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意映摇了摇头,哑声说道:“可要我看着你们为了我去死,我,我真的做不到。”说到这里,眼中已经噙了泪。

“公主,你别再犹豫了。”袁侍卫苦苦劝说道,“就算你与我们一道,被叛军捉住,我们仍然逃不过一死!我们的任务便是保护公主的周全,如果公主落入敌手,那我们的死还有何意义?如果用我们的命能够换得公主顺利逃脱,也算死得其所。”说到这里,袁侍卫下跪行礼道,“求公主成全!”

其余侍卫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齐声道:“求公主成全!”

刘意映抬起头,看着车下跪着的人,已是泪流满面。

“公主,你就成全我们吧!”袁侍卫抬起头来,望着刘意映,面上一丝悲凉的笑容。

高平也在一旁帮腔道:“公主,你就应了他们吧。”说着他也抹着眼泪跪了下来。

刘意映颤着声音说道:“好!我答应你们!你们先起来!”

“多谢公主!”袁侍卫松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事不宜迟,公主,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这附近是一大片民居,巷子深,岔路多,便于你们躲藏。”

“好。”刘意映含泪点了点头,“袁侍卫,你们也要,要保重啊!”

“我们会的。公主保重!”袁侍卫行了一礼。

“嗯。”刘意映擦干眼泪,回过身招呼着秋霜和夏桑扶着李仪韵下车。

“我为何要跟着你逃?”李仪韵却不愿意下车,望着刘意映高声质问道,“李家与司马家为世交,就算抓住我,他们也不会为难我的。”

刘意映其实也不想管这李仪韵,可一想到她腹中有皇兄的孩儿,她便狠不下这心。她也不看李仪韵,对着秋霜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别耽搁了,快将贵妃扶下车。”

听到刘意映的吩咐,秋霜也不顾李仪韵愿意不愿意,与夏桑扶着她便下了车来。

袁侍卫将刘意映等人送到巷口,拱了拱手,说道:“小人不能再护卫公主了,还望公主多加小心!小人祝公主早日到达定州与陛下相见。”

“袁侍卫,你们也要小心。”刘意映眼含眼泪,望着眼前的男子,“别跟他们硬拼,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袁侍卫并未应她,只笑了笑,然后拱手说道:“公主保重!小人告辞!”说罢回过身,走到车前,招呼着驭夫驾起马车辚辚走起。高平跳上车,仍然坐在驭夫的身边,侍卫们依旧护卫在马车周围。除了马车已空之外,外表看起来,一切从皇宫外出发时,并无两样。

看着袁侍卫一行人颇有几分悲壮的神情,刘意映眼泪一下喷涌而出。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祈求老天保佑他们能够平安。

看着马车和人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不见,而身后追踪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刘意映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努力将自己的心境放平静。她知道,此时不是悲春伤秋之时,而是逃命的危急时刻。她抬起头,看了看东方已经翻了鱼肚白的天色,回过身说道:“秋霜,夏桑,快扶着贵妃躲进巷子里。”说罢便向巷中走去。

秋霜与夏桑应了一声,便扶着李仪韵跟了上来。

四人刚隐入巷中,一队骑兵便出现在街头,疾速驰来,向前方追去。

刘意映怕被他们发现,忙拉着李仪韵等人停下脚,赶紧躲在一堆柴垛后面。

李仪韵挣扎着探出头,看见一队骑兵正从巷口驰过,领头的人正是韩协。她心中一喜,高声叫道:“韩公子!我在这…”

刘意映不料李仪韵会如此,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她慌忙用手将李仪韵的嘴捂了起来,不再让她发现任何声响,只希望马蹄声盖住了李仪韵的声音,不会被人发现。

透过柴垛中的小隙,刘意映看见韩协全部注意力皆在前方,没有听到这巷中的声响,但他旁边一个军士似乎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停下马,转过脸往巷中望来。

刘意映见状,将李仪韵的嘴捂得死死的,秋霜与夏桑将挣扎着的李仪韵制住,不让她乱动。大家将身子紧紧贴在墙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看着那军士终于转过脸骑着马向前而去,刘意映长长松了一口气,但捂李仪韵嘴上的手却不敢放开。

突然,一阵马蹄声在巷口响起。一个冷凝的男声说道:“你真听见有声响?”

