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走到侧面窗户的位置,唰一声拉开了窗帘,窗外,夜幕深沉,繁星点点,温妮起身走至窗前,怔了怔:“空中?”

少城主垂头看着醒来后就表现得很镇定的女人:“回炎城的飞机上。”

温妮深深吸了口气:“你怎么离开的?”又疑惑:“唐家的戒备森严,你是怎么把我盗出来的?”

少城主重新将窗帘拉上:“虽然夜晚猎食的飞禽不多,不过,还是不可大意。”

“机器这么大的声音,飞禽岂会没查觉?”

少城主耐心倒不错,居然也愿意为她解释:“机身上涂抹了一些飞禽们不喜欢的东西,能起到一定的隐蔽作用。”

既已在人家的飞机上,温妮也识时务地不吵不闹,坐回座位:“少城主,您还没为我解惑呢。”

这个女人,有意思!

少城主兴味地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倒不慌不惧!”

温妮翘了翘唇角:“如果您品性真是五行城里表现出的那幅德行,我是怕的,不过…”看一眼坐回单人沙发闲适地架起双腿的梁柱,温妮不着痕迹吁了口气,爱惜羽毛的人,比混不吝的可好应付多了,至少,他们愿意在某些时候守规则、权衡得失:“…现在看来,您不但不是什么昏溃好色之人,反而是真正的精英。”她看着他:“这才说得过去,没道理一城之主会放任儿子那般不学无术。”

少城主神情愉悦:“虽然你很会说话,不过,要本少城主放弃你,却是不可能的,哪怕使点手段,我也一定要得到你。”

得到?她是死物吗?压根儿没考虑她的意愿,果然,拳头决定待遇吗?

温妮咬了咬牙:“这个,以后再说,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这个女人终于有了情绪变化,少城主这才满意地笑了:“其实,没费多少力,米家的女儿在唐家有两个追求者,加上唐锦被引开、你身边的护卫被打晕、唐家的议者放水…你看,就是这么简单。”

温妮苦笑:“议者?”

少城主同情地看着她:“你的出现,不符合某些人的利益。”

温妮低头想了一会儿,“是谁告诉你我能助你进阶?”

少城主很干脆:“米米。”

温妮看着少城,唇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和她那次的事,可是全城皆知,她的话,你信?”

少城主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懊恼的红晕,不过,到底是城府颇深之辈,他很快掌控住自己的情绪:“米米提起你,我让人把你的事都查了一遍,你母亲的事,我自然也查到了。”看一眼温妮的表情,少城主挑了挑眉:“你不信?”

温妮想了想:“你的时间太短。”即便是有权有钱有人,不引人注意查她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少城主不在意地笑了笑,“告诉你也无妨,五行城,早就有我的人,要查人,并不困难,当时米米升级的事,说不准我比你还先得到消息呢。”

温妮眉尖一蹙:“你来五行城,也是因为得知温妮和汪博的事?你以为可以借助米米的能力进阶?”故事里,这样的人似乎不少。

少城主摸了摸鼻子:“吞噬能力很罕有,几百年来,炎城也没出过一例,我的能力多年无法进阶,有这样的希望,自然不会放弃,总要来试试的。”

温妮想了想:“少城主,实话和你说吧,吞噬能力不只对女方有限制,对男方同样如此,就如米米和汪博,他们这一生,都不能再碰别的异性,否则,体力能量源产生排斥,就会如你上次与米米那样。”

少城主反射性地夹紧了双腿,许是回忆起当日的事,脸上颜色变得非常精彩,看着他的样子,温妮按捺不住好奇:“当时很痛苦?”

少城主一僵:“你不是都知道?”

温妮遗憾地摇头:“我不知道。”

少城主恼羞成怒:“怎么,很惋惜?”

温妮赶紧摇头:“少城主,我看,你还是找别的方法进阶吧。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事,你不觉得腻味?”

少城主低头从旁边的小几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后抽出一根雪茄,剪掉雪茄前端,划燃一根火材,让烟身在火焰上有规律地转动略烤,而后均匀地点燃了雪茄头。

温妮眨着眼,这是怎么啦?

少城主眯着眼吸了一口,过了几秒,徐徐将烟吐出,一股醇厚的香味便在机舱内散溢开来,看着温妮不解的目光,他缓声道:“快八年了,我找了无数办法,都无法帮我进阶,再不久,各城的赛事就要举行,做为炎城少主,三阶,是耻辱!”

