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十八章 双花含毒两筹谋(一)

第四卷 第十八章 双花含毒两筹谋(一)

“嗯…”落云的口中轻咛着。干裂的嘴唇抖了抖,继而眼慢慢睁开,就看到昏黄的光线里,熟悉的帐帏。

我难道回来了?落云有些诧异的扫眼,当下就看到身旁一张躺椅上盖着毯子闭目而眠的锦衣和她旁边一个蜷缩着身子趴在自己床边的人。

眼泪瞬间模糊了景象,落云当即便抽噎起来。

抽泣之声在这夜晚格外清晰,立刻惊醒了趴在床边的红袖,她一见落云哭兮兮的抽搭,当即竟是笑了:“好了好了,别哭了,瞧你那出息!”说着动手往落云的额头摸去。

红袖的声音也惊醒了睡梦里的锦衣,她揉着惺忪的眼瞧着落云已经醒了,当下也是笑了起来:“醒了就好,太医说你过度疲乏,又是受了刑的,有些发热,先前红袖才给你灌了些药下去,只要今晚你醒了,不迷糊了就无碍!”说着看向红袖:“如何?”

“退下去了,没事了。”红袖说着似是肩头一松,嘴里当下就打了个哈欠。落云瞧着不觉的问道:“怎么。我发热了吗?我是不是折腾了你们一宿?还有我怎么回来了?”

红袖一撇嘴:“瞧瞧这人好了,精神就上来了,张口就是一串问!”说着她冲落云一笑:“你没事了,你是皇上送回来的,送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点子,吓的主子哭了好久,后来我给你换衣裳的时候发现你发热,主子知道了叫了孙小太医来给你看看开了药,我给你灌了以后又伺候着给你擦抹了身子换衣服。主子担心你,怎么也不肯回去睡,非要和我一起在这里守着你。”

“主子…”落云听了心头温暖的少不得又是一通泪,锦衣瞧着不出声任她又哭了阵才劝着收了:“好了,哭的差不多也就是了,你既然醒了,我就安心了,这才半夜,你再睡会吧,我也回去睡了。”说着她抬了手,红袖赶紧的扶着她离开了躺椅。落云瞧着锦衣那几乎有些僵的身子,想到她自始至终没问一句结果,不由的开口:“主子,我没说,他们要我招,我不认,我说您没有…”

锦衣回身一笑:“傻丫头,**心这个吗?你是我最信任的姐妹啊!”说着她轻拍了下落云的手示意她好好休息后。也就带了红袖出去。两人一起回到寝殿休息的时候,红袖才轻叹了一声:“吃回亏长回见识,哎,我想她多少会明白这宫是个什么地方了吧!不过,您说她以后会理解咱们吗?”

锦衣慢慢的躺下,任红袖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做了回答:“我不求她理解,只求她能观而不语。”

红袖点点头,伸手要放下帐子,但忽然想起个事又贴着锦衣的耳问道:“对了主子,您今天顺道和孙小太医要的东西,那是打算给谁用?难不成是要奴婢下到叶蓉和林娟那里去的?”

锦衣摆了手:“不,你想多了,这次她们做的都很好,叶蓉报了暴室周围的荨麻草有所遗失,这便让她们认为是有人在那时候下的荨麻,皇后若查,自然会将我这个禁足在园内的人排除,而太后虽是介意我的底细,但过些时日太医们会告诉她,这荨麻根本不是令两个孩子发病的主因。毕竟荨麻可防盗含毒,但未触碰根本是不会生病的,她又如何认为是我在加害?”

“还是主子法子多,谁会想到真正惹的孩子发疹的却是林娟在衣服上熏下的夜来香的汁水,不过主子,您怎么知道这东西会令小孩子触碰了就会发热,继而发疹的?”

锦衣不在意的一笑:“那倒是巧合了,当年我的皇兄十分贪玩,他衣服上蹭上了这东西,弄的浑身都起满了疹子,可他娘硬说是我拉着皇兄去了林地玩,害他被虫蚁所咬发了疹,因此让我被关在殿里整整十天。后来还是孙太医发现因由告诉了我娘,我娘又告诉我的。”锦衣说着一撇嘴:“哎,谁能想到这东西却被我所用呢?毕竟我原本只是打算借此除了洛惜玉而已,倒没想到贺宝珍倒做了这事,哎,这大约也是她自己把贺宝珍逼急的下场吧!”锦衣说完就闭目欲睡,可红袖却还心中之疑未解,依旧小声问道:“那主子要那些慢毒之物做何?”

