要随之变化,你们一直只按照一种步调来熬,几百种材料合在一起熬出来,怎么可能好吃?”瞪一眼想要争辩的采购:“我没说你买的材料是劣制品,只是,猎物的生长年限、所处环境、甚至曾经饮过的水,都会影响肉质,这世上,没有完全一样的材料,哪怕,看起来是相同的。”又看着三个厨师:“辩别起来很难吗?”

三个厨师一起点头:“难。”

温妮皱眉:“真的很难?”

三人再次一起点头。

看着似乎不相信的温妮,年纪最大的厨师道:“大师傅,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辩别出来的,但是,在我们看来,采购买回来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变化真的不大。”

温妮苦恼地揉着怎么也分不开的眉头,明明,明明差别很明显呀,难道是普通人感知能力太弱?想了想,温妮切了两块肉,让一个侍者把它们端给唐锦:“问问他,能看出什么不同。”

过了十分钟,唐锦自己进来了。

“怎么回事?”

温妮见他进来,指着一屋子材料,“我就想看看,是不是你们能力者的感知能力更强,明明如此不同的材料,为什么他们几个分不出来。”说着,眼尾便扫了三个蔫头搭脑的厨师一眼,然后,温妮把唐锦带到不同的材料面前,让他仔细分辩,耗时半小时,温妮放弃了:“你们能力者,居然也这么迟钝,比普通人强得也不多嘛,真奇怪。”

唐锦手痒地捏捏温妮的小脸:“妮妮,不是我们奇怪,是你要求太高。”眼神奇异地看着温妮,这女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辩识能力。

一早上的教学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成果,温妮烦躁地把唐锦撵了出去,让三个厨师各领一分材料,跟着她一起动手熬粥,一边熬还一边像自言自语一样教导着三人,她也没精神去和他们沟通了,能学多少算多少吧。

两个小时过去,四人的粥全熬好了,温妮将三个厨师的粥分别盛出一点尝了尝,最后,叹气:“你们自己也都互相看看对方的成品吧。”

三个厨师美滋滋吃着粥,末了,都道:“虽有一些细微差异,不过,都很好吃。”

温妮失笑,让人把自己熬的粥分给三人,三人看看端上来的粥,再看看自己的,脸便红了,一闻一尝,三人脸上的表情先是享受,继而笑得幸福,最后,享受与幸福都没了,只剩下失落与无力:“大师傅,我们完全跟着你的步骤一起做的。”可是,煮出来的,仍然差了至少五成功力。

温妮闭着眼靠在专为她准备的休息椅上,想了半天,才抬头看着三个厨师:“步骤相同,时间相同,可是,我们一锅粥的量不一样,搅拌时的力道、方向不一样…”

三个厨师如丧考妣,这哪是做厨师熬粥呀,这比科学实验室要求还严格,还讲究。

温妮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她一直以为最简单的粥,因为末世材料的变化,似乎不再简单了。此时的温妮还没意识到,她对事物变化的体察越来越精准,而这,显然是高端制药师才具备的能力,而那些高端制药师,没有一个普通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辩识能力只怕连高端制药师也要望尘莫及,而这些,唐锦在听过温妮的抱怨后已经有了隐隐的认知,不过,都藏在了记忆深处,只等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浮出水面。

唐锦回城了,以庆贺为名,粥馆里来了一百多位能力者,而显然,温妮准备的粥只有定量的四十八份。一个侍者在唐锦耳边低语一阵后,唐锦从主位上站了起来,粥馆里随着他的动作静了下来。

唐锦扫一眼坐得满满当当的粥馆,唇角轻翘:“这粥馆呢,我这个主人做不了主,做主的,是厨房的大师傅。”听了他这话,有人轻笑出声,唐锦摇摇头,唇角噙着笑意:“大师傅说,前些日子馆内的粥质量降低了好几个档次,因此,那些日子的粥就只收取成本费用…”

馆内有隐隐的兴奋轻笑。

唐锦也不等人开口,直接一挥手,咬牙宣布:“粥馆的事,大师傅做主,她说只收成本,那就只收成本,你们这些瘪犊子,偷着乐去吧。”

