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婕咋舌:“小丫头,你师傅谁啊,他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苛刻?”

接过迟仪又一次递到手上的果子,温妮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还不错,“师傅姓袁,以前是京都医药大学的校长,不过退休都有许多年了。”

袁?京都医药大学的校长?退休了?十几岁就达到八阶的制药师徒弟…

“是袁明校长吗?”丁婕有些迟疑地问。没听说袁校长有个这么小的徒弟…不过,从小丫头透露出的信息来看,似乎只有他老人家了。

温妮平静地点了点头,师傅很有名,能猜到其实不奇怪。

正好男人们中场休息,走了回来,迟仪看着走在白城身边的唐锦,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地:“小锦,你媳妇是袁校长的徒弟?”

唐锦坐到温妮身边,习惯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今天刚拜师,这小丫头,真藏不住事儿。”

几个女人有志一同白了唐锦一眼,丁婕更是看不惯唐锦明明暗爽得不行,脸上偏要做出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藏?你还打算藏起来?看吧,明天,不,现在,就现在,京中肯定已经有许多人在打小丫头的主意了。”

男人们打球打出了一身汗,刚坐进休息区,训练有素的侍者就送上了干净的毛巾,别人都是自己动手,唯独唐锦将手一伸,由着温妮给他擦手,一边毫不在意地应道:“后天我就带着她进军营了,谁打主意都是白打。”

看着温妮擦完一只手,又给唐锦擦另一只手,丁婕十分怒其不争:“妮妮,他自己有手,你让他自己擦。”

“啊?”温妮抬头看了丁婕一眼,把毛巾递给了唐锦,唐锦倒是一点没异议地接了毛巾过去自己把手擦干净了。

丁婕满意地笑了,男人一惯就坏,小丫头能够迷途知返,孺子可教也,不错。

大家坐着闲聊着,温妮靠在唐锦怀里听了一会儿,却没法儿像平日在家一样完全放松,手闲、脑子闲,总觉得浪费时间,于是…

…小丫头手脚利落地把水果切成小块儿堆在盘子里,自己不吃,却送到唐锦跟前是怎么回事儿?

丁婕的眉毛已经竖了起来了。

也许是丁婕形诸于外的黑色气息终于惊动了温妮,她顺着丁婕的目光看到那盘水果,“哦——”

丁婕呼出一口气,眉毛放了下来——小丫头终于大悟了。

因为长期切制药材,温妮动手的能力十分强,方才又十分清楚地切身感受到了丁婕的怨气,因此,更是把平日最深的功力都拿了出来…挥舞着小刀…雨点般碴碴碴碴一阵响…微微躬身,温妮把桌上的东西每人分了一份。

每个人都看着自己面前摆上的那盘切制得十分方便入口的水果…

“…所以,妮妮是认为丁婕想吃水果?”小花儿的声音里,少有地带上了一些迟疑。

温妮看着丁婕再次变黑的脸,终于聪明了一回:“不是…我是想着,大家吃点水果润润喉。”幸好,她想着与其只给丁婕切一份,不如人人有份…要不然,估计丁婕那脸这会儿就不能看了。

温妮脸上的庆幸虽然转瞬即逝,可是火眼金睛的一群人又有谁没看清呢。

丁婕翻了个白眼儿,狠狠扎了一块水果塞进嘴里,卡嚓卡嚓使劲儿地咬,那声儿,听得温妮直缩脖子。倒是小花儿对于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感兴趣:“小妮妮,平日你都这么服侍你男人的?”

“啊?什么?”服侍?这个词儿,是不是不太准确?

“你平日是不是总围着他忙个不停?”

温妮摇头:“没有啦,顶多在手上没事时,顺手做做饭,洗洗衣服,或者别的——我也很忙的,也没时间时时围着他转。”

“做做饭,洗洗衣服?”丁婕水果也不吃了,“没侍者?没仆人?”

温妮眨了眨眼:“有。”

“那为什么你还要做这些?”几个女人显然都十分惊讶。

温妮有些不安,“我也没天天做,就是有空了就做。”难道,她做错了吗?

“你不是每天很忙,还能空出时间?你不休息吗?”

“我不是机器,肯定也有想歇歇的时候了。”

温妮被大家奇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又觉得话题总围着自己转有些怪异,“大嫂是做什么的?花儿姐姐是军人吧,丁姐姐呢?”