“回将军,小人千真万确听到这巷中有女子的叫喊声!”军士回答道。

“你们前去看看!”韩协对着自己左右之人说道。

“是!”两个军士跳下马,向着巷中走来。

天色已经发白,很容易视物,只要他们走过来,便能发现躲在柴垛后的刘意映等人。此时,刘意映紧张得浑身发抖。李仪韵身子虽然被秋霜与夏桑制住,动弹不得,但她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力地伸出脚在柴垛上踢了一下。

刘意映转过脸,惊愕地望着李仪韵。她想不明白,李仪韵为何要如此做。

听到柴垛发出声响,正在巷中巡查的两个军士对望一眼。突然,其中一人举起手中的长鞭,向柴垛用力一挥,只听“啪”的一声,柴垛应声而倒,四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刘意映转过身,一脸的惊慌望着眼前之人。

趁着刘意映发愣之时,李仪韵一把推开她的手,对着韩协大叫道:“韩协,快救我!”

韩协一眼便看见了刘意映。他眼睛微微一眯,脱口叫道:“昭平公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刘意映,也不知是自己运气太好,还是她运气太差。

听到韩协叫出自己的名字,刘意映身体微微一震。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他。

“既然你撞到我刀下,便怪不得我韩协心狠手辣了!”韩协一脸冷凝地说道。说罢,韩协从肩上取下铁弓,又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搭弓上弦,箭尖直指刘意映。

见此情形,刘意映呆呆地愣在原地,整个人都懵了。自己平日没得罪过韩协呀,为何他要射杀自己?

看着韩协的箭指着四人所站的方向,李仪韵吓得尖声大道:“韩协,你快把箭放下!你别杀我!我是李家仪韵呀!你认不出我了?”

韩协紧紧地盯着刘意映,口中叫道:“箭无眼!不要想枉死的,就站着别动!以免误杀!”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白衣男子骑着红马出现在巷尾。他看见韩协举箭对准刘意映,心中大骇,赶忙出声阻止:“阿协!住手!”

韩协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司马珩,惊了一下。想到司马曜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狠了狠心,对着司马珩大叫道:“阿珩,我知道你自己下不了手!这个恶人就让我来当吧!今日我便帮你做个了断!”

听到韩协的话,刘意映浑身一颤。原来,是他叫韩协来杀自己。毕竟夫妻一场,他下不了手,所以便假手他人?看来,这半年来,他对自己的好,真的如皇兄所说,都是假的!他先骗走自己的心,到头来还要夺走自己的命,更可悲的是,自己居然还爱着这个人。此时,刘意映万念俱灰,恨不得立刻便死在韩协的箭下。

这时,李仪韵也看见了司马珩,她冲着他大哭道:“阿珩,救我!”

阿珩?听到李仪韵这么叫着他,刘意映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千万蚁虫在噬咬一般。是啊,原本他与李仪韵才是情投意合,娶自己不过是情势所迫,如今自己就要死了,皇兄也不再是他们的障碍了,有情人也该成眷属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脸,对冰冷的目光看着司马珩,凄然一笑,说道:“司马珩,你果然狠毒!”

听到刘意映的话,司马珩面色一僵。他知道,韩协说那番话,就是想让她误会。此时,他也顾不得指责韩协,慌忙对着刘意映说道:“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会儿我再向你解释!”