哄一声,馆内众人暴笑,一向抠门儿小气的唐锦,今儿如此大方,而且,看着他宣布完后明显肉痛的神情,没有人不乐。

等众人乐够了,唐锦又道:“因为你们都是来给我接风的,大师傅说,今日,粥馆请客。”

看着众人脸上占到便宜的喜悦,唐锦唇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今日后,粥涨价了,每份,六头变异老虎的价格——当然,这也是大师傅说的。”

馆内哗然。

唐锦一挥手,几十个侍者手托托盘,每个托盘上摆着许多小碗,侍者在每位客人面前各摆了一圆一方两个碗,等所有人面前都放上后,侍者依次退了下去。

有性急的揭开盖之,然后,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粥,可以美丽吗?肉,可以让人感觉清雅吗?

今日之前,没人会做如此联想,可是,打开两个碗盖,所有的人,都体会到了一种美,一种超越食物的美,面前的,不再是食物,而是玉蕴的艺术品。

看到食物,唐锦也呆了呆,之后,镇定地拿起一旁的小勺,伸入碗中…有人开了头,便如打破了魔咒,粥馆中的人静静地、虔城地、如开天辟地首次用餐一般小心,美丽的食物送入口腔,当深郁的香味在唇舌间扩散,粥馆里的叹息如波涛般漾开,诺大的餐厅,只闻碗勺筷子轻微的碰触声、吃食物的吞咽声。

当一项技艺到达顶峰,无人能及时,我们称其为入道,而经温妮的手熬制的,便是这样的粥品,它不只征服了粥馆里所有人的胃,也带给他们精神上难以言喻的震撼。

待众人用完餐点,抹净嘴、五指,侍者将一百多人的餐具全都拆了下去,然后,送上粥馆的清茶。

静默,又持续了几分钟,然后终被打破,水系能力者洄六叹息一声:“锦五,你小子,可恨!”

洄六的话,得到粥馆内所有人的共鸣,被众人羡慕的眼神逗笑,唐锦带着点小得意:“换位思考,可以理解。”

火十七扯开嗓门儿:“锦五哥,别藏了,把你的这位大师傅请出来我们大家见见吧。”

馆内众人一致转头看着唐锦,太好奇了,到底是何等人物,才能将一个行当做得如此出神入化。

唐锦看着众人期待的神情,想了想,让一旁的侍者去叫温妮,又对众人道:“她胆子不大,你们别吓着她。”

“呦,这口气听着,怎么不像给我们介绍你的大师傅?”

“没错,倒像是把他的女儿带给我们认识。”

“还像把他心爱的女人介绍给兄弟们,并且嘱咐我们要多关照,别让人欺负了似的。”

不知情的人打趣唐锦,馆内的众人随着乐呵——技近乎道的巅峰,若无时间的积累,没有执着的大量练习,又如何能达到?而方才的一粥一肉,显然,不可能是小儿与年轻女子能做出来的。

只是,当看到那个一身白衣、系着围裙、艳丽绝伦的女子走到唐锦身边时,所有人都呆了,她推翻了所有人的臆想——不是古稀老者,不是坚毅沉默的大汉,煮出先前那等美食的,是一位嫩秧秧、水灵灵的绝色少女!

目瞪口呆看着被众人目光吓得眼神躲闪的少女胆怯地靠进唐锦怀里,在坐的男人含嫉带恨牙痒痒地拿眼刀直扎唐锦。

唐锦安抚地将温妮往怀里又拢了拢,看着男人们五颜六色的神情,重重的咳了一声:“不是什么不明生物在我粥馆的后厨熬粥,以后,你们可以放心食用。”

反应过来的人都凑趣地笑了。

“锦哥,嫂子的手艺又见涨了。”

“是呀,是呀,明明出城时吃了无数嫂子做的饭,那时,还没这么出神入化,莫非,今天是超常发挥?”

温妮看一眼说话的唐铎与唐镜影,笑了笑,温声道:“馆内食材丰富,时间充足,所以…”

“嫂子,你可害苦我们了,今日之后,我们吃什么都不香了。”

“是啊,是啊,怎么办呢?”