迟仪了然地接过话头:“你瞿大哥事儿不少,平日商城的事都是我在管,你花儿姐姐跟着你孟哥在军队,你丁姐姐在外交部任职。”

都是女强人,好厉害!

温妮眼中崇敬倾慕的光芒让几个女人脸上均是一红,这小丫头什么意思,这是臊她们呢吧?!

白城此前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女子,有趣地逗着温妮:“你三个姐姐很厉害吧!”

温妮点头:“商城那么多人、事、物,光想想,我都头皮发麻,丁姐姐上班时也需要和很多人打交道,花儿姐姐…”温妮想了想:“下边的兵要是不听话了,可怎么办?”

电光火石之间,从温妮一开始的言谈举止到如今这句话,飞快地在几个女人的脑中掠过,那些被轻忽的、被怀疑的,去伪存真…几个女人了然的目光互相一碰,明白了,这小丫头就是个技术宅!最初对温妮外貌生出的警惕,到后来惊讶于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是八阶制药师的事实,再到如今的崇慕…她们设想过许多,偏偏倒把书呆子们在某些方面十分木讷笨拙的事实给忘了。想着温妮打一来就毫无一丝伪饰的表现,几个女人忍不住赧然,明明是一只呆兔子,偏偏长了一副狐狸相,一个没留神,连她们都差点被蒙蔽了。看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曾被三人联手试探过的温妮,几个女人少有的生出了一丝心虚,长年勾心斗角,她们已经复杂到连真实与伪装都分辩不清楚了吗?

知道温妮的真实性情后,几个女人没再把话题往她身上扯,就算谈话中再无意涉及到她,女人们也都有志一同转移话题,看着温妮脸上越来越轻松的笑容,看着她甚至已经完全放松地蜷到了唐锦怀里,三个女人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对上唐锦了然的目光,迟仪温和一笑,小花儿也大大咧咧的,唯有丁婕,冲他呲了呲牙,误会这只呆兔子心计深沉妖艳惑人甚至野心勃勃虚伪做作是她不对啦,大不了,以后她护着点这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就得了呗,这小心眼儿的小子那是什么眼神?

唐锦看着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温妮,又看了看这几个素来精明能干的大姐难得露出的那丝赧然,唐锦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虽然他有信心妮妮的性情肯定不会招人厌,不过,能一下得到这三个女人的维护,以后妮妮就会轻松许多了。

场中除了温妮,哪一个不是一肚子心眼儿,几个男人早把女人们之间的那些暗流涌动看得一清二楚,相比起女人们的警惕,他们倒是更相信唐锦这个小兄弟眼光,倒也省了一番计较。不过,看着那个从头到尾完全居然没一点感觉的小女孩,男人们仍然不免同情地看着唐锦摇头——要护着这只小白兔,小锦子真的很累吧。

温妮此时觉得十分安恬,是那种如同在家里一样放松安心的感觉,说实话,这种感觉,除了唐锦,她从不曾在与谁的相处中感受过,可是,现在,明明这里有许多人,而这些人,明明大部分她都是第一次见到,可是她却觉得十分放松——或者,因为他们是唐锦真正的好朋友,所以,才会让她感到舒适吧。

而当温兆林出现时,温妮几乎已经是感恩地看着瞿大哥与迟仪大嫂了。知道她与父亲有许多话要说,唐锦含笑放开温妮,看她跑过去,扑进温父的怀中,看着那对同样长相艳丽绝伦,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父女被侍者领到了不远处的休息室,想来,他们会有一番很长时间的恳谈了。

瞿大哥倒是没什么,迟仪却觉得双颊发热,温妮方才离开时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让人汗颜了,她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被感恩戴德了呢?

清咳了一声,迟仪温和地看着唐锦:“后天去军营?”

唐锦后背一凉,这位大嫂是个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什么温和,什么善解人意全都是表象,那都是骗人的,这么多年,他在她手上吃了多少亏啊,她如今摆出这副样子,想干什么?

迟仪挑了挑眉,臭小子,什么都不和她们说,让她们方才出丑,岂能便宜了他,“让小丫头跟我呆一天吧。”

唐锦背部肌肉一僵,立马就要反对,对面的丁婕却已哦呵呵哦呵呵妖媚地冲他抛了个媚眼儿:“小锦子,你想反抗?”

唐锦咬牙,这两个妖孽,她们想对妮妮做什么?

小花儿看着唐锦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大悦:“小锦子,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跟着你去军营,你就不怕她被军中那些变态给拆了?”