少城主话里沉重的压抑感让温妮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她皱了皱眉:“所以,强取豪夺,不择手段地…”

见她停住了不说后半截儿,少城主眯着眼看着她:“别说只是抢一个族长的未婚妻,便是更残忍的事,我也会做。”放下架在左腿上的右腿,少城主身体前倾,黑眸紧紧攥着温妮的眼神:“八年,人生有几个八年?”

迎面而来的危险气息逼得温妮打了个哆嗦,她不由自由往后靠了靠,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危险了。

“别说你有着倾城之姿,便是如同无盐一般丑陋,我也不会放弃,腻味与生存比起来,你选哪个?”

看着叨着雪茄的少城主又靠回沙发,温妮鬼使神差多了句嘴:“吸食雪茄易患口腔癌、舌癌、咽喉癌。”

“咳咳咳…”少城主一口烟呛进喉咙,痛苦地趴在沙发扶手上狂咳。

一直站在少城主侧后方当布景板的长老梁进急急拍着少城主的背,又赶紧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已咳得面红耳赤的人。

少城主接过水一口闷了下去,水流顺喉而下,这才稍稍缓解了咽喉的痛苦,他缓过气后,猛地转头,凌利的眼神如刀一般砍向温妮:“你想呛死我?”

让你装深沉,温妮垂下眼皮:“我说了那个东西不好。”又补充说明:“知道你很生气,不过,你是不是先把生理泪水擦一擦?”这眼泪汪汪的,眼刀的杀伤力减了一大半,看起来还凭空多了股楚楚可怜的味道,她也很不习惯呢。

少城主一下噎在当地,愣了一小会儿,他冷笑一声:“少给我装疯卖傻。”

“少城主,咱们商量商量,进阶的办法也是人想出来的不是,咱们再换个办法吧。”

“你不想我现在办了你,就给我老实点。”

“我又没哭又没闹的…”

两人在飞机上纠缠,五行城内,唐家大宅,唐锦毁了一栋房,在他终于能抑止胸中的杀机与恨意后,他坐入唐铎搬来的一张椅子,看死人似地看着被压制在地上跪着的两人,冷酷地宣判了两人的命运:“唐利发,唐利友,里通外人,绑架代族长夫人,罚入先锋军,不挣够五百军功,永远别想回来。”

五百军功!

所有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那就得独立杀掉五百只高阶变异兽!这两人,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回来了,也许,用不了两天就会死在变异兽手上。

“我不服,不服,凭什么?”

“凭什么?凭我是代族长,凭温妮救回了族中两百多护卫并族长的性命,凭她是我的妻子。”

“唐锦,你别说笑了,她一个刚觉醒的初级能力者,能救什么人,你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的。”

唐锦冷笑一声,懒得和这两人多言,一挥手,下面的人便将这两人拖走了,而后,唐锦拿着一张名单进了宅底三位长老身处的地下大厅。

“三位爷爷,两位议者昨日的作为,你们也都知道,给我一个交待。”唐锦啪一声将名单拍在桌上。

看着杀气沸腾的唐锦,三位最小年纪都上了七十的老者忍不住苦笑,他们一时不察被利用来绊住了唐锦,还有何话说。

红脸老者叹口气,“到底是唐家人,也不可如对外人一般不留余地。”

唐锦咬牙冷笑:“外人,外人也没那能耐暗算到我,外人,能把你们也利用上?我看,现在的家族太松驰了,家规执行也不严,若非如此,何人敢做出这等危害家人的事?便是做了,又怎能在重重护卫之下成功?这是我唐家老宅,唐家的根本,这里都不安全了,还要它干啥?”

光头老者摸了摸头,看一眼红脸:“大哥,小锦是族长,由着他吧。”

红脸叹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小锦,你要记住,一切以家族传承为根本,万不可动了根基。”

唐锦气极而笑:“大爷爷,若是妮妮在,你知道咱家能得到多大助力?就是动了根基,我和她也能重新把家族打造得磐石一般。她在老宅失踪,这说出去,我们唐家还有什么脸在本城立足?”说着,怒气冲冲便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从来堡垒都是从内部最易攻破,你们要嘛由着我施展,要嘛,换人!”这么个破烂摊子,他还不想管呢,正好,撂开手去找妮妮。

看着唐锦气冲冲走了,圆胖老者苦笑道:“大哥,二哥,这小子就这臭德行。”

光头老者挠着头:“小锦和他爹不同,以后,咱们怕是约束不住他。”

红脸老者想了想,而后豁然一笑:“咱们看中的不就是这个?也教了他十年,该会的他都会了,此次他媳妇丢了,我们也有责任…上次,他还不管不顾打上沈家孩子的门,此次,他虽手段凌厉,却并不牵连无关者,处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以后,族中事务都由他做主吧,咱们,就不插手了。”

三位老者一番话,决定了唐家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这几位,便是在唐宣任族长的二十年间,也从不曾全然放手。

雷厉风行处置了一干人,唐锦回到自己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卧室,那个本该等在这里的人儿,却没了踪影,疲累地坐倒在椅子上,手撑着额,他痛苦得如同失伴的孤雁。

门外,唐铎转悠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敲门,然后便站在门边等候,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衣裳有些凌乱的唐锦靠在门框上:“什么事?”