温妮笑了笑,看一眼唐锦,垂眸不语。

因为两个唐家人的插科打诨,馆内恢复了先前热烈的气氛,坐在唐锦身旁不远的洄六咬牙:“锦五,你可把人藏好了,当心有人偷你的宝贝。”

众人发出意义不明的轻笑,唐锦眯着眼翘起一边唇,“不怕爪子被断,只管伸手。”说完,安抚地摸摸温妮的脸,轻声道:“辛苦了这么久,你先回去吧。”

温妮点点头,垂眸微笑着回身冲馆中众人一礼,便出门回了大厦顶楼。

她方一走出门,馆内便炸了,含酸带醋的讥讽,连叫带骂的取笑,又嫉又妒的指责,全都冲着唐锦兜头倒了出来,更有甚者,有人冲到唐锦跟前,撩起袖子嚷着要单挑,若唐锦输了就要让出美人…嘻嘻哈哈,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看着众人打闹,涣九举杯叹息:“若单只有一样,也就罢了,这得了美人又能同时得到美食,连我也心动了。”

洄六瞥一眼自家堂弟,笑着抬颔示意涣九看唐锦:“那小子,说一不二,说断爪子,就断爪子,你敢乱来?”

“他怎么就让自己的女人出来了?真不怕人惦记?”

“有恃无恐吧,这小子。”洄六端着茶杯摇了摇:“再说,消息迟早要漏,不如大方一点,那女子也能得着与他交好之人的庇护,百密一疏,若真有个万一,遇到那女子有难,今日馆中六成人都要伸手的。就像你我,知道那是锦五的女人,该帮时,是不是就得帮一把?”

涣六想了想:“是得帮,锦五这小子小气,若知道我们该出手时没出手,指定要从别的地方翻倍找补回来。”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以力压,以情挟,不怕我们不帮。”

“锦五这是真把那个女子放在心上了?他以前可没这样的。”

“你若得了这么个宝贝,是上心呀,还是不上心?”

“是得上点儿心。”

洄六喝一口茶,“那女子不只有倾城之色,恐还有莫测之才。”

“莫测之才?”

“你忘了,咱们五家此次一探,途中几次难题不都是她出手解决的?”

“不是说都是米米之功?”

“米米有功,她却也是出了力的,而且,她的手段看似简单,仔细深想,却又让人摸不着边际,若说只是碰巧,鬼都不信。”

听着素来儒雅的堂兄暴粗口,涣九惊讶极了,洄六按压下腹中不忿,看着堂弟脸上的讶色,扭曲着一张俊脸:“我就在想,我洄六不比他锦五差呀,怎么就没捞着这么一个?”

涣九默然。

众人吵闹一阵,也就罢了,美人美食动人心,可却也犯不着为此得罪锦五。

 

22惊魂

唐璨坐在馆内,看着他志得意满的异母兄长,不引人注意地低头冷笑一声,然后巧笑着抬头,睨着性情火暴的火十七:“我嫂子说,前些日子,你们吃的都是猪食,我想,正是如此,她才只收成本价吧。”看着脸色涨红的火十七,唐璨笑得天真:“若是我,就不收哥哥们的钱了。”

火十七一拍大腿,大嗓门儿一点没掩饰,“着啊,她说得还真对,和今日的吃食一比,前些日子,那可真是像猪食一样了。”转身一拍身畔一个大汉:“大哥,上次没来,就没你的名额,今日之后只怕你再也吃不着这般好东西。不过,你是炀二,和锦五说说,他总要给你面子再加一份的。”

大汉一拍弟弟的头:“你看那小女子的身板儿,她能煮出多少粥来?四十八个人,锦五也应是按着她的体力来定的,再多,恐怕就要把人累坏了。”说着不怀好意看着火十七,“不用找锦五,以后,你的那份,分我一半。”

火十七一声哀嚎,委屈得只恨不能满地打滚:“哥呀,你不能这样。”

炀二一把捏着弟弟的膀子:“怎么?亏我平日那般护着你,今日连点吃的也不分给哥哥。”说着,手就越收越紧,痛得火十七最后眼含苦泪,认命地答应将粥分给炀二一半。

看着炀二欺负火十七,周围人都发出阵阵笑声,本来打算事后找唐锦的,也不好再去,便把心思打到了以前的四十八人身上,于是馆内一片拉关系,扯皮,讨价还价之声。

唐璨见挑拔不但没起作用,反倒帮了唐锦的忙,气恨地咬紧牙,不过为一碗粥,便失了气度,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显然,他忘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是新一代的翘楚。