锦衣闭眼而答:“毒物自然是叫人中毒了。”

红袖见锦衣的确劳累再无精神,也就不废话下去,将帘子放下,去了一边的软榻上守夜,只是心里却往皇后身上想:主子应该是打算给皇后用吧,毕竟现在两位皇嗣一去,皇后这身子也没缓过来,倒时毒发,也只会被当做忆子心切而悲伤过度,等她去了。主子之上再无遮拦,而她一旦产子的话,便也能往高处去了!

红袖想到这里不免心中透着一份喜色,回头再看看帐纬,倒觉得自己也算守的云开,也就闭了眼慢慢的睡去。

帐纬内,闭目的锦衣此刻却是睁着眼,她满脑子只有一个问句:赌还是不赌?

安坤宫内,拓跋端秀一脸阴色的坐在床铺上,身边的铃兰一脸忧色的捧来一碗药汁:“主子您喝点吧,太医说这是安神的,喝了便能好睡,您这样不眠不休的可伤身。”

拓跋端秀看了一眼那药丸,嘴角浮着一丝冷笑:“端下去。”

“主子,您别这样,事情已经如此,您就是再伤心再呕气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好好将息自己的身子,将来再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啊!”铃兰劝着再将药往皇后跟前送,可拓跋端秀却是一脚踹向铃兰,弄的她站立不稳而倒,药也泼溅了一身。

铃兰急忙的起身收拾,这药虽说为了方便皇后喝下已经不烫。但一碗药汁泼身也是难受,她才爬起来,就听到了皇后有些阴冷的话语:“本宫说不喝就不喝,再多话,我叫人拔了你的舌头!滚!”

铃兰知道皇后这是心里的气没处撒,她低头应着收了碗就要出去,可是看着这殿外漆黑的夜,她想了想还是出去叫人重新熬药,自己则换过了身衣服又回到了殿里。

拓跋端秀此刻正抱着枕头,靠在床柱上看着手里的一封信笺。这信是今天白天端亲王送进来的家书,明面上看就是一封安抚劝解自己女儿想开的书信。但白天铃兰伺候着给那熏炉小心的熏过,早已突显了另外一些隐藏在信笺里的字。而她恰恰是扫了一眼,便知道皇后,或是说是皇后背后的势力所酝酿着什么。

“你怎么又折回来了?虽然我平时宠你信你,但不代表我会纵容你,赶紧滚!”拓跋端秀的心情真的不算好,这会的见这铃兰进来,也是十分的不待见。

铃兰若是知趣就该是退出去的,可她却没有,反而是走近拓跋端秀轻声说到:“主子心里有所筹谋,奴婢怎能不陪着主子一起?奴婢若去睡了,留下主子一个人劳心劳力,那可就对不起主子这些时日的信任了。”

拓跋端秀乍闻铃兰如此说话,不由的一惊,继而转眼扫了下手里的信笺,便是冷笑:“看来你眼神不错,这上的话是瞧到了?”

铃兰淡然一笑:“主子何必还在试探奴婢,倘若您不是想奴婢看到,压根就不会叫奴婢帮着您熏出那些字了,主子既然口里说把奴婢当心腹,那又何必次次试探呢?如今宫内的情形不见好,已是这般田地,您若信奴婢,奴婢就陪着您一起筹谋,您若不信奴婢,只管开口叫奴婢滚,奴婢准保再不扰着主子您,老老实实的闭紧嘴巴当个丫头就是。”

拓跋端秀没立即出声,她打量着铃兰许久后才说到:“你是老人,是个心里通透的人。我用你的确是想你做我的心腹,但是说实话,我从没指望这你能实心实意的跟着我,我只求你别去帮了别人做我的拦路虎。太后当初荐你于我,也是这份心思,所以我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用着你。但是…你是太后荐给我的,你的心是向着太后还是向着我。这可难说!”

“宫里的老人多了去了,太后荐我,也是想奴婢伺候着您,让您省心省力,所说太后心里手里有的是主意有的是人,也确有监事监督的意思,可话说回来,这安坤宫里,担这份责的还真不是奴婢。若是奴婢真的是心里向着太后的话,白日里瞧见这信就自然的去太后处告密了,何苦再不动声色的在这里陪着您?”铃兰说着一脸淡定,好似自己说的不是个大事一般。

拓跋端秀越瞧越是眼里露出一份喜色,继而将手里的信笺再递给铃兰:“现在,你再瞧瞧!”

铃兰听话的接了过来,可信笺上除了那些明面上安抚的词句,再无别的。

“去熏熏看!”拓跋端秀说完,人便抱着枕头微微闭目,似是养神一般。铃兰瞧着也不多话,自己去了一边点了熏香,小心的拿着信纸在香边上下轻移,慢慢熏制,可是她熏了半天却发现,竟是一字不显,当下心里一惊回头看向皇后,却发现皇后正笑看着她,一脸的得意:“如何?还看的见一个字不?”