“司马珩,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解释?”刘意映凄然道,“难道不是你故意设计骗我给皇兄传了假消息,害得他惨败?你明知道这消息是给我皇兄,如果皇兄真的怀疑我,我的下场会怎样,你想过没有?还是,你根本就想借皇兄的手除掉我!”说到这里,她早已泪流满面。

听到刘意映的话,司马珩觉得字字如刀直戳进自己的心窝。他赶紧解释道:“公主,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到那晚你不回来,如果那晚你回了公主府,我会带你…”

看着司马珩眼中流露出的伤痛之色,韩协心一紧。看来,姑父所说,句句不假,确实不能容许刘意映再留在司马珩身边了。

想到这里,他赶紧出声打断司马珩的话,说道:“阿珩,你别跟她废话了”说到这里,韩协面上一脸狠戾,“要怪就怪她自己为何要姓刘!让她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理论去!”说罢再不给司马珩说话的机会,搭在弦上的手一松,箭便离弦而去。

他闭上眼,听着箭尖穿透风声发出嗖嗖之声,向着刘意映的胸前射去。

阿珩,别怪我!我也是为你好!

刘意映看着韩协松开手,箭尖直向自己射来,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听到司马珩惊声叫道:“公主,快躲开!”

听到他的喊声,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着司马珩的利用与背叛,想着自己痴心错付,她此时已然心如死灰,只想着死去便能逃避这一切。可她心里还是害怕,害怕到了极点,索性便将眼睛闭了起来,只等着那箭入血肉的剧痛,然后,一切都解脱了。

“公主!”她听到司马珩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接着便听见“扑”的一声。

那是箭尖刺入血肉的声音。

已经中箭了吗?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痛呢?

“阿珩!”

突然,李仪韵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音划破了清晨的长空。

刘意映一呆,茫然地睁开双眼,便看见司马珩挡在自己身前,一支箭,正从他的右胸上方贯穿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渣焉:驸马,你不怕死吗?

司马珩:我不是你这文的男主吗?

渣焉:是啊!

司马珩:那不就行了,具体理由参见第三十九章的作者有话说。

渣焉:…

第42章

看着那支箭从司马珩的胸前穿过,箭头上还沾着殷红的鲜血,刘意映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下便软了。看着他的身体晃了两下,似乎要栽倒在地,她心一紧,便冲了上去,将他搂住,叫道:“你,你怎么那么傻。”

他转过头来,望着她,唇边有鲜血沁了出来。

“公主,你,你别哭。”他艰难地说完话,便虚弱得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听到他的话,她一怔,才发现自己脸上早已濡湿一片。

她顾不得许,拿出绣帕替他拭着唇边的血渍,含泪说道:“你,你何要这么做?”

此时,他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将他衣裳染红,而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张了张嘴,却已说不出话来,只是将紧紧她的手握住,不再放开。

韩协看见司马珩中了箭,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再管刘意映了,跳下马,奔到司马珩面前,叫道:“阿珩,你不要命了?你挡在她面前干什么?”

司马珩轻轻喘着气,没有应他。

韩协急得要命,转脸对着身后军士吼道,“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司马将军扶回营!”

听到韩协的吼声,军士们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有人从街上抢了一辆马车过来,然后众人七手八脚将司马珩扶到马车上。

看着司马珩一脸虚弱地被人扶着靠在马车上,刘意映心里疼得发酸。

韩协凑到司马珩跟前,安慰道:“阿珩,你一定会没事的。”

司马珩看了韩协一眼,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指了指车下的刘意映。

韩协怔了怔,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杀她的。”

闻言,司马珩似乎松了一口气,身子便靠在韩协身上,眼睛仍然紧紧盯着刘意映。

韩协看了一眼正哭得稀里哗啦的刘意映,眉头微微皱起。他转过脸,对着车下的军士高声命令道:“把她们四个一起给我带回营去!”

军士们得令,把将刘意映等四人押了起来,跟在马车后面一起回了营地。

司马曜听到司马珩中箭的消失,大吃一惊。他慌忙跑到司马珩的帐前,正看见韩协扶着他下马车。此时,司马珩面色如纸,鲜血已将他的衣衫染成鲜红。

司马曜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忙对着韩协问道:“阿协,阿珩怎么会受伤的?”

听到司马曜的问话,韩协脸一白,顿了顿,才嗫嚅着双唇说道:“我用箭射杀昭平公主的时候,阿珩冲上去,为她挡了一箭!”