早知道这个异母弟弟不会安份的唐锦也没把他当回事,没有切实的利益,馆中之人无人会帮他对付自己,且让他蹦哒吧。

只是唐锦绝没想到,唐璨居然将脑筋动了温妮头上。

那天吃过温妮熬的粥后,唐璨每天都会跑到粥馆,磨着找温妮,又说要吃粥,一次两次之后,温妮不再出后厨,而唐璨也压根儿进不了后厨,说找温妮,人家说大师傅正在熬粥,没空,如此几次后,唐璨便换了方法,于是,这一天,他终于在电梯前堵住了回六十六楼的温妮。

眯眼打量着温妮,唐璨心里冷哼,不过长得好一点,可再好也是个普通人,居然还敢给他甩脸子。

“温妮,你跟着我哥没奔头,他那人,看着对女人慷慨,但其实,他从来只把女人当玩物,不如,你跟我吧,我养着你,你也不用每日辛辛苦苦煮几十人的饭,只需给我做饭就行,如何?”

温妮看着因为眯眼面相显得更加刻薄的唐璨,又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小少爷,谢谢您的赏识,不过,当初,若没你哥救我,我早死在了城外,所以,我会一直给他做饭。”

唐璨阴狠一笑:“救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温妮身上一寒,这少年,杀意凛然,他真的想杀了她。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少爷,不论怎么说,我现在是你哥的人。”

唐璨手上一道金光不停闪烁:“不过一个普通人,杀了你,我哥顶多骂我一顿,难不成还会让我以命抵命?有我爸在,他连打也不敢打我,臭女人,小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居然不识抬举。”

感觉着唐璨越来越浓的杀意,温妮颤抖地往后退着,只是,她退一步,唐璨进一步…

进空间吗?进了,空间就暴露了,不进,眼看就要被杀了…

“唐璨。”冰冷的声音带着凛冽的杀气,却让温妮如逢大赦。虚脱地倒进男人的怀里,温妮从没这样无力过。

感觉着女人惧怕的颤抖,唐锦眼中杀气一闪:“怎么,跑到我的大厦来杀我的人?嗯?谁给你的胆子?”

唐璨手中的金光摹然消失,他看着唐锦嘻笑:“大哥,我和嫂子开玩笑呢。”

唐锦一手搂着脱力的温妮,一手扬起一道金光抵在唐璨的颈下:“玩笑?唐璨,你当我是傻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宰了你,回到家族,顶多挨一顿打。”看着唐璨眼中的不以为然,唐锦冷笑:“你死了,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儿子了。”

只有一个儿子,自然就不会杀他。直到这时,听明白唐锦话里的意思,唐璨才开始害怕,一边后悔没带人进来,一边竭力忍着惧意,被金光逼着抬着下巴,却仍然强颜欢笑:“大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不敢了。”

唐锦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杀意,这小子,宰了一了百了。

看着唐锦眼中的杀机,唐璨吓得几乎腿软:“哥,大哥,我可是你亲兄弟,你要为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杀自己的亲弟弟吗?大哥,你…”

唐锦手上的金光往前一抵,刺穿了唐璨颈项,鲜红的血立马顺着脖子就流了下来,“唐璨,你的手,给我老实放着,想反抗,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

唐璨刚凝出的金能力立马消散,他知道,若惹恼了这位明显动了杀机的兄长,他真的会刺下去。

“大哥,大哥,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看,我什么也没干成,你的女人连根儿头发丝儿也没掉,哥,我以后看着她就绕着道走,行不行?你放了我吧…”

在唐璨不停的哀求声中,温妮找回了支撑双腿的力量,她扶着唐锦的手臂站稳,咬牙看着少年颈项间的鲜血,眸中气恨一闪而过,想了想,她突然翘起嘴角,从兜里掏出一条帕子,走到唐璨身边,用帕子轻轻替唐璨擦拭伤口,“唉,流血了,流血了,肯定很痛。”