铃兰心中的惊色还令她心跳加速,但眼里却迅速的抹去那份惊讶,只剩一份淡定。她从容而答:“回主子的话,一字不见。”

皇后呵呵的笑着,伸手轻摆:“烧了吧,这东西已经无用了。”

铃兰听话的将信笺烧了,看着那飘飞而起的烟蝶,心中只有一丝轻叹:幸好,幸好。

“过来,坐吧!”拓跋端秀轻声吩咐着,铃兰将那些烟灰收拾后,人便听话的坐到了床边的绣灯上。

“是不是有一种庆幸之感?”拓跋端秀的脸上扶着一丝笑意,俨然是成竹在胸个的模样。铃兰却是微微低头言道:“若奴婢有二心的话,的确需要庆幸,可奴婢从第一天跟着主子您起,便是一心的忠于您,所以此刻,奴婢倒不觉得庆幸,只觉得主子您…实在太辛苦了。”

铃兰的话一出,拓跋端秀脸上那份掌控的笑意顿时消散,有的却是微微发愣后,一丝疲惫的憔悴:“是,你说的对,我的确辛苦,可是我不这么做还能如何?本来我有昌儿和玉儿,一切都在手中,我拼着一条命将他们产下,不但给予的是我背后家族的利益,更多的是要皇上明白我的一颗心。可是现在呢?孩子没了,我到手的一切都长了翅膀,说飞就会飞。如今我膝下成了空,可苏锦衣呢,她却挺着肚子等着生!我若再不有所动作,难道是要外婆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子出来以长子的身份做储君吗?那我家族利益何存?我又如何立足?”

“所以主子决定毁了她是吗?”铃兰说的十分平淡,好似是说此刻的天色一般。

拓跋端秀眼盯着她使劲的看了看后才说到:“是,我要毁了她,若她是个一般的美人贵人,我才不屑于她,可是偏偏她是贤妃,偏偏她在皇上的心里十分的重!”

“主子就这么肯定那贤妃有此本事吗?眼下她肚子里有孩子,太后与皇上看重她也是应该…”

“不,你不懂!”拓跋端秀说着将手里的枕头使劲一掐:“你没喜欢过一个人,你不懂那种喜欢的眼神,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他瞧着那个人的眼里会满是柔情与闪光,即便是脸上挂着讨厌与冷漠,眼里也是藏不住的爱意。”拓跋端秀说着,脑海里便是那一双星眸,星眸璀璨耀眼之中,满是浓浓的情谊,那微微的含笑眼眸里却是点点滴滴的留恋…只是那双眸不是对自己,而是遥遥的看着远处的一抹倩影。

“那主子如何打算?”铃兰见状发问,将有些失神的皇后拉了回神。拓跋端秀微微一笑:“你不是看到那些字了吗?”

铃兰唇角一勾:“主子说那些试探奴婢的字?难道您打算按那上面的做?”

“对啊,你若看到告了密,这字反正看不到,你便无罪证指我,倒最后也是你背负诬告之名而亡,可是你一心向着我,并无告密,但其上的话语却是我的真心,我自然是要你照着做了。”拓跋端秀说着再看铃兰双眼,铃兰却是一脸平静的问到:“就是要她落胎吗?若是如此,主子只管吩咐就是。”

拓跋端秀双眼一眯:“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但要她落胎,我还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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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十九章 双花含毒两筹谋(二)

第四卷 第十九章 双花含毒两筹谋(二)

桌上摊着一张锦帕。上面大大小小的堆着一小堆颗粒状的干果。锦衣拿起一颗在手里把玩,却眉宇间挂着一份犹豫。

红袖在旁边瞧着主子那份犹豫之色,不由的小声劝慰:“这肉豆蔻最是常见的东西,御膳房里都多的是,主子能想到用这个,本就是好法子,无人能查的出来,只是这东西要皇后常用,只怕难…”

锦衣眼一抬笑望着红袖:“我几时说给皇后用了?”

“怎么,不是给她?”红袖十分的意外,继而眉眼一挑:“主子若不给她用,这宫里还剩下谁能绊着您,难道…难道您要给自己用?这可使不得,你肚子里可有孩子,就算你有这份心,也万不能用这法子!”红袖说着就手脚麻利的一包那锦帕,将一包肉豆蔻全捏在了手里。

锦衣拿着那手里剩下的一颗,无奈般的摇摇头:“给我自己用?亏你想的出来,我肚子里这个可是我的护身符,我若用了必然伤到他,难为你呀还知道护着我。”

红袖一听锦衣没打算自己用。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继而将锦包放回桌上,眼里却是好奇之色:“那主子您到底打算给谁用啊?”

锦衣没答话的瞧着红袖,嘴角那微勾的笑容里却依然是她的犹豫之色。

红袖是看管眼色的人,只这么一瞧,就觉得奇怪,再想想今日里主子从早上起来看过落云后,就杵在屋里对着这一包肉豆蔻不断的深思,她就越发的觉得,主子一定有所保留。在瞧着她眉眼里的那份犹豫之色,她便急速的转动脑子,忽然就明白主子一定是有一份牵挂与担心。

但是,牵挂与担心?主子怎么会有这种犹豫之源?当初步步为营算计之时,可没瞧见主子有一丝犹豫,一丝担心,即便是那两个婴孩,主子也是断然就叫她去安排了,哪有这份犹豫?等等,不会是…

红袖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发亮的说到:“主子,奴婢明白了,您不要这般担心,这东西虽毒,但总是可解的,先前奴婢拦您,是怕您用在自己身上,但现在想想。不一定要您中毒啊,奴婢中毒也是可以的。只要奴婢对外说您喜欢吃某种点心,然后天天的叫下人去做,每次奴婢把那点心吃的精光,这样来回几次,大家都会认为这点心你爱吃,奴婢再把这东西下到那点心里,吃几次之后就发病,倒时候主子就可借此发难,我最多是得个贪吃的名号,却成了‘救’您的功臣,而您倒可以早做安排,倒时候…”

红袖替锦衣谋算着安排,但话没说完,却看到锦衣冲着自己一边微笑一边摇头,终于不解的说到:“哎呀!难道主子不信奴婢?这不过是肉豆蔻,比我当初吃的寒食散还差了些,您别担心我,真不会有事!”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你说的法子也是不错,但是这东西从我要来起。就没打算给你或是皇后吃的!”锦衣说着像是鼓足勇气似的深吸一口气,继而看着红袖说到:“红袖,是不是为了我,你什么都肯做?”

“当然!”

“我知道你不怕死,也知道你敢搏,但是这一次,我搏的很大,要是稍有不慎,那真是赔上性命,但是若搏到了,从此我们便可高枕无忧!”锦衣说着眼里闪着一丝期待。红袖却是一顿后说到:“您不必这么说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活在这座宫里,其实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没遇到您时,我就是一个等死的丫头,仗着门清这宫里的破事瞧不起新来的丫头,仗着自己也算皇家血脉看不起那些奴才宫人,而他们也不过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我,大家互不挑刺的别扭着,却都活的和烂泥一样!”红袖说着竟是一个苦笑:“我食寒食散虽然是那老不死的害的,但说到底也是我自愿的,如果不是遇到您,我想我大约快死在那个破地方了。”

锦衣伸手拍了下红袖的背,微微一笑:“还说那些做什么?谁都有苦过的时候,你是知道我底细的,太后更是知道的清楚,如今我尚有孩子傍身,她一时不会动我,但我毕竟不是拓跋家的人,我甚至还是旧朝皇血。太后终是容不下我的。当初她不动我,是因为我是一颗棋,但如今形势已变,后宫的平衡之点全都错了位,我不但不是她的棋,更是已经被杵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我若再不为自己的今后筹谋,只怕孩子生下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所以我只有去赌!”

“主子,这些我懂,您说吧,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大不了拼次命,赢了便是赚,输了也不过是丢我的命罢了!”红袖说着竟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当真是将生死置之肚外了。

锦衣瞧着红袖的模样,使劲的捏了下手里的肉豆蔻,而后说到:“这次赌的很大,因为我要你赌的人是皇上!”

“什么?”红袖完全傻住了,她觉得她一定是听错了!

“很惊讶对吗?但你没有听错,我的确要毒的是皇上!”锦衣说着肩反而松了下来,心中一直要赌不赌的犹豫令她一个早上都没放松过精神,这会说出来。倒是坦然了。

“我的主子啊,您疯了?毒皇…您到底怎么想的啊,他可是您的天,没了他,您还能靠什么…”

“嘘,别激动红袖,我知道他是我的天,也正因为他是我的天,我才要你这么做!你瞧瞧,这肉豆蔻虽有毒,可从来就不是烈性毒药。我要的就是他慢慢中毒,要的就是他生出些病症来,我这样才能让他知道这后宫里唯我是他的知心人,才会更加的爱我疼我,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后看到,我的心里将皇上视为天…”

“可是这有什么用?是太后不容您,不是皇上不容您啊,要我说还不如把毒下到太后那里去!”红袖说着竟是自告奋勇:“对,应该下到太后那里去,反正我能出入太后那里,不如我去…”

“傻瓜!”锦衣眼一挑:“你是可以出入太后的跟前,但是你能出入多久呢?再者,太后要不容我,自然也会防范,你在我跟前伺候,你以为太后就不会盯着你了?还是按我说的来!”

“可是,那能有什么用?”

“怎么就没用呢?你别忘了太后可是顺帝的亲娘!”锦衣说着一脸的自信:“你不懂为母之心,我当初也是不懂的,我娘对我冷漠之时,我也怨恨过她,可是现在我才懂,她是为了能让我自己安安稳稳的活着,若是无她对我的冷,只怕我早死了!话说回来,太后也是极爱她自己的孩子的,尤其现在先皇已死,她这个寡母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倘若我与皇上爱的心意相缠,倘若她知道我爱皇上可以不在乎性命,而皇上无我就会不开心,你说她还会对我下的去手吗?”

“可是这能成吗?倘若哪天太后一时又想起外戚这事,您还不是危机重重?”

“长久是不成,但这却是眼下最好的法子,我其实要的就是时间啊!至于毒害太后,现在可不是时候,诚然我想爬上去,但我手里有什么?除了一个孩子。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缓!缓出时间来给我抓住人,给我配置出势力,更重要的是我要借着太后的手去把皇后背后的势力拔除,要不然就算我谋下一切都是无用!”

红袖看着锦衣,发觉她此刻眉眼里都闪亮着一抹光,好似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叫人骨寒的力量。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难道你怕了?”锦衣唇角挂笑而问,眼里浮出一抹浅笑。

红袖摇摇头:“不怕,我只是觉得,我幸好跟对了人!”

锦衣呵呵一笑,继而对红袖帖耳嘱咐:“这东西我要你拈成粉,下在御膳房的香料罐里,这东西本就是香料,没人会发觉的…”

“什么?下到香料罐里?”红袖当即翻了眼:“主子,这东西过了火一煮哪里还有毒性啊?”

锦衣浅浅一笑,伸手捉回了红袖的耳,轻声说到:“傻丫头,你用这个去毒皇上,还没等皇上吃下去,你就可以等死了!这东西我要的就是一个味!”

“味?”红袖不解的看着锦衣,锦衣却笑着说到:“我前两次去皇上的承乾殿时,发现皇上十分喜欢迷迭香,我便思起一种花来,叫做九层塔。当时我有意于皇上提及那花,想的就是闻花的气息总好过问这些香,尤其我怀孕以后,太医已经嘱咐我尽量不要再闻香。我说与皇上时,结果皇上告诉我,这九层塔却是他常食之物,原来九层塔在他们族内,是当做菜肴和香料使用的,不像我们只把那当做观赏的花。介于我提到这花,蔡公公后来专门把这花种植到了盆里放在皇上的寝殿里,那里烧着地龙,不冷也适合那花。这本来只是个不相关的事,可是,这九层塔却有一个忌讳,一旦人食用过多,就容易中毒,若在再闻肉豆蔻的味道就会引发毒性,所以我要皇上显出病症来,这是最好的法子,而且任他们怎么查,也不会被查出来!”

“主子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红袖十分好奇的发问,锦衣却是淡淡笑言:“我娘用这个法子,要了淑妃的命!”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十章 双花含毒两筹谋(三)

第四卷 第二十章 双花含毒两筹谋(三)

“淑妃?”红袖惊讶的张大了嘴。在她的记忆里当初的淑妃可是日渐衰弱而死,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太医说是她郁郁而终罢了,却没想到竟是死于这种毒物。当下她便自喃:“懿贵妃还真是好手段。”

锦衣微微一笑:“是啊,若是没有娘处处示范于我,也许我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似是忧伤的叹了一下,却陡然又是那精明抹厉之色:“不过你刚才说的法子,我也觉得不错。眼下太后一时半会的应是不会动我,但皇后就未必,原本我是希望后宫三足成鼎,大家平和的过段日子,好让我慢慢筹谋。但现在,事已至此,只剩我和皇后对立,她才历丧子之痛,且身后家族势力强盛,我怀着孩子无疑是于她挑战,她定是会想办法来害我的。所以你刚才说的法子的确有用,不过不是去弄什么点心,只消保持日常用度与习惯就好,若是有所变化,反而套不上她!”

“主子说的有道理。可是那样一来,咱们为免有些不好防备…”

“也不是很难,外面的饭照端,小灶已然熬些汤水,不过,我要你把那些粗使丫头的饭和我的换一换,你这几日里寻个丫头,特意关照些,以后就把我的饭食给她,说是关照她的,而后将她的饭食收来给我食用,皇后若要害我,岂会在丫头的饭食上做手脚,再说,丫头的饭食都是领的份饭,她也算不到哪个丫头拿哪一提不是?”

“可是主子,您吃那些怎么成?您这身子…”

“不怕,落云在的,小灶里有她给我熬些补身子的东西就好。”锦衣说着眉头微蹙:“反正这些饭食又不是没吃过。”

“主子既然这么想,那奴婢就照您的吩咐做,只是这样一来若是皇后真毒害您,只怕显露不出来啊!”红袖说着倒也拧了眉,她是明白贼惦记的可怕,更觉得自己是在明处,这般只是防备,未免太过凶险。

“不必担心,太后当日没对我动手。就是想保住这个孩子,以她的心思只怕也是防备着皇后的,只要丫头有点什么不对的,咱们不压着的报出去,太后必然会明白是谁想动手,就算她特别好心的什么也不做,我也可以自己找个合适的时候下毒到饭菜里,知晓我这里出了事,太后自然会盯着她!而且,说不定,太后还巴不得找个借口,压一压皇后背后的势力呢!”

锦衣的话令红袖无力再说下去,反正她的主子早已把这些算在其内,她只须照着做就足够了。当下红袖就把那包肉豆蔻收了起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锦衣伸手摸着自己已经如瓜大的肚子,眼露一丝忧色:已经是差不多五个月的身子了,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真不知道够不够用…

安坤正殿内,拓跋端秀将手里的一包药粉给了铃兰:“你好歹是做过她姑姑的人,多少有这一份亲近,下午的时候。我会寻错打你一顿,伤的重了,也好给你们一个再见诉苦的机会。倒时候,你只消把这东西下到她的饮食里,咱们就算大功告成。至于后路嘛,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为你找好了替罪羊。”

铃兰一脸漠色的将药粉接到手里直接装进了怀里:“是,奴婢听主子的安排。”

“恩,你先下去吧,对了,去把内务处的韩公公给我叫来!”

“是!”铃兰应声便出去了,沉稳的不是一点半点,可床榻上的拓跋端秀却是看着那关上的殿门,嘴角微微的漾起一抹诡异的笑。

日头偏斜的时候,锦衣还在昏昏沉沉的补眠,可安坤宫里连哭带闹的却是翻了天。

落云歇过一夜也算缓过劲,已经起来做事,这会的正捧着从内务处领来的一叠新衣,往回走。今天中午她才起来,内务处的就传话来要人过去领春衣,她本是打算让红袖去的,却发现红袖不在宫里,想着也许红袖在太后跟前伺候,就打算叫下人去,可一扫到锦衣还睡着,那些粗使丫头又忙着扫雪化冰的,干脆就自己去了。

这不捧了新衣回来,却不想路过安坤宫的时候,却正好看到这样一幕。

一女子被置在条凳上。手脚被几个丫头压着,另有两个婆子,手里抓着藤条往那女子身上抽,而皇后竟然就坐在大殿前看着,甚至还十分愤怒似的吼着:“往死里打!”

落云不敢细看,她可不想惹事,只飞快的路过,哪知才错过身就听到皇后的声音:“你仗着是宫里的老人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我真是宠你宠过头了!”

落云有些愣,听那意思皇后罚的还是身边的丫头,便是心中不解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竟是惹来这样一顿打。她心中不解,却是脚不停步,可还没等彻底走过安坤宫的院墙,却又听见不远处有人议论的声音。

“打的好,我就见不惯她那副冷脸的样子,不就是个宫里的老人嘛,瞧那德性!”

“就是,平日里狗眼看人低,该!”

话语还在继续,可落云却有些心惊,她听着这些话当下就想到了红袖,但刚才可闻的呻吟声却一点也不熟悉。

难道红袖惹到了皇后?

落云心里才冒出这话,就又听到那便传来的话语:“嘁。说到底她铃兰不过是当年当过掌院姑姑罢了,皇后娘娘收了她怕也只是给个面子罢了,就她自己还以为了不得了!”

“就是就是!”

落云听见是铃兰而非红袖,心里才舒坦一点,却又想起当初锦衣怎么也是从那兰姑姑手下出来的人,便皱着眉继续迈步,过宫角的时候特意的扫了一下那些嚼舌头的人,就看见是几个年轻的丫头凑在一起在那里面露鄙夷的飞着唾沫星子。

落云急急忙忙的回了凤藻宫,她轻手轻脚的进殿,将衣服一一收了之后,便有些揣着心事似的坐在床帐对面。

这事要不要和主子说呢?

她心里拿不定主意。而这个时候红袖却也回来,进门瞧见落云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卧不安,便开了口:“起了守着主子,也这般模样,难不成心里有事?”

她声音不大的说着,人便已经坐到了落云的旁边。落云赶紧问到:“你去哪儿了?回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吧,皇后娘娘在打铃兰!”

红袖眉微微一挑:“铃兰?她打的是铃兰?”红袖回来自然也是瞧见的,只是却恰恰没听到那帮丫头的嚼话。她这一重复,床帐却是掀起,锦衣眨巴着眼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锦衣问了起来,落云自然把自己见到的,听到的都描述了一遍,锦衣听了微微蹙眉口中自喃:“怎么会呢?铃兰竟会惹的皇后动怒而鞭笞?她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红袖眼一转:“我去打听打听!”说着便起身要出去,可锦衣却摆了手:“别!”

红袖和落云对视一眼看向锦衣,她们分明瞧出锦衣眉眼里的担心,但却不明白为何她会拦着。

“别打听也别问,等等在说。”锦衣说着却是人有缩回床帐里去了。

锦衣发了话,她们两个也就不去打听,这事转眼便被揭过去了。

过了两日后,德妃畏罪自尽的名头算是下来了,整件事,倒没似洛贵妃那边压着,而是十分认真的发了诏书昭告天下:两位皇嗣死于谋害令帝王痛心,彻查之后,却发现是德妃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德妃面对种种证据也是供认不讳,当下不但在认罪书上画押,更是自尽于宫中请求皇上从轻发落。皇上,皇后与太后十分痛心皇嗣的被害,但罪人已自尽却叫人唏嘘,太后与皇上犹记得洛家为江山易主所做的贡献,几番深思后才做了决定,网开一面不予洛家灭门之罚,却是削去了洛长胜上柱国之衔,以当年功抵今日过,再革掉洛长胜的元帅之封,但。因着洛长胜在边疆守卫,此刻又是寒冬春日相接之时,边疆外敌有异动之嫌,故而准他挂元帅之名在边疆保卫国土,待月末回京都革职为将,交元帅兵符。

此意诏书被快马加鞭的急送边疆之时,也在整个国内下发,不过数日,满朝震惊,朝臣里竟分两派,一派认为害嗣等于谋逆之罪,应当押解洛家照例治罪,一派提及功过又讲眼下国土之需,请皇上留下洛长胜的元帅之职。两派争议的热闹,但皇上却并不做出反应,而是选择避而不谈,闻若无觉。

皇嗣已夭,因过于年幼,照例无有葬礼,只是在宫内小作了一场法事也就匆匆的先选了处地儿给葬了,而此时也因着这件事,皇陵的修建便也被定了下来,礼部与工部虽是协作督办,但顺帝十分体恤民生,并不是想过往那般以劳力服役而做,却是从户部调拨了部分钱粮来以此为筹招募劳力而修,为免其中有猫腻行径,太后竟是派出了侯府当年的府兵陪着三部一起督做此事,不可不谓用心良苦。

“看来太后是要从洛家手里夺兵权了!”锦衣缩在凤藻宫内,因着皇上常来她这处与她私话,故而知道的较为清楚,红袖这些日子常听锦衣讲述着里面的关系,便不由的感叹为洛家有所唏嘘。

锦衣闻言却是摇头:“你错了!太后要夺的可不是洛家的兵权,恰恰是看起来风光无比的亲王宗室的兵权!”

“啥?”落云本是擦着花瓶的,她对政治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懂的,如今常听红袖与锦衣的私论,隐隐有所觉,也是觉得太后针对的是洛家,却猛的听锦衣说太后是要和宗亲夺兵权,不由的大惊,因为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啊!

“主子,我没听错吧!那可是太后的娘家啊,她怎么会和自己的娘家过不去呢?”落云问的直白浅显,但却十分贴切。

锦衣托腮而答:“姓拓跋的就一定是亲亲的娘家人?挂着表兄弟的情谊,就当真心是一处?若是当真心是一处的,太后还能允着我在这里挺着肚子?”

“可是主子,太后现在明显是在逼洛家交兵权的啊,你怎么说是她要夺的是宗亲手里的呢?”红袖不解而问,换来锦衣轻叹:“往深了说,我可能也说不到点子上,但常言道,欲取之,必先予之,予以令狂,方可夺之!故而,我觉得太后现在所做,不过是要宗亲以为太后要收的是洛家,其实却是在保洛家。”

锦衣的话令红袖不语而沉思,可落云却没听动,只瞧着锦衣而言:“主子说的奴婢可听不懂。倒底是个什么意思?”