“什么?”司马曜一听,面色大为震惊,“他居然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说罢他咬着牙,狠狠说道,“那个女人,果然留不得!”

司马珩一听,抬起头来,望着司马曜,艰难地发出声音:“爹…不…不要!”

看着平日生龙活虎的儿子,如今变得如此虚弱,司马曜心里一疼。他沉着脸,望着韩协,问道:“昭平公主现在何处?”

韩协说道:“我叫人把她带回营,关押起来了。”

“先医治阿珩的伤,晚些时候再去处置那个女人!”说罢便与韩协一起,扶着司马珩向着帐中走去。

随军的侍医,人称活扁鹊的万睦得到消息,赶紧过来为司马珩诊治。

万睦查看了司马珩的伤情后,眉头紧紧锁在一起。看起来,司马珩的伤似乎有些棘手。

见此情形,司马曜心头一沉,问道:“万扁鹊,阿珩的伤情到底如何?”

万睦回过身,一脸凝重地说道:“回丞相大人,大公子此伤在胸口,极其凶险。小人一会儿先为大公子拔出箭,然后上药。不过,能不能过得了这关,就看大公子的造化了。”

韩协听见万睦如此说,当即吓得心肝一颤。这一箭可是他射的啊,若司马珩真挺不过去,自己还要何面目再见姑母、姑父啊。

想到这里,他快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万睦的手腕,大声说道:“万扁鹊,你可一定要救救阿珩啊,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啊。”话一说完,他眼圈都红了。

万睦的手腕被韩协用力捏着,骨头似乎都要被捏断了。他咧着嘴大叫:“韩将军,你别捏了。你若是把我的手捏伤了,可不能为大公子诊治了。”

韩协一听,连忙放开他的手,问道:“万扁鹊,你的手没事吧?”

万睦揉了揉双手,说道:“韩将军放心,你不说,小人也会尽全力救治大公子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大公子能否挺过去,我的医术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大公子自己的毅力和求生的**。”说罢万睦走到司马珩身边,拿着剪子准备剪开他的衣裳,好为他治伤。

这时,司马珩张开干涸的双唇,轻声说着什么。许是他实在没力气了,众人只看见他嘴唇的开合,根本听不到他说些什么。

万睦低下身去,凑到他唇边,凝神听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司马曜说道:“大公子口中叫的是公主。是不是让公主过来一趟?”

司马曜一怔,对着司马珩问道:“你想她来这里?”

司马珩轻轻点了点头。

司马曜一怔,随即冷笑道:“你是怕我趁你治伤的时候杀了她?”

司马珩身体微微一颤,盯着司马曜不说话。

这时,万睦看了司马珩一眼,然后对着司马曜躬身说道:“丞相大人,可否听小人一言。”

“说。”司马曜冷着脸说道。

万睦抬起头来,看着司马曜,说道:“大公子现在这情形,很是危急,若是想他安然渡过,最好还是让他安心一些。”

司马曜一听,默了片刻,又看了看榻上已经虚弱到了极致的儿子,然后转过脸对着韩协说道:“阿协,你去把昭平公主带来!”

“是,姑父!”韩协得令,赶紧掀开帘子,身着关押刘意映的地方跑去。

此时,刘意映与秋霜被关在一个又脏又湿的帐篷里,冷得刺骨,身子不住颤抖着。

李仪韵的叔父李明成是司马曜的人,而且虎贲军得以不费一兵一卒便进了雒阳城,全靠李明成为他们打开城门,因而,韩协安排了一个营帐为她。

当刘意映得知是李明成私开城门引狼入室之后,终于明白皇兄为何不顾李仪韵腹中胎儿,也要扔下她了。

可此时,刘意映心中却担心着司马珩,她脑海中不停出现司马珩躺靠在马车上,苍白的脸,血红的衣裳。每一回想起,都觉得心惊胆寒。她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急得心里像有火在烧似的,可她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蜷在帐篷的角落里,依偎着秋霜淌着眼泪。

突然,帐篷的帘子被人掀了起来,韩协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帐篷前面。

看见韩协,秋霜吓了一跳。她想起先前韩协拿箭射刘意映之事,赶紧扑一来,将刘意映护在身后,对着韩协叫道:“你又想做甚?”