唐铎看着这样的二堂兄,心里一阵难受:“锦哥,你忘了,上次嫂子都能没事,这次一定也可以,你,你别太难过。”

唐锦面无表情:“上次在同城,这一次,她被带往炎城,我连救也不能去救。”

“锦哥,嫂子厉害着呢,不会被那个梁柱占了便宜的,你忘了,上次,在议事厅里,她的黑雾连高度凝聚的金能力都能瞬间化为乌有,锦哥,嫂子可不像她一直表现的那么娇弱。”

看着唐锦从不曾有过的颓丧,唐铎将唐锦推进房:“锦哥,嫂子有那凭空消失的能力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唐锦一怔:“凭空消失?”

唐铎惊讶地张大眼:“你不知道?”上次他看到嫂子凭空消失,一直没敢告诉别人,可是,堂兄居然不知道吗?唐铎急忙将那夜看到的事说了出来:“…锦哥,你想,当时在沈世标的别墅里,她能一躲一个晚上,说明什么?”

“只要她不愿意,谁也无法找到她。”唐锦的眼睛一下亮了。

“对呀,所以,锦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担心嫂子,而是把家里整治好,以后就再不会有人敢打嫂子的主意了。”

唐锦在唐家大刀阔斧地整顿,手段不可谓不强硬,过程不可谓不血腥,进展更是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他冷血的手段不像在治家,倒像在折腾仇人…

不管五行城内如何,去往炎城路上的温妮却惨了,她此时正和梁家的人在山林里折腾呢。

曾经的地球,人类的活动逼得动植物一退再退,直至许多生物灭种绝迹,那时,衡量一个国家是否适合居住要看他的森林覆盖面积;现在的地球,动物与植物变异后反攻人类,人类的活动空间被压缩,于是,几百年后,除了人类的城市,整个地球,基本上已被森林覆盖了十之七八,除了某些特殊的地方,人们一出门,面临的必然是巍巍山林。

 

38 血浇

自打掉进这原始大森林,温妮就苦/逼得直想骂娘,她还穿着礼服呢,这样子,怎么在森林里跋涉,因为一肚子火气,她走两步便讽刺梁柱几句,“还一城的少主呢,被人在飞机上动了手脚都不知道,现在好了,飞机毁了,我们就在这森林里挣命吧。”

梁柱一手拎着她,一边要听她的嘲讽,便是以他素来自诩深沉的城府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女人,你信不信,你再唠叨,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扔吧,扔吧,老娘巴不得呢,切,是男人你就扔,不扔,你就不是男人。”最好把我扔这儿,我还能进空间换身便于在森林里行走的衣裳鞋袜。

少城主突然停下脚步,温妮没刹住脚重重撞在他身上,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声,少城主眯着眼低下头,两人间呼吸可闻,他咬牙威胁道:“要不然就在这里让你试试我是不是男人?!”

温妮一僵,不说话了。

少城主见这个呱噪的女人终于住了嘴,冷哼一声,半扶半拖着她继续磕磕碰碰向前走。

“嘤嘤嘤,人家的脚好痛,嘤嘤嘤,你被自己曾经的女人暗算,我却要跟着倒霉,嘤嘤嘤…”

“你这女人,没完了!”少城主暴燥了,“你信不信,你再惹我,我直接做了你,到时你没用了,你看我还带你不带。”

温妮抖了抖,而后,作金鸡独立状,将受伤的脚举至两人之间,委屈至极:“流血了。”

微弱的光线下,玉白的脚上鲜红的血极其刺眼,定睛一看,却是不知被什么划了个口子,梁柱一顿,而后,怒了:“你是猪吗?受伤了不知道说?你知不知道血腥味会引来变异兽?”又气恼:“你的鞋呢?”

温妮翻了个白眼儿:“跳机的时候踢掉了,你觉得我穿双高跟鞋跳下来,这腿还能用吗?”说着,又忍不住抱怨:“你明知道米米不乐意我活着,你怎么就没想到检查一下飞机?”