唐锦皱着眉:“我会看着她。”

迟仪一挑眉:“军中,强者为尊。”

唐锦脸色一黑,“她是制药师。”

“这次探险出动了这么多人,你认为你真能时时看着她?”

“小锦子,你狠不下心,姐姐们接手过来,怎么,你还敢有意见?”

“你是这爱,还是害?”

“或者,你其实希望她再也回不来,你就可以重新再找可心的女人吧。”

“也是,小锦子可从来都不是什么专情的人。”

“可怜小丫头又傻又呆…”

……

唐锦的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你们…”

几个男人看着唐锦又一次被几个女人欺负,却没人为他出头,谁都不傻,多年的亲身体验让他们深刻地了解到一个让人痛心的事实,这三个女人联手,男人们无人能敌。

深深吸了口气,唐锦咬牙:“明天晚上,明天晚上这个时间我来接她。”

“后天让小花儿直接送她去军营。”

“明天她要收拾东西。”

“唉呀,东西嘛,让下面人收拾就得了。”

“小锦子,你还真把她把下人使唤啊。”

唐锦闭上眼,再次狠狠吸了几口气,他知道,如果不说实话,这几个女人绝对不会让妮妮明天回家,“除了她,别人没法带走那些物资。”

休息区有着片刻的寂静,过了好几分钟,丁婕有些不确定地问:“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四个男人,三个女人,全都看着唐锦,唐锦点了点头。

“嘶——”七道大小不一的抽气声,显示着所有人都绝不平静的心情。

“小锦。”过了十几分钟,迟仪郑重地看着唐锦:“你太轻率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以轻易说出来。

唐锦往后一靠,眼睛眯了眯:“十年,我们之间的信任,足够支持我冒险。”

昨天,他联系秦勇时,得到了叶林的暗示,显然,他们似乎对于妮妮是空间系的事有一定的把握,迟早,他们会证实这一点。现在在座这几位,虽然没一个家族比得上秦家、崔家,可是如果联合起来,却不是那两家可比,这十年,他已彻底被他们接受,并且,在他们或明或暗的支持与看护下,走到了今天,如今,显然妮妮也被纳入了三个女人的保护圈,妮妮有一个独立空间的事迟早会被证实,不如现在说出来…而迟仪的反应,让唐锦更加确认自己没有做错。

孟哥呼吸急促地扯开军装领口的衣扣:“空间系?有多大?能放多少物资?”有这样一个人在队里,出任务时,将会多么省心省力啊。

所有人里,反倒是白城反应最是平淡:“唉呀,不过就是个大一点的旅行箱,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吗?”

孟哥猛一回头,狠狠瞪着白城:“你倒是给我弄一个谁也打不开的旅行箱试试。”这个纨绔子弟,他懂什么,空间系于军中,是多大的助力!谁也夺不走的情报,救命药剂,水、食物、武器…空间系,真的会成为左右战局的制胜之因,那,是生命!

白城瞄了孟哥一眼:“孟战,那是小锦子的女人,你这么一副急迫相是什么意思?”

孟战呼吸一滞,飞快看了唐锦与小花儿一眼,唐锦神色未动,小花儿却打眼角斜了斜他,转回头和迟仪丁婕商量如何尽快在一天时间内让小丫头明白军中的一切,当然,顺便再教点儿别的,那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唉,为什么只有一天呢,如果有一个月,不,哪怕一周,她们都能将小丫头调/教出利爪尖牙…所以,都要怪小锦子,如果他早点把小丫头交给她们,何止于如今这样紧促。

几个女人显然选择性遗忘了唐锦与温妮昨天才回城的事实,而且显然也根本没想过,此前就算唐锦把温妮介绍给她们认识,她们可也未必会生出现在这样的心思。

白城看着孟战僵硬的脸因为方才的失态而显得有些扭曲,忍不住好笑,也不再撩拔他,回头与唐锦说起历史记录上空间系能力者们大小完全不同的空间,还安慰唐锦道:“小点儿就小点儿,就算是鸡肋点儿,可怎么着她都是比别人多了一个保险箱不是。”

唐锦给这几位一直照拂自己的兄长各倒了一杯酒,“客气话说出来伤感情,喝酒。”

五个男人碰碰杯,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

99入军

唐锦与温妮在军中所住之地并不与五家子弟所住的营房在一处,根据两人的军衔,他们分到的是一栋独立的别墅,别墅不是特别大,不过,该有的,也都有,最重要的是温妮能拥有自己的制药房。