唐锦控制的金光凭空消失,唐璨因为温妮擦拭的动作痛得暴躁地狠狠推了一把温妮,温妮踉跄着倒入了唐锦怀里。

气恨地看一眼这对狗男女,唐璨转身飞快跑出了大厦。

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温妮哼一声冷笑出声,想杀她,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

“你干什么了?”唐锦低头看着温妮冷冷的笑容。

温妮眯着眼,“我能干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唐锦一语不发,弯腰抱起女人,进了电梯。

被抱进顶楼的卧室,温妮闭着眼直打哆嗦,能力者一个不合心意,便可出手夺人性命,这和在城外与野生变异兽变异植物的争斗不同,这是一种人类之间极大的不平等,它将这个世界人类之间弱肉强食的冷酷法则摆到了明面上,从没有一刻,温妮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弱者的无力与悲哀。

唐锦紧紧地抱着她躺到温软的大床上,想了想,又拉过一边的被子,将两人都裹了起来。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温妮的恐惧才全部从心间散去,只是,她却仍然不想离开男人的怀抱,这个怀抱,有力,坚定,温暖,让她觉得无比安全。

“你,你怎么在那个时候出现?”

唐锦沉默了一会儿:“这些日子他一直纠缠你,我自然知道,我在你周围放了人,只要在这大厦内,你就是安全的。方才知道你遇险,我正在六十五楼。”

温妮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方才的危险,“六十五楼?你不是从电梯出来的,你怎么下楼的?”

唐锦平静道:“打开窗户,从六十五楼跳下去。”

温妮一僵,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他:“六十五楼?跳下去?”瞪大眼:“你说真的?”

唐锦点点头。

温妮尖叫:“你疯了?六十五楼?你跳下去,会摔死的,你脑子没病吧,啊?”

感觉到女人的手近乎痉挛一般地掐着他,男人露出笑容:“我是能力者,不会摔死。”

抵着男人的胸膛,温妮的泪迸溅而出,怎么不会摔死?洞穴内,那从巨树上掉下的人,就摔死过一个,那也是个能力者。

感觉到胸前的温意,唐锦僵了僵,安抚地拍着温妮的背:“我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被这样呵护,她如何能不心动?与唐璨的杀意相比,这个男人的温暖更让她惧怕,如果丢了心,陷入感情的泥沼,她又该如何生存?

“你是不是对唐璨做了什么?”抱着女人,唐锦仍觉女人先前的行为诡异。

将鼻涕全揉在男人胸前,看着男人狼狈的前襟,又嫌弃地往后退开,“只不过是让他进不了阶,也没干别的。”

看着女人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被泪水鼻涕弄脏了的衣裳,唐锦哭笑不得:“都是你弄的,你还嫌什么嫌。”

温妮扭曲着脸:“好脏。”

见女人死命不愿再靠近自己,唐锦无力地叹口气,一把扯□上的衬衣,便要扔出去。

“等等。”温妮阻止男人的动作,避开脏了的那块,用衬衣把男人的胸膛又擦了擦,这才一下扔到床底下。

唐锦只觉得牙痒,一把把女人按到胸前,狠命一阵揉搓,直到觉得出了胸中一口闷气,这才把挣了半天几乎脱力的女人放开。

“你说你,怎么这么多毛病?我都没嫌你,你倒嫌上我了。”

软趴趴瘫在男人的怀里,温妮有气无力道:“我弄脏的,就不嫌了?什么逻辑?那脏乎乎一块,看着怎么可能舒服?”

唐锦已经懒得和这女人计较了,“你说让唐璨进不了阶,什么意思?”

温妮舒服地卧在他怀里,软软道:“阴阳是生化宇宙一切事物的基础;五行体现的是阴阳在运动变化过程中的运动状态;金,是阳消阴长状态,五行中,土生金,火克金,你那个混蛋弟弟虽然阴柔得不像个男人,不过,还是金系体质,我把救兵粮那剑形红叶的汁,配上火属性变异兽的鲜血抹在了他的伤口上,哼哼。”温妮笑得畅意:“时间太短,做得不完美,不过,也够那混蛋消受几年了。”

“阴阳?五行?”

温妮懒洋洋翻了个身,背贴着男人火热的胸膛,整个人都窝在男人的怀里,枕着男人的胳膊,温妮懒洋洋哼道:“既然五行被研究透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是相生相克,什么是阴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