梁柱已经没力气和她计较了:“检查了。”边说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条手帕,裹住了流血的伤口后打结系住。

“检查了居然没发现出了问题?这得多没用啊。”

梁柱变腰抱起这个不得不带着的女人。

终于不用再自己走崎岖不平的山路,温妮轻松地嘘出一口气,一点不见外地挂在男人的脖子上:马儿哦,你快些走呀,快些走…

“你怎么知道我们飞机被攻击就一定是米米动了手脚?”

温妮哼一声,“这还用说?她就不想我活着呗,难道由着我从此坐上炎城少城主夫人的宝座?”

“你这女人,脸皮可真厚,你就知道你准能做我的夫人?我可没同意。”

“啊呀,真的,太好了,那么,你把我扔这儿吧,不用带我去炎城了。”

“我说,温小姐,你为什么这么希望我把你扔在这森林里?你这刚觉醒的能力者,一个人,就那么有自信能活下去?”

“再怎么着比被你带到炎城去好吧。”

“真稀罕,这世上居然有人喜欢被变异兽吃掉也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两人谁也不饶谁,想着法的给对方添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众护卫的护持之下找到了一处干燥的山洞,而后,众护卫飞快将山洞清理出来,除了留守着山洞口的人,所有人在洞中随地而坐,散在各处。

温妮坐在一块离少城主不远的石头上,想着这一晚上真是够了,飞机被不知道什么地方引来的变异飞禽攻击,众人无奈弃机而逃,若不是那位长老护着,也许在跳机的过程中她就被摔死了,而后,因为森林里危机重重,她光脚走了两三里路,把脚也弄伤了,现在又不能把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用,难道她就一直光着脚?

看着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团的温妮,梁少城主冷硬的心少有的升起一点怜悯:“冷?”

“不冷。”自打在暗之空间里醒过来后,她的体质再上一个台阶,如今,基本上也称得上寒暑不侵了,看着包着手帕的脚:可惜,没有刀枪不入,若是那样,该多好!

静寂的夜里,森林中兽类的惨叫与奔逃声隐隐传来,显然,有夜食动物在潜行捕猎,山洞中,梁进长老将最后的一点灯也关掉了,于是,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围有或深或浅的呼吸,有或远或近的存在感,黑暗之中,一切,都被遮盖,平日不曾觉察的,却突然暴露了出来,能力者的嗅觉是灵敏的,只是平日再灵敏也会被自己别的感观分去注意力,于是,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抹属于异性的独有香气便如明灯一般显眼。

有人的呼吸变得沉重,有人的呼吸变得小心翼翼,更有谨慎的,轻轻地挪得更远,离那处让人心痒的热源越远才会越安全。

少城主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也没想在如今的环境下做些什么,倒不是为着羞耻什么的问题,而是因为,如今此处仅有一个女人,而他的护卫却有几十个,无端地弄出事来,可不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会做的事;再说,这个女人自打醒过来从没惊慌过,梁柱可不信她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很满意,唯一可解释的是这个女人有自保的信心,而这信心,让他一点不惧他们这几十个男人。

是什么呢?

梁柱少有的对一个女人泛起了好奇之心。

能力者可以运用自身能力封住五感,只是,这样的话,便需要不停地运转体内的能量,便不能休息,不过,如今洞中休息的人为了早些睡着,还是运起能力封了自己的嗅觉,直到睡意上涌不自觉散去能量,不过那时因为人已半梦半醒,没什么关系了。

温妮不知道自己为这些人造成的困扰,她只是运用唐锦教给她的观想之法锻炼着自己与所有人都不同的能量。原来,能力者修炼除了战斗与自然恢复,还有观想之法。

人类的血液肌肉甚至骨骼之中都隐藏着力量,只是,几百年前的人们不懂得运用,于是,那些力量也都散溢在天地之间。地球灾变,物种变异,隐藏的力量被磁场的变动引得爆发出来,于是,人类有了各系能力,从第一个拥有异于常人能力的能力者出现,人类中这样的变异者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人们不再称其为异能者,而是能力者,他们认为,这不是异常的力量,而是人类本就具有的能力。

人类源于自然,自然中的元素便可以与人类的力量产生共震,而正是这种共震让人类可以控制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物质,最常见的是五行:金木水火土,稀有一些的如电、暗、雷、声…几百年来,曾经有一人觉醒过空间能力,而后,人们盼望着能出现一个觉醒时间能力的人,只是,几百年来,从来没有!时间与空间的能力便位列能力中最尖端的力量,继续成为人类最难破解的难题。