军中其实是有提供给制药师们专门的制药工作区域的,不过温妮压根儿就没打算去,她太清楚自己的性情与能力,因此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着通过与人交流得到更多启发,她如今虽能制作出十一阶丹药,可是,在专业上,她仍然还只是处于积累阶段,最应该做的,还是埋头学习,并且将所学的东西多多实践,这种在外人看来或许有闭门造车嫌疑的学习方式,才是她现在要走的路,至于在学习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她不是还有师傅吗?师傅是用来干什么的?传道、授业、解惑!有问题了,打个电话给师傅,就什么都解决了。而且以她的这种行为方式,兴许还可以躲过许多或明或暗的陷阱。

温妮选择这样在别人看来有些消极的处理方式,当然不是偶然,这完全得益于昨日三位大姐们的教导,也正是因为昨日从三位大姐那里的所闻,她才真正意识到,军中,也有派系之争——军队,从来不是世外桃源。

军中掌权的人分派系,那么,军中的制药师自然也有派系,如果想在这段时间全心学习,她就不能参合进去。如丁姐所说,把她这种缺心眼儿往那些在军中待了多少年、滚过了不知道多少明枪暗箭的老狐狸们当中一放,其结果如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的。与其分心他顾,不如一心埋头做学问。

“只要你在制药能力上压过了他们,哪怕他们就是多出百八十个心眼儿,也都是白搭。”丁姐这样说时,那眼神有着对她性情的恨铁不成钢,也有对她能力的期许。为什么是期许呢?因为小花儿姐姐把她玩命一样训练了五个小时后,她奉献出的丹药的药效让三位大姐无不眼冒红光——那丹药也正是四个人不眠不休连续二十四小时高强度劳动能坚持下来的原因(当然,加上此前的十二小时,其实,至少应该是三十六小时!)。

迟仪三人的分析完全没错,在温妮与唐锦还没进入南城时,关于他们的消息就已经在军中高层之间流传开了。秦家成为此次行动的总负责人,为他们立下汗马功劳的唐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而以袁老站在全国制药界巅峰的地位,作为他关门弟子的温妮,又怎会不引人关注?一方面,袁老已经足足有二十几年不曾收过徒弟了,温妮能让他破例,让所有感兴趣的人都将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另一方面,因为袁老超然的地位,自然也有压在他下面的制药师想要取其而代之,即使暂时不行,那么,如果袁老的弟子丢了脸,那么识人不明的袁老也不会面上有光不是。如此,想要算计温妮的人,与想要巴结她的人,都已蠢蠢欲动。

后勤部部长办公室,刘京脸色难看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上午发生的事,让他颜面尽失,他的心情此时十分之糟糕。

“嘟嘟嘟!”轻轻的敲门声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进来:“报告部长,桑药师到了。”

“进来。”

看着推门进来的制药师,刘京吸了口气,努力控制好自己的表情,露出淡淡的笑容:“桑药师,可查明了是什么让战士们突然昏倒的?”

六十多岁的桑药师把手上的报告放到刘京的办公桌上,指着最后的结果为刘京解释:“中毒,战士都是中毒。根据检测,这是以晚艾为主料,加上丁铃草、紫陈叶、变异毒剑蛙的脓液,制成的不会给人体留下后患的迷药,这些药剂是抹在装药材的包装上面的,战士们抬动物品时,即使手上戴着手套,这种迷药也少量地进入了体内,导致所有接触过外包装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中了毒,最后昏迷倒地不醒。”

“那些去搬动他们的人为什么也都昏倒了?”

“搬动的人或多或少都碰到了战士们的手套,再加上散开的药材中,有几味药材散发的刺鼻气味,会加速这种毒素发生作用的时间。”

“唐锦自己的人连手套都没戴,搬动东西为什么没问题?”

“或者是提前在手部皮肤抹了解剂,或者是提前服了解药。”

刘京靠在椅子上闭目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桑药师:“唐锦的女人温妮据说是八阶制药师,只是八阶,制药上她不如你。你要控制住所有的制药师,不可让她有能力影响制药部。只要制药部在我们手里,即使秦勇,也不得不忌我们三分。”

“是。”

桑药师退了下去,刘京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又坐了十几分钟,深吸了一口气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拔了出去。

桑药师回到制药部,吩咐了下面人,如果一个叫温妮的制药师持证来报到,就将其引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又连续找来好几个制药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下去,等到终于觉得所有布置都做完了后,桑药师这才揉着眉头疲累地靠在沙发上,他并不喜欢这样陷入派系之争,只是,他早已别无选择。他知道刘京想要打击袁老的弟子,控制整个制药部,进而影响整个行动,只是…桑药师深深叹了一口气,袁老的关门弟子,真的那么容易对付吗?