锦衣淡笑做答:“我知道你听不懂,这么说给你听吧,假若我是太后,我真要夺了洛家的兵权,此诏才不会传于国,而是先发一封表彰之诏,带兵将前往加授,到了那边,借宴请接风下药于饮食令兵将昏睡,再借表兄弟之手,迅速掌控兵令印符调控之权,而后才颁此诏书,但末尾绝不是削革之罚,而是灭门之惩,以此,洛家兵权可夺不说,他洛家重罪在身,人也被砍杀,就算兵勇心中有所惋惜,却也不能如何,更何况大势已去,还有几人为一个死人说话,就算有几个拎不清的开口,重压之下,也只有闭嘴的份。”

落云点点头,这次她听的十分清楚了。

“所以说太后真要想夺,这便是机会,就算她顾虑边疆,大可压下事件,秘而不发,等到边疆一定,借封赏之名再动手也不迟。可是太后没有,她反将诏书大发天下,是要国民知道他洛家子女惹来的重罪,家门祸事是因他女儿而起,那么就算洛家要反,无理而背向,他有能得到几方相应?若他敢惭言太后是为夺权而谋害洛家,他更是站不住脚,因为现在皇上的旨意,并未灭他满门,不过是削去衔封而已,实在是宽宏大量…”

“可是主子,诏书下传虽是保住了洛家人命,但元帅已革,并要他月末返京,者还不是要他交权啊?”红袖此处不解而问,锦衣却是冷笑:“这就是太后玩的好手段了,表面上看是皇上顾念边疆事宜留他打完这场仗再回来交权。但是你想下,又谁会要你做事前告诉你,你做完这事后我就会杀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要洛家哀兵必胜,更要洛家以胜仗而来功过相抵,将来回来交权之时,皇上才能让他依旧做他的元帅啊!”

“哈?”落云又惊:“那,那您不是说太后要夺的是宗亲的兵权吗?那她这么夺啊?”

“哼,罗元帅可不是莽夫,他若要保住兵权,以得翻身,必然会对军中宗亲之人动手,到时只有回来报个宗亲之人有人通敌,你看太后会不会借清理之名,而反夺了宗亲的兵权!”

“主子…”红袖歪着脑袋轻问:“您怎么知道这些都是太后的安排啊,诏书这些可是皇上下的啊!”

锦衣微微蹙眉而言:“咱们这位皇帝是个少有的仁君,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才不会动这种杀伐之心。他心中清楚洛家的冤屈,本来是不想按照太后的意思做的,可是我和他说了一晚上后,他便想开了,也就照做了。”

“主子劝的皇上?”红袖更是不解,她是清楚锦衣和太后现在的对立的,她不明白怎么主子要帮太后,但锦衣却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说到:“你忘了吗?皇后现在可比太后更虎视眈眈啊,她要害我,总不会是一厢情愿的,至少她身后的宗亲势力就容不下我!此时我不帮太后,难道将来把自己送到砧板上吗?对手的对手便是我的盟友,我不帮她帮谁?再说了,这才是讨好太后最好的法子,通她的心意,顺她的心思,还能为皇上解忧,还能让皇上不用面对腹背受敌,这怎么也是一举几得的好事,我合乐而不为呢?况且,我也不白讨好啊,看着吧,将来洛家总会为我所用!”

锦衣说的是信誓旦旦,红袖便不再言语,她明白主子的心里盘算的远比自己想的大。只是落云却听的有些迷糊,当初她在监牢几日过来,红袖与锦衣的一些话语她听来就常是糊涂的,如今听到锦衣说什么宗亲势力,什么敌对手的对手,她更是一头雾水,但她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与政治她真的不懂,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总之是锦衣要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好了,反正她明白有些事锦衣也不会解释给她知道的,毕竟锦衣说过希望她干净的出去。

干净,我能干净的出去吗?落云忽然心中轻问着自己,受刑归来,她真的明白这座宫的阴冷,她甚至会想起那日在牢房里亲眼所见皇后是如何让德妃自尽的。是的,她是清楚的看到的,她早已被德妃的辩解给吵醒,只是本能的保持了装昏,免得被连累的再受刑罚。不过后来她是真昏了,在看到皇后叫人给德妃灌下毒酒的时候,她是彻底的昏了过去,因为她终于明白,这座宫里没有善…

-今日更1W好了,所以还有2更-

第二卷 有心伴君神侣影,无意遇煞鬼门行。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药引铃兰言出卖(上)

第四卷 第二十一章 药引铃兰言出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