温妮前世曾经想过,所谓时间,其实是不存在的,因为,那只是人类为计量而创造出的一个名词,它无形无象,因事物的变化而体现出来,如植物的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如人类从出生至死亡;它,通过地球的自转与公转,因日升日落而让人们体会到,于是,人类创造了它,时间不像空间,可以形象地让人看到,它更多的,是一种体味。所谓空间,虽比时间更具体一些,但是,仍然是需要通个某一个参照物,从而体现出来的。如因星星显出了宇宙的深邃无垠,因湖中的鱼显出了湖泊之深之大,空间,是因对比而让人理解的。

时间与空间,是人类永恒追求的两个不解谜题,如今,已说不清楚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还是人类发现了世界的本源——在那无限远的黑暗的宇宙深处,那里,时间,是流动的吗?空间,是能掌握的吗?她的须弥空间,是怎么存在的?是折叠的吗?她进入空间,是否在现世留下了一个点,那个点让她不会迷失,不论如今这个折叠空间所处何地,她都能感知到那个点、回到那个点。制作这个空间的人,是否是更高等的生命,是否,曾经有一个族群,他们不仅明白了时、空的奥谜,并且可以无阻碍地运用。

作为跨越时间与空间甚至生与死界限而重生的温妮,如今的她对于这一切仍旧懵然不知、无解,不过,身体里的力量,却不知是否因为她曾经的经历,控制起来比唐锦说的更轻松,她轻轻松松地捕捉到力量,发现了筋络的存在,更甚至,写意地任由力量在筋脉里流动;她发现,筋脉确实不是固定不变的,因为锻炼,她的经筋越来越宽,脉内流动的力量,也越来越多,于是,她终于能够调动空中那本来存在、却用肉眼无法看到的力量,那存在于每一个空气离子里的力量。

躺在石上的温妮仔细寻摸着,力量在脉内流动的速度、大小、状态是不一样的,而因为这不一样,能引动共震的天地间能量也是不一样的,所谓高阶能力者,就是有着宽广的经脉又能牵动更多天地能量的能力者吧。

能力者较普通人健康、长寿、不易衰老,都是因为这种筋脉中运动的能量;那么,变异兽与植物呢?

温妮的好奇心被最大程度地调了起来,这与感知阴阳能量不同,她非常想知道,动植物是如何进化,为何一些动植物会凝聚出晶核,而大部分,都不行…

黑夜,人类自血脉中继承了对它的不安与恐惧,那是人类始祖在暗夜里无数次被捕杀却幸运逃脱后留下的遗传密码,而这种密码,哪怕人类进化,仍然不曾摆脱,那是为生存进化出来的,越是高阶能力者,这种进化越明显,对危险的感知也越清晰。

当危险不知不觉降临时,是梁进长老最先发现,他高声示警,而后,洞穴里的人都戒备起来,感知到危险,温妮几乎是本能地躲入了空间之中——这和人类的遗传密码无关,跟某人逃避懒惰的性情有关。

为了不引来更多野兽的觑觎,一切战斗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所幸温妮躲入了空间,否则,必然会在乱战中被波及受伤,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洞内已经没有一处还是原先的模样了,所有的地方,都被犁了一遍,而那潜入的,是几只变异的花豹。

一切平息之后,梁柱才猛然想起来:“温小姐,温小姐?”她还活着吧?

温妮在空间里想了想,是一直躲着让他们当她已成为洞穴里血肉的一部分好呢,还是出去好呢?最后,在灯亮起来前,她还是出了空间——要凭一已之力走出森林,太难了!

微弱的莹光亮起,豁然从黑暗中出现的光明,让习惯了黑暗的众人,一眼看到了站在血泊之中的温妮,明明是狰狞血腥的场景,因为她的气定神闲,安然平静,倒似身处四月的花田,平和,安宁,悠然,闲适。

梁柱轻笑一声:“血浇铸的花田开放的是什么花?”

温妮看他一眼,抬脚走出洞穴,这样重的血腥味,呆不下去了,野兽们立怒就会来光顾的。

天边,似有微弱的光线,于是,梁柱很容易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几篷软草上拼命擦着脚上的血渍,被血液浸泡的感觉绝对不好,黏稠滑腻的触感,腥臊膻臭的味儿,不论是哪一样,都与美好不沾边。梁柱先前为温妮捆脚的帕子早被浸染得不能用了,在她终于把脚擦得能看出些原来的颜色时,梁柱走到她的身边:“对不起,方才太乱没顾及到你。”

温妮甚至没停下脚上的动作,“没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梁柱自己还得依靠长老保护呢,她从没指望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ci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6-1702:48:40

么么。加更。

 

39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