唐锦打电话到别墅时,温妮已指挥分派给他们的勤务兵把东西都收拾归置妥当了,温妮拿着电话,问他中午要吃什么时,唐锦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手下的两个旅长,轻声说:“中午我不回去,你自己弄点东西吃。”

温妮呆了呆,不回来,过了几秒钟,又急忙问:“那你在哪儿吃饭?”

“军中食堂。”

“哦。”温妮想了想,他刚来,这是要先亲民,可以理解,“如果不好吃,回家再补上。”

唐锦嘴角翘了翘:“好。”

看着唐锦唇角的微笑,坐得笔直的两位旅长互相递了个眼色。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在家看书制药,不会乱跑的。”

“嗯。”

“那你忙吧,挂了。”

“好。”

贝明商、谢冈看着唐锦挂断电话,下意识将腰挺得更直,唐锦拿起桌上关于两人的简历再次扫了一眼:“不错,都是战绩辉煌。”

贝明商与谢冈脸上都有得意之色闪过,唐锦把两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多说,站起身:“先吃饭。”

唐锦进了四师的食堂,等候在那里的团长、营长们齐唰唰抬手敬礼,唐锦回了一礼,在贝明商与谢冈的引领下,进了一个包间,无论这些人心底如何想,至少,还都知道上下级之间起码的一些规矩,至于其它…唐锦眯了眯眼,下午,他就要把他们的气焰都打下去。

贝明商与谢冈一一将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为唐锦做了介绍,唐锦早已把这些人的名字与年龄都记在了脑中,在把他们的简历与现实中的人做了对照后,他脑中对这些人已经形成了一个基本的印象,这些人里,恃才傲物的、有财有势的、油头滑脑的、顽固不化的…样样都有,果然如秦勇所说,基本上都是刺儿头呀,连军官都这样,下面的兵如何,已可想而知。

唐锦明白,这个师,要在一个月内把所有人压服,训练出个模样,绝对不容易,不过,如今的一万四千人,如果不想成为被剔出的四千人,就没人敢大闹——除非,他们根本的目的是想把他这个师长撵出四师。快速地撕咬着半生半熟的变异兽肉,唐锦心中冷哼,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不过,他唐锦是那么无能的人吗?瞄了一眼贝明商和谢冈,他需要在这两个人中间选出一人将来做副手,而在座的六位团长十八位营长到时能不能保住他们如今的位置,也都还在两可之间。四师是拼拼凑凑下的产物,下面兵不知将,上面的将不知兵,如今,完全是一盘散沙…

一顿饭,虽然气氛并不热烈,不过,大家吃得都很饱,总共花去的时间虽有一个小时,不过,其间唐锦了解的信息也不少,这一个小时,并没白费。

吃完饭,歇也没歇一下,唐锦就让四师所有人集合。

站在四师的训练场上,看着下面散漫的士兵,唐锦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好,他就喜欢这样的,这样的一群散兵游勇,虐起来,才带劲儿。

看了看站得最标准的五行城的子弟,唐锦目中滑过一丝满意之色,这些子弟,都是他选出来的,他们的实力他十分清楚,不过,还不够,这一个月,他要他们脱胎换骨。

“所有人,跟着我,跑步,走!”

没有一名废话,穿着作训服的唐锦领头向着训练场外跑去——训练场这么大点,哪够跑的呀,今天,他不把这一万多人全部跑趴下,他唐锦的名字就倒过来念。

秦勇接到报告时,挠了挠头:“高速奔跑变负重跑,负重跑后又高速跑?已经跑了四个小时了?”

“是。”

“现在每个人负重多少?”

“每人两百公斤。”

秦勇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是想弄死人?”秦勇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唐锦负重多少?”

“四百公斤。”

秦勇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那就这样吧,看着点,别死太多。”

“是。”

出了办公室,来报告的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别死太多?这就是说,累死了也白给?!不行,他得去看看,自己那个桀骜不驯的弟弟可千万别给他惹事儿,更不能累死了。

下午六点,唐锦带着脚步蹒跚的队伍进入了四师训练场,站在高台,一头大汗的唐锦满意地看着努力撑着不倒下的队伍,“所有人——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