韩协没理秋霜,走上前,对着刘意映说道:“昭平公主,阿珩此时命悬一线,你赶快去见见他!”

听说司马珩情况危急,刘意映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韩协跟前,泣声道:“韩将军,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

“公主,快跟我来!”说罢,韩协转身便出了帐篷。

刘意映不敢耽搁,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司马珩的营帐前。韩协掀起帘子,回过身对着刘意映催促道:“公主,快些!”

刘意映小跑着上前,对着韩协点了点头:“多谢韩将军!”弯腰进了帐子。

帐中生了火。刘意映一进帐,便觉得一阵热气迎面扑来,可她的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司马曜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见刘意映进了帐来,叫了一声:“昭平公主。”

刘意映抬起头,盯着司马曜,怔了片刻。先前她心里一直牵挂着司马珩,未考虑太多,这时见到了司马曜,她突然发觉自己如今的身份无比尴尬。

司马曜是谋逆之首,却又是自己的公爹。她是司马珩的妻子,可也是大齐的公主。怎么看,她与司马氏如今都应该是水火不容才对。

正在刘意映心思纠结之机,突然,她听到榻上的司马珩轻轻呻.吟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她心一紧,家国情仇瞬间便被抛到一旁。她扑到他身边,哽咽道:“驸马,你怎么样了。”

司马珩说不出话来,只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告诉她自己没事,让她不必担心。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剪开扔掉了,赤.裸的肌肤赫然插着一支利箭。看着他胸前的箭,刘意映只觉得自己的心肝都揪在了一起,难受得像要死去一般。她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只能将头埋在他肩上,呜呜哭了起来。

“万扁鹊,事不宜迟,赶快替阿珩治伤吧。”司马曜对着万睦说道。

“好。”万睦点了点头,说道,“请丞相大人与韩将军到帐外等候,让范元留下帮忙便行了。”

“那昭平公主呢?”韩协问道,“也与我们一道出去?”

万睦转过脸,看着司马珩紧紧抓着刘意映的手。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让公主留下吧,也许对大公子的伤有益。”

司马曜也看见了先前那一幕。他怔了怔,然后走到司马珩身边,倾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珩,你一定要撑住。你若撑不过去…”说到这里,他看了刘意映一眼,狠狠说道,“我便让昭平公主为你陪葬!你若是好好的,我答应你,再不动她!”

司马珩眸色一深,眼睛转过去望着刘意映,看见她正抬起泪眼,呆呆地望着司马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除夕了,大家新年快乐啊!

第43章

待司马曜等人出了帐,万睦便开始动手为司马珩治伤。

这第一紧要的,便是拔箭。别小看这拔箭之事,若是没掌握好力度伤了内脏,或是止不住血,说不定伤者当即便会断气。不过,万睦并非普通医工,其医术高超,因而也不怵这拔箭之事。他先用剪子,将剪头齐着司马珩胸前剪断,然后让范元扶住司马珩,他再从司马珩的后背握住箭柄,微微一用力便将箭身从司马珩身体上抽了出来。随着箭身的离开,一股鲜血也从伤口中喷涌而出。

刘意映不敢看这场面,便闭着眼睛握住司马珩的手。突然,她听到司马珩闷哼一声,他原着握住自己的手一下便松了开来。她大惊,赶紧睁开眼来,只司马珩双目紧闭,歪倒在范元身上,脸上已然看不出一丝人色。她心中大骇,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来:“万侍医,你快看看驸马呀!他不动了!”

被刘意映这一叫,万睦心中不禁一慌。他赶紧伸出手,到司马珩鼻下探了探,神色微微一松,然后又为他把了把脉,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过脸对着刘意映说道:“公主莫慌,大公子还活着,他只是疼得晕过